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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心计-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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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分了。”我反唇相讥。
“臣妾就知道娘娘不会认,不过也无妨。要验证这个采燕是真是假,只要去定国公府提几个积年的老奴来宫里对质即可。”李昭容笃定,又侧首看向哥哥,冷笑着问,“定国公府赫赫扬扬几十年,不可能如今一个老人儿都没了吧。”
哥哥别过头去,不欲回答。
“有自然是有的,只不过用不着这么麻烦吧。”我估摸着李轻菡必然在定国公府内早有串通,所以先发制人,“皇上,臣妾幼时在家中同哥哥玩闹,我们兄妹爱玩什么把戏,贴身的侍女都知道。如今我们三人连同这个不知名的妇人各自默出来,真伪一看便知。”
萧琰深深地看着我,肌肉紧绷,道:“皇后既然有信心,一试也无妨。”
我目光划过案上的酒盏,伸手在其中沾了沾,随意在大案上铺着的明黄绸布上写了几个字。哥哥和方由见状,一个学着我拿酒在写字,一个拿了银盘用玉簪刻着什么。地下跪着的采燕,咬破了手指,以自己的手绢为底,写了封血书。
说起来倒也惆怅,采燕本是个丫鬟,哪里会写字。可我小时候淘气,非要许多人陪着才肯用点心。当时住在母亲院子里,采燕便跟着我学了写字,也略微通一点点诗书。
待我写完,将那黄绸呈给萧琰。萧琰过了目,又依次看了哥哥、方由和采燕的。终是在采燕那里,他略微迟疑。
我们写的,大多都是杯底传物。很多年以前,哥哥在宫中还偷偷传递给我一包毒粉,我用它毒杀了潋晴也差点毒死自己。
潋晴,许久不曾想起潋晴。她若不死,如今该到了指婚的年纪。可她死了,死的那一年正是在我膝下承欢的好时候,我记得她的身量刚刚到我的腰线。
时间过得这样快,一晃十多年过去,她早已被一抔黄土深深掩埋。
我、哥哥、方由亲身参与了她的死亡,岂能不刻骨铭心。当我的手指伸入酒盏的那一霎那,我几乎听到了他们二人的叹息。
萧琰此刻已动摇了几分,我抓住时机盈盈下拜:“皇上,小时候臣妾家中只要摆宴,便一定会着意做些精致点心。臣妾最爱奶油炸的小面果,可是亡父亡母觉得太甜,都不许臣妾多吃。哥哥疼臣妾,每次家里摆宴他总想着拿几个给我,可是人前又不方便,所以才渐渐有了这个把戏。”
“至于这位夫人所写的变戏法,皇后娘娘小的时候爱玩,微臣只是陪着她闹罢了,实在谈不上喜欢。不过这位夫人能提起变戏法,想来对微臣家中旧事还是知道一些的。微臣真是好奇,无权无势的普通妇人,怎能知晓十几年前的公府闺阁之事,莫不是有人刻意打听留心?”哥哥话中之意直指李昭容。
李昭容登时大怒,忍着气到:“王爷的意思是本宫指使的,可你未免太高看本宫一眼了。这个妇人在楚王之乱时逃到巴蜀,本宫父亲好心,给了她一口饭。后来父亲升迁入京,她充作家奴跟着来到京城,谁知她竟能说出京中不少人家的旧事。父亲觉得有异,审问下去,才知道她是当年定国公夫人身边的一等丫鬟采燕,跟人私奔又被拐卖才沦落至此。父亲再怎么孤陋寡闻,也知道采燕是如今的暄化王妃。可又冒出来一个采燕,未免太奇怪了。经过多番问询,父亲觉得她才是真的采燕,所以暄化王妃的出身恐怕不那么单纯。”她说罢,俯身跪下对萧琰道,“皇上,定国公府什么地方,臣妾川蜀人氏,父亲刚刚入京力量也单薄。若不是兹事体大,我们吃饱了撑的要与权势滔天的周氏一族为难?”
“既然娘娘笃定自己力薄,又为何闹出今日之事?”魏瑾许久不言,蓦地开口让人心惊,“昭容娘娘膝下已有一子,现在又再次怀孕。皇后娘娘也只有两个儿子,如今娘娘与皇后娘娘几乎比肩,心中是否有别的想法?!”
