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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乐无极-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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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你去求顾渊。”
“她不过是一个宦臣,善于邀宠罢了,到了战场上真的指望得上?”茹贵妃满含焦急与忧虑的叹道:“可恶的是妾身让女儿向突厥借兵,突厥可汗竟以曾立誓此生绝不犯大晋为由婉拒了,这翻脸未免也太快了些。”
男人道:“放心吧,很快就好了,很快……”
听着这两人的对话,长乐是不相信也不能了,只是她如何也没有想到五皇子竟并非当今皇上亲生。
亏得当今圣上最宠爱的就是茹贵妃和五皇子,可真是冤孽啊。
正叹息着,长乐脑中忽现灵光,想辨认出这声音是甚是像当今右金吾卫大将军萧宁的,且又曾听人提起,他的表字叫子玉,也正好与玉郎对得上。
原来是他啊,长乐不禁恍然大悟,心道那萧宁总是一脸严肃正直,原来私下里竟是这般之人,果然人不可貌相。
长乐还想接着听他们说什么,忽觉一阵疾风掠过,竟自暗处传来一声低喝:“何人在此!”
也不知是方才听得过于用心,还是此人武功了得,她居然丝毫也未察觉有人靠近。
等到她转身欲逃时,已是为时已晚。
勉强与那人对了两遭,终是敌之不过,在他逼至近前时,长乐索性迎向那人目光。
这个人她认得,正是兵曹参军程晟,于是也再度印证了她的猜想,现在和茹贵妃在那座宫殿里的就是萧宁。
看清长乐的面容,那程晟的脸上也浮现出惊诧之色,原本擒着长乐的手也下意识的松了松。
见他这个态度,长乐心里就有底了。
她冷静下来,朝他绽出意味深长的一笑:“程参军这下属当得不易啊,听闻萧将军素来严厉,平日里对你们想必也没少苛责,关键时候竟还要你为他担这份儿担子,有些不仗义啊。”
似乎没有想到她会毫不避讳,也丝毫未见惊慌,程晟又明显滞了滞。
长乐便接着说道:“你可要想清楚了,若是我好好一个人平白无故的没了,顾大人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到时候彻查起来,你觉得我们的右吾卫将军大人是会想法子保你?还是会找个替罪羊,简单省事?”
到了这种时候,顾渊的名号在长安城里倒是十分好用的。
果不其然,程晟的脸上露出了为难之色。
见火候差不多了,长乐用两指捻着他抵在近前的利刃慢慢挪开,同时压低声音道:“程大人不如与我合作,趁乱扳倒了萧将军,你也可以取而代之。”
“你休想……”听了她的大胆之言,程晟忽然愤怒起来,可才开口就被她拦住。
长乐将食指竖起在唇边,示意他小声些,并道:“忘了告诉你,方才我已经送了消息出去,想来我的人现在已经替我向你的家人带去问候,虽说你没有妻子,可老母亲还是有的,对吧?”
程晟的脸色立刻变了,紧抿着薄唇再未多言,而他漆黑的眸子里则瞬间充满了压抑的怨愤。
到底只是个武人,比起朝堂上那些个老狐狸,并没有什么心计。
长乐便又换了安慰的语调道:“你放心,他们不会……”
话还没说完,不远处的大殿便传来的萧宁的声音。
“方才是什么动静?”他正朝着他们藏身的地方道,此时茹贵妃想是已经从别的路离开,眼下只他一人往这边来。
眼见着他朝这边靠近,长乐不禁有些慌了神。
她不安的看向程晟,一切都看他的选择,她唯有一赌。
若是萧宁再行上十步,只怕这树影就没法掩护她了。
长乐下意识的闭上眼睛,准备拼死一搏时,感觉到一股力道将她往傍边一扯,睁开眼时发现程晟已将她藏到了树干后面,而他自己则自阴影中步出,往萧宁面前迎上去。
“属下将周遭都搜寻了一遍,并未见可疑之人,只是看见一只野猫从草丛里窜了出来,一眨眼儿又不见了。”听到程晟这样说着,长乐总算松了一口气,轻靠着树干不敢轻举妄动。
