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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你可不能死-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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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娆心里像是吊着一颗大石头似的蹲了好一会儿,大气喘不上地等了小半个时辰,谁知祁苏竟是没来,她的脚可都快麻了,等了这么久唯一的好处大概便是没先前那么紧张。
突然,吱呀一声,楚娆心下微动,好了,来了来了!
门被轻轻地关上,楚娆只能看到祁苏渐渐走近的浅色云纹皂靴,还有洁白的袍衫下摆,他正在往这处走近。
楚娆心底一阵混乱,既想被他快点抓出来,又想再晚一些。
毕竟是窃盗之事,她一个女子做起来,真是有多难堪是多难堪,但是为了拿到休书,名声一事也只能摆在身后了。
祁苏在一步步走近,楚娆的心跳声如鼓,耳尖发烫,再过来走近一步,应该就能看到她留在案桌内侧这头的裙尾了,只要再近一点点然而楚娆心里想象的场景没有到来,祁苏竟是向右转了个弯,往书架那走去,像是翻起书册的声音。
诶,楚娆心想,祁苏不会只是来拿几本书就走吧,她可是准备等着祁苏坐下的时候发现她的。
不行,这般不是白来一趟么,楚娆将右边放出去裙尾一收,换了个朝向,这次是直剌剌摆在了案桌底的外延处,祁苏出门只要一低头,定然能看见。
为了确保他能知道房内有人,楚娆还“一个不小心”地撞到了额头,发出清脆的一声响动,“嘭——”
然而。
“咳——”
与此同时,祁苏咳嗽声起,偏又当巧盖住了那声响,楚娆摸着额头微鼓起的红痕,心里真是有苦说不出,亏得四九还说他最近身子好呢,这不是又咳了嘛,早知道就不撞了,疼的厉害还没用。
桌子以外,祁苏就站在镂空的隔板一侧,神色清冷地看着案桌底下动静不停的女子。
四九回来那日说的,再加上那张素纸上的内容,他已经猜到楚娆会来书房,只是没想到,她真的这么想要休书。他竟还以为,她不过是闹些脾气。
是为何,为了祁风么。
他们既是旧识,她又想要休书,难道,是还想适择佳婿祁苏无声地看着漆色案桌,他的眼神依旧是贯来的冷淡,但却是第一次隐隐带着些别的异样情绪。
咚咚咚——门外恰此时传来一阵敲门声。
“公子?”
是四九,楚娆腰酸背痛的竖起耳朵,她听得出他的声音,脆生生的。
“嗯。”
祁苏走向门侧,不着痕迹地将楚娆故意留出的裙边挡在了身后。
四九一开门,就是祁苏站在正前,他恭敬地拱手道:“公子,大房来人,在前厅呐,说想见您。”
“好。”
四九听着语气怯怯抬头,不知为何,虽然公子平日说话也少,声音也冷,但就是有哪里似乎是不对劲。
是哪里呢?
四九看着跨过门槛往外走去的祁苏,顺捎上门,想了半天,终于想明白了。
这分明就是不高兴啊!
楚娆听到门啪的一声利落地关上,无可奈何地从案桌底下了爬出来。
坐在地上良久,腿上酸麻的那一阵才过去。早知道,她就不选桌底了,站在书架旁不也能被抓个正着么,偏要学话本里面躲起来,多此一举!
方才祁苏怎么都发现不了她,她总不能自己钻出来大喊一声自己是小偷,那也太过刻意了,肯定会引祁苏怀疑的。
楚娆直起身子,拍拍裙角的尘灰,左手里还紧着早前拿的那三幅画卷。
原以为祁苏定然能抓住她的,她做成如斯,也只是不想将这‘赃物’真的带回后院。
被当场抓了,她还能安慰自己没完全偷成,算是掩耳盗铃似的不想承认自己成了个窃贼。
可谁知祁苏竟然这样都没看到!
楚娆叹了口气,放回了书桌上两卷,只抱着其中一卷,推开书房门,径直往后院走去。
她走的心不在焉,自然没看到身后的花圃里,正藏着一个绿衣衫的丫鬟,偷偷摸摸地看着这一切……
第20章
衣裙带灰,因为蹲久了周身是腰酸背痛,楚娆垂着头,一脸疲惫地走进了后院。
云珠午后寻了她很久,此时一看到楚娆便急忙忙地上前,“小姐,您怎么才回来呀,姑爷他找了您好一阵呢。”
“哎呀,小姐这是去哪了,怎么身上灰扑扑的。”云珠小跑着拿着帕子去到渑池边,沾了水回来弯腰替楚娆上下抹了抹,“呀,头上怎么红红的,磕到哪了?”