李昭容着急,连忙呵斥:“大胆,你竟敢诬蔑本宫!”
我冷声低喝:“够了,是不是诬蔑自有皇上判断,岂容你大吆小喝。”
采燕吓得哆嗦,磕了个头说:“回皇上,时隔太久,民妇真的记不清了。皇后娘娘和王爷或许是喜欢玩这个的,但是也喜欢玩变戏法。”
我冷冷瞥了她一眼,当年她欲私奔,父母成全了她。她是定国公府养大的,也从未没受过什么大委屈。今日竟然帮着别人不知死活地想要害我和哥哥,委实让人心寒。
我本就跪在地下,此刻顺势轻轻开口:“皇上,方才皇上深信不疑臣妾的欺骗,想来是提前见过了这个面貌与王妃相似的妇人。如今事实摆在眼前,稍稍对质她便有了破绽,可见她来历定有问题。”
萧琰本是暴怒,如今大家你一言我一语,他也不知该听谁的。下意识伸手扶起我,他道:“朕会查明的。”
李昭容见情势不好,急忙道:“当日王爷与王妃大婚,未必不会提前做好准备。皇上若要查明,还是找不知道风声的人来检验最好。王妃的事想必是绝对机密,定国公府的人肯定没几个知道,所以无法提前串通。还请皇上召几个老人儿入宫对质,事实一问便知。”
我心提到嗓子眼儿,这事闹下去,方由必定露馅。好在魏瑾反应快,上前一步郑重跪下:“启禀皇上,这个妇人不管来历如何,终究只是与王妃相似。先帝的顺和妃微臣不曾见过,但是皇上出入宫廷,总该是有些印象。不知顺和妃与暄化王妃,是否生的相似呢?”
萧琰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我,神色惊疑不定:“面目全然不同。”
魏瑾此刻也顾不得避嫌,只一心为我们开脱,道:“既然不同,敢问皇上何以认定,暄化王妃是故去的顺和妃呢?”
李昭容听见这话,稍有得意之色:“侯爷真是咄咄逼人,不过这世上有易容巫术,可以把人的容貌彻头彻尾地改变。暄化王妃正是被这种巫术给换了容貌,如今的她,当然与从前不同。”
哥哥此刻护住方由,忍无可忍气闷道:“易容巫术不过是谣传,昭容娘娘岂能当真?即便真有这种巫术,你说王妃易了容,微臣还怀疑是这个妇人易了容,处心积虑地不知为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萧琳适时轻轻一笑,悠悠开口:“皇后娘娘的混淆黑白的功夫数一数二,不想王爷也能言善辩。可惜换了容貌就是换了容貌,这样彻头彻尾地改变,身上总还是有些印记的。”
魏瑾冷声:“夫人仿佛很懂。”
萧琳曼声开口:“侯爷不必惊讶,妾身父亲是乐山王,封地在川蜀靠近南蛮,知道这个不算什么。”她转脸看向萧琰,认真道,“皇上,若真的是接受过巫术易容的人,在头顶的百会穴上会有黑色的印记。如今灯火通明,一验便知。”
我和哥哥心内都十分紧张,萧琳和李轻菡早已串通,想来必有完全准备,我们无力招架。正欲推脱掉,方由却向前一步,朗声道:“虽不知夫人所言是真是假,但妾身光明磊落,愿意让大家验明正身。”
心快跳出了胸腔,我看着灯火之下的方由卸了金钗,一头秀发如瀑倾泻,逶迤及地。可她的百会穴上,一记黑点如同诅咒,不可磨灭。
萧琰看了,嘲讽地看着恍如无事的方由:“暄化王妃!”他一转身,又看向平静的我,“皇后,你们还有什么话好说!”
我磕了个头:“王妃身份尊贵,王府中的婢女替她沐浴时有可能会看到这印记,大夫治病针灸时也有可能发现。只要刻意留心,不难察觉。侯夫人虽然言之凿凿,但是是不是真有这么一回事还未可知。”
方由十分平静,跪下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说:“皇上,妾身不知为何百会穴会有这样的印记,许是一直都有的吧,但是妾身确实不是先帝嫔妃。退一万步讲,就算妾身易过容,何以见得妾身就是顺和妃而不是别人?”
