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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雪倾梅-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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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大汗淋漓,身子比以往重了十倍,好像背上捆绑了一块石碑,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一想起阿鲁秀吉就在后方追赶,顾不得痛如刀绞的心口,只得攥紧了往至阴处逃窜。她吃下为数不多的续命丸,解毒丸,纵是不能解盅,也能拖延个一时三刻。她心头惶惶笼着阴云,身为崆峒派的弟子,她监守自盗顶了无限压力,奈何她不是有缘人,无法参研仙鼎中至阴至纯的法决。
她离经叛道早该预测到有这一劫。
不想,来的好生快哉!
“臭丫头,你以为你逃得掉!”阿鲁秀吉怒急赶来,她沿途洒下的毒粉让清清无路可逃,最终被逼进了画地为牢的困圈。
清清绝望下,反倒笑的毫不畏惧:“也好,我这条小命你且拿去吧,神仙鼎早就被我送给了有缘人,巫女阁下将来可愿下来赔我?”她的旁敲侧击果然让阿鲁秀吉再变了脸色,风吹叶响间,端的阳光洒下,还是将她身处之处笼罩的一片阴寒。
这血亏之兆是黄泉路的招引,她知道自己时间不多了。
阿鲁秀吉不是心慈手软之人,清清苦着脸,面对死亡她装的再豁达也免不了凄然。
“你这小女子,真是心狠!仙鼎吃尽你的寿命,你却不自知,圣物不是你说用就可以用的,我祖辈守护千年要能自练哪会早早死于衰竭。”阿鲁秀吉想起远祖耗尽一生守护禅坛,想起身为上上一代巫女的祖母和上一代巫女的母亲英年早逝,却给她找到了固炼仙鼎的办法,无需用生泉滋养,只消送到灵气逼人的崆峒山度取仙气,周转复使,便能稳固前人留下的“禅根”。
她尽受前人之利,不用担心活不过四十岁,却不想,大难从未真正离开过,月蚀之日的来临顺应了当年天女之说。
要想保一世春秋,必须有所取舍。
如若她愧对先人托付,找不到仙鼎,勿用等到寿命耗竭,下一个月圆,就是她灰飞烟灭之日。
原这命劫,就未有躲得过一说。
清清静默等死,见阿鲁秀吉久久没有动作,噬心盅似乎也不再噬咬她的心脏,蛰伏下来,突如其来的轻松让她顿感绝处逢生。阿鲁秀吉的一席话将之前一直根结不断的因素找到了源头,她之所以无法参透,不是她用法有错,而是那仙鼎本是只进不出的毒物,它已成了精,怎会许她取之不尽?
活该她牙疼啊。
这人一有了贪念,下场果真都不会好过。
人在做,天在看。
清清合目悲叹,她何苦为了谁。
“你不用骗我,你身上的气味早已被神仙鼎浸透,就是我不杀你,生气也早晚被它吸光。我给你两条路,仙鼎还我,放你上山,二,仙鼎我自己取,另外即刻收了你的命祭鼎。”阿鲁秀吉自觉给足了她机会,清清又何曾不知她退了千万步,虽想不到这个心狠手辣的魔女为何最后关头起了善念,总归她命不该绝。既得知神仙鼎只会害人,她留着亦没什么意思,抽出腰间的绳结,千丝万缕的线弹指间坠落,这一掌大小的青铜鼎已在她怀腹捂的发烫。
清清递出一半,兀的收回手,惹得阿鲁秀吉神色间有些不快。清清忙道:“我答应还你必不会食言,你功力在我之上,见到仙鼎取走不是难事,只求你将我体内的盅虫收回,必不再扰。”她说的谦卑,阿鲁秀吉也不为难,给她先收了盅虫,再将仙鼎取回。
彩衣就要遁走,清清思虑间又急急叫住了她,阿鲁秀吉不满她这般拖拖拉拉,微怒道:“你这丫头咋这么烦人,还有什么事快说!”
清清见她耐心到了极限,赶紧问道:“巫女可知为何这山上这么多乔装改扮的武林人,崆峒派可是有异样?”
