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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掌柜,小厨娘-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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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
只留下狼狈不堪的林方晓,愣愣地站在人来人往的街头,望着手心里的一小锭银子目瞪口呆。
什么人啊,哪有救了人就这么把人抛下的,林方晓气得直跺脚。易杨是她自从与家人失散后第一个帮助过她的人,不知不觉地就把他当成了唯一的依靠,突然间被他抛下,一种惶恐无依的感觉马上充斥了全身。
林方晓此刻浑身伤痛,累得一塌糊涂,只想找个地方好好睡上一觉。可是翻翻包裹,只剩下几套换洗衣裳,银子和值点钱的首饰都被匪徒拿走了,自己浑身上下就这么一小锭银子,可不能随便就花了,于是强打精神找了一家看起来不那么贵的客栈,进去详细打听清楚了,五十文钱可以要个下等的小房间住上一晚,自己这锭银子换成铜钱也有六七百文,省着点花还是可以勉强支撑几日的。
想到往日看的话本小说,人家进了客栈,总是豪爽地喊上一句:“来一间天字一号上房。”不由得一阵心酸,好端端的怎么就沦落到如此地步了呢?
也顾不上床铺是否干净,林方晓倒头就睡,这一觉直睡得日上三竿,肚子咕咕乱叫才醒来,身上依旧是酸痛不已,移动一个指头都是艰难。却也只能强忍着艰难地起身,胡乱洗漱一番,见额上的伤处已经收口结疤,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会不会留下疤痕,这好好的花容月貌,唉,真是可惜了。
不过这时候还轮不到她自怨自艾,林方晓也不敢让自己停下来,生怕脑子一有空就会想起不知在何处的爹娘和哥哥,现在还不是伤心的时候,想法子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林方晓寻思良久,决定先找份活先干着,攒点钱才好上路去寻访爹娘。于是走出房间随便跟小二买了个馒头吃了,慢慢地踱出客栈,林方晓在乡下长大,男女之防看得并不大重,为了养家糊口,女子在外做工赚钱也是司空见惯的,林方晓也并不认为自己想在街上找份活干有何不妥。
鼓起勇气走进一家商铺,陪着笑脸询问,刚开始人家以为她是上门照顾生意的,还好好的笑脸相迎,待得听了几句,便都不耐烦地赶出来了,林方晓热脸贴了几回冷屁股,也是意兴阑珊,闷闷地垂头走着。
一不小心便撞到了一人身上:“唉哟,你这姑娘,走路怎么不看道?我这一身老骨头,差点没散架咯!”
7。阑珊阁
林方晓连忙道歉:“对不起。”抬头一看撞着的是一个打扮得干净利落的大婶,虽然嘴里说着抱怨的话,可是脸上还是带着笑的,一看就是个热情的人,“大婶您没事吧?”
“没事没事。姑娘你脸色不怎么好呀,莫非是遇到什么为难的事?”大婶一脸关切地问。
林方晓自打离家以来,第一次听到这么一句暖心的话,感动的眼泪都差点儿下来了,忍不住便一股脑儿把自己的境况都说了出来,自己与家人失散,又遭了劫匪,如今身无分文,只想着找份工作养活自个儿,却没想到竟是这般的艰难。
听得大婶也是一阵唏嘘,关心安慰的话说了一箩筐,两人也就熟络起来,大婶让林方晓喊她方大娘,说是本地人,知道当地有一家大户正在找洗衣裳的婢女,说着便热情地要带林方晓去应征。林方晓心中感激,欢欢喜喜地跟着去了。
却说这方大娘带着林方晓七弯八绕的,来到一处僻静的小巷,敲开一处不起眼的木门,按说林方晓本不应这么大意地跟着陌生人乱走,只因这方大娘一路嘘寒问暖,句句都是掏心窝子的贴心话,说得林方晓心中无比熨帖,恨不得就把她当成自己的亲娘了,又哪里还会有疑于她。