此时此刻,无论程晟是将她比作野猫还是别的什么,她都已然无暇计较。
长乐在那处待了许久,只等到萧宁和程晟都离开了,周遭再没有动静,才探头探脑的出来,而后加紧回现今所居的宫殿去。
经历此事虽说让她捏了一把汗,可夜里躺在床榻上思量一番,她又有了新的主意。
在见到程晟以前一直让她头疼的问题,眼下倒是因祸得福,让她看到了圆满解决的希望,只是还需要在程晟那里下些功夫。
次日天明她便立刻行动起来,一方面向宫外送去消息,一方面照着新酝酿的计划施行。
☆、第80章 悲喜
后来的日子,长乐仍在暗中奔走于朝中重臣之间。
当今圣上拘禁了朝臣们的内眷,这倒是果真应了因祸得福的话,为长乐提供了便利。
她许诺他们,只要与她站在同一战线,便可保那些家眷安然无恙的离开皇宫。
正是因为这一点,许多原本持观望态度的朝臣也终于下定决心投了诚。
如今支持长乐及其背后义军的朝臣已经逾半。
自那日撞破萧宁和茹贵妃的□□后,长乐更是利用这件事情多次与程晟交涉,而程晟也从一开始的抗拒开始逐渐变得动摇。
从程晟对萧宁的态度转变上可看出,建立在惧怕权威的基础上的愚忠,终究是靠不住的。
原以为这样的日子还要持续上一段,却不曾想原本平稳的步伐被某一日忽然响起的丧钟打乱。
那钟声穿透了整个皇宫,在长安城乃至大晋的国土的上空飘荡。
毫无征兆的,原本身子已经有了起色的大晋天子居然就这么驾崩了。
瑞王薨逝的时候,仅有茹贵妃在身边,于是毫无疑问的,当内侍总管当着众人的面宣读五皇子继位的圣旨时,立刻便引起了轩然大波。
有朝臣质疑圣旨的真实性,还有人要求服侍皇上的太医接受调查,以明确皇上的死因。
面对这一切,茹贵妃竟毫不避讳的指出朝臣的家眷们还在宫中接受她的照顾,请大家慎言。
闻得此话,再联想那晚萧宁说的“很快就好了”,长乐都忍不住怀疑,皇上是被茹贵妃还有萧将军合谋害死的。
正是不可开交之际,忽闻得一阵铿锵的脚步声自殿外传来,整个大殿竟然都被全副武装的禁卫军给包围起来。
众人定睛一看,才发现那些正是隶属于右金吾卫大将军萧宁手下的。
此时有人怒指萧宁:“你要造反吗?”
怎料那萧宁眉宇紧蹙,丝毫没有得意之色,反而于目光中透出疑色。
他踱至领着这些禁军前来的副将程晟的面前,正欲相问,却见程晟举刀下令:“吾等奉大晋例律,前来捉拿反贼萧宁!”
说罢不等萧宁做出反应,就已涌上来数名士兵将他捆了个结实拖下去。
待到茹贵妃花容失色的扑过去时,萧宁已经被带离了大殿。
长乐领着众朝臣的内眷们,在这时出现于大殿门口。
一时间,肃瑟的气氛缓和下来,陷入到久别团圆的欢喜氛围当中。
怎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就在这个时候,又有手持战报的将士风尘仆仆的赶来。
读罢战报,众人方知,原来前方早已分出了胜负,三位皇子皆已被俘,正被义军押解着往长安来。
数年的卧薪尝胆,终于还是等到了这一天。
半个月后,长乐与众朝臣一起到城外迎接大军。
风尘仆仆的裴元一见到长乐立刻神情激动的向她跪下:“末将幸不辱命,终于诛灭贼子,为先帝报仇。”
长乐连忙将他扶起,并道:“裴将军快快请起,你如今已是大晋的英雄,看着这些百姓脸上洋溢的欢笑,便可知道这一点。”
她说着,更是抬起手,将城门前聚集的人潮示于他面前。
正如长乐所说,或许正是因为受够了瑞王残暴不仁的统治,百姓们听说推翻瑞王的义军今日回朝,便都不约而同的聚集在了城门前,用自酿的美酒和佳肴犒赏他们心里的英雄们。
裴元又自谦了几句,忽然想起什么,对长乐道:“长公主快看,末将把谁带来了?”
他说着,自身后紧随的队伍中牵出一个男孩儿来。
那小男孩垂着双髻,一双眼睛乌亮亮的,因为路途的颠簸,身上的衣衫虽蒙了尘,但掩不住他小小年纪就透出来的贵气,倒真是一个惹人喜欢的孩子。
长乐起初还有些不解,可看着这孩子依稀有些熟悉的眉眼,忽的就想明白过来。
她立刻露出欣喜的表情:“你们找到张贵妃的孩子了?”
