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宦妃倾城:九千岁驾到-第1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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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让一向不怎么爱说宽慰话的施醉卿说出这句话,已是不易了,“诺儿谢谢督主。”
海中心,战况依旧激烈,那漫天飞舞的流矢将海面压得昏昏沉沉,血腥弥漫,比起陆战更加的惊心动魄,不同的只是,这鲜血在海面上,来得快,去得也快,将一切的杀戮最终都藏入海底,不复硝烟。
项钰一身狼狈,正指挥着孤掌城剑士全力反击,奈何胡归箭势太猛,而他这方人手不足,显然的落入下风,而且胡归座下全是能水的好手,此刻一群海盗在水中,蜂拥的朝孤掌城的大船划来,孤掌城剑士誓死守住大船,来一人,便杀一人。
今日风向有些偏,配合着胡归的步步紧逼,将孤掌城的帆船,一步一步逼向了那小岛。
项钰心知一旦到了岛上,必定会被胡归困死,极力想办法让帆船步上正轨,但却总是事与愿违——这大海之上,最无法掌控的,就是天象。
他气得一拳垂在船舷上,“可恶——”
沈落微见帆船几乎被困死,担忧不已,“表哥,他们的船逼过来,该怎么办啊?”
项钰毫无办法,而且照这速度下去,他们的箭支一旦用完,就完全只有受制于人,项钰这时不由得将目光看向了默不作声的荀且,“荀兄,你可有办法击败胡归?”
荀且足智多谋,最是为他敬佩,此刻,他只有将希望寄托在荀且的身上。
“杀神胡归是海上霸主,在食鳄湾风暴角称霸几十年尚无敌手,他们有最装备的精良、最善海上作战的战士,我早便说过,若与他们硬拼,别说是孤掌城,只怕这赤炎大陆,也鲜有能有人在海上与他们相抗衡,也因此胡归嚣张了这么多年,古月皇室却一直容忍至今是不可能取胜的……我们与他们交上火,这势必是要输得。”
荀且这番话,在出发之前就已对项钰说过,可听闻姑姑被斩首,沈家被灭的项钰怒火攻心,什么金玉良言也听不进去,贸贸然的就带着孤掌城剑士来闯食鳄湾风暴角。
这根本就是以卵击石,不自量力。
项钰此刻即便后悔,也来不及了,他颓败地垂着头,一瞬间士气衰弱了许多,“是我鲁莽了……”
“倒也不是山穷水尽。”,荀且突然说了一句,项钰闻言,满眼期待地看着他,荀且慢慢的将目光移向了停在小岛边上的破晓号上,眸中有晦暗的光芒一闪而过,“若我猜得没错,那一艘战舰,定是大夏国的。”
项钰与沈落微抬眼去看,只看到那在海风肆虐下,张狂飞舞的旗帜耀武扬威地摇摆着,宛若海上凌厉的一把长刀,那凶神恶煞的狼头,有着震慑人心的骇人气势。
纵观赤炎大陆,又谁敢与大漠寂璟敖相争这狼图腾?但凡与大漠扯上关系的,又势必得带上施醉卿这人。
项钰几乎不用想,都能猜到,施醉卿此刻必定在某一个角落,得意地看着他的落败。
一想到那双似笑非笑的狐媚眸子,他就从心底里觉得不甘——那是一种男人的斗志,他能输,却决不能在这阉人的面前输,可偏偏事与愿违,他总是在施醉卿面前,输得一败涂地。
荀且知道项钰与施醉卿的不对盘,斟酌着字句谨慎道:“他们既然将船停在此处,必定与我们有相同的处境,我们不如将船靠过去,与他们合作,一同击败胡归。”
“不行,我绝不与那阉人同置一气。”,项钰扭过头,那张阳刚的脸上充满了怒气,“那阉人可没少阴我,你们信她,我可不信。”
施醉卿的卑鄙无耻,他已经无数次切身体会到了。
“施醉卿是个聪明人,不会在这时候与我们为难,这对她没有任何好处。”,荀且劝道:“我们不与她合作,撑不了一时半刻势必败在胡归的手里,城主若死在这海上,谁还能撑起孤掌城的大任?”