李昭容仰首一笑:“说得好,本宫想解答这个疑惑也很久了。其实皇后娘娘串通你们做的天衣无缝,谁都不可能猜到面目全非的王妃是竟先帝的嫔妃。只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故去的敏肃皇贵妃就发现了内情。可惜她与皇后亲厚,即使知道了内情也不肯多嘴。本宫的陪嫁珠珠在机缘巧合下听到了始末,却召来了杀身之祸。”
她神情悲愤,目光中带了尖锐恨意,如猛兽猎食般看着我:“鸿熙十五年春,暄化王和王妃大婚后入宫给皇后请安。敏肃皇贵妃就是在那一天确定了王妃的身份,并要皇后坦白。而本宫恰好是在那一天生产,故而遣了宫女珠珠去未央宫通报皇后。说来真是奇怪,未央宫的长亭殿周遭空空荡荡,没有宫人敢靠近。珠珠经过长亭殿时,因为四周太静,稍微留心就听到了暄化王妃身份之谜。震惊之下,她惊动了皇后,不久之后便被皇后灭了口。所幸她机灵,在被灭口之前把事情一五一十说给了本宫,这两日父亲又把发现采燕的事告诉本宫,本宫这才全部明白,禀报给皇上。”她回头对着殿门大喊,“宣田御医进殿。”
殿门吱呀一声打开,奚宫局的田御医走了进来。如常请安后,李昭容道:“珠珠告诉了本宫这样大的秘密,本宫担心她的安危,让她格外小心。可是不久她还是死了,死因太奇怪了。”她盯着我,“皇后娘娘,您还记得珠珠是怎么死的么?”
我厌恶地别过头:“你的陪嫁,本宫怎么知道。”
李昭容冷笑:“本宫生了皇子,皇上下令打赏绿绮堂上下。娘娘赏的其中一样东西,就是玉髓八宝簪。也正是那样东西,害死了珠珠的命。”她偏头对田御医道:“田御医,事关医术本宫不懂,你如实说吧。”
田御医看了看萧琰,见萧琰轻轻颔首方才磕了个头,道:“昭容娘娘的婢女珠珠死因蹊跷,当年她死的时候昭容娘娘觉得不对劲,故而让微臣去查个究竟。那时候尸体已经送回了她的本家,微臣也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让她的家人同意臣妾验看。照理来说,如果是意外被簪子等尖锐首饰,一定是因为贯穿了心脉才会致死。而微臣发现,那簪子并未贯穿珠珠的心脉,而是擦着心脏的位置扎进去的。微臣很快又发现,在珠珠睛明穴处有细微的黑点,因为尸首有些腐烂,所以微臣很容易取出了里面的东西,竟然是一根三寸长的银针。”
萧琰脸色铁青,阴沉道:“想来致死的是那银针,并非是那玉髓簪子了?”
“正是,”田御医道,“那玉髓簪子不能致死却被人说是死因,银针细微才是杀人凶器,想来定是有人杀了珠珠又伪装成意外。”
萧琰疲倦地看着我,目光中带着几分迷茫不解:“皇后,你一贯仁慈,不想竟然这样心狠手辣。”
我轻轻叹气,仁慈这词离我何止千里之远,他这样形容我,可见我与他太不懂彼此。
然而我还是不得不继续否认:“当年珠珠死时昭容就闹过,说臣妾害她的婢女。可是臣妾没有就是没有,御医说的再天花乱坠,臣妾也还是没有。”
哥哥见我受委屈,忍不住开口:“时隔三年这御医才出来作证,这证词的真伪如何检验。”
李昭容从容不迫:“当初田御医发现了真相,已经把这件事完整地记录下来。笔墨风干三年,无法伪造。再说当年珠珠死的突然,本宫又在月中,暄化王不会以为本宫那时候还会有心蓄意陷害皇后吧。”
“有何不可,”方由轻声道,“娘娘这样说妾身突然想到,如果珠珠不是皇后娘娘所害,而是昭容娘娘故意谋杀,再联系起今日这些事可谓好大一盘棋,妾身真是毛骨悚然。”
李昭容尖锐的目光刺向方由,方由毫不在意。魏瑾也适时开口:“事情至此,微臣以为大多事都是捕风捉影妄加猜测。即便是昭容娘娘所谓的证据,恐怕也当不得确凿二字,拿来诬陷皇后娘娘,居心实在可疑。”
李昭容闻言止不住地冷笑:“你们死不承认,本宫是没办法。不过侯爷你和皇后娘娘私通淫。乱,可是无从抵赖。”
她这话说的快,待我反应过来,心底已经凉透。
第162章 龙颜怒
“昭容!你胡说什么!”萧琰勃然大怒,冷喝道。
“臣妾今日本想提前告知皇上,可是皇上因为王妃之事已然大怒,臣妾怕皇上气急,故而没敢说。”李昭容侧首冷笑,“而如今皇后娘娘死不承认,臣妾没有办法只能据实相告。周氏一族目无王法,暄化王迎娶先帝嫔妃,皇后周氏于内私通。皇上,如此奸险之流,您还要容忍么?”
