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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步锦绣(鱼丸)-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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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年没个儿子,眼见着要绝后,他也不是不心急。只是娘太心急用错了法子,十年前他眼见要晋升,一直在四处打点。娘不知从哪听说上峰家有个姑娘,因为貌丑笼不住夫婿心,嫁过去没半年夫婿死在了小妾肚皮上,丧事办完她带着嫁妆回了娘家,现在正着急做亲。
    娘想着给他娶过来,好助他仕途一臂之力,便逼着夫人腾地址。夫人不从,娘便强行灌药。事情传得沸沸扬扬,眼见他升职无望,甚至连同知本职都保不住,是夫人醒来后想出那么个法子。
    夫人命人散布流言,说他们夫妻鹣鲽情深,这些事全是娘在从中作梗;说即便娘如此过分,他们也不计前嫌继续孝顺;还说他许下誓言,即便只有一个姑娘,也会守着夫人好好过日子。
    一开始他很不喜欢这传言,娘也是为他有后,为他仕途能再进一步。但留言散播出去后,效果出奇的好。他成了孝顺老母、尊敬妻子的官吏典范,连升练级坐上了先前想都不敢想的同知高位。
    高官厚禄抚慰了他,流言效果简直完美。但从那之后,他再也不能碰别的女人。只能跟夫人关起们来安生过日子,好生疼爱独女阿罗。他不笨,他也明白这两点是夫人最根本的愿望。
    “十年了,”同知大人长长叹息:“夫人,都十年过去了,你心中那点怨气还没消?”
    钱夫人突然觉得好无力,她尽全力让自己看开些,忘记那些事好生过日子。没想到她十年的忍让,在这对母子眼中屁都不是。不仅如此他们甚至倒打一耙,认为这些年一直在忍耐她。
    道理是对人讲的,听不懂人话她要怎么办?
    钱夫人突然不想说话了。
    “娘。”
    阿罗握住钱夫人的手,往日单纯的眼神,此刻却是无比复杂。有伤心、有期待,更多地则是信任。
    “阿罗,如果娘跟爹不住在一块,你会跟着谁?”
    虽然生来一根筋,但阿罗的感知比谁都敏感。凉州城大多数官家姑娘都羡慕她,家里只有她一个孩子,爹娘所有的宠爱都给了她。但他们不知道,日复一日看着这对面和心不合的夫妻,还得装得很开心,她活得有多痛苦。
    所以她才爱骑马爱甩鞭子,骑马迎风驰骋,马鞭清脆地甩在地上,听到响声她心中郁气才能消散些。
    两年前她鼓起勇气要说,但娘却突然有孕。又等了两年,如今终于等到娘想开了。听娘这么问,她想都不用想。
    “当然是娘。”
    钱夫人唇角扬起满意的笑容。
    “真是天大的笑话!”
    乌鸦叫般苍老的声音传来,钱老夫人拄着龙楼拐杖下了椅子。走到钱夫人跟前,她轻蔑道。
    “十 年前你若有自知之明,也省了我那一碗药。那时你毁了我这做娘的名声,如今你又想合离毁了我儿名声?我儿现在正是好时候,想和离?门都没有!你要敢多嚷嚷一 句,不仅是你、连你娘家都混不下去。他们不是在村里种地?春耕的时候他们种一次我毁一次,让他们连饭都吃不上。”
    “娘!”
    发出感叹的不是钱夫人,而是一直面色为难的钱同知。
    “夫人,快点给娘道歉。”
    握住阿罗的手,有女儿支持,钱夫人有如握住了定海神针。
    斜眼看着钱同知,她像听到什么滑稽的事般,唇角笑得轻蔑:“道歉?我说过要和离?”
    一句话出来,钱同知、阿罗全都愣住了。钱老夫人点点龙头拐杖。
    “不想和离也行,哥儿抱到我这来养,日后你不准见他。我儿别担心,娘还有更好的方子。不合适的方子用了一年你媳妇才发现,哥儿交给她也养不好。”
    钱同知愣住了:“娘,你早知道那方子不能用?你……”
    “儿还不相信娘,我这么个老婆子,能淘来个方子就不错。你媳妇年富力强,其它事不该由她来善后?”
