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皇后心计-第34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第95章 大白
一觉黑甜,醒来时已经是辰时了。柔嘉进来笑道:“娘娘好能睡,各宫妃嫔都已经在外面候着请安了,娘娘还让她们继续等吗?”
我道:“你这丫头也不早点叫醒我,快出去上茶,今儿有好戏,她们一个都不许走。”
柔嘉答应,唤了柔仪出去照应。方由服侍我匆匆洗漱,梳了头发,一边帮我簪簪子,一边说道:“恭献公主过世之事已经传遍六宫,宫中有谣言传出,说小皇子是不祥之人,刚满月已经克死了姐姐,长大指不定怎么祸害皇宫。”
我闻言眼神一冷,啪一声把一根簪子摔在妆台上,精巧繁复的百花图案登时扭曲得不成样子。我问道:“都是谁在胡说?”
方由道:“还能有谁,郑良媛几个上次受过娘娘责罚,便一直怀恨在心。如今借着这事,说的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我怒极反笑,道:“原来是她们几个,没本事在恩宠上用心,反而嚼舌根的事一次都跑不了。”
方由凝眉,问道:“娘娘打算怎么办。”
我冷笑:“当日我既能叫鼎盛的贤妃困于阖宫流言蜚语中,今日她落魄,难道我还奈何不了她吗?”微微一顿,我道,“这盆脏水,我和孩子可受不起,少不得还要她担待了。”
方由立刻明白,笑道:“皇上已经传了空慧住持来,谁人不祥还指不定呢。咱们孙娘娘既然深信秃驴的话,今儿叫她认真反省自身吧。”
我闻言颜色稍缓,空慧乃法华寺住持,说话必然中肯。宫中风向由孙氏把持太久,偶尔也该听听天意。
我摔坏了一支簪子,方由少不得取了另外一支帮我戴上,道:“不过话说回来,娘娘什么时候发现花容娘子的秘密的?这事奴婢竟然疏忽了,一直都不曾察觉。”
我悠然笑道:“你入宫时朝露公主已经入侍王府,而等她回宫你又藏起身来,所以对于她你自然了解甚少。至于我什么时候知道她和花容娘子的渊源,只怕要追溯到四年前了。”
“四年前?”方由讶然。
我点点头,轻轻道:“四年前敏嫔刚刚入宫,很是骄横。而那时候,朝露公主恰巧怀着身孕。也不知怎么了,有一天*朝露公主忽然动了胎气,孩子都差点流掉。皇上和我问是怎么回事,得到的结论居然是敏嫔冲撞的。皇上怒气冲冲,叫我收拾敏嫔。但我不能平白无故发落她,便去事发地点找目击证人。那两个人证,其中一个就是花容娘子。”
方由惊愕,旋即失笑,道:“竟然如此。”
想及这段往事,我不由轻蔑一笑,道:“朝露公主什么心肠的人,那敏嫔哪里斗得过她?不过是白白被下了套又说不清。我当时还颇正直,记下了那两个人证的名字,打算哪日告诉皇上好惩戒不安份的朝露。谁曾想到歪打正着,几年后叫我轻易认出了花容娘子。”
方由何等聪慧,了然道:“这么说来,花容娘子是朝露公主的人。”
我嗤笑一声,道:“估摸着她还混不到那么高的级别。昨儿她口口声声说是朝露的妹妹,但朝露若是真的疼惜她,怎么舍得让她卷入宫中的纷争,就不怕哪日牵连她么?本宫觉得要么她自己不安份,要么不过是朝露手下一枚普通棋子。被用过之后,名字只怕传不到朝露耳中。”
方由赫然而惊,神色骤然凝重。她道:“如此一想,这个花容娘子真不简单。”
“她从来都不简单,”我冷笑,“她最初与皇上相遇是在上林苑杏林,而当年朝露与皇上初遇也是在那里,谁知道她是怎么得到皇上怜惜的?”
