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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女谋-第2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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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云笙冷眼扫了他一眼,沉下脸来道:“何事喧哗?不知道这里是御花园吗?你下次要是再不长记性,我就让你跟着秦黎去学几天。”

    闻言,刚刚还一脸焦急的李旭言听到这句话,那一张还泛着红润的脸颊突然一下子就黑了起来,他欲哭无泪道:“陛下宽宏,我才不要同这呆子学,若是都跟他学的话,迟早这朝堂都是满朝呆子。”

    他的声音清脆,还带着几分打趣的意味,听的在凉亭外候旨的几个大臣莫不暗自捏了一把汗,在这朝堂上,敢如此无法无天的同女帝开玩笑的,恐怕也就只有这李旭言了罢!

    楚云笙之前那一句话不过是吓唬他,却哪里晓得这小子根本就不上套,所以,她只得叹了一口气转移了话题道:“说吧,何事?”

    听到楚云笙终于问起自己所为何事,李旭言的眸子一亮,旋即快步走进凉亭,也不等给楚云笙行礼,就直接打开了锦盒将里面的一封诏书递给她并道:“楚国的国书。”

    闻言,楚云笙一怔,秦黎等一众大臣一楞。

    不等他们回过神来,李旭言又道:“楚王要娶陛下啊啊!”

    他的声音格外的洪亮,此时只怕整个御花园里里外外远远近近的人都已经听了个仔细。

    而也如楚云笙预料中的一样,四下里响起了一大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她嫁给苏景铄是早晚的事情,只不过还从来没有在燕国朝堂上说起,如今她才刚刚坐热这女帝的宝座,就要嚷着嫁人,她还有些不敢想该如何面对这些自己一手提拔起来的心腹。

    现在的燕国朝堂剩下的已经都是她的心腹,这其中也包括玉沉渊留给她的那一部分人,否则的话,这几个月她不会有那么轻松就将燕国朝野来了一次重新洗牌。

    她还没有想到这么快就说出来,只是想着先给这些人缓缓的时间,却哪里晓得苏景铄把国书都送到了。

    这动作也太快了!

    然而,殊不知,此时远在楚国王宫的苏景铄只恨不得在知道楚云笙的位置的时候就将要求娶她的诏书布告天下,只是因为她成了燕国女帝,只是因为她一再叮嘱要押后,这才让苏景铄强迫自己按捺了那一颗恨不得立即飞奔到她身边将她抱回家的心。

    “陛下……”

    “陛下,这——”

    众位心腹一头跪下,小心翼翼的抬起头来看向楚云笙,他们的眸子里满是诧异,但此时在对上楚云笙那一双抑制不住笑意的眸子的时候,他们的诧异更加加深了几分。

    楚云笙抬手展开那封国书,在看到那诏书上写着“两情相悦”“愿结百年之好”等一系列字眼的时候,她的心中一热,脸颊也滚烫了起来。

    差一点儿忘了面前还有这么多的大臣们在等着。

    最后,楚云笙转过头去深吸了一口气,才平复了自己激动又复杂的心情,然后淡淡吐字道:“准”。

    只一个字,满朝轰动,天下皆惊。

    那带着李旭言前来见楚云笙的太监同这些大臣一样,跪在地上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等到身后响起了脚步声,那太监才想起来,他其实除了兵部尚书外还带了一名楚国来使,只是刚刚在御花园的时候,李旭言走的太快,所以他不得不加紧了步子跟上了前面的李旭言,以至于让那楚国来使落在了后面。

