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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辅家的小娇娘-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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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易儿说得不错,嘉言如今情况不明,咱们总不能坐以待毙,小秋丫头太年轻,哪里经历过这种事,还是我操劳一些吧。”
  盛大夫人浅浅地叹了口气,像是心里有多大的不愿意。
  “这在外光是打点就要费心费神,还要出去走动活络关系,我还真不是清闲的命。”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蒋小秋的身上,他们觉得这种时候,蒋小秋哪里还会有什么异议?
  结果,她还真有。
  “这事儿就不劳烦盛大夫人了,您可以一直清闲下去。”
  盛大夫人脸色一变,“蒋小秋,盛嘉言都到了这个节骨眼上,你居然还贪恋着权利?瑶姨娘,这就是你给嘉言挑的好媳妇!”
  瑶娘脸上满是茫然,涉及到苏如卿,她便无法如同往常一样保持清醒。
  “瑶姨娘,你可是连嘉言的命都不顾了?如今能帮得上他的,只有盛家。”
  盛大夫人再次体会到高高在上的滋味,姿态拿捏得相当足。
  盛莫遇补充了一句,“不管怎么样,能帮得上他,盛家也不会袖手旁观。”
  盛大夫人暗自咬牙,却强忍了下来。
  “如今蒋小秋竟然还想忤逆长辈,她根本就恨不得盛嘉言被定罪才好,这样的儿媳妇,我们盛家可要不起,瑶姨娘,儿子和媳妇选谁,这总不用我教你吧?”
  盛大夫人想要趁机将蒋小秋给休掉,这个臭丫头让自己吃了多少亏和委屈,此仇不报,她哪里能出得了这口气?
  小秋感受到了盛大夫人的迫不及待,她看向瑶娘,瑶娘也正看着她。
  小秋不求瑶娘能多斩钉截铁地站在自己这一边,她觉得瑶娘就是答应了,也是人之常情。
  涉及自己子女的生死,谁都会方寸大乱。
  瑶娘眼睛里明显闪烁着挣扎,“小秋,不然,还是让盛大夫人来管家吧……”
  “瑶姨娘,你这是还打算偏护这个丫头?”
  盛大夫人拧着眉瞪着她,“有她在盛家,迟早继续拖累盛嘉言!”
  小秋走到瑶娘身边,“娘,盛二少爷此前来找过我,那时候他便已经知道如卿会出事,只是他选择来我面前耀武扬威,而不是告知如卿,您觉得他是什么意思?”
  盛嘉易脸色一变,“蒋小秋你这话是何意?”
  小秋懒得理会盛家人,“此前,我外出的时候偶遇四皇子殿下,他也提及了此事,并且说了,让我们提防盛家,娘,您不觉得奇怪吗?”
  “蒋小秋你血口喷人!”
  盛大夫人看到盛莫遇的脸色出现了变化,立刻提高了嗓门,“你的意思是,这件事跟我们有关?”
  小秋看了她一眼,“可不是我说的,是四皇子殿下的意思,盛大夫人是觉得,四皇子殿下信口开河了?”
  “这……”
  她当然不敢说!可是四皇子为何会跟蒋小秋说这些?小秋见状,冷笑了一下,“盛大夫人还想要否认吗?不如咱们立时去四皇子的面前问问清楚,看看这件事,到底跟你们有没有关系,如何?”


第三百一十一章 乱成一团
  君宁苏自然没有跟蒋小秋说过那样的话,可是她心里笃定,这些人,是不敢跟她去证明的。
  因为他们心里有鬼,他们做贼心虚,这件事,他们根本脱不开关系。
  “四、四皇子殿下身份高贵,哪里是你这样的人可以随便见的?”
  盛嘉易恼羞成怒,蒋小秋扬了扬眉,“那可不一定哦,四皇子想要与如卿结交已是很久,你只说你敢不敢跟我一块儿去对峙?”
  “笑话!我凭什么跟你去对峙?你算什么东西!”
  盛嘉易语气不屑,却避而不答应。
  瑶娘总算听出了什么,伤心的脸上顿时布满了愤怒。
  “当真是你们……你们的良心被狗吃了吗!居然要这样害如卿!”