方由见她言辞激烈,忍不住出声:“昭容娘娘莫不是失心疯了,方才诬陷妾身是先帝嫔妃,如今又说皇后与旁人私通。今夜这戏一出接着一出,可真热闹。”
李昭容冷喝道:“你闭嘴,你的事皇上追查下去,早晚水落石出。但是皇后娘娘和近襄侯的私情,天下人人皆知,王妃还想让本宫拿出证据来么?”
萧琰的眼神一瞬间变得阴鸷冰凉,他薄唇微动,重复道:“人人皆知?”
李昭容满面得意,轻蔑地看了我一眼,转而对萧琰道:“皇上,当日在暄化皇后与魏侯毫不避嫌,同居一室,已惹来非议。十三年春皇上召娘娘回白帝城,魏侯竟然指使手下扮作山贼把皇后劫走。可惜没过多久,魏侯被围困在孤山兵尽粮绝,皇后为了救他,这才返回白帝城搬兵。皇后与魏侯私通的故事早已在西北传遍,皇上不防派人去打听打听。”
我俯下身子,看着萧琰的眼睛认真道:“臣妾回宫后已向皇上解释,臣妾迫于战事紧急,不得不挪居于舅舅府中。但是臣妾与魏侯分屋而居,绝非昭容所说同居一室。至于魏侯将臣妾劫走更是子虚乌有,”我肃容对李昭容道,“昭容,你不要以为郭氏已死便可以死无对证任意诬蔑,当心遭报应。”
李昭容冷笑连连,不以为意:“臣妾不比娘娘心大,做不出私通的事,何来的报应。”
魏瑾此刻也跪下,静静道:“启禀皇上,当年大辽兵临城下,微臣日夜驻守城防,纵然窦将军安排了住处,却也无暇回去。更兼知道皇后与敏肃皇贵妃居住在内,微臣不敢冒犯。皇后娘娘被劫持之事,听闻事发时娘娘人已在蜀地。微臣若动兵马千里追袭,怎可不被人察觉?”
如此解释,却并没有打动萧琰。他只是若有所思的看着魏瑾,毫无反应。
殿中一片冰凉,哥哥见事态不妙,连忙为我开脱:“暄化与白帝城千里之远,人人口舌相传难免有误,昭容娘娘也不过听人嚼舌根,当不得真。”
李昭容蔑笑,凉凉道:“本宫听人嚼舌根,王爷恐怕也不是亲眼所见。当年王爷在凉河和王妃卿卿我我,哪儿还记得皇后?”