方由咋舌,感叹道:“好厉害的女子,这么长时间我竟然丝毫都没察觉。分明是无足轻重的小宫女,现在却混的风生水起。何况昨天她这样一说,日后皇上看到她,就想起那女人,对她的怜惜眷顾,必然少不了。”
我淡然一笑,道:“怎么会少呢,她膝下还有个女儿。谢婕妤的孩子都生不下来,她安安静静的,反而一下生了个公主。”
方由面色发冷,眼睛眯了眯:“她宫女出身,无依无靠,怀孕时必然处处谦卑以图自保。但现在孩子生下来,她在皇上心中地位又日益增高,会不会……”
我心骤然一缩,不是没想过这种可能。自花容娘子生下孩子,我已察觉她的精明,否则昨夜我也不会把她叫来。想想她昨夜的表现,与我何等默契。这样的人若有共同的敌人也便罢了,但若是她有了别的心思,岂非难以控制,来日再反咬我一口,我更说不清。
“娘娘,您好了没,大家都到了。”柔嘉进来催道。
我连忙答应,一时间没工夫细想,收拾妥当也便出去。
未央宫聚集了所有妃嫔,今日皆翘首以盼我出来好正大光明讨论昨儿的事。我坐在凤座上接受她们请安,将将礼毕就有妃嫔按捺不住,问我道:“皇后娘娘,臣妾听闻昨天娘娘中毒之事与禁足的孙选侍有关,不知现在可有确凿证据?”
我抬眼一看,见是同郑良媛关系颇好的杨才人,不觉心内恶心,冷声道:“昨日二皇子满月宴,本宫与恭献公主双双中毒,你今日不知关心本宫身体,不懂体恤谢婕妤失女之痛,反而本末倒置关心起孙选侍。毒是孙选侍下的如何,不是又如何?上有皇上本宫,下有掖庭狱审理,你没事管好自己的舌头,再敢嚼舌根,本宫必不轻饶。”
杨才人一时吓懵了,我素来宽和,少有疾言厉色。她不过平白问一句,我却毫不客气痛斥一番,唬得她连忙跪下。
郑良媛见状不觉不屑一笑,道:“皇后娘娘大早上火气干嘛这么大,杨才人也是关心娘娘和公主才这么问的,怎么就罪大恶极了?说起来孙选侍是与臣妾们没关系,但是问一句也是宫中姐妹间的情分。娘娘不愿说就罢了,臣妾就怕娘娘是公报私仇。”
我瞥她一眼,下巴一抬轻蔑道:“本宫和你们无冤无仇,何来公报私仇一说?你自己心中有鬼,切莫如此揣摩本宫。昨天宫中有公主过世,谁许你今日穿粉红色?等下皇上来,看见你只怕要生气。”我停一停,对柔仪道:“你带她回宫,休要在本宫眼前晃,日后没本宫吩咐,她就别出来了罢。”
郑良媛脸色一白,慌了神道:“娘娘恕罪,臣妾方才失言了。”
我冷笑:“原来还失言了,柔仪,告诉掖庭狱,审完孙氏的案子再审审郑良媛,看看她平日里还失过哪些言。”
柔仪一笑答应,郑良媛见我一反常态,毫不客气将她简单利落发落到掖庭狱,吓得双腿一软跪在地上磕头连连。我看着心烦,一挥手几个小公公走上前来,硬生生把她拖了下去。她哭喊不绝,人消失了良久声音还能遥遥相闻。我借机淡淡道:“郑氏一贯目无尊卑,以下犯上,本宫从前不计较是宽和。但眼下这个多事之秋,谁敢惹事,便是和她一样下场。”
众人唬得不清,大气都不敢出,全部起身屈膝,恭敬道:“臣妾不敢冒犯,必定事事以娘娘为尊。”
我轻轻颔首,让她们平身,道:“也不必如此恭谨拘束,只要规矩别错就行了。”
话音刚落,萧琰就来了。他一身朝服还未换过,想必是刚刚下朝。我让人加了椅子在上首,请他坐下。他握着我的手道:“昨夜你睡得可还好么?”
