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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君记-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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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黑云压城城欲摧(上)
话说这头霍成君得知宫中发生诡谲之事,便执意要随金建一同入宫,金建虽认为此时霍成君在入宫颇有不妥,但左右也拗不过她,只好一起坐上回宫的马车,听着锦书说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锦书回忆道:“公子离开之后没多久便开始了祭祀仪式,小的也没看出什么门道来,不过就这时,一道天光划过,在场的宾客可都惊奇的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于是陛下就问顾太常刚刚是什么情况,顾太常说这条天光不详,它是指向东方,说是有危害皇族国运的事情会在东边发生,当时现场气氛顿时凝重了,但陛下脸色还没有什么不好。但没过多久,有侍卫禀报说是……说是大将军府莫名其妙的着火了……”
金建皱着眉:“此时霍家莫名其妙的着火,很难说的清楚。只怕陛下会多少有些疑心,但这件事情不是不能解决,我想只不过是事发突然,陛下才那般问的,嫮儿,你不要担心。”
霍成君冲金建一笑,示意自己很好,暗暗思量着。
这天光一道,便说是东方有异数,这横竖都只是太常的一张嘴而已。而偏偏在此时,这霍府被人烧了,很难说不是太常与纵火方相互勾结。
要说事情就是这样也就罢了,而这霍府被烧的,却只有霍成君的璧漱阁。这巧合,真是让人不得不多想。
霍成君攥着衣袖里藏着的两块打火石,紧紧地握着,这顾太常一定有问题,而纵火方……
霍成君心下已有了计量。
霍成君随着金建一路走过去,刚到未央宫设宴的地方,便远远看到宴席上有些乱糟糟的,人们都是窃窃私语。霍成君倒舒了一口气,好像现在陛下也没有发怒,也许事情没有想象的那么糟。
“嫮儿,依我看你还是不要过去了,你现在又回到宴席上,加上这个时机,也不太好。左右你也帮不了什么忙,你就在一旁歇着,有什么情况,我便离席的时候过来告诉你,行吗?”金建还是替她想的多些。
霍成君见他颇难为,总不至于烦劳他,也点头应了。就呆在离宴席较远的地方,能听到席间人说话便是了。
金建这便去车骑将军那边,落下了霍成君一人。
霍成君在一个很难注意的拐角处,这个死角恰好和宴席之上所有人都相互看不着,但能听见宴席上的人的讨论。
先是一老臣起身说道:“陛下,臣认为此事并非看起来那么复杂。这天光乍现,和霍府走水,看似有所关联,实则没有确切的证据证明其中因果关系。”
霍成君听着这个低沉沙哑的嗓音,一下人便听出是建平侯杜延年的声音,暗自激动窃喜。四年前上官氏与与燕王旦密谋造反,父亲是得到杜延年的消息,才做好准备拿下上官氏的。而杜延年也因此封为建平侯。照理说,这杜延年该是父亲集团下的,但他却并没有抱团的意思,反而常常因公事对父亲直言,其公正正直,朝堂皆知。这时,杜延年“这种非霍光集团”之人的言论,是至关重要的。
霍成君继续听着,杜延年接着说道:“仅凭霍府在未央宫东边,便说霍府走水一事便是太常所言的、天光所指,实在有失偏颇。而霍府走水真相未明,说不定,只是因为今夜风大,吹到了烛台,才引发这场……”
还没说完,就有一个笑声传来,声音放荡不绝,打断了建平侯的话。
陛下皱着眉头,听见昌邑王的笑声冷声问道:“昌邑王,你这笑,是为什么?”
昌邑王笑着起身说道:“小王这是在笑这件事情。这事儿可挺有趣的,可大也可小,这不知道的以为是霍家丫鬟家丁们失职,不知怎的走了水,这知道的,哈哈,这天光一道,霍府立刻走水,让人怎么能不多想呢?”