阿鲁秀吉笑了笑:“你倒不糊涂,的确,这几天陆续有人上山,全是去索命的。”
“索命?”清清不解。
阿鲁秀吉道:“上山自解。”说罢身影一飘,隐入了山中。
清清手脚发凉的站在绿山间,她担忧的状况还是发生了。
悠的寒风袭来,搅乱一地缠绵的丝线。
☆、第⒇章 罗隐罗缨(四)
风和人一样来的突兀。清清早上的吃食被吹的空空,挨着饿爬上山坳的凉亭休息,脚下疼得如在刀尖上滚过一圈,脚掌刺的难受,再上路又是一番折磨。
她毕生所学都在道与道之间打转,虽会些轻功,体力却是跟寻常练武的不能比,这巍峨的山峰将她在精疲力尽中顶到不能退缩的境地,她知道,在山口有道绝命崖,她若就这样去了,必要死在千蚕索下。
她循着山腰游走,并不急着上山,她给刀发出的信号若能收到,至少赶在她体力不支之前,能带着吃的来救她。
这只是她想过的最好的结局。
此刻,她必须靠自己度过这个难关。
离山顶还有八百多米,这真是个听了非常刺耳的数字。清清仰头看着雾照版仙气缭绕的山体,想几何时,她也曾在山上俯瞰绝境。那种天地匠气的美,惊心动魄,大气磅礴,可以带走所有俯瞰者的胆气,甘心匍匐于它的脚下。
她将喝完的水囊缠在腰间,沿着小道往侧峰的小径走去,那里有一片幽碧繁花,光线充足,且先找片果林,看看有什么可以充饥。
肚子还在不给面子的“咕咕咕”乱叫,她揉着揉着顿觉小腹钝痛,连忙奔出几步,找了没人的灌丛方便。清清苦不堪言,越发饥寒交迫。她揉着腰继续赶路,没察觉到身后跟来一对英姿勃发的男女。
清清一路吃了好些山果,勉强可以果腹,眼看太阳将山下,晚间多寒,又恐下雨,她带的衣服不多,只好多赶了几步,在一个山体凹处,可当山洞避身的地方歇了下来。直到返身去摘草叶铺“床”,才发现自己身后跟着人,她警戒的看着眼前一身正气的少年少女,虽不像坏人,还是觉得谨慎为好。
“你们是何人,为什么跟着我?”清清问道,这山上人多了,各种乱子不断,她视而不见不过想少些麻烦,结果麻烦还自己跟来了。
那眉宇轩昂的少年十七八岁年纪,闻言抱拳道:“在下罗隐,这是胞妹罗缨,我们是特地来接姑娘的。”
“接我用得着鬼鬼祟祟,我怎么觉得你们别有多所图。”清清不信,这年纪越小的反而越难对付,如果真是来找她的何故跟这么久也不点破。
“姐姐有所不知,”一旁年方至多二八的少女长着一张标准的鹅蛋脸,一笑有跟她一样的两个酒窝,她解释道,“我们亦是初次下山,奈何雾瘴人多,好不容易寻着姑娘却见姑娘往雾林里走,一时不敢确认,便一路跟来了,还请姐姐莫怪。”
她两句不离姐姐,甚是嘴甜,清清也不好意再黑脸,邀他们在山洞里住了。问有没有带吃的,两人争先递上干粮,清清看了一眼,等他们分别入了口才径自吃下。
少年给他们升起篝火,温暖的气息让三人之间活络了不少,清清想起他们方才说“下山”,又姓罗,有了粗浅的估量,问他们道:“你们从山上来,难不成是崆峒派的,掌门罗雨潇是你们什么人?”
罗隐罗缨相视一眼,罗隐回道:“正是家祖。”罗缨在一旁点头。
清清说不意外是假,刀果然本领大,居然能请的动祖师爷出手。
看来她的叛教之罪也能化去了。
这么一想,清清一直梗在心里的结总算不那么搁人,脾气也好了起来。
夜幕下来,三人随意聊了几句,各自安歇。
山涧虫吟鸟鸣,在睡梦中编织出大自然独有的幽静。
☆、第21章 阴暗的我(一)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我在纯白之中看到一片湖泊,湖面结了冰,雪一样美丽的女子牵着裹着白棉袄的女童在冰面上小心的行走。她时而弯腰吹一吹女童沾了雪花的睫毛,女童受冷的往后一退,揉着脸傻呵呵的笑,喊着:“母后,母后,我们一起抓鱼!”
