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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洗白手札-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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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虞抬头道:“姜大人伪名改姓入朝为官,和科举舞弊同为欺君之罪吧?”
  江行眼睛一眯。
  苏虞又笑了,转而道:“三娘一介深闺女子,孰轻孰重也不大拎得清,姜大人自行掂量吧。”
  江行闷声咳嗽起来。
  苏虞不带任何情绪地看着。
  江行心头发凉。这女子到底是谁?为何会知道这么些事情?
  连与他日日一同办公的苏庭都不知他身子不好,阎初屡屡邀他喝酒被拒才知道些许。嘉元帝眼下看重他、栽培他,指望他能成为朝中新贵,削弱世家把持朝廷的力量。一个病秧子可不值得这般栽培。
  更可怕的是,他以为他会藏一辈子的秘密,刚入京城竟被人揭了去。
  苏虞自顾自喝了半杯酒,看江行止了咳嗽,转头给他吃一颗定心丸:“江状元放心,只要你按我说的做,便无人知道此‘江’非彼‘姜’。而且,此事定不会给你的仕途添堵,皇帝陛下眼下欣赏的就是你这样不畏权贵、敢于直言进谏的人才呢。”
  话音落了半晌,才听得江行一声答:“我答应你。”
  苏虞满意地笑了。


第53章 百年好合
  苏虞作别江行之后; 立马赶回了前院。
  将将赶上瞧见一身红喜服、头顶红盖头的陆锦姝从大堂门槛前的火盆上跳过。跳完了火盆又用藏在裙裾底下的绣花鞋去踩碎特特搁在地上的瓦片。
  红红火火,岁岁平安。
  陆锦姝踩瓦片的时候踉跄了一下; 身旁的苏庭立马眼疾手快地扶住她。
  察觉到苏庭掌心的热意,陆锦姝藏在盖头底下的一张精心打扮的脸染了红霞似的; 她抬手轻轻扯了下歪掉的盖头。
  二人手牵着手行至大堂中央,堂内上首两把太师椅; 空了一把,宁国公苏遒正襟危坐于另一把上。
  接着便是三拜礼了。
  主婚人高喊:“一拜天地!”
  苏庭和陆锦姝双双跪下,叩拜大堂前供桌上摆放的天地君亲师的牌位。
  “二拜高堂!”
  二人转而朝苏遒所坐之处俯身拜下去。
  苏遒笑得一脸欣慰:“好好好!”
  接下来便是最后一拜:“夫妻对拜!”
  新郎新娘二人转向相对; 深深地拜下去。至最低处; 二人的脸庞隔得很近; 陆锦姝的发髻碰到了苏庭的玉冠。
  隔着一层红盖头; 二人甚至能听清对方不那么均匀的呼吸。
  在一旁观礼的苏虞不自觉地嘴角上扬。
  她看着苏庭和陆锦姝行礼,却始终无法想象自己成为那红盖头下的新娘子会是什么样子。前世她入宫为妃; 说得再好听,表面上再好看; 到底还是个妾,只能一顶软轿从朱雀门的侧门抬进去。
  而今生,她不久之后便也要嫁人了,虽说还是嫁进了皇家,可到底不一样了,她今生能堂堂正正做一个正妻了。说来荒唐; 她前世嫁给了皇帝; 今生居然要嫁给皇帝的儿子。
  既然是做正妻; 且是给皇家做正妃,这些拜礼乃至三书六礼一样都少不了。
  苏虞分不清她自己到底是焦虑还是期待。她其实根本还未准备好以一个妻子的身份面对秦汜。
  不过,事情既已必然发生,早已没了退路,她只管大刀阔斧地往前走便是。何必因此而烦忧呢?
  主婚人喜庆而高亢的声音扯回了她的思绪——
  “礼成!”
  ……
  席上,苏庭一桌一桌地敬酒,轮到与他同在翰林院为官的那一桌,他已经喝了好几杯了。
  他平日里酒喝的不算多,酒量不深不浅,推杯换盏了几轮,眼下已有几分醉意了。
  至了这一桌,他便笑了笑,拱手道:“诸君可是日日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今儿是在下大喜之日,可莫要折腾在下了。”
  一桌子人都还未出声,素来话不多的江行举着两壶酒道:“那可不成。”
  一旁的阎初附和道:“对对对,今儿可得一醉方休才是!”