此言一出,刚刚有些安静的宴席又哗然起来。本来朝堂大臣都已离开大半,剩下的大臣大多位高权重,此时不知道到底是谁要整霍大司马,无论是不是霍光一派的,都不敢多说什么,只是相互之间交换眼神,互相说几句话罢了。而剩下的那些年轻的郎官还有公子哥儿们,哪里见过这种阵势,纷纷震的连话都将不出来了。
恰在此时,一清丽嗓音喊道:“昌邑王此言差矣。”
众人正惊诧,却发现说话的,正是之前呛过昌邑王的霍成君!
金建正在和身旁的张彭祖说着话,正要去看看霍成君怎样了,却发现霍成君竟走出来再一次当场驳刘贺,金建皱了皱眉,这七小姐,可真是……
她依旧身着红色曲裾,从外面赶来,还没脱下玄色斗篷,无视身后的目光和窃窃私语,朗声对着昌邑王笑道:“昌邑王是认为,这天光与这走水之间,必定有联系吗?”
“哈哈”,刘贺轻笑两声,“七小姐这是在审我吗?非要我的口实?”
霍成君笑了笑:“昌邑王玩笑了,只不过这件事情,陛下以及在场大人们,还有一些事情不知道。这霍府走水的地方,不是别的,单单只有成君在住的阁楼一处而已。若说这天光和霍府走水有关系,岂不是祸从小女子身上出?”
“这话听着新鲜,朝堂中事说到一个女丫头身上,倒是有趣。”宾客们听了,也纷纷笑起来。
只有霍光略带难色,轻声呵斥:“成君,不要无礼。”
霍成君没有在意父亲的警告,继续朝着昌邑王笑笑,说道:“昌邑王也一定觉得很有意思吧?而更有意思的还在后面。”
说着,霍成君走上前,正拜于陛下面前,朗声说道:“陛下长乐未央,这是成君在阁楼旁边的树林里发现的打火石。”
“打火石?”刘弗陵一皱眉,示意长御呈上来。
霍成君接着说道:“成君回到家中,因着先前有绣工没有完成,便拿着绣图到前厅等着阿翁阿母回家,便向阿翁阿母请先前醉酒多言之罪,谁料没过多久便看到后面阁楼浓烟弥漫,片刻便蔓延整个阁楼和旁边的树林。之后才发现了这两块打火石,还望陛下明察。”
霍成君边说着,目光却有意无意的望向昌邑王,好似已经知晓此事是昌邑王所为,而昌邑王看着霍成君的目光也有些闪烁。霍成君看到他的眼神,便暗笑着补上一句:“成君之前听家丁说,之前看到有几个穿黑色短打的有些鬼鬼祟祟,可能有些问题。”
霍成君斜眼,看着自己每说一个字,刘贺的脸色便难看多一色。
事情已经很明显了。
刘弗陵示意长御将打火石收好,开口说道:“少府金建。”
金建站出来正拜:“臣在。”
刘弗陵看了看霍光,朗声说道:“这件事情就交给你来查,务必将事情因果彻查清楚。”
金建应声退下。
霍成君也一并退下,末了离开时还冲着刘贺露了个笑脸,惹得刘贺脸都气红了却又努力表现的很正常的样子。
这霍成君重返中秋宴,在宴会上说明霍府走水情况,甫一退下,离开宴席,金建便立马跑到她面前问道:“嫮儿,这到底是这么回事?”
霍成君撇撇嘴:“就是我刚刚说的那样啊,事实也就是这样。哦你说的是打火石啊,我在树林里捡到的,刚看到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回事,所以也没给你说。”
金建有些无奈,皱眉反问:“你现在知道什么情况?你看昌邑王的脸都气红了。”
霍成君被问的愣了一下,老老实实说:“虽然,虽然我没有什么确凿的证据证明是刘贺干的,但在茶馆的时候你也看到了,那四个外地人明明就是……”
金建轻哼一声:“那你就随意编排什么家丁看到鬼鬼祟祟的黑衣人?”
霍成君无言以对,只瞪着大圆眼睛直愣愣的看着他。
金建叹了一口气:“你啊,你以为陛下没看出来你对昌邑王的报复?”