我跑过去,视线渐渐跟女童一般高,步子跨的越来越慢,觉得她们那般遥远。女子朝我招招手,爱怜而温柔:“阿囵,快来,姐姐想要去钓鱼呢。”
我跑得更急了,滑倒在光滑的冰面。女子一急,松开女童的手,跑过来扶起我,不住的拍着我的衣服,掸走那些冰凉的碎渣。
“走,母后带你们好好逛逛梨园。”
女子将我们一手拉一个,雪白的披风扫过冰面,她转身的一刹那,我们好像被裱在了画里,成了父皇书桌后的一副水墨丹青。
我在书桌前醒来,父皇抬起头,见我呆呆傻傻的看着他,宠溺的道:“阿囵,父皇脸上有花么,还不随你姐姐一起去温习功课,嗯?”
我被父皇灿烂的笑脸吸引,很想每天都看到父皇对我这么笑。
“阿囵,姐姐在找你呢,还不快去。”美丽的女子从门外进来,雪白的披风让她不至于轻的像一片羽毛,这是母后,我突然认出了她,跑过去一把抱住她的膝盖,在披风的毛边上蹭啊蹭:“母后,母后你不要离开我们!”
“傻孩子,我和父皇会守着你们一辈子。”母后哄劝着我,带我去找姐姐,她喊着“阿纥阿囵,你们是我的心肝宝贝。”
殿里,父皇不高兴的咳嗽一声,道:“那朕是你的什么呀?”
母后一回头,笑颜如白茫中的一抹霞色:“你呀,是我的脊柱。”
父皇觉得新鲜,笑问:“为什么是脊柱。”
母后答:“因为没有脊柱我立不起来呀。”
父皇开心的大笑,仿佛拥有了全世界。
我也跟着笑,笑着笑着,母后松开了手,往高大的祭台走去,上千个台阶,她一直奔跑,跑到台阶的尽头。
祭台横着一具尸体,父皇合着眼,像一条就要冻死的龙,他的龙鳞尚在发光,可他的眼皮不再抬起,不再用温柔明亮的眼神看着我们。
我远远的看着,姐姐阿纥号啕大哭,我们突然也出现在祭坛上,母亲说:“记住,这是你们的父亲,没有他就没有你们!”母后的声音沙哑难听,不像从前那么温柔,她的眼中有仇恨,铺天盖地,淹没了我们最后的童年。
我对姐姐阿纥说:“不要哭,父皇说过哭了天会下雨的,你想雨水把父亲淋湿么?”
她听了我的话还是不停的哭,仿佛她的眼泪真的会变成一条河,淹没父皇,母后,和我。
母后在祭坛待了七天七夜,她握着一柄匕首,走进父皇不让进的书房。
我和姐姐偷偷跟着,被她发现,严厉的赶了出来。我们从未见过母后有这么可怕的一面,吓得退出后一直跑一直跑,母后着急的在后面追。我们跑到了结冰的湖,姐姐拉着我的手忽然一松,我一个失重跌在地上,再抬眼,已经看不到姐姐,只听到“扑通”一阵落水声。身前有个大洞,姐姐的手在水面上扑打,水很快吞没了她的头顶,我眼真真看着她沉下去,沉下去……
在幽蓝的冰面上,映着她张望求救的脸……
母后赶来时,已经再也看不到她。
我想,姐姐的眼泪,最后淹没了自己。
“阿纥……阿纥!”母亲跪在冰面上痛哭,仿佛人世间有无尽的苦楚,此刻都汇聚到她身边,就像是给她沉重的警钟。
我忽然咧开嘴笑了,为什么要笑?
