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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宫燕-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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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于太子刚才那一步棋大利皇上的缘故,所以皇上接下来可谓是一路无阻。
    最终,皇上胜出。
    有人暗暗叹息,有人暗暗松了一口气。
    原本充满硝烟的战场随即换上了海清河晏、万物祥和的景象。
    太子的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所以没人知道他此刻究竟是高兴还是悲伤,抑或是其它。
    皇上的表情似乎也不甚喜悦。
    太子朝皇上行礼道:“儿臣想去看一看母后。”
    既然棋已下完,也已分胜负,太子不想在此多逗留。况且他现在头痛欲裂,随时都会有倒下的可能。他不想在皇上面前倒下。
    皇上点头道:“去吧。顺便跟她说朕晚一点会去看她。”皇上的语气是温和的,望向太子的眼神也比先前柔和了许多。
    太子立即匆匆地下了大燕台。
    没有人揣摩得透太子最后那一步棋是故意为之还是一时的头脑糊涂所致,不过眼下也没有人愿意深究了,因为皇上宣布要重赏在场的人,他们被这意外的赏赐给转移了心思。而且,他们知道——他们现在终于可以安全地离开大燕台了。
    皇上让云一亭、郑玉松和宫泽哲先到乾清宫去等着自己。
    这三人得到指示后立即起身去了乾清宫。
    在往乾清宫回的途中皇上忽觉胸口发闷,还没来得及停下脚步便见一口鲜血从口中喷了出来。
    张公公见状吓得不得了,忙取出手巾来帮他擦,一边急声问:“陛下,您是不是不舒服?”
    在张公公的印象里,皇上只在四年前吐过一次血,那是在连续三日不眠不休地镇压易刚叛党并取得最终胜利时。眼下皇上又吐血,可见皇上今日这一局棋下得有多劳心劳神。
    看着那被血染红了一大片的手巾,张公公的手直发抖。
    眼前这人毕竟是天子啊,天子的身体出了问题那可是件了不得的事。
    皇上对此却不以为然,他不答反问:“太子方才是不是带病下棋?”
    张公公掂量着他这话的用意,一时间竟不知该怎么回答才好。
    太子今日虽然极力掩饰着自己的身体状况,但细心的人还是能看出一二来的。
    张公公向来善于察言观色,因此自然也有所察觉。
    为了不惹皇上生气,张公公低声道:“恕奴才愚钝,奴才没看出太子有什么异样。”
    皇上苦笑道:“你们,一个个,净在朕面前演戏。”后面那几个字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来的。
    “奴才不敢。”张公公忙跪下。
    皇上又苦笑了一声,喃喃道:“为何朕与他沟通就这么难?为何他从不向朕袒露心迹?”
    张公公不敢作答。
    天家难有正常的父子关系,他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公公,还是尽量别把自己也牵扯进去的好。
    好一会儿,皇上才说:“起来吧,乾清宫里还有三个替他说话的人在等着朕呢。”
    张公公赶忙起身,搀扶着皇上往乾清宫去。
    太子在下完棋后直接去了坤仪宫见敬庄皇后。
    此时的太子已经被高烧烧得迷迷糊糊的了,但他还是硬撑着去。
    到得坤仪宫的门口时他打了个踉跄。
    林帧眼尖,立即出手将他扶住。
    郭贤妃也在坤仪宫里面。她在照料昏迷中的敬庄皇后。
    见太子进来,郭贤妃忙起身相迎。
    虽然她的年纪比太子还小,但论辈分她则跟他的母亲同辈,因此他还是恭敬地给她行了个礼。
    “刚才御医来过了,说皇后娘娘是忧思过度加上睡眠不足导致的昏迷,好好调理一段时间便好了。”郭贤妃对太子说。
    太子这才放下心来,在敬庄皇后床前的靠背椅坐下。
    这一坐下,太子只觉眼前一阵昏黑,头部一阵抽痛,便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郭贤妃忙问:“太子怎么了?”
