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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权之路-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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箴将平等又将为保家卫国牺牲的将士置于何地!何况帝王的态度真的重要么,当年大燕国弱的时候,每隔三年就要将皇室公主送到乌恒和亲,并赠与大量金银财物,可乌恒对边境的侵扰从来没停止过,后来还是因为大燕国力强盛,在战场上打败了乌恒,乌恒可汗才知收敛。如果皇上信不过援军,臣妾还有个办法,您可以不必理会我们这些女眷,亲率精锐之师突围,回到京城掌控大局,就不用担心将领们各怀鬼胎,做任何对您不利的事了。”
“你说什么?”烛光下,夏子熙的面色越来越冷,他站起来,冷冷逼视着她;“欧阳姌,你让朕亲自冲锋陷阵,安的到底是什么心?”
欧阳姌笑了笑,面无表情地说;“皇上万金之躯,自然不能像将士们那样冲锋陷阵浴血杀敌。不过此处是北疆,一旦乌恒兴兵来犯,这里就成了是非之地,皇上只是要避暑游猎,又何必将自己置身于险境?说到底,今天的祸事都是因您而起。”
“你放肆!”夏子熙怒喝道。
欧阳姌看着他扬起的手,并不躲闪。守在门口的墨岚听到室内的声音,及补充进去,跪倒在夏子熙面前,连声道;“皇上息怒!皇上息怒……”
夏子熙的手在空中僵了一瞬,终究没有落下,一言不发的转身大步离去。
欧阳姌呆呆看着前方,墨岚摇了摇她,“娘娘,您怎么将皇上惹怒了啊?”
欧阳姌缓过神,跌坐在榻上,叹了口气,抓住墨岚的手,喃喃地说;“墨岚,他怪我,他以为是我让他犯错。我只是让他看清自己应该承担的责任,可是我的那些话似乎又说重了。”说到这里,她摇了摇头,眉间露出深深的倦意,“虽然我刚才激怒了他,可委曲求全也许会真的被他当成罪人,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和他相处……”
墨岚一时不知如何安慰她,当初欧阳姌被夏子熙误会冷落的时候,她也是束手无策,伴君如伴虎,皇帝身边的人,都太难了。
她只能这样安慰她;“娘娘不必担心,会有援军来救我们的。”当然,不是专程来救欧阳姌,只要解了朔州之围,所有人就都得救了。
欧阳姌点点头,“成浚一定会来的。”纵然她不敢保证成浚的人品,但站在成浚的立场上,他和夏子熙的利益还是一致的,不管以后他是否会成为功高震主的权臣,只有解了朔州职位,才能凭借战功得到更高的官位和权力。
以后的几天,夏子熙没来过欧阳姌宫里,也没去看望过皇后和其他嫔妃。自从朔州被围,宫里的侍卫比过去增加了一倍。上至后妃下至宫人都不能出宫,后妃的家眷也不能入宫看望。不管宫外发生什么事,不经夏子熙的允许就不会传到后宫。
欧阳姌终日呆在宫里,听不到任何外界的消息,也不敢让墨岚冒险出宫打探。
今天是朔州被围的第十一天,夜幕四合,欧阳姌在梳妆台前枯坐,门口突然出现一道颀长的身影,明黄色的龙袍在烛火下射出刺眼的金光。
欧阳姌怔了怔,室内的宫人跪了一片,她缓缓起身,见他慢慢走到她面前,动作比起平时有些迟缓。
她仿佛在他的脸上看到了一种复杂的神情,他走到她的面前,那样复杂的神色让她感到更加不安。
夏子熙走到她身边,她别过头,避开他的注视,只听他命令左右道;“都下去吧。”
室内的宫人都退了出去。欧阳姌缓缓将视线移回,看着他英俊却十分阴郁的脸孔。
“朕见过乌恒使臣了。”夏子熙再次开口,声音幽沉。欧阳姌的心颤了颤,听他继续说;“野利箴向朕提出了退兵的条件。”
“什么条件?”欧阳姌顺着他的意思,问。
“他除了索要重金,还向朕要一个人,一个他在朔州城破后得不到的人,他要朕亲手将那个人交给他。”夏子熙深深看着她,眼里带着一丝无奈。
欧阳姌心中一紧,夏子熙突然伸出手,修长的手指轻轻抚摸着她的面庞,声音带着一丝沙哑;“野利箴要真许你和亲。”
欧阳姌浑身一震,下意识后退一步。夏子熙定定看着她,深瞳中射出冷芒,刚才的那一丝无奈早已荡然无存,“为什么是你?你能让朕着迷,也能让别人着迷,可是野利箴从没见过你,为什么还会选择你?”