    觉得娘说得有理,钱同知点头,谴责地看向钱夫人。
    这话他也信?钱夫人越发觉得自己瞎了眼,二十五年就跟了这么个男人。关切地看着女儿,见她面露急切,钱夫人安抚地勾勾她的手。
    “是谁说老夫人千辛万苦求来的药,查了会伤她心,几次三番拦着我不让查。你们母子一唱一和,把我儿子身体弄毁了,现在回过头来又指责我?谁给的你们脸!
    至于名声,十年前是谁弄得钱家名声差点毁于一旦。不过老夫人说得也没错,通判大人名声的确不能毁了,不然阿罗他们俩孩子往后怎么办?”
    钱老夫人脸色阴沉的厉害:“我儿可看清楚,这就是你媳妇的本质。”
    看钱同知同仇敌忾,钱老夫人脸色逐渐转晴。儿媳妇再厉害又能怎样,她生的儿女可都姓罗。只要抓住这两个孩子,儿媳妇就蹦跶不出她的五指山。
    钱同知刚想说什么,抬起头正好看到钱夫人脸色。圆润的脸上已经没了往日柔和,一双总爱笑的眼睛,破天荒地满是冰冷。成亲二十五年,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媳妇。
    太过不寻常的变化让钱同知有些恐慌,他敏锐地察觉到,有些事脱离了自己控制。
    察觉到他的恐惧,钱夫人回以幽冷的面容。
    “老夫人说得对,这就是我的本性,我只会为最重要的人打算。不像你们,我向来说话算话,说不和离就不和离。”
    阿罗急道:“娘。”
    “阿罗别怕,娘早就准备好了。”
    在 钱老夫人冷漠、钱同知惊慌的目光,罗夫人不再拖泥带水:“这些年来,同知大人一直羡慕同僚娇妻美妾。我想明白了,强扭的瓜不甜。明日我便找人散布流言,说 我生育后体力不济,无力照料你,亲自为你选几房美妾。当然只是明面上这么说,我没工夫给你妾室,看中了哪个你自己纳就行。”
    “这还差不多。”
    钱老夫人凉薄道,钱同知觉得被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砸到了。
    “不过……”
    顿 了好长时间,在两人焦急的等待中,钱夫人露出舒心的笑容:“同知大人想养小妾是你的事,单要用你的俸禄。小妾给你生儿孙满堂,我也不拦着。但那些孩子与我 无关,我打理生意辛苦赚来的钱,你和他们一个子都别想动。对了,府中地方也大,我打算在第三进砌一堵墙。前两进最大的院子让给你们住,后面三进我带着阿罗 他们姐弟住。”
    阿罗眼睛亮了,剩余两人满脸不可置信。
    钱老夫人上前拽住儿媳妇胳膊:“你个刁妇,竟然侵贪我儿家财。”
    “我贪他家财?同知月俸才几个银子,老夫人平日吃的参粥、穿的杭绸,可多亏了我。以前我想不开,做牛做马任劳任怨。以后,你们休想在我身上捞一个子。”
    说完钱夫人朝外面喊道:“来人。”
    呼啦啦一排钱家护院冲进来,管家走在最前面:“夫人有何吩咐?”
    “劳烦管家带人,守着第三进的门。日后没我允许,这两个无关之人都不许进去。”
    手指着婆母和夫婿,拉着女儿,钱夫人面露轻松:“言尽于此,但愿没了我这碍眼的,日后同知大人与老夫人能顺心顺意。”
    说完她迈过门槛,身后跟来老夫人一串国骂。
    这些年早已听习惯了,钱夫人一点都没往心里去。这个决心她下了许多年,用好几年归拢府中势力后,却迟迟没有下手。本以为会坚持到带进棺材,这会终于解决了,她只觉得全身轻松。
    握着阿罗的手,她唯一担心的是,失去钱同知支持,她那些生意该怎么办。也许,她该去找商户出身的晏夫人?


