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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门福女-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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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琪只顾着吃,差点儿将正事忘了。
她将银子推了回去,“我不小心把鸡蛋打碎了,这银子是赔偿给你们家的。”
“鸡蛋而已,又不是多金贵的东西,值不了这些银子。鸡蛋俺也不要了,你快快将银子收好。”只为几个鸡蛋,就收人家三两银子,回头别让人说他们狗蛋家是专门讹银子的。
杨琪与狗蛋你推我让之际,安隐找来了。他是一路打听,才知道狗蛋家的方向。
“你这丫头,让我好找!”安隐唯恐她有个三长两短,这一路上为她提心吊胆着。她倒好,竟坐人家院子里,啃着苞米,瞧瞧她多惬意!“你怎么披头散发的呀?”
见她一身狼狈,安隐心里早就没气了,更多的是心疼与无奈。
“被人打劫了。”杨琪任由头发被他的大手拢着。
被打劫了,还这般淡定,安隐哭笑不得,“你没跟他们说,你们打劫我,就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打自家人么!”
这是暗地里骂她是小土匪呢,狗蛋都听出来了,杨琪岂会不明白。
狗蛋他娘搡了一下傻笑着的儿子,催道:“还不赶紧把银子还给人家!”
狗蛋还没伸手,安隐就频频摆手,“大姐,我家那兄弟粗心,把你们的鸡蛋给打碎了……”
他话还未说完,狗蛋摸着脑袋,稀里糊涂的对杨琪说:“你不是说,鸡蛋是你打碎的么!”
“不管是谁打碎的,总之就是蛋碎了,我们又没有鸡蛋,只能赔你们银子。”杨琪道。
狗蛋他娘为难,“那也要不了这么多银子啊。”
杨琪指着院子门口十几个胖滚滚的西瓜,然后抬头看着安隐。
安隐对她会心一笑,然后对狗蛋他娘道:“这样吧,大姐,这银子你还拿着。我们家人多粥少,你们家要是有多余的口粮,就卖我们一些可好?”
狗蛋母子相视一阵,心中蠢蠢欲动,都不由面露喜色。
真若如此,那可太好啦!将剩余的口粮卖给溪北一家,也省的他们母子跋山涉水、千辛万苦的挑到别的镇上卖去了。
交易谈成后,狗蛋他娘便让狗蛋挑了五个好瓜帮着送去溪北。
安隐与狗蛋手上都托了两个西瓜,杨琪扔掉光溜溜的玉米棒,也抱上了一个西瓜。
“这瓜还是村长给俺们家送来的,俺们也吃不完。过了晌午,俺再给你们送去几个!”
“那就先谢谢小兄弟了。”安隐见杨琪抱瓜行走吃力,便刻意放慢了脚步。
狗蛋这人实诚,又好亲近。到了溪边,呼啦便被戏水的娃子团团围住,朝他嚷嚷着要瓜吃。
狗蛋将两手上的西瓜托高,唯恐被这几个光腚的娃子们抢了去。“你们这几个贪吃的货,要吃瓜到俺家院子里抱去。这是要送去人家的,吃不得。”
见这群娃子不依不饶,杨琪大方道:“就给他们一个呗。”
狗蛋无奈,便照做了。
几个娃子抬着西瓜跑了,嘻嘻闹闹招来了不少与他们一样贪吃的小伙伴,“有瓜吃咯!有瓜吃咯——”
有个约摸十岁的小姑娘跑来瞪了杨琪一眼,然后质问狗蛋:“狗蛋哥,她是谁呀?”
杨琪察觉她带有敌意,便闭口不言。
狗蛋腾出手来,指着溪对面,傻呵呵的笑答:“溪北的。”
047 负荆请罪
更新时间2014…7…17 19:05:08 字数:2297
溪径路滑,安隐唯恐杨琪摔倒,便让她留在岸上。
“琪琪,你先等在这儿,我与小兄弟将瓜抱回去,我再来接你。”说完,安隐又对狗蛋文质彬彬的笑了笑,“有劳了,小兄弟。”
“应该的!”狗蛋腼腆道。
安隐和狗蛋抱着剩下的四个西瓜,越溪去了。
他们一走,方才与狗蛋搭话的小姑娘更加肆无忌惮了,甚至对杨琪颐气指使,“你不能打俺狗蛋哥的主意,他与俺是从小定了娃娃亲的。明年一过,他就得把俺娶进门了!”
