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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后为贤-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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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月,清月。。。。。。我是贺晟睿,你看看我。”低沉略带焦急的声音响起,他现在一点都不想知道是谁挑战了他的威严。他只知道,在他心里,傅清月并不是可有可无的玩伴,也不是那些让人厌烦的嫔妃。
她是能与自己生死与共的女人,她知道他的秘密,明白他的心思。这般契合到让他信任的人,也许此后一生都不会再出现第二个。
四位御医急急忙忙赶到,别人不知道,他们却是清楚,当今圣上根本不是什么善茬。别说是他们,便是如今被软禁在深宫的太后,那都是想除就除的。
几个人赶紧上前诊治,可得出的结论如张御医一般。青红娘的毒,是要命的,如今皇后娘娘五脏六腑只怕都有了积累。若不是一场风寒,只怕这样下去不出半月就会一命呜呼。
“张御医,胡御医留下伺候。”贺晟睿深吸几口气,忍下心头的烦躁跟难受,“无论使什么法子,皇后不能出事,否则,你们也就不用再跪了。”
他们身为帝后身边的专用医师,哪可能不跪?唯一的可能,就是——死。
贺晟睿皱眉瞧着榻上脸色不正常的女人,许久才沉声吩咐道:“传旨罢朝三日。”
皇后如今明面上还在行宫,能动用御医日夜看护,唯一的可能就是他病重了。如今,还不知那黑手是知道她在宫里,明知自己不能大肆查探才动的手。还是原本就是冲着自己,而她只是受了牵连,代自己受了罪。
心中各种念头翻滚,在不知深浅之时,他的确不敢再把傅清月放在风口浪尖之上。
出了寝宫,贺晟睿的脚步极慢,而头脑也愈发的清醒。看来,是他大意了,后宫里定然还有他未能掌控的暗桩。只是,前几日卫严不是带人把所有可疑的人都处理了吗?上到嫔妃女官,下到御花园的粗使奴仆,但凡有可疑的,或是于外人有牵涉的,全都被送去了禁卫府的大牢,只能他们彼此盘咬。
可如今,怎么就在已经萧条,而且算是无所人烟的后宫,又出了下毒的事儿?
“吴明德,让人盯住从容。”负手立在窗前,贺晟睿半边脸都隐于暗处。如今他以雷厉风行的手段掌控朝堂,更以铁血手腕收拢兵权军心。因着他不服就打的军政策略,西山之外的陈国,一时间也不敢再骚扰大熙边境。
可以说,在傅清月中毒之前,他还信誓旦旦的觉得,大熙上下尽在他的掌握之中。前朝后宫,无需拢权,他就能护个固若金汤。而如今,能伸手进乾正殿的人,又怎么会比他的根基弱?
思来想去,出了杨家余孽,他还真想不出别人来。至于傅家,总不会昏了头的害自家女儿吧。
吴明德闻言,心里一突,狠抽了一口冷气。他知道,在皇上层层设防要乾正殿干干净净的关头,出了这般大事儿,皇上心中定然是愧疚难受的。可却不曾想,皇上是心疑了从容。
难道。。。。。。他心中的疑惑愈发深了,前朝也曾有段贵妃为争/宠/捂死自己未满一月的婴孩之事。难不成,皇后娘娘岔了心智,用了苦肉计?