我望着他的黑眼圈,心疼道:“臣妾一定比皇上睡得好,还请皇上好生照顾自己的身体吧。”
他极淡极淡一笑,携我坐下,道:“掖庭狱的审讯结果已经出来了,一大早朕着急上朝不曾细看,刚刚看了看,当真气死人。”
我连忙道:“孙氏一时糊涂,皇上切莫生气,气坏身子真不值得。”
他深深一叹,从徐晋手中取出一份罪状,道:“孙氏的罪过,罄竹难书。阿暄你可知道,原来她假孕小产,宴席下毒都算不得什么。她这几年在宫中做的,哪一笔都够阴毒的。”
我惊讶,问道:“难道她还做过别的?”
萧琰冷笑一下,咬牙切齿,打开罪状让我细看。我一边飞速浏览,一边听萧琰说到:“她假孕陷害郭容华和你,嫉妒落英才干害死落英,以及昨日指使侍宴宫女下毒企图杀了你,这些早都已经察明。但除了这些,她还曾暗下催产药,迫使宣惠贵妃八个月强行生育恭献,幸而上天见怜,宣惠贵妃母女均安。”他顿了顿,道,“朕已经把你拟的旨意发出去了,追谥朝露公主蔡氏为宣惠贵妃,恭献为庄仁虢国公主。”
我点头,道:“皇上重情,这是应该的。”
他只摇首一叹,指着那罪状继续恨道:“后来孙氏嫉妒敏嫔宠幸多于她,便有了章台殿清宫一案妄图害死敏嫔并嫁祸于你。见嫁祸不成又有可能暴露自身,她便狠下杀手逼死宣惠贵妃,杀母夺女离间朕和你,可谓是一箭数雕。”
我听的心底冷笑连连,孙仪蓝做的孽可真够多的。刚入宫那会大家都缺心眼儿,她稍有城府竟把我们这么多人玩弄于鼓掌之中,真是可恨。
然而面上,我却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猛地摇头道:“怎么可能,孙选侍怎么可能是这样的人。”
“还不止呢。”萧琰怒极阴冷一笑,道,“当日你生靖儿,所中的毒也是她一手安排的,关翠苹不过是个替罪羊,却也被她害的三族尽灭。几个月前她又串通法华寺的智圆,诬赖咱们孩子不祥,形同诅咒。今日主持已经都说清楚了,易儿压根没有不祥。后宫若有不祥,也是她折腾出来的。”
我闻言恨极,道:“孙氏竟敢如此大胆,出言污蔑皇子,真是用心险恶。”
“谋杀皇子她都敢,害怕几句污蔑么?”他又看看谢婕妤,颇为惋惜含歉,道,“之桃,你可知道,你第一胎那个孩子,其实也是折在她手中了。”
谢婕妤一怔,她虽早有此猜想,但是真相大白时,仍一时难以接受。
“皇上,您说什么?”她怔怔问道。
萧琰轻轻一叹,道:“早在柔惠那贱婢害你之前,孙氏早已经让人往你使用的银骨炭中添加榆树木炭。你用这种特质的银骨炭长达两月之久,孩子早已经保不住了。柔惠想要害你不假,但是真正的罪魁祸首,却是孙仪蓝。”
谢婕妤闻言呆滞片刻,继而苦笑一声扑通跪在地上,眼泪止也止不住地留下来。她膝行至萧琰面前,失声痛哭:“为什么,她为什么要这样害我?她害我的孩子,害我不能生育,如今连我抚养的潋晴她也不肯放过。皇上,臣妾求您做主,臣妾求求您为臣妾做主啊。”
谢婕妤哭的伤心,闻者也无不心酸。谢之桃这命途的确坎坷,入宫之后她没一时顺过。再说在宫中没有孩子,一生就已经望到底了。好容易有个养女,却又被误杀。她这辈子只能孤苦终老于宫中。
萧琰怜惜地抚摸着谢婕妤的头发,轻声道:“你放心,朕一定……”
“皇上要如何,不妨先告诉哀家!”一声声沉重的龙头拐杖敲地的声音由远及近,众人抬头一看,原来是太后来了。
第96章 不利
萧琰惊讶,同我匆匆起身率领众妃参拜。太后脸色发白,果然是病了。头上一条苍翠抹额,更衬出她的病气。掺了白发的青丝中绾着一支翠的滴水的玉簪,稍显华贵雍容。纵是身体不适,但眼中精光毕露,她还是那个傲立后宫的孙纯宁啊。
萧琰本怒极,然而见到太后少不得缓了神色,勉力笑道:“母后身体不适,怎么出来了?李姑姑你也不劝劝,让母后好生休养,切莫再操心。”
太后闻言冷笑一声,凌厉的目光扫向我的脸颊,我只是得体淡笑。她道:“哀家再不来,这后宫就要出大乱子了。皇后近来气势日渐凌厉,哀家方才见郑良媛被你拖去掖庭狱受审了。”
我如实说到:“郑氏目无尊卑,造谣以惹事生非,数度冲撞儿臣,此番只是小惩大戒。”
“是么?”太后轻蔑看看我,道,“哀家瞧你是杀鸡儆猴,这后宫在你的震慑之下,越发上下一心了。”
我并不以为意,微笑道:“难道母后以为后宫上下一体不好么?”