    林帧道:“太累了,他最近每天的睡眠都不超过两个时辰,又加上长途奔波,就算是铁人也吃不消的呢。”
    “那就快带他回去歇息吧,这里有我。”郭贤妃忙说。
    林帧忙替太子谢过,和另外一名侍卫扶着太子离开了坤仪宫。
    太子回到东宫的时候是傍晚,那时夕阳染红了天,在夕阳映照下的东宫也忽然有了种梦幻般的美感。
    得知太子回来的消息后整个东宫的人都沸腾了,尤其是宫女们,都纷纷躲在太子必经之路来偷看。
    此时的太子由于稍微清醒了些,所以是自己走着往自己的住所去的。
    他知道一路上有无数的眼睛盯着他看,但他丝毫不觉得骄傲和自豪,反而有种淡淡的厌恶。
    太子顶着头疼、冷着脸快步行走,很快便进了自己的寝宫。
    进得寝宫,他立即往床上倒去。
    迷迷糊糊间他好像听见有人在跟他说话,但究竟说了什么他一句也没听清。
    过了一会儿,他又沉睡过去了。
    但这次,他没有睡着多久便醒了过来,因为喉咙疼得像被火烤似的,连口水都无法吞咽,而鼻子也塞了,只能用嘴来呼吸。
    大夫不久便赶来了,开了一大堆的中药,跟林帧仔细吩咐了药物的煮法和服法后便离开了。
    夜渐渐来临,原本燥热的空气便变得凉爽起来。
    太子晕晕沉沉的,一会儿醒来,一会儿又睡去,但一直没有开口说话。
    夜深人静之时,太子又醒了过来,睁眼看了看四周。
    见有两名贴身宫女守候在他的床前,但是她们都闭着眼睛,头像鸡啄米般的直点。
    太子想叫她们给他端杯热水来,无奈嘴虽能动,但喉咙却发不出一点声音来。
    他试了好几次,还是说不出话来,遂拿了床头的一支毛笔轻轻地捅了捅瑶雪的左手。
    瑶雪立即醒来,问道:“殿下醒了?殿下需要什么?”
    太子朝她做了个喝水的手势。
    瑶雪了然,立即去给他倒了杯水。
    可那水是凉的。
    太子皱眉,朝瑶雪摆了摆手,又示意瑶雪递纸和笔过来。
    瑶雪领命照做。
    太子在纸上写道:“开水。”
    瑶雪赧然,忙去给他倒了杯开水过来。

第三十九章 无微不至

闻莹愫在傍晚时分得知了太子回来的消息,不过她并没有像其他宫女那样躲在路边偷看。
    她很清楚,在真相未明之前,这种情愫,不应该发生在她的身上。
    但得知他平安归来的消息时她还是感到莫名的心安,即便这感觉又同时加深了她的心理矛盾。
    这晚,她在窗前点起小灯来看书,无奈却一反常态地连一个字也看不进去,便改为练字,然而心思恍惚,所以写出来的字也不甚理想,便索性早早上床歇下了。
    今夜,破天荒地没有了往夜的燥热,因此闻莹愫躺下不久就睡了过去。
    朦朦胧胧间,似乎有人敲门。莹愫以为是在做梦,因此并没有做声,翻了个身继续睡。
    但门外的敲门声还在,并且越来越清晰了。
    莹愫这才睁开眼睛,轻声问:“谁?”
    “是我,瑶雪。”外头的人应道。
    她怎么会这个时候来找她?莫非是出了什么事?
    莹愫忙坐立起身,但并没有马上下床,不无警觉地问:“瑶雪姐姐这么晚了找我何事?”