一个小丫头应了门,把方大娘和林方晓迎了进去,林方晓一看这里倒也挺像想象中大户人家的后院的,便也放了心,由着小丫头带着她们到偏房里坐下。小丫头送上两杯热茶,道:“还请大娘和姑娘稍等片刻,奴婢这就去请管事的出来。”
方大娘端起杯子喝了一口道:“林姑娘别紧张,先喝口热茶顺顺气。”
林方晓一早只干咽了一个粗面馒头,早就口干得紧,见方大娘也喝茶了,便也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虽然觉得味道有点儿怪异,可看到方大娘面不改色的样子,以为这儿的茶大概就是这个滋味,一口气便把一杯茶喝了个干净。
这时一阵香味扑鼻,随着这阵浓烈的脂粉味进来的是一个身着绸子衣裳,风韵犹存的半老徐娘,方大娘忙站起来恭敬道:“陈管事。”
陈管事进门略略跟方大娘打过招呼,便拉起林方晓认真察看起来。
林方晓只觉心中十分别扭,这人怎么跟挑牲口似的,甚至让她张开嘴来连牙齿也细细看了,半晌才点点头道:“人长得倒是不错,只可惜这额上一道伤疤,要是破了相可就难办。”
方大娘道:“您看这姑娘皮肤白皙娇嫩,这额上的伤痕也只是浅浅的,只要用您院子里上好的伤药敷上一敷,假以时日,必定不会留下疤痕的。”林方晓心中十分不以为意,只不过是个洗衣裳的丫头,难道破了相洗的衣服便不干净了么?
陈管事不置可否,只瞧着林方晓淡淡地问:“叫什么名字?多大了?”
“我叫林方晓,十六岁了。”
“会些什么?”
林方晓有些傻眼,不过就是应征个洗衣丫头,还要会什么?见方大娘不住向自己使眼色,心一横便道:“我会做饭,厨艺还不错,衣服也洗得挺干净的。”
只听站在一旁的小丫头扑哧一笑,陈管事有点不悦地问道:“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懂得多少?”
天哪,这大户人家招个丫头要求还真是高,林方晓索性老老实实地低下了头:“都不会。”
陈管事叹了口气:“罢了,看在长得不错的份上,暂且留下来吧,以后好生学学便是了。方大娘请随我来。”只见方大娘一脸喜色,再顾不上坐在旁边的林方晓,乐呵呵地就跟着陈管事进去了。
林方晓看了一眼留在身边的小丫头,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阑珊阁啊!”
“阑珊阁?”林方晓奇怪地重复,这个名字怎么听起来有点别扭?不是某个大老爷的宅子吗?
“对啊,这个名字啊,还是咱们泰安城最有名的风流才子欧阳公子给起的呢,取的是‘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的意境,比那些什么群芳院、风月阁的,可有品位得多了。”
“群芳院、风月阁?”林方晓心中一惊,“难道这里是……”
小丫头没好气地白了林方晓一眼:“自然是青楼了,不然你还以为是什么地方?”
“那,那我是来洗衣裳的吧?”林方晓怀着最后的一丝侥幸心理问道。
“洗衣裳?谁告诉你的?找个洗衣裳的婢女哪里用得着陈管事亲自出面?你该不会告诉我你是被方大娘给骗来的吧?方大娘可是咱们这儿的老主顾了,咱们院子里当红的涵雁姑娘、如萱姑娘,可都是她带来的。”
林方晓吓得跳了起来:“明明方大娘就说带我来洗衣裳的。”一边慌忙想要夺路而逃,没想到手足酸软,一点儿力气也使不出来。
小丫头摇头道:“没用的,你走不了,你喝了茶水里的软筋散,不服解药的话根本就走不到十步之外。”
林方晓抓住小丫头的袖子摇晃道:“小姑娘,你救救我,我是被骗的,我不想卖身啊!”
小丫头道:“瞧你,多大点出息,做姑娘不比洗衣裳好?而且咱们阑珊阁的姑娘啊,还不是你想做就能做的,看看我们的如萱姑娘、涵燕姑娘,哪里会比那些千金大小姐差个一点半点?咱们这儿怎么说也是泰安城数一数二的大院子,往来的可全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你在这里就算只做个倒茶的小丫头也比在外面强多了,万一被哪个大老爷看中了买回去做个小妾,怎么也不比你为人奴婢好得多?再说了,如果你在外面一不小心沦落到那些下三滥的窑子里,那才是生不如死呢!”
