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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君记-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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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君连忙说道:“阿翁,这怎么能怪玉芷,我想去的地方,玉芷哪能拦得住?再者我病倒了,还是玉芷在身边一刻不停的照顾我,我才能好的这么快。”
  霍光也有些拿成君无可奈何,只是说道:“你若是想知道此事,在这里坐坐便可,过一会儿便回去,好吗?”
  霍成君露出笑容:“诺。”


第31章 惊破秋窗秋梦绿(下)
  霍光一扭头,看着跪在地上的小五,说道:“那你接着说,昨儿个晚上,到底是什么情况?”
  小五抬头,看了看霍成君和玉芷,一个劲的看着她们,目光好像非要让她们相信自己,轻叹了口气:“老爷,小姐,小的昨晚是真真儿的什么都没干,昨晚真的是冤枉啊。”
  霍成君看了一眼小五,突然觉得好像有些未明的熟悉与陌生,好像有什么事情与小五有关,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霍光抬眼,看了看小五,语气依旧听不出喜怒:“这么说你是不肯承认了?”
  霍光向手下使了个眼色,轻轻拿上来一个包裹,扔到了小五面前:“你自己打开看看。”
  小五颤抖着双手,打开一看——竟是那包打火石!
  小五一惊,瞪大双眼,结结巴巴:“这……这是……”
  霍光扫了眼浑身颤抖的小五,说道:“打火石,你翻出来的,不是吗?”
  小五一脸震惊的看着这包打火石,不敢置信,又慢慢扭头,看了看在霍成君身后的玉芷,嘴巴微张,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玉芷走出来,对霍成君示意一下,便对着霍光说道:“老爷,这确实是昨天上午,小五亲手交给我的。当时小五说,是他在璧漱阁假山里找到的,因为老爷和夫人都不在,便过来交到小姐手上。”
  霍成君看了一眼玉芷,因为此前并不知道此事,如今一听玉芷上前讲的话,眯了眯眼睛。
  霍光对小五问道:“是这样吗?”
  小五连连点头:“是是是,事实就是这样。”
  霍光又问道:“那既然我和夫人不在,你便交到小姐手中,这本来没什么问题,但那时候,小姐在府里吗?”
  小五一震,惊愕的看着霍光。
  霍光笑着看了看霍成君:“成君,你见过这包打火石吗?”
  霍成君知道自己生病阿翁不可能不知道缘由,也只作出知错的表情:“女儿当时……当时并不在府中。”
  霍光一副了然的样子,看着越发紧张的小五:“小五,这老爷和夫人不在,你便送到小姐那里,这点很好。但小姐也不在啊,你为什么非要玉芷转交给小姐手上呢?”
  小五吓得不敢作声,只是害怕的浑身又颤抖起来,身上的累累伤痕更加显得可怜无助。
  霍成君从小认识小五,从没见过小五怕成这个样子,原本还有些疑心此事弄错了,现在却有些怀疑小五了,也在旁边着急的说道:“小五,你老老实实的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霍府是你的家,你犯了错霍府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小五抬头望了一眼霍成君,面露难色,可怜兮兮的小声说道:“小五……小五对不住小姐。”
  霍成君一皱眉,暗叫不好,这是什么情况了?
  小五说道:“小五把小姐的璧漱阁都详详细细的画了下来,卖给了别人,以为那人只是羡慕小姐闺房的景儿而已,没想到此后中秋节便有人利用地图来放火,但小五当时确实没多想啊!这在假山上翻到的打火石,小五也只是知道小姐对这件事情很上心,觉得还是先交给小姐比较稳妥些。小姐,小五从小跟在你身边,对小姐你绝无二心啊!请小姐帮帮小五……帮帮我啊……”
  霍成君看着小五浑身上下全都是淤青,有几处都血淋淋的伤口,实在有些不忍心,刚想像父亲求个情,却又感觉哪里不对,皱着眉毛看了看小五。
  霍成君开口问道:“那小五,你昨晚是怎么回事?你在看到已经烧毁了的璧漱阁里有人影,于是便自己一人去看?”