  阎初说完,立马起身打了头阵,举杯道:“来,走一个!祝苏兄和夫人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苏庭无奈,笑着接下了,举杯与之在空中对碰,随后仰头闷了半杯酒。
  阎初“嘿嘿”笑,举杯准备再来一杯,被身旁的江行按着肩坐下来了。
  苏庭心中甚是欣慰。还是江兄待他好啊,不枉他与他称兄道弟这么些时日。
  孰料,江行把阎初按回座位,自个儿却端着两壶酒站起身来。
  随后,把其中一壶递给了苏庭。
  苏庭:“……”他是不是还该感谢他?
  江行淡淡道:“满上。”
  苏庭莫名觉得他这语气有点无可抗拒,愣了一会儿,还是把酒倒满了。
  江行端着另一壶酒,也倒满了。他举杯:“恭贺新婚。”
  苏庭接下,二人一同仰头喝尽一杯酒。
  不料苏庭刚喝完,又是一杯举在了半空中。
  江行举着杯道:“百年好合。”
  苏庭二话不说又仰头闷了一杯。
  还未及喝完,那头的江行又倒满了一杯举过来。
  “早生贵子。”
  “……”苏庭深深地看他一眼,不明白他怎么突然转了性。
  阎初在一旁叫好,还不忘槽了两句:“江兄你个状元郎,连个贺词都想不出来了吗?净抢我的词。”
  他说着自个儿倒了杯酒喝起来,作沉痛状摇了摇头:“江郎才尽呐,江郎才尽呐。”
  江行不搭理他,迎着苏庭沉痛的眸光淡淡道:“世子难道忘了适才在府前答应江某,要好好喝一杯的吗?”
  苏庭心道:这是一杯吗?!
  说话间,江行又斟满了一杯,举过来:“举案齐眉。”
  “永结同心。”
  “白头偕老。”
  “珠联璧合。”
  “佳偶天成。”
  “琴瑟和鸣。”
  ……
  不一会儿,苏庭手里这壶酒就已经见了底,他扶额。
  那头的江行也喝完了一壶,倒是脸色都未变一下。
  苏庭已经无暇思考江行今日为何酒量突飞猛进,又突然抽什么风。他脚步虚浮地进了洞房。
  ……
  宴席已近尾声,喝倒了一片人,翰林的那一桌上,阎初用手撑着脑袋看他旁边仍挺直脊背坐着的江行。
  他也奇怪。
  这人明明是他们中最不能喝酒的,平日是滴酒不沾,酒席上不得已喝一两杯就醉了。且上回他们三人琼林宴之后去酒肆喝酒,他家的那个妹妹特特跑来提早把他接回去了。
  那小丫头还瞪了他好几眼,暗怪他拐他兄长出来乱喝酒。
  阎初转而想到苏庭那个妹妹。
  啧。一个二个都是“妹管严”。
  还是他在京城孑然一身,来得逍遥自在。
  阎初脑子混混沌沌,左思右想,忽然举起适才江行喝光的那一只酒壶。
  江行吃着菜,没注意这边,转头便看见阎初举起那酒壶,仰头张嘴喝干了最后一滴。
  江行眼角微抽,暗道不妙。
  果然,阎初忽然坐直了身子。
  “江兄,你这是白水啊!”
  江行:“……”
  阎初瞪大了眼瞧他。真是人不可貌相。
  苏兄适才那模样恐怕进了洞房就倒床睡了,洞房花烛新婚之夜……白白浪费这良辰美景。
  瞧这江行素来是谦谦君子的模样,老实巴交的,今儿才露出狐狸尾巴!
  阎初阴恻恻笑起来,附到江行耳边问:“江兄,苏兄哪得罪你了?让你这样使阴招。”
  江行神情淡漠地看他一眼。
  分明是极淡漠的一眼,阎初却被他看得一个激灵酒都醒了几分,忙从他耳边退回来。
  江行仍旧是淡淡的语气,端的是君子淡如竹的风范:“无甚得罪,纯粹是某心情不佳罢了。”
  他说完忽然对着阎初笑了笑,把他适才附耳过来的声音学了个十成十:“阎兄你也要小心哦。”
  阎初:“……”太可怕了!