林方晓呆呆地看着小姑娘舌灿莲花,真的是一点都没办法沟通,眼下逃是没办法逃了,只好见步行步,另想法子了。
想到曾经在话本子中看到青楼对付不听话的姑娘的那些手段,有用削的尖尖的竹签子撑着双眼不让睡觉的,有用沾着盐水的皮鞭毒打的,甚至还把灌了春…药的猫放进姑娘的裤裆里,林方晓的心中不寒而栗,不管什么手段,只要她们对自己使上一点,自己肯定就是生不如死了,还是乖乖地听话为好。
到底这里是个有名上等的青楼楚馆,并没有对林方晓使出那下三滥的手段,再加上林方晓合作态度也颇为良好,所以她并没有吃什么苦头,只是被人强迫着在一张卖身契上按了手印,二十两银子把自己给卖了,而且连一丝银子的味儿都没闻着。
陈管事命人带她到一间还算干净的屋子住下,给了两套替换的粗布衣裳和一瓶伤药,让她好好的先把头上的伤养好,顺便学学规矩。软筋散的解药也给服了一半,稍微长了点力气,衣食住行可以自己解决,要跑跑跳跳的却还是不能。
林方晓逃跑无望,只得乖乖地让人摆布,就这么在阑珊阁里住了下来。
经过几天的学习规矩,耳濡目染,林方晓深刻地认识到,所谓青楼,可远远不止是一般的风花雪月场所那么简单,人们把青楼当作一种重要的社会活动场所,亲戚来访,朋友聚会,金榜题名,工资浮动,都要到青楼铺张贺喜一番,大概除了结婚和送殡以外,所有活动都可在青楼里进行酬酢。
而那位备受推崇的泰安城第一风流才子欧阳公子,这几日也是频频听到他的风流轶事,知道他不仅是潇洒俊逸、风流多金、文采斐然,而且还善良多情,总之一句话说完,他是全阑珊阁上下所有女性心目中标准的白马王子一枚。
听得多了,林方晓不由得也把心思打到了欧阳公子的身上,自己如果能攀上欧阳公子这根高枝,以他传说中的善良和多情,是不是可以救自己出这个火坑呢?
揣着这样的小心思盼了几日,终于听说欧阳公子上门,林方晓鼓起勇气去找陈管事,她后来才知道原来那日买下她的陈管事就是这阑珊阁的老鸨。
林方晓期期艾艾地向陈管事表达了她的想法,没想到陈管事居然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般,笑了好一阵子才勉强收住,安慰地拍拍林方晓的肩膀道:“芳蕊姑娘,你能有这样的志气是很好的,只不过这欧阳公子这一阵子都是要如萱姑娘作陪的,你还是回去好好练好歌舞,过几日等你开苞之时我给你好好办个竞价会,包你一炮而红。”这芳蕊二字,便是林方晓在这阑珊阁的艺名了。
林方晓失望地离开,晃着晃着就走到了厨房。这阑珊阁的厨房也是一流的,丝毫不比大酒楼逊色,林方晓从来就爱厨艺,这几日闲来无事,也爱来厨房看看,自来很少有姑娘做大厨的,是以大厨们见她一个姑娘家,对她也不甚设防,甚至做菜的时候也偶尔让她在旁边看看,只要关键诀窍之处不被她偷了师去就可以了,几天下来林方晓也自觉获益匪浅。
今日招待欧阳公子,大厨们自然是特别上心,据说这欧阳公子在饮食上也特别挑剔,今日特别指出想吃一味葵花斩肉。
8。狮子头