  小五眼珠一转,面露难色:“是啊,小姐。自从中秋节出事之后,我一直都在璧漱阁周围负责整修,半步没有出过府。昨儿个晚上外面过来干活的人早早收工,我晚上过来想在检查一下,便听到好像有人的声音,过去一看,只剩一堆树枝在烧着火。其实是我刚到没多久,便来了人。我也不知道之前看见的那个人是跑到哪里去了。”
  霍光轻声呵斥:“荒唐!现在人赃俱在,你还死不认账!”
  小五也只是抬头,深深地望了一眼霍成君方向,眼神里夹杂着很多东西,好像有些乞求,又有些理解的意味。
  霍成君轻声说道:“既然现在还没有十足的证据证明小五就是纵火凶手,那便先别罚他,等有了证据再说。”
  霍光见霍成君为小五求情,也只好明面上应下了,让下人把小五带走先关起来。
  小五有些感激的看了眼霍成君,便被人带走了。而事实上也知道自己这回大概也是凶多吉少了,有些不甘心的看了看玉芷,看着她低垂着脑袋,露出长长的脖颈,倒很是好看。
  霍成君盯着他的背影,有些说不出的感觉。突然心中一动,冲着小五说道:“小五!”
  小五扭头看了看霍成君。
  成君镇定下来,轻声说道:“小五你要等着,事情一定会查明白的,到时候木樨花开便让你管着。”
  小五惨然苦笑:“现在全城只剩霍府木樨花没开了,小姐,我等着。”
  霍成君一怔,原来昨天见的那个人,真的是小五!成君望着小五被旁人带下去,心越来越沉,好像有种喘不过气的感觉。
  玉芷轻声问道:“小姐,你没事吧?”
  霍成君摆摆手,看了眼此时正关切的望着自己的父亲,轻声说道:“昨日我见过小五与外人私会,这件事情恐怕要顺着小五才能顺藤摸瓜找到幕后主使。”
  霍光蹙眉,看了看成君:“你身体没有什么事吧?还是快回去休息?”
  霍成君点点头,略带苦涩的被玉芷搀扶着回了房间。
  霍成君与玉芷走着幽静的小路上,月光皎洁,曲径幽邃,只能听得见两人的脚步声。
  霍成君声音有些沙哑:“小五的事情,你并没有告诉我。”
  玉芷听了霍成君的话,一惊,连忙回到:“小姐,是玉芷的错。因为小姐回来的时候原本打算告诉小姐的,但一见小姐身上淋湿了,一着急便忘了这件事情。小姐苏醒后也该告诉小姐的,但一告诉小姐小五的事情,就忘记了把前因……”
  “好了好了”霍成君摆摆手,“我没有怪你的意思。”走着走着,便出了刚刚的曲径小路。
  霍府的夜晚从来不是寂静的,来来往往有些许丫头在干活在私语,霍成君看了眼他们,轻轻对玉芷说:“我本来没打算怀疑小五的。”
  玉芷一听,又赶紧扶紧了霍成君:“小姐,其实从小五给我那包打火石的时候就开始觉得他有问题了,刚刚你又问出他木樨花,是想试探他有没有出府是不是?”
  霍成君轻叹一声:“原本只是看着熟悉,真没想到竟然真的是他。”
  玉芷宽慰道:“小姐你也别难过了。”
  霍成君不发一言。她倒不是难过于身边人的背叛,只不过对这件事情,她还有太多的疑点,小五对她的眼神中看不出一丝的愧疚,即便是这么多证据都表明他的不忠,但最关键的昨晚的璧漱阁事件并没有铁证。再加上小五最后看她们的眼神……
  霍成君摇摇头,终于回到了南厢房,想要明天再思考一下这件事情,便早早睡下。却不想,第二天早早醒来,感觉身体好了许多,穿戴好去见了父亲,打算说一下昨晚小五事情的疑窦,结果却发现父亲阴郁着脸。
  霍成君感到事情好像发生什么变故了。
  果然,霍光沙哑着声音说道:“小五已经死了。”
  什么
  霍成君瞪大眼睛,连连追问:“什么时候?”