贺晟睿眉头紧锁,斜了一眼吴明德,目光凛然冷声道:“你亲自去办,待皇后清醒的时候,暗中透了口风过去。”
这就是说,他心底是信任傅清月的。
傅清月惜命又不乐意受委屈的性子,他比谁都清楚。虽然有特意的收敛,可小处却常会为了自己舒坦驳了他的脸面。莫说,她根本不在意帝王的/宠/爱,就说那想要快活的性格,都注定她不会用这般拙劣的苦肉计。
至于御前伺候的其他人,皆是卫严与吴明德层层筛查,又经贺晟睿亲自挑选而出。相比之下,今日里能接近皇后的外人,唯有从容了。
不过栖凤宫的赵嬷嬷跟从夏,他自然也要查。免得那两位,口风不紧,露了话给有心人。
等吴明德应声退下,他才挥手让暗处的黑衣暗卫现身,让人三刻钟之内,把薛神医带回宫中。
静默片刻,他才疲惫的揉着额头,让人宣了卫严进宫。这件事,不管多么隐晦,都要先在明面上震慑一番。总不能,等事情无可挽回的时候,再有动作吧。
卫严步履稳健的跟在殿前公公身后进入乾正殿,还未行礼,就听得上位帝王沉沉如侵泡过冰霜的声音响起。
“查京城世家!”他语带森然,沉吟片刻,接着冷声道,“查许家。”
卫严错愕,心生疑窦。难道皇上又要有什么动作?不过,好在他知晓自己的身份,并未多言。
不过,他不欲多问,贺晟睿却不能不说。毕竟,事关重大。
“有人隔着朕的手,在乾正殿下了剧毒青红娘。若那般毒虫汁液不是冲着皇后而去,那边是冲着朕而去的。”一想到自己的疏忽,差些让那个女人丧了命,贺晟睿脸色就难看一分。手上的朱笔,也被攥的死紧。
事关皇上皇后性命,卫严自然愈发的谨慎。接着,禁卫府女暗卫被特准进入乾正殿查探。自然,之前由从容一人干的活计,如今也有御前大宫女碧言接手。
。。。。。。
幽暗的宫殿之内,脸色煞白,面颊深凹的女人,打量着镜子里的人叹息一声。她也不过是二十七八的年纪,却被生生困成了这般苍老见不得人的鬼样子。
“娘娘,乾正殿那边有了动静。只是咱们的人,却没探到什么有用消息。”
“嗤,没有人能躲过青红娘的毒。就算是有御医,也只能勉强保住一条小命,苟延残喘的度过两个年头。”女人的声音带着压抑的尖锐跟癫狂,就好似自布满苔藓的可怖地方传出来的,带着阴森跟渗人的气息。
她的手指抚过扁平的腹部,谁都不能越过她。就像之前那些得了宠的嫔妃们一般,谁说被嘉贵妃恐吓过后,就不会想不开投缳呢?就算那些人能想得开,她也会想办法的。谁敢阻了她的路,她就要谁死。
至于皇上,总有一日,他会想起她来。到时候,他就会发现,整个天下,只有她能陪在他身边。而且默默的爱着他,一如当初引导他成人时那般,钦慕着他。
想到日后两个人恩爱的场景,她忍不住痴痴笑出声来,只是那声音,却是嘶哑带着病态的干涸。让人不由毛骨悚然,瑟瑟发抖。
她脚下跪着的宫婢,这时也冷汗浃背,惶恐的几乎要死了一般。可她不敢动,生怕主子娘娘会像处置之前的姐妹一样,让她吞了那些恶心的虫蚁毒物,或者那她做活实验。
后宫,有个疯子,却从来未曾被人重视或者记起过。
。。。。。。?
☆、34。 猜测
?病来如山倒,傅清月也没想到,如今自己也会如此娇弱。甚至,身体还不若初来之时强健。现在,莫说是下地,便是站立久了都会觉得头晕目眩。
已经到了深秋,天黑的愈发早了。还不到戌时,宫里就已经华灯高起了。这些天,也不知贺晟睿忙些什么,回来的时间越来越晚了。
傅清月在寝殿用过晚膳,就百无聊赖的倚在贵妃榻上打起了棋谱。前几日无趣,她有心回行宫去。怎么着,在行宫里,她也能听曲儿看戏,偶尔还能听听慎淑妃话里带话的表演。可惜贺晟睿是说什么都不同意。
许是觉得这般拘着她却是有些心虚,所以贺晟睿就差人搜罗了一些孤本来。有前朝大家的文作,也有世间难解的棋局。很显然,他的举动很和傅清月心思,这会儿可不就玩的高兴了?
