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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话[榜推]-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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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母,我们家交给族里打理的一百二十亩良田,又交给族里帮忙打理的店铺,全成了别人赚钱的工具。给他们的良田,没有免租给贫困族人,而是以每年四成利乃至六成利租给佃户,还有那店铺成了族里几个大户的赚钱铺子。”
陈相富兄弟俩听到这儿,方才知道自家在族里还有份产业,只是一早交给了族里帮忙打理。
陈相富眼珠子一转,道:“大姐是想借族里出乱子,趁机收回我们的产业?”
陈湘如笑赞道:“二弟真聪明,正是如此。族里还有好几户没田地种的,与其赁给外人,为甚不是收回来我们自己打理。”
族长这回惹上一个大麻烦,保住族长的位置就不错,到时候无论是谁要做族长,第一件事就是要赢得陈家大院的支持。
她就在家安心地坐着,到时候自有人上门求助。
陈相贵无耐地道:“都是一个老祖宗下来的,他们怎能这么干?”
陈相富道:“有些人,我们拿他们当族人,他们可未必如此,将生叔就是个不知好歹的,处处想与我们为敌。”
老夫人瞧出来了,现在这姐弟三人是一条心,这虽是好事,可陈湘如这样行事。万一惹恼了族人,这麻烦就大了。
她原是个精明人,一早就猜到族长克扣银两。壮了自己腰包的事,只不说出来。陈将达也知道这事,还是不说,今儿被掀出来,还不定会惹出怎样的风波。
“我们陈家原是一片好心要帮衬族人,可最后却被那几户得了好处去。”陈相富咬着牙,心里恨恨的,“祖母,明儿我要去将生叔家讨赎银。他家日子好过,大姐请了将宏叔把他赎出来,可花了不少银子,这笔银子不该我们出。”
老夫人道:“他们愿还则罢,不愿还,你也莫要与人撕破脸面,到底是族人,传扬出去会被人说道。”
祖孙几人坐了一阵,在上房用了暮食,众人分才散去。
*
江宁城内。因近来挑选“布面美人”的事闹得沸沸扬扬,听说陈氏族里也有几个姑娘参加了选秀赛,大部分人都是冲着那一笔丰厚的赏红来的。
除夕一早。陈相富带了小厮又护院、婆子就去了陈将生家,与四老太太吵着要讨赎银的事儿,直说她大家花了五千两银子才把陈将生给赎出来,这原是官府一早与四老太太开的价,四老太太自不疑有他,坚信不疑。
陈相富在陈将生家闹。
祠堂那边,六老太爷、九老太爷召集了族人,正缠着族长要给个说法,定要族长说清楚往年的账目花销情况。又有几户日子原就过得不大好的,今年没住上新屋。听说这新屋的钱陈将达以前给过两回,直吵嚷着要住新屋。还得住像下庄那样的好房子。
陈将生一大早就去了祠堂,一侧是瞧热闹,二来想帮衬族长一把,可族长父子几人哪里敌得过这么多的族人来闹,被吵得一个头两个大。
陈相富坐在陈将生家的上房花厅上,在乡下庄子里,能住上陈将生家这样的三进院子可不多,陈将生又娶了几房妻妾,此刻都聚在花厅上。
陈相富道:“将生叔是怎么出来的,大家不用说都知道,我们陈家大院可是出了银子把人捞出来的,人是捞出来了,这赎银四叔婆是不是得还给我们,就五千两银子。”
四老太太挑着眉头,陈家大院的老夫人、陈湘如都怕她,她还能怕了这个小猴崽子,冷哼一声:“以为是来拜节的,原来二爷是来与我吵架的不成?”
“四叔婆,我可没心思与你吵架,我是来讨债的。”
“债,什么债?”
人放出来了,四老太太可不信这邪,五千两银子对陈家大院来说是小菜一碟,可对他家那可是半个家业,这意味好些田地、店铺得转买,她赁甚要还?