太后再不理会我,只转了头对萧琰说道:“哀家虽然长居太寿宫避世,但也听闻昨夜潋晴过世和皇后中毒之事。皇上雷厉风行,据说已经调查清楚,不知到底是怎么回事?”
萧琰面色略有为难,太后冷喝一声:“刚刚不是还说得起劲吗,怎么现在哑巴了。”
萧琰闻言,只得如实禀告:“回母后,掖庭狱急审调查,发觉是禁足的孙选侍做的。借着这事,掖庭狱又查出她以前所犯的种种罪过,罪状就在这里,母后要不要过目?”
说罢,萧琰让徐晋把罪状呈上,太后轻轻一瞥,道:“这便是那所谓的罪状吗?”
萧琰点点头,道:“数度谋害皇后和宫妃,几番对皇嗣下毒手。母后,这样的人,朕实在容不下。如果母后不信,不如亲自过问处置了吧。”
太后却是看也未看,伸手把那罪状撕得粉碎。众人讶然吃惊,错愕不已。只见萧琰神色一变,原本还瞧着恭谨,现下已是薄怒。谢婕妤泪痕犹在,委屈化为怒火。花容娘子身形微微一颤,不安地望向我这里。我眉头一簇,并不解太后是何意。
“太后,孙仪蓝心狠手辣,害死了皇上和臣妾的孩子,难道太后不想追究么?”谢婕妤瞪着大大的眼睛问道。
太后冷淡看了看她,道:“孙氏尚有位份,你直呼其名与礼不合。再者哀家与皇帝说话,皇后都不敢轻易多嘴,你一介小小婕妤,岂能插话,还不速速退下。”
太后下了逐客令,众妃无奈,只能起身告辞。我眉心稍松,太后遣辞众人想必是有不愿旁人听到的体己话。她大约知道孙氏无法翻身,只想留她一条命。
但即使如此,我亦不能相容。孙仪蓝如此阴毒奸险,我同她早已不共戴天,怎么容她苟且于后宫?
众人告辞,太后随意拣了地方坐下问我:“听说昨夜是皇后和花容娘子陪着皇上调查的?”
我略想想,便道:“儿臣只是不放心皇上,怕皇上伤心过度弄坏身子,所以勉强撑着留在情阳宫听他们说话。”我顿了顿,道,“那两道追封的旨意,却是出自儿臣之手。母后若是生气,只管责罚儿臣。”
太后点点头,道:“皇后很贤惠,追封倒也罢了,反正人都死了,谥号不是什么大事。哀家只是在寻思,是谁如此歹毒,非要害死仪蓝才罢休,原来是程氏那个贱婢。”
萧琰闻言连忙分辩,道:“一切都是儿臣的主意,是儿臣让掖庭狱详查的。此事与淡樱无关,她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太后勾唇一笑,道:“当年后宫闹出蔡氏的事,哀家曾经大清洗一遍,不想还有漏网之鱼藏身于后宫。安份也就罢了,偏生还敢勾引皇帝,居然还容她生下了公主,哀家真是越老越瞎眼了。”
萧琰低首,略有局促不安:“淡樱颇柔和,不是那样的人。”
太后不觉冷笑连连,道:“那你当日怎么突然来的兴致宠幸她的?她上位的手段与蔡氏如出一辙,你以为哀家不知道呢。”
萧琰脸色一白,我心下已然明白。今早的猜测果然没错,不晓得程淡樱如何模仿当日宣惠贵妃的举手投足一颦一笑,才会让萧琰在上林苑对她一见倾心。
太后定了定,说道:“听说掖庭狱审的那小宫女最后吐出不少东西,就连当日蔡氏的死因都扒了出来。皇上,你莫不会真的以为是孙选侍逼死的蔡氏吧。”
萧琰脸色愈加惨白,竟无一丝血色。嘴唇也在微微发抖,几乎不敢置信。他颤声问道:“母后,你的意思是……阿琇是您逼死的?”