项钰神色松动,荀且又道:‘城主报仇心切,可也要顾忌敌我悬殊的差距……”,他一语直中要害,“孤掌城最好的剑士,此刻都在船上……”
若是这些剑士全成了俘虏,虽项钰相信他们的忠心不会背叛孤掌城,可他们一死,孤掌城这损失……
“表哥,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六叔还在古月古月等着我们……”,沈落微也劝道。
项钰听着沈落微那柔柔的腔调,火气消了不少,又想起沈惊尘来。
沈惊尘是整个沈家之中,他唯一知心相交的朋友,如今被那狗皇帝囚禁折磨,他怎能罔顾这份朋友情谊不去相救?
项钰沉了一口气,说道“那阉人是个出尔反尔的,一向没什么操守,即便我们有意示好,她就不见得见好就收。”
☆、446。第446章
远处的施醉卿,听着江潮泛滥,听着乱箭鸣镝,更听到了项钰那句话,那没有操守四个字在施醉卿耳中回荡,她漫不经心地拧了拧耳,“没有操守?项城主真看得起我,我倒是决计不能让他失望才是……冷飞流,放箭,让咱们项城主看看,本督碎了一地的操守。”
冷飞流心知施醉卿耳力异于常人,此刻必定是听到了项钰说了些什么。
他点了点头,遵守施醉卿的命令,吩咐手下打开了万箭齐发的机关,却没动,而是自己拉弓搭箭,臂力一沉,先放了一箭过去,给项钰提个醒儿。
“咻——”
“叮——”
项钰正在左右权衡,一支鸣镝箭凌厉飞来,刺在项钰身后的船舷绳索孔中,项钰旋身躲了半步,朝那支箭射来的方向看去,正看到施醉卿笑眯眯地朝他挥手,“项城主,多日不见,这是本督的见面礼,还望笑纳。”
“施醉卿,你这阉人——”,项钰气急败坏,施醉卿哈哈大笑,吩咐冷飞流,冷飞流一声令下,“放。”
万箭齐发,如同狂魔乱舞,呼啸着箭孔中飞出,铺天盖地的朝项钰的大船刺去,顿时各种响声交杂,让海面上愈加混乱。
“走——”,箭势太猛,项钰来不及骂施醉卿,就被荀且拉着躲入了船舱内,如今前后虎口后有狼追杀,项钰听着船外响声震天的箭声,心里又恨又急。
“该死的胡归,该死的施醉卿——”,如今前后夹击,他是三方厮杀之中处境最危险的,打不赢胡归,靠不了岸,难道真要船毁人亡不成?
项钰无计可施,心头愈加的烦躁。
荀且临危不惧,冷静寻思着道:“我们力不敌人,胡归嗜杀成性,定是要将我们杀光才肯罢休,唯一的出口就是施醉卿……看胡归今日的战斗力,明显有些力不从心,想来昨日定也被施醉卿伤的不轻,城主若是不早下决断,咱们都在耗时在这儿,谈何救沈家?”
此刻局势如此,项钰自然也是知道,上了小岛兴许还有重振旗鼓的可能,可继续飘在这海上,也必定是要被胡归歼灭。
可现在小岛被施醉卿占领着,且施醉卿那阉人心思狠毒,不肯让他靠近一步,“你自己也看到了,那阉人不由分说的就朝本城主下手,哪有商量的余地?”