陈相富又重复了一遍。
四老太太听完,扯开嗓子喊了声“我的老太爷呀!”一屁股坐在地上,呼天抢地哭嚎起来,“你不在了,连个小娃儿都可以欺负我这孤老太婆,将生是为了陈家大院的事被下的狱,你们把人捞出来原是正理,倒成了我们欠的,这可是陈家欠了我们,害了我家将生受了一场牢狱之灾……”
骂骂咧咧,又哭又闹地说了一通。
脚蹬着地上,只见地上的泥土乱滚,手里扬着帕儿,不见泪珠滚落一滴,却倒是嚎闹得满头大汗,一张脸直挣得通红,头发乱了,衣衫乱了,依旧是扯着嗓子在那儿哭嚎。
陈相富听得不大分明,但那大致的意思还是明白。与他耍横,他也是能耍的,“这么说,你们是不愿意还赎银喽!”
陈将生妻一听这话,厉声道:“要命一条,要银子没有。”
想往年,都是他家派了管家、下人去那几户佃户、穷鬼家索讨银子,可今年倒有人追上门来跟他家讨债。
陈相富昨晚就想好了怎么讨债,可临了跟前,被四老太太这么一撒泼,竟没了半分主意。
最后,陈将生妻也学着四老太太的模样,坐在地上哭嚎起来,死活没有还钱的意思。
☆、第098章 全家撒泼
陈相富看了一阵,道:“欠账还债,原是天经地仪的事。”
“你家害了我家将生,把他捞出来原也是天经地仪的。”陈将生妻说得振振有词。
最后,几个侍妾姨娘见老太太和嫡妻撒泼,也集体跟着撒泼。几个孩子见如此,也顿时哭闹成了一团,孩子们倒是真的哭,有的是害怕,有的是见嫡子都在哭也跟着哭,而他们自然是要学着些的。
场面有些热闹,不在跟前的人,幸许不会以为是撒泼,根本就是陈将生家有人死了,才哭得这般喧哗。
或坐在地上蹬着双腿的,或擤鼻涕的、或一张脸涨得通红的,又或是膝上摸一把、嘴上摸一把地哭喊的。
陈相富从未遇着过这样的事,直气得一张脸通红。
还是他的奶娘反应过来,“二爷,还是先回吧,要是老夫人知道了,少不得要训你。”
“欠账的是他们……”
话虽是如此,可这欠钱的是大爷,这讨债的是孙子。
陈相富这回算是瞧明白了。
他在陈家大院就是个横的,可遇上这不讲理的泼妇,硬是一点法子都没有,况且还是一家子撒泼的。
“好!好!你家不怕是不是,有本事与官府吵嚷去,四叔婆,我可把话摞下了,你们且等着吃官司吧,哼!”吐了口恶气,“既不还钱,那我就着人告到官府去,与官府把赎银讨回来,便是讨回五百两,我也要你家吃官司!”
四老太太愣了一下:打官司!
衙门两边,官字两个口,再大家业要是闹进去了。怕这事儿就难缠了。
陈相富恶狠狠地丢下“打官司”的话,领了下人、婆子出了陈将生家。
一出来,就听到一片嘈杂声。这吵嚷声是从祠堂传来的,族里那几个得理不饶人的后生都聚到祠堂里了。又有六老太爷、九老太爷在一边闹腾,从昨儿陈家大院的人来送供奉银子到现在这庄里就没平静过,就是各家心里都越发不满。
有几家住着破屋子的,想着自家原也可以住好屋子,硬是被族长贪吃了银钱,心里头也不舒服,少不得过去瞧热闹,也跟着闹腾一阵。
陈相富懒得去管这些破事。他自然明白陈湘如这般做的用意,冷哼一声,上了马车,经过下庄的时候,倒听到了孩子们热闹、欢快的笑声。
打起车帘瞧了一眼,却见前方路口站了一群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正巴巴地往这边望过来。
陈相富心下讷闷,这又是干什么的,该不会是找来寻他麻烦的吧?