  霍光示意一下旁人,霍光手下一个名叫束褐的得力门客才开口说道:“小姐,已经让人去查验了,是昨儿个卯时,舌断失血过多而死。”
  霍成君问道:“是自杀?”
  束褐皱皱眉,有些难为的说道:“小姐,查验的人说不像是牙齿咬的痕迹,还在调查,但自杀的可能性很小,一般是被人杀害的。”
  霍成君一怔,这件事情已经很严肃了。其一说明小五确与旁人勾结;其二说明霍府一直在对家的监控之下,霍家的一举一动,对方都了如指掌;其三说明对方的力量已经强大到可以一夕之间杀死霍家的人了。
  霍成君的背后沁出一层细细的冷汗,她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霍光,而霍光却看着霍成君不发一言,好像在等她说什么。
  霍成君闭了闭眼,脑海中闪过无数的画面——小五最后看她的眼神、流云坊上与刘病已的对视、少府的和云轩中那个小学徒……
  蓦地一睁眼,好像过了一个世纪,事实上却是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霍成君轻轻地对霍光说道:“父亲,女儿愿意进南书房。”
  这个决定做的到底有点晚了,但现在的霍成君才是最适合说这句话的人。


第32章 小荷才露尖尖角(上)
  霍成君自从决心进入南书房,也不愿意在南书房里混日子,便真的认真学习起来。
  霍光生性谨慎而多疑,想进入南书房不易,姓霍的人也没有几个。霍禹算一个,即便是他总是无心政事,作为霍光唯一的儿子,霍光也是有意栽培,让他在南书房一众智囊里熏陶;霍云和霍山也加入其中,霍云倒是机灵,小聪明不少,而霍山却生性愚笨了些,好在本性纯正,作为霍家年青一代,霍光也是希望他们帮忙分忧;再者就是霍成君了。
  至于外姓的门客,南书房里的门客可个个都是各地的才子,经历了层层筛选,重重考验,才得以进入南书房,进入这个大汉王朝最接近政治权力中心的小团体中。
  霍成君作为一介女流,刚开始进入南书房时,霍光便让一门客带着成君。
  这个门客叫做束褐,长安人士,自小家境贫寒,原先为太学的学生当枪手写文章,后来被霍光发现,原本应该处罚,却意外地发现他的才能,便收入麾下,现在约莫三十四五岁,整日冷着一张脸,没有笑过的时候。倒是对待成君,教的很认真。
  而其他门客们也只是忌惮她是霍光最宠爱的女儿,实际上原本便没把霍成君当做认真谋划的人。
  但就在众人为长安城一众难民伤脑筋,为这高昂的赈济费用,还有怎么驱逐都无效的难民流而焦头烂额时,霍成君却提出一种新的解决办法。
  长安城西侧郊外土壤肥沃,气候也好,却因为之前几年的风尘暴而无人居住。这两年没有风尘了,却白白的浪费了土地,原来官府就一直请着人想要开拓这片土地,但却每每耽搁。究其原因,一则是拓荒条件实在是艰苦,平民嫌脏又累,原本就没有多少愿意去的;二则官府经费也有限,请平民拓荒,提出的钱币太昂贵,官府承担不起太多开支。这个计划便一直这么搁置下来。
  如今,身在南书房的霍成君在听到门客们讨论着长安城的难民问题之时,却想起自己常常暗长安城乱跑时的见闻,便提出,由官府请难民来开拓这片荒地,
  这个建议确实是很妙,一则可以完成拓荒的设想,把这片土地充分利用起来;二则请难民拓荒,仅仅可以用提供三餐住所便可以吸引,官府在经费上问题不大;三则也可解决难民问题,安抚难民情绪,提供难民处所,防止难民和长安城原居民的矛盾激化。荒地开拓完成后,也可作为安置难民的场所,而由此难民拓荒的积极性也会提高,使得拓荒工作早日完成,可谓一举多得。
  当这件事情传到了霍光的耳朵里的时候,已经是多日之后了。门客们已经一起把方案内容完成的差不多,细节处理好,整理成文书,交给霍光定夺。
  霍光看了这份详尽的计划,略略点头,示意通过。和门客束褐讨论了几个细节的问题时候,随口一问:“这个想法是你提出来的?”