  “瑶姨娘,你说话可是要慎重,你只是个妾室而已,以下犯上,你想清楚了吗?”
  盛大夫人厉声斥责,瑶娘却不管不顾,“你们这样害我儿,定是会有报应的!”
  盛莫遇猛然出声,“够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爷,老爷您听听这像话吗?咱们心里为别人担心,却反而被污蔑,我可是家里的主母,你看看可还有人将我放在眼里?”
  盛大夫人抹泪,“还有易儿,整日在外奔波容易吗?为的还不是这个盛家,如今被人说成不怀好意,我的儿啊……”
  “盛大夫人若是觉得委屈,自证清白的机会也不是没有,只是你们不肯,我有什么办法。”
  蒋小秋声音清朗,“如卿早先就知道你们的举动了,以为攀上了四皇子,便可以将他踩在脚底了?你们想得未免也太天真。”
  “你这个妇道人家懂什么?盛嘉言落得此番境地,你以为他还能爬的起来?”
  盛嘉易怒急口不择言,蒋小秋微微一笑,“恕我直言,我相公就是让你两手两脚,你拍马都赶不上!”
  她一脸嘲讽地看着盛嘉易,“你们若是坦然地承认,我还看得起你们一点,惺惺作态,还说什么担心?我都替你们丢人。”
  盛嘉易脑子里有什么东西崩断的声音,“既然如此,你就等着给苏如卿收尸吧!到时候,希望你还能笑得出来!”
  盛大夫人着急了,然而盛嘉易的话已经说了出去,“老、老爷,不是的,易儿就只是这么说说……”
  “娘,你不用帮我描补,苏如卿本就对你不敬,这是事实,他活该有今日的下场!”
  盛嘉易被胜利冲昏了头脑,完全不再掩饰什么。
  瑶娘险些一头栽倒,她肿胀的眼睛看着盛莫遇,里面,是明晃晃令人心碎的恨意。
  盛莫遇张了张嘴,迎着瑶娘的目光,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娘,我们走吧,跟这些人没什么好说的。”
  小秋是过来打听情报的,然而没有任何收获,她也不想再留在这里。
  扶着瑶娘走到门边,身后传来盛莫遇的声音,“瑶娘……”
  瑶娘置若罔闻,迈腿跨过了门槛……
  ……
  一路回到瑶娘的院子,她拉着小秋的手不断落泪,“多亏有你,小秋,娘之前糊涂了,多亏了你……”
  “娘您别哭,如卿从前那样的劫难都熬的过来,我们只要相信他就行,如卿说,让我们离盛家远远的,咱们就离远远的。”
  “好。”
  小秋仿佛成了瑶娘的主心骨,她说什么,瑶娘都不再反对。
  她心里惭愧,自己还没有小秋来得冷静,险些就信了盛家那些人。
  一想起这个,瑶娘心里就止不住怨恨,他们是根本,就没有将如卿当做过盛家的人!
  ……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真的是你们,将嘉言害成这样的?”
  盛莫遇冰寒着脸,盛嘉易不说话,却梗着脖子,明显是在置气。
  盛大夫人抹着眼泪,“老爷您这是做什么?易儿是什么样的孩子您还不知道吗?”
  她想圆过去,结果盛嘉易不知道是不是被小秋的话刺激了,冷哼了一声,“就是我做的,爹,苏如卿也不把我们当成一家人,我为何不能这么做?”
  “你……”
  “他连帮我一把都不肯,还对我娘不冷不热,是他自己说的,他现在姓苏又不姓盛,我有何错?”
  盛嘉易心里咽不下这口气,“没了他,我照样能出人头地,照样能振兴盛家,这还不够吗?”
  “你胡闹!”
  盛莫遇气得一巴掌扇在盛嘉易的脸上,清脆的声音吓了盛大夫人一跳,随后才惊叫起来。
  “老爷!你做什么打易儿,要打,你就打我吧!打死我们娘俩好了,我早该让位的,我还做什么盛家大夫人!”
