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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前攻略-容光-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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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会在昭阳需要的时候提供必要的帮助。
    但让昭阳感慨最多的却不是她的温婉聪慧,而是她与承恩公赵沛的感情。
    承恩公赵国公与赵夫人感情甚笃,少年时就结为夫妻。赵夫人出身名门,与国公爷自小就是故交,听说以前还不打不相识,好长一段时间都是冤家,结果不是冤家不聚头,到头来竟成为了夫妻。
    昭阳是没见过从前的场景,只听流云私下说起这事,他们的故事在京城早就是一段佳话了。但这几日在承恩公府,她倒是亲眼见到了国公爷夫妻俩是如何恩爱。
    比方说赵夫人在一旁听她商议采买之事,国公爷回来了,虽不露面,但存在感极强,绝对让人不敢忽视。因为丫鬟这就开始来来回回地跑,一会儿端杯热茶给她,悄声说:“老爷说您这几日身子不好,得喝热茶,凉了就别喝了。”
    一会儿又拿着垫子跑过来给她垫上,悄声说:“老爷问您这么做了大半天了,腰酸不酸呐?”
    没一会儿又跑过来:“老爷问您晚上想吃些什么,若是想吃寻香阁的三珍烤鸭,他这就差人去买。”
    昭阳:不带这么秀恩爱的!
    也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她头一回在承恩公府撞见了赵孟言。那日刚商定完食材的用量,她又在国公爷面都不露却秀了一下午恩爱的状况下与明珠流云两个默默往外走,没料到才刚走出大厅,就在院子里撞见了正从外面回来的侍郎大人。
    赵孟言不是一个人回来的,同行的还有方淮。方淮奉命来接昭阳几个回宫,赵孟言正嘲笑他堂堂禁军统领居然给人做保镖,哪知道抬头就看见了保镖主子。
    你还别说,在自家府上看见她,这还是头一回,感觉有些奇妙。
    他顿住脚步,看昭阳带着两个宫女恭恭敬敬地见礼:“见过侍郎大人,见过方统领。”
    赵孟言嘴角一弯:“说曹操,曹操就到。”
    昭阳好奇道:“赵大人说我什么了?”
    “说你——”他脑子转得飞快,几乎是吟吟浅笑间就转了好几个弯,“说你这般能干,谁要是娶了你,那可真是有福气。”
    方淮瞥他一眼,没说话。
    明珠眉头皱了皱,这侍郎大人怎的说话这般轻浮?对着姑娘家随随便便就能这么调侃吗?她抬头看了眼,连带着赵孟言身边的方淮也一并被她视作了孟浪的贵族子弟。
    真算起来,其实她先前是见过方淮的。昭阳头一次去乾清宫面圣时,就是方淮奉命前去司膳司找的人,那时候明珠还以为是佟贵妃召见昭阳呢,在她耳边耳语半天,还被方淮那练家子听见了。
    真没想到,这方统领长得端端正正,看上去明明是个正经人,却与赵侍郎这种花名在外的人混在一堆,看样子是一路人。明珠在心里默默地想。
    赵孟言花样多,这个节骨眼上不知道怎么又忽然关心起老夫人的寿宴了,叫了昭阳去一边追问细节。明珠与流云站在院子里等着,方淮也杵在一旁。
    流云凑近了跟明珠咬耳朵:“哎,这两位大人都生得很俊呢,侍郎大人就跟翩翩贵公子似的,方统领看着又是特让人安心的男子汉。”
    方淮耳朵动了动,听见了,却没吭声。人家夸他呢,他还是第一次听见当面夸奖的。
    明珠瞧他一眼,也压低了声音对流云道:“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又不是不知道那赵侍郎花名在外,全京城的正经姑娘见了他都得绕道走。这方统领跟他混在一起,想必不是什么好人。”
    ???
    方淮耳朵又动了动,脸色沉了一点,看一眼明珠,又看一眼远处跟昭阳说话的赵孟言,生气!他怎么就不是好人了?
    明珠会察言观色,见方淮脸色好像不大对劲,把声音压得更低了,问流云:“你说,他是不是听见咱们说话了?怎么,怎么脸色好像不好看了?”