    “是殿下让我来找你的,他病了,指名要你去护理。”
    莹愫惊讶得不得了,刚想细问时忽又想起自己上次在厨房时跟他说自己的父亲是一名郎中的事,便又忍住了。
    但东宫其实有专门护理病人的女官,这事怎么会轮到她?这又不免让她心生警惕。
    莹愫闭眼沉思。
    但从另一个角度来看,接近他的话便能得到多一个查探真相的切入点,而且这也是她最近的计划之一。想到这里,莹愫又把到口的拒绝的话给咽了回去。
    然而,她还是莫名地感到害怕。像他这种聪明善断又心思复杂的人,她害怕自己尚未查清真相便被他识破了自己的身份,届时她就真的插翅难逃了。
    可是,既然有这么一个契机,就此错过似乎也不太明智,况且他是这里的主人,她也没有能力违背他的命令,于是她说:“好,我换套衣服就出来。”
    “嗯。”
    闻莹愫换了衣服便快步出了门。
    瑶雪提着一盏灯静立在门前,看见闻莹愫出来微微笑了笑,但她的眼神是淡漠的,一改上回与闻莹愫交谈时的温和。
    闻莹愫也无暇琢磨她的心思,立即跟着她往太子的寝宫去。
    在快要到达太子的寝宫时闻莹愫小心翼翼地问:“太子得的什么病?”
    “高烧不退。”瑶雪简短答道。
    莹愫点头,没有再问什么。
    进得太子的寝宫,两人都不由自主地放轻了脚步。
    瑶雪引着莹愫进了太子的卧室。
    太子的床前只点了一盏小灯,因此莹愫咋一看去时只看见一个朦胧的轮廓。
    有两名宫女在太子的床前守着,其中一人正用冷毛巾给太子敷额头。
    莹愫将房间里所有的窗户都打开,再走向躺着的太子。
    走得近些时莹愫看清了他的面容。
    不过这一看之下也让莹愫吓了一大跳——太子显然病得不轻。
    “有请御医来看吗?”莹愫忙问瑶雪。
    “请了,刚走不久,药已经吩咐厨房那边煲了。”瑶雪答道,又说:“殿下的几位娘子刚才也来了,哭哭啼啼的,殿下不喜,让她们回去了。”
    莹愫不便置喙此事,所以没有答话,眼睛又不由自主地回到太子身上。
    原先守在太子床前的那两名宫女便退了出去,在外间静候着。
    闻莹愫看着昏睡中的太子,一时间竟有些走神,直到瑶雪提醒才迟疑着在他床前的凳子坐下。
    这是她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看一个陌生男子的睡颜。
    她伸手去探他的额头。
    她的手有些胆怯,有些迟疑,最终还是轻轻地覆在了他的额头上。
    即便隔着毛巾,她依然能感觉得到他额头那不同寻常的热度。
    她对瑶雪说:“姐姐,你能让人去弄一壶柠檬水来吗?”
    瑶雪点头,转身走了出去。
    太子的眉头就在此时动了动。
    他好像要醒过来了。
    莹愫顿时有些惊慌,本/能地扭过头去。
    但一想到他现在是个病人,而她又是他指名来照顾他的,她又转过头来。
    果然,太子醒了过来,半眯着眼睛朝闻莹愫看了看,随即又将眼睛闭上了。
    他还是病得太重了。
    闻莹愫莫名地心疼,鼓足勇气问:“殿下,你感觉怎么样?”
    太子的喉咙正疼得紧,根本说不出话来,便又睁眼看了她一眼。
    这一眼,隐含不悦,似乎在说“难道你看不出我的难受吗”
    莹愫从他这眼神看出了他的心思,便又问:“殿下是不是喉咙疼?”
    太子点头,表情和缓了些。
    闻莹愫便转头吩咐守在外间的宫女去让厨房那边煮些雪梨糖水,又让她们去泡一大杯浓浓的罗汉果金银花茶来。
    在她吩咐外间的宫女时太子盯着她的侧脸看了一小会,待她扭过头来时他又立即将眼睛闭上了。
    不一会儿,瑶雪提着一壶热气腾腾的柠檬水进来。
    莹愫便用杯子盛了一小杯,用勺子不断地搅拌着。
    待得它的温度降到可以入口时莹愫便对太子说:“殿下,喝点柠檬水吧,这个对退烧有帮助。”
    对方紧闭着眼不做回应。
    也不知是不是睡着了。
    但莹愫是打定主意要喂他喝这个柠檬水的了。
    莹愫还不太敢直接去扶他坐立起来,便对瑶雪说:“瑶雪姐姐,麻烦你扶起殿下,我来喂他。”
    瑶雪虽然不太喜欢莹愫在护理上呈现出来的主见,但想到她毕竟是为了太子好,便还是很听话地在太子的床头坐下,伸手将太子扶了起来。
    如此,太子的上半身便靠在了瑶雪的身上。
    莹愫遂将装柠檬水的杯子斜着放至太子的嘴边,太子便咕噜咕噜地喝了起来。期间太子并未睁开过眼。
    待得太子喝完了一杯柠檬水,莹愫将杯子放下,拿了一条干毛巾来擦他脸上和脖子间的汗。
    她以前从未与爹爹、哥哥以外的异性如此接近过,所以难免有些害羞和紧张,但在瑶雪看来,莹愫的表现比她们这些服侍了殿下四五年的人还要专业。
    瑶雪的心情便有些微妙。

第四十章 哪里难受?