  盛大夫人哭闹着,屋子里乱成了一团。
  盛嘉易冷着脸,脖子上一根根青筋爆出,他一言不发,扭头就走。
  迟早有一日,父亲会知道,自己的做法是正确的!
  ……
  得知苏如卿落难,蒋玲珑难得的有个好心情。
  “玲珑夫人,您的兄长……”
  “他又来了?”
  蒋玲珑这一次没有再避而不见,而是大大方方地出去见了。
  看到蒋明远阴沉的脸色,蒋玲珑反倒笑了出来。
  “哥哥看起来近来过得并不舒坦。”
  蒋明远森冷地眯起眼睛,“你以为,你又能舒坦几日?我之前说了的,我不如意,你也别想如意。”
  “哥哥可是误会我了,妹妹在四皇子面前,真的很努力为哥哥美言,只不过四皇子殿下更欣赏有本事的人,哥哥的本事,没办法让殿下看到呢。”
  蒋玲珑笑得柔婉,“殿下是个惜才的,只要哥哥让殿下明白,你派得上用场,到时候不用我引荐,殿下自然会召见你。”
  “你指的,是什么用场?”
  蒋玲珑眉眼弯弯,仿佛全然单纯天真,“殿下如今有一个心悦的女子,说起来,哥哥也认识,若是能让殿下得偿所愿,这难道不算是大大的用场?”
  “你说的是谁?”
  “蒋小秋。”
  蒋玲珑看到蒋明远的眸子闪了闪,很快一言不发地起身离开,留下她兀自笑得欢畅。苏如卿出了事,若是被人发现蒋小秋跟四皇子有染,这一次,她还能活得下去?


第三百一十二章 莫名诡异
  盛嘉易也并不需要伪装什么了,他就是想要苏如卿倒霉,想要他死在牢里。
  外人提及此事的时候,盛嘉易都是一脸无奈,却非但不解释,更添油加醋地揭露所谓的“事实”。
  在他看来,越多人不耻苏如卿越好,最好唾沫就把他给淹死!
  曾经对苏府趋之若鹜的人,如今也不再上门,离得远远的生怕沾染上。
  都是人精,心里哪能没有数?苏如卿这事儿,底下可是有皇子的影子。
  苏大人这一回,可真是要栽大跟头了。
  小秋原本定了日子去赴约,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她哪里还有心思,因此本想让人去回绝了。
  只是对方却竭力邀请她,又说有关于苏如卿的事情想要跟她说。
  小秋如今听见跟苏如卿有关的事情,不管多微不足道她都抱有一线希望。
  虽然她心里觉得,有八成的可能,自己去了只是会被嘲讽挤兑,可她必须赌那剩下来的两成。
  到了那一日,小秋如约前去,跟着丫头进了院子之后,发现里面说话的声音都因为自己的出现突然消失了。
  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的身上,探究的,兴味的,同情的,幸灾乐祸的……
  小秋在众人的注视下,如常地走过去,跟主家的夫人打招呼。
  “苏夫人瞧着气色不太好,近来怕是没办法好好休息吧?”
  有人笑着凑到蒋小秋的身边,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她一番,“都这样了,苏夫人怎么还出来应酬呢?”
  小秋看了她一眼,“这位夫人对我家里的事情很感兴趣?”
  “可不是我感兴趣,是大家伙儿都很感兴趣,苏大人这么一来,苏夫人不是我说,你总该为自己考虑考虑吧?”
  “我要考虑什么?”
  小秋笑起来,她今日是赌输了,瞧着主家夫人的模样,也不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跟她说。
  “苏夫人是在装糊涂呢,到了这个地步,苏夫人不得为自己打算一下?苏夫人年轻貌美,莫非要将自己给搭进去?”
  “说的是呢,我瞧着都于心不忍,趁如今还来得及,苏夫人还是赶紧寻个后路吧。”
  “我听我相公说,苏大人身上的罪名都与苏夫人无关,若是此时和离,应是不会影响到你。”
  “我相公在京兆衙门里当差,不如我回去帮苏夫人问问?这事儿宜早不宜迟……”
  蒋小秋看着身边凑过来如此“热心”的人,心里一阵阵就莫名其妙。
  “你们……是想让我和离?”