    流云吓一跳:“不是吧?他哪有那么好的听力?隔了十来步远呢,长了顺风耳不成?”
    明珠说:“咱们别当人面说人坏话了。”
    “成,回头再说。”流云点头。
    方淮:“……”她们还想回头再说?
    他没忍住,多看了明珠两眼,那宫女也眼巴巴瞧着他,目光对视时,她客客气气地笑了,温婉腼腆的样子压根瞧不出方才还在嚼他的舌根呢!
    方淮忍不住在心里反驳:她才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呢!他明明是个表里如一的好人!就连皇上都夸过他踏实可靠又能干,她真是没长眼睛!
    
    那头树下的赵孟言还在问昭阳:“差事办得还顺利吧?”
    几天不见,她气色好了很多,在江南似乎经历太多事情了,她那时候总给人一副可怜巴巴的印象。眼下她神气地站在面前,面上是春风得意的生动活泼,想必这几日事情进行得很顺利。
    也不辜负他在母亲面前大费周章要她多帮忙看着些这事。
    昭阳笑得很灿烂:“大人不用担心,寿宴的事儿诸事顺利,这还多亏了赵夫人的督促呢!府上的下人们也很可靠,吃苦耐劳的,我一提什么他们就去做了,根本不需要操心。”
    “那也是姑娘你能干,换个人来,指不定就捉襟见肘了。”他气定神闲地笑着,恭维得都很有艺术,没有谄媚的笑,没有讨好的语气,只是一副我就是实话实说的样子。
    这话很受用,昭阳眉开眼笑,心情一好,也有空与他开开玩笑。她凑近了些,小声说:“就是有一件烦心事儿呢!”
    “哦?什么事,说来听听。”他也很感兴趣,见她凑近的小脸生动异常,忍不住想笑。
    昭阳神秘兮兮地说:“国公爷和夫人感情可真好,我这才来了三日呢,日日都见他不露痕迹地表露爱意。一会儿让人端茶送水,一会儿担心夫人喝了凉茶会咳嗽,一会儿叫人送来软垫垫在背后,一会儿差人问夫人想吃些什么,他亲自去买……”
    她罗里吧嗦一大堆,眼睛眨啊眨的,满是欣羡:“他们感情可真好呐,都老夫老妻了还有这样恩爱,真是叫人羡慕。”
    “这有什么好羡慕的?”赵孟言自小看到大,对于父母这种感情甚笃的生活模式已经见惯不惊了,“那依你看,通常情况下的老夫老妻又该是如何相处的?”
    昭阳想了想,说:“总之就觉得不应是这样的。”
    权贵多风流,富贵多妻妾。她知道的大多数身处高位的夫妻都不是这样的,比如祖父和祖母,比如父亲和母亲。她对父亲没什么印象,出生前六个月父亲就没了,但她知道他有很多姨娘,她在宁国公府生活了五年,那五年里总是愁分不清后院里那些姨娘谁是谁。母亲总是冷冰冰地说那不重要,横竖就是些个不重要的下人,没必要认得。
    年幼时并不懂得素来温柔的母亲为何提到那些姨娘就如此冷冰冰的,长大后才明白,三妻四妾的男人可以很快活,可主母的哀伤却无人能分担。这不是那些姨娘的错,也不是母亲的错,只是因为父亲多情,这才造成了那么多人在他走后都孤苦伶仃,没了依靠。
    她还在兀自想着呢,忽然瞧见赵孟言低下头来看着她,唇角微弯,轻声说了句:“你要的就只是这个?这又有何难?这么眼巴巴羡慕别人,为何不寻个也对你一心一意的人?”
    昭阳干笑着说:“赵大人您又打趣了,我还小呢,别总拿嫁娶之事揶揄我。”
    赵孟言笑意不减,只歪着头望着她,似笑非笑地说了句:“也不小了,别家的姑娘在你这年纪已经可以出嫁了。你也就是身在宫中,得熬到二十五才能考虑这事儿。依我说呢,这事不难,寻个一心人罢了,天下之大,那人说不定就在京城呢?”