欧阳姌自嘲一笑,她知道野利箴为什么要她,并不是为了什么和亲,而是想要她的性命。而夏子熙不知道她的身世,会不会怀疑她暗通乌恒?
她小心翼翼地解释道;“可能是宫里有乌恒的奸细吧,野利箴见过我们的画像也不是没有可能。”
夏子熙点点头,“有可能,若换做平时,朕血洗宫廷也要找出那奸细,可现在这已经不重要了。”
声音落下,四周寂静无声。
他看她的目光不复之前的寒冷,眼眸深处有深深的怜惜。夜晚的风穿过窗,贴着脊背吹过,欧阳姌的手心慢慢沁出细汗,身体却入宫坠入冰窖。她从他无声的注视里,但到了不能挽回的决绝。
她深吸一口气,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皇上是不是……已经答应了?”
夏子熙黯然道;“这也是唯一的办法。”
欧阳姌笑了笑,眼中满是讽刺,“皇上真的相信野利箴会退兵么?”
夏子熙拉起她的手,从袖中取出一个纸包,放入她的手中,意味深长的说;“只要野利箴死,乌恒军队就会变成一团散沙,不战自退。你聪慧过人,身边还有墨岚保护,朕相信你不会失手。”
欧阳姌攥紧了手中的纸包,纸包里装着粉末一定是致命的剧毒。
她的心情慢慢平复,她是北梁的公主,即使不能为父母报仇,也不能在仇人面前丢掉最后的尊严。
是汪荃将她的身世透露给乌恒人,即便她不入宫,即便她不认识夏子熙,野利箴也不会放过她,这就是她的宿命。
她也无权指责这个她已经不爱了的男人将她推入险境。
她向夏子熙行了一礼,平静的说;“臣妾愿为皇上分忧,万死不辞。只是,万一臣妾不能得手,我一人死不足惜,请皇上善待我的家人。”
夏子熙扶起她,深情的看着她,声音充满笃定;“你不会有事的。朕派温珩率五千骑兵送你出城,你一旦得手,就以火为信号,温珩会接应你,等你毫发无损回来,朕就立你为后。”
说完,他伸臂欲拥她入怀,她却后退一步,避开了他的手臂,看着他的眸光静如止水,没有恨,也没有爱。
第17章 第十七章
她的抵触就像一块冰冷冷帖在他的心上,夏子熙的手微微颤了颤,哑声说;“朕对不住你。”
欧阳姌微微摇头,她知道他是一个凉薄的人,也恨过他的凉薄,可唯独这件事,她不能怪他。她苦笑一下,“臣妾蒙受皇恩,能尽一己之力为皇上分忧是我之幸,只是父母的养育之恩尚未报答,臣妾唯一放心不下的只有欧阳氏一族。”
夏子熙深深看着她,“好,等回到京城,朕就下旨加封欧阳演为郡公,封其夫人为一品浩命夫人,你该放心了吧?”
“谢皇上。”欧阳姌又向他行了一礼。
他拉起她,用不容她抗拒的力道将她拥入怀中。欧阳姌任他抱着,一颗心已经麻木的感受不到痛了。
次日清晨,墨岚步履轻盈来到床前,轻轻掀开纱幔,床上的女子眯着眼睛,一缕阳光照在她绝美的面庞上,垂在枕上的青丝散发熠熠光芒。而她白皙的面庞上却没有一丝血色,仿佛昨晚承受的并不是皇帝的恩泽,而是一场残忍的侵害。
欧阳姌走下床,任宫女为她更衣,洗漱完毕,她坐在梳妆台前,屏退了所有宫女,只让墨岚留下为她梳妆。
墨岚一边为她梳着发髻,忍不住说;“娘娘,奴婢的话您可别不爱听,你要想留在宫里,能依靠的就只有皇上了,您不能一直对皇上这样不冷不热的啊。”
欧阳姌叹了口气,“你知道他昨晚和我说了什么吗,他要我去和乌恒可汗野利箴和亲。”
“啊?”墨岚惊得手一松,梳子落在地上,她难以置信的睁大眼睛;“这……这怎么可能,你可是他的妃子啊!”