    想到此,那太监才抬起头来想向女帝禀报,但这时候,他的眸子才扬起来,就看到女帝满脸惊诧的看向楚国来使。

    那一瞬间,她眸子里有惊讶,有惊喜,更多的是羞涩。

    那太监看的分明,他是在宫里头的老人,自然不敢在这时候再开口,当即就低下了头去,继续跪着。

    其他的大臣们包括李旭言在内,久久没有听到楚云笙叫起身的命令,都下意识的抬头看向楚云笙,这时候他们才惊觉身后还多了一个人。

    那人虽然穿着一席玄色锦袍,头发也只束着一根碧玉簪子,但在他身上却显得格外的大气和尊贵,然而他的容貌却犹如鬼斧神工般雕琢出来的一样,得尽了造物者之宠爱。

    李旭言心中也很是纳闷,怎的之前他看这楚国来使都没有觉得他有这么强大的气场呢?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那是苏景铄在刻意隐藏,此时见到楚云笙,他再无隐藏身形的必要,只从容洒脱的站在这里,便已经夺取了这世间所有芳华。

    在燕国朝堂上的老人都是见过容颜可以说是倾国倾城的玉沉渊的,但是即便如此,面前这人的容貌却同样惊为天人,甚至并不在玉沉渊之下。

    原来有人,竟然可以这般俊美!

    这是这时候萦绕在所有人心中的惊叹。

    而此时,楚云笙却才从怔忡中回过神来,她看向苏景铄,灿然一笑道:“不过是一封国书,还有劳楚王亲自送来?”

    她的声音不大,甚至还带着几分轻笑,然而这句话却让在场的所有的大臣险些惊掉下巴。

    楚王!

    
  
  
  
第五百七十七章 行动

  
    现在天下谁最强势,所有人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楚王,苏景铄!

    要知道,他可是在赵国最强势的时候以积弱的楚国直接取了赵国南境一带,从而奠定了自己霸主地位的君王。

    现在的楚国早已不可同之前的楚国同日而语。

    即便是这些燕国的朝臣们,在听到楚王的名头的时候也不自觉的矮上了三分。

    苏景铄就站在那里,在听到楚云笙的这句话的时候,他眉梢微蹙,下一瞬展颜一笑道:“自己的婚书,当然要我自己送来的稳妥,而且——”

    说到这里,苏景铄往前走近几步,靠近了楚云笙些许,然后道:“我也想当面问问女帝的意思。”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面不红心不跳的,俨然是一副正襟危坐的模样,然而却逗得对面的楚云笙红了耳郭。

    她带着嗔怪的眼神瞪了他一眼道:“那如果我说不呢?”

    闻言,苏景铄还没有说话,底下跪着的一片大臣们已经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们想到如果女帝真的说不的话……那么,面对如今如此强势的楚国,以后怎么可能还有好果子给他们燕国吃。

    苏景铄已经走到了楚云笙面前,在听到这句话之后,他眼底里的笑意更深,一抬手便将楚云笙揽在了怀里,柔声道:“那我就把你抢走。”

    他的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的清清楚楚。

    底下跪着的那些大臣再度倒吸了一口凉气,如果女帝真的嫁了或者被抢走的话,这才结束了动乱的燕国又该怎么办?

    合着现在女帝嫁也不是,不嫁也不是。

    一群大臣跪在凉亭外面为楚云笙的婚事着实捏了一把汗。

    苏景铄抬手揽在了楚云笙的腰际,然后笑道:“女帝可是考虑好了?”

    闻言,楚云笙瞪了他一眼,然后对那些大臣道:“你们都且先退下吧。”

    听到这句话,底下的臣子们这时候才如懞大赦一般,站起身子拍拍屁股忙不迭的跑了。

    等到偌大的凉亭乃至御花园都只有楚云笙和苏景铄两个人的时候,楚云笙才转过身子来看向苏景铄道:“你怎么来了?”