  束褐倒不紧不慢回道:“不是的,大司马,这个方法是七小姐想的。”
  “七小姐?”霍光倒是有些意外。
  束褐接着回道:“那天我们正讨论难民的问题,七小姐没多言语,大家都在翻古书找办法的时候,七小姐突然说可以换个思路,不要想着处置难题,而是想着利难题。接着便说了这个构想,大家也都觉得这个方法很妙。”
  霍光略带笑意,点点头:“嗯,最近嫮儿在南书房怎么样啊,你有没有好好教他?”
  束褐笑笑,语气却依旧波澜不惊:“在下哪里敢指教小姐,七小姐脑袋灵光,大家再讨论的时候七小姐虽不语,束褐却看出,七小姐是在认真听着大家的讨论,也是在努力吸收的。七小姐之前提出的一些细节的问题,或者是一些小问题的解决方法,也都独辟蹊径。七小姐确实聪明。”
  霍光笑了笑,一边翻着文书,一边说道:“确实有小聪明,却不是治国的人才。束褐,我说的对不对?”
  束褐不答。
  霍光抬眼看了一下他,轻轻摇头:“当年让你们进南书房的时候,就说过一切皆直言不讳,都是为了大汉朝出谋划策,你刚来了不到五年,倒是忘得快!”
  束褐低头:“属下不敢。七小姐伶俐有余,怜悯不足。”
  霍光被他的话逗笑了:“你倒是直接!刚骂了你不说实话,现在又说的这么一针见血。”
  束褐面无表情:“属下不敢。”
  霍光皱眉道:“嫮儿确实,我原本以为她是个小女孩,又从小老爱出去跑到朱雀大街上玩,会是个和百姓打在一起的人,结果没想到,她这么多年一直在外面干的,不是和庄家那小丫头野混,就是和张安世的儿子吃饭,要不,就算是去个茶楼听说书的也要在外面呆着。我原本以为,她会看到百姓疾苦,产生一些怜悯之情,没想到,在外面确实让她看出点风土人情,也能在这种小聪明上派上用场,但你看看,她这不明明是把难民和平民分开看待,把难民当成了个麻烦吗!她这样必不会把百姓疾苦感同身受,难成大器!”
  束褐听着霍光的话,看着霍光确实有感而发,在一旁宽慰道:“七小姐现在还未及笄,年纪还轻,自然不会有心怀天下的情结,现如今七小姐聪慧过人,已经做得很不错了,相信未来跟在大司马身边,耳濡目染,七小姐心境自会与如今不同。”
  霍光笑笑:“我倒是对她的期望有些太高了。”
  束褐忖度的霍光的眼下之意,说道:“七小姐确实将相之才,担得起大司马的期望。”
  霍光只是自嘲的笑笑:“还不是因为禹儿太胡闹,原本禹儿在太学上学时,虽时有出格,却不似如今这般放纵,现在禹儿……我听说他和刘贺在一个歌舞坊里还起了争执,这成何体统!”