    说不定就在眼前。
    他就这么望着她,不紧不慢地再掀了掀嘴皮子:“横竖京城里的男人多得是,只要你看上的不是皇上,那一心人可多了去了。寻常人家没有后宫三千,也用不着选秀翻牌子,你擦亮眼睛仔细找找,那一心人总会出现在眼前的。”
    他这人,玲珑心思,说话只说三分,却是入木三分的三分。
    昭阳一听到皇上二字,心跳就快了半拍,抬头再看赵孟言,他却只是定定地瞧着她,仿佛什么都不知道,又仿佛什么都知道。
    他的眼里有她的倒影,她后知后觉地想着,他的眼睛可真像赵夫人呐,笑起来弯弯的,像是天边的新月,可那透亮的神采又足以与星辉媲美。真好看。
    正兀自想着,那人却轻飘飘在她耳边抛下一句:“你看,我怎么样?”
    她瞬间就从那眼睛里回过神来,哈哈大笑:“您开玩笑呢吧?就您还往自个儿脸上贴金呢?一心人?”
    一连串的笑声响起,她好似真觉得听见了天大的笑话。
    赵孟言不笑了,瞥她一眼,他明明这么正经在跟她表露自我,她干什么笑这么浮夸?还捧腹!还笑得脸上起褶子!
    昭阳笑够了,眉眼弯弯地瞧着他,实话实说:“您呐,是这全京城里数一数二的风流贵公子!早就见过您之前,我就听人说起过您啦!”
    “说我什么了?”他的语气不太好。
    “说您啊,上到京城第一美人,下到寻常人家的漂亮姑娘,都心甘情愿让您做她们的入幕之宾。您这么好看,这么和气,又这么会说话,等闲姑娘家看了您就脸红,真个叫女儿家不敢直视,叫男子们眼红妒忌呢!”
    昭阳不怕他,因他由始至终都是这样浅笑吟吟的模样,没个正形。他不正经,她也用不着那么严肃,横竖都是一起下过江南的,他还在李家帮过她呢,又替她保守身份这个大秘密,她不知怎的就对他很放心。他说的这些话听在她耳朵里都是调侃,横竖他见谁都能调侃两句,只要她不当真,这话听着还真有那么点好玩儿。
    赵孟言听着这看似是夸奖的话,心里头很不是滋味。他在京城名声都这么差了?不成,给她留下这印象可不好。
    他轻咳两声,悠悠望天,做出一副感慨万千的模样:“你有所不知,这世上还有一种人叫做浪子回头金不换。没有遇见那朵花时,天涯到处是芳草,可遇见了那朵花,其他的草就都黯然失色,可以拔了。”
    昭阳没忍住,又一次扑哧一声笑出来,看了眼不远处的明珠和流云,朝赵孟言盈盈一鞠:“成啦,下次再与您闲聊。今儿还有人等我一同回宫呢,赵大人,改日再叙您这拔草之事。”
    她双手抱拳,又是一副青山不改,绿水长流的好汉姿态。赵孟言想起了第一回在集市上感谢她路见不平,她也是这种男儿模样。
    这姑娘,怎么就这么心大呢?
    他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想着自己方才说过的关于遇见花儿就拔草的话,到底没忍住,自个儿都笑出来了。可是心头却是雀跃的,轻飘飘的像是飘在天上,又晃晃悠悠落在云间,他有些迟疑,这是什么滋味?
    
    第54章 隔三秋
    
    坐着小轿子往宫里去时,昭阳不好意思地拉开帘子,对一旁负手信步的方淮说:“方统领,真是不好意思,又麻烦您来接咱们了。其实您不必这么客气的,您是大统领,真没必要为咱们这些个小宫女劳心费神。您是办大事儿的人,明日就别来了吧!”
    方淮言简意赅,声音稳稳的:“是皇上让我来的,皇命难违,不能从命。”
    昭阳讪讪的,说不出话来了。皇帝也真是大材小用,敢情堂堂禁军统领就是他随随便便派来保护小宫女的。
    她又想了想,才低声说:“那,那改日我亲自去见皇上,请他别让您老这么来回跑了,这多折腾人呐!”