林方晓知道这所谓的葵花斩肉便是,传说修筑江南四大运河的隋炀帝杨广当年率领千艘船舶浩浩荡荡南下,看过扬州明媚风光,隋炀帝给御厨出了个难题,要以扬州名景入菜。御厨与当地名厨想法设法做出了松鼠鳜鱼、金钱虾饼、象牙鸡条和葵花斩肉四道佳肴,不仅赢得皇帝欢心,也让淮扬美馔蔚为风尚。葵花斩肉,便是后来家喻户晓的狮子头了。
至于狮子头的做法,那就是八仙过海,各有神通了,有的厨子为了追求口感,在肉馅内添加烹煮过后的糯米,也有的拌馅时加了豆腐泥,有的坚持只以葱姜提味,有的则别出心裁加了碎虾米或瑶柱增鲜,有的红烧油炸,有的油炸清炖,也有的不炸直接烹煮。正所谓狮子头人人会做,巧妙各有不同,其实也并无孰优孰劣之分,只是口味爱好不同而已。
今日做这狮子头的大厨季师傅是北方人,做菜偏好重油浓味,所用材料是肥四瘦六的比例,肉馅中添加海参、虾仁、瑶柱、香菇一同斩碎,然后调好芡粉抹在两个手掌上,揉搓肉末成四个丸子,然后把丸子稍稍按扁,下油锅炸得丸子表面微黄。在碗里放一层转刀冬笋块做底,把炸好的丸子摆在冬笋块上,旺火蒸半个时辰,最后用勺子撇去碗中浮油即可上桌。
林方晓的师父也特别喜欢这种做法,这样做出来的狮子头滑腴柔细,只能以汤匙舀食,是自己那以老饕自称的师父最爱的食物之一,但林方晓自己却不喜欢,觉得太过肥腻。长大一些之后喜欢自己研究厨艺,爹娘宠爱她也由得她胡来,于是在全家人整整吃了半个月的狮子头之后,终于做出了嫩滑之外又不失清爽的滋味,也算是她最拿手的菜肴之一了。
看完师傅做菜,林方晓的力气还未恢复完全,这一阵子便觉得累了,于是准备回房歇息。这时一个小厮急急忙忙地跑进厨房道:“不好了,欧阳公子生气了!”
“怎么了怎么了?”一下子厨房众人都放下手头上的功夫围了过来,正欲出门的林方晓也停下脚步。
“欧阳公子说季师傅做的葵花斩肉太过肥腻,让厨房重做呢!”
“这里做这道菜最拿手的就是季师傅了,咱阑珊阁招待过这么多客人,哪个都说好的,这回怎么就不好了?”
“这也不奇怪啊,欧阳公子在饮食上一向是偏好清淡的,今日怎么偏偏就点了葵花斩肉这么一道大荤的菜色,也难怪他吃不惯的。”
“可这个菜本来就是这样的啊,再怎么重做也是如此,如果不用肥肉,吃起来就会有干柴之感,也就失却这道菜的根本了。”
听到这里,林方晓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于是转过头脆生生道:“要不让我来试试看?”
“你?”众人齐齐射来明显不信任的目光。
林方晓信誓旦旦:“我保证一定能做出让欧阳公子满意的葵花斩肉。”那道她在家时苦心练就的林氏狮子头,分明就是为今日度身定做的嘛!当时林方晓并不知道在厨房上灶是极讲资历的,有的人做了十几年的学徒还得不到上灶的资格,所谓无知者无畏,因此她一个小小年纪的姑娘家,竟也敢讲出如此大言不惭的话来。
“扑哧!”有人干脆笑出声来,“你这丫头开玩笑也要看看场合,这里是你瞎胡闹的地方吗?”
“不是,我真的会做!”林方晓急得直跳脚。
“走开走开,别碍手碍脚的。”季师傅挥挥手赶林方晓。
“就让我试试吧,如果做得不好,做这菜的材料钱我自己出成不成?”