“阿囵,你笑什么,姐姐死了,你笑什么!”母后有些歇斯底里,显然,她看到我的笑容更加震惊。
我难过的歪过头,却抑制不住心底的一丝兴奋:“因为,娘以后就可以只看着我一个人啦。”
母后脚下的冰面,似乎传来龟裂声,我下意识的一抓,娘的手在手掌里化成了水,她的眉目荡漾开去,凝成水面下向我求救的脸。
我犹疑了一下,毅然伸出手,心中的恶魔嘶叫一声,在姐姐喘息的呼声中不复存在。
“阿纥,阿囵……”母亲随后赶来,按压着姐姐的胸口,将积水催吐了出来。她眼泪花了满脸,秀颜憔悴,将我们紧紧拥在怀中,似要揉进身体里,再也不分离。
我看着冰天雪地,对着前方不存在的影像,哈出一口白气。
魔鬼,母后的心里,是否也藏着偏心的魔鬼?
我看着镜像般的冰面,那里,似有另一张面孔——
那是阴暗的我,在窥探世界。
☆、第21章 找回自己(二)
是谁在哭?
霓梅捂着头晕沉沉的爬起,这是雕梁画栋的皇宫,身边的宫女扶起她,小声的禀告:“公主,饭备好了,吃点吧。”
她起身,视线像在空气中不停旋转,细碎的哭泣声不绝于耳。是谁在哭?她寻找着,宫女面对她的问题低下了头,霓梅察觉出异样,猝然拉住她,厉声问:“是谁在哭?”
“公主,是您自己啊。”宫女悲悯的神色蓦然虚幻,雕梁画栋的皇宫隐灭了灯火,黯淡的星光下一个白衣的身影朝她走来,女子拥抱住她,身下的床铺吱呀作响,仿佛会随时散架。
霓梅看着自己的手,发现小的像个孩童,内心惊惧,却自然的回应女子的拥抱。她听到‘自己’在哭泣,听道‘自己’对女子说:“母后,阿纥好怕,父皇不在了,母后不要离开我!”
“阿纥不怕,明天母后就带你们走。”
我们?霓梅听到床边有呼吸声,发现‘自己’身边还躺着一个幼小的女童,睡的很熟,不时嘟囔着听不懂的呓语。
“我们去哪,母后?”
女子道:“去一个世外桃源,那里不会再有纷争,可以做你们喜欢的任何事。”
“那阿纥可以钓鱼啦!”
“嗯。”女子宠溺的摸了摸‘自己’的头,为‘自己’揶好被子,柔软的唇触在额头,似有雪花钻入脑海,冲碎了此刻的梦境……
霓梅再次睁开眼,发现自己无法呼吸,她挣扎着,瞪着眼前的水面,她的手接触不到空气,水面上方有一张稚嫩的脸,正是睡在‘自己’旁边的女童。她焦急的面目做着挣扎,却迟迟不伸出援助之手。
汽泡从嘴里吐出,那些泡沫一串一串涌上,却让自己跌落深渊。
她想呼救,然而发不出任何声响,窒息压住了自己的咽喉,闭眼的霎那,一个向上的力道将自己拉起,再醒来,已在一片冰天雪地的湖面。
结冰的湖。
白袍的女子急切的冲过来,按压着她的胸口,帮助她吐出积压的湖水。
她张了张嘴,唤道:“母后……”
“没事了没事了……”女子抱紧她,仿佛忽略了身旁眼神颤动的女童。
霓梅很想从这梦境中醒来,她挣扎着,却发现自己没有可以控制的身体,而像是一缕幽魂在用意识洞观着眼前的一切。
她突然意识到,这是她的过去!
是她被金针封住的过往!
场景一转,华丽的殿堂在一片雾霾中消盾远去……
她感受着身下柔软的床铺,木梁的屋顶飘出发霉的味道,她咳嗽一声,有药递到她嘴边。
“娘?”她唤着,眼前秀美的女子与冰宫中巨大的女娲神像联系起来,她们有着相似的眉眼,相似的气质,连额上的朱砂也完全一样。
她回忆着,那是父王为她打造的神像?
不,那神像早在娘被父王接进宫前就已经有了,父皇说过,正是因为母亲酷似神像,才让他心驰神往。
那神像雕刻的真是眼前温婉的母亲么?