“娘娘,听说前几日皇上下朝时候碰上了肖昭容,还夸赞她娴静雅致,善解人意呢。”从容端了热茶上前,可还没等她碰到傅清月呢。一旁伺候的碧言就不声不响的接了茶盏,往前迈了一步,不亢不卑地屈膝行礼道,“御医叮嘱过,娘娘脾胃稍虚,不适饮茶。”
说罢,她结果从容手里的托盘,笑道,“从容妹妹不若去换了姜糖茶来,秋季里到底是冷了。这会儿娘娘坐久了,也好去去凉气。”
本来也不算什么大事儿,再者碧玉是御前大宫女,是正四品女官。如今又被皇上钦点了照顾皇后,莫说好言教导与从容,便是厉声训斥,外人也说不了什么错处。
可这话落在从容耳里,可就觉得自己受了委屈。当下,她就红了眼眶,哽咽着看向傅清月,满目委屈。
傅清月放下手里的棋谱,看了一眼垂眸沉默的碧言跟欲要掉泪的从容,表情并无变化,只是随意的伸腰打了个哈欠,“多大点事儿,也值当的掉金豆子。”
她倒不觉得碧言是喧宾夺主,也没觉得从容是遭了责难。本身,在宫里行事就该张弛有度,处事不当或者未能尽心,本就该受罚。再说了,从容一向是心思通透,熟知宫中诸事的,今日如何就犯了忌讳?
念起吴明德之前暗中透的话,她的目光稍有深思。
“你若是当真觉得委屈了,就换了从夏来伺候吧。左右,你也好回去歇息几日。”傅清月语气柔软,张开双臂任由碧言带人给她换了衣衫。至于从容,她也并不觉得亏欠。
当初为了给原身请御医,她是在嘉贵妃处受了委屈,可自己也让她讨还回来的。再者,宫里的宫婢奴才,哪个不是看主子的脸色行事?挨打受罚的事儿,还少吗?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既然进了宫,拿了份钱,就莫要埋怨别的。
傅清月自认为不是个苛刻的主子,但也不会好脾气到成为宫婢手里的枪,指哪打哪儿。既然从容心思大了,她也不会强留。
从容一噎,她没想到自家娘娘会说出这番话来,当下心中就生了胆怯。尤其是偷窥见娘娘面上的冷静跟淡漠后,更不敢再造次了。只是心里,却埋怨上了碧言。
到底是外人,不知道跟自家娘娘一心,眼看着肖昭仪都要受/宠/了,还不想办法给娘娘固/宠/。只想着驳了自己的面子,还真以为她是个人物啊。
从容压下心底的不安,看着娘娘不急不痒对章昭仪之事漠不上心的模样,她也只得先认了错。至于别的,既然娘娘不在意,那就让她帮着防备吧。
斜了一眼碧言,从容赶紧上前去小心服侍起了皇后。但她心里,却觉得碧玉铁定是个狐媚子,说不准就不想自家娘娘得/宠/呢。
夜里,傅清月睡眼朦胧,半睡半醒之间,就觉得的一个温热的身体靠了上来。手还没摸到枕下的金簪,就被人按住了。幔帐四角挂着的夜明珠照射进来,模糊了贺晟睿的面目,也朦胧了他的柔情。
“怎么了?”危机消除,她才松弛下身心来。虽然还未全然清醒,也没瞧见他的神色。可傅清月还是清楚,这个男人心情不好。
“朕吵醒你了?”见傅清月要转身,贺晟睿习惯性的张开胳膊把人揽进怀里。之后,他面上的寒霜也消散了一些,“还不是前朝那些言官又闹腾呢。没事,睡吧。”
说着,还轻轻拍打起她的后背。只是那眸光中的阴寒却久久未曾泯灭,冷峻面容之上的神色意味不明。可那份狠意,却犹如一头杀红了眼正嗜血的猛兽,恨不得要撕咬了谁去。
感觉到抱着自己的男人情绪不稳,傅清月勉强的掀开眼帘,伸手拍了拍他,“不过是嘴上逞逞能,若真遇上跟你的心意动向相悖的事儿,给他们胆子,也不敢这般闹腾。既然不能一言堂,那就直接无视,何苦让自己闹心?”