“城主不相信施醉卿,施醉卿也定是不信城主,防着城主这也在情理之中,此刻若我们对施醉卿举白旗示意,她想必也不会再为难。”
“要我孤掌城对那阉人举白旗?”,项钰一个没忍住,瞪着眼怒火腾腾。
荀且看着他,不说话,有些事孰轻孰重,项钰并不是不知道,他只是天性冲动,又狂妄自大,难免便会忽略了一些细节。
“休想,本城主宁愿死,也绝不会对那阉人低头。”,在大都城临江仙楼之时,那阉人还故意捣乱,项钰心里这口气还出出呢,就又得向施醉卿俯首称臣,哪里甘心。
“城主若是认为骨气被沈六爷重要、比报仇重要、比孤掌城重要,且当荀且重围说过这话。”,荀且说了这一句,便不再开口,饶是外面战鼓雷鸣,他却悠然冷静地坐在桌旁,自斟自酌,那一份临危不惧的风度,仿若这世上万物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荣辱不惊、不卑不亢,便笑看这一切。
颇有智囊诸葛孔明的气势。
“表哥……”,沈落微小心翼翼地扯了扯项钰的袖子,“我沈家的希望,全在表哥你的身上,表哥,你不要让落微失望……”
事关自己的骨气,岂是沈落微哀求几句就能成的,项钰沉默地在小窗旁站了许长时间,半晌才狠狠的吸了一口气,重重的吐出,咬着牙齿不甘心道:“好,本城主对他举白旗。”
他自暴自弃地想,反正自己在施醉卿面前,那骨气就跟一坨屎似得,施醉卿连踩都觉得脏脚,他何必再当一回事儿……
想是如此想,可真要做,项钰还是没办法做的干净利落的,他有沉稳了许久,才招了汲横进来,吩咐汲横时,荀且沉了沉声道:“城主,这件事你亲自去,不然如何算得上诚意?”
项钰眼睛瞪得更大,还有他亲自去举白旗?他这孤掌城城主的脸还要不要了?
可看荀且的脸色,又毫无商量之地,项钰不由得泄了泄气,道:“那阉人要是还不肯收箭……”
“不会。”,荀且笃定道:“施醉卿知道分寸,她不过就是要逼城主你对她屈腰,大丈夫能屈能伸,城主不必为了一时的荣辱得失而罔顾大局。”
“好好好……”,项钰一连道了几个好字,找不到白旗,项钰索性在自己的中衣上撕下一块,抬着僵硬的脚步往船舱外走去。
前后两边的箭支依旧疯狂地在海面上肆虐,不断有人中箭倒下,不断有血腥前赴后继地弥漫在海域之上,孤掌城的大船两头兼顾,力不从心,这颓败之势已显露无疑。
项钰一边躲避着箭支,一边站到了船舷边,将那白旗举起,气沉丹田,喊道:“施醉卿,别射了——”
施醉卿眯眼盯着那白旗看了半晌,微微抬了抬手,下令停了箭,她戏谑地笑,隔着沧海同样以内力对项钰道:“项城主,你举着内裤做什么?咱家这边可还有女眷呢,你不羞,姑娘家的可羞着呢。”
项钰听着施醉卿那调笑的话,脸涨成了猪肝色,咬咬牙,一口气将方才荀且交代的话说了一遍。
“项城主,你说什么,本督没听仔细?”,即便是隔着甚远的距离,但施醉卿这句含着轻笑的话,却连着那笑意半点不漏的传入了项钰的耳中。
项钰知道施醉卿是故意,却不得再重复了一次,“我说,我项钰此刻败在你施醉卿手里,举白旗投降,咱们化干戈为玉帛,一同对付胡归,至于咱们之间的账,就等离开了食鳄湾风暴角,咱们私下算。”
☆、447。第447章
“哦。”,施醉卿长长的哦了一声,项钰听着这有着男人低醇的性感和女人细细的阮媚相混合的嗓音,心里跟着轻轻的跳了一下,项钰忙捂住自己的胸口——该死,每次看见那阉人,自己就浑身都不对劲儿。
“项城主,你还是将你的内裤穿回去吧,本督这里地儿窄,容不下项城主大驾,项城主可要记得,死不可怕,但人要死的有体面,怎么着也不能将这内裤顶在头上不是……”
项钰被施醉卿一激,扬了扬剑,真恨不得一剑刺穿那阉人的咽喉,“施醉卿,你可别蹭鼻子上脸……”
欺人太甚——
施醉卿大笑,身边的瑾烟和诺儿和抬袖捂着嘴含蓄地笑,一时让项钰站在那船舷上,颇显难堪,有打退堂鼓的趋势,施醉卿道了一声:“项城主,回去告诉你的狗头军师,他这妙指神算只怕是要失灵了。”
荀且倒是有本事,竟能与项钰化敌为友,成为项钰的知交,看来当日在大都城他毛遂自荐展露才能,也并非全无作用——她虽然是不放在心上,可显然项钰是放在心上。
而项钰这莽夫身边,就缺这样有脑子的人物。
“施醉卿,你——”,项钰怒不可遏,正去捞一旁的弓箭,准备回敬施醉卿一箭,可他刚弓了弓背脊,突然嗅到了一股子不对劲儿的烧焦味。
项钰倏然转身——
“轰——”,一声轰响在船头响起,火光迸裂,威力无穷,将船头砸出一个巨大的窟窿来,与此同时,船身也剧烈地摇晃了几下,项钰被那爆炸时弹出的一块长木板砸中,险险后退数步去躲,但仍无可避免地落了满身的烟灰,神色更显狼狈落魄。
项钰袖子挥着烟雾,被呛得咳嗽了几声,震惊却不减,“这是什么?”