此念一闪。他心头一紧。
奶娘似瞧出他的紧张,“二爷,我们带了护院来的。不怕。”
陈相富被她看破心事,反不悦地道:“我还能怕几个乡下人不成,我们陈家素来只行善事,可没行过恶事。”
奶娘笑了。
有人朗声道:“车上可是陈家大院的人?”
站在最前头的是个粗壮汉子,陈相富认得他,听说是昨晚得东西最多的丁一,原是个鳏夫,从外地来的佃户,好似徽郡哪儿的人氏。具体是哪儿也不记得,只知道个大地方。
奶娘打起帘子。答道:“是我家二爷。”
“真是陈家大院的人呢。”有人附和着,众人齐齐跪下。深深磕了个响头。
丁一朗声道:“我们都是些穷苦佃户、外地人,幸得陈家大院的老夫人、小姐、少爷们帮扶,今年一家老小也能过个好年。二爷,昨晚我母亲和女儿连夜做了几样徽郡的糕点,特意孝敬老夫人的,还请二爷带回去。”
他们是穷人,也拿不出什么好东西,想了一宿,丁母一大早就起来做了几样糕点,是初春时采的花瓣做的花茶,用它做了些花儿糕。
陈相富从车上下来,看着这一张张淳朴的笑脸,有的羞涩、有的憨厚,但一张张全都是真诚的面容。
“二爷,这是我家的一点心意,你可一定要收下,我们是豫郡过来的佃户,这是豫郡的小吃,请二爷带回去给老夫人尝尝鲜。”
陈相富想着自己家里一早就备齐全了,就如陈湘如说的“对于我家来说的小东西,对于乡下的贫苦人家来说却是山珍海味般的稀罕物。”他笑了一下,“我们家什么都有。”
“二爷,收下吧,这是我们这些佃户的心意。虽说我家种的不是你家的田地,可老夫人是个大善人,我们也没什么好东西,就做了些老家的糕点,带回去让老夫人尝尝鲜。”
众人七嘴八舌地央求着,跪在地上。
陈相富扶起了丁一,“丁叔快起来,这样吧,我各样带两个回去,请我祖母尝尝,要是她喜欢,回头少不得多麻烦你们。”
若是拒了,可人家虽然穷,也是他们的心意。
陈相富便令奶娘各样取了两个,用包袱包好,他又谢了众人。
有人问道:“二爷,听说陈家大院要收织娘学徒,管吃管住,还每月给五十纹月例?”
陈相富微微颔首,“这事大小姐与老夫人商量过,这学织布也分好几种,学粗些,三两月就能学会,能织出寻常人穿的布料。学得精细些,就得好几年,能织出给宫里贵人穿的绸缎。若学得精细了,他日就得留在陈记织布房里做织娘,你们自个且拿个主意,若愿去,过了正月十六就把人送去拜师傅。”
他抱了抱拳,与众人道了别,上了马车离去。
大家原是一片真诚,可陈相富就只各家拿了两个糕点就离开了。
有人沉吟道:“陈家真是好人啊。”
“是啊,是个大善人。”
众人站在路口,痴痴地望着远方。
得了陈相富这话,早前拿不定主意的,此刻都有了主意,人家这是有意帮扶。
老金道:“我曾听人说过。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想来老夫人和大小姐便是这意思。”
丁一笑了起来,“老金。没瞧出来呀,你原是读过书的。哈哈……”
这老金是徽郡过来的,唤作金大福,他的女人倒生得眉清目秀,夫妻俩带了一女两子,女儿是最长的,家里也是佃户,好在老金长得身强力壮,又肯吃苦。家里的日子倒比丁家过得好。
老金翻了个白眼,“就许你读过书,难不成我就不能读书么?”