她的声音绵软柔和,丝毫不带白日里的冷漠理智。大抵是因为身体病弱,最终扛不住困乏的傅清月,嘀嘀咕咕的就再次陷入了沉睡。至于什么肖昭仪,或者什么言官,她哪有心思去想。
抱着怀里柔软的身体,浑身的肌肉放松,就像是归了巢穴的凶兽,此时才得了片刻的轻松。至于青红娘之事,他自然是宁杀一千也绝不放过一个。
两个人的黑发因着主人的动作交叠缠绕在一起,就像两个亲密无比的夫妻,结发盟誓,恩爱不分一样。
贺晟睿紧紧抿直的薄唇,缓缓勾勒出一个弧度。甚至脑袋,都无意识的蹭了两下。而因着身体虚弱而沉睡的傅清月,也露出了在以往在睡梦中都少有柔和。
。。。。。。
第二日,傅清月起身的时候,贺晟睿已经不见了踪影。可就在张御医跟胡御医前来请脉时,浑身冷气的贺晟睿又神奇的赶了过来。
同时来的,还有撇着小胡子背着大药箱子,一副受人威逼委屈相的薛神医。
其实皇权之下,哪有什么真正的世外高人?就算是隐士,只要帝王需要就逃不过入世的道儿。但凡活在人世,要吃五谷杂粮,或有人情世故者,就免不了臣服于皇权帝王。
傅清月挑眉,见给自己诊脉的小胡子露出沉重深思的表情,心里也就有了定论。若说以前只是猜测,那今日贺晟睿跃过四位御医,让外人为她诊治,只怕果然是不好了。
她打量着眼前瞪眼的小胡子,心里暗乐,至于担忧倒是没有几分的。毕竟,能让贺晟睿看重,又能让他从病重咳血几乎没命的状态变成如今这般精力充肺的模样,想必是有两把刷子的。
贺晟睿见薛神医探身要翻傅清月的眼皮,那粗糙的手都快触到清月面上了。他赶忙上前一步遮挡,旋即冷然的盯着薛神医,神色不悦,一字不说。
帝王虽然无话,却生生让薛神医骇出一身冷汗。这种自杀戮中而出的凌冽与森寒,饶是他在尘世中滚爬几十年,都不由心惊。
“皇上,草民需要望闻问切方能下药。”薛神医讪讪的收回手,现在小夫妻的感情都这般好了?想到当初自己也曾年少情浓,他不由露出一个笑意来。这也是他被逼进入皇城之后,第一次露出善意跟了然。
傅清月忍俊不禁,伸手拉了拉贺晟睿的衣角。不知道的,还以为人家是什么调/戏人的无赖呢。
“前几日染了风寒,只是身体愈发无力,又常会疲倦。服用了多日的汤药,也不见好转。今早开始,又有了恶心眼黑之感。”傅清月不理会脸色沉郁像是染了墨汁的贺晟睿,只是在薛神医查看过后,叙述起自己的状况来。
薛神医点头,细细思索后就提笔写起方子来。
“草民先写一个温和的驱寒祛湿方子,为娘娘调理过风寒发热之症。只是其余的,草民还需要跟几位御医太医商酌一番,进而再拟定新的药方,才能事倍功半有助娘娘的病情。”他是不入仕途,可并不代表耳目不明。傅家小姐,他也不是没见过。不过想到自己的小命,他决定安安稳稳好生医人。
想了想,他斗胆递开口继续说道:“娘娘定要放宽心思,若在服药时有腹痛难忍或者其他针状,切莫忍着,需要第一时间告知草民或者宫中御医。”
贺晟睿脸色一变,眼神宛若削骨剜肉的尖刀,却不知是为了她不该受的疼痛,还是因为觉得自己被暗处之人威胁轻视了。
送走了薛神医,他才蹙眉坐到傅清月身边,无力的吐了一口浊气。他的清月,也是娇生惯养的傅家嫡女,为何入了宫就要遭受百般痛苦?
碧言见皇上似乎有话要说,赶紧拉了不情不愿的从容退出内殿。而吴明德更是在上了热汤之后,带了一殿伺候的宫人退下。
“怎么了?”傅清月语调未变,可内心却多了深思。斜靠在床辕之上,她试探的开口。?