这时候的终身大事,几乎都是从娃娃抓起,哪像二十一世纪的剩女剩男,一不着急嫁,二不着急娶。
旁边窜来一个光腚的男娃娃,对那小姑娘使了坏心眼,“白金花,你爹不是嫌狗蛋家穷,早就退亲了么!”
他话一落,周围的娃娃们纷纷起哄,一齐吆喝着:“白金花家不要脸,退了狗蛋家的亲,还惦记人家的田!”
早先这也不知谁说的话,以讹传讹便被沱村里的人传唱起来。
那叫白金花的小姑娘脸臊得绯红,羞恼得跺跺脚,转身飞快的跑了。
这时候的亲事,大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封建包办婚姻多受势利所趋,棒打的命鸳鸯又不是都能像梁山伯与祝英台那样化成蝴蝶,哪怕一生短暂,也誓死相伴。
她如今还小,但迟早要入这样的阶段。到时候她心有所属,只怕对方也会有身不由己的万般不能与她携手的苦衷……
杨琪揣了一肚子的心事回到溪北,见四个西瓜被耶律胜敲开了三个,登时将所有的烦恼抛之脑后,冲上去就跟耶律胜理论,“先前跟我抢鸡蛋,现在又跟我抢西瓜。别人都还没动嘴,你就抱着半个啃,这会儿你心里也不想着你家爷啦?”
跟杨琪一路回来的安隐,瞧见耶律胜一副饭桶蠢样,也腾升一肚子火气,“你哟你哟,吃吃吃!千万别怕吃不进你嘴里头!”
耶律胜将西瓜子囫囵咽下,许是心中觉着有愧,再咬一口西瓜竟没原先的滋味儿了。他指着地上最后剩的完整西瓜,含含糊糊道:“那不是还有一个么!”
杨琪抱起那个瓜,丢入水桶,又将水桶挪到阴凉地儿里去。
闻声,南爷将才蘸了墨的笔搁倒在砚台。
他从堂屋出来,见杨琪那丫头披头散发回来,不由拧了拧眉头。
“你头上的簪花哪儿去了?”南爷立在堂屋门口。
杨琪上手一摸,才回过神来。
她以前不戴头饰,被劫时又是闭着眼胡乱反抗,事后又没放在心上。当下南爷一提醒,她才想起自己是有一对纯金打造的簪花,可都不在头上了。
杨琪一拍脑门,“坏了,定是被那三个混帐给抢去了!”
说完,她气势汹汹的就要往外头冲。
南爷一把捞住她,“你就别瞎忙活了!”他按住杨琪,头也不抬就吩咐了一声,“拿梳子来。”
不管是谁,总有人将梳子递到他手上。
“爷,树底下坐。”安隐在院子里的树荫下摆了一桌一席。
南爷过去时,将杨琪一并捞了去。
给杨琪梳着头时,他说教道:“你看看谁家的丫头跟你一样,成天到晚疯疯癫癫!”
杨琪俩眼一翻,怨南爷头发长见识短。她指着院门外,理直气壮的反驳,“你出去看看,溪边还有跟我一般大的小丫头,光着腚玩水呢!”
南爷轻轻敲下她的小手,怎会不知她心里也蠢蠢欲动,便事先警告她,“你可不能那样。你身子骨儿本来就比旁人弱,万一着了凉,染了风寒,又得劳烦旁人围着你团团转!”
“我害臊,我才不光屁股呢。”
“你还有脸皮儿薄的时候?”南爷翘起手指,刮了一下她的小脸儿。
“我这脸皮儿可薄啦,吹弹可破!”她那俏皮的模样,着实让人忍俊不禁。
行了,跟她玩闹一番,肚子里有什么闷气,也都烟消云散了。
南爷想她一清早便跑出去,这会儿也该饿了,便吩咐下去,“安隐,去将伙房里晾的那碗粥端来。”
安隐搁下羽扇,领命去了。
杨琪将扇子从桌上抓起来,胡乱摇着。
这时,韩飞来报,沱村的村长带了三个人,说是来赔礼道歉的。
杨琪往院门口一看,村长身后缩头缩脑杵的,不正是抢她簪花的那三人吗!