还是,从一开始,就只是父皇的一腔执念。
他爱的,究竟是母亲,还是神像的主人呢……
“我们明天去一个新地方,走了这么多路真是难为你了,好好歇着。”母后的语气有种陌生的疏离,她似乎不是在对自己的女儿说话。霓梅奇怪的躺下,等她走后,找了面铜镜,发现铜镜里的样貌非常陌生,全然不是自己现在的长相,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忽然想起来,自己方才唤她母后,她并没有回应,只是一味的给自己喂药,她感觉到一阵眩晕,像是汤药里有催眠的成分,纵使她强撑着眼皮,还是很快睡熟了过去。不知过了多久,她听到人的声音,女人和男人谈话的声音——
女人说:“时机差不多了,给她换上脸,送往炎魔山吧。”
男人道:“你想好了,一旦偷天换日,到时候,真假难分。”
女人笑了笑,似是极累:“容不得你我考虑,皇家的血脉,必须保住一个,况且,我们怕看不到那个时候。”
……给她换上脸……偷天换日……真假难分……
这些词在霓梅脑中不断碰撞,无法消化的含义深深揪住了她的心脏。
原来,她所拥有的记忆,仍旧不属于自己。
这意味着……
霓梅呼吸急促起来,她的眼睛仿佛看不到天日,一片血红淹没了理智。
一旁熟悉的声音在她耳边不断灌入——醒来吧,你已经找到了自己。
霓梅挣扎着突破禁锢,睁开双眼,对着床前笑看自己的素秦天道:“是的,我找回了。”
☆、第21章 成了白痴(三)
这是一个不得不说的故事。
我在马车上久久不能平静,母亲的故事更像一个不真实的传奇,借由我的记忆将它裱画。
在一堆杂乱的片段中,我努力摸索着顺序,也许是金针封了太久,也许是我的信念不够坚定,总之,那些属于或不属于我的记忆,编写出的身世,只怕已不是百分百的真实。
回到漠城后,赫清荷随赵昕回家,我跟沐白阿秀以及慈祥姐妹一起去皇宫,是的,阿秀跟我们一起。他是我买给赫清荷的奴隶,幸好,这件事我还记得。于是,他跟我们一路变成了不合理的事。至于提出这个决定的人,更有意思,居然是半请半挟持我们的胡方,他看阿秀的眼神如狼似虎,最后却古怪的笑了笑,难道,这小子跟胡方还是认识的?这个认知让我不得不从新审视阿秀的身份。
沐白对我醒来后一直不言不语的状态非常忧心,至少他看我的眼神多了许多关切,我不说话,偶尔喝他递过来的水,吃饭?不记得了,也许有定时吃,沐白应该不会让我饿死。这奇怪的状态不是我想要的,但我醒来后身体机能似乎出现了故障,咬肌无力,一张嘴就想叹气,起来走几步路,就感觉累,腿上的肌肉仿佛被土地公公当“过路财”吸了去。
我整天不是吃喝就是睡觉发呆,慈祥姐妹都看不过去了,一到天亮就带我下马车散步,生怕我肌肉萎缩变成植物人。我看着她们一模一样的面孔,心里就犯蹰,想起之前我逃了天绝门的婚事,不知道最后如何解决的,嘴巴动了半天,终于勉强说了两个字“逃……婚……”。啊慈听明白我的意思,解释说我走后倚红代替我坐进了花轿,嫁给了天绝门的二公子还是三公子,话说,他叫什么来着?