  “明哲保身才是正理,苏大人此番遭难瞧着不是容易脱身的,苏夫人为何也要跟着受罪?”
  有人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这也是为了你好,你年岁小,又尚未有子嗣,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小秋有种白日梦魇的感觉,这些人都没问题吧?自己跟她们非亲非故,都不认识跟别说熟悉了,她们居然特别热情真诚地劝自己和离。
  活了两辈子,她也没遇见过这样的事情。
  确定这些人不是在跟她说笑,小秋才露出客气的笑容,“这是我自己的事情,就不劳诸位操心了。”
  “应该的应该的,若是你愿意,我现在就去帮你疏通关系,保证顺顺利利。”
  小秋扯了扯嘴角,“那就不麻烦了,我并没有过这样的打算。”
  “为什么?你难道想跟苏大人一起问罪不成?”
  小秋皱了皱眉,“有何不可吗?”
  对方哑口无言,跟身边的人对视了几眼,脸上都闪过一丝懊恼。
  小秋无意中捕捉到,心里的感觉越发不对劲。
  自古劝和不劝离,更别说她们都是一些跟自己不相干的人,却都意见一致地劝她和离。
  她们想干嘛?
  蒋小秋不想再待下去,找了个理由离开,回去了府里。
  在她走后,从廊柱的后面闪出一抹鹅黄色的身影来,眼中有着愤愤光芒,很快,便又再次消失。
  ……
  一间隐秘的屋子里,身着鹅黄色衣裙的孙流云低着头,语气里有着恭敬。
  “公主,那蒋小秋冥顽不灵,并不肯与苏大人和离。”
  另一个声音在屋子里响起,语速慵懒高贵,“可有好好劝劝她?就当下的境况而言,只要不是傻子,都会为自己考虑。”
  “按着公主的吩咐,已经让人劝了,可她好像一点儿都不为所动,莫非,她料到公主想要出手相助苏大人?”
  “我不愿苏公子就此隐没,为的可不是让别人坐着苏夫人的位置。”
  淑清公主娇美的容颜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恼意,她这辈子唯一看上的男子,却是已经娶了妻,这种事情实在太让人遗憾。
  然而好在,她是公主,是父王的掌上明珠,一切的遗憾,都还来得及弥补……
  ……
  苏如卿的事情慢慢在京城中发酵,所有人都在等待最后的定夺。
  盛家上蹿下跳极为活跃,走动得不亦乐乎,盛嘉易就等着苏如卿的下场,他好取而代之!
  然而转折,来得突如其来。
  府里来了从宫中过来的贵人,宣小秋和盛家人一同入宫。
  小秋的心本能地揪紧,目光扫到盛大夫人和盛嘉易脸上兴奋的笑意。
  这一日,总算来了。
  “那咱们这就走着?”
  太监公公笑着询问蒋小秋,小秋的心忽而又踏实了,方才太监公公头一个跟她问好,却并未跟盛家人多说什么。
  小秋让绣宝塞荷包,“那就有劳公公了。”
  “苏夫人太客气。”
  太监公公不着痕迹地将荷包收下,脸上笑容更甚,转头看向盛家的人时,又恢复了平日的气势。
  “走吧,可别让皇上等久了。”
  盛嘉易眼里放出光芒,竟然是能见到皇上吗?他再也没想到皇上会亲自定夺,如此说来,苏如卿今日,恐怕是难逃一死!
  ……
  小秋并非第一次入宫,前世的时候,有一回,她也被君宁苏带着进了宫,并且还在里面迷失了一阵子。
  现在想想,小秋都还不知道,当初君宁苏为何要带她进宫?不过也是那一次,让小秋遇见了一个很特别的人。


第三百一十三章 主持公道
  一行人入宫,毕恭毕敬地跟在太监公公的身后,连声音都不敢发出,埋着头眼睛只盯着脚下的青石砖。
  “都在这儿等着。”
  太监公公进去通传,过了好一会儿才出来,“都跟我进去吧,别说咱家不提醒诸位,在圣上面前,稍有差池便是掉脑袋的,你们自己掂量掂量。”
  盛莫遇赶紧弯腰点头,“多谢公公提点。”
  进去了殿中,大家都跟着太监的声音跪拜行礼,小秋埋着头,只能听见一个男人沉稳的声音,“这些就是京城中盛家的人?”