太后坦然点点头,漫不经心道:“前朝孽女,哀家怎能相容。皇帝你也不细想,孙仪蓝入宫不久,她怎么会知道蔡氏身世这等大秘?”她侧首看看我,冷笑问道,“皇后素来聪慧,怎么在这事上迟钝了?”
我闭口不答,萧琰脸色已经难堪异常。他双目渐渐滚出怒火,压抑问道:“可她什么错事都没做,母后您怎么能这样逼死她。出身是上天注定,与人何尤?”
太后只是闲闲地看着萧琰暴怒,神情极为淡然。她徐徐说道:“蔡氏什么都没做错?皇帝你还是年轻了,她做的事,样样都是大事。”
说罢,太后让李姑姑取出一卷卷宗,递给萧琰。萧琰一看,脸色不由得更加白了一层。
“这怎么可能……”萧琰喃喃。
太后悠然道:“暗中结交前朝旧臣,收买京中人心,在后宫她也有不少作为呢。你只瞧敏嫔就是了,蔡氏说敏嫔冲撞导致她差点小产,但是此事分明与敏嫔无关,是蔡氏自己下套而已。若不是皇后仁慈轻饶了敏嫔,只怕其父平阿侯也要深以你为恨,怎会继续尽忠?”太后略停停,继续说道,“便是看在平阿侯能征善战的份上,你也不该继续委屈敏嫔了,早日复位是正经。”
萧琰无力一叹,手中卷宗倏忽滑下。我俯身捡起,太后一挑眉道:“皇后也看看吧,前朝后宫本为一体,你日后做事也该知道分寸。”
我一看,不觉吓得一身冷汗。原来蔡氏一直在密谋复兴前朝,若是她哪日得子,便要借前朝之力推她的儿子当太子。来日太子即位,便有两朝皇室血脉,要复兴前朝,也只是她这个太后一句话的事了。
而她对我的种种依靠,也只是麻痹我的手段,企图以此来收服定国公府。因为见我与萧琰夫妻恩爱,其他她也恨我入骨。若非她早亡,或许我同她之间,也会有一场恶战。
额上汗簌簌掉下,我后怕至极。刚入宫那会儿我居然如此轻敌天真,因为潋晴认我做了义母而轻易相信蔡氏与我是同盟。人心隔肚皮,她腹中种种算计,我终久还是忽视了。
太后果真老谋深算,我深深惊服。蔡氏再怎么精明,还是败在她老人家手上,且一败涂地。
太后见我和萧琰都不说话,方才慢慢开口:“孙氏虽然作恶,但是也有功劳。解决掉蔡氏关系我大齐千秋万代,皇上你不能因为孙氏在后宫为人的小瑕疵就抹煞如此大功。”
我心骤然一沉,太后轻轻看看我,道:“皇后明白事理,孰重孰轻你自己想。”说着,她又看向萧琰,道,“蔡氏面上温柔娴淑,实则狡诈之辈。仪蓝固然不为你喜,做事却是真心为你着想。她禁足良久,你也不曾去看看她,今日你重新认识了蔡氏和孙氏两类人,便陪哀家去看看她吧。”
萧琰安静答应,道:“容儿臣先去换过衣服。”
太后点头,同我目送萧琰先行离去。及至他的身影消失良久,太后方回头对我说道:“当着皇帝的面,哀家不愿意诋毁你的形象。但是这些年你和蔡氏及仪蓝怎么相处,你自己心里清楚,哀家也明白。”
我郑重跪下,肃容道:“儿臣愚钝,以致被蔡氏利用玩弄。幸有母后震慑后宫,才不至酿成大祸。”
太后冷笑:“你知道就好,从去年郭容华和佳嫔闹开始,哀家就知道你闲不住了。你事事都算得准确,慢慢把傻乎乎的仪蓝引入套中,致使她今日涉险不浅。”
我不敢说话,太后徐徐道:“虽然不见得你主动要害她性命,但是花容娘子在一旁进言时,哀家不信你不推波助澜,让皇帝更为生气。”