“这就是野利箴答应退兵的条件,是他和野利箴的交易。”欧阳姌嘴角浮出一丝苦笑,缓缓转过头,“你以为他真的傻么,他是让我伺机杀了野利箴。”
墨岚眼圈泛红,急的落下泪来,“可是,汪荃投靠了乌恒,野利箴已经知道你的身世了啊,他让你和亲的真正目的就是要你的命,怎么可能给你机会让你杀他?你去了就是送死啊。皇上怎么能这样薄情!”
欧阳姌面无表情,“你才知道他薄情么,可是唯独这件事,我没有资格怪他。”她叹了口气,握着墨岚的手,语气带着一丝轻松,“有你在我身边,杀野利箴不是没有可能,说不定我们还真能全身而退。再说,即便我没本事为父母报仇,也总不能一直被仇人追着跑吧,这也太没出息了。”
墨岚吸了吸鼻子,欧阳姌越是云淡风轻,她心里就越难过,“可是这太危险了,乌恒少说也有十几万军队,我们怎么全身而退?早知道这样,当初就算是用绑的,我也要把你带回北梁。”
“其实真的没有这么糟糕,他说派温珩率五千精兵胡送我出城,”说到这里,她眼中浮出如烟雾般的惆怅,“我只是在想,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候,温珩会不会配合我?他到底是希望我活着,还是希望我死?”
听她说负责护送她的人是温珩,墨岚眼中燃起一线希望,“温将军几次救你,帮你,这一次也不会弃你不顾的。”
“此一时彼一时。”欧阳姌面前挤出一丝笑容,“但愿他一直未变。”
这日,夏子熙对外宣称欧阳姌身体有恙,将后宫事务交给温昭仪掌管。深夜,朔州城门大开,五千骑兵井然有序地穿过城门。马蹄敲击石板的声音响彻在天地之间。欧阳姌坐在马车里,帷帽垂下的轻纱遮住了她面无表情的脸。匕首藏在云袖中,她的手紧握住刀柄,夏子熙给她的□□远不及手中的匕首管用。刀锋上亦涂着剧毒,融入血中便可致命。只要野利箴在咫尺之内,她还是有机会杀他的。
乌恒军营驻扎在朔州城外七十里,不知走了多久,队伍突然停止了前行。欧阳姌和墨岚对视一眼,都升起了警觉。却听单调的马蹄声停在车前,车外响起温珩的声音;“温某有要事相告,还望借一步说话。”
欧阳姌心中诧异,而温衡似乎并没有征求她意见的意思,话音落下,马车又开始继续前行。
她的思绪飞快运转着,理智告诉她,温珩背负告着夏子熙交代的人物,即便想要她的命,完全可以借野利箴之手杀她,而不是在这里动手。
如果……她真的成功杀了野利箴,他却不接应她,她又能如何?
为了温家和他自己,他真的会杀她吗?
困惑交缠着不安在心里形成一团解不开的乱麻,她努力抛开所有的不安,在心中告诉自己,生死攸关时,为有勇气和理智才能帮助她活下去,恐惧是最无用的东西。
马车走了一阵又停下,欧阳姌拉起窗帘,心下微微一惊,只见她乘坐的马车此时停在一片空地上,前方竟还有一队人马,衣着和正规军装有所不同,虽数不清有多少人,规模看上去远不及后方的骑兵。
一辆马车从人马中慢慢驶出,停在离她们的马车不远处的空地上。驾车的男子身着轻装,看上去没有任何特别之处。从车中走出的女子头戴帷帽,轻纱遮住面容,打扮竟与自己有些相似。
“温珩,这些都是什么人?”四下没有外人,欧阳姌眼中带着警觉,直呼出他的名字,问出心中的困惑。
“她们都是温氏的护卫,那个从车中走出的女子也是温氏的暗卫。”
“你调来这么多护卫做什么?”