    待得帮太子擦了脸上和脖子间的汗后,莹愫隔着衣服摸了摸太子的后背,发现他后背的衣服都被汗水弄湿了,忙对瑶雪说:“姐姐,我们得给殿下的后背垫上干毛巾……”
    在太子的后背垫干毛巾意味着得先解开太子的中单,然后把手伸进去。莹愫还不太敢这么直接去接触太子的身体,所以话还没说完就已脸红耳赤。
    瑶雪笑道:“这事不难,你不用害怕。”说罢一边解太子的中单一边对莹愫说:“你把干毛巾放进去吧。”
    事已至此,闻莹愫只好红着脸将拿着干毛巾的手从他里衣的侧襟伸进去,慢慢地将那毛巾垫在了他的后背。
    由于隔得很近,她闻到了他衣服上的龙延香和他身上那好闻的男性气息,也接触到了他后背的肌肤。
    他的肌肉非常结实,加上在发烧中,所以火一般的热烫。
    闻莹愫顿觉心慌意乱,忙将自己的手小心地抽了出来。
    就在此时,另一名宫女将罗汉果金银花茶端了进来。
    太子双眼紧闭,呼吸绵长,显然是睡着了。
    莹愫便让这名宫女将罗汉果金银花茶先放在桌子上。
    太子一睡着,莹愫和瑶雪便放松了些。
    瑶雪对莹愫说:“夜间我们两人可以轮流守护殿下的,只是殿下既然指名要你来护理,今夜你恐怕还是得整夜在他身边才行。”
    莹愫乖巧点头。
    “但是整宿不眠的话你肯定也扛不住,所以我们可以轮流睡一小会,不过是趴在这里睡。”瑶雪指着一旁的桌子说。
    “好的,我暂时还不困,瑶雪姐姐先歇吧。”莹愫笑着说。
    其实她来之前是感觉很困了的,只是不知为何到了这里之后又不困了。
    瑶雪见她这么好说话,脸上的笑容终于明显了些,细心地嘱咐了莹愫几句,便走到书桌前坐下,头枕双手趴着桌子闭上了眼。
    不出半刻钟,瑶雪进入了梦乡。
    屋子里便只剩莹愫还醒着。
    窗外飘来幽幽的花香,室内一片祥和安静,莹愫望着眼前那睡着的男子,竟难过得数度红了眼眶。
    即便距离如此之近,可她也很清楚,她和他之间依然有许多难以逾越的距离。
    莹愫低叹了一声,收回了视线。
    过了一会儿,她又抬眼望向他。
    如此,莹愫每隔一刻钟就给太子换一次头上做冷敷的毛巾,每隔半个时辰给他换一次垫后背的毛巾,每隔一个半时辰给他喂一次药,同时喂他喝一点柠檬水、罗汉果金银花茶和雪梨糖水。
    瑶雪睡着很沉,直到午夜时分都没有醒过来。
    莹愫觉得自己还不是很困,所以便没有叫醒她。
    夜深人静时,莹愫借着床头灯朦胧的灯光细细地打量太子。
    太子的额头高且宽,眉毛粗粗的,弯弯的,鼻梁挺直,准头丰满,唇形的线条优美如画,嘴边又隐约可见浅浅的酒窝。
    这五官,每一个细节都美如画就,难怪连男人们都喜欢盯着他看。
    此时,睡着的他脸上没有了往日的淡漠,反而显出了几分大男孩般的可爱。
    闻莹愫突然很想伸手去摸一摸他的眉毛、鼻子、脸颊和嘴唇,但她还是缺了些胆量,只好就这么静静地看着。
    在朦胧的灯光下,她就这么近距离地看着他,仿佛在欣赏一件无与伦比的艺术品。
    她的脸上慢慢地泛起了红晕。
    在她又一次给他换敷在额头的毛巾时他突然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哑声问:“你是谁?”