歪脖子、癞皮狗、一杯倒——
杨琪还记得当时狗蛋就是这么叫他们的。
她用扇子猛拍了一下南爷的大腿,疼得他抽了一口凉气,肇事者还不以为意。
“就是他们三个!”杨琪正要冲过去,奈何被南爷圈得紧。
安隐将粥端了来,村长也被韩飞请了进来。
村长一见安隐,一边对他作揖,一边称呼他“安公子”。
村长将一对赤金簪花完璧归赵,回头在跪地的那三人身上各踹了一脚。
“安公子,这仨人给您带来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那三人平时在沱村为虎作伥,村长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可他们偏偏有眼不识泰山,竟惹到溪北这家太岁爷头上来了。
自打见他们的第一眼,村长心中便有种感觉——他们并非池中之物,不是泛泛之辈!
安隐手捧簪花,递到南爷面前。
南爷在跟前,他不便僭越,不好定夺那三人的下场。
“爷——”
南爷颔首,气定神闲,接过簪花,又将它们别在杨琪的发髻上。
瞧杨琪对那三人咬牙切齿,南爷淡淡一笑,索性将那三个人交给她泄愤罢!
“你说怎么办?”
杨琪随口应道:“拖出去斩了!”
旁人几乎吓尿,南爷还是云淡风轻的一笑,“好,韩飞……”
杨琪见韩飞当真双手按剑、蓄势待发,忙打断南爷,“哎,我刚才说的是气话!”
这时代,真是开不得半点玩笑哇!
她这算是收回成命了,那瘫坐在地的三人都禁不住松了一口气,摸着脑门上的冷汗。他们方才被吓得,连求饶的力气都没了。
这会儿才想起来大喊救命,“姑奶奶饶命啊,俺们下回再也不敢了——”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杨琪才不信他们鬼话连篇。
她撇撇嘴,对那三人不理不睬,只对村长道:“村长大叔,我看村里还有几垄麦子没有收割完呀!”
村长忙点头哈腰,“是是是,这一季收成大好,原本月初家家户户就该把田里的麦子收完了。这不就剩下老弱病残的那几户,家中人手不够,多的麦子就撂地里头了。”
杨琪挥着羽扇,对跪在太阳底下的那三人指指点点一通,“这不是现成的人手嘛!与其让他们整日游手好闲,在村里作威作福,不如叫他们去做些善事,也好给子孙积德。”
安隐在一旁听得频频点头,眼中尽是掩饰不住的赞许之色。
敢情她之前那一句“拖出去斩了”,是先声夺人么……
048 夏日惊风
更新时间2014…7…18 19:03:04 字数:2071
“拖出去斩了”,不过是杨琪习惯性的一句玩笑。
她接下来的“先礼后兵”,倒是与“先声夺人”有异曲同工之妙。
这三人平日作恶多端惯了,杨琪怎么轻易相信他们能脚踏实地的去干活?
瞧他们贼眉鼠眼,心怀鬼胎的样子,肯定在肚子里打着小算盘。
杨琪撇嘴一笑,还是没对那三人理睬半句,“村长,他们若是有半分懈怠,就将他们押送官府,让县太爷关他们个三年五载!”
一听这话,跪地的那三人脸都绿了,面面相觑之下,心里仅有的一点儿侥幸也荡然无存。
村长让那三人叩头谢恩过后,便领着他们离开了。
南爷端起桌上的粥碗,轻捻瓷勺施施然搅拌了两圈。
“午膳还得过上一会儿,先将粥喝了垫垫肚子。”
就着勺子喝了几口,杨琪砸吧了一下嘴,津津有味道:“咱们家厨子的手艺就是好。”
厨子听了这话,心里自然高兴。想他按照爷的吩咐,在这碗粥上可是下了不少的功夫!