抛石机?可这抛的分明不是石头。
“大炮?”,施醉卿也吃了一惊,而就在众人都回不过神的档口,又是一声惊雷炸响,对面胡归的海盗船,也遭遇了同样的袭击,那船身被炸出一个巨大窟窿,不断冒着烧焦的烟雾,胡归被炸得外焦里嫩,全身漆黑,只剩下一双虎眼瞪得奇大无比,“这什么鬼东西?”
遭遇攻击,水面上的飞箭不约而同地做罢,众人都朝那不明物体飞来的方向看去,只见那潇潇肃肃的丛林之中,冲天而起的巨石之上,站着容颜无双、冷峻卓然的寂璟敖。
胡归隔得甚远,看不仔细,便一把从身旁属下哪里躲过了千里眼,眯着一只眼睛举着筒子去看。
那男人临风而立,气势威慑,胡归看见他那双眼睛,比世间最凶残的狼眼更可怕,充满了攻击和掠夺。
他的身边,用无数韧性极强的藤条搭了几张坚韧的藤网,那藤网看似如渔网那般简单,但其中有不少木棒穿插搭成了一抬架子,那架子结构复杂难测,让人想不通到底是如何造成。
可就是这东西,百发百中,不管是准头还是射程,都绝非抛石机能比。
寂璟敖似看到胡归探究的眼神,唇角勾起一抹森然冷笑,手指微微抬了抬,寇震心领神会,将一颗布满凹凸纹路的球形物体放入那藤网之中,打了一个手势,一旁的将士便开始拉着连着藤网的长轴,运用弹力将那颗球形物体以抛物线弹了出去。
“糟糕——”,筒子中清晰地看见那颗球体快速翻转着朝自己的鲨鱼海盗船飞来,速度快得令人躲闪不及,胡归被炸了一次,知这玩意儿是能要人命的,惊险地要去夺。
船上一群平日里穷凶极恶的海盗抱头鼠窜,乱成一团,谁知那球体却直直从胡归的头顶瞟了过去,落入船舱顶上,“轰——”
船舱被毁,胡归的海盗船遭受了灭绝性的灾难,开始摇摇晃晃地朝水中沉了下去。
胡归不可置信,“他娘的到底这是什么武器,威力如此之大——”
“首领,这船不行了,咱们快下船吧。”
这船跟着胡归一同纵横海上多年,可说的伤是胡归无往不利的最佳见证,如今被人家两颗破球就给炸没了,将胡归气得险些背过气,那肩膀上的伤,终于让他感觉到了疼意,胡归捏着船舷,险些站不稳。
“首领——”,一旁的属下忙上前扶住他,差人匆匆将胡归换到了另一艘规模稍小的战船上。
“今日老子出师不利,待老子回去重振旗鼓,必将尔等诛杀以祭海神。”,胡归留下一句,便败兵而逃。,
施醉卿看着海盗弃船而逃,逐渐隐入了海湾深处,对着寂璟敖笑了一声,寂璟敖从巨石之上飞身而下,落在施醉卿身边,施醉卿轻道:“你什么时候,连这玩意儿也鼓捣出来了?”