    这突如其来的问话让莹愫惊慌莫名,下意识地想将手抽回来。但他握得如此的紧,她根本没法挣脱开来。
    想了片刻,莹愫强自镇定地答道:“奴婢叫闻莹愫。”
    对方没了声响。
    见他一副熟睡的样子,她便猜想他方才那话也许只是梦话,便自嘲地笑了笑。
    莹愫静等了一会儿,见他依然没有动静,便伸手轻轻地扳开他的手。
    这次,她顺利地将他的手给扳开了,不过她柔嫩的手腕上却留下了几道他抓握时留下的红痕。
    莹愫暗暗地舒了口气。
    又过了将近一个时辰,闻莹愫渐觉困乏,便打算换瑶雪来守着他。
    于是莹愫轻轻地起身。
    正当她准备抬脚离开时忽闻他喃喃地说:“别走,留在我身边好吗?”
    莹愫以为自己听错了,不置信地回头看去。
    他依然像是在熟睡中。
    那看来是在说梦话。
    莹愫继续抬脚。
    一声低低的叹息从他的口中发出,接着又是一句“别走”,声音很轻、很温柔,带着深深的眷恋。
    闻莹愫忽然眼眶发热,默默转身重回到他的身边。
    他依然似在熟睡中,但是他将手伸向她。
    她犹豫了一下,才伸手去握住他的手。
    他的手很烫。
    显然,他的烧还没有退。
    他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
    泪水忽然不设防地从闻莹愫的双眼流出,落在他的手上。
    病中之人惹她心疼。
    “别走。”他又说。
    莹愫说:“好,我不走。”
    “我难受。”他说。
    “哪里难受?”她轻声问。
    对方没有回答。
    闻莹愫想了一下,终于坐到他的床边,俯身轻轻地将他的头抱住,又腾出一只手轻柔地抚着他的后背。
    她的轻抚如母亲般温柔,又如老夫老妻般缱绻恩爱。
    这一瞬间,她忘掉了他们之间的敌对关系。
    凌晨时分,太子做了个梦,梦里有一双温柔的手将他的头轻揽入怀。这种被疼惜、被关爱的感觉让他在睡梦中都不由得嘴角含笑。
    要是真有这样的一个人在自己的身边该多好!梦里的他这样对自己说。
    他在那似梦非梦的怀抱和温柔爱抚中沉沉睡去。
    这一觉,太子睡得十分的香甜。
    醒来时,他一睁眼便看到了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的闻莹愫。
    四目相对,两人都有些尴尬和紧张。
    闻莹愫忙收回了目光。
    但她知道,他的目光并没有离开她,而是始终如火般地紧盯着她看。
    昨夜,他说的那些话究竟是梦话还是真话?
    莹愫细细寻思了好几遍,竟也分辨不出。
    但愿那是他说的梦话。
    可他现在这么直直地盯着她看又是怎么回事?
    莹愫顿觉脸如火烧,又不免有些心慌意乱。
    为了掩饰,莹愫忙起身给他道早安。

第四十一章 投石问路

听得声音,瑶雪一下子醒了过来,见天色已大亮,不由得大惊,忙朝太子的床看去,见闻莹愫正扶太子起来。
    原来我竟睡了一宿,瑶雪暗骂自己,嚯地起身快步走过去帮忙,并让守在外间的两名宫女进来给殿下准备梳洗的水。
    太子脸上的潮红已退,眼睛也不再红肿,显然高烧已退。
    不过他看起来还是很虚。
    他一言不发,由着宫女们给他梳头。
    闻莹愫识趣地退到了一旁。
    其实她想趁机告退的,但又意识到尚未得到指示,所以又不敢就这么贸然离开。
    太子忽然抬眼望向闻莹愫,问:“你昨晚整夜都没有休息吗?”