这粥是他用鸡汤煲出来的,小火慢炖了好几个时辰呐!每一粒米都入了味,嚼一口便齿颊留香,真真是叫人回味无穷!
耶律胜忍不住在一旁扫兴,“谁跟你是一家人!”
杨琪听得一愣,竟没有反驳,出奇的乖巧。
看她无精打采,南爷脸上渐渐爬上一层愠色。
气氛瞬间凝固,察觉有异的都低头不语,只有安隐看看那开口不经大脑的耶律胜,无奈摇头叹息一声。
尽管沉闷,这一晌午倒也在风平浪静中过去了。
用过了午膳,杨琪随柳娥屋里头歇着去了。
南爷与安隐还在树下坐着。
蝉鸣聒噪,南爷心烦意乱。耶律胜的那句无心之言,他无论如何挥之不去。
安隐有所察觉,正欲开口之际,却听南爷问:
“休哥可有回音?”
“属下已飞鸽传书,又担心消息被贼人截获,便没在信中提及我等隐姓埋名此地。”安隐心细如发。“于越若是得到消息,定会派人接应,不过接应地点由他们定。”
滞留沱村,实属无奈之举。因“千两金”下落不明,安隐派出去的人还未带回消息。如若他们一意孤行,继续北上,万一再遇到与黑骑军那样硬碰硬的情况,仅凭他们这些苟延残喘的残兵败将,怕是再难以抵挡。
为今之计,只能静待援军。
南爷并未表态,而是从腰囊中抽出一把暗器,搁置在桌上。
见那暗器的形状,安隐的双眼蓦地张圆,心下更是陡然一沉,“爷,这不是……”
如果他没看错,这枚暗器形似他专有的柳形镖!
再仔细一看,并非形似,分明就是一致!
南爷轻哼一声,目光飘远,神情莫测,“那日与黑骑军一战,你我走散,他们其中一人与我被沙暴卷落一处。我被琪琪分心,臂上受了伤……”说着,他轻握右臂。虽然右臂上的伤已然痊愈,只是勾起那段回忆时,还觉隐隐作痛。“伤我的凶器,便是这枚飞镖!”
南爷的语气倏然转冷。
安隐慌了手脚,背脊也直发凉,额上已布了一层密汗。“爷,属下若有半分二心,您便将我五马分尸了吧!”
南爷淡淡一笑,他对安隐,可以说是毫无保留的信任,自然知道安隐宁死也不会背叛。
“这等低劣的手段就想离间你我,那是枉费心机!”
南爷随身带着这枚飞镖,目的并非要以它为凭证向安隐兴师问罪。他只想时刻警醒,身边的细作一日不除,他寝食难安!
安隐仔细端详那枚飞镖,从质地到形状,模仿得分毫不差,实在是惟妙惟肖!
如若这枚飞镖当真就是他的呢……可又是如何到了黑骑军的手里?
安隐灵光一动,顿时豁然开悟,“属下想起来了!”他拿着飞镖,对南爷解释,“爷,可还记得与琪琪相遇的那一天晚上,有两个黑衣人前来夜探商队的动向,其中一人死在属下之手,另一人带伤逃跑。这枚飞镖,定是那日负伤的黑衣人身上带走的!”
南爷露出恍然之色,“这么说来,那日的两个黑衣人,也跟黑骑军有关。”
“八九不离十!”若真是如此,安隐十分庆幸他们及时发现敌探。假如迟了一步,他们被黑骑军全军覆没也不无可能!
南爷自然也想到了同样的假设,不过他可没忘他们侥幸逃过一关都是托得谁的福……
他无奈失笑,叹息似的道:“那丫头……”
杨琪本就讨人喜欢,怕是这一段时日相处,南爷的心也被她收买了。
安隐如是想。
两人的回忆,被柳娥惊慌失措的尖叫声打断——
“爷,爷,不好了!琪琪她——”
不见其人,先闻其声。柳娥话未说完,待她人跑至堂屋门口,南爷与安隐已如一阵疾风似的掠过她身旁。
他们二人到里屋一看,都不由大惊失色。
杨琪面色发青,唇瓣呈现紫色。她明明深陷睡梦中,两手却挥空,似乎在撕扯什么!她下肢挣扎,浑身抽搐,如同溺水一样!