☆、第81章 幽州觐见 
????戈壁滩上,木头原色的车马连成一条长龙。马踏之处,黄沙飞舞没过马蹄和车轮,如在浓墨重彩的油画上打一层马赛克。
    卫嫤松开帘子,手在脸前面晃晃,扇去无处不在的灰尘。去幽州觐见的路快马加鞭只需不到三日,但车队拖家带口走半天就要停下来扎营起灶,短短三日硬生生拖到现在,三日还没走一半路。坐在海绵垫子上,她百无聊赖地翻着话本。
    话本是阿彤友情提供,一本《莺莺传》。有些年头的线装书,里面泛黄的纸页上,蝇头小楷写着自话本创作以来历朝历代的改变。有些地方更是标注韦相个人见解,比如莺莺私会张生那段,就表达了他对社会风气的批判,为何男子自由,女子就得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未免太过迂腐。
    当然这是卫嫤愉快的脑补,韦相的批注从头到尾只有“迂腐”二字。
    隔着批注跟已故之人对话,脑补下他当时的心情,不知不觉旅途劳顿消去大半。翻开下一页,卫嫤津津有味地看着。
    “阿嫤,车队在前方扎营。”
    顺着晏衡掀开的帘子往外看,不知不觉已经到了草原。比起东边,这里的草以荆棘为主,棵短叶似针。
    “到草原了。”
    卫嫤感慨道:“今天就让巴图跟着柱子去前面清理扎营场地,乌兰妈妈肉煮得好,让她帮忙去做饭。”
    晏衡身子一僵,看着阿嫤简单发髻上插得那支掐丝凤凰木钗,恍惚间凤凰成了绽放的金菊。又进幽州草原了。
    长长一声叹息,晏衡伸手,卫嫤习惯性地把手搭在他手上,然后一个公主抱抱下马车。
    脚落到实地,她听到后面不可置信的抽气声。余光一扫,唇畔法令纹很深的钱老夫人拧着眉头。
    “光天化日之下,有伤风化。”
    卫嫤唇角扬起一抹笑容,见她如此旁边晏衡也轻松下来,朝钱同知母子微微颔首,大手挽起卫嫤的胳膊,他扶着她往前走去。
    后面隐约传来嘲弄的声音:“同知大人见了晏镇抚,也不知道打个招呼,真是……哎。”
    “阿衡,这好像是钱夫人的声音?”卫嫤不确定地问道。
    晏衡快速扭头:“的确是钱夫人没错,她跟钱老夫人用的不是一辆马车。”
    谷雨迎上来,身后乌兰妈妈和巴图情绪有些低沉。看他们这样卫嫤也一阵感伤,巴图阿爸虽然死于马贼之手,但他们也有责任。如果当日不是他们借宿,马贼也不会找到那去。
    “谷雨好生伺候夫人,乌兰妈妈和巴图随我去前面。”
    三人往前面走去,谷雨扶着卫嫤,朝临时搭起来的凉棚走去。
    “夫人可要小解?”
    卫嫤摇头又点头:“看这样午膳过后还要赶一段路,马车行进时下来折腾不雅不说,还不方便。再者上午一路都没有水源,恭桶统共那么几个,用的人多了难免有味道。我这边几步就到了,你先去丫鬟那边排队。”
    边说着卫嫤边朝另一侧看去,在凉棚外面四根柱子扎下去,缠上半人高的粗布,围成了一个帷子。这一处便是整个凉州府觐见队伍跟随的丫鬟小解之处。
    而在她前方,凉棚后面有两处更宽敞的所在,那是几位官家夫人用的地方。
    踩着发硬的地面,卫嫤其中一处开门的地方。刚走近了,后面一道人影飞快地冲进来,嗖一声冲了进去。
    通判夫人同样黑瘦的丫鬟福身,不好意思道:“人有三急,还请晏夫人谅解我家夫人。”
    卫嫤昂首挺胸,把姿态摆高高的:“当然,就是不知你家夫人是腹泻,还是便秘?”