    方淮顿了顿,只轻声说:“皇上有这个心,今后恐怕有的是折腾人的地方。”他不咸不淡地看了昭阳一眼,收回视线,不说话了。
    昭阳顿时面上滚烫,她知道,他一定全看出来了。手一松,帘子就又挡住了视线,隔开了方淮与她,可脸上还是烫,有的东西是帘子也遮不住的,比如她的心慌。
    轿子停在了宫门口,方淮该走了,却还负手立在那里,待昭阳出了轿子,他站在黄昏的宫门口低头看着她。
    其实也只是个很寻常的姑娘,个头很小,五官秀丽但并不算惊艳,他不太明白为什么皇帝与赵孟言都对她感兴趣。
    皇帝是君,是他此生仰望的帝王。
    赵孟言是友,是可以并肩作战的伙伴。
    方淮看着昭阳,沉默半晌,才低声说了句:“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我在感情之事上从来都愚钝,但有个道理我还是知道的。若是有人拿真心待你,你要么全然拒绝,不留余地,要么坦然受之,不留遗憾。他这辈子没对谁动过心,有时候我看着他孑然一身站在那大殿里,看似尊贵骄傲,实则孤寂冷清。所以,若是你也对他有心,就不要再让他孤身奋战了。”
    他说完这话,转身走了,一身深蓝色的袍子在身后低低地飞起来,仿佛一只要冲上云霄的鹰。
    昭阳愣愣地站在那里,说不出心口是种什么样的滋味。
    他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她就是有心,也留不下来。
    明珠也下了轿子,见昭阳神色不对,疑惑地走到身边问她:“方统领跟你说了什么?”
    流云也冲了过来:“怎么,他也跟那赵侍郎似的调戏你了?”
    昭阳:“……”赵侍郎什么时候调戏她了?!
    明珠拉住她的手:“你若是受欺负了,别藏着掖着,咱们虽然人微言轻,但也不是能吃这种亏的人!都是好端端的爹生娘养的,谁比谁高贵了不成?”
    昭阳扑哧一声,按捺住心头的惆怅安慰她俩:“别把人想这么坏,赵大人是嘴上爱调侃,心还是很好的,至于方统领,我敢说这世上恐怕再难找出像他一样行为端正、精忠报国的君子了。”
    明珠撇撇嘴:“君子会和赵大人混在一起?”
    已经走到二十来步开外的方淮没忍住,回头生气地看了明珠一样,人与人之间基本的信任都到哪里去了?!
    他算是记住这个总爱小瞧人的宫女了!明珠是吧?明明是有眼无珠!
    
    皇帝批完今日的折子,已是二更了,钟鼓楼上的司鼓校尉撞钟的声音划破沉沉夜色,慢悠悠地抵达勤政殿。皇帝搁下笔,忽然问德安:“敲过几下了?”
    “回主子,已经两下了。”
    西一长街上的更夫早就打过更了,京城里已然净街,宫内也已下匙。挨家挨户都睡下了,宫中也是一片寂静。
    皇帝走到窗子边上往外望了望,乾清宫地势比其他地方都要高一些,因此可以略微望见宫中的灯火阑珊。他这么费心费力忙了好些日子,总算将江南那边的官员调动之事办妥贴了。
    “底下的人都睡了吧?”他轻飘飘地问了句。
    德安不解,抬头看皇帝的背影,瞧见他望向的方向,忽然又醒悟了,含笑说:“这个倒不见得。据老奴所知,这底下的奴才们白日里忙着呢,夜里才有功夫闲话家常,说三道四的。这个点儿,合该在屋里三三两两地找乐子呢!”
    他探着身子去试探地问了句:“主子,要不,小的去给您把人——”
    皇帝回头瞥他一眼,也不搭理,只掀开袍子往外走,走到门口才说了句:“掌灯,朕要出去走走。”
    哟,这可不得了。德安忙不迭唤人点灯来,自个儿跟着皇帝乐呵呵地往外走。想必是主子心疼人,思忖着那丫头忙了一整日,居然不舍得叫人来乾清宫呢,还要自个儿去看。
    这造化,这福气,你看看,他真是个太有先见之明的人了!就跟开了天眼似的!