☆、35。 懊恼之事
?昨晚,迷迷糊糊之间,她似乎听到他说言官之事。心思斗转,开春未曾选秀。而今,后宫空虚,算得上号的正经八百的嫔妃,也只余久不出门的贤妃、温顺的良妃、如疯狗一般的容妃跟墙头草般的肖昭仪了。
如此,后宫可不就成了那些想要钻营或者害怕被帝王拿捏之人眼中的肥肉?
重开选秀广纳贵女,雨露均沾,早日丰盈后宫。
至于她现在为何对贺晟睿不想以前那般肆无忌惮,自然是因为这个男人如今有了独霸纲常的资本。心腹之患已除,如今的他,只怕容不得人挑衅。
曾经,他们是相互扶持的关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且贺晟睿除去自己,没有再心仪的合作对象。可现在不同,他有大把的时间跟经历去发现红颜知己,去跟人诗情画意谈情说爱。
不管是为了拿捏着自己在贺晟睿心里的那点不同的情分上,坐稳后位。还是为了不在自在得意的关头,落得凄惨悲苦下场,她现在就得为帝王权势屈服三分。
至于选秀跟大封后宫,那又有什么妨碍呢?左右给她落个好名声,还能让她寻了对眼的人打理后宫。反正那些人不管有什么小心思,她只管看热闹就好,若是遇上好笑的,就赏了。若是碰上不中意让人恼火的,就罚了便是。
就像她前世管理家族一般,依着本性享受,绝不会可劲儿的对谁好,更不会为了所有人算计。有谁做的好了合适了,就升职加薪,若是哪个犯了错就降职减薪。
至于为了底下人的勾心斗角而费心费力的调节调度,她是绝对不会做的。在她看来,不管是谁,哪怕是家族中叔伯亲戚养的情/人,也要遵守自己的本分。
贺晟睿紧盯着怀里的人,一字一句说道:“朝臣都上奏要朕重开选秀,说要广施恩泽。。。。。。”
他不知道自个为什么,非得想要看皇后有没有气恼或者委屈不甘。按理说,身为帝王纵然不纵/情重欲,三宫六院的也是必不可少的。而中宫皇后,本就该贤惠大度,要以身作则,统率后宫,替他打理后院平衡国事与家事。可以说,为皇家繁衍而替他广纳后宫,劝导他雨露均沾,就是她要做的事。
可贺晟睿就是不明白,自己到底为什么这般在意。他的确是喜欢傅清月,也看重她,把她当能并肩的人。他乐意护着,尊重着,给她脸面跟/宠/爱。但是,这些日子,他就是觉得俩人之间差些什么。
偏偏,更让他阴郁的是,想来想去,他就是没想到到底是怎么回事。就像,他对自己此时的固执也很是疑惑一般。
到现在,贺晟睿还觉得,前两日的愤怒,只是因为有人扒了他的脸面,无视了他的威严。或者是,对杨家的厌恶还未尽消。
傅清月看着眼前的帝王神色不明的模样,心里暗暗思索,莫不是还有什么难事?按理说,如今的贺晟睿正是春风得意之时,应该无需用后宫女人来拢权了吧!前几日,他带了满朝文武去刑场观杨家反叛的余孽千刀万剐之刑。如今,谁还敢有二心啊?
难不成是外患或者和亲?
想到这,傅清月忍不住揉了揉眉心,怎么这时候都不能放松啊,真是烦的她脑壳疼。
想来想去,寻摸不到一个线索。索性,傅清月也不再费脑子了。
“如今后妃的确太少,除去臣妾跟慎淑妃,宫里数得上号的也不过三两个。而且,还都是跟在皇上身边的老人儿,也确实该重开选秀招纳新人入宫了。”
贺晟睿握紧衣袖之下的左手,直到青筋暴起也未说出什么来。他的目光落在傅清月毫不在意的面上,带着审视跟懊恼。直到傅清月皱眉,他才叹口气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好生歇息。
至于选秀之事,则是闭口不提。
不能逼她,不能让她动怒,不能让她再生了防备。贺晟睿不断在心里默念,至于两个人之间的那点怪异,他总有一日能弄个明白。
傅清月也不知道贺晟睿是怎么了,不过对于不妨碍她当皇后,又想不明白的事儿,她也并不看重。反正她不是要攻略帝王的真心,对/宠/后之事也是嗤之以鼻的。所以,现在的她,是毫无压力的喝了药,让碧言从容服侍着睡下了。
吴明德跟在皇上身后,大气儿都不敢喘一下。最近皇上的情绪是越发的难以捉摸了,时不时就黑了脸,偏生他还猜不着。
不过今儿看来,似乎是跟皇后娘娘有关啊。
贺晟睿不在意吴明德的伏低做小,他现在心情很不佳。
“吴明德,你说朕对皇后好吗?”他目光幽深,也不知心里想些什么。
吴明德吓的脚下一个踉跄,额头隐隐的都出了冷汗,憋着一口气儿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若是寻常嫔妃,他倒是可以开口接个一二。可如今这是两位主子的事儿,岂能是他个奴才多嘴讨论的啊。
索性,皇上也没有等着他作答。可还没等他松口气儿呢,又被皇上另一句话吓的险些跪下。
“你说说,皇后待朕好吗?”