“琪琪,琪琪——”南爷唤了数声,杨琪依旧如临绝境之中,不见丝毫转色。
安隐见状,立即采取行动,“爷,快将她扶住!”
按照安隐所指示的那样,南爷将杨琪扶坐起来。
安隐迅速动手,一路自下而上,连摁了杨琪的关元、气海、神阙至巨阙穴,打通了她的气关;不见她转醒后,又拍了她风府与百会穴,最后掐了杨琪的人中,才见她脸上青色稍退。
片刻之后,杨琪的面色与气息皆渐入佳境,靠在南爷臂上,睡得十分安稳。
一旁柳娥见风波过去,仍心有余悸,“爷,安大人,琪琪这是怎么了?”
南爷抬眼看着安隐,他也想知道杨琪抽得哪门子邪风。
安隐面上余惊未退,额头直冒热汗。
他先是用帕子沾了沾脑门,才温温吞吞回答:“琪琪这是被鬼压床了。”
柳娥抽了一口冷气,回过神后竟见两手直哆嗦。
她是被“鬼压床”三个字吓得失魂落魄。
不过南爷倒放下心来,听安隐方才的口气,应该不是什么大事。何况杨琪已缓过去了,此刻睡得正香。
049 今年贵庚
更新时间2014…7…19 19:03:58 字数:2119
午后,一觉醒来,杨琪做的第一件事,便是照镜子。
对着铜镜,她看了又看,从美美的脖颈上找不到一丝赘肉,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去。
南爷与安隐在树荫下乘凉,还在为方才杨琪抽搐那一幕心惊肉跳。
杨琪从堂屋出来,双瞳泛红,恐是鬼压床留下的后遗症。
安隐将她招致跟前来,轻声询问:“睡得可好?”
杨琪皱着眉,摇头说道:“不好,知了太吵。”
安隐弯了弯嘴角,看一眼闭目眼神的南爷后,又对杨琪发问:“就没别的了?”
杨琪狠点了一下头,底气十足道:“有,我做了一个梦!”
“喔?”安隐兴趣十足。“什么样的梦?”
就连南爷也挑眉,摆出愿闻其详之貌。
“噩梦!”杨琪恶狠狠道。一想起梦中的情形,她小手不由按上了脖子,惊魂甫定得继续说,“我梦见一条蛇,它也不咬我,就缠着我的脖子不放。都快把我勒的没气了,我还以为我会死在梦里呢!”
“那蛇长什么样?”安隐问。
“就是上回咱们在绿洲碰见的那条紫花色的蛇。”估计是那次在她心里留下的阴影,那条紫花色的毒蛇才跑到她的梦里去了。
安隐还要追根究底,只听南爷老神在在:
“梦见蛇啊,那可是大凶之兆,你这两天乖乖在院子里,别出门了。”
杨琪扬眉斜睨她,口吻略带惊讶,“你还信这个?”
南爷掀开眼眸,幽幽的看她一眼,随即视线一转,目光落在了从院门前走来的韩飞身上。
韩飞来通报,“爷,东家的儿子来了。”
所谓的东家,是他们居住的这座宅院原先的主人,便是狗蛋他们家。
来人正是狗蛋,他背了一个箩筐,箩筐里装满了四个西瓜。
先前狗蛋便说过了晌午,他会送瓜到溪北,这会儿果真如约来了。
狗蛋进了院子,刚放下箩筐,还没来得及将瓜从里头拾出来,便听杨琪说:
“将这些瓜丢到溪里冰着,到明早上再吃,定可口。”
狗蛋神色一紧,忙道:“那可使不得。”他倒不是怕这些瓜被那些个戏水的娃子抢去偷吃了,“今儿夜里有雨,把瓜放溪里一晚上,岂不是要被大水冲跑了!”