    德安弓着身子跟在皇帝后头,沾沾自喜地拿手摸摸额头,活像是那里有一只看不见的眼睛。
    宫里已经下了匙,阖宫上下都门禁森严,有护卫把守。可皇帝要出去走走,还有谁敢拦着不成?
    就那么一小队人快步在宫道上走着,轻快的步伐,沉默的气氛。为首的福山掌着灯,皇帝快步走着,那身影总有种归心似箭的味道。
    他默然想着,那可不是?他整颗心都放在那丫头身上了,这会儿就跟没了魂魄的行尸走肉似的,只盼赶紧找到那魂魄所在。
    
    德安说得没错,昭阳这会儿可还没睡呢,屋子里三人都洗漱了,穿着里衣躺在榻上闲话家常。
    明珠说:“端午要来了吧?那阵又有的忙了。”
    流云倒是兴致勃勃的:“那敢情好啊,忙完就能跟姑姑告假回去半日,见见家里人,嘿,我上回见到我小妹,她还只有一丁点大呢,含含糊糊叫着姐姐。都说小孩儿一天一个样,十天不同样,不知道这回回去,她还认得我不。”
    昭阳瞪她:“你少来,你是有家的人,拿这话挤兑谁呢?”
    明珠低低地笑着,笑里却有几分苦涩。她和昭阳都是没家的孩子,昭阳听说是家里贫苦,爹娘都去流亡了,她却是被父母送进宫来,没几年就听说他们染了急病走了。
    流云自知失言,便拍着胸脯安慰她俩:“没事儿,我家就是你们俩家,等咱们二十五出了宫,都来咱家。自家姐妹甭客气,我爹就是你们爹,我娘就是你们娘。”
    她父亲是个九品芝麻官,但有官在身已然比平民要好过数倍。这大概也是为何流云的性子比明珠和昭阳都要大大咧咧,说话也没个顾及了。想当初进宫时,她父亲花了钱打点,一心想让女儿混个女官,将来回家了也好光宗耀祖,嫁个比自己好的官员之家。流云的前途也的确比昭阳和明珠更好,尚食局的尚仪老早就关注着她呢,不说提上去做什么高品阶的女官,至少三四品的姑姑还是有得盼的。
    三人嘻嘻哈哈地说着,什么你爹就是我爹,那你相公是不是我相公啊?姑娘家的话题来来去去就那么些,私下里要好,也不顾忌什么,总之是颠三倒四,可笑得很。
    皇帝远远地停在了司膳司门口,抬手要德安等人停下,自个儿却迈了进去。他记得司膳司的人都住在后院里呢,都是宫女,到底有些顾忌。但,要如何不动声色地把那丫头弄出来呢?
    他悄无声息地走了过去,远远地回头朝德安指了指那第四间厢房,问他是不是这儿。
    德安连连点头,表示那就是昭阳住的屋子。哎,他回过身去,有点尴尬。一世英名的皇帝这么夜探姑娘家的闺房,实在是有点,惨不忍睹……
    咂咂嘴,他望着天跟身畔的几个人说:“小子们,把嘴管严了,今儿这事儿若是透露出去半分,别说脑袋搬家了,仔细舌头都给你们拔出!”
    福山掌着灯呢,缩缩脖子,笑嘻嘻地说:“大总管说得是,咱们几个今儿伺候着皇上二更时分就睡下了呢!”
    德安满意地点点头,仰望星空,啊,今夜月色如水,真是个适合月下幽会的好日子。
    
    后院里静悄悄的,只有初夏的虫鸣远远地从太明湖畔传来,一声接一声,悠远又清脆。皇帝就这么无声无息地走到窗子边上,飞快地瞧了一眼,心砰砰直跳。
    他一眼就瞧见了昭阳,那丫头睡在里面靠墙的地方,侧卧着望着窗子这边,他一闪而过,她还以为眼睛花了呢,揉揉眼,脸色都变了。
    好在另外两个宫女都各自躺着,没看窗户,也就昭阳一个人看见了。
    他觉得好笑,那丫头一定以为自己在做梦吧?他唇角含笑地又探了探脑袋去窗边,朝她眨眨眼。下一刻,他看见她轰的一下坐起身来,眼睛都直了。
    屋内的流云与昭阳头挨着头呢,被她这么一弄,呆呆地抬头看着她:“你干啥呢,这么一惊一乍的?”