    前两日她才同他通了信儿,上面说要等过年他才有时间赶过来,那时候再一起商定如何讨伐何容。

    这里距过年还有一月有余,他来的有些早了,而且事先也没有跟她说一声,天知道当她冷不丁的看到视野里出现他的那一刹那有多欣喜,只是碍于这些臣子的面,她不能表现的出来。

    不知道是女帝这个身份的束缚,还是因为她本来就想要树立一个自己威严端庄的形象,这些日子以来,楚云笙都没有这般轻松的笑过,更没有谁能借给她一个肩膀让她倚靠。

    不需要做些什么,就这样静静的陪着她,就已经足够。

    苏景铄含笑听着楚云笙的话,然后脚腕一转,揽在楚云笙腰际的手已经一带就将楚云笙带进了他的怀里:“我等不到过年了,只想要见到你,想马不停蹄的赶来见你。”

    一缕熟悉又久违的幽香瞬间将楚云笙包裹了起来,她安心的靠在他怀里,轻笑道:“那你楚国的年终尾祭怎么办?不知是谁说好的要秣马厉兵杀何容一个措手不及呢!”

    苏景铄将楚云笙揽的更紧了一些,然后轻笑道:“年终尾祭那些小事自然有人去处理,我这次来就是为了陪你。”

    闻言,楚云笙抬眸就对上了苏景铄那一双含笑的眼睛。

    一瞬间,她从头到脚都是暖的。

    纵使现实冰冷,纵使乱世残忍,但此间有他,此时有他,此心有他。

    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阿铄……”

    楚云笙将脑袋埋在苏景铄的怀里,拱了拱,喃喃道:“你真好。”

    她有好多话想对苏景铄说,自从上一次自卫王宫外的郊区分别之后,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她也有好多压抑在心底里的痛楚没有对旁人言,本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坚强。

    坚强到可以独当一面,甚至可以撑起燕国这残破的局面。

    但是,坚韧强大如她,在对上苏景铄的时候,却已经脆弱的一塌糊涂,此时她只想依偎在他的臂弯里,将这些日子以来的委屈和怨怼统统倒出来。

    而苏景铄也一直这样抱着她,依偎在她的颈窝间,听她细细道来,听她说起卫王宫里看到小舅舅惨死的一幕自己的心痛,听她说起一路奔逃时候的辛酸,听她说起知道何月英为自己而受屈辱而死的痛楚和绝望……

    楚云笙一点一滴的全部对着苏景铄倒出来,而这些压抑在她心头的痛楚在被倾泻出来之后,她的那一颗沉重的心也蓦地轻松了不少。

    说到最后,楚云笙的嗓子都有些哑了,而她的眼睛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哭肿了。

    她不知道自己说了多少话,也不知道自己流了多少泪,但是此时她心情却已经好上了许多。

    见楚云笙发泄完了,苏景铄才越发将她箍紧在怀里,用他那同样有些沙哑的声音道:“阿笙,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

    明明哭的是她,但他却已经在她看不见的角度里默默无声的流下泪来,为她心疼,为她难过。

    楚云笙摇了摇头,正要说什么,却被苏景铄扶正了身子,然后迫使她直面他,他那一双浩瀚若星海的眸子直视着楚云笙,铿锵有力道:“阿笙,从今以后,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

    闻言,楚云笙眼底里噙着泪意,然后也坚定的点了点头,在点头的瞬间,那泪水便从脸颊上滑落到他掌心,滚烫无比。

    苏景铄将那一滴泪无比珍惜的捏在手上,眼神越发坚定。

    ********

    楚云笙本以为,苏景铄说的不过是一句情话,但是她却没有想到,这句话就是实打实的誓言。

    因为从那之后,他真就是铁了心的跟她寸步不离,她上朝,他在屏风后面兀自批阅楚国快马加鞭送来的奏折,她用膳,他在一旁仔细的为她夹菜,就连她睡觉,他都要躺在床边上揽着她一起睡。

    虽然两人在外人看来卿卿我我交颈而卧同榻而眠,但苏景铄却从未做越矩之事,因为他对楚云笙承诺,会守到大婚那一天,给楚云笙一场完美的婚宴。

    而楚云笙从一开始面对他的靠近无比羞涩,到后来也逐渐适应了身边睡着一个他的存在。

    满朝文武也从一开始的震惊到无所适从,到最后成为了习以为常。

    伐赵的计划就在他们这般浓情蜜意的相处模式下全面铺展开来。

    在苏景铄来了燕国这段时间,二元和林锐就已经率了十万精兵去了赵国南境,而秦夫人也带着秦家军去了燕国的北面疆域边境,那里是陈国的故土,她带着六万秦家军再加上新增的四万精兵从北境向赵挺近。