  束褐此时却不知如何回答了,若是答曰霍禹还小,未来会懂事,倒显得太过敷衍,认真思索,才答道:“如今大公子虽然看似玩世不恭,却还有些事情做得不错。前几个月处理黄河水患便处理的很好,与长安城的其他公子关系也不错,其实大公子能利用身边人帮助自己,做到这一点已经很不容易了。”
  霍光轻叹一口气,也不再多说。只是因着这次难民拓荒的事情,要进宫面圣,让霍成君也跟着一并前去。
  霍成君已经没有入宫了,曾经的她是宫中的常客,霍小姐的步撵永远停在椒房殿前,若是侍卫感觉好久没见过霍七小姐的步撵了,一准儿是霍七小姐和皇后娘娘吵架了,但没过多长时间,也一定会和好,偶尔有几个大胆的宫人,还回头偷偷地说着笑话,若是哪个月霍小姐不来,那上官皇后月事时一定会发大脾气。
  而现如今,霍成君已经很久没有进宫了,霍成君想了想,虽然现在并不想入宫,但想着许久没见上官皇后,心里也怪挂念的,便还是跟着父亲去了。因着自己还是一介女流不好跟着父亲去向陛下禀报,便去了皇后娘娘那边和上官云霓说了会儿体己话,出来时已经过了两个时辰了,想着父亲应该也快结束了,去宫门口等着。
  霍成君看了看周围,宫门口的一个侍卫,叫做云峰,恰好是从前霍禹当郎官时的手下,霍成君便与他聊了几句,正聊着呢,却发现一个华贵的轿子进了宫门。
  “这是谁啊?”霍成君见那轿子走远,才问向云峰道。
  云峰看着远去的轿子,轻蔑的一笑,答道:“宫里一郎官。”
  “哟,小小一个郎官,就这么大排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右将军说是车骑将军来了呢!”霍成君啧啧称奇。
  云峰看了看霍成君,悄悄说道:“谁说不是呢,这个郎官叫许赦,现如今是陛下身边的大红人,气焰嚣张的很,听说他也曾经欺压宫人,不知真假,但确实嚣张跋扈的很,我们几个当差的可烦他了!”
  霍成君看着那郎官离开的方向,笑了笑:“那他为什么会成为陛下面前的红人啊?做了几年郎官啊?”
  云峰挠挠脑袋:“这谁知道啊,好像做了有几个月郎官?反正啊,他再过一阵子就应该快升官了吧。哎,七小姐,这事儿你问霍公子,他可能知道,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听这种人的事情,反而脏了霍小姐你的耳朵!”
  霍成君被他逗笑了,说道:“我就随口一问,你怎么大怨气啊?”
  云峰一撇嘴:“哼,这许赦整天刁难我们这些侍卫,自然见他便讨厌的很!不聊了,七小姐,可是有日子没见你进宫了,这些日子可还安好?”
  霍成君笑笑应答,不再多语。


第33章 小荷才露尖尖角(中)
  傍晚,霍成君去南书房处理一些文件,今晚南书房处理夜件的只有门客束褐。霍成君正看着文件,却发现有一个地方刺史递交的关于买卖官员的文件。
  敏锐如霍成君,突然想到了什么,便对着束褐说道:“束褐,你知道现在官位买卖的事情吗?这里有随州刺史送来的一封文件,说是南方买卖官员甚是猖獗。”
  束褐从繁多的文件之中抬眼看看霍成君,说道:“七小姐,这件事情很多刺史都送来密报,大司马已经让他们奏请陛下了,这件事情,相信陛下与大司马会重视起来的,七小姐可以一放。”
  霍成君一听,虽然已经知道父亲地位尊贵,但父亲权利之大耳目遍布各地,更有时先于陛下了解情况,这倒让霍成君始料未及。只应道:“哦,我知道了。”
  等了一会,霍成君还是忍不住,又问道:“那一些郎官,有没有买卖现象?”
  束褐抬头,看着霍成君,还是回答了:“有的,多多少少也是有的。”
  霍成君点点头:“那束褐,你知道一个叫许赦的郎官吗?听说他最近是陛下面前的红人。”
  束褐皱眉:“小姐。”
  霍成君却笑笑:“束褐,阿翁让你教我,这如今现实情况也应该是你教的内容之一,你便给我说说吧。”
  束褐无法儿,只好老实道来:“这许赦也算是家里一个远房亲戚给买的官儿,最近这两年表现的不错,陛下也颇为赏识。”
  “这家远房亲戚也真是心肠好,给买个郎官儿,花的价钱可不少吧?”