“去逛了会儿花园,地上还未干透,采花的时候就摔倒蹭到了点泥。”
楚娆干笑了两声,敷衍地回了句便走进内室,将手袖里独支画卷放到了卷筒内,顺道从柜中挑了件平日穿的换起来,“对了,祁苏找我什么事?”
既是已经找了一阵,就应该不是画卷的事,她才拿回来,哪有那么快的。
“好像是大房来人,想请小姐姑爷明日过去用午膳。”云珠低头想了想继续道,“四九说姑爷已经先应下了,让小姐好好准备准备。”
“什么?四九何时走的?” 楚娆一个激灵从圈椅里弹起,转向云珠的朝向问道。
“就差了一小会儿,四九前脚刚走,您就回来了。”
楚娆蹙起眉头,咬唇低道:“明明他回来那日答应我了,说暂时不见的!”
虽说过了这好几天,现下她再想起祁风,已是淡然了许多,毕竟她算是占了先机,祁苏也还好好活着,更是有云珠贴身陪着她,她实在用不着草木皆兵。
但,能不见当然还是不见的好,谁想看到祁风对着她的那个猥琐的情态。
更何况,现在她手上画卷的事等着被祁苏发现,心里又焦又躁的,还要分神去应付明日,想想都不舒坦,怎的就那么巧是今日大房来人呢。
总而言之,楚娆瘪了瘪嘴,就是祁苏说话不算话!
傍晚的三进宅内,朝南正中的一间,门牖并未关严实,露出一条不宽不窄的门缝。
四九站在香炉前,换了新的一截龙涎香,搭上金扣。
“公子,明日真的去大老爷那用午膳?”
四九回头看了一眼,明明公子素来不喜欢去大房的,怎的这次偏偏要应下,就跟闹别扭似的,也不知道跟谁在闹。
“楚娆回去了么。”
祁苏不回他的询问,四九这么多年已是太习惯了,是以四九接的没有一丝停滞,“禀公子,方才云珠找人来传了话了,说是夫人已经到了院子。”
“只不过”四九咽了口唾沫,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
“说。”
四九原是打定主意,祁苏不问起夫人,他也就不提有人来传话的事,可问起了,他又不能隐瞒着不报,“夫人,她。她还让带句话给公子。”
祁苏落子的手突然悬停在半空,滞留了好一会儿,侧过头看向四九,“她说什么。”
四九为难地磕磕跘跘地开口,“夫人说,说公子,您说话不算话,公子,您到底答应夫人啥呀?”
说话不算话?难道是指马车里他答应她暂时不见大房的人。
她既然和祁风是旧识,那日说的难道不该是反话么,能光明正大见自己想见的人,为何还有不忿。
祁苏悬着的那颗玉色棋子啪嗒一声按在了棋盘之上,“还说了什么。”
四九见祁苏不似生气的模样,心里松了口气,“夫人就让传了这一句,不过小的听说,夫人不怎么高兴,好像大老爷那房里有讨厌的人似的,一点都不想去。”
祁苏的神色几不可见地缓了几分,“知道了,把棋收了。”
“是,”四九往外看了看天色,知道祁苏又到时辰沐浴了,“公子,西净室的水已经烧好了。”
“对了公子,”四九继续挠头道:“明日何时去接夫人?还是在哪处等着一道走。”这一席的,总不能两个人前后脚去吧。
四九话落时候,祁苏已经走至门口,他闻言停下了脚步,侧目余光往身后一瞥,清淡开口,“辰时。”
翌日辰时,日上三竿,后院居中的那间宅卧依旧是门牖紧闭。
云珠一脸赧色地站在院门口,时不时看向眼前俊美无俦的自家姑爷,多想在边上打个地洞直直地能钻下去才好。
整半个时辰了,祁苏和四九来到这院中,硬生生等了半个时辰,然而楚娆还是未醒。
“姑爷,奴婢还是去唤小姐吧。”
院内槐树下,祁苏向后抻了抻雪白纹路的袖袍,负手站着背脊挺拔,容色没有生出丝毫不耐,“不必。”
后头的四九怕云珠听不懂,探出头低声以唇形对着云珠说道:公子的意思是继续等着。
云珠有几分尴尬地低下头,她是听的懂,可姑爷说这句大概是不知道小姐平日能睡到何时“那奴婢给姑爷去挪张椅子。”