杨琪仰头看着晴朗的天空,觉得怎么也不像会下雨的样子。
靠天吃饭的,不摸清老天爷的脾气可不行。这八月末的天,就好比三岁孩子的脸,说变就变了。
将才狗蛋越溪时,发现水涨了好些,也流得比以往急了些。应是上游下了雨,沱村才来了水汛。
抬头望一眼西方天,已是黑压压的乌云一片,朝这边滚滚而来。
如若不出差错,傍晚时分准下雨。
杨琪仰得脖子都酸了,才瞧见天色稍微有变。
临走前,狗蛋对杨琪说:“小妹,明儿俺带你捞鱼去。这水里面一涝,好鱼都从上边游下来了!”
杨琪欣然答应,心里对这位狗蛋小哥的好感蹭蹭的往上窜。
韩飞正要去值守院门,却被安隐叫住:“韩飞,别忙了,坐下来吃瓜。”
安隐将杨琪在水桶里泡了一晌午的西瓜捞了出来,刨开后分与大伙儿。
凉水里头过了一遍,西瓜变得冰甜可口,十分消暑。
“这个瓜,比早上那几个好吃多啦!”耶律胜一鼓作气,将手里的西瓜啃得只剩下不见红瓤的瓜皮。
想起早上的事,杨琪登时就没好气。那耶律胜不仅贪吃,而且吃得又多,比她有过之而无不及!
一个西瓜七八个人分,光耶律胜一人眨眼间就吃了四分之一。
安隐定定的看着他,“胜,去将爷的夜壶拿溪边涮涮。”
“这不有那小丫头片子么,叫她去!”耶律胜不服气。
安隐瞪他,“爷都没意见,你敢有意见?”
耶律胜看了南爷一眼,似乎是希望他能出言抱不平,最后见是没希望了,便嘟嘟囔囔带着一片西瓜走了。
有人为她出气,杨琪自然快慰无比,再啃一口西瓜,都觉得比之前甜得多。
“爹爹……啊呸呸!这都离了沙家寨,我这嘴咋还那么贱!”杨琪小手拍着嘴。
由此可见,习惯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
“就你嘴无遮拦,什么不敢叫?”即便是说教,安隐的口吻里也带着宠溺的味道。他轻轻一笑,又道:“你可知道,你这一声爹爹,将爷叫老了多少!”
杨琪脱口道:“他本身就老大不小了。”
这话背后说一说也就罢了,这丫头竟当着南爷的面说出来了,丝毫也不忌讳。
“胡说八道!”安隐作势打她,不过是在她肩上轻轻拍了一下,以示惩戒。“爷还没娶亲呢!”他眼中忽然多了些许感伤的情绪,就连笑容也变得勉强起来,又喃喃自语似的,“爷跟我过世的儿子一般大……”
明明是炎炎夏日,气氛忽然变得冷清。
熟悉安隐的人都知道,他膝下就一个独子,却在前两年与宋军交战时,死在了战场上。
然而祸不单行,安隐的妻子不堪丧子之痛,郁郁寡欢了一年终于病逝。
沉闷之中,杨琪凑近安隐,带着试探,“你今年贵庚?”
“四十有二。”安隐如实相告。
杨琪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抽了一口冷气,那挺直的小身板让人忍不住抱在怀里。
她忽然意识到一件事,“狗蛋他娘明显比你小,你居然叫人家大姐,真不害臊!”
此话一出,惹得众人哄堂大笑,一扫之前的抑郁气氛。
从安隐的样貌,看不出他实际的年岁竟也不小。他也知道自己是个老妖怪,经常拿这个给人出难题。
南爷开怀不已,笑声爽朗。他还是头一回见安隐露出窘迫的模样。
下一刻,只听杨琪又说道:“南大爷若是多笑笑,就不会显得那样老气了。”
“咳咳!”南爷被点名,全然没有心理准备。他啼笑皆非,“你竟说我老气?”
他今年不过十八,正是意气风发的年华。杨琪当他是一只脚已踏入棺材的老头子么?
不过仔细想想,自打杨琪唤他爹爹,沙家寨中除了熟知医理的小三哥揭穿了他们之外,旁人压根儿没怀疑过他们的关系。
难不成他看上去真就那么老气……
南爷无比郁闷,狼狈的转移了话题,“你方才唤我,要说何事?”