    昭阳赶紧收回视线,只觉得心都快跳出嗓子眼儿了。
    那是错觉吧?
    不能够啊,皇上怎么会跑来司膳司的后院里?可,可她居然看见他两次,眼花也不是这么个花法吧?
    她战战兢兢地站起身来,披上外衫匆忙说了句:“我,我要小解,你俩先睡。”
    流云还在背后打趣:“这尿来得有点突然,刚才还好好的呢,一下子就跳起来了,吓我一大跳!”
    明珠低低地笑着,昭阳却笑不出来,她的心思全跑到窗子外头闪现了两下的那张脸上去了。
    妈呀,不能够吧?皇帝为了她跑来夜探闺阁了?
    她心怦怦跳着,推门走了出去,又心虚地把门掩上。远远地,她瞧见那个方才还在窗户边上的人已经跑到小院外面的大树下了,他穿着身明黄色的龙袍晃人眼睛,还笑吟吟地朝她招手呢,不是皇帝是谁?
    她不敢过去,可到底又没敢不过去,只慢吞吞地挪着步子,面上含愁地走了过去。
    大树底下,那人好端端地站在那儿,一路看着她靠近,还没等她说句话,忽然间就把她一把拉住,按在了那粗糙的足有两人合抱粗细的树干上。
    昭阳吓得魂飞魄散,却见下一刻,那人朝着她的梨涡低头一碰,滚烫的,轻飘飘的,稍纵即逝的一个吻。
    她浑身发烫,对他怒目而视,使出全力要把他推开,却被他一把抓住了手。
    一地月色,夜凉如水,那人在她耳畔低声说了句:“都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怎的到了朕这里,好像三百年都过去了?”
    
    第55章 在眼前
    
    “您,您放手。”周遭没人,昭阳也没那么顾及对待皇帝的礼节了,横竖就是个登徒浪子,她没什么好气,别开脸窘迫难当,“您这么大半夜跑来司膳司,还夜探姑娘家的屋子,您,您倒是顾着点您帝王家的尊贵脸面成不成?”
    哪知道皇帝耍无赖耍上瘾了,就这么拽着她的手,仍是轻轻使力将她按在那大树上头。
    “朕还有什么脸面?到你这里,该丢的都丢完了,朕眼下是没脸没皮的人了,还有什么好顾及的?”他低头看着她,近在咫尺的姑娘眉目清晰,面颊绯红,眼中似有控诉之意,可那盈盈波光只会叫人更心动,更想欺负她。
    “主子,您,您放尊重些成吗?”昭阳满脸通红,缩回手来,被他握住的地方滚烫滚烫的,就跟被开水淋过似的,火辣辣都快脱层皮了,“您说这些昏话,叫人听见还以为我是什么红颜祸水……”
    “你一天不依朕,就一天是红颜祸水,叫朕办政务都专心不起来,老走神。”他依着她的话往下说,“谁说不是呢?就是红颜祸水。”
    这可真是没来头的指责,只顾着说,也不顾这话讲不讲理。
    “您见过长成这样的红颜祸水?”她斜眼瞧他,撇撇嘴,“那您也太抬举小的了,这红颜祸水看来也没那么难当啊。当初的苏妲己、杨贵妃,好歹也是倾城之色,我算什么呐?您这话要传出去,也不怕天下人耻笑您有眼无珠,是个昏君!”
    你听听,这还跟他蹬鼻子上脸了!
    要换做别的人,口口声声说他有眼无珠,是个昏君,皇帝指不定要怎么大动肝火呢,可到她这儿了,轻飘飘那么埋怨似的说出来,他只觉得浑身舒坦。这可真是奇了怪了,她分明是在损他,怎么听进耳里总觉得她在夸他呢?