云珠说完就跑去边厅抱了一张交椅过来,放至祁苏身侧,然而他只看了一眼,却是没坐下。
时辰缓缓,巳时业已过半,正中的那间卧房终于传出了点细碎的声响。
云珠心下一喜,“姑爷,小姐醒了!奴婢去给小姐打水洗漱。”
“好。”
房内,楚娆刚醒,自然是半睁着眼,迷迷瞪瞪的。
她呆呆地靠着床栏坐了会儿发着呆,平日里,云珠定会开门进来瞧上一眼,怎么今日一点动静都没。
楚娆揉了揉眼睛,披上一件懒架上的锦绸睡袍,随意地盖在身上,扎拢了领口,准备开门出去看看,顺道透透气。
反正,这院子里除了她和云珠,也都是些丫鬟,倒不用太注意头饰衣着‘吱呀’一声,门牖被打开,一个女子慢悠悠地探出了身。
她一副百无聊赖的模样,闲庭信步的,素袍倒是裹拢住了身躯,衣袍宽大也看不出身形,头发蓬松散乱地披在肩头,一张脸虽还是精致可看,可嘴角流涎残存的一点点痕迹却是未擦,总之周身上下狼狈的没一处看得出是富庶人家出来的闺秀。
二房人丁稀少,后院更是从来不会有人到访,楚娆这般一想,愈加毫无负担地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然而这腰伸展到一半,便石头桩子似的停在了当场。
她揉了揉杏眼,定睛看向那老槐树下的白衣男子,瞬时清醒,“你,祁苏,你怎么会”在这!?
祁苏只看了她一眼,便收回视线,“等你。”
楚娆看着祁苏白衣蹁跹的谪仙之姿,再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又摸了摸头发,啊了一声,一脸惊慌,逃也似的跑回了内室,“嘭——”
关上门,楚娆看向铜镜,脸上红的跟滴了血一样,想了想还是万分不认命,开了窗子的一条缝隙,“祁苏。”
“嗯。”
“你,你等了多久了?”
“两个时辰。”
“……”楚娆了叹口气,那么久了,祁苏一定不剩什么耐心,还要看到她这副不修边幅的模样,明明知道今日要去大房那,她怎么就不早点起呢!
“祁苏,我是因为昨晚做了噩梦,今日才起晚了,那个,人刚睡醒之时,难免会有些顾不周全的嘛,唔,我平日不这样的,让你等了这么久真是抱歉。”
楚娆前言不搭后语地絮絮叨叨,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教祁苏看了这丑样子,心里就是难受,想解释,但又不知道怎么解释,好像多说的每一句,都很多余,但又忍不住不得不说。
门外始终静默着,不知是祁苏听不懂她说的什么,还是不想回,总之,是一片安静。
楚娆心头泄了气,声音渐弱,“那。你稍微等一会,我马上换了衣衫就出来。”
门外依旧没什么回应,似是默认。
这般一惊一乍,楚娆的心头突突的跳慢慢才平复,想想等会还要见到祁风,两相之下,楚娆突然有些难受,“祁苏,我知道,刚才狼狈极了,我以后会注意的。”
她说完,也不再趴在窗棂缝上,下了椅子,转身准备去木柜里拿件裙子换了。
就在她回身的一刻,门外终于不再沉闷,而是幽幽地传来一句祁苏那熟悉的低沉嗓音,“你昨夜的噩梦,是什么。”
第21章
【祁苏,我是因为昨晚做了噩梦,今日才起晚了。人刚睡醒之时,难免会有些顾不周全】刚睡醒的人,说话总有几分低低的沙哑,楚娆的声音本就细软,加之是隔着一层榆木窗传来,像极了撒娇时的嗡嗡声。
屋外的院子中,祁苏心下疑惑,楚娆突然与他解释这些作甚。
四九低了半天的脑袋,心想:如此明显,公子这么聪慧,应该不会听不出来,可若是听出来了,怎么半天没回一句,教他这个旁人听了都有些窘迫。
他偷偷抬头,见祁苏眉头拢着,试探道:“公子,夫人面子可真薄啊。”
祁苏侧过身,对上四九,语气清冷,“为何这么说?”