“近日你便不是最喜欢玩儿烟花?”,寂璟敖轻笑了一声,他看出施醉卿对着烟花,是有研究的,却不知为何,到最后总是做罢,“你若不能,孤王来。”
施醉卿眉尖儿一挑,没错,寂璟敖本是这个时空的人,这大炮由他自己造出来,也不算乱了时空秩序,而且,这也算不上大炮,中国大约在宋元时期,就已有了寂璟敖这样的水平。
“寂璟敖,胡归可要被你气死了,也不知子染……”,施醉卿皱了皱眉头,寂璟敖盯了她一眼,“这时还不忘你的心尖儿人,想来督主你闲得慌了?”
施醉卿扯着嘴角干巴巴一笑。
那一边,项钰的船上也是一团混乱。
“城主,不好了,咱们的船走水了——”,汲横在一片惊惶声中上前禀告项钰,项钰大惊,船身在逐渐下沉,他早已感觉到。
沈落微满脸的惊惶,死死的拉住项钰的袖子,“表哥,快想想办法啊……”
项钰心头正烦躁,听着平日里小表妹柔柔的腔调都有些不胜其烦,只觉得女人果然是麻烦的,一到了紧要关头便哭哭啼啼的。
“表哥,让船靠岸吧,施醉卿要你求她,你便求一声又如何,你难道要我们都死在这海上吗?”
项钰眸光陡然锐利而森寒地看向沈落微,沈落微从未被项钰如此盯过,声音逐渐弱了下来,呐呐的不敢再开口。
☆、448。第448章 誓约书
汲横单膝跪地,脸上的刀疤似最刚毅的忠诚,“城主,属下等誓死效忠孤掌城,誓死效忠城主,愿与血肉之躯,与阉人拼杀至最后一刻。”
汲横大义凌然,项钰盯着他看了半晌,一言不发地走出了船舱,众人面面相觊,随后忒跟着项钰的身影走了出去。
船身破损严重,在原地不断下沉,速度不断加快,快的让人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对面小岛上海岸上,万箭齐发的箭孔黑黝黝,全部对准了项钰,东厂和大漠的人全部守在小岛上,刀剑凛冽,不许任何人靠近一步,此种情况,即便他们此刻冲上岛屿,也不可能赢过施醉卿。
项钰死死的捏着拳头,看着环胸而立,意气风发的施醉卿,喊道:“施醉卿,你有什么条件,尽管开出来。”
“项城主果是聪明人。”,施醉卿笑了笑,却道:“什么条件本督暂且未想到,但总有需要项城主一臂之力的时候,到时候希望项城主不要推辞才好。”
“你总要先将条件说出来,我仔细斟酌斟酌,看是否能做到,你若是不说个清楚,我马贸然答应了,来日你要我去死,我难不成也要去?”,项钰轻讽道。
这阉人诡计多端,决计不能轻易相信。
“本督今日既然没让你死,来日又岂会多此一举?”,施醉卿扬唇轻笑,笑声轻轻敲击在海面上,“更何况,项城主这命也不值几个钱,本督杀了你,岂非是倒贴?”
项钰心中冷哼了一声,听着施醉卿那话虽然极不是滋味儿,但也知眼下不是逞口舌之利的时候,“好,我答应你便是,不过,你的让我的人全部上岸,并且我的船沉了,你须将我们安全带到古月,不能暗下黑手。”
施醉卿看了寂璟敖一眼,随后才应承了下来,“这自然是没问题,不过……”,施醉卿话锋顿住,那眸色婉转的笑意,说不出的风~流而而华气,似琉璃明珠在黑夜里含蓄的光芒,令人看一眼,便被吸住,“项城主的操守,本督也是早有领会,不敢恭维,可否请项城主立下一份誓约书,来日若项城主操守崩坏不承认今日许诺本督之事,本督也好凭证给九州英雄们过目不是?项城主,你意下如何?”