  “圣上,微臣的发妻也在其中。”
  小秋的心猛然一颤,险些就要顾不得礼数抬头,她听到了苏如卿的声音,是她熟悉的,低沉温润的声音!
  “都起来吧。”
  小秋从地上站起来,谨慎地抬头,准确地找到了苏如卿的所在。
  苏如卿也正看着她,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小秋的鼻尖一阵酸意,却舍不得挪开视线。
  牢狱之灾果然不是说着玩玩的,苏如卿消瘦了许多,眼底也有着淡淡的青色,看得小秋心疼不已。
  可是见到苏如卿嘴角浅浅的笑意,小秋又觉得,他还好好的,比什么都重要。
  “看来爱卿所言不虚,与你夫人的情意很是深重啊。”
  小秋听到皇上的声音才陡然反应过来,依依不舍地收回视线,守礼地站在那里。
  苏如卿语气谦逊,“圣上明察秋毫,令微臣佩服,只是拙荆性子内向,容易羞涩。”
  “你的意思是让朕不要吓着她?”
  “皇上仁厚。”
  皇上都要给他气笑了,一直知道苏如卿对夫人很好,哪里想到好成这样?
  “行了行了,被你恭维朕怎么就高兴不起来。”
  皇上瞥了苏如卿一眼,“知道你耐不住,去吧。”
  苏如卿叩谢皇上,这才走到小秋的身边,将她跟盛家人拉开距离。
  熟悉的冷梅淡香再次若隐若现地浮动,小秋的心有种失而复得悸动。
  明明知道以苏如卿的能耐,此番劫难必定不会出事,但她心里的担忧,根本无法控制。
  不过小秋还记得这是在宫里,只能用眼神倾诉她的情绪。
  她的目光像是有实体一般,细细地扫过苏如卿,要将他每一个地方都刻在心里一样。
  蒋小秋和苏如卿用目光互诉衷肠,盛家人一个个呆若木鸡,手脚都不知该如何摆放。
  怎么、怎么跟他们想的不一样?
  皇上要见他们,不应该是要听取他们的证词发落苏如卿吗?可为何苏如卿此时此刻的状态,一点儿都不像一个等待问罪的人。
  只是他们惊奇归惊奇,天子面前不得造次,谁也不敢擅自说话。
  还是苏如卿终于想起来正事儿,将注意力勉强从小秋的身上收回来。
  他身姿笔直,眼里的柔情全数收敛干净。
  “今日微臣有幸得圣上主持公道,为的,乃是数十年前微臣所遭受的谋害。”
  盛大夫人心里咯噔一下,心跳几乎都停止了。
  苏如卿朗声道,“数十年前,盛氏大夫人纵其幼子加害微臣,微臣九死一生侥幸存活,却过了十几年异于常人不能行走的日子。”
  “如今承蒙圣恩,微臣得以为自己伸冤,请皇上明察。”
  苏如卿一身磊落,盛莫遇却一脸如遭雷劈的表情,像是听到了什么耸人听闻的事情。
  皇上似乎对断案这种事有些兴趣,“朕也难得评判一次臣子冤屈,你们可有什么要说的?”
  盛大夫人双膝一软,立刻跪了下来,“皇上,民妇冤枉啊!”
  她语无伦次地说着自己是被冤枉的,说她对苏如卿有多好多公正,反而是苏如卿对她始终不敬。
  “民妇不知哪里得罪了苏大人,苏大人为何要如此对待民妇?”
  盛大夫人哭得楚楚可怜,仿佛立时就要撞柱子以证清白。
  盛莫遇手脚发麻,“皇上,此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皇上,苏大人乃是家弟,幼年陡遭变故谁都想不到,家里为了给他治腿出钱出力,草民再也没想到,苏大人竟然会如此污蔑草民。”
  盛嘉易一脸正气,“苏大人便是想在皇上面前挽回名誉,也万不该出此下策蒙骗皇上!”