    此时楚云笙就要同苏景铄一起率领了燕国五万精兵同楚国的精锐从南面直捣现在的赵王都,也即是之前的卫王宫。

    昔日的卫国已经彻底被何容吞并,早已经纳入赵国的版图,就连卫王宫都已经成了赵王临时的宫苑。

    “姑娘,外面风大,主上让你先在屋子里歇会儿,他收拾好了叫你。”

    素云抬手为楚云笙披了一件披风,这是的楚云笙即使是燕国女帝,但她依然不改之前的称呼。

    年关将至,这些日子以来,不断有好消息从前线传来,何容几个战线连连溃败,所以这时候楚云笙同苏景铄亲征是最佳的时机。

    一想到很快就可以大仇得报,楚云笙就难耐自己那一颗激动不已的心,她摇头道:“也没有什么好收拾的,我去看看他怎么这么慢。”

    说着,她对素云笑了笑,就转身出了内殿,才走到院子里看到外面堆的有些夸张的用品,以及站在那些东西前不停的念叨着的苏景铄的时候,楚云笙忍不住咂舌。

    待她走近,才听到苏景铄的声音在喃喃自语道:“这个手炉得带着,阿笙怕冷,这个熏香得带着,外面血雨腥风的味道不好阿笙不喜欢,这个软垫得带着,阿笙有腰伤,这个茶叶得带着,阿笙喜欢喝……”

    听到这些,楚云笙心中虽暖,但面上却还是不得不摆出一副十分嫌弃的表情看向苏景铄道:“我们这是去休假看风景享福的吗?是打仗啊,你只怕是恨不得把整个宫殿都搬去呢吧!”

    正在凝眉深思该带些什么的苏景铄冷不丁的听到楚云笙不满的声音在背后响起,苏景铄蓦地回头,在对上楚云笙那一双故作生气的眸子的时候,他眸子里的笑意一下子就绽放了开来,他上前一步攥紧了楚云笙有些冰凉的手道:“我倒是巴不得要把整个宫殿都背上呢,阿笙,你身子不好,而且天气又怎么冷,我真的舍不得你去前线受苦,但是……”

    说到这里,苏景铄没有继续下去,因为他知道他想说的,楚云笙也都知道。

    但是在最后大仇得报的那一刻,她怎么可能不去看这个热闹。

    她现在只恨不得能亲手杀了何容。

    所以,苏景铄也不劝她,但却想要将她稳妥的保护好,不想让她受到一点儿伤害。

    所以,才这么念念叨叨碎碎念的让带这么多东西。

    “很快的,阿笙。”

    最后,苏景铄抬手将楚云笙揽进了怀里,说出来这样一句让外人摸不着头脑的话。

    但是楚云笙却听懂了。

    她点了点头,应道:“嗯呢,很快。”

    很快他们就能报仇,楚云笙从未有此坚定。

    *****

    等到楚云笙苏景铄带着一众禁卫军出了燕王都之后,蓝衣带着另外姐妹三人站在燕王都的城头上看着目送着楚云笙和苏景铄远去的玉沉渊。

    突然间,她竟然觉得眼睛有些酸,渐渐地泛起了泪意来。

    不知怎的,她觉得此刻的玉沉渊说不出来的寂寥。

    “主上,您真的打算从此再不管朝政吗?”