    丫鬟憋住了,黝黑的脸上隐隐透出红色,丑到不可方物。卫嫤心下感叹,能找到这样一个贴身丫鬟做绿叶,通判夫人得付出多大努力。
    相邻帷帐中隐隐有嗤笑声传出,没过多久帐门打开,楚夫人迈着方步走出来,悠闲的姿态丝毫看不出她方才在出恭。
    卫嫤微微颔首,自出了凉州城后,楚夫人就似变了一个人似得。更注重穿衣打扮不说,举止间也大方起来。于是卫嫤悟了,这位刺史夫人不是不会装,而是因为在凉州城她最大,绝对的权力之下压根懒得装而已。
    “给晏夫人换个恭桶。”
    被丫鬟扶着从她跟前经过,楚夫人丰腴的脸上露出柔和的笑容。相由心生,这样一来她满是横肉的脸也美了三分。
    下人取来新恭桶,又特意点了支熏香。进去之前,看着隔壁纹丝不动的帐门,卫嫤笑道,笃定道:“我知道了,通判夫人不是腹泻,是真的便秘。”
    而后她斜眼看向丫鬟:“你这伺候主子的还不进去,便秘的话可以帮忙掏粪。”
    “晏夫人可真是个实在人。”
    钱夫人跟阿罗母女相携走来,钱夫人只是淡笑,阿罗直接弯腰捡起地上的荆条棍,大喇喇地说道:“这东西又细又软,还很有韧性,应该最合适。”
    光天化日之下,快用午膳的时候,这么直白地讨论这种问题真的好么?
    卫嫤仔细想了想,觉得似乎还不错。
    看着摇晃的帷帐壁,卫嫤笑道:“阿罗,你这样说话,有人可是会误会。”
    “误会什么,我只是……”
    钱夫人忙打住女儿:“阿罗只是觉得这荆条又细又软,外祖母拿来编箩筐正好。”
    卫嫤赞赏道:“阿罗真是懂事又孝顺,钱夫人有这么个女儿,可真有福气。”
    这是她的心里话,卫嫤一直很认同前世赤党的一句口号:少生优生。生个儿子为了买水果三件套以跳天桥威胁捡垃圾的老母拿钱,生一窝儿子个个在家啃老,这样还不如生一个。不拘男女,只要品性好,照样能享受天伦之乐。
    阿罗是个品性很好的小姑娘。
    钱 夫人敛眸,儿子满月宴当晚她就跟钱同知分居。自打十年前被灌毒。药差点死,钱同知还要她理解钱老夫人苦衷后,她就知道这个男人靠不住。此后她刻意收拢势 力,钱家银子全是她赚得,也是她在一手打理,有银子好办事,没用多大力气后宅就全换成了她的人。不仅如此,连钱同知的小厮长随,也对她比较信服。
    分居第二日钱老夫人想反击,她叫来的那几个护院却临阵倒戈,跟她院中的人帮忙一起砌墙。仅用了一天工夫,第三进和前两进之间已经砌好了一道墙。关好门钱府一分为二,唯一的钥匙握在她手里。
    钱 老夫人气得直跳脚,第三日钱同知亲自出马。站在门外面,一声声说着多年夫妻情谊。她叫人直接把门窗关好弹琴奏乐,又命心腹丫鬟轮番站在门边。钱同知说一 会,丫鬟敲一下门。在门外滔滔不绝的钱同知以为是她在听,干脆把茶壶提到门前,一边喝一边说。换了好几壶茶,她叫丫鬟站成一排,齐声说道“听到了”。
    一排带着戏谑的清脆声音,成功把钱同知气个仰倒。在那之后她清净了一日,直到觐见前夜,她才出现在门口。在钱同知期待的眼神中,她告诉他,自己愿意张罗本次觐见的车马吃食,但他必须得在人前配合。
    一路上她把吃食卡得死死的,钱老夫人几次作夭,她法子很简单:不给饭吃!
    钱老夫人倒是想找别人哭诉自己受虐待,但她早就豁出去了。临行前她就告诉钱老夫人,这次带她去,只为向幽州黄庙证实她有没有亲自去给哥儿求药。如果路上有任何差池,她就把钱家丑事一股脑说出去。
    钱同知醉心官场。钱老夫人也聪明,知道如果出事,钱同知最终一定会舍弃她。一路上风平浪静,只是两人向阿罗发起了攻势。
    面对钱同知的怀柔,钱老夫人的故作慈祥,阿罗丝毫不为所动。
    想 到这钱夫人一阵舒心,阿罗虽然面上大喇喇的,但芯子里却像她,遇到大是大非从不糊涂。钱家母子从一开始就错了,如果一路上他们拿出属于祖母与爹的真情关 怀,阿罗绝对会心软。这孩子心地很柔软,谁是真情谁是假意她看得很清楚,真正关心她的人,她硬不下心肠看着他们伤心。
    从回忆中醒来,听晏夫人夸奖阿罗,钱夫人与有荣焉:“阿罗日后能有晏夫人一半好,我也就放心了。”
    阿罗看着卫嫤那张芙蓉面,不好意思道:“娘,晏夫人那么漂亮,我哪比得上她。”
    竟然被人夸了,卫嫤高兴道:“阿罗可别这么想,我看你就很漂亮。钱夫人,阿罗性子很好,这次觐见指不定有什么大造化。”
    说完她朝阿罗露出笃定的笑容,略带歉意地点头,进了帷帐关上门。
    大造化?