迎上他探究的目光,杨琪心情忽然变得复杂。
050 去而复返
更新时间2014…7…20 19:02:27 字数:2119
说到终身大事,杨琪不得不为自己的以后打算。
打从知道白金花家退了与狗蛋家的娃娃亲那时,杨琪就忍不住在想有关自身的将来。
是漂若浮萍,一辈子混迹江湖,还是与南爷一行,提心吊胆去北上——
这两种生活,杨琪都不想要。
还不如留在沱村,悠哉悠哉的度过一生。
平平淡淡最好,打打杀杀不要。
杨琪对南爷开诚布公,“天下无不散的宴席,你们与带着我这个拖油瓶继续北上,不如就将我留在沱村吧。”
他们一路磕磕绊绊至今,早已分不清谁欠谁的多了。
杨琪觉得自己已经没有理由跟着商队走了。
南爷神情莫测,一时间竟觉得手中的瓜皮沉重无比。
杨琪与南爷往后的命运息息相关,安隐自然是要千方百计留住她的。
“琪琪,你在沱村举目无亲,待我们走后,你无依无靠一人如何生活?”偏偏安隐又不能将南爷的命中劫数说与人听。
何况杨琪特立独行,一旦知道自己是被利用,指不定又整出什么幺蛾子来。
关于以后,杨琪还未认真想过。
安隐问过之后,她才托腮思索,片刻之后,半真半假似的答道:“我去给狗蛋他家当童养媳吧!狗蛋人不错;值得托付……”
杨琪话还未说完,脚下忽然蹦出一片西瓜皮。
南爷勃然大怒,拍案而起,瞪视着杨琪,指着院门口低吼:“滚滚滚!爱到哪儿就到哪儿去!”
他总算知道,杨琪巴不得趁早与他们脱离关系。那时在沙家寨,她还是还曾说,他一旦逃离沙家寨,日后便不要再去找她么……
南爷盛怒,周围一圈人都垂着脑袋,不敢看他脸色。
唯有杨琪,仰着脖子,倔强无比,“走就走!谁稀罕跟你在一块儿啊!”
说完,她站起来,拍拍屁股,大摇大摆而去。
想留她,简简单单一句话就完事,说不定她就改变主意,可那男人耍什么脾气!
杨琪心里窝火,竟头也不回。
她有啥说啥,率性直爽,单凭这点就足够吸引人。安隐也深深折服,反观南爷,从来都是心口不一,想说的话总憋在心里,也难怪杨琪说他老气。
安隐给韩飞使了个眼色,“跟着小姐去。”
见南爷只顾怄气,并无异议,韩飞一纵身,便没了踪影,追杨琪而去。
旁人都退避三舍,唯恐被南爷迁怒。安隐却上前,立他身后,好言相说:“爷,您何必动那么大肝火,她不过是个孩子。”
回过神来,南爷当真觉得自己心里这股气说不清来由,于是他更加恼火,重复一句,“她爱去哪儿去哪儿!”
“您舍不得她,哄哄她也好呀。”安隐是旁观者清,只怕南爷当局者迷,他自己并无察觉与杨琪羁绊已深。
南爷赌气,反驳:“谁舍不得她!”
安隐抬头看了一下天儿,“今儿可是有雨,她没有去处,若淋了雨回来大病一场,那如何是好?”
南爷稍微有些动容,却碍于脸面,始终端着架子不放。“她不是说要去做人家的童养媳么,还怕她没有去处?”
安隐轻笑出声,“您这分明是舍不得将女儿嫁出去,不枉琪琪叫了您那么多声爹爹!”
仿若心思被看穿,南爷面红耳赤,顿觉又羞又恼。
正值此时,来了一阵潮风。
西方天空乌云正浓,果然有狂风骤雨大作之势。
南爷心中忐忑,不住的张望院门口。
约摸半盏茶的功夫,韩飞疾步飞回,怀中还抱了一个丫头。
安隐脸色剧变,南爷更是眼前一黑,只觉天旋地转,两脚几乎站立不住,就连心脏也差点儿停止跳动!
韩飞抱回来的人,并非杨琪,而是他与杨琪从溪水边上捞上来的。察觉此人还有一口气,杨琪慈悲心大动,便让韩飞救回来了。
大约是在水中浸泡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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