温珩不再多解释,只是礼貌地说;“请皇贵妃移步,容臣细细禀明。”
欧阳姌戴上帷帽,扶着墨岚的手走下马车,
那个头戴帷帽的女子走到欧阳姌面前,分别向她和温珩行了一礼。
温珩低声她解释;“她将要随我同去见乌恒可汗。”
欧阳姌心中一震,听他继续说;“这五百名温氏护卫是负责保护你的,一旦有变,他们会护送你回城。”他的声音带着宽慰的意味,仿佛认定了她不会拒绝他的安排。
“你这么做是违背圣意。”欧阳姌轻声提醒。
温珩笑了笑,“皇上想要的只是野利箴的命,野利箴死于谁人之手都不重要。”
欧阳姌只感到身体被一股股巨浪猛烈的冲击着,心情复杂难言。她撩起轻纱,借着月光细细看着面前的男子,他一身银色甲胄在月光下熠熠生辉,黑色的披风在风中翻动,如美玉般的面庞还是那样俊朗无双,清晰如斯,明亮的眸子里仿佛盛着如海般深沉的情感。
“你真的能杀了野利箴?”
他平静地说;“比你的胜算大些。”
她的声音有些无力;“可我为什么相信你?”
温珩反问;“你还有别的选择么?”说到这里,他突然叹了口气,意味深长的说;“我知道,你什么都没对皇上说,其实我这次帮你,也是帮我自己。”
帮他自己?欧阳姌心中渐渐了然,想杀野利箴的不只她和夏子熙,对温珩而言,活着的野利箴也是温家的一个隐患,他与皇后和温广仁并非一心,一定不想他的父亲继续和野利箴狼狈为奸,也不想他的家人继续受野利箴牵制。
她慢慢伸出手,在空中僵了一瞬,还是拉住了他的手,微微用力。
她微笑看着他;“我祝你凯旋。”
温珩反握住她的手,眼中燃起一片如火的炽热,深深笼罩着她的脸,“姌姌,如果我能活着回来,我们还有没有可能?”
她的指尖颤了颤,他要和她在一起,是为了皇后,还是为了她?大抵是两者都有,可到底是他和皇后的亲情多一些,还是他对她的爱多了一些?
她的心仿佛被刺了一下,算出肆无忌惮的泛滥蔓延着,她心中再清楚不过,即便她能借这个机会摆脱燕国皇妃的身份,他们之间,还是存在着太多的阻碍……
而她一直专注地看着她,或是要她给他一个答案,或是要从她变化而神情中找到他的答案。
她眨了眨眼睛,让目光更加明亮,对他微微一笑,“等你回来,我再告诉你。”
温珩深深看着她,仿佛要看紧一生的思念。欧阳姌的心仿佛被无形的手死死攥住,她忍不想,或许他心中和她一样清醒,而他要的并不是真正的承诺,只是一丝慰藉。
他慢慢放开她的手,风,从两人之间吹过,发出轻轻的呜咽声,让人从心底感到悲凉。
温珩重新上马,那个女暗卫也走上欧阳姌的马车。欧阳姌和墨岚也走上远处的那辆马车。
大队骑兵随温珩离去,欧阳姌和五百名温府护卫留在原地等待。
欧阳姌在马车上发现两套护卫的衣服,这是温珩事先为她和墨岚准备的。
“公主,我们要换上吗?”墨岚小声问。
欧阳姌“嗯”了一声,拿起一套衣服,眼泪无可抑制的夺眶而出,一滴滴打在手上。
墨岚知道她心中难过,柔声安慰道;“你就别担心了,以温将军的武功一定能杀了野利箴的,野利箴一死,乌恒军就会撤退的,到时我们就安全了。”
欧阳姌抹了一把眼泪,颤抖的声音里已经有了哽咽;“我明白……”
温广仁暗中和野利箴勾结,温珩作为温广仁的长子,是绝对有机会接近野利箴的,她也相信以温珩的武功可以在接近野利箴后成功杀了他。