吴明德无哭无泪,皇上今儿怎么对这个问题兴致勃□□来?你说这不是要他当奴才的小命吗?帝后和谐可是社稷之福,给他个胆子也不敢妄自议论啊。
“回皇上,娘娘愿意跟您共患难,自然待您是好的。”吴明德躬身扎着头恭敬的说道。
“那你说,为何。。。。。。”
贺晟睿的话还未问完,乾正殿外的传话太监就弯着身子进了大殿,示意吴明德有了正事儿。见殿门缓缓而开,贺晟睿直接抬手让人进来,小太监赶紧上前低声禀报说卫大人求见。
见皇上不在执拗问他那些隐秘的问题,吴明德心里松了一口气,几乎要对这会儿前来的卫严感恩戴德了。
翻看着御桌之上的折子,贺晟睿心里不由一阵风起云涌,果然是他太过仁慈了。当真以为,那些人能用他赋予的官职地位相要挟?帝王权术是不假,可也要看看他在不在意吧。
前二十年,他待人都留三分脸面,也遵循着先帝的仁德慈爱教诲。可说白了,还不是因为当初根基不稳,但凡他手段雷厉就会被太后一脉弃之不顾?
而如今,那些自命不凡,自以为能被家族蒙荫的人,还敢伸手进入皇城?当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贺晟睿眸光阴鸷,嘴角噙着一抹冷酷的笑意,出口的话带着戾气跟鄙夷,“倒是没想到会有这般意外收获,当真是让朕佩服。若是这步棋走对,指不定朕就着了道呢。”
奏折是暗卫之前送上来的,上面赫然记载了良妃赏了肖昭仪琼紫宫装跟玲珑祥云簪,并暗示她争/宠/之事。怪不得当时,肖昭仪会来那么一场拙劣的“偶遇”。
青红娘之毒,便就是那个空档涂抹到了他的常服之上。之后,他又见了傅清月,偏生的还作死的抱着只着了里衣喝茶的人说闲话。
只不过。。。。。。
贺晟睿薄唇轻抿,御医之前可是说,傅清月所中的青红娘之毒,是在自己带她去破庙之前。也就是,良妃只是幕后之人推出来的靶子。
至于从容,既然身后没有主子,那就暂且先让她照看着傅清月吧。也省的自己猛然把人带走,那白眼狼又要多心。
“追查了几日,可有什么发现?”
遍着大熙跟京城,除了那些高位世家跟被他一手抬起来的清流许家,贺晟睿不认为还有什么势力有本事把手伸进乾正殿。
窥视皇家,是重罪,若没有底气跟依仗,一般人家是断然不敢的。
卫严默了片刻,沉声回道:“数月前,良妃身边的一等宫女初丹托御花园当值的小邓子卖了几样小绣品,又捎了盒不起眼的胭脂回来。后来臣派人去查了那间胭脂铺,才知道,那是楚家名下的产业,只是当时卖给小邓子胭脂的伙计已经不知所踪了。接着,臣又自青红娘查起,发现楚家曾见过南丘商人。”
贺晟睿心中反复把有可能的人选细细掰扯了个遍,楚家确实有嫌疑,可如今这么多巧合跟漏洞,反倒是减轻了他心中的怀疑。
“朕跟皇后的行踪,并非人人都知道的。你接着查。。。。。。”
不管是哪家伸出来的手,他身边肯定有外人的眼线。能在守卫森严的帝王寝宫动手,还是在他贺晟睿严密掌控之下。对方绝不会是简单的粗使宫人!