丁一早前看老金,只当他是个地道的庄稼汉子,今儿听他说出文绉绉的话来,才知也曾读过书。
陈相富原被气得不轻,这会子因着这几个淳朴的乡下人,心情大好,看了眼包袱里的糕点,吞咽了一口。终没舍得吃,模样各式各样都有,有的蒸出兔儿状馒头。上面还用胡萝卜片做眼睛,长着一双长耳朵,煞是可爱;还有的是花瓣状的糕饼,描了红色的线条,式样漂亮……
奶娘道:“二爷想吃,先吃两个填肚子。”
“回家再说吧。”
陈相富歪头想着:族里人还不如这些外地来的佃户啊!佃户得了好处,还想着回敬一份心意,虽说是几个糕点,可人家一片心意。可是族人呢,年年得他家照应。就没见几个说好的,也有说好的。今年那十户搬进新屋的,那可是真心感谢他家。
最可恶的便是陈将生,大姐辛苦把人捞出来,贴了赎银不说,居然还不认账,反过来闹得他耳朵轰隆隆作响,直到现在都能听到四老太太那撒泼哭闹的声音。
怎就是这样的人呢?
若不是祖母开口,以他大姐的心思,是决不会搭手帮忙的。
陈相富回到陈家大院时,家里正准备要吃晌午。
因着陈将达新丧,午饭也备得简单,今儿是除夕,二姨娘领了陈湘妮也到了上房。
一家人聚在一处用了饭。
陈相富令奶娘把乡户人家送的糕点摆了出来,大家都是第一次看到外地的糕点,甚是好奇,各人拿了尝吃,老夫人则吃了几个松软的,直夸:“不错,做得很地道。年轻那会儿,你祖父还在,我随他去过徽郡,那里做的米面糕就是这味儿。”
陈湘娟吃惊地道:“是米面做的?”看着自个手里捏的小白兔,一摆上来,她一眼就瞧中了这个,陈湘妮也喜欢,可又不敢跟陈湘娟争,只得取了像花瓣一样的东西吃。
陈湘如不紧不慢地道:“各地皆有不一样的吃食,听祖母一说,想来做得地道。”她一面品着,一面却又有主意,“明儿就是大年初一了,接下来又有庙会、集会,其实他们做了这些吃食拿出去卖,许还能赚些银钱呢。”顿了一下,神色凝重地道:“我们家在城里还有处茶点铺子,可以让他们在逢场日做了送到铺子里代为售卖。”
陈湘娟冷声道:“哪有白帮他们卖的。”
老夫人不以为然,“都是些穷苦人家,怎好赚他们的钱。可让他们在我家茶点铺子前摆摊儿。”
老夫人想着各家店铺里的人手都不足,但陈湘如是一片善心,想到老太爷四十多岁没了,而陈将达正值壮年也没了,心里想着多行善事,就算是替孙儿们积福了。
老夫人又道:“前两回,就让掌柜的帮着售卖,若是好卖,就让他们自个儿卖吧。赚了钱,他们也能贴补家用。
回头遣个人去与这几家打声招呼,再与茶点铺的掌柜说好,徽郡的兔儿糕、花饼确实独特,我想着能卖出去,可不知好卖与否,先让他们少做些,一卖完就结账,不赚他们的钱。”
赵婆子想着这种庄户人家最是实衬,笑道:“老夫人,稍后我就亲自走一趟。”
老夫人应了。
☆、第099章 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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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湘娟笑盈盈地问:“二弟一大早出门,不是说要去将生叔家索银子么,还了多少?”
不提便罢,一提这事儿,陈相富便有些火大,想到陈将生一家撒泼的模样,就狠不得揍人。
“那可是个难缠的,怕就只得官府能收拾,你去索银子,不是自找没趣。”陈湘娟心下觉得好笑,当真是个孩子,明知道讨不回来,还寻上门去讨债。“话又说回来,大姐把他从牢里捞出来,到底花了多少银钱?”
陈湘如不说话。
陈家大院的人都说花了五千两银子,可陈湘娟却有些不信,定要问过清楚。
陈相富道:“五千两银子!”