然而,杀野利箴容易,杀完野利箴后他该如何全身而退?纵然野利箴死后他的部下无心围城,也要为他们的可汗报仇吧?那五千骑兵只能在营外接应,温珩除了带上她的替身,最多只能带几名随从进乌恒军营。一旦杀了野利箴,他将以一人之力面对数万乌恒人铺天盖地的仇恨。
欧阳姌抓住墨蓝的手,含泪道;“他这么厉害,一定能活着回来的……”
墨岚心酸的将她揽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是啊,温大人不会出事的。”
时光缓缓流逝,夜幕慢慢褪色,晨曦划过天际,而等待中的煎熬仿佛漫长的没有尽头……
天已大亮,远处的地平线上突然出现一片骑兵,隆隆的马蹄声如从天上滚下的闷雷。温府的护卫立即警觉起来,将欧阳姌的马车团团围住保护起来。
欧阳姌一直在马车里,待她拉开窗帘向外张望的时候,那队骑兵已经由远及近,一色军装都是大燕军队样式,绣着“温”的旗帜在风中展开。
周围的护卫齐齐下马,目送如潮水般的骑兵朝朔州城的方向呼啸而去。
欧阳姌怔怔看着那队骑兵绝尘而去,和墨岚面面相觑。“这些不是跟着温珩的军队吗?”却似乎比去时的少了许多。
墨岚也不明白。欧阳姌站了起来,墨岚没阻拦,和她一起下了马车。
驾车的护卫走到欧阳姌面前,向她欠了欠身,等待吩咐。
欧阳姌问他;“刚才离去的骑兵不是你们世子的军队?”
那护卫恭敬的说;“卑职虽看不真切,但据卑职所知,朔州除了世子,并没有别的温氏将领带兵出城。”
“刚才你们看到世子了么?”
那护卫笑笑,“这么远的距离,看不清楚人。姑娘放心,世子若急于向皇上复命,自然暂时顾不上您。只要乌恒军队一天没有动静,封城令就会取消,我们就能护送姑娘入城了。”
欧阳姌不再说话,朝朔州城相反的方向望去,阳光撕裂云层,如茫茫雾气笼罩着一望无际的旷野。
他一定已经进城了吧,带着野利箴的首级去向夏子熙复命。
她并没闲着,派了几名护卫去武恒军队驻扎的地带查探情况。几个时辰后得到消息,原驻扎在几十里外的乌恒军队已经不见踪影,现场一片狼藉,一看便知是战败溃退的。
她这才松了口气,按照常理,朔州城里也会派人出城查探敌情,毕竟城门一直关着会严重影响百姓生意,一旦知道乌恒军队败退,夏子熙一定会下令重新打开城门。
这就意味着她会很快回到城中——以一个普通官家护卫的身份,而不是燕国的皇贵妃。
第18章 第十八章
又过了一天,朔州城门终于大开,欧阳姌进城后就和温府的护卫分开了,和墨岚策马直奔城北的江夏王府。
这是她第一次接触朔州的民间街市,只觉得这里远不如京城繁华,两旁的店铺多数都紧闭着门,摆摊的商贩也是寥寥无几,偶尔看到几个路人,也都是行色匆匆。虽然城内的戒严已经解除,但百姓显然还是惊魂未定,战火留下的阴霾依然笼罩着这座城池。不过也正因为街道冷清,她们不用躲避行人,直接快马加鞭,风驰电掣般穿过无数街道,很快到了城北的王府外。
江夏王是少数在朔州有府邸的皇亲国戚之一,王府的规模比不上京城的,却也是守卫森严。上次墨岚和宗灏是避开守卫,用轻功翻墙进去的。不过欧阳姌不会轻功,她们只能从大门进去。欧阳姌和墨岚在王府门前下马,墨岚走到一个站岗的守卫面前,礼貌地说;“我们姓莫,想见江夏王世子一面,劳烦官爷为我们通传。”说完,她将一锭银子递给那守卫。
守卫收了银子,转身走了进去。墨岚松了口气,悄声说;“没想到这里的守卫这么好说话。”