    望着卫嫤进了帷帐,琢磨着这三个字,阿罗云里雾里,钱夫人则是心下触动。晏夫人是从京城来的,而且她在镇北侯府当过丫鬟。镇北侯府楚家她知道,以前在西北说一不二。现在的吴家号称西北无冕之王,但比起当日的楚家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晏夫人从那出来,有些事看得肯定比他们明白。
    她费尽心思跟钱同知母子纠缠,就是为了此次觐见,能让阿罗见见世面。因为她怀孕前后折腾,阿罗已经失去了珍贵的两年。无论如何,她都得在别处补回来。
    多方打听晏夫人消息,又斟酌了好几日,到现在钱夫人终于有了决定。
    现在看来她处处占上风,可她从没小看钱同知。不管他多糊涂,头顶上官职始终是他最大的优势。最简单的一种方法,他公用私权从西北军中点兵,强行闯进第三进,抢走她那些铺子的地契,她绝对一点办法都没有。
    她必须找个强有力的靠山,在楚夫人与晏夫人间斟酌许久,如今她决定倒向晏夫人。
    “娘想好了?”
    钱夫人扭头,见女儿定定地看着她,黑白分明的眼中满是期盼。
    她最后问道:“阿罗希望娘选哪一家?”
    “以娘的本事,选哪一家他们都会欣然接受。我知道这些年楚夫人一直在拉拢娘,但是如果让我选,我会选晏夫人。”
    钱夫人满是兴趣:“哦?阿罗倒是说说你自己的想法。”
    “因为她看着舒服。”
    钱夫人无奈,这也算理由?晏夫人那张脸的确长得好,任谁看着都忍不住心生好感,尤其是男人。正因如此,通判夫人才如此厌恶她。
    “我不是那个意思,娘,是我的感觉。虽然晏夫人有时候咄咄逼人,但那是别人先挑衅她。但我觉得她本性很善良,弟弟的事她明明可以置之不理,但最后她还是帮了我们一把。”
    顿了顿,阿罗从荷包里掏出一枚护身符,正是卫嫤送的那枚护国寺得道高僧开光过的。
    “娘,弟弟抓周宴那天晏夫人对我说过:如果我们什么都不做,即便菩萨想保佑,也没有地方能显灵。你看这枚护身符,菩萨真的在保佑弟弟,也许晏夫人就是她派来的。我们该相信晏夫人。”
    钱夫人沉思片刻,欣慰地看着女儿。阿罗真的长大了,出落的比她预料中还要好。方才晏夫人说得对,阿罗最可贵的正是她的性子。
    “那就听你的。”
    阿罗笑眼弯弯,唇角微微咧开,露出里面闪亮的两颗小虎牙。
    太好了,娘选了晏夫人,日后她就能跟阿彤一起玩了!
    “小贱蹄子,呸。”
    母女俩低声说着,帷帐猝不及防打开,黑瘦的通判夫人从里面走出来,对着恭桶狠狠啐一口痰。
    弯着手中荆条,瞄准角度阿罗扔出去,好巧不巧打在通判夫人露出的脖子上。
    面对瞪过来的通判夫人,她毫不恐惧地回瞪回去:“自作自受。”
    通判夫人冲过来:“我骂你了,自己非要对号入座?”
    阿罗嫌恶地在鼻子上扇扇:“我仍你了?自己非得把脖子伸过来。臭死了,便秘完了也不知道晾一会,非得跑到人前熏人。”
    “阿罗!”