人在经常发呆的时候,一天过的其实还是挺快的。因为我总是闲不住去想些莫名其妙的事情,比如我的亲姐姐当年到底是被我推下了水还是救上了岸,到底冰宫的女娲神像是天然存在还是依照母亲的形貌去刻的?这些乱七八糟的回忆简直让我成了疯子。
沐白死都没想到,最后一根金针拔掉后,我会变成一个白痴。
彻彻底底,不能言不能语,脖子僵硬动作机械,只是活着的白痴。
好在,我的记忆虽然有些错乱,但之前发生的事我还不至于都忘掉。
“白痴”,模式中,我们赶了三五天的路,总算到了胡方说的皇城。我看到它的时候,觉得跟想象中或是记忆中的不太一样,以前父皇铭文禁止不需不相干的人在皇城边嬉闹,此刻一堆没大没小的孩子对着皇宫砸石子都没人管。
胡方抹了把长出的胡渣,拉开那些不知死活的小孩,其中一个八九岁的男孩咧着嘴,鼻子里满是鼻涕,不怕死的对他吐舌头。胡方哈哈哈的笑起来,把他拎到面前:“不认识你爷爷了,滚回家去。”小孩也是不怕,对他拳打脚踢,“方叔,你答应要带好吃的给我们的,我们都蹲点好几天了。”
胡方略一回忆,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当下不好意思的摸摸后脑勺:“啊呀爷爷忘了,”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把碎银,“拿着自己去买,小鬼头!”
拖鼻涕的男孩吸了吸鼻子,兴奋的抓过银子,带着一帮“小乞丐”奔跑开。
我看着想笑,原来胡方一大老爷们,居然很喜欢小孩儿。
看门守卫不做阻拦的放我们进城门,车轱辘一晃,我被扶起来的身体不给面子的歪倒,被沐白无奈的扶正。他摇了摇头,看着我说:“现在我该喊你什么?”
我想了想,这还不是随你,只要别喊我笨蛋白痴就好。
“你这个笨蛋。”沐白在我心理活动的下一秒将这让我抽筋的话说了出来,他看我眼角明显抖了抖,忍不住笑起来,“你还是没变,会好的。”
他说会好的,我叹口气,觉得这么多天他这个医生都找不出任何病因,我不知道这木偶般的身子到底还有没有救。
怅然间,我们下了马车,胡方进殿禀报,很快被领到养心殿,这个时候,我看到一个面相妖异的女子从我身旁走过。她看着我一下子错愕,我看着她,同样吃惊不小。
因为我们,长的一样。
原来我那张脸也可以有这样的媚态……
我正想着,那女子突然很不矜持的狂笑起来:“天哪,竟就在我眼前。”
我脸一黑,我还没天哪,你天哪个什么,咱们长一样,难道是我想的么。
等等!我忽然记起了什么,对了对了,回忆的那些片段里不是说我有个亲姐姐么,那个不知是生是死的姐姐,如果我们是亲姐妹,长的相像便也不奇怪了。
难道,就是她!
我用眼神传递讯息,沐白此刻亦冻住了手脚,他看到霓梅的一瞬间,仿佛时光在疯狂的倒退。他没有说过,神女与我们长的极像,只是我的气质是不同的,而眼前的女孩,不,女人,她的神态更似年轻时候的神女。也就是我们共同的母亲。
天哪,我不禁也要感叹一句——都是一个妈生的,为什么成了白痴的只有我啊?
☆、第21章 暴风前夜(四)
素秦天在养心殿接见了我们,他介绍了那个叫霓梅的女子,说她是姐姐阿纥……的替身。
如果我能正常说话,我一定会捂着心脏大骂,你丫能不能说话别大喘气?
但更让我吃惊的还是,漠城的城主素秦天竟然就是纯皇本尊,这绝对是在耍我没商量啊!
“这是怎么了?”素秦天诧异的看着我,皱眉问沐白。
沐白回答道:“公主中风了。”
哈……我张大嘴,眼睛几乎要瞪出来,中风?谁中风呢!