欧阳姌不以为然,“除了皇宫的侍卫不会帮人传话,就算是王府,只要你有银子,侍卫就会帮你传话,当然你只能在门外等着,就算见不到人白来一趟,传话的人也不可能把银子还给你。”
墨岚“哦”了一声,一副受教的样子。她入宫前和母亲一起生活,从没拜访过什么达官显贵,十二岁入宫,虽然懂得人情世故,见识还是远不及欧阳姌。
欧阳姌叹了口气,继续说:“我担心的是夏宇认不出你。”莫和墨读音相同,却不知夏宇能不能通过一个“莫”字认出墨岚。
墨岚也不确定,“如果他不见我,我们只能先去找宗灏,然后我和宗灏再翻一次墙了。”
片刻后,传话的守卫走出来,下了石阶,来到两人面前,轻蔑的看着她们,语气生硬说;“随我进去。”
“世子肯见我们了?”墨岚小心问了一句。
守卫不耐烦的说;“废话,不然这样的地方岂是你们这种人能来的。”
墨岚轻蔑的翻了一个白眼,人在屋檐下,她忍。
穿过重重回廊,两个人终于跟着守卫走进一间花厅,夏宇和欧阳姝都在,守卫将她们带进去后,就默默地退了出去。
夏宇站了起来,朝欧阳姌走来。欧阳姌和墨岚在城外呆了一天两夜,两人都风尘仆仆,脸上沾着灰尘。夏宇仔细盯着欧阳姌,纵然她是男子的打扮,面上带着灰尘,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熟悉的眉眼和轮廓。
“真的是你?”他轻声问。
欧阳姌点点头,目光从夏宇身上移开,看着他身边的欧阳姝,“姐姐,是我。”
欧阳姝的眼里满是难以置信的震惊,握住欧阳姌的手;“阿姌,你是怎么出宫的,为什么打扮成这样?”
欧阳姌叹了口气,将夏子熙送她出城的前后经过简单的向夏宇和欧阳姝讲了一遍。
夏宇的手紧攥成拳,眼中尽是失望之色;“派你去和亲?这太荒唐了!难怪宫里传闻说你病重。原来,他是真的不将你的安全放在眼里。”
“我想再过不久,他就要对我宣布我暴病身亡了。”欧阳姌叹了口气,语气却是云淡风轻的。
“多亏了温将军,不然你真的是……”欧阳姝没继续说下去,提到温珩时,她看着欧阳姌的目光带着一丝复杂。
“温珩现在怎么样了,他是不是真的杀了野利箴?”欧阳姌急切的问。
夏宇道;“温珩不但杀了野利箴,还拿到了野利箴的首级。野利箴死后,乌恒军中大乱,五千精兵冲入营中接应温珩,杀了上万乌恒人,乌恒军队在一天之内退了几百里。”
欧阳姌双眼已经潮湿,追问道;“那温珩呢,他有没有受伤?”
欧阳姝轻叹一声,“五千将士生还的人不足一半,温将军据说受了是几十处伤,还没见到皇上,就因失血过多昏了过去。”
仿佛有无数针尖刺进心里,她的心痛的抽搐,喃喃地说;“都是我害了他。”
欧阳姝安慰道;“你千万别这么说,他虽然救了你的命,害他的人可不是你啊。”
“他还算有点良心,要不是有内奸,乌恒人怎么知道你在朔州?”夏宇冷哼一声,心里却也不是滋味。
欧阳姝惋惜地说;“温珩和他父亲真是的不一样,可他终究是温广仁的儿子。”
欧阳姌勉强一笑,“苏家势败,野利箴也已经死了,再没人能威胁到温广仁的相位和他女儿的后位,这对父女也该悬崖勒马了。”
“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夏宇关切的问。
欧阳姌擦去眼角的泪水,“我想去见温珩。”
夏宇又问;“你想什么时候见他?”