    皇帝心里就跟醉了酒似的,看着她在月色下清凌凌透亮亮的眼睛,含笑点头:“对,朕到你这儿了偏就有眼无珠,觉得你是天下间最好看的姑娘。”
    昭阳傻眼了,脸红得更厉害了,却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哪个姑娘不喜欢听见别人夸自己呐?可不成,她还有理智尚在。
    从倚在树上离他极近的窘迫境况下抽身而出,昭阳顿了顿,叹气说:“主子,您是睡不着,才来消遣小的吗?”
    “是睡不着,但并非来消遣你,只是想见上一面。”皇帝说话也没个顾忌,“这些日子朕忙得要命,就跟停不下来的木陀螺似的,想抽出空来见上你一面真是比登天还难。你平日里又去了承恩公府,朕也没法子把你叫去乾清宫,只能趁着夜里来看看你。”
    可看见了,心却依然痒着。打什么时候起他对她竟然越来越不知餍足了?从前只想看着瞧着,而今却觉得这样都还不够,还想近一些,再近一些。最好能时时刻刻待在一起,最好能抬眼便是她,最好能再无顾虑地与她说笑逗乐,能牵手,能亲吻。
    他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不能急。这丫头跟兔子似的会逃跑,若是太心急,她指不定又跑掉了。
    昭阳瞧了瞧他惆怅又热烈的眼神,忽然间就很心酸,明知隔着千山万水,他这又是何必呢?可他那么用心,到底还是叫她也心软了,她别开目光,轻声说:“主子若是想散散步,说说话,小的陪您。”
    皇帝都愣住了,嘴唇动了动,险些以为自己听岔了:“你,你方才说了什么?”
    这样呆呆傻傻的皇帝,昭阳是第一次见,当下扑哧笑出了声:“小的让你回去了,大半夜的不睡觉,跑来司膳司做什么?”
    她佯装要走,却被皇帝倏地拉扯住衣袖。
    “不成,朕听清了,你方才明明说要跟朕散散步,聊聊天。”皇帝斜眼看她,“好啊,朕竟不知道你也有这样大的胆子,敢拿朕消遣!”
    她心头又是欢喜又是怅然,那些酸楚的复杂的遗憾的却又蠢蠢欲动的情绪像是顽强的种子,被不知名的风吹到心头的土壤里,顿时爆发出旺盛的生命里,扎根,发芽,呼拉拉一下子长成参天大树,撼天动地,叫她难以拔除。
    她低着头,好半天才慢吞吞地说了一句:“小的哪里敢消遣您呢?脑袋不想要了还差不多。”
    “胡说。”皇帝笑了,伸手轻轻拍了拍她雪白雪白的脖颈,吓得她又缩了缩脑袋,“你是朕的宫女,你的脑袋也是朕的,谁敢摘了它,朕要他的命!”
    昭阳突发奇想,忽然问他:“那,那若是您自个儿想摘了它呢?”
    皇帝瞥她一眼:“你当朕是什么人?这么爱摘人脑袋,朕失心疯了不成?又不是纣王秦王那种暴君,干什么动不动要人小命!”
    她仰着头看着他,那样好看的人,那样明亮动人的眼,她当然知道他不是暴君了,他是天底下最和气最有人情味的皇帝。
    老站在这儿也不是个法子,皇帝忽然拉拉她的衣袖:“咱们上那边走走去。”
    他说的是太明湖的方向,从司膳司沿着小路走上一段就能横插过去,这个点儿了宫里头静悄悄的,也没什么人。他想与她走走,看看那些明明已经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景色。
    昭阳默然依了他,两人就这么慢慢地走着。今夜的月光明亮似水,一地都是白茫茫的清辉,道旁疏影晃动,远处虫鸣鸟叫,有初夏的风迎面而来,凉爽却并不寒冷。
    皇帝问她:“承恩公府的差事办得如何了?”
    “一切都很顺利,赵夫人待我们很客气,几乎有求必应,府上的下人们也恭恭敬敬的,看在您的面子上,都对我尊敬有加。”她那谄媚的毛病是改不掉了,说话好听着呢。
    皇帝失笑:“办得顺手就好,朕一早知道你是个能干人,这点子事不在话下,难不倒你。”
    “您对我可真有信心。”昭阳讪讪地看他一眼,“我可对自己的本事没什么自信,从前都是玉姑姑护着我,我没吃过什么亏,可也没办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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