见陈湘如沉默不语,只当是默认了。
陈湘娟面露惊色,“这么多!”要是几十两许就不要了,可这是五千两,这不是一笔小数目,“祖母,我们还得想个法子讨回来,五千两银子都能置多少良田?又能置几家店铺,他家的日子原就过得不错,赁甚要我们出这银子。”
老夫人也想过这事,问了陈湘如,陈湘如的回答是“人是十三叔帮忙捞出来的,赎银是周八公子垫的,出了多少我也不知道。”近来忙,她又没出过门,哪里知道出了多少银子。
但老夫人想:周八原是官宦子弟,且兴国公周家与江宁知府原又是姻亲,便凭着这份前系,周八出面也要不了多少赎银,但陈家却因此欠了周家一个人情。
陈湘如轻声道:“怕是这赎银要不回来了,二弟就别再去要了。平白给自己添堵。”
陈相富不由得歪头反问:“为甚不要?”
陈湘如意味深长,想到陈将生只值五十文就觉得好笑,不仅如此。还有官府的《赎身契》,有了这个。陈将生等同就是陈家大院的奴才,就算是瘸腿奴才也不止五十文吧。
“他有族长帮衬着,我们若是为难他,只怕族长不应。”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陈湘如到陈家庄捅了一个马蜂窝,现下整个陈氏族里都闹翻了天。
陈相富想着陈湘如干的那事,只觉得痛快,“大姐不会是想族里换人当族长吧?”
陈湘娟神色惊讶。难不成陈湘如一个女儿家居然将生伸到了族长位置上,族里可从未出现过女族长。
陈湘如笑了一下,“无论谁当族长,没有陈家大院的支持,没有我们给的供奉银子,这个族长的位置都坐不稳。”
族长天不该、地不该,最大的不该就是开罪了陈家大院,以为陈将达不在了,这陈家大院就失了主事的,早前陈湘如是胆小怕事。可这几月下来,胆子也变得渐次大了,而她亦是个有恩报恩。有仇报仇的,谁给添了一日心堵,她便回赠那人一世心堵。
率性而为,真诚而生,不再刻薄自己,不再压抑自己,原来可以此等畅快。
陈相富此刻想的则是:若是族长换人,下一位族长必须得与陈家大院处好关系,若是陈湘如要陈将生还五千两银子的赎银。陈将生迫于压力,不得不还。欠钱还账。这原是正理,走到哪儿都说得过去。
陈相贵抿嘴审视着老夫人。
陈湘娟却是一脸诧色。陈湘如似乎变了,好似越来越像个长姐,就连陈相富也越发强势,虽说年纪不大,脾性儿却不小。
因着陈湘如的话,大家都不提陈将生还赎银的事。
又说了开心的事,众人方才散去。
照着陈家大院的规矩,除夕夜,子孙们要向长辈献礼,而长辈会与晚辈派发压岁银子,一早老夫人就着人预备了银锞子。
陈湘如领着弟弟妹妹站成例,她虽是很忙依旧抽空给老夫人做了个抹额,陈湘娟则是预备了一双新鞋,陈湘妮年纪小,初学女红,给老夫人备了个体身的小坎肩,虽说针线不大好,老夫人倒也欢喜,陈相富送了个银制的不求人,陈相贵则备了幅自己写的字画,两相比对,老夫人倒更喜欢陈相贵亲手写的字。
聚在上房里守夜,过了子时,老夫人道:“都下去歇着吧。”
姐弟几人方才各回屋里。
因着二姨娘攒了好些年的首饰被陈相和给偷了,老夫人只字未提,只是照着陈湘如姐妹的例,也给二姨娘备了个红包。
陈湘妮知她心情不好,回碧柳苑时,把自己的封红递了过去,轻声道:“姨娘,我不大出门,这压岁银交你保管。”
二姨娘心头一暖,低头看着陈湘妮,“可恶的大爷,把我们母女俩的东西都给偷了,好在新收了田庄和店铺的收益银子。这钱你自个留着。”