“住嘴!”萧琰忽然大声道。
李昭容被呵斥,略有讪讪。萧琰挪动步子,顺着台阶一步一步走下高台,走到了魏瑾面前。
我跪在地上,看不见萧琰的神情,只听他轻轻开口,嗓音冷彻而清晰:“朕记得十二年夏是你护送皇后去的暄化。”
魏瑾亦清楚答道:“正是。”
萧琰头稍微一抬,越过了魏瑾看见了萧琳。萧琳接触到萧琰的目光,连忙低下去。萧琰迈步走到魏瑾身后,望着萧琳道:“琳儿是被你的部将所救,送去了剑南。”
魏瑾淡淡道:“是。”
萧琰蓦地轻笑,伸手拍了拍魏瑾的肩膀:“难为你在兵荒马乱之际,心中还有君臣之分,不顾自己的妻室,替大齐保全了国母。”
冷意透骨,额上却汗珠点点,我情不自禁喃喃道:“皇上……”
萧琰并不理我,神色逐渐严肃起来,对魏瑾说道:“朕一直忘了你这份功绩,该好好嘉奖你才是。”
魏瑾恪守着君臣之礼,如常恭谨:“微臣不敢。”
萧琰哂笑道:“昭容,魏侯一直不曾忘了皇后是国母,处处保全。而你目无尊卑,任意诬蔑皇后,该当何罪?”
萧琰的意思十分古怪,李昭容不敢大意,连忙跪下:“皇上恕罪,不过臣妾想问皇后几句话。娘娘若答的坦荡,臣妾便认罚。”
萧琰闻言,疲倦地闭上双眼,道:“你问吧。”
“娘娘恕罪,臣妾冒犯了。”李昭容小心翼翼地看了看萧琰,又看向我,目光中逐渐聚起一份决绝之意,“敢问皇后娘娘,当日被劫之事您是怎么确定是郭氏所为呢?”
我淡淡道:“起初本宫不知道,后来郭氏被缢杀,劫持本宫的人吓破了胆,这才全情告知以图保命。”
李昭容闻言轻笑一声,讥讽地看着我:“臣妾好奇,郭氏既然敢命人绑架娘娘,为何要留下娘娘性命,难道她不怕事情败露么?”
我冷冷道:“这个你该去问郭氏,不该问本宫。”
“好,这个暂且不问了。不过臣妾更好奇的是,娘娘回宫时红光满面,精神焕发,想来在郭氏手中数月也未遭受一丝一毫的虐待。”她的笑意更深,灯光下朱红的唇色如同染了血,美的妖冶,“郭氏待娘娘真是不错。”
我无言作答,她也不深究,只轻缓地继续问下去:“最后一个问题,娘娘失踪数月,那么娘娘到底是什么时候到的白帝城,多久之后被迎回宫中的呢?”
我深知她的话中必有陷阱,故不敢轻易回答,只含糊道:“本宫被拘于黑室不见天日,无法确定究竟有多久。”
她开始掩饰不住地兴奋起来,目光如同两道利箭直直瞄准我,声音也有了几分蛊惑迷离:“那么大概的时间还是有的吧。几天?半月?一月?还是两个月?”
我后背冷汗涔涔,不敢轻易开口。因为她越是穷追不舍,越是证明这背后必有能将我一击击倒的证据,让我回天乏术,再也无力招架。
一场精心策划的晚宴,她押上了一切,我也以全部为赌。
所以我轻轻道:“时隔太久,本宫也不记得了。”
她冷毒地看着我,嘴边的笑如同鬼魅。她把求助的眼神投向萧琰,萧琰忖了忖,道:“皇后,昭容问的是大概,你估摸着说便是。”
萧琰开了口,我再不能回绝。心底隐隐约约没底,我不敢把时间说的太长,恐有陷阱,便说:“大概半月。”
李昭容闻言,忍不住咯咯地笑了起来,似是十分满意我的回答。她一边笑一边对着门口大喊:“来人,快把姓胡的带上来。”
沉重的殿门再度开合,一个身穿灰衣的中年男子被推了进来。他低着头神情莫测,倒是很懂规矩的撩起前摆从容下跪。
李昭容看着他笑眯眯道:“把头抬起来。”
那灰衣男子抬头,一张脸平淡无奇,神情不露悲喜。他借着抬头之机一扫殿中的人,然后慢慢把注意力放到我身上。同他对视的那一霎那,我心惊肉跳。
是胡郎!是谢之桃的胡郎!