    听他的声音应该是喉咙也没有昨天那么疼了,闻莹愫微微一笑。
    “殿下在发着高烧,奴婢不敢擅自睡去。”莹愫轻声答道。
    一宿的时间,太子可以想象她给他擦了多少次汗、换了多少次毛巾、喂了多少次水。
    “其实你夜里可以趴着桌子睡一会儿的。”太子说。他并没有把发高烧看成什么大不了的事。
    他指名要她来做自己的夜间护理不过是想验证一下她身世的真假。
    她昨晚对他的照顾可谓是无微不至,而且很专业,这确实很符合她来自郎中之家的说法。
    但他并没有因此而完全撤销先前的怀疑。
    她的身上还是有疑点的,比如她的气质、谈吐,委实不像来自小门小户的人家。
    而他现在的处境也十分之微妙,他不得不处处小心谨慎。
    她究竟是什么人?为何来到东宫?他是要调查一番的。
    调查的工作就从现在开始。
    “多谢你了,呆会你到林公公那里去领赏银吧。”太子说。
    闻莹愫想了想,才行礼谢过。
    太子又说:“我准许你今日带薪休息一天。”
    闻莹愫正欲推辞时太子已经摆手道:“不必太担心掌缝部那边的工作,我自有安排。”
    闻莹愫猛地抬眼望他。
    他正闭着眼,好像在想事情,又好像在歇息。
    闻莹愫欲言又止。
    他的头已经梳好了。
    瑶雪问他今日穿哪套衣服。
    “朝服。”太子答道。
    众人皆愣了一下。
    若是在平时,她们自然知道太子此时应该穿朝服,可眼下太子尚在病中。
    按理说,太子今日是应该留在家里休养的。
    但宫女们也不敢说什么,乖乖地按他的要求办事。
    待宫女们帮他穿戴完毕,太子便起身,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忽然间,莹愫注意到太子的脚步有些不稳。她正想上前去扶他时他又继续往前走了,但是脚步始终没有往日那般稳健。
    这般虚弱还硬撑着去上朝,他应该是不想让那些想看他倒下的人得逞吧?
    莹愫暗忖道,忽然有些心疼他。
    昨晚,她将他的头抱在怀里虽有发自内心的情动,但还有另一个目的。
    她也知道,以太子的聪明,肯定不会轻易地相信她。
    所以,她自然也不能用很单纯的心思来看待太子眼下对她的好。
    想到这里,莹愫又不由得生起警觉。
    太子一走,瑶雪便将莹愫拉到一侧低声道:“昨晚辛苦你了,我没想到我会睡得这么熟的。”
    莹愫并不介意此事,笑着摆了摆手。
    两人便各自回房去了。
    莹愫从瑶雪的眼神看得出来,后者现在对她是心存戒备的。
    细细回想那日自己与她的谈话内容,莹愫也觉得自己当时是问得太直接太明显了,便吸取了教训,告诫自己——下次不能再用这种方法向瑶雪打探消息了。
    回得房间,闻莹愫梳洗了一番,又换了套衣服才去了掌缝部。
    闻莹愫将太子让她今日带薪休息的事跟宫文敏说了。
    眼下掌缝部正忙着赶做三百套夏装,本不应在此时放人休息的,但既然是太子的意思,宫文敏又不敢说不许,便笑着说:“好,那你先回去好好休息。”
    语气并没有不满。
    闻莹愫点了点头,道:“我回房歇息几个时辰便过来。”
    宫文敏忙摆手道:“不用,既然殿下让你休息,你就好好休息,不然殿下怪罪我时我可承受不起。”
    莹愫笑道:“若真这样我会与他解释,宫姐姐不必担心。”又说:“眼下我们部的工作那么紧急,我如何睡得安生?”