霍成君低头想了一下,低沉片刻,便对金建说:“龄昀兄,刚刚确实是我冒险了,但事实未必不是我想的那样。昌邑王并非心机深不可测,之前我和他结下梁子,他便当众要求我跳舞,这看来他并不是沉得住气的人。在宴会上我又驳他面子,他必定怀恨在心,依照他的脾气也断不能咽下这口气,于是便派人到茶馆看着情况,趁着祭祀典礼放出信号,便在我们不注意的时候赶到霍家放火烧阁。加之正好天象异变,多摆一道。”
金建轻轻摇摇头说道:“不是的,不是昌邑王做的。”
“为什么这么肯定?刚刚从刘贺的表情都已经看出来了,他心虚的很啊!”
金建说道:“他心虚只能证明他干了这件事,但并不代表这件事情是被他做成的!”
霍成君一震:“你为什么这么肯定?”
“刚刚我们从茶楼回霍家的路上耽搁那么久,不仅是因为霍府着火,官府各处戒备森严,还因为横门大街有一段路被封了,所以我们要绕道很远。同理那四个人也不可能那么快到霍府的。”
霍成君蹙眉,不发一言。
金建叹了一口气,安抚她道:“嫮儿,放心吧我会查出来的,这件事情你就别想了,今晚你已经太累了……”
在霍成君听来,金建的声音却越来越模糊,她在慢慢的想着,今晚这么多事情,原本是可以串起来的,有个地方少了一截,是哪里呢?
到底是哪里自己遗忘了呢?
第17章 黑云压城城欲摧(下)
霍成君回到家中时,婢子已经将厢房收拾妥当,霍成君梳头的时候还一直想着今晚发生的事情,真是让人头痛。
恰在此时,玉芷过来点上香料,淡淡花香让成君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片刻,说道:“这香是什么,好闻的很。”
玉芷笑了:“小姐定是忘了,今年少爷去江南带回来的木樨,偏偏和张公子平日带的香囊一个味道,小姐问了一个劲的说这种味道熟悉却又想不起来,到最后出门玩碰上张公子才知道原来是一个香。”
霍成君静静的听着玉芷说着以前的趣事,开心得很。在这样熟悉的香味下,自己也慢慢不那么伤神紧张,正准备睡下,却有婢子过来,说老爷让七小姐去南书房。
霍成君蹙眉,这南书房从来都是父亲和一些门客手下商讨事情的地方,平日里自己都去另外的书房看书。而今儿个叫她去南书房,必定是为了中秋晚宴上发生的事情。霍成君抿了抿嘴,立马穿上中衣和袄裙,风风火火的往南书房走去。
还没进门,就能看到南书房里父亲和几位门客的侧影,霍成君看着窗户上被烛光照射的父亲的剪影,看着他背着手踱来踱去,心中的担忧更压的自己喘不过气来。
成君深吸一口气,轻叩了叩门。
“是成君吧?进来吧。”是父亲略沙哑的嗓音。
霍成君小心翼翼的进屋,关上了门,低着头,也不经意的扫了一眼屋里的人。看着南书房里面有父亲在,也有大哥在,门客里只有几个熟面孔在。
“阿翁,您找我?”成君向父亲行了礼。
霍光点了点头,举止之中气度不凡。说也奇怪,成君自小是惯受父亲宠爱的,那个已经被烧毁的精雅别致的璧漱阁也是深得宠爱的证据,反倒是母亲一直对成君的琴棋练习严加管教。照理说成君应该是和父亲亲近些,但她每次见着父亲,都感觉有一股威严在,让她不自觉的就谨慎小心,生怕犯错。
霍禹忍不住先开了口:“嫮儿,你倒是说说今天在宴会上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霍成君沉吟片刻:“成君回来之后,璧漱阁便已经被烧毁了,两块打火石是成君捡到的,究竟是怎么回事,还要看这打火石最终指向。”
几个门客静静的听着,不发一言,相互交换眼色,似乎是有了结论,而霍禹也耐不住性子说道:“这还查什么查,这明明就是那个刘贺干的!”