    虽然这些日子跟在楚云笙身边,也亲眼看到了玉沉渊是彻底的放手,但是蓝衣却还是不敢相信这是自家主上做出的决定。

    玉沉渊动了动身子,一个潇洒的起身便坐到了城头上,外面风声猎猎,吹动着他一袭红衣格外妖娆。

    衬着他那一双顾盼生辉的眸子,越发夺人心魄。

    他耸了耸肩,慵懒道:“我不是都已经跟你们交代好了吗,从此是留在她身边,亦或者放逐江湖获得自由都随你们。”

    闻言,青衣蓝衣绿衣紫衣四人齐齐对着玉沉渊跪了下来。

    齐声道:“奴婢愿意誓死追随主上,无论主上去哪里。”

    她们都是被玉沉渊救下来的苦命的女子,这些年来虽然玉沉渊对她们进行了严苛无比的训练,但在她们心中,玉沉渊就是她们的再生父母,是誓死都要追随的恩人。

    闻言,玉沉渊却丝毫没有放在心上,他胸前的衣襟半敞,露出一抹玉色的胸膛,俨然又是那么一副纨绔的做派。

    但是蓝衣知道,这时候的玉沉渊跟之前的玉沉渊是不一样的。

    有些东西,他是彻底的放下了。

    “主上,你就带着我们吧,从此天涯路远,主上要肆意逍遥,也有我们在身边伺候着,我们也才放心。”

    蓝衣抬起头来,迎着玉沉渊那似笑非笑眸子,一字一顿道:“我知道主上是希望我们能去追寻自己的自由,但是,只有在您身边我们才是心安的,比起那虚无缥缈的自由来,这才是最重要的。”

    闻言,玉沉渊微微皱眉,他的声音也压低了几分道:“如果不想要自由,那就去照顾她吧,也算是让我心安。”

    那个“她”字,指的自然是楚云笙。

    蓝衣几人都懂。

    她们几人中,她对楚云笙的感情最深,即便是留下去照顾楚云笙她也是没有任何怨言的,但是她知道,楚云笙的身边有苏景铄,有太多的人关心和照顾了,不缺她一个。

    而她的主上,却什么都没有了。

    想到此,蓝衣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直道:“是楚姑娘让我们回来照顾主上的。”

    闻言,玉沉渊一怔,他倒是没有想到,这时候楚云笙竟然还记得他。

    他深吸了一口气,最后在蓝衣等人灼灼的目光下,他身形一闪就离开了城头,在风中飘来他淡淡的一句话:“随意。”

    声音落下的时候,他那火红的身影已经不见了踪迹,虽然只有两个字,却让在场的四人心头一喜,连忙整理了衣服就闪身跟了上去。

    
  
  
  
第五百七十八章 爱恨此时休

  
    这一场战事蔓延很快,燕国同楚国的联军一路势如破竹,直逼赵王新都。

    不过短短半月,就已经兵临城下。

    御书房里,何容着一席墨色锦袍负手而立。

    曹将军跪在台前,沉声道:“陛下,咱们退吧,我们只需往东边,过了漠北那里有天堑之称,虽然条件恶劣了些,但却可以保存实力,以图日后东山再起。”

    闻言,何容没有动,亦没有做声。

    偌大的御书房里一下子显得空落落的。

    曹将军的一颗心也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儿,外面喊杀声震天,相信用不了多久城门就会被攻破,那时候……一切都来不及了!

    曹将军心中一沉,正要说话,却蓦地听到何容道:“你走罢。”

    闻言,曹将军一怔,他疑惑的抬头看向何容道:“陛下——”

    不等他说完,何容又道:“你让那些宫人们想走的也都走罢。”

    说着,他转过了身子,提起步子往外走去。

    曹将军见状,连忙上前拦在了何容面前,一脸震惊道:“陛下,那您呢?”