裴元将显得有些怯生生的孩子往长乐跟前轻推了推,同时应道:“这位就是先帝的皇子,起初是遍寻不得的,后来有一长安来的信使送来信,写着一个村落的所在,我们寻到那里,竟真的寻到了……”
虽说经历过上一辈的恩怨,可到底有着相同的血脉,一看到这个孩子,长乐就莫名的生出亲近之感。
“这眉眼果然像先帝,与张贵妃也有几分相似。”她说着,忍不住伸手将孩子抱了抱。
那孩子自小便被送出宫去,何曾见过这样的大阵仗,此时在她怀里竟瑟瑟发抖。
长乐心生怜惜,忙唤宫女来领他下去,嘱咐她们备些可口的点心和果子给他
孩子离开之后,裴元又继续向长乐汇报:“瑞王的三个孽子都被生擒,眼下正看押在城外,只等长公主吩咐处置。”
一切他都已安排妥当,毫无可挑剔之处,长乐满意的点点头,却对他道:“他们三人虽是瑞王之子,但未必都同流合污,务必查清楚按律处置,但也要小心他们背后可能残余的势力,毕竟他们也是皇族,未定罪之前,务必善待他们。”
“是,未将这就去办!”裴元立刻干脆的应了,起身准备依照吩咐行事。
长乐这时将目光投向大军之中,似寻觅了片刻后,终于忍不住唤住裴元:“裴将军且慢!”
“请长公主吩咐。”裴元又连忙恭敬的端着礼道。
长乐朝他跟前踱了两步,压低了声音靠近道:“顾渊……如何了?”
顾渊和瑞王的三子一同被擒照理来说应当被当作俘虏关押在城外,可即便早已猜到这一点,如今没见着他,她的心里还是控制不住的有些空落落的。
怎料那裴元一拍脑门,竟似恍然般道:“瞧末将这记性,险些把最重要的一件大事给忘了。”
他说着,侧过头对身边的随从低声吩咐了一句,接着对长乐道:“臣等知道,这几年长公主为了大晋的江山和子民忍辱负重,不惜委身于一个宦臣,且那个宦臣更是个心狠手辣的奸佞小人,不仅祸乱朝纲,还对长公主欺凌侮辱……”
听着裴元滔滔不绝的历数顾渊的罪状,长乐不禁有些无语,毕竟这些年,在类似的场合听到的从来都是对他的赞赏和称颂。
包括眼下正附和称是的那些朝臣们,看着此时他们一脸大义凛然的表情,实在很难和当年对着顾渊满脸谄笑的面容联系起来。
见长乐眉尖微蹙,似有不耐之色,裴元立刻眼观鼻鼻观心,将更多的铺垫都省略了去,开门见山的说道:“幸得先帝在天之灵的庇佑,臣等终于为长公主报了仇,将此逆臣贼子烧杀于营地之中……”
“你说什么!”长乐忽然打断裴元的话,一脸震惊的扑到他面前。
看她这表情,裴元也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可只当她是大仇忽然得报的意外,便接着说道:“在围捕五皇子的时候,本是欲将他一起生擒的,所以放了火逼他们从营中出来,怎料忽的变了风向,那火愈烧愈大,逃出来的只有五皇子,等火灭了我们进去寻的时候,尸骨都已经烧焦了,只勉强扒下这件铠甲,带回来请长公主辨认。”
这时候,方才从他那里领了命的随从已经回来,双手中果然多了一件被烧得几乎面目全非的战甲,然而仍能依稀辨认出些许熟悉的标志。
长乐颤抖着接过那件战甲,缓缓收紧双臂,将它抱进怀里。
那铠甲上除了血腥和焦糊的气味,仿佛还带着他身上那股熟悉的琴木香气。
仿佛洪流忽然泛滥,长乐此时就像是被什么席卷了。
再也顾不得维持住应有的冷静,她控制不住的红了双眼,身子如同被抽去了全部的力气,忽的跌坐在地。
见她突然像失了魂一般,裴元等人也吓了一大跳,急得连连唤着长公主。
“子……皙……”长乐却只是抱着那战甲坐在地上,表情怔然的喃喃低语。
周遭忽然混乱起来,也不知是远处欢庆的人潮,还是近处那些人不安的声音。
只是忽然的,什么都听不到了。
眼前也是白茫茫一片,她看到有火焰渐渐燃起,而后蔓延肆虐,看着那个熟悉的身影在烈火中央远远凝望着她。
长乐下意识的抬起手,像是向他求助,又像是极力的挽留。
下一刻,周遭却陷入一片漆黑,火海和顾渊都消失不见。
伴着着此起彼伏的惊呼和抽气声,长乐眼睛一闭,彻底的晕了过去。
……
数日后,新皇登基。
天子在登基大典上宣布恢复长乐长公主的封号,仍赐居无极宫。
长乐却在事后向天子请辞,希望离开长安。
天子当她怀念封地,于是将原本的封地也一并赐还给她,以便她在长安待腻了便可回去。