  ……
  宴席散去,江行独自一人出了宁国公府。
  刚出府门,便在苏府门前右边那只的石狮子旁看到一个娇小的身影。
  他提步走过去,嘴角不自觉带了笑。
  姜宜仍是作书童打扮,她看着江行一步步走过来,然后停在了她的面前。
  她皱了皱鼻子,闻到了他身上的酒气,佯作凶巴巴的样子问他:“你又喝酒了?”
  江行道:“一点点。”
  姜宜好不情愿的样子:“那勉强原谅你吧。”
  江行心里好笑,他问:“等多久了?”
  姜宜仰头看着他答:“不久。”也就小半个时辰吧。
  江行微微笑了下,忽然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姜宜不明所以,抬头看他:“嗯?”
  江行转而替她顺了顺头发,淡淡道:“无甚,只是忽然发现你很可爱。”
  比那美人蛇似的女郎可爱多了。
  姜宜笑弯了眼:“你才知道啊?”
  江行看她笑得灿烂,一颗心柔软得一塌糊涂。
  他抬手又摸了摸她的脑袋,道:“走吧。”
  “嗯。”姜宜跟上他的脚步,一同离去。
  未出几步,江行回头看了一眼巍巍然的宁国公府,那府邸在夜色里如同张着血盆大口、露出獠牙的巨兽,眼见着便要将他吞噬。
  江行想到他明日上朝之时要呈上去的检举信,仿佛已经能预见到明日朝堂上的风起云涌。
  而他将站在风口浪尖上。
  走了片刻,出了兴宁坊,江行偏头问那小姑娘:“若有一日我在京城待不下去了,你将如何?”
  姜宜抬头,笑得好似没心没肺:“你去哪我便去哪,四海为家都行。”
  转而又添了句:“你可不能丢下我。”
  那头静默半晌,好半天才听得一句应――
  “好。”


第54章 此般福气
  紫宸殿上,一身明黄色龙袍的嘉元帝正翻阅着厚厚一摞奏折。殿内; 着各色官袍的文武百官举着牙牌; 屏息静待皇帝示下。
  倏地,嘉元帝气得扔了手上的折子,直直地砸在太子身上。
  “你好大的胆子!”
  太子踉跄着跪了下去。
  嘉元帝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逆子!朕让你做今科考官; 是让你好生学点东西; 你倒好; 以权谋私; 给人放水不说还把题泄了!”
  太子跪伏在地,大气不敢出。心里却盘算琢磨这折子到底是谁上的; 敢公然与他太子为敌?
  他看着他身侧的那封奏折; 想伸手去捡,不料有宦官抢先将之拾了起来; 呈了回去。
  太子气闷; 他抬头狡辩了句:“父皇可莫要轻信小人谗言; 儿臣的清白竟比不上这居心叵测之人虚虚实实几句的构陷之语?父皇把那小人叫出来,儿臣与之当堂对质。”
  嘉元帝冷笑一声。
  长本事了; 想套他的话?不知悔改!
  这折子是和那张寅同科的状元江行上的; 一同科考; 如今又同在翰林院; 张寅私下有什么一举一动; 江行窥得一两分再正常不过。况且他出身寒门; 与朝廷几派毫无牵扯; 他犯得着挖空心思构陷太子吗?
  嘉元帝冷声道:“这几日你不用上朝了; 给朕留在东宫里好好反省反省。莫要再动些歪心思了。”
  这算是禁足了。太子急了眼:“父皇……”
  嘉元帝凉凉地瞥他一眼。
  他真正气的根本不是太子参与科举舞弊,问题在于舞弊之人张寅乃幽州刺史张狄的嫡子。
  张狄自开国起便在幽州扎了根,这些年来已成气候,偏偏他戍边有功,哪怕是作为皇帝也找不到由头把他连根拔起。长此以往,张狄势头越盛,越发成为嘉元帝的眼中钉、肉中刺。
  今科进士分配,按制那张寅只能先去地方历练几年再归京,可不料张狄修书一封,请求嘉元帝将其留在京城,说是“磋磨磋磨他的性子”。
  嘉元帝想了想,觉得留下个嫡子在京中算是做了质子,有利无弊。
  可谁想到这厮竟和太子勾搭上了?