“那就让她试试吧!”身后传来一道柔柔的嗓音,林方晓回头一看,原来是如萱姑娘。
众人连忙散开让出位置给如萱姑娘,管事的章有才陪着小心道:“如萱姑娘,您来厨房这是要……”
如萱姑娘道:“我来做一道荷叶羹给欧阳公子解解腻,这位姑娘要做菜,你就让她试试吧,所费的材料从我的账上扣。”
“是,是!如萱姑娘真是体贴,能吃到如萱姑娘亲手做的荷叶羹,想必欧阳公子什么火气都没了。”
既然如萱姑娘发了话,季师傅也不再为难林方晓:“那你就试试吧,要什么材料只管说。”言罢就不理她,自己也动手重新做了起来,也不知道这小姑娘说的是真是假,当然不能把希望都压在她一个人的身上。
其实林方晓敢说这话,还有一个原因是她早看见厨房里有一桶新鲜的大蛤蜊,而这道林氏狮子头,其中的关键诀窍也在于蛤蜊。她用于清炖狮子头的正是蛤蜊清汤再兑上鸡汤特制的高汤,在家里她曾经试过,放了蛤蜊与不放蛤蜊的滋味相距甚远,放了蛤蜊的清汤,吃起来的时候会在嘴里迸发出一种具有活力的鲜美滋味,这是任何一种干鲜货都无法媲美的鲜味。
阑珊阁的厨房还真不是一般的好,各色食材应有尽有。林方晓选用了一块稍微肥嫩的梅花肉,细细地挨着刀切成碎丁。这切肉也有讲究,不可切得七歪八斜,亦不可剁碎成泥,要多切少斩,越碎越好,最后才略微斩剁。
切好的肉放入大碗内,加入酱油与酒,用筷子顺着同一方向搅拌。这里所加的酒是葱姜酒,也就是把葱段和姜丝放在碗中,倒入两匙酒挤压,只取酒的部分。
把搅拌好的肉糜分成拳头大小,握在手中,左右手来回甩打大约8回。因为林方晓这个狮子头是清炖的,没有经过油炸的程序,为了避免烹煮的过程中肉丸子散开,因此先用蛋白在表面糊了一层,这样就能久煮不散了。
做好肉丸,那边的蛤蜊清汤也熬好了,再兑入炖得一点油花也没有的鸡汤,大约半锅置于砂锅中,白菜菜心部分铺在锅底。林方晓把挑选好的蛤蜊烫煮至稍微打开,把狮子头放入开口的蛤蜊内,一颗颗处理好,整整齐齐地放入砂锅。
接着将火腿片、瑶柱放入砂锅,然后把外圈的老叶白菜摊开来覆盖上去,将所有食材封住才盖上锅盖。
按林方晓往常的做法,得用小火煨煮上两三个时辰才好,只不知这时欧阳公子能否等上这么长的时间,如果是用旺火来煮,恐怕又会没有那么入味,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大伙儿看了林方晓这行云流水一套动作下来,已经开始相信她大概真的能做出让欧阳公子满意的狮子头来了,于是宽慰她道:“你只管放心慢慢煨煮,要把欧阳公子留下三四个时辰,这点本事如萱姑娘还是有的。”众人听得哈哈大笑。
如萱姑娘这时也做好了荷叶羹,正吩咐人端了出去,听了这话回过头来对林方晓微微笑:“辛苦你了。”林方晓看着这容光潋滟的绝色容颜,突然就有点儿灰心了,有如此美貌的如萱姑娘和她的荷叶羹珠玉在前,自己的狮子头还有几分可能得到欧阳公子的青睐呢?
最后林方晓的这道狮子头呈上去,果然得到了欧阳公子的赞赏,而且早有腿快的跑来厨房宣布,欧阳公子想要见见做出这道菜的厨子呢,让林方晓赶紧回去打扮打扮,说不定这一回就能飞上枝头当凤凰了。
林方晓倒没想过要当凤凰,只不过想见到传说中心地善良的欧阳公子,告诉他自己被骗进来的处境,俗话说吃人最短,他吃了自己做的狮子头,说不定一时心软就把自己给赎出去了呢!
没想到林方晓在房中左等右等,却始终没有等到有人来带她去见欧阳公子。后来才打听到,原来欧阳公子刚说想要见林方晓,如萱姑娘就说身子不舒服,吓得欧阳公子急急地找人去请大夫,又在一旁好生照顾,这一忙乱起来就忘了见林方晓这回事了。
诚然这如萱姑娘也不是省油的灯,其实那天林方晓这头才跟陈管事提出想要伺候欧阳公子,那头就有人报了如萱姑娘知道,如萱姑娘能一直稳坐阑珊阁头牌的交椅,独享欧阳公子宠爱多年,自然也不是那么好相与的,自此就对林方晓起了防范之心,还怎么可能让欧阳公子与她见面?