怎料长乐才刚谢了恩,立刻就收拾好简单的行装辞行,离开长安往封地去。
☆、第81章 眷侣
夕阳遍布天际,将腥红之色弥漫开来。
边关之地的傍晚没有长安城里华灯初上的繁华,倒是多了几许苍茫。
庭院里的海棠开得娇艳,只可惜花下的软榻上空空如也,徒留满院的美景无人赏看。
灼夏捧着羹汤,加紧步子行至屋前,还没来得及进去就见窗上的灯影灭了。
浅冬正掀了锦帘出来,蹙着眉与她相视。
灼夏将羹汤抬高些,脸上露出欲言又止的表情。
浅冬愁云满面的叹了一口气,终究还是摇了摇头。
这下连一贯开朗的灼夏也跟着染上了愁色,一面退开来,一面兀自喃喃:“都过去这些日子的,怎的还是如此啊……”
她们两人离开后,整座庭院彻底陷入了寂静。
夕阳散去最后一缕余晖,夜色愈渐朦胧。
月光下,海棠花瓣随风散落,窸窸窣窣的,仿佛下了一场花雨,又似精灵仙子旋身而舞。
银色的华光流过窗棂,笼罩在床榻上。
绸缎般的青丝散开,像是水墨氤氲在宣纸上,又像是倾泻的瀑布。
那掩着被衾的人却并没有入睡,在幽暗中睁着一双水眸发呆,怀中紧紧抱着一件残破不全的战甲。
在浅冬和灼夏看来,她这段日子除了还喘着气,其他也就和死了的人没什么区别了吧?
悲伤吗?那或许是悲伤也无法形容的情绪。
这短短的一生中,她已经历过太多的打击,之前的每一次,她都挺过来了,可唯独这一次,她终于挨不过去了。
即便在顾渊南下平乱的时候,她也有过些许的担心,可直到裴元将这战甲示于她面前,她都没有想过会是这样的结果。
因为他是子皙啊!
身为大晋朝第一的佞臣,即便朝堂中权力,即便皇位易主,国号都改了数遭,可始终屹立不倒的只有他啊。
怎么就这么没了呢?
不久以前分明还好好的一个人,临行前甚至还拥着她嘱咐一定要等他回来,怎么就一去而不复返了呢?
长乐怎么也想不明白,怎么也过不了这到坎。
从长安到封地,这些日子她都是在浑浑噩噩当中度过的。
闭上眼睛在睁开,就已不清楚是梦还是醒。
她的心里总是空落落的,浑身上下都发凉,只有终日的抱着这件战甲方才觉得好些,好似可以从那上面汲取残留的他的体温。
如此也不知过去多久,长乐又将双臂收紧些,终于迷迷糊糊的睡过去。
一陷入沉睡就被梦魇纠缠着。
满眼都是腥红的火光,她却只能眼睁睁看着顾渊站在火光的中央,用尽了力气也救不了他。
反复折磨着她的绝望感幸被一连串细微的声响打断。
她分明从梦中惊醒,却又恍然仍陷在梦里。
月光之中有人推开门向她靠近,朦胧的身影逐渐在黑暗中变得清晰。
她却不忍彻底的清醒,因为即便只是一个含糊不清的影,对于思念已久的人来说也已经足够。
是梦吗?还是隐藏在心底的那点儿不甘在作祟。
这些天除了身陷火海的样子,还是第一次看见他这般出现在面前,无论是幻象也好,是梦也好。
当那个身影驻足在床榻边,她却终于忍不住了。
撑着身子坐起来,怀里还紧紧的抱着那件甲衣,不敢说话,只能怔怔然望着他。
“怎的消瘦成这样?”这是他对她说的第一句话,令人怀念的声音充满了怜惜。
只是一瞬,心上最柔软的那一处似被触动,泪水控制不住的决堤而出。
长乐捂嘴哭得伤心,却拼命忍住不敢出声,唯恐惊散了梦境。
下一刻,那幻象却俯下身来,将她紧紧拥进怀里。
她则整个人怔住,直到他不断的于耳畔安慰的低语,直到他捧起她的脸,用进一步的缠绵掠起了她的呼吸,她才终于想起那根本不敢奢望的可能。
月转朱阁,花落无声。
分别许久之后,当再度用最亲密的方式切身感觉到他的存在之后,长乐才终于从这场浑浑噩噩的梦境中清醒过来。
这下她放开了甲衣,转而紧紧环住他的腰身,将乌发撒满了他雪白的衣袂,仿佛是要宣告着一切为她所有的归属。
“我想了许久,也只想到这个法子能够永远脱离过去的一切,永远和你在一起,这些日子委屈你了……”顾渊将薄唇轻贴于她的额际低语,声音化去清冷,满载浓浓的不舍与自责。
“为什么不告诉我,哪怕只是只言片语也好啊。”她嘴里说着怨怼的话,双手却丝毫没有要松开的意思。
顾渊低头,又吻了吻她的眉眼,叹息道:“无论是哪一方都不好惹,唯有断个干净,才能重新开始。”
长乐由着他温存,却蹙眉道:“你就不怕我随你殉情?”