  “给许赦买官的叫许广汉,他因为没有儿子,便帮许赦买了个郎官,以后也指望许赦尽孝。”
  霍成君一惊:“许广汉?”
  束褐眯眯眼睛:“七小姐,怎么了?”
  霍成君笑笑:“没什么,你接着忙你的吧。”
  霍成君把手中这个文件收起来,透过南书房的窗户看了看外面的月色,微微一笑,刘次卿,看来这次我们真的要比划比划了。
  都说长安城繁华,但长安城却并非处处如此。长安城规模大,里弄共一百六十,但其中有的地方地处偏僻,破旧不堪,一些周围郡的穷人们向往着长安城机会多,想过来淘金,便挤在这些租金较为便宜的地方。而有的地方,却是皇亲国戚或是富人们聚集的地方,这里黄金地段,寸土寸金,像是北阙甲第、戚里和尚冠里这些地方,能住的都是非富即贵。
  而今儿个,尚冠里却发生了件新鲜事儿,有个叫许赦的郎官在街边打死了一个难民!
  说起来难民都应该是在南边住着的,可偏偏不知怎么的有几个难民跑到了尚冠里来,还阻拦了许赦的轿子。
  这许赦可是最近陛下手下的红人,刚当上了郎官一两年,便深得陛下喜爱,眼见着就能升官了,平日里可是嚣张跋扈的很,在街边走个路都要清个场。
  而这次,有两个难民去尚冠里,饿极了便偷了路边一家铺子的两个馒头,边啃着边跑着,一下子冲撞了许赦的轿子。
  许赦的轿子左右摇晃了好几下,这才停下来了。许赦在里面一气,立马出来冲着外面的人吼道:“怎么了!会不会抬轿子啊!信不信老子把你们几个都端了!”
  旁边的人唯唯诺诺的禀告着情况,而那两个难民,也被手下的人抓了回来。
  许赦看了看他们手上还没吃完的馒头,又冷笑一声:“青天白日的就敢偷东西?你们几个还不快教训教训?我大汉朝还没有王法了吗?”
  手下的人连声道诺,果真是教训起来,没过多久,其中一个难民便咽了气。
  许赦见了一个难民没声了,心里也有些害怕,忙吼道:“别打了,别打了!”说着便跑过去看看,一摸脖子,早就没气儿了,吓得一愣,转身就给旁边手下一巴掌:“蠢货!蠢货!谁叫你打死他的!这……这出了人命了!”
  旁边的手下也是有些害怕,纷纷看着许赦,许赦只是一唬眼,说道:“把他埋了,谁他妈都不许往外说一个字,若是廷尉来问就说这难民偷蒙拐骗,不服管教,吃馒头噎死了!”
  手下的人一听,即便是认识到这件事情的严重性,听到后面他说的那句“吃馒头噎死了”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许赦一瞪眼:“谁他妈的再敢笑!老子让你也吃馒头噎死!”
  手下的人都不吱声了,纷纷做起事情来,赶走周围偷看的老百姓,收拾这残局。
  这许赦也是立马跑到光禄勋那边去报备了,这件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只能让它别闹大了。
  但真的让所有人都不知道的话,就太小看尚冠里居民们的流言传播速度了,旁边的人可都是炸开了锅,这尚冠里都是达官显贵,没过多久便都知道了,这一两天大家都在纷纷议论,许赦打死了一个难民!