  拥兵自重的地方大员和徒有野心的太子……呵!好大的胆子。
  龙座之上,嘉元帝淡淡开口:“削了张寅的官职,科举舞弊一案交由大理寺查办。”
  大理寺卿出列下拜,领了命。
  “退朝!”
  ……
  文武百官鱼贯而出,秦汜悠哉悠哉出了紫宸殿,脚步轻快。
  一脸阴鸷的太子秦洋从他身旁经过的时候,狠狠横了他一眼。
  秦汜一脸无辜:“兄长瞪我作甚?”
  太子回头,冷哼一声:“幸灾乐祸。”他倒从不曾觉得秦汜有那个本事构陷他。
  秦汜眨了眨眼,道:“兄长这可错怪我了。我今儿的确高兴,但此事还不值得我高兴。”
  太子的目光已经快要杀人了。
  秦汜又道:“兄长还是听父皇的话早点回东宫吧,你刚娶了三房妾室,多分些精力陪陪她们也是一桩乐事。”
  他说着很是遗憾地叹了口气:“我就没兄长这份福气。”
  话音刚落,太子还未来得及发作,便听了其后一道阴恻恻的声音——
  “怎么,王爷很想要这般福气?不若让微臣亲自挑十来个小娘子送进晋王府?”
  秦汜猛地回头,看见一脸阴沉的宁国公苏遒。
  苏遒冷笑一声。
  秦汜皮笑肉不笑:“国公误会了。”
  太子在一旁瞧见这情形,连着冷笑几声走远了。
  苏遒面色不变,凉凉地看着秦汜,道:“怎么,嫌少?”
  秦汜笑意僵了僵:“不敢。”
  他这是做的什么好事?!人还没娶进门,就把岳父得罪了?
  苏遒冷冷地睨他一眼,不再搭理他,转身走了。
  秦汜有点笑不出来了,心里莫名发虚。
  回府之后,他唤来王府的管家,吩咐下去往采礼单上又添了几件。
  ……
  苏虞听到太子被禁足的消息时,正在灼华院内同陆锦姝学绣花。
  她心中暗自表扬一番江行出色的办事效率,面上仍微皱着眉同绣花针作斗争。
  她得开始自个儿绣嫁衣了。虽说高门大户里出阁的贵女没几个的嫁衣是自个儿一针一线绣的,但好歹还是要意思意思绣上几针。
  苏虞头疼地发现她连意思意思几针都有点困难。
  成个亲真是麻烦。
  陆锦姝看她摇头叹气的样子,心里好笑,道:“这就难住你了?等你嫁过去了,少不得有要缝缝补补的时候。虽说你一定是仆妇众多,但有些事情还是亲力亲为的好。”
  苏虞皱眉:“亲力亲为?”
  陆锦姝道:“比如说,你夫君的衣袍鞋袜,那绣的不是衣裳,是夫妻间的情意。”
  苏虞想想自己在油灯下给秦汜缝衣服的画面……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太可怕了。
  苏虞转而看陆锦姝,道:“嫂嫂你适应人。妻的身份还真快。”
  陆锦姝羞红了半张脸,低头绣着花样子,轻声继续道:“还有你将来的孩子……我阿娘至今还留着她当年亲手给我绣的第一个肚兜呢。”
  孩子……
  苏虞怔松起来。她活了这么些年,却压根儿没怎么接触过孩子。
  前世她膝下并无自己的子嗣,养了秦淮挂在名下,却实则没怎么管过他,由着下人把他拉扯大,只偶尔查一查他的功课,告诫他用功读书,好赢得嘉元帝的欢心。
  她其实有过一个还未成形孩子,却被她自己狠心杀掉了,嫁祸给了崔画屏,成功争夺到执掌六宫的大权。
  她可真是心狠呀。
  但她不后悔。要得到什么,总归是要付出一定代价的,她得了权利报了仇,也活该她午夜梦回时要听着婴儿啼哭艰难入眠。
  自那次小产后,她便彻底亏空了身子,太医断言无法再有子嗣,倒也如了她的意。就算那个孩子安然降生,她也不知以何面目对他。
  再后来做了太后,意外和秦汜搅和到一起,因那太医的断言愈发地肆无忌惮。
  她私心里很抗拒做一个母亲,她没有资格,她怕自己毁了一个母亲在她心里应该有的样子。
  苏虞放下了绣布。
  陆锦姝问:“怎么不绣了?”