怎么会是他,他不是和谢之桃隐居了么,为何会在此出现。
冷意更深,谢之桃乃是死了的人,李轻菡抓住了胡郎,那么谢之桃还活着的秘密,是不是也被她捏在手心,身份随时会被揭露。
她好容易逃了出去,竟然因为我又被拉回了后宫的斗争当中。原来一日踏入后宫,真的如同梦魇随行,一辈子都摆脱不了。
我的错愕震惊摆在脸上,萧琰看在眼中,死死地盯着我,道:“皇后认识此人?”
我回过神来,连忙道:“臣妾不认识。”
“那何故震惊?”
“此人从容不迫,眉宇间似乎看淡生死,故而好奇这样的人,也要和李昭容沆瀣一气诬陷臣妾么?”
李昭容轻笑:“臣妾不与任何人串通,说的都是实话。娘娘方才说不认识他,可是五年前把娘娘送到白帝城的,就是这个姓胡的贱民。”
冰凉的寒意通过龙飞凤舞的鎏金地砖传遍我的身体,心也凉到了极点。
她果然查到了,什么都知道了。可是就是这样的情况,我依旧不能退缩半步,不能让自己的言语露出任何马脚。我状似疑虑,认真盯着胡郎打量几番,道:“他可是郭氏的手下,可惜本宫对他并无印象。”
“娘娘真会说笑,这个人怎么会是郭氏的手下。”李昭容笑得天真无邪,走过去脚尖踢了踢胡郎的腰,“你是什么人,五年前做过什么,自己说吧。”
胡郎看了看我,磕头道:“五年前,草民因战乱逃至暄化附近,恰好看见有好心人在城外施粥,便去讨了一碗。”
李昭容听到此节,手中把玩着绢子曼声问道:“好心人?谁啊?”
胡郎不得不抬手指向我:“便是这位贵人。”
李昭容得意一笑,悠悠然道:“继续说下去吧。”
胡郎深深舒了一口气:“这位贵人见草民无家可归,便留草民和草民媳妇儿住了几日。后来不知出了什么事,贵人急着要去白帝城,而草民也正好要去川蜀投奔亲戚,便一同出发。感于贵人施粥之恩,草民先把贵人送去了白帝城,然后才带着自己的媳妇回了老家。至于其他的,草民什么都不知道。”
萧琰面部肌肉一抽,隐忍着怒气:“你是说你从暄化带着皇后到了白帝城。”
胡郎又磕了一个头:“草民不敢撒谎。”
“那么你再仔细说说,你是哪一日从暄化带着你的贵人出发,多早晚到的白帝城。”
“娘娘赶路着急,抄近路日夜不休,大概走了三日就从暄化赶到了白帝城。到的时候,是鸿熙十三年七月三十日的清晨。”
方由眯着眼睛:“时隔五年,你怎么记得这样清楚?”
“因为分别那天,草民媳妇恰好说了句还有十五日就到仲秋节,故而日子记得清楚。”
“七月三十……”萧琰抬头看向我,“朕也记得,七月三十是你回宫的日子。”
我轻轻道:“真是巧啊,臣妾清晨到了白帝城,上午就被徐晋迎回宫中,时间一点儿也没耽搁。”
萧琰略有迟疑,冷峻地目光投向胡郎:“朕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若是敢欺君罔上,朕灭你九族。”
胡郎朗声:“皇上,草民所言句句属实。”
方由嗤笑一声:“启禀皇上,这谎话也编的太假了,当年战乱几十万百姓流离,皇后娘娘怎会独独收留你。难不成皇后娘娘在城外有广厦千万,能大庇天下寒士?”
“王妃不必替本宫多言,皇上自有圣裁。”顾忌谢之桃,我连忙出声打断,并对萧琰道,“皇上,清白自在人心,臣妾不愿辩驳。”
“清白,皇后还好意思要一个清白。当年娘娘回宫,不及半日便求皇上出兵北上,甚至将老定国公请了出来。天下大乱那么久,老定国公一直安然不动,怎么魏侯刚刚被围,你们父女两个就按捺不住了呢?”李昭容扑通一声跪下,对着萧琰言辞激烈却异常郑重,“方才臣妾问的话皇上也全部听见了,皇后娘娘哪里是被郭氏劫走圈禁,分明是被有心人带回了暄化。后来出了事,娘娘从暄化慌忙赶回白帝城,急急忙忙调兵救了谁,还要臣妾说个明白么?!”