我连忙道:“母后的确误会了,儿臣舍不得皇上动怒。”
太后嗤的一笑,道:“那最好。皇后,你若真的动了狠下杀手的心思,那么今日哀家来告诉你,有时候你步步筹谋固然有用,但是你有些事,是你万万算计不到的。”
我不解地望向她,她只是轻蔑一笑,拄了龙头拐杖离去。及至到了下午我才得到消息,原来是孙仪蓝有了一个月的身孕。
我乍闻此言恨的几乎晕眩,她的命居然这样好,入宫四年都怀不上,这紧要当口竟说来就来。
“这消息可准确么?”柔嘉见我面色不善,小心翼翼问道。
我凌然一笑:“她有过前科,这次她敢么?”语气一顿,思绪碰撞,我猛然明了,恨道:“太后只怕早知道了,方才本宫还在想她今早最后一句话什么意思,原来是这样。”
柔嘉惴惴不安,低声道:“那怎么办,万一孙氏生下皇子,一下子翻了身可怎么好。咱们和她已经撕破脸,她活着终究是个祸患。”
我凝眉片刻,继而舒展开来,曼声笑道:“怕什么,她还有八*九个月要熬呢。传旨下去,就说奉太后的意思,复敏嫔昭仪之位。另选侍孙氏有孕,为皇嗣计,加封为修仪,迁回广阳殿。太后的意思不得不顺从,本宫这次就抬举她一次。”
第97章 暗杀(一)
夜里谢婕妤宫中的宫女来传话,说是棺柩已到,准备先行装殓。我换了素净的衣衫首饰,准备亲自去看看。
谢婕妤清早大受打击,现下更是恹恹。她见我前来只是轻轻行礼,也不说话。我看见她的样子,心里塞得难受,忍不住道:“潋晴已经走了,你再伤心也是无益,好好照顾自己才是正经。”
她泪水像是干涸,空洞的眼神只余下一缕忧伤和轻恨,听到我安慰她的话,她幽幽道:“娘娘的懿旨,臣妾已经听到了。”
我涩然,她登时生恨,用力咬住嘴唇,道:“凭什么,凭什么她孙仪蓝做了那么多孽还能在宫中屹立不倒,难道只因为她是太后的侄女吗?”
我轻轻掩住她的恨,低声道:“谨言。”
她不能说话,只能恨的无声。我看了看堂中摆放的灵牌,又瞧瞧后面的棺柩,道:“现在还未封棺,让本宫再看看潋晴吧。”
“娘娘不可,”谢婕妤连忙拦住我,道,“幼女夭折不祥,娘娘还是不要过目为好。”
我不动声色拂开她的手,道:“再不看看她,日后也没机会了。”
缓步走到那里,宫人们拨开棺材盖,露出里面小小的潋晴。她闭着眼睛,娇嫩的额头微簇,仿佛极不安心。嘴唇微张,我记起谢婕妤说她临断气前曾竭力呼气,最后却死于窒息。我低低一哀,伸手替她理理衣服,却偶然看见她脖颈上有一块黑青。
下意识一颤,断肠草的毒是哥哥从宫外弄进来的,毒性药理皆详细告诉了我,他并没说会在身体表面造成伤害。
神思一转,其实我心中早有疑惑。潋晴固然服下剧毒,但我喂她的量有限,若是奚宫局竭力医治,定是能存活。若没有些把握,昨日我也是断断不肯害她的。
然而这一天发生了太多,我来不及深想,只觉得伤心。如今认真忖度,或许宫中会有别人借此机会暗下杀手,神不知鬼不觉。
可是谁会如此狠心,对这么小的孩子下这样狠的毒手呢?
双目一转,我阖上棺盖,问谢婕妤道:“当日医治公主,你可是一直守在一旁的?”