“霍禹!”霍光开口打断了霍禹的话,“你们先都出去,我有些话想单独和成君说。”
待到屋子里的人都出去了,只剩下霍光和霍成君,霍光才开口说道:“嫮儿,今晚真是辛苦你了,吓到了吧?”
霍成君连忙摇头,乖巧的说道:“没有没有。”
“啧,”霍光说道,“怎么没被吓到,璧漱阁被烧的时候,你已经离开宴会一个多时辰了,怎么?从未央宫到璧漱阁一个时辰回不来?”
成君一听慌了神,立马吓得跪下,连忙说道:“成君……成君贪玩,火烧璧漱阁时,成君在朱雀大街听说书的。”
霍光一副了然:“哦,原是这样,那霍府着火,官府按理应该封锁霍府相关通道,你又是怎么回来的?”
成君看来霍光都已明了一切,只好说实话:“阿翁,成君不敢隐瞒,之前是和金二公子在一起吃饭,而后借了车骑将军的马车回的霍府,也是和金公子一起回到未央宫的。”
霍光伸手扶成君起来,神色并不十分严肃:“起来吧,成君。你知道你是阿翁最喜欢的孩子,也是我最聪明的女儿,所以我才要问你,这件事情,事关重大,你怎么看的?”
霍成君定了定神,轻声回道:“此次走水,必定是人祸而非天灾,此前大家重点都在纵火人是谁身上,但实际上,除了纵火方,起码还有一个小角色举足轻重。顾太常寥寥几句,直接左右了此次事件的走向,恐怕顾太常对阿翁有二心。”
霍光点点头,露出赞许的表情,接着问道:“说的不错,那你认为纵火方是不是刘贺呢?”
霍成君道:“应该不是刘贺所为。”
“不是?”
霍成君接着说道:“女儿之前了解到刘贺对流云坊一舞女很上心,这次宴会请来舞女表演,而刘贺明显沉不住气,由此看来,他存心报复我也不是没可能。之前凭女儿在宴会上的逼问,可以看出女儿和金建在茶楼见过的四个外地人便是他的手下。但那四个人因为有几处道路被封,时间上不能在短时间来到霍府放火。”
霍光点点头,示意她接着说下去。
“所以成君认为,刘贺之前的计划如何不得而知,那四人被派来霍府,却发现霍府已经着火了,所以害怕刘贺怪罪便逃跑了。刘贺是认为自己放的火,但实际上放火的另有其人。”
霍光点头:“所以是有人借刀杀人。那你认为是谁呢?”
霍成君刚想说什么,突然看到了霍光正焚着的香炉,灵光一闪,突然好像把所有的东西都串起来了。
原来这就是为什么之前老是觉得少了一段,原来自己遗忘的那一段便是“熟悉的味道”。
霍成君之前和金建在树林里自己就想到的那个人,只不过后来因为刘贺的原因被掩盖了。现在看来,很有可能纵火的人便是他。
玄衣公子呵斥住让她别往树林里去,就是不想让人发现他在树林里的举动。在树林里弥漫着珊瑚树林旁边的奇树的一样的味道,运用霍七小姐闺房的奇树,连带着打火石,制造了一场天时地利人和的大火,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于挑拨霍光与刘贺的关系!
霍成君想着想着,有些后背发凉。原来她那天差点撞见的,是策划火烧她的房间的集会。
幸好自己同金建夜游长安了,否则自己葬身火海,牺牲霍七小姐之后,只怕刘贺与霍光将势如水火。
原来是他,原来是刘病已!
“成君,你在想什么?”霍光在旁看见成君神色不对。
霍成君缓过神来,静静的说:“成君不知纵火的是谁,女儿有些累了,阿翁,我想回房间休息了。”
霍光点头:“你今天也累了,就早些回房休息。你是个聪明孩子,以后有事情可以跟你堂兄霍山霍云他们商量,也可以跟着哥哥们来书房和阿翁说会话,有什么事情帮帮阿翁,好吗?”