    钱夫人呵住阿罗,眼中却没有一丝一毫愠怒:“通判夫人,真是不好意思。我家阿罗打小就对气味比较敏感,最是闻不得臭味。”
    说完不等通判夫人反应,母女俩朝着臭味来源走去,笑盈盈地看向出来的卫嫤。 


☆、第82章 合作意向 
????考虑到觐见官员家属颇多,帷帐只有两处,卫嫤快速解决问题走出帷帐。
    但现在快步朝她走来的三个人是什么意思?通判夫人不是刚进去过,她怎么也来了。不仅来了,她手里还握着根荆条棍。
    “这是怎么了?”
    万般不解,卫嫤朝阿罗问道。
    “方才出来前我娘沏了壶茶,是商队从南方运来的碧螺春,味道很好,想请晏夫人过去尝尝。”
    钱夫人笑道:“我那边厨娘也准备了些吃食。”
    吃食……
    卫嫤眼睛一下子亮起来,钱府哥儿抓周宴,她最满意的就是府中吃食。一道道菜乍看上去很普通,但吃起来滋味却极好。
    不仅滋味好,钱家丫鬟也极为周到。吃一会嘴里太咸,不等你说话,丫鬟自会把清水端上来,捧着痰盂等你漱口;吃海鲜时手脏了,丫鬟也会及时捧上布巾。布巾都是用热水泡过,温度湿度刚刚好,擦起手来很舒坦。
    “咱们离下一处驿站还远,今日要赶的路长一些,怕是天黑之前赶不过去。不如晏夫人去我那多吃点。”
    “这怎么好意思麻烦钱夫人。”
    卫嫤有些意动,但还是矜持地说道。
    “不过是一顿饭,有什么好麻烦的。”
    钱夫人坦然道,看看女儿荷包,她话语中越发热络:“护身符的事我一直想感谢晏夫人。”
    她这是想说钱家的事?
    卫嫤沉吟,按她性格不太想搅别人家混水。之所以帮忙检测药方,是不想看一个可怜的孩子,成为后宅婆媳斗法的牺牲品。
    如今她该做的已经做了,再搅和进去未免有些太过。
    “夫人,前面灶台已经起好了,大人要做午膳,问夫人想吃什么。”
    谷雨走过来,朝三人福身后,小声地问道卫嫤。
    她声音虽然很轻,但旁边的人还是听得一清二楚。
    通判夫人嗤笑:“晏镇抚可真是贤良淑德。”
    钱夫人感慨道:“这次去凉州觐见,各家带来的下人都有数,带上厨娘难免照顾不了其它。为了晏夫人能多带个得利人手,晏大人竟然亲自做膳食。镇抚大人真是待夫人如珠似宝。”
    被钱夫人夸着,卫嫤有些羞涩。其实以晏衡官职完全可以带足人手,但她不喜欢人多,觐见这么大的事,人多嘴杂,时时处处都得小心。晏衡明白她的顾虑,主动承包了灶上的事。
    刚想谦虚地说什么,看到一旁通判夫人握着荆条棍面露鄙视,她到嘴边的话咽下去,额头一低脸上含羞带怯。
    “钱夫人可别这么说,有人会嫉妒。对了,夫人家厨娘厨艺极好,抓周宴我有幸用过一次,吃完后回味无穷。”
    钱夫人笑道:“我痴长晏夫人几岁,便舔着脸叫你一声妹妹。我与妹妹一见如故,既然你喜欢,不如今上午叫她去你们那边帮厨,多做几道菜咱们一块用,顺便再说说话。”
    卫嫤从善如流地应下:“那就麻烦钱姐姐。”
    说罢她左手挽着钱夫人,右手拉着阿罗,又朝谷雨打个眼色,一行人将通判夫人看做空气,头也不回地休息之处走去。
    “你们……打了人也想跑?”