一种逼人的气息在大殿中流淌,所有人都屏气凝神,神经绷到了极点。唯有萧琰迟钝地转身,抬脚走上高台。
我跪在高台上,他的衣摆轻轻停顿在我眼前。我看见他缓缓蹲下,感受到他的手指轻挑,逼着我直视他。
“当年,劫走你的是否并非是郭氏?你回宫是否另有目的?你父亲肯出兵是不是为了救魏瑾?”他波澜无惊,“还有,郭氏的死,是不是你一手策划的?”
眼中一热,两行清泪落下。我道:“劫走我的是庶人郭氏,臣妾回宫没有任何目的,父亲出兵也是为了大齐的天下,郭氏的死臣妾事先并不知情。”
萧琰轻笑,笑得不带任何感情。我安安静静地,任由他手指越来越重地捻着我的下巴。
末了,他笑够了,遂轻叹一声:“罢了。”
李昭容气急疾呼:“皇上!”
萧琰蓦地起身大喝:“你住嘴!闹到了现在,你还没有闹够么!”
李昭容满面震惊,歇斯底里道:“皇上,臣妾所言句句属实,而皇后躲躲闪闪支支吾吾,皇上为何不信相信臣妾?”她急的四处张望,忽然看见了披头散发的方由,猛扑过去道,“那王妃呢?皇上求您细想,周晔是定国公府长子,他怎会与一婢女有这样深的感情。臣妾听说十几年前方家早有与周家结亲之意,眼前这个王妃分明就是当年的方家小姐。再说她已验明正身,一定易过容。皇上纵然不信臣妾所言,也该相信侯夫人的话吧。”
哥哥护住方由,战战兢兢望向萧琰。萧琰一扫他们夫妇,道:“皇后之事尽是诬蔑,至于暄化王妃,”他的声音陡然变得冷硬,“身份彻查!”
方由挣开哥哥:“妾身清白,谨遵圣旨。”
方由话音未落,殿外忽然嘈杂起来。所有人一偏头,都望向殿门不知发生何事。唯有我冷了的心肺刹那间滚烫,伸手拭去了眼泪。
一晚的心惊胆战,终于走到了头。
殿外传来徐晋的声音:“启禀皇上,充仪娘娘和宫中其他嫔妃有要事求见。”
萧琰冷道:“不见!”
殿外的徐晋安静了一会儿,片刻又道:“她们说事关重大不能拖,皇后又不在后宫,一定要见皇上才行。”
萧琰烦闷地来回踱步,想了想道:“那叫她们进来。”
徐晋一开门,呼啦啦涌入一群花枝招展打扮的光鲜亮丽的女子,正是萧琰的所有嫔妃。她们本以为今夜萧琰回去凌波殿赴宴,自然个个着意打扮,唯恐落了人后。而清阳宫气氛正尴尬,被她们一搅反倒松快不少。
她们乌泱泱的,七嘴八舌道:“臣妾参见皇上,参见皇后。”
萧琰见了此情此景,自然怒从心起。他压着火看向领头的赵充仪,问道:“你不是在凌波殿摆宴庆祝定儿开蒙么,什么事非要现在见朕?”
赵充仪抬起头,面色颇为凝重:“回皇上,今夜臣妾在凌波殿摆宴,宴请宫中所有嫔妃。本来皇上和皇后也答应来的,结果皇上在清阳宫又设宴,所以二位没能来。”
萧琰听到此节已是按捺不住怒气,挥手掀翻了用膳大案,上面的杯盏碗碟摔得米分粹。伴随着这清脆的巨响,他暴喝道“你莫不是来请朕和皇后的?!你放肆,朕和皇后想去便去,有别的要事便不去。清阳宫什么地方,容得你随意过来废话,还不赶紧滚回去!”
赵充仪不意萧琰发这么大的火,吓得连连磕头:“臣妾万万不敢打扰皇上和皇后,方才说的啰嗦,请皇上恕罪。”
李昭容见状,开口道:“皇上息怒,充仪不是这样没分寸的,先听她说完吧。”
我心内冷笑,目光同赵充仪一个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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