林方晓垂头丧气,这清炖狮子头算是白做了,虽然滋味是得到欧阳公子的赞赏,可是还比不过人家美人一个撒娇。陈管事已经在让人帮林方晓度身定制鲜艳的服装,这几日也让她药水泡浴蛋清洗头,眼看就如一颗新鲜热辣的剥壳鸡蛋般要被呈上桌了,林方晓心急如焚,难道真的就这么着了?
好不容易欧阳公子再次光临阑珊阁,这一次据说还带了一个极会品尝美食的好友,特地来试一试林方晓的清炖狮子头呢!经过了上一回,林方晓也懒懒的没了什么心思,直到陈管事让人传话来说,做好之后让她亲自上菜,她这才抖擞起了精神,准备最后一搏。
原来陈管事也知道了上一回如萱的事,不高兴让她一人独大,因此给了林方晓这个机会,却没想到林方晓心心念念的,却是要离开阑珊阁。
林方晓精心做好狮子头,又细细地打扮一番,确认再无半分纰漏后,端着托盘,款款走入欧阳公子的包厢。
9。什锦面
包厢内欧阳公子正与另一同样风流倜傥的年轻公子侃侃而谈:“我还是第一次吃用蛤蜊汤清炖的狮子头,那滋味真的是鲜美无比,易扬你真的是要试试看,绝对不比你的手艺差。”
“哦?居然能得到旭尧兄如此推崇,那可真的是要试试看了。”林方晓刚把手里的托盘放到桌上,陡然听到这把低沉浑厚的嗓音,不由得全身一震,抬起头盯着欧阳旭尧旁边的白衣公子就直了眼,这不就是那个耍帅穿着白色衣服去挖冬笋的冷血冰山易公子么?
见菜上来,易扬正兴致勃勃地提起筷子正准备大快朵颐,突然见这个打扮得精致无比的小美人正盯着自己呆呆地看,不由得奇怪地用眼光向欧阳旭尧相询,却见他也是一副茫然无知的样子,易扬疑惑地伸手摸了摸自己脸上,难道有什么东西没洗干净?
还是一旁的如萱姑娘醒悟过来,忙道:“芳蕊你干什么?还不赶紧退下?”
然后一屋子人惊讶地看着林方晓直扑到易扬身边,蹲下来扯着他的袖子,颤抖着声音喊道:“易公子救我!”虽然这个人冷漠又冷血,毕竟也曾救过自己不是?说明他也还是有点恻隐之心的,林方晓决定孤注一掷。
易扬好看的眉头扭成了一个十字,用力想把袖子扯回来,他一向不喜女人近身,更何况这样被人贴身紧紧扯着袖子了。
“易公子你不认识我了吗?那日你在山上把我从强人手中救下,请了我吃烤竹笋,还骑马带着我回来泰安城的呀!”易扬这才恍然大悟,那一日林方晓满脸血渍脏污,额上还有伤口,跟今日这个妆容精致的模样确实相差很大,也难怪他一时没有认出她来。
“那你如今怎么会在此处?”
“我是被奸人所骗,强卖进来的。易公子,我知道你是一个好人,你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今天一定要把我救出这个火坑啊,不然的话老鸨就要逼着我接客了啊!你难道忍心见我一个冰清玉洁的大姑娘就这么活生生被逼死吗?”
一旁的如萱姑娘脸色极为难看,照林方晓这么说,她们倒是很乐意在这火坑里了。欧阳旭尧却是忍俊不禁,没想到这个一向冷情冷面的易扬还曾做过这样英雄救美的好事:“没想到这位姑娘还和我们易公子有这样的渊源,今日有缘再见,易公子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袖手旁观的。”
易扬只觉得十分为难,再听欧阳旭尧这么一说,更是恨恨地瞪了他一眼,嫌他在这瞎搅和。
林方晓继续道:“易公子,只要您愿意为我赎身,我这下半辈子,就算是做牛做马,也一定会好好报答您的恩情。”
欧阳旭尧道:“反正你身边也没有一个知冷知热、贴身伺候的丫鬟,就收了她又如何?”