他的眸色明显沉了沉,拥着她的双臂下意识收紧,停顿片刻后道:“乐儿答应过我,所以一定会守承诺。”
这时她又想起临别时他说的话,方知蕴涵深意,却不禁失笑,还真是委婉呢。
片刻后,长乐似想起什么,仰头凝视他道:“瑞王捉拿叛党之时,是你给裴元通风报信的对不对?张贵妃之子的所在也是你让人传信的对不对?原来你早已有谋划?”
面对她揣测与接连发问,顾渊却丝毫也没有惊诧,只是唇边浮着浅笑的凝视她算是默认。
长乐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我总以为可以用权力或是别的占有你,如今才知,原来我只是一步一步落进了你的网里。”
对于此话,顾渊没有解释也没有反驳,只是蓦地一翻身又十指相扣的把她压在了床榻上。
即便久别重逢的喜悦也让她贪图着更多的缠绵,可是刚刚骤雨初歇,她已有些受不住,于是半哀求半撒娇道:“再这么下去天就要亮了。”
然而这些时日的分别已经让顾渊疯狂,他不由分说的压了下来,气息不稳的伏在她耳边道:“时候还早,我自有分寸,不会耽搁上路的。”
接下来,长乐的抗议和哀求就都融化在了一片隐忍的轻银中,流淌进了无边的夜幕里。
很快,长公主在封地消失的消息就传到了长安。
那时候裴元正与众朝臣一起在御书房商讨政务。
新登基的天子毕竟还是个孩子,坐在龙椅上一双脚都悬在半空,专心致志的听朝臣们讨论得激烈。
他们每讨论出一个结果都会象征性的询问天子的看法,而天子也只是不厌其烦的重复着同样的一句话:“朕无异议。”
正是一片君臣祥和的情形,内务总管带着信使焦急来报:“长公主不见了!”
御书房里顿时就乱了起来,裴元和几位与长乐亲近的朝臣更是跪下来向年幼的天子请求:“请皇上立刻派人去寻找长公主的下落。”
怎料一直没有什么想法的天子这一次竟没有说同样的话,而是在顿了许久之后道:“诸位当中有不少都是皇姑母的知己好友,自当比朕更了解皇姑母,可是到了如今,连朕都懂了皇姑母的心意,你们怎的反而不懂了呢?”