他为什么不对素秦天说实话,他连我姐姐的替身都找好了,不,找到了,我此刻虽无法辨别他到底对我们是何居心,但好像也不像要问罪的样子。
再说,除了我前朝公主的身份,我们好像也没犯什么罪……
素秦天知沐白有所隐瞒,先命内侍为我们准备了一桌饭菜,大家围着长桌团团坐了,我也在阿慈阿祥的帮助下入了席。沐白在素秦天右下首,胡方在左下首,我在沐白右下首,霓梅在胡方右下首……这阵仗,简直跟分家打仗没什么区别。
我很想咳嗽化解尴尬,但这个平时最简单的任务我已经无法担待。
只能静观其变。
美味佳肴陆续上桌,却没有人动筷子,我早已饿得不行,示意慈祥姐妹给我夹菜,大家针锋相对的气氛终于在筷子的交错声中有所舒缓。
饭菜的香气卷走了一切疲惫,我奋力咀嚼,誓要吃光眼前的珍馐。
“报!”吃到一半,门外冲进一个红缨兵卒,内侍接过他手上的奏折,双手递给素秦天,我想,做皇帝的果然气派,干啥都不用动的,当年父皇也经常屁股不离櫈吧。
素秦天看着奏折里夹着的纸条,看到上面每一笔都蕴含劲道的字迹,眉宇舒展开。
这将是,暴风雨前夜的最后一餐。
三天前,清清随罗隐罗缨抵达崆峒山山顶,进到幽子观,刀正与崆峒派的掌门谷长青对弈。罗隐罗缨完成任务,摆手告辞,刀向她招招手,说要带她去个好地方。
刀说的地方是一片药埔,形形色色的草药高高矮矮,五颜六色,仿佛让她进入了绮丽的花海。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女孩拿着锄头蹲在泥地里犹豫不决,抬眼看到他们,兴奋的扔下锄头,拉住刀的胳膊不放。竟是把她划在了视线之外。
“一刀哥哥,你快帮我看看,这味药应该配株草最好,我觉得细辛和麒麟竭都不错……”小女孩拉着刀一路进屋,见没人搭理自己,清清破不高兴的跟在后头。古朴的木屋物什倒是一应俱全,弥散着浓浓的药香。
羽珍给刀奉上茶,探脑在门外看了又看,寒君笑道:“没来。”
羽珍吐了吐舌:“爹最烦了,每天察我功课。”
清清在屋子里转了转,寒君给她介绍羽珍,小丫头颇不乐意的瞄了她一眼便不再理睬。清清气得不行,她还是崆峒派的弟子时曾见过这丫头几面,每每给她使毒,不是一夜白头就是指甲变黑,好生顽劣,此刻见了她却跟不认识似的。
“羽珍,你不会把我忘了吧?”清清不请自坐的挨着寒君坐下,她亦不是当年学艺不精的小辈,虽然她是掌门的女儿,但自己既已不是门中的人自然不用再对她客气。
羽珍大眼转了转,哦了一声道:“不记得。”
清清直想站起来甩她几个耳光,被寒君按住:“羽珍,我来取书,你帮我准备一下。”
“什么,那你以后不再来了么?”羽珍听罢很是不开心,虽然从天绝门搬到这里后也有很长时间见不到他,但如今要把寄存的书都拿走,岂不是告诉她今后没有理由再回到这里了。
他是来跟自己诀别的么?
“一刀哥哥,你是不是讨厌羽珍了,你的书我每天都拿出来晒的,里面一个蛀虫都没有。”羽珍咬着嘴唇,眼见就要落泪。寒君刮了刮她的鼻头,安抚道:“呵呵,怎么会,羽珍是天底下最乖最聪明最美丽最善良的女孩,我怎么舍得不来看你呢,去取书吧,不然我真的再也不来了哦。”清清听他夸了那么一长串,简直无语的肠子都青了,那丫头要是“乖”“善良”,老鼠都不会人人喊打了。
羽珍去后屋搬书,清清终于觉得有一刻清静。
她不明白刀藏的那些书是做什么用的,也许里面藏着宝藏?清清眼睛一亮,为自己的财迷心窍偷偷乐了乐。
“你奇怪我为什么叫你来这里。”
“嗯,你知道我从来不问那么多,你如果不愿说也可以不告诉我。”清清想了想,还是决定把神仙鼎的事告诉他,“神仙鼎被夺走了,守护它的主人亲自来取的,我不是她的对手……”
“这不怪你,你已经做的很好。”寒君很感激这个一如既往信任自己的女子,其实他什么也没有承诺过她,只是一个手下留情就让她乖乖为自己偷来了仙鼎,其实他亏欠的,又何止她一个人。
“诺,就这些了。”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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