她略略一愣,继而细想想说道:“基本是。”
“哦?”我眉梢一挑,“什么意思?”
她忧伤低首,轻轻道:“御医嘱咐药一定要是三分文火炖煮,臣妾怕底下小丫头偷懒,便亲自盯着她们煎药,因而有一个时辰臣妾没在公主身旁。”
我不觉气恼,道:“你是公主养母,她中了毒你岂能不陪在身旁?若要盯着小宫女煎药,难道让珍杏去不行么?”
她亦是痛悔不已,道:“臣妾也后悔,怎么不再陪陪她。娘娘,若是一切能重来该多好,臣妾说什么也不会让她中毒。”
我恻然,知道她也是太在乎恭献的缘故。于心不忍,因而轻声安抚她道:“时光不反,谁也无能为力。你好生照顾潋晴的丧事,也算是母女一场。”
她默默答应,我再回头看了看灵台上的排位。庄仁虢国公主萧潋晴,已经彻底退出宫闱,结束了她短暂却波折的一生。我曾看着她降生,也亲手送她离去。她生母临死前告诉我“照顾恭献小心温妃”八个字,我竟然无一做到。
孙仪蓝重新册封为修仪,宫中必然是哗然大惊。那日所有人面前,萧琰已经宣布了孙氏历年罪行。如今乍然不作数,难免难以服众。因而萧琰接着下了一道圣旨,孙氏可以册封,但仍然禁足,非诏不出。
陈昭仪复位后解了禁足,先来拜会我。几月不见,她未见消瘦,反而面色红润细腻,哪里像是被皇帝贬斥的样子。
她欲行礼,却被我拉住,我笑笑:“这几个月你可省心了,我瞧你丰腴不少。”
她眉目含笑,恬静道:“娘娘别说,禁足真能让人心静。这段时间臣妾避世,抄了不少佛经,倒觉得心身都舒畅许多。”
我携她坐下,问道:“但你毕竟禁足,且被皇上斥责了,底下人待你还好吗?”
她淡淡笑着,轻轻道:“娘娘刻意打点了,他们自然不敢轻视臣妾分毫。倒是时常有不利的消息传入臣妾耳中,让臣妾好生担心。”
我微微一笑,道:“已经没事了,虽然她还活着,但是已经大不如前。”
陈昭仪眉心微聚,道:“可是她腹中有孩子,一旦生下孩子,便有可能借此翻身。”
我毫不忧心,反而怡然道:“古语有云: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今日是她为鱼肉我为刀俎,还怕摆布不了她么?”
陈昭仪立即意会,眉头轻轻舒展开来,笑道:“是啊,以前从她那里学来了那么多招数,今日一一还给她,也算是扯平了。”
没了孙修仪日日在跟前,宫中的日子过的安稳悠长,却也平平淡淡。时间一久,我倒是有几分怀念以往提心吊胆长日筹谋的时光。原以为没了孙修仪,萧琰留在未央宫的夜晚会多些。然而三两个月过去,不多不少还是那几天。
我慢慢明了,原来他对一个女人的恩宠和感情就是这些,不肯增多也一时间减少不了。孙修仪他不愿意见,但是宫里还有谢婕妤,还有郭容华。甚至花容娘子也渐渐得到他的格外的怜惜,于夏日的一个清晨,晋封为美人。
程美人的渐渐崛起一定程度上代替了孙修仪,但是她无法与孙修仪比较的就是家世。纵是后宫鼎盛宠妃,她也不得不依附于我,恭谨于其他宠妃面前。
再就是郭容华,因为之前的事萧琰觉得对不住她,因而颇多宠爱。秋日我与她一起陪着萧琰泛舟太液池,萧琰曾说:“其实论出身论品行论容貌,媛儿一点不次于昭仪,更不要说修仪了。”
我已知萧琰的意思,笑得得体大方:“郭妹妹入宫刚巧一年,当年入宫皇上就说封个嫔委屈。如今皇上垂怜,想来是要晋妹妹的位份了。”郭容华闻言含羞,我只一笑,“本宫先恭喜妹妹了。”
郭容华脸一红,蹭到萧琰身边低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