“姨娘拿着吧,我每月还有月例呢,往后每月我身边留一百纹就是,其余的都交给姨娘管。”
二姨娘甚是满意,伸手轻捧着陈湘妮的小手,“冷了吧,我们早些回去。明儿一早,你要给老夫人拜年。二爷、三爷要去祠堂祭祖,小姐们是不去的,你就留在老夫人身边侍候,把老夫人哄高兴了,大小姐便高兴。”
她压低嗓门,接过陈湘妮递来的封红,轻声道:“老夫人和大小姐都是出手阔绰的,虽说你还小,老夫人也备了份嫁妆,可你侍候好老夫人许就能多得些,不说旁的,就是头面首饰置备下来也得不少银子呢。乖妮儿,姨娘的后半生可都仰仗你呢。”
陈湘妮进入陈家大院后,也知道她得和二姨娘近,她打小没娘,二姨娘待她好,她也得对二姨娘好,将她过继给二姨娘,就是想给二姨娘一个后半生的依靠。
二姨娘虽说还年轻,可照着陈家的态度,是不会许她改嫁的。
而二姨娘也没这意思。既然有了后半生的依靠,她又何必再糟践自己。
在其他大户人家,侍妾姨娘是可以任意转卖的。有的人几番转卖,最终也没个好归宿。像她这样的也算是命好的。
陈湘妮点了点头,“姨娘,我懂。”
“懂得就好。瞧封红的份量,是和大小姐她们一样的,姨娘都给你攒着,将来一统的给你备成嫁妆。”二姨娘收好封红,想到陈湘如今儿说的茶点铺的事儿,“我们铺子里也有个茶点铺。我想派个婆子去学做那兔儿糕,再学做了那花儿饼,铺子多了几样别样的,许生意能更好些,能多赚些钱。”
陈湘妮只不支声,她又不懂这些,只想着好好跟着老夫人学女红、识字,因她是女儿家,又不能跟陈相富兄弟一样去书房。但能读书识字,又得老夫人亲自指点。她很高兴了。
陈湘如回到院里,刘奶娘迎了过来,递过一封信:“也不知是谁偷偷儿塞进来的。”
熟悉的笔迹。不需猜就知是周八的。
“陈大小姐,近安。年节了,向你问声好……”
一页多纸,也没说甚别的,都是些问好的话,相较于他最早的两封,倒能让陈湘如接受,即便前世她在红尘飘泊,也没见过那样的肉麻的情书。还是这样看似平淡,却让人觉得温暖的书信更让她能接受。
陈湘如坐在桌前。思忖良久,挥笔写了“同乐”二字。封到信套里,本想令刘奶娘送过去,想着这种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刘奶娘虽说是她的奶娘,也如她的半个母亲,少不得要说教一通,她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不让刘奶娘知晓了。
借着要到外头散步的时候,陈湘如信步到了花木房。
因今儿是除夕,管事婆子正领着花木房的小厮、丫头在一处吃饭,又备了酒,听到外头有狗吠声,出来见是陈湘如。
欠身道:“是大小姐,给大小姐问好。”
“花婆子同好。”她含笑递过一个信套。
一看上面的“周玉鸣”三字,花婆子立马就回过神来,笑道:“奴婢会尽早递过去。”
陈湘如想了许久,周玉鸣是如何说动这花婆子的,见四下无人,问道:“你与周八公子相熟?”
花婆子笑道:“我祖上原是北方人,数年前托周五爷帮我与亲戚捎过书信,与周家五房的管事婆子相熟。”
原是这样!
定是因搭上了周家五房的管事婆子,把信送给那婆子,自有那婆子再把信转给周八。而这头,又是她在帮忙。
瞧这婆子的模样,是个不大爱说话的人。
陈湘如又道:“今儿各房各处都派发了酒肉,你们这儿也有?”