    通判夫人跑过来,拦在众人跟前。见此钱夫人皱眉,对阿罗使个安慰的眼色,她凌厉道:“通判夫人,一直咬人的是狗。”
    卫嫤叹息:“说这些她也不明白,钱姐姐又是何必。咱们本次是去幽州见驾,这么大的事,若有人天天上蹿下跳吵吵嚷嚷,到时皇上会怎么看咱们凉州。不用你管,用不了多久,这种人就会有人收拾。”
    “还是晏妹妹想得对,好鞋不踩臭狗屎。”
    嫌恶地丢下这句话,钱夫人拉起卫嫤,神色平静地朝前继续走。卫嫤余光一扫,看到旁边负责帷帐的丫鬟。方才楚夫人熟稔地命她取熏香点上,这丫鬟应该是刺史府带来的。
    不知她这番话,能不能传到楚夫人耳中。旅途寂寞,来点这样的杂事好像也不错。
    ===—
    大部队做饭的地方在上风口,卫嫤到时,这里已经挖好了一个个坑,坑上吊着铁锅,下人们用补给队伍送来的食物和水忙活着,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
    走到边上卫嫤就与钱夫人和阿罗分开了,把玩着腰间玉环,她慢悠悠绕到晏衡身后。他正弯腰切着肉,笃笃笃笃笃,锋利的菜刀下一片片纤薄的肉切出来,很有大长今的即视感。
    蹑手蹑脚地走过去,她伸开双手。
    还没等绕到脸边上,专心切菜的男人似乎背后长眼般,菜刀一撩,扭头躲过她胳膊,黢黑的眼定定地看着她。
    “阿嫤怎么过来了?”
    “你怎么知道我在后面?”
    两人同时问出来,晏衡顿了顿:“阿嫤走路,比别人要轻。”
    卫嫤看看旁边走来走去的人,一大片营地,这么多只脚,他还一直有切菜之事做干扰,都能听出她的脚步声。
    这得多妖孽,多不科学的耳朵。
    跺跺脚,她睁大眼睛问道:“你真能听出来?”
    “恩,”晏衡也跺下脚:“阿嫤听听,同样是跺脚,我是脚后跟往下。脚后跟力气大,声音比前面落地的时候要沉重。而你走路姿势跟别人不一样,你是前面先着地,这样走路步子很轻盈,但声音也是前轻后重。”
    福尔摩斯·晏……
    卫嫤走两步试试,果然她习惯性地按照礼仪训练,前脚先微微着地。即便有意改变,但她总不会把注意力一直放在走路上。不知不觉,她就会变成习惯的样子。
    这他都能注意到……卫嫤也是佩服得不行。
    “对了,方才遇到钱夫人,她提议这顿中午饭咱们一块用。等会钱家厨娘过来,帮着乌兰妈妈做午膳。这边人多嘴杂,阿衡洗洗手,先别做了。”
    “别做?”
    卫嫤顿了顿:“阿衡做得饭这么好吃,我可不想让别人闻到香味。”
    晏衡唇角泛起笑意,而后笃定道:“阿嫤是不是听别人说了什么闲话?”
    卫嫤表情有一瞬间的不自然,而后她肩膀耷拉下来,神情也有些失落:“是啊,有些人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嘴。我不想跟他们争辩,但也不想他们继续那样说。”
    晏衡拿起菜刀环在胸前,脸上是开朗的笑容。
    “我手艺好、阿嫤喜欢吃,有这两点就足够了。至于别人,他们敢说,就要对说出来的话负责。”
    说完他唰唰唰挽了个刀花,环顾四周眼中寒芒闪过。
    卫嫤却丝毫没受寒芒影响,她被晏衡的话说服了。他们过他们的日子,阿衡亲自下厨又没有妨碍别人生活,她为何要为无关之人退让。
    “那我也来,谷雨,把大人送我那把七寸刀拿过来。”
    七寸刀是晏衡送的嫁妆里的,镶满宝石华丽无比。据说这是从瓦剌一位贵族那搜刮而来,是瓦剌宴会上割烤肉专用的。卫嫤清点嫁妆时,看一眼就喜欢上了,特意拿出来放在手边上。这次幽州觐见,听说有蒙古人传统的篝火晚会项目,她便放在行李中带了过来。
    在匕首拿来之前,她倒背着手跟在晏衡边上,他走一步她便跟一步。学着他走路的姿势,踩着他影子当个小尾巴。
    “阿嫤这是干嘛。”晏衡无奈地笑道。
    “我在学阿衡走路,我觉得你走路特别有气势,还有刚才拿菜刀挽刀花的动作我也要学,等到了幽州安顿下来,对练的时候你教我吧。”
    看着她隔壁左右摇摆,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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