  苏虞垂眸:“不折腾了。”
  忽然有侍女来报:“三娘,国公爷唤您去正堂,似是晋王府那边送采礼过来了。”


第55章 纳采之礼
  苏虞得了信; 往前院去,不料刚出后院便差点与人撞了个满怀。
  苏虞皱眉。这谁冒冒失失的; 走路不看路的吗?
  她抬眸去看,看见一脸梨花带雨的太子侧妃苏瑶。
  苏瑶一个踉跄; 站稳之后,瞧见是苏虞; 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后,提着裙摆准备离去。
  苏虞挑眉。她伸手拦住苏瑶,问:“你怎么就这样跑出宫了?”
  苏瑶气息不稳; 眼角还带着泪:“太子爷今日下了朝回宫便乱发脾气; 东宫都乱套了; 谁还管得了我一个小妾!”
  苏虞冷笑。
  呵; 只会朝女人发脾气的懦夫,还妄图逼宫篡位呢。
  不过苏瑶也不值得同情。她想要太子侧妃的名头和荣华富贵; 不付出点代价怎么行?
  嫁之前想着太子侧妃多么尊贵,且不日就能爬上正妃之位; 嫁进去了才失了望,这下开始自贬身价,自称小妾了。
  苏瑶说完便推开她的手,跑掉了。
  苏虞懒得理她,让她同吴氏抱团哭去吧。自作孽,不可活。
  可别指望着她能有什么同情心。她命江行检举张寅; 就是为了牵扯出太子。太子如今被禁了足; 朝也无法上; 看他还能有什么办法拉拢苏进。
  东宫如今易出难进,嘉元帝自是不可能会让朝廷中人“打扰”太子反省,太子许给苏进的官位自然泡了汤。
  苏进眼下只怕正愁此事,封官一事还没见影子,他就得回凉州去了。
  赶紧滚得远远的吧,再也不要回京最好。
  苏虞转身离去。
  进了前院,便瞧见苏遒正与一只活蹦乱跳的大雁对峙。你瞪着我,我瞪着你,大有一番打起来的架势。
  苏虞眼角微抽。想来这便是秦汜送来的纳采之礼了。本朝规定的聘礼标准是:雁一只,羔羊一只,酒黍稷稻米面各一斛。
  纳采奠雁的习俗历来就有,雁南往北来顺乎阴阳,配偶固定合乎义礼,以雁为礼象征阴阳和顺。但时下大雁难寻,京中哪怕是达官贵人成亲的纳采之礼多半也是用鹅或是雉鸟代替。
  太后的懿旨这才下了几日,秦汜上哪寻的这活蹦乱跳的大雁?
  除去这大雁,还有零零散散一屋子的各种寓意不同的吉祥物件儿。
  苏虞被这阵势惊了一惊。
  晋王府如此这般财大气粗的吗?
  外头似乎还有东西在往里搬,晋王府的管家指挥着往里搬,宁国公府的管家使唤人找地方安置。
  众人正忙着,苏遒忽然喊了声:“停!”
  苏虞眼皮子跳了跳,转头看向阴沉着一张脸的父亲。
  苏遒俯身把那大雁拎起来,丢还给了晋王府管家。
  那管家手忙脚乱地接住。
  苏遒冷着脸道:“你家主子怎么有脸送大雁?纳采送雁是何意他不明白吗?雁之配偶唯一,他做得到吗?”
  王府管家额上冒汗。他家主子虽说眼下无通房妾室,可到底是做王爷的人,哪能不纳妾?
  苏虞在一旁看着那只被扔得脑子发昏的大雁,暗想:大雁专一而长情,一只亡,另一只不再择偶,可不正是前世的秦汜和郑月笙么。
  也不知前世秦汜是否也往郑家送了这么一只大雁。
  苏遒见那王府管家良久接不了腔,冷笑一声,吩咐苏府的家丁们把那些采礼一样一样全部搬了出去。
  苏虞站着不知如何是好。
  那王府管家急了眼,偏生又拦不住,在原地急得打转,瞧见东西一件一件地搬,赶紧回了晋王府去通报自家主子。
  哪有退掉采礼的亲家?这亲还成不成了?!