天子的话音落下,御书房中顿时陷入了一片寂静。
裴元以及一干朝中重臣都陷入沉吟和惊诧,为了他们不曾了解的心意,也为了这位新登基的幼帝。
而此时的江南,正是春花烂漫之时。
长乐褪去繁复华服,仅着一身普通的素色襦裙,笑意嫣然的站在顾渊的身侧。
他们穿过熙熙攘攘的街巷,最终停在一户人家的门前。
顾渊看着陌生的宅府,侧头看向长乐:“这是……”
他的目光一触上她就变得满含柔情,看得长乐不由的绯红了脸,也不回答,只是上前一步叩了叩门上的铜环。
不一会儿有小厮来开门,问她们是何方来客。
长乐道:“有劳这位小哥通传,我们从长安来,是你家夫人的旧友。”
那小厮一听连忙恭敬的稽首,一面引了他们进去,一面让人进去请夫人。
顾渊虽听长乐提到过江南是她母妃的故乡,可从不知她在江南还有朋友。
两人方随那小厮行至幽静的庭院,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妇人便满面笑容的迎了出来。
顾渊不由得顿住脚步,却是彻底的怔住了。
眼前这个正试图向长乐行礼,却又被她扶住的人竟是多年以前原本已经葬身火海的林姬。
和长乐打过招呼之后,林姬又来向顾渊行礼。
她只是略欠了欠身,看着他的目光早已没了多年前的炙烈,倒是多了释然的平静。
见他淡漠之下携着诧然,林姬猜到了他的疑问,引了他们至厅堂里上座后,便解释道:“那时我本是一心求死,幸得长公主相救,又替我谋划演出那样一场戏,使我得以离开皇宫。”
“后来,我辗转来到江南,嫁给如今的夫君,虽说他只是一介商贾,可待我极好,我自小便没了父母,流落烟花之地,从未想过能够有个自己的家。”
她说着,不时下意识的用手轻抚着隆起的小腹,低头间目光里都是将为人母的柔情与幸福:“现在的我觉得很幸福。”
故人相见,似有叙说不尽的话。
林姬与他们二人聊了半日方才作罢,又对他们道:“我已为二位备好了车马,只是碍于这身子不便,不能陪你们游赏,还望见谅。二位也务必多留几日,虽不能报当年重生之恩情,但求聊表心意。”
长乐却微笑道:“我们也只是来看看你,不敢多叨扰,过去之事更不必记挂,我是为了你,更是为了我自己。”
听到她这样说,林姬顿了顿,方才浮起笑意,点了点头。
接下来的数日,长乐便与顾渊一起游历江南美景。
在那白堤垂柳的微阳下,她倚靠在他的怀里,由衷的叹道:“原来这就是江南风光,儿时总听母妃提起,可惜一直没有机会前来。”
“谢谢你,肯陪我来……”她说着,仰起头凝视他的侧颜。
那幽潭般的眼眸里浮起柔和的涟漪。
他凝视着她,紧了紧环在她腰间的双臂,将薄唇贴于她耳畔道:“为何你对林姬说是为了你自己?”
想不到他竟还在这件事上留了心,长乐不由得弯起嘴角,笑意嫣然道:“那时看到她对你的心,我就想到了自己,又如何能忍心不给她一个善果。”
顾渊被她这看似轻松的话微怔住,忽的敛起来薄唇边的浅笑,当长乐以为他恼了的时候,却忽然低下头,毫无征兆的吻上了她的唇。
……
多年以后,大晋天子终于得以亲政。
而亲政之后,天子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南下微服出巡,体察民间的疾苦。
抵达江南之地时,他偶然遇到一位行侠仗义的少女,于是见之不忘,命人四处寻找。
那少女却如凭空消失了一般,竟不是江南城中任何一户人家的闺秀。
正是毫无头绪之际,方才从当地的百姓口中得知,那是位年纪轻轻便隐居的奇女子,也不知从哪里来,只是偶尔会泛着小舟在湖上游荡,遇到些不平之事便会拔剑相助。
天子便带着人每日到湖畔等候,多日之后,终是功夫不负有心人,竟果然见一叶扁舟载着那少女自远方的云雾中而来。
“怎么又是你?”这是少女再次见到天子的第一句话。
天子却道:“为何我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你?”
说出口才发现这话与人搭讪很是显得拙劣。
少女果然笑得娇艳如花,但并不是嘲笑他,反而噙着笑意道:“因为我们两个的眉眼有些相似,你难道没有发现吗,我的陛下?”
少女虽说着这样的话,却丝毫没有女儿家的娇羞,反而浑身都透着股潇洒之意,倒真是与那些闺秀不同。
然而她的话叫那少年天子蓦地一怔。
分明已经百般隐藏身份,她又是如何得知他就是天子的?
他于是问少女道:“不知这位姑娘是何方人士,父母又是何人?”
少女只是落下一串银铃般的笑容,欢快道:“我自小随爹娘游历山水之间,并不知故土为何,至于我的爹娘,他们都只是无名之辈,不足陛下挂齿。”
说完此话,那少女便调转船头往远处去了。
待到天子回过神来,那湖面上早已没了她的踪影,只隐约自远方传来她哼唱的歌谣:“月影流光兮,碧波清。一叶扁舟兮,蒹葭行。烟雨楼台丝竹起,远山如黛弄纤云。回首伊人兮,不见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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