  整个长安城都知道,今年伊始,便涌入了大量的难民,难民的管理很是问题,难民的救济很是问题,难民的生活也很是问题。陛下早就为此伤透了脑筋,难民的问题还是层出不穷,不仅难民署怨声载道,连长安城的老百姓们也都一片哀怨,平民与涌入的难民之间的矛盾一触即发,这许赦刚好做了一件可大可小的事情,这件事情可能微不足道,也可能是□□。
  霍成君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此时的她正在南书房与父亲的门客余尚讨论着黄河水灾过后区域难民的情况。
  自从她决定加入父亲的南书房,的确做的很认真。上次还提出了难民拓荒的办法,让陛下和大司马都刮目相看,相比起向来玩世不恭的哥哥霍禹,霍成君着实认真负责,相比较草包蠢才堂兄霍山,又是聪慧伶俐,比起同样聪明有才的堂兄霍云,霍成君又多了几分女孩子的细腻,常常在细节处理上让霍光称赞。
  一听到许赦居然打死了难民,急的手中的文件都掉落下来,全身不住的颤抖,眼睛里充满着恐惧。
  此时门客余尚就在霍成君身旁,他比成君大不了几岁,在南书房是最年轻的一个,也与成君关系甚好。看着成君这么反常,他倒是颇为奇怪。
  问道:“七小姐,你这么怎么了?”余尚还是有些不能理解,七小姐竟对一个难民的去世这么紧张,在他印象中,七小姐虽不冷血,但也断不到如此宅心仁厚的地步。
  霍成君看了一眼余尚,暗自调整好自己的情绪,擦擦头上的冷汗,才急忙的问清楚这个消息:“所以现在这情况怎么样了,光禄勋打算怎么处理许赦?那些难民呢,有没有闹?现在尚冠里是不是都已经传开了?”
  余尚也认真听着这探子的回答:“小姐,现在难民有过一波的骚动了,不过已经被安抚过一轮了,现在表面上还算平静。光禄勋现在对许赦这件事情悬着呢,廷尉好几次问光禄勋要人,光禄勋都不放,自己也没有处理许赦,就这么吊着呢。”
  霍成君和余尚对视一眼,明知故问道:“这许赦什么来路?”
  探子接着说道:“许赦是家里人给他买的官儿,最近这一年表现的一直很好,陛下也夸奖了好多次,原本是打算跟着陛下重阳节一同去南山的。”
  霍成君心中明了,看了一眼余尚的反应,接着问道:“光禄勋有没有找过父亲?和哥哥商量过了吗?”
  “还没。”
  霍成君点点头,冲着余尚笑笑:“余尚,这件事情,你怎么看?”
  余尚不知道霍成君为何要问他的看法,只是说道:这件事情还是应该让大公子知道,应该给大公子带个信儿,但还是压下去吧。对许赦小惩大诫,对难民多多安抚。现在陛下要忙的事情很多,这种事情不用闹大。”
  霍成君一忖度:“可是,真的能够安抚难民吗?原本难民们和长安城居民的矛盾不少,这件事情在难民区里一传开,恐怕更会激化矛盾,到时候情况紧急一触即发,可就没那么容易处理了。”
  余尚想了想,也认为霍成君所言有理,说道:“那七小姐的意思是,我们要调查一下这个许赦?”
  霍成君一挑眉,随即说道:“不是我们。”
  随后对着探子说道:“去把许赦要过来,交给廷尉,让他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吧。”
  当晚,廷尉便从光禄勋那里拿下了许赦,连夜开始审讯许赦这件事的罪责。霍成君摸了摸头上戴的珍珠簪子,暗自神伤了一会,心中愧疚无以言表。依旧让人安抚难民,在台面上把这件事情压下去。


第34章 小荷才露尖尖角(下)
  夜里,霍成君正在替父亲看着地方的文章,身旁的几个门客也陆陆续续的离开了,只剩下余尚一人,还留在南书房。刚刚玉芷过来送茶点,说道已经入夜了,霍成君却还不见父亲回来。
  “父亲还没回来吗?”霍成君从桌子上抬眼问道,“束褐呢?”
  余尚笑着回道:“七小姐今天偷着乐吧,今儿个大司马在未央宫用宴,束褐也身体不适早早回去了。”
  霍成君疲惫的笑笑:“若是以前,父亲不在,那个冷面束褐也不在,我一准儿是高兴的,但你看看我如今,勤快的快赶上玉芷了,我倒是巴不得父亲大人和束褐大人回来看看我认真的样子!”
  余尚被霍成君逗笑,也还是说道:“依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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