“今天。”
夏宇眼中闪过一丝晦涩,有些迟疑着沉吟道;“如果你去见他,可他还没醒来,你打算一直陪着他吗?”
他的话点醒了她,欧阳姌摇了摇头,她不能呆在温珩身边,也不能每天都要夏宇带她去看他,“那就再过两日吧。”
夏宇克制着心里的情绪,声音听起来如轻描淡写;“这两天,你就住在这里吧。”
欧阳姌“嗯”了一声。
欧阳姝眼中闪过一抹异样的情绪,却还是没说什么,她知道,这是最好的安排。正如她也知道,夏宇的心里,一直放不下欧阳姌。
可是欧阳姌心中已经没有他了不是么,而他的心里是否有她,她无权计较,亦无能为力。
欧阳姌和墨岚被安置在府上招待贵客的厢房里。傍晚,深蓝色的天空上挂着机滤残阳。夏宇走到欧阳姌的房门前,看了一眼向他行礼的侍女,犹豫了一瞬,还是没有直接走进去,而是让侍女进去通报。
此时欧阳姌靠在踏上百无聊赖的看着书,听到侍女的通传,便让侍女将夏宇请进来。然后站起来,整了整不算凌乱的衣衫。
“世子妃怎么没和他一起来,你们过去很熟吗?”墨岚小声问道,眼中露出一丝暧昧。
欧阳姌知道她想歪了,还没解释,夏宇已经走了进来。
“你有需要尽管找我,在这里不用客气。”他看着欧阳姌,礼貌地笑了笑,眼里蕴着千言万语。
欧阳姌“嗯”了一声,含笑问;“姐姐怎么没一起来?”
“她正在陪伴家母。”
欧阳姌“哦”了一声,转头对墨岚道;“快去为世子沏一壶好茶来。”
墨岚离开了,室内只剩下夏宇和欧阳姌两人。夏宇走到她身边,欧阳姌看着他,眼中没有一丝情感,轻唤一声;“姐夫。”
夏宇怔了怔,嘴角浮出一丝苦笑,心里明白她是在他……他们之间,已经有了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这道鸿沟,却是他当年亲手划下的。
可他终究是不甘心,“姌姌,你过去不是这么唤我的。”他开口,声音温润如斯。他终于说了出来,或许唐突了些,却也感到如释重负。
在他娶欧阳姝之前,她一直唤他“宇哥哥”的,欧阳姌在心里轻叹一声,淡淡说;“你娶了我姐姐,自然是我的姐夫,可你不但是我姐夫,还是江夏王世子。”
夏宇专注的看着她,“你明白我的意思,当年的选择让我后悔至今,尤其当我知道你在宫里过得不好,皇后几次派人杀你,我更觉对不起你,如果当初我没娶欧阳姝,你就不会进宫……”
欧阳姌打断他的话;“即便我不入宫,我还是欧阳姌,汪荃还是会投靠乌恒和温家,温家还是会想尽办法杀我。可如果我不进宫,就不会认识墨岚,也不会知道我到底是谁,就算被杀了也是个糊涂鬼。所以你们不但没对不起我,反而帮了我。”
夏宇定定看着她,不愿放过她一丝一毫变化的神情,然而,他越是看得清楚,心中越是明澈,就越是失望。
“原来你真的不怪我了。”他苦涩的笑了笑。她不但不怪他,还已经彻底将他放下了。
欧阳姌道;“是,我不会怪你,你也别再怪你自己了。”
夏宇移开目光,看向窗外的长空,那几缕稀疏的晚霞已消失的无影无踪,他心中的一抹火光,也已经彻底燃尽了。
他重新看向她,低哑的声音吐出一个字;“好。”
三日后,赵宇亲自拜访温府,欧阳姌和墨岚扮成护卫与他随行。
夏宇在写给温珩的信函中暗示欧阳姌会随行,温珩看懂了夏宇的暗示。所以到了温府,夏宇自有府上的人招待,欧阳姌和墨岚则跟着侍卫去了温珩的书房。
墨岚守在门外,欧阳姌走进书房,室内一片寂静,风从窗口徐徐吹入,没有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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