易扬道:“我不需要人伺候。”
林方晓道:“就当是我借您的银子,我一定会努力干活还债的,易公子您就开开恩吧,不然的话我一定活不下去了。”
这边易扬还在犹豫不决,那边陈管事已经得了消息匆匆赶了过来,噼里啪啦地算盘一打,涂着鲜红蔻丹的尖尖手指伸了出来:“赎身银子二百两,少一文也不行。”
“抢劫呀?”这也太黑了吧,“卖身契上明明写着二十两的。”
“怎么,还嫌多?你这些日子吃的穿的用的,还有请师傅教你歌舞,难道不值这些钱?我告诉你,今天是陈大娘我格外开恩,看在欧阳公子的面子上才给你这个价。欧阳公子你是懂行的,就咱们这阑珊阁,一个上等的雏儿,就是□□费也不止这个数。”
易扬冷冷地环视室内众人一眼,自怀中掏出两张一百两的银票往桌上一拍,起身便走。林方晓也顾不上回去收拾东西了,急急地向陈管事讨了软筋散的解药吃了,匆匆跟了上去。
就这样,林方晓把自己卖了给易扬,踏上了这条贼船,并且在这贼船上一晃荡就是三年。
回头再说喜福顺大酒楼中的林方晓,一边剥蟹一边回忆往事,越想越是悲愤,只不知自己怎么就混到如此地步了,平日里这满厨房的人,叫她干活的时候方晓方晓地叫得亲热,此刻却只剩她一个人凄凄惨惨的剥蟹,大家一听她是被易大掌柜罚,便有多远多得多远,“全都是养不熟的白眼狼,以后谁也别想指使我干活。”林方晓恨恨地嘟囔着。
“说什么呢?”有人踱了进来。
听到易大掌柜的声音,林方晓也不抬头,假装听不见,那砸腿蟹的锤子却不慎歪了下,正好砸到了食指上,不由得痛呼一声,提起手来甩了几下,一下不妨被人紧紧握在了手心里。
易杨一脸紧张,捏了林方晓的手指细细察看:“砸着哪里了?疼吗?”
不疼才怪呢,林方晓心里愤然想着。拜易大掌柜所赐,林方晓十根细细的手指头都红肿起来,上面还有许多被蟹壳划伤的细小伤痕。易杨的手掌宽大温暖,被他握在手里十分舒服,只是林方晓却只觉得难受,忙不迭地甩开:“不用你管。”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易杨有点讪讪地站着,突然发现要对这个自己一向疾声厉色训斥惯了的下属和颜悦色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而且林方晓对自己也似乎真的是排斥得紧,看来自己以前对她确实是太过不好了点,这个态度真的得改变一下了。
“你饿不饿?”
林方晓继续闷头剥蟹,肚子却不争气地“咕噜”响了一下。
易杨四下看看,索性走到一边,拿起面盆,开始和起面来。
易杨舀起两勺面粉到盆里,把盐化在水中再加进面粉里,修长有力的手指上下翻动,一会就把面和匀揉透了,放在一边醒着。又去翻看厨房里剩下的食材,凑了几样拿过来。
林方晓假装不在意地偷眼敲着,只见他把白煮鸡切成细丝,活虾去皮除去脊腹黑线,又把口蘑和海米都泡发了,口蘑切成细丝,找出一小节竹笋,也切成细丝。
刚才揉好的面团放到案板上,用擀面杖把面团擀成薄片,再撒上面粉,叠成长方形,手起刀落切成细细的面条,再把面条撩起来抖散。林方晓算是看明白了,他这是要做什锦汤面啊,只是易杨这一年来已极少亲自下厨,他想吃面的话干嘛不让人来做,反而自己巴巴地在厨房忙碌?
林方晓不耐烦揣摩易杨的心思,只在心里冷哼一声,冷眼看他干活。
易杨把厨房一直备用的鸡汤倒入锅中,烧开后加入少许香油、酱油和盐,接着放入鸡丝、鲜虾、口蘑丝、海米、竹笋丝、葱花和姜末,煮上片刻。
另起一大锅倒入清水,大火烧开,下面条煮熟,控干水分,盛入大碗内,再浇上做好的什锦汤,一时之间香气扑鼻,林方晓看这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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