什么?霍成君有些惊讶,父亲这是要让自己加入他们,要让自己当他的谋士吗?
霍成君心里突然很乱,想到自己不知不觉的成为那个刘病已的利用工具,想到自己对于刘贺的复杂关系,心乱如麻只想快点远离这些斗争,只想明天一早起来便忘了这个漫长又难熬的夜晚。
霍成君低下头,慢慢说道:“恐怕成君太笨,帮不了阿翁。”
良久霍光没有回音,成君慢慢抬起头来,却发现霍光眼神满是不忍与愧疚,有些惊讶:“阿翁?”
霍光轻叹一口气:“成君啊,你还在怪阿翁当年没有让你入宫做皇后?”
成君一惊,将手中的手帕拧了又拧。
第18章 论交何必先同调(上)
经过中秋宴会上那个漫长而难熬的夜晚,所有人都惶惶然,明白从第二天开始,一切的事情都会不一样了。
霍光在南书房与门客们商议事情讨论了一个晚上,直到东方泛白,门客们才陆续离开;霍禹也罕有的没有再去外面的风月场,有些焦急的呆在房间;金建在车骑将军府的书房,听金日磾和金赏还有几个门客在讨论此事,却只蹙眉,不发一语;顾玉瓒躺在床上怎样都睡不着觉,隐隐感觉父亲得罪了霍光,为父亲顾太常而担忧;张彭祖也没有心思摆弄花鸟虫鱼。
可能只有策划整件事情的人,与夫人度过了一个安乐的中秋宴会。
霍成君也是一夜未眠,昨儿个从父亲的南书房回来也已经过丑时了,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自然也是睡不着的,索性在纸上写写画画,思考着这整件事情。
现在看来,这唯一的线索便是在竹林拾到的打火石,现在是在金建手中。至于能不能从打火石找出纵火方线索,霍成君认为并不乐观。经过彻夜搜查,那四个刘贺手下的人行踪明早就会有结果,可很有可能他们已经逃出长安城了。
不对,不对,这件事情除了打火石一定有什么别的出口。
霍成君细细想着事情脉络,自己在宴会上与刘贺划清界限,利用的工具便是流云坊翾飞。而翾飞虽是金龄昀请来的,却并非金龄昀出的主意。
霍成君从香囊中拿出几日前得到的那张纸条“流云坊翾飞可解姑娘之苦”。其字迹苍劲有力,不拘一格。
这字迹显然与金建的字非常相似,霍成君拿出从哥哥那边偷来的金建的书信,可以看出金建的字迹与这字条的字迹也是有细微差别的。
霍成君抿抿唇,金建现在基本上成为自己信任的人之一了,那有人能在“和云轩”出产的首饰里加上字条,也故意使用金建的字迹,要不是事先霍成君就有怀疑对象,现在很有可能认为金建是纵火的一方。纵火方心思细腻如此地步,事前便是利用自己,事后又连自己所想的几步都考虑周全,关键在于,他并不熟识自己,仅仅是凭借分析推理,便将事情办到如此细致,真是细思极恐。
霍成君收起字条,也把之前分析时写的字烧掉。似乎明朗了许多,又似乎一时之间,忽感身后有凉意。
成君拉拉衣服,想着叫玉芷过来说说话也好,又不忍心把熟睡的玉芷叫醒。只好自己看了会儿书,消磨时间。恰好翻到的书便是武王伐纣的故事,细细读来,竟更心乱如麻,不知所措。
不知道熬了多久,天才大亮,便草草梳妆,立在窗户旁边看着,发着呆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此时玉芷也醒了,看到成君一夜未眠,想必是昨夜的事情吓到了,自己也有些内疚夜里没有陪小姐,走过来心疼的说道:“小姐,不如你去床上歇一会儿吧,今儿个师傅都不会过来教棋,夫人也不能逼小姐你跳舞了。”
霍成君愣了一愣,之前想到的看到的风云诡谲,如今重提起自己曾经的烦心之事,竟显得如此微不足道,只是轻叹一口气:“是啊,今天的我是不用执着于弹琴下棋跳舞了,我该做更让我心烦的事情了。”
玉芷皱皱眉,走过去坐下,小声问道:“小姐,昨晚你很晚才回房休息,老爷都跟你说什么了,没有怪你吧?”