  待那些东西一一被搬了个干净,苏遒这才转头痛心疾首地对苏虞道:“这婚不结了,夭夭莫慌,父亲给你寻一门更好的。”
  苏虞眨眨眼。秦汜这是何时得罪了她父亲?
  她问:“他怎么了?”
  苏遒想到那厮就来气:“今儿下朝之时,我在后面听见那晋王对着太子百般艳羡。”
  苏虞蹙了蹙眉,又问:“他艳羡太子作甚?”难不成是储君之位?可这种事情他就算心里想想,也不至于表露出来吧?
  苏遒深吸口气,又慢慢吐出来,道:“艳羡太子有诸多妾室。”
  苏虞:“……”
  苏遒气极。他的宝贝女儿嫁过去给这种人糟蹋吗?整日里疲于应对一众莺莺燕燕,陷于后宅的诸多糟心事,夫君花心滥情,指不定还要替小妾养便宜儿子……
  “不行!”苏遒斩钉截铁。
  苏虞看着他的脸色小心翼翼道:“……可是这是太后赐的婚,难不成要抗旨不遵吗?”
  苏遒被堵了一下,接着正准备开口之时,晋王府那一拨人又卷土重来了。
  晋王府管家提着那大雁走了进来,硬着头皮开口道:“我家王爷请国公收下这只大雁,他说……”
  那管家说着抬眼瞧一眼苏遒的脸色——黑得可怕。他赶紧把话说完:“王爷说,这只大雁能做的,他也应能够做到的。”
  苏遒和苏虞对视一眼。这是变相做出承诺了?
  趁着二人对视的间隙,那管家忙抓住时机命人把东西又往里搬。
  苏遒:“……”他几欲开口说点什么,张了嘴却又说不出来。他转头看向苏虞,看见女儿垂着眸子不知作何想。
  良久,那管家搬完了采礼,如释重负,心里却实在憋屈。
  这家人委实是太过分了,退礼不说,竟还要求王爷不准纳妾。没想到王爷居然还真应下了这强人所难的要求!
  他偷偷去瞧这未来的晋王府女主子到底是何方神圣。不料苏虞竟发现了他的目光,不带情绪地瞥他一眼。
  他赶紧收回目光,转头去请媒人进来。
  纳采之后便是问名。
  苏遒百般不情愿地报上了苏虞的生辰八字。
  把晋王府管家和媒人送出府之后,苏遒叹了口气。他心知肚明,太后金口玉言赐下的婚难有转圜的余地。他也不过是想磋磨磋磨晋王罢了,倒不曾想晋王能应下了。
  可他不过是随口一应,能否做到还有待考证。他捧在掌心宠了这么多年的宝贝女儿,半点舍不得让她受委屈,如今却要离开家嫁人了。
  苏遒惆怅。
  苏虞看着他叹气的模样轻笑出声。
  她明知故问:“阿爷,夭夭出嫁,你不高兴吗?”