    闻言,何容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了一抹笑意,只是那笑意不同往日那般带着从容和笃定,此时这一抹笑苦涩的紧。

    他道:“我自有安排,你且退下吧。”

    虽然他这样说,但是曹将军依然不放心,他还想说什么,但却已经被何容一个眼神制止了。

    最后,他只得目送着何容款步朝外走去。

    这时候,何容的步子依然优雅从容,并没有半点因为即将到来的一切而紧张。

    他一路往外走去,循着御花园的鹅卵石小径,宫里头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在得了他的命令之后,那些宫女太监以及剩下的禁卫军们早已经乱成了一团,有在收拾细软准备逃出去的,有在趁着这时候发泄之前的愤懑的,更多的人在哄抢着宫里的奇珍异宝,人性的贪婪与自私在这时候体现的淋漓尽致。

    何容沉默着,熟门熟路的走到一处偏殿外。

    这里本是一座废弃的偏殿,自他发现了这里的秘密之后就命人打扫了出来,此时殿后的院子石桌上还摆着一壶酒,一个青玉茶盏。

    这里比较偏僻,平时都很少有人来,更何况在这混乱的时候。

    何容一路过来都没有引起半个人的注意,昨日夜里下了一场雪,宫里其他地方的积雪都已经被清扫,而这边偏殿是很少有人来的,他提起步子跨过殿门槛儿,一路踩着厚重的积雪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最后在石桌边上坐了下来。

    院子里的一朱红梅开的正盛,其中有一枝就探到了何容的面前。

    他抬手折断了这枝红梅,也似是瞬间开启了那已经逐渐被他遗忘的记忆。

    曾几何时,锁妖塔外也种着一院墙的红梅,那一日,他牵着她的手从锁妖塔下走出,面色苍白如她,在那些红梅的映衬下越发显得娇小和妖艳。

    他犹记得那一双眼睛,那般清澈无波,照的见这世间所有的污垢和阴暗,而那一双眼睛里又是如此的诚惶诚恐,她将满腹的担忧和恐惧都小心翼翼的藏在眼睛里,在看向他的时候,是那般的信任,也那般的明媚。