玉芷这一提,霍成君又想起昨晚的事情。中秋之夜好像是个特别漫长的夜晚,从自己在宴会上当众与刘贺划清界限,自己和金建夜游长安,到霍府大火,未央宫顾太常的天光预言,真的好像是一场梦。
而昨晚父亲的话,更是让霍成君明白,自己已经不再是一个小孩子了,整天缠着哥哥们和自己蹴鞠的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了,父亲已经打算让自己进南书房和他们商议事宜了。
霍成君摇摇头,似乎不想说。
玉芷看着,更加担心,忍不住猜测道:“小姐,老爷真的训斥你了吗?是因为你和金公子走得太近了吗?”
和金公子走太近?
霍成君猛一抬头,询问的眼神看了看玉芷。
玉芷只好实话实说:“小姐,昨晚你和金公子一起回来看璧漱阁情况,又和金公子一起入的宫,下人们也有些碎嘴子的,我都教训过了。”
霍成君与玉芷自小亲近,六姐出嫁之后,更是把玉芷当做自己妹妹一样,几乎什么事情都不会隐瞒,也就对她说了父亲昨晚与她的对话。
玉芷听后却惊讶不已,但到底跟着霍成君见了些世面,只是说道:“小姐,可能老爷也没有想让你做什么大事,毕竟这件事情小姐你考虑周全,老爷也许正是看中了你这一点,想让你和门客和少爷一起讨论事情的,你也不要把这件事想的太复杂了。不过,小姐你到底是答应了没有啊。”
“没有,”霍成君回道,“谋权之事,我并不感兴趣,何况到时候身不由己,我不想陷进去。”
玉芷点头:“可老爷最后说你是否因为陛下的事情怨他,小姐你……”
霍成君马上摇头,矢口否认道:“当然没有,弗陵哥哥是我的朋友,云霓也是我的朋友,云霓当皇后我很为她开心,怎么会埋怨父亲呢?”
玉芷有些将信将疑,也只好说道:“那就好,我也生怕小姐你不高兴呢。”
“什么?”
玉芷轻道:“玉芷刚进府的时候,小姐时常入宫,见着陛下也总是笑脸盈盈,之后小姐进宫便是只找皇后娘娘说话,时常一两月不见陛下,在椒房殿若是听闻陛下要来,也会早早寻了由头回府了。玉芷知道,小姐和陛下青梅竹马,时常回想……”
霍成君一愣,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应答。当年云霓当上皇后,事情那么突然,加上自己年龄又小,一时也只当是两个朋友成了好朋友,把自己撇下了。现在仔细回想起来,竟发现错过了也回不去了,只好避着陛下,只好和云霓成为说体己话的朋友,其中缘由,可是不能说破的。
霍成君笑了笑,眨了眨眼睛说道:“怎么会,今天我还要出门,你帮我梳头好吗?”
玉芷瞪着眼睛:“小姐你还要出门?夫人知道又该骂了。”
霍成君看了看镜子中的自己,皱皱眉头,有些愤愤然:“玉芷,这件事情不能就这么算了,有人欺人太甚,都算计到我头上了,我可一定要好好会会他。”
玉芷吃了一惊:“小姐,你说的可是放火的人?”
霍成君道:“嗯,其实大概我猜出那个人是谁了。”
“真的?他为什么要烧了璧漱阁啊,小姐也没有仇家啊?”