项钰心中腹诽,这阉人,是拿他方才的话来堵他了,荀且说得对,他们双方互不信任,都防着对方,如此下去,必成内讧让胡归得了便宜。
“汲横,拿纸笔。”,不过是誓约书,他项钰也没打算赖账。
“不必了。”,施醉卿从瑾烟手中接过一张刚落笔的宣纸来,她轻轻在上面呵了一口气,看着那墨迹一点一点渗透干枯后,才迸起了内息,将那张纸运起,朝对面海上的项钰推去。
那张纸似展翅浮于水面的白鹤,身姿轻盈,漂洋过海地落到了项钰的手中,项钰展开,看着上面的条理清晰的字字句句,脸色一青,险些没忍住将那这誓约书化了个粉碎。
这誓约书条条款款,俱是对她施醉卿有利,对他项钰而言,简直就是名副其实的丧权辱国条约。
施醉卿显然是早已做了打算,项钰隐约听说,施醉卿自被雷劈后,性子便有些不同以往,不仅人更奸猾狡诈,连这作风也是与以往大相同,听闻她最喜欢立些什么字据来算计人……
项钰看了几遍,也看不出这誓约书有什么不妥之处,便将纸递给了荀且,“荀兄,施醉卿这人狡诈诡辩,你可仔细看看,别着了这阉人的道。”
荀且将纸递给项钰,“以我看来,并无不妥之处……城主,不管这誓约书有无算计之处,对城主也并无大影响。”
项钰想了想,的确,只要他言而有信,施醉卿拿着这誓约书,不过就是一张废纸而已,眼下,还是解了这燃眉之急为重。
项钰又看了一遍,便提笔写下了自己的大名,洋洋洒洒,颇为阔气,随后再按着施醉卿的要求,按了手印,以同样的方式将誓约书给施醉卿送了过去。
施醉卿看了看,满意一笑,将誓约书递给了瑾烟,“这好东西,可得给本督仔细收着,万不能落下了。”
瑾烟点了点头,看施醉卿笑得那么狡猾,心知这誓约书绝没那么简单,不给施醉卿仔细收着,施醉卿也饶不了她。
施醉卿下令冷飞流收了万箭齐发,也让寂璟敖的人将那慑人的大炮架子收了,还特意嘱咐冷飞流给项钰渡了一艘小船过去。
项钰上了岸,看着自己的大船完完全全的沉入了海底,叹了一口气,荀且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后荀且看向施醉卿,“督主,别来无恙。”
施醉卿轻笑了一声,“的确是,看来荀公子这匹千里马,是找到了苟且的伯乐,恭喜恭喜啊。”
荀且只是收敛了笑意,对施醉卿话里的排斥并未多置一词去辩驳,倒是项钰听到苟且两个字,浓眉一沉,“施醉卿,你又污言秽语的说些什么——”
施醉卿笑容抱歉,“本督书多的少,大字不识几个,城主被介意。”,项钰想起施醉卿誓约书上的条条款款,能想出这般堪称一绝的誓约书的人,能是大字不识几个?况且,项钰还亲眼见到施醉卿在临江仙楼出口成章,让大都城有名的才俊皇子寂孜笙哑口无言……
这阉人,真是虚伪的过分。
施醉卿将目光从沈落微与初一的脸上漂过,虚虚笑了几声,寂璟敖揽着她一同坐在一块巨石上,两人挨得极近,低低的似在商量着什么,偶尔还能听到几声施醉卿的笑声。
那笑声自不同于施醉卿对待旁人时虚伪而适可而止的笑意,项钰停在耳中,觉得悦耳不已,不由得朝施醉卿看去,没想到这阉人,也有这般真心真意的时候,他又不由的多看了寂璟敖几眼,越看越觉得,寂璟敖也不咋地,施醉卿在他怀里,笑得那么淫~荡作甚。
☆、449。第449章
“喂,施醉卿,咱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你遮遮掩掩的说些什么?”,项钰嗤了一句:“忒小人了。”
施醉卿似没听到,凑着寂璟敖的耳,又说了一句,寂璟敖露出赞赏的表情,轻提了提施醉卿的腰肢,两人旁若无人,项钰在一旁落了尴尬,脸色阴郁,大喊了一声:“施醉卿——”
“啊?”,施醉卿一脸刚睡醒的无辜样儿看着项钰,“项城主,你是在叫本督吗?”