  盛家人斩钉截铁地否认,尤其是盛嘉易,恨不得给苏如卿冠上个欺君之罪,直接拖出去斩首。
  苏如卿一直耐心地等他们辩解,直到他们说完了,苏如卿才看向皇上。
  “微臣既然能这么说,自然是有证据的,皇上英明神武,明察秋毫,微臣所言究竟是否属实,还请皇上决断。”
  盛大夫人眼睛里闪过一抹惊慌,苏如卿能有什么证据?当初那个毒只有一份,且无色无味绝不会留下痕迹,他能拿的出什么证据?
  苏如卿对一旁的太监公公吩咐了几句,很快,殿里又进来了两个人。
  一个小秋认识,穆飞尘,许久不见,他仍旧是那副奇装异服的模样。
  在穆飞尘身边的是一位老者,也……挺奇装异服的,头发随意束在脑后,跟他飘逸的胡须相得益彰,颇有种避世高人的风范。
  “黄老。”
  圣上对那位老者十分看重,连礼都给他免了。
  小秋忍不住睁大了眼睛,这便是药王黄老吗?那个传闻中能活死人,肉白骨,医术出神入化,行踪缥缈不定的绝世高手?
  飞尘的医术,是连衣着风格一块儿从黄老那儿一脉相承下来了吗?
  “皇上,老夫此次入京只为了一件事,当年如卿小子的腿确实因为中毒才无法行走,并且那毒老夫也熟,原本就出自我的手。”
  小秋注意到盛大夫人的脸色,刹那间变得雪白如纸。
  “老夫只将此毒给过一户人家,如卿小子也查明白了,那户人家便是盛大夫人娘家的姑母,至于盛大夫人的姑母有没有给过她毒,皇上一问便知。”
  盛大夫人瘫软在地上,身子抖如筛糠。
  这怎么可能,她自以为没有任何破绽的事情,竟被如此轻易地揭露了出来?
  那毒为何刚好是药王黄老所制?苏如卿又为何刚好与黄老相识?难道老天要站在苏如卿那边吗!


第三百一十四章 救命稻草
  盛大夫人这么一瘫软,盛莫遇犹如从头被浇了一盆冷水,如此说来,此事,却竟然是真的?
  怎么还会有错?天子面前,谁有胆子敢撒谎,连药王都出面了,怎么可能还会有错?
  苏如卿幼年时的那一场劫难,竟然是自己的发妻和嫡子所为?
  盛莫遇的脑子里,天崩地裂。
  他听见自己艰涩的声音,垂死挣扎一般地问,“这是,真的?”
  盛大夫人失魂落魄地我瘫在地上,汗水一条条往下流,脸上端庄精致的妆容早已不能再看。
  她根本听不到盛莫遇在问她什么,盛大夫人心里只有一个想法,绝不能,让他们给盛嘉易定罪!
  “是我做的,是我一个人做的,只是这件事,跟易儿没有半点关系。”
  盛大夫人猛然抬头,决绝地往一旁的柱子上冲过去。
  苏如卿的手动了动,盛大夫人的身子仿佛被人推了一下,失去了准头。
  立刻有太监过来将她架住,用力按在地上,盛大夫人哀嚎着手捂着腰部。
  “皇上面前,盛大夫人如此寻死觅活,是想弄个死无对证?”
  苏如卿冷着脸,当着皇上的面跪下,小秋动作利索地跪在他的身侧。
  “皇上明察,盛大夫人自幼便想要置我于死地,谋害不成,便买通了名医想要加重我的病情。”
  黄老在一旁高深莫测地摸了摸胡子,“这一点我可以作证,请来的大夫开的都是什么害人的方子,还有脸说曾在太医院任职……”
  穆飞尘无奈地扯了扯爷爷的袖子,皇上还在这儿呢,爷爷多少收敛一些。
  “怎么,不好还不让说?”