成君摇摇头:“他的目的不在于我,在于离间刘贺与阿翁。是我太不谨慎,一开始就被他利用,在中秋宴上请翾飞、驳刘贺也是他希望看到的;之后,他为达目的,不惜璧漱阁放火,恐怕心里想着,若是霍七死了,刘贺与阿翁一定势同水火,若是没有,像如今这样也算是给阿翁使了绊子,给刘贺一道下马威。”
玉芷也有些疑惑:“小姐,这么说的话,纵火的人那么坏,你又知道他是谁,你为什么不让老爷去抓了他呢?”
霍成君道:“我也只是猜测是他罢了,何况现在表面上,他和这件事情一丁点的联系都没有,又怎么能平白无故的把他抓起来呢?”
玉芷道:“是了,还是要等着有了证据才能让陛下定夺。不过小姐,今天你还是不要出去了吧,昨天刚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你也累了,今儿还是好好歇息护好身子要紧,再者夫人那关可不好过啊,小心夫人知道了生气。”
霍成君低头一想:“你说的有道理,可是这件事情还没完,我也睡不着。这件事情还需要见见金建,再怎么说也要去少府一趟。”
“金公子?”
“对啊,现在我能依靠的只有金建了。”
玉芷有些难为:“小姐,我不是给你说过了吗,下人有些碎嘴子了,虽说我已经教训过了,但是既然下人们都在讨论,想必老爷夫人也没有不知晓的道理。小姐去找金公子,只怕这时机也不太对啊。”
霍成君听了玉芷的话,不可否认她说的很有道理,只叹口气说道:“好玉芷,其实你说的道理我也都明白,但是你也知道,我总是害怕自己一个人会把事情办砸,总归想要依靠别人。”
玉芷听了,也说道:“小姐,这件事情这么重要,小姐当然希望能办成功,玉芷入府以来,也总是见着小姐与张公子庄小姐在一起。”
“若这件事情不是这么重要,若这只是我和顾玉瓒的一些琐碎小事,我也会找彭祖或是晓蝶来和我一起。不过现在也不说了,只是希望能尽快办完此事。”
正说着,玉芷给成君梳好头发,成君好像想起什么,从首饰盒中拿了一只珍珠簪花,稍微用手指掰上面的珠子,戴在头上。
第19章 论交何必先同调(中)
金建一从少府那边出来,正要坐上马车回车骑将军府,便看到了街对面的穿淡绿色襦裙的姑娘。刚从冗杂繁忙的公事中出来,便看见这般佳人,到底是心情愉悦的,不过考虑到这个姑子可能会带来的问题,金建又觉得有些头疼。
“嫮儿!”金建向那个女孩招招手,向她走去。
霍成君一扭头,果然看到金建从少府从出来,笑了走过去,她梳着飞仙髻,身着淡绿印花百褶裙,加上翠绿色的交襟袄子,显得温婉柔美。
霍成君向金建施了一礼,还没张口,金建的抢白道:“知道吗?我现在一看到你就头大,每次见你都意味着要有更大的麻烦。”
霍成君原本就想张口求他帮忙,现在一听这话,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僵起来了,皮笑肉不笑的说道:“龄昀兄,真会说笑。我今天来是因为……是因为之前的事情专程向龄昀兄道谢的。”
“哦?道谢?”金建看起来颇为吃惊,抱着手臂似笑非笑,“嫮儿,你上次向我道谢是请我在茶楼吃饭,紧接着可不是什么好事。”
霍成君有些尴尬的笑笑:“我知道我知道,不过这么说起来那也倒霉的也是我而不是你,是不是?”
金建一笑,有些无可奈何。
霍成君眼睛一转,说明了来意:“龄昀兄,这回我向你道谢,是真真儿的要请你的,你可不能不去,明晚流云坊听闻有翾飞姑娘的表演,可是一票难求,我费了好大的劲才搞到的,所以金公子,赏个脸吧?”
“流云坊?”金建暗暗腹诽,这个小丫头还真是一刻也闲不下来,先前中秋宴上,刚利用人翾飞姑娘搅和了刘贺的计划,这又要去流云坊?不过,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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