“让人盯住殿前总领,六局总管跟。。。。。。定阳侯府。”念起傅清月说过,容妃相当皇后是魔怔了,他心念一动多了怀疑。
不管他如何不愿,傅清月回行宫之事都无法再耽搁了。前朝已经有人为了选秀之事,奏请皇上请皇后娘娘回宫主事。?
☆、36。 事发
?“你是说,皇后娘娘根本不在行宫?”慎淑妃修剪花枝的手一停,神色有些凝重。
之前家里递了信儿过来,京城中的大事她也是知道一二的。这个关头,皇后消失在行宫,她绝不会认为是巧合。可若是皇上的主意,那也太惊世骇俗了一些。
“按着娘娘的话,奴婢让人盯了几日梧桐苑的正殿。每日里虽然有食材送进去,可大部分却被谨玉赏给了下边人,奴婢还亲眼看见过谨玉在小花园处理过未饮用的汤药。”冬梅小心的把主子剪下的枯黄枝桠收起来,然后犹豫的谨慎开口,“娘娘,这可如何是好,若是皇后娘娘。。。。。。”
再隐晦不过的话,若是皇后娘娘真不在行宫而是私自逃离,那可是惊天动地的事儿啊。
越想,冬梅心里也忐忑,那模样就好似生怕自家娘娘这次惹上祸事一样。但她心里是如何想的,谁也不知道。
慎淑妃不动声色的斜了冬梅一眼,父亲曾带话说让她想办法笼络皇上的心,若是能更进一步自然是好的。皇后与淑妃的位子,对于许家对于天下清贵,差别自然是巨大的。
她一直以为,自己的机会在于要耗死皇后,毕竟中宫身体孱弱是不争的事实。可如今看来,她似乎被皇后蒙骗了。可若是皇后无恙,那她到底为什么会避开后宫众人的锋芒?
越想越觉得蹊跷的慎淑妃,决定暂时不动声色,只是今儿无论如何她也要进入梧桐殿去一探究竟。若皇后娘娘安在,她就算侍疾也能落个好名声。若是不在,那她可就揪住了皇后的错处,定要让皇后失去微妙的立锥之地。
反正如今皇上不喜,且傅家在朝堂也是被打压的对象。想必,皇上在除去杨家之后,目标定然会是傅家。而她,索性就给皇上个整肃后宫,借皇后之事对傅家开刀的机会。
“去取了皇上之前赏的老参,这些日子未曾去给皇后娘娘请安,本宫心里很是过意不去啊。”慎淑妃悠然的放下手里的银剪,结果冬梅递来的锦帕擦拭双手。她的话轻描淡写,似是从未有过算计一般。
冬梅心里一怔,偷偷看了一眼主子的神情。
“去年冬天的红梅开的很盛,如火如云,只可惜还是被御花园的当值奴才剪去了不少,真真是可惜的。”她嘴角不明显的勾起,眼中是志在必得的坚决。出墙的红杏,哪还有存在的必要?
入了宫,谁不想统领嫔妃,手握权势?曾经,为了迎合皇上的心意,她只能百般隐忍,看着无脑的嘉贵妃跟容妃风头无双。受着皇上越过自己把协理宫务的权利分给容妃跟德妃,甚至是碍着对帝后感情的猜测帮着皇后行事。
无论如何说,她自认为付出的够多了,尤其是还曾为了皇后惹怒太后。
只是此刻被贺晟睿冷过又警告过的慎淑妃,就像是入了魔怔一般,起了对傅清月取而代之的想法。
冬梅面色如土,只是在低头的瞬间,嘴角翘起一个可疑的弧度。似乎,慎淑妃如今的焦躁,是她早已预料好的一般。
在离开暖春阁之时,冬梅下意识的扫了一眼内殿正在燃着香料的紫铜镂空香炉。只要保持下去,慎淑妃的行为只会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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