果然公子不懂女人心思,幸好自己多嘴问一句,不然等夫人生了气,公子都不知道由头。
四九良苦用心地装作不经意提点道:“公子,夫人起的晚,还教公子看到了她刚起的样子么,小的猜夫人大概是有些不好意思了。”要说夫人方才的样子,还真有些不像个闺秀淑女,不过这话四九可不敢说出来。
“既是在家中,有何不可。”
四九无奈地干笑两声,“俗话说的好啊,女为悦己者容,自古女子最重的便是容貌,尤其夫人还是在您的面前,哎呀,反正,您就关心安慰两句嘛。”
四九看着祁苏才舒展的眉头复又拢起,等了半天,祁苏还是没开口,他也不敢再多说话,重低下头去,安安分分地呆着。
也是,公子的性子,哪里能懂女子的心思,更不用说再做安慰人的事。
【我知道,刚才狼狈极了,我以后会注意的。】窗棂处传来的最后一句,与一开始的急切语气不同,这句话似乎更轻了些,像是受了委屈一般还隐隐带上了哭腔。
祁苏抬起头,视线掠向那开了一小条缝的窗牖,背光的地方隐隐约约的能看到身影,窗边的女子一副低着头的可怜模样。
难道真如四九所说,明明是这么小的事,她也要不高兴么。
自辰时而来,等了这两个时辰,祁苏都没有觉得什么不妥,可就在方才,楚娆回了房门,那些‘自言自语’之后,他莫名开始觉得有些闷塞。
祁苏长袖中的手势一收,瞥了低着头的四九一眼,再看向窗牖时,薄唇终于抿开清冷的弧度,“你昨夜的噩梦,是什么。”
去大房必然要穿过落荫道,楚娆走在祁苏的身后,不远不近地隔着三尺远。
就因着他那句话,直到后来换好了衣衫,云珠进来替她梳头时,楚娆都有些懵。
难道祁苏是真的,听不出她说的那些不过是随口胡诌的吗。
慌忙之中找的乱七八糟的借口,偏偏他还这么认真的听,莫不是因为关心她?
“我才不稀罕他关心我,到时候更讨厌我,休了正好呢。”楚娆低声嘟囔,仿佛已经忘了是谁方才因为被瞧了没梳洗的模样,那急的口不择言的样子。
“你在说什么。”
祁苏突然停下脚步,清越低沉的嗓音传来,楚娆一个没停稳,差点撞在他身上。
“没,没有啊。”楚娆硬生生咽下了最后一个呢字。
祁苏回过头,抵拳轻咳一声,曳带的长袖不经意地拂过了楚娆的手背,“想不起,就别想了。”
“嗯?”
“噩梦只是虚枉,不用介怀。”
“祁苏,我其实,我没有——”楚娆没想到祁苏会说这些,心里说不出有些惭愧,这明明就是自己起不来编的谎话罢了,哪有人像他这般能当真的,还关心她。
“走吧。”
楚娆看着祁苏向前的背影,话头噎在嘴边,终究什么都没说,拎起裙角,小跑着赶上了前。
祁家的大房分在一二进院,和三四进院之间隔着一个内嵌的小花园,这是祁家老祖宗在祁苏爹娘刚出事那阵寻人特意新隔建的,亦算是明面上给大房提个醒,别欺负了二房仅剩的一个小娃子。
花园的南北两边,还各安置了两道石门,分别落了锁,是以大房的人就是想进二房的院子,也必得事先通报。
这些事,楚娆因为前世好奇问过紫烟,所以在看到四九打开门锁时,她一点都不惊讶。
“公子,这锁小的先收着了,在这头等您和夫人。”初九吱了声,将锁匙揣进口袋。
“嗯。”
祁苏向楚娆的方向微侧过身,沉声开口,“跟在我后面。”
楚娆忙不迭点头,她当然会紧跟着祁苏了,等会儿遇到祁风,有祁苏在,她更觉得安全些,而且,她其实从前世就不怎么喜欢大房的人,不止祁风,还有祁风的爹,也是祁苏的大伯,祁广耀。
记忆里祁广耀笑起来是和蔼可亲,但楚娆纵然再闲散,大房二房之间的流言蜚语也听过不少。
祁家在广陵城为四富之一,做的是粮食的生意。江南的米业四成是散户,六成是祁家产业,其下田产铺子,遍布江南十三各州各县。