“有的。和往年一样,是照着人头派发的,就是这月的月例也都发了下来,奴婢正与花木房的小厮、丫头在一处过节呢。”
“你们忙着,我先回去了。”
“大小姐走好。”
大小姐寻她给周八回信了,也就是说,大小姐和周八真有那意思。
就是说嘛,周八公子可是个人物,家世好,模样好,又立有军功,小小年纪就是有品阶的武将了。
美人爱英雄,英雄难过美人关。
怎么看都觉得大小姐和周八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早前担心不成,可近来瞧着,听下人们议论,好似二小姐与马大公子有什么说不清楚,只不晓得大小姐现在知不知道,如今大小姐有了意中人,定是不在介意二小姐的事吧?
花婆子只觉自个想得太多了,摇了摇头,脑袋有些晕乎乎的,扶着墙进了花木房。
一个小厮迎了出来,“干娘,是大小姐么?”
花婆子道:“问我们屋里的东西派发下来没。”只拣了无干紧要的说,并不提信和周八的事。
陈湘如回屋躺下,耳畔都是声声炮竹的辞旧迎新之音,因着她在孝期,陈家大院今年连对联都没贴,更别炮竹了,但东院那边是允许庆贺的,与西院一比,这里就显得更冷清了。
☆、第100章 族长斗
陈湘如着实睡不着,便移身坐在案前又绘了一幅自己前世模样的图,脑海里掠过一幕幕前世发生的点滴。
孙术、孙绩、石丞相……
那一个个要在几十年后才会出现的人物此刻电光火石般地涌现在脑海里。
他们都是伤害过她的人。
今生她是官家小姐陈湘如,她定要改变自己前世的命运,也想改变自己母亲陈银欢的命运,这个时候陈银欢还没有出生,而她的外祖还在苦读……
可她着实对外家知晓得不多,只隐约知晓陈银欢早前原也是官宦小姐,父祖获罪被流放苦寒之地,而陈银欢也被充为官妓,最终流落风尘。可外祖姓甚名谁,外家曾祖父姓名一概不知,只隐约知晓,他们原是京城人氏,曾是官宦世家,在京城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如若,她改变了外祖一家的命运,是否便能改变母亲陈银欢的命运?
她不知道!
若是改变了他们的命运,那么前世的自己陈湘如是否会出现?
一连串的问题涌现在她的脑海。
笔下,出现一个栩栩如生的女子,还是荷花仕女图,对于荷花她有着道之不尽的喜爱,就如无数文人墨客的喜欢她出淤泥而不染的高洁,喜欢她亭亭玉立的风姿一般,她也深深地喜欢着荷花,就如同疼惜着画中那个仕女。
陈湘如……
她轻轻地唤着这个名字。
是的,她感谢另一个陈湘如与自己易换了魂灵,让她最终不如前世那般沉沦风尘,即便身为长姐,肩的担子重,但这高贵的身份还是令她欢喜若狂。
夜。更静了。
她得歇下了,看着画卷上绘好的仕女图,望着那熟悉的容颜。不由得沉陷在其间:前世的自己真的是一个美人,是那种任何一个男人瞧见都会喜欢的美人。可喜欢她的,多是因为她的容貌,是否有人喜欢她不是因她的容貌,而是因为的才华,亦或是旁的什么。
没有吧!
但今生,她只是一个相貌平平的女子,一定会寻得一份最平凡的幸福。
她感谢上苍,给她这样一个平凡的模样。却有着还算瞩目的出身。
*
大年初一大早,姐弟几人给老夫人拜了年,陪老夫人一起用了晨膳。
下人们备了祭祖的用品,由陈相富兄弟带往陈氏祠堂。
待兄弟二人到时,祠堂早已经闹翻了天,说的还是昨儿个陈相富听到的那些话,多是质问族长,陈家大院每年交来的供奉银子是如何花销的?
早有几个后生站在祠堂里,大声道:“我们要换族长!二老太爷有失公允,我们为甚不能换。这业字辈的可不止二老太爷一个。这是祖上订下的规矩,若族长行事不端,我们可以换人。”
六老太爷、九老太爷此刻坐在两侧。一个微阖双眸,一个一脸凝重,俱不说话。
不过两天时间,整个族里就逞三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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