“这里除了你,还有第二个人的叫施醉卿?”,项钰心头火气旺烈,但看施醉卿那表情,又让他莫名的没了怒气,他沉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心平气和,“不知督主可是和王爷商量出了什么退敌的好计策,不妨说出来,大家仔细琢磨琢磨。”
“项城主,今儿个天气挺好的。”,施醉卿风牛马不相及地说了一句,说得项钰摸不着头脑,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看天——今日阳光明媚,大地回春,的确,是个不错的好天气。
而且,从小岛上往大海看去,视野辽阔,一望无际,这也是一道不错的风景。
若不是被胡归困在这孤岛之上,项钰也定是有心情欣赏美景的。
“项城主,如此良辰美景,自是谈情说爱的好时机,哪有心思想什么退敌之策,项城主若要想,自个想去,打扰人家恩爱,那可是没有操守的恶劣行为。”,施醉卿笑眯眯的说完这句话,还抖了抖自己的折扇,一脸享受大自然熏陶的惬意模样。
项钰的脸色险些没绷住,都这时候了,还谈情说爱?这阉人,果然是无耻之极——
项钰得了这一个结论,悻悻地拂袖走开,对荀且道:“那阉人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她还想一辈子呆在这破岛上跟她奸~夫恩爱不成?”
荀且目光似有若无地施醉卿和寂璟敖看去一眼,淡定道:“既然他们不慌,咱们也别轻举妄动,看施醉卿有何打算。”
项钰点了点头,坐着等。
这一等,又是一个夜色。
冷飞流和寇震等人在海里捞了几条大鱼,架起了篝火烘烤,施醉卿那边的人马吃饱喝足之后,自发地上了船,扬起了船帆,看样子,似要起航了。
项钰还不知施醉卿打的什么算盘,施醉卿路过她身边时,对项钰道了一句:“项城主,你是打算在这小岛上养鱼吗?”
说完,她和寂璟敖一道跃上了战舰,项钰这才率众跟上,“施……”,项钰看施醉卿神色不似白日里的轻佻和怠慢,声调微变,道:“督主这是要夜闯风暴角?”
船帆高扬,航程万里,船缓缓地离开了海岸,风声陡凛起来,施醉卿看着泛着波涛涟漪的水面,道:“胡归的海盗军团受了重创,他自身又负伤,人手减少,防备空缺短时间内难以替补上,即便替补上,也绝非以往那般精密的部署,而且……”,施醉卿拉长了声调,意味深长地笑了一声,似一只千年修道的老狐狸,一切算计成竹在胸,“……今夜的月儿,也挺圆的……”
大海静谧中带着淡淡的喧嚣,波涛水声、呼啸风声似乎清寂在耳中,海面的波浪盈盈泛滥,将天与海间的明月变得苍茫辽远,那明月清冷高贵得悬在那彼岸,分明触手可及,却永远差了那一步之遥。
不知不觉令人想到了一句诗——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破晓战舰在朝着那未知的港湾深入,项钰见战舰竟毫不犹豫地过了正中的一道关卡,好奇问道:“你怎知道这是通往古月的?”
若是选错了,只怕他们今儿都得喂了海中的鲨鱼。
施醉卿高深莫测地笑了一声,“自然是咱们五爷说的。”
寂璟敖见风逐渐打了起来,将施醉卿带进了舱内。
项钰收了嘴,望着他们的背影,他就算再好奇,可看寂璟敖那一身生人勿近的气息,也不可能去问寂璟敖为什么。
施醉卿听着舱外的涛声,这一次,不是胡归来进逼他们,而是他们主动去挑战胡归,只要拐过了风暴角的深湾,前面,自当是一帆风顺。
“寂璟敖,你弄项钰的船做什么?看看现在,占了我的地儿。”,这艘战舰上容了旁人,就有种鸠占鹊巢的感觉。
“孤王是想连人也一起弄了来着。”,寂璟敖温了一壶酒,用那酒味馋了施醉卿几下,便自顾自地喝了起来,分明人是施醉卿弄上来的,但她怪罪寂璟敖时,却半点愧疚都没有,寂璟敖笑了笑,用那被酒色染得颓靡的唇瓣轻吻了施醉卿一下,“你若不喜欢,全丢到海里去,岂不更好?”
“那可不行,咱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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