    而他,却又怎么可能忘记那样一双眼睛呢。

    只不过因为心中贪恋的太多,所以未曾将它当做是一回事,而且,那时候的他也不允许自己有任何的私心杂念,越是能左右他的东西,他越是要发了狠的将之遗弃甚至破坏。

    他的狠辣,让他自己都以为他可以做到绝情绝爱。

    但那也是他的自以为。

    他自以为他可以洒脱放手,他自以为对于他来说那不过是他的一个过客,从此再不相干,他自以为他可以忘记。

    但是,一直到在王宫里再一次见到那样一双眼睛的时候,他愣住了。

    所有的他不愿意承认更不愿意回想的记忆在顷刻间席卷了他的脑海,当初他有多么的绝情狠辣,那一刻他的心里就有多么柔软痛楚。

    那时候,他还不知道那就是重生的她。

    这是因为这一双眼睛,就足以让他方寸大乱。

    后知后觉的他还不知道具体是为何,一直到属下带来了那一名跟她长得一摸一样的青楼女子,他才恍然大悟。

    原来,有些人,你以为根本就已经抛之脑后再不想起,其实不过是自欺欺人的谎言。

    现在想来,缘分真的是一件很奇妙的东西。

    兜兜转转,竟然让他一次又一次的偶遇到了她,并且逐渐知道她重生的真相。

    在知道真相的那一刻,他的心里第一个浮现出来的情绪竟然是欣喜。

    那种呼之欲出的欣喜若狂,让他自己都觉得无措。

    他从来都是掌控别人的生死,都是将所有能利用到的人当做他上位的棋子,所以他讨厌有软肋,讨厌被某种无形的东西束缚。

    而他,一直都想打破这种束缚。

    但是,他舍不得。

    明明有那么多次他可以直接取了她性命,但是他总是在给自己找各种理由出来,美其名曰是利用她达到最大的价值。

    而事实的真相这世上恐怕只有他自己清楚。

    心中苦涩,即便再见这暗香盈盈的梅花的时候,何容却也并没有觉得半点舒畅。

    他身子未动,只拿着那枝梅花在手,抬眸看向天际。

    风声渐起,雪花飘落,一年里最冷的时候到了。

    何容动了动指尖,这才发现因为石桌太过冰冷,他的手指都险些冻在了上面,然而他却并没有觉得冷。

    身体上的寒冷哪里冷的过心里。

    他苦笑了一下。

    这时候,自对面的房间里突然传出来一些响动。

    这偏殿里本来就很少有人来,更何况在这时候,而且还是从里间传来的。

    但是,何容神色如常,对此却并不意外。

    他浅笑,该来的总是会来的。

    不多时,就从里间走出来一道纤细的身影。

    她穿着一席碧绿色的厚重宫裙,外面套着夹袄,整个人都捂的严严实实的,只露出那巴掌大的脸来。

    在走出里间的那一刹那,看到何容的一瞬,她也是一怔,旋即她抬手攥紧了些身边的苏景铄。

    三人打了个照面,气氛一下子就冷凝了下来。

    最后,还是何容先道:“别来无恙。”

    他的嘴角挂着一抹浅笑,并没有半点慌张,似是根本就没有把身后那混乱的宫室以及面前走来的敌人当回事。

    苏景铄将楚云笙半揽在怀里,然后也轻笑道:“赵王好雅兴。”

    他的眸子落在何容手边的酒壶上,眉宇间还带着几分嘲讽。

    何容哪里会听不出来,他挑眉,然后抬手按在了酒壶上,湖里的酒早已经被冻住,他的掌心覆在酒壶上,旋即一股温热的内力涌出,当即就化了那已经冻成冰的酒。

    “要不要共饮一杯?”说着,何容抬手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然后对苏景铄和楚云笙扬了扬手道:“毕竟,你们远道而来。”

    不似以往每一次同苏景铄见面都是剑拔弩张明嘲暗讽,此时的何容的神态就像是在见两位老朋友。

    闻言,苏景铄还没有开口,楚云笙先走出了廊檐下,一步一步朝何容走来,她的嘴角轻扬带着一抹冷笑道:“都这个时候了,赵王还有心思喝酒吗?”

    城门已经被攻破,燕楚联军很快就会踏平这里,她和苏景铄不过是为了亲眼看到何容的下场这才特意从这密道出来,只是没有想到,一出来就看到了何容等在了这里。

    原来他早已经查到了这一条密道,然而,他此时神态轻松,却是让楚云笙大感意外。

    何容一口饮下杯中的,然后轻笑一声道:“这个时候,才最适合饮酒啊。”

    说着,他转了转身子,然后靠在石桌上,面对着楚云笙坐着,并笑道:“这时候,才可以抛却江山,开怀畅饮不是?”

    他的话音一落,他抬手又给自己倒满了一杯。

    见状,楚云笙皱眉道:“难道赵王就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听到这句话,何容捏着酒盏的手一怔,下一瞬,那酒盏就在他手中碎裂成了几片,因为他用力太大,那碎片当即就割裂了他掌心的肌肤。

    猩红的血自他掌心滴落,落到他脚下的雪里,宛如他左手上盛开的那一枝红梅。

    “难道你希望我对你说什么吗?”何容苦笑,然后丢开了那些碎瓷片,声音也不由得压低了几分道:“该来的迟早要来,你不是想要报仇吗?尽管来。”

    在此之前,楚云笙设想过许多种再见何容的情形,她也想象过太多她剑指何容报仇的情景。

    但是,真的到了这一刻,她却没有什么想说的。

    恨,自然是恨得。

    若不是因为他,因为他父亲,她和娘亲怎么至于落到上一世的下场。

    若不是他的残忍狠辣,苏宗宸不会死,小四不会死,小舅舅不会死,何月英不会死……

    想到那些自己如此熟悉的名字,楚云笙心底里翻涌的恨意就要吞噬了她的理智,但是在见到这样一个心平气和的坐在这里,仿佛卸去了所有光环的何容的时候,她却没有半点的感慨。

    “阿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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