    宫文敏看了看莹愫,一脸笑意道:“好,那依你。”
    闻莹愫便起身回房。
    走在路上时莹愫便已经哈欠连声了,因此回得房间立即倒头便睡。
    这一觉,她睡得竟是少有的安坦。
    期间她也做了几个梦。
    虽然梦的内容在醒来时已模糊,但梦里那种平静安宁的感觉却依稀还在脑海。
    窗外的阳光,明晃晃地照在窗棂上,使整个房间都透出一股祥和的意境来。
    莹愫坐立起身,定定地望着窗外那阳光,想起了昨夜的情景。
    他的面容,他的气息,他的话。
    如今想来竟觉像是做了一场梦般。
    再一细想,便有如大梦初醒,整个人都清明了几分。
    她倒也真心希望昨夜种种真的是一场梦。
    莹愫深呼一口气,将那些思绪甩在了脑后。她起身,手脚麻利地梳洗一番,清清爽爽地回了掌缝部。
    宫文敏一见她便笑了,道:“年轻果然是好,这才休息三两个时辰就神采飞扬了。”
    莹愫只笑不语,坐回自己的工作位便绣起花来。
    期间,宫文敏数次抬眼看她,眼神颇是微妙。
    莹愫只专心绣花,因此倒也没有留意到她的眼神。
    午休时,宫文敏望着莹愫说:“我猜你应该很快就要离开掌缝部了,我今天一直有这种预感。”
    莹愫自己今天也总有些怪怪的感觉,但她不好把这种感觉说出来,便抬眼朝宫文敏微笑道:“姐姐想多了。”
    “其实我也希望是我想多了,毕竟掌缝部要再找一个像你这么手巧又勤奋的姑娘可不容易。”
    莹愫笑而不语。
    但到了下午时,她们果然见林帧领着一个年纪跟莹愫差不多的姑娘进来。
    林帧一进门便对宫文敏说:“你考考她的手艺,如果合乎要求的话便将她留下来。”
    宫文敏忙问:“那是要把闻莹愫调走吗?”边问边望向闻莹愫,脸上带着明显的不舍。
    莹愫虽然心里也有些情绪波动,但脸上却不显,此刻也抬眼望向林帧,静等他的回答。
    “嗯。”林帧点头,不再多言。
    “公公知道我将调到哪里吗?”闻莹愫问林帧。
    林帧朝她望了一眼,故作神秘道:“傍晚时你就知道了。”
    莹愫听毕顿时有几分紧张,脸也不自觉地泛起了红晕。
    她忙低下头去。
    。。。。。。。。。。。。。。
    亲们,更新来了。感谢小p悠悠打赏的平安符,么么哒(づ ̄3 ̄)づ

第四十二章 隔墙有耳

林帧又交待了宫文敏几句才离开,经过莹愫身边时用眼角微微瞄了闻莹愫一下。
    闻莹愫顿时心慌脸热。
    待得林帧离开,宫文敏笑道:“我的预感没有错吧?”
    闻莹愫只觉心里突突地跳,倒不是因为林公公那一眼,而是因为他神秘兮兮地说的那句话,如今又闻得宫文敏这般打趣,本就脸皮薄的她顿时满脸飞红,轻声道:“我正满心担忧着呢,姐姐就别再取笑我了。”
    宫文敏莞尔一笑道:“我倒真的不是取笑你。”又降低声音问:“你要不要听听我今日的另一个预感?”
    闻莹愫总觉得宫文敏这话似有逗弄之意,便佯装听不懂地问:“什么?”
    宫文敏便凑近她的左耳小声说:“依我看,有个人开始对你有意思了。”
    闻莹愫顿觉脸如火烧,嗔道:“姐姐胡说些什么?”
    心却犹自狂跳不已。
    …………。
    奉天殿里,太子赵聿梁强忍着不适与众大臣一起朝着皇上跪下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皇上伸手朗声道。
    不少大臣今早已知皇上昨日与太子博弈一事,所以今日上朝时都纷纷偷目观察这对父子,想要从他们的脸上看出点什么来。
    他们发现皇上今日浑身皆透出一股逼人的威严气势来,而太子则一如往昔般的平静、淡漠。他们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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