  苏遒板着张脸,狡辩:“高兴。”
  苏虞“扑哧”一声笑了。
  苏遒看着女儿明媚的笑颜,心中微叹。他道:“往后夭夭嫁过去了,若是晋王欺负你,日子过得不如意了,只管回家来,宁国公府永远都是你的家。至于晋王,让父亲和你兄长去教训他。”
  苏虞笑得眼睛弯弯,心里却是止不住地酸涩。她应了声:“好。”


第56章 纳征请期
  婚期定在了九月初。
  眼下是七月,只剩了不到两月; 宁国公府刚办完世子的婚礼; 便又开始如火如荼地筹办府上三娘的出嫁事宜。
  纳采问名之后,第二日晋王府便将卜婚的吉兆告知了宁国公府。
  然苏虞对于这吉兆很是不以为然。难道卜出来的还能是凶兆不成?就算真的是八字不合,到了眼下这个境况; 不合也得合。
  过了文定之后; 正式下了聘书; 这婚约也就定下了。
  晋王府的人刚走; 苏虞就被叫去了祖母的院子里。
  苏家长房无主母,二房的吴氏又是个不顶事儿的; 于是最后还是苏老夫人来训戒苏虞; 告她婚前婚后的诸多事宜。
  苏虞垂着脑袋,作乖巧状听着。
  苏老夫人背靠着团花迎枕; 一面喝着一碗银耳莲子羹; 一面循循善诱道:“你嫁过去了; 便是当家主母,后宅的一应事务都要由你打点; 王府的账目也都要过你的眼。你可不能再这般散漫下去了; 那些事务之前也都教过你了; 咱府上的账目你也看过几次; 进了王府长点心眼; 先立立威; 训戒下人要奖罚分明; 奖惩有度……”
  苏虞连连颔首。
  苏老夫人又道:“我瞧着你那阿爷给你备下的嫁妆足足比瑶娘多了两倍有余……”
  苏虞闻言微抬眸去看祖母。这是在给苏瑶抱不平?
  苏老夫人瞧她那小眼神; 哼笑一声,道:“嫁妆是你阿爷给你备下的,我可管不着,这宁国公府哪一件不是他的,他想给你多少给多少便是。只是嫁过去之后,这嫁妆你得牢牢攥在手里,好好拾掇拾掇那几家铺子。真金白银攥在手里,才有底气,吃穿用度、打赏下人都能阔绰些。”
  苏虞讪讪笑了笑,应道:“三娘省得。”
  苏老夫人又叮嘱了几句。苏虞尽量耐心地听。
  说着,苏老夫人瞧出她心已不在这屋中,叹了口气,道:“你呀,还跟个小丫头似的,嫁过去该怎么过日子。”
  苏虞暗忖:该怎么过怎么过呗。朝堂大事她都见得多了,后宅的鸡毛蒜皮还能难得住她?
  老夫人顿了顿,又道:“你这夫家是皇家,娘家再有权势,也无甚底气,多半还是要指望你自己。往后行事要前瞻后嘱,多长几个心眼,知道吗?”
  苏虞颔首:“三娘明白。”
  苏老夫人摆了摆手,道:“行了,该说的也都说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回去吧。”
  “谢祖母教诲,三娘定铭记于心。”说完,她福身退下了。
  刚至院门口,又被唤住了――
  “这几日你给我老老实实的在府里呆着,把你那身嫁衣绣起来,听到没?莫要再穿着身男装出去厮混!”
  苏虞:“……”
  百般不情愿地应了声“是”后,离开了老夫人的院子。
  ***
  接下来一个月,苏虞只得闷在灼华院里绣嫁衣。
  她勉勉强强绣了几针,还是交给了蝉衣、连翘她们,又在府外找了几个技艺精湛的绣娘,终于在中秋前夕绣得差不多了。
  苏虞百无聊赖地又开始在院子里养鱼种花。
  那株虞美人草已经快要开花了,细细的茎杆上托着一只血红色的花苞。即便是含苞待放,将开未开,也美得妖娆极了,妖娆中透着一丝摄人心魂的危险气息。
  中秋那日,苏虞早早起来去看那花,仍是未开。
  蝉衣在一旁问:“娘子为何日日来看这花?”
  苏虞“唔”了声,道:“按理说该是要开了,迟迟不开,弄得我急不过。”
  蝉衣无语,她怎么觉得她家娘子在意这花比她的婚事还多?
  苏虞微叹口气,道:“要是待到我出嫁了,它还未开,怕是要跟着我搬到晋王府去了。”
  蝉衣:“……您乐意便好。”
  午时将近,苏老夫人命人来灼华院传话,唤苏虞去荣华堂用午膳。
  苏虞应了声:“就来。”中秋佳节,定是要一家人在一处吃饭的。
  不料进了荣恩堂,发现堂内除了苏家众人,还有三个一脸福相的妇人坐于苏老夫人的下首。
  苏虞打量一番,心下了然。
  这是来纳征了。三个妇人,其中一个是上回来问八字请庚帖的媒人,另两人想来便是全福人了。
  再抬眼一看,上首的苏老夫人手里拿着正在看的是上次纳吉时下的聘书,一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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