  黄老瞪了穆飞尘一眼,穆飞尘只得松开手,说吧,他也不拦着了。
  所幸皇上也没那么小肚鸡肠,哪里都有良莠不齐的情况。
  苏如卿接着说,“微臣命大,有幸得以遇见黄老和飞尘,才能恢复行走,为皇上效力。”
  “然而微臣并非睚眦必报之人,并未想过要报复,却也不想再与盛家有任何牵连,因此微臣换了名字,这些,微臣从前都已如实地禀告了皇上。”
  苏如卿的表情忽然一变,变得微微有些凌厉,“然而微臣没想到,我不欲纠结过往,却有人意图纠缠不放。”
  “盛嘉易煽动朝中官员斥责与我,又对外散布不实污蔑,谴责我对盛家不仁不义。”
  “盛家自从入京,便一直住在微臣府上,臣妻不敢怠慢小心招待,却也与微臣同样被污蔑,微臣恳请皇上还微臣一个清白。”
  蒋小秋始终竖着耳朵在听,然后觉得,盛家人这一次,恐怕是要真的从此没落,再也不可能会有振作的机会。
  她余光扫了一眼盛莫遇,不出所料地看到一张全然灰败的脸,如丧考妣。
  盛嘉易也好看不到哪里去,从他听到苏如卿居然将他和盛家的恩怨告知过皇上开始,他就知道,一切都完了!
  可是盛嘉易怎能甘心?
  忽然,他听见身边没有说过一句话的盛家成,轻不可闻地嘀咕了一句,“还是四皇子更英明一点……”
  盛嘉易浑身一震,眼里又燃起了希望,对,还有四皇子!
  “皇上,苏大人所言并不属实,还请皇上明察,苏大人不仁不义,不忠不孝,连四皇子都看不过眼,这怎么说是污蔑呢?”
  蒋小秋听到“四皇子”三个字,无意间看了一眼苏如卿。
  他此刻的脸背对着皇上,像是很认真地在听盛嘉易的话,然而小秋却看到他的脸上,快速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
  就好像……是在等着盛嘉易提起四皇子一样!
  盛嘉易只能揪着这一根救命稻草,他想四皇子是圣上的儿子,皇上怎么也不会相信苏如卿而不相信自己的儿子吧?
  “皇上,草民说的都是真的,皇上若是不信,可以、可以将四皇子前来问一问。”
  盛嘉易焦急万分,将所有的希望都压在君宁苏的身上。
  蒋小秋在心里冷笑,真是愚不可及!
  君宁苏若是得知盛嘉易当着皇上的面拿他做挡箭牌,怕是定然不会轻易放过他的。
  就连自己一介女流都知道,君王最忌讳可能继位的皇子有什么过错的举动。
  盛大夫人谋害苏如卿,连她自己都亲口承认了,人证也有,查证也是迟早的事,更何况苏如卿早就禀明了皇上。
  盛嘉易此刻将君宁苏拖出来,不是让皇上觉得,君宁苏是个愚蠢的,会被人轻易蒙蔽的傻子吗?
  谁能接受自己的孩子是个傻子?
  殿上的温度仿佛都降了下来,皇上的声音冷然,“盛家心存不轨,意图谋害忠臣,苏爱卿,你想要朕如何处置他们?”
  苏如卿转身,静静地看着盛家的人。
  盛大夫人披头散发被按在地上,盛嘉易眼睛赤红犹自不甘,盛嘉成和盛嘉泉面如死灰。
  盛莫遇的眼睛里,有着无比复杂的光芒,又是觉得自己对不起苏如卿,又觉得他不该如此决绝对待盛家。
  这些从小对苏如卿造成了严重影响的人,此刻忽然变得无足轻重,无法在苏如卿的心里再起任何波澜。
  “皇上,微臣先前说过,微臣并非睚眦必报之人,微臣也并不想赶尽杀绝,微臣只求,此生,跟这些人再无关系!”
  苏如卿目光明澈,身上散发的正直之气让皇上微微点头,他是真的很高兴,自己能有个如此心性的臣子,实乃国朝之幸。
  苏如卿余光瞥见与他并肩的蒋小秋,才觉得心里某个地方,是真的放下来了。
  前世他如愿地报复了盛家,也为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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