老祖宗只有两个嫡亲的儿子,所以大房二房各占五成,本来也没什么偏颇,一直相安无事。哪知天有不测风云,二房的夫妇二人,出了船难,只剩下祁苏一个稚龄孩童。
老祖宗在的时候,大房不敢造次,及后一过身,祁广耀便‘笑呵呵’地以祁苏未及冠之名‘暂时’接管了三成,直到祁苏成亲前都一直霸着八成家产。
祁苏成婚那年正好及冠,可楚娆前世直到落井之前,也没记得祁广耀归还给祁苏产业,所以,他可不就是个欺负幼辈倚老卖老的人麽。
楚娆心里越想,越觉得这大房欺负人,以前还没那么忿忿不平,现在看来,楚娆心底里竟不知觉地心疼起祁苏来。
自己拿了休书就能走,可怜祁苏还得呆着受气,可别是因为这个郁结于心才医不好的。
胡思乱想之间已经快到了二进院的正厅,祁苏突然停了脚步,楚娆此时快走到他的身侧,也跟着他向前头看去。
那人身着青色刻丝直裰,斜倚在槛边的木门上,容貌周正却隐隐带着阴灰气色,比起祁苏的风朗气晴真是千万分的差别。
不是祁风,还能是谁。
祁风看到走近的两人,脸上挂起笑容,正了正身子走近,“堂兄,你可是来了,爹念叨了你好一阵子。”
“嗯,我迟了。”祁苏淡淡回了一句。
“都是自家人,说什么迟的话。”祁风笑意不减,看向祁苏身边低着头看不清容貌的楚娆,“这位是新嫂子啊,”
祁苏刚想点头,手袖却突然有一股拉扯感。
他狐疑地向右后看去,楚娆正低着头,她的神色说不上多难看,但他能感受袖袍之下,她的手正不自觉地绞着他的袖口,看不出是紧张还是害怕,但至少,是带着厌恶。
楚娆一直是站在祁苏偏后一点,因此祁风对她的动作浑然不觉,还自顾凑近了一步想看清她的容貌,“堂嫂好,在下乃祁苏的堂弟,祁风,嫂子喊我阿风就可。”
祁风的靠近探究,楚娆只觉得犯恶心,一想起他前世龌龊的想法,她就多一眼都不想看他,也不想被他瞧见。
可虽然讨厌祁风,但也不可能真的一句话不说,反正手里拉着祁苏的衣角,她已经倍觉安心,怕是没什么好怕的了。
楚娆揉搓衣袖揉的差不多了,提了口气,脸上扯起笑容,预备对上祁风的视线胡乱客套一句。
突然,眼前白衣一晃,祁苏竟是一步移到了她的身前,霎时隔开了祁风的视线。
他的身量高挑秀雅,雪白的袍衫宽大,直直将楚娆笼在身后,玉石击缶般的声音从前往后传来,“我夫人羞怯,素日不喜多言。”
祁苏顿了顿,垂眸对上祁风的视线,继续不疾不缓,“而我,不喜旁人,靠她太近。”
第22章
祁苏的声音不疾不慢,话毕也只是蜻蜓点水似的看了他一眼,却教祁风杵在门口良久都忘了说话。
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向来清冷,片叶沾身都要皱个眉头的祁苏么。
当真计较起来今日楚娆穿的,其实很是朴素,就是比起他的妾侍,质地款式都要差上不少,颜色更是不怎么鲜艳,按理他应当是不会注意才是。
然而这衣衫普通,可身姿绰约啊,再配上那隐约可见的明媚侧颜,真真是夭桃秾李。他去的青楼酒栈数不胜数,也没见过哪个女子能不靠着衣饰妆点,偏偏他的堂嫂就这般不俗,让他方才无端生出了亲近的心思,一时不小心露出了平日作态。
没想到这一根发丝儿都还没碰到,祁苏就不高兴了?要真那么喜欢这个娘子,怎么连个像样的衣裳都不给准备。
祁风左思右想都觉得矛盾,想不通只得掩饰住情绪。
他忍不住复又偷偷瞥了眼躲在祁苏后面,似乎还红着脸的楚娆,随后干笑着向后退离了两步,“呵呵,堂兄你可真是说笑了,这门口地方颇小,实在是周转不开身啊。”
“时候不早,还请堂兄堂嫂快进正院。”
说完,祁风就解了围似的,提起脚转身先进了穿堂。
祁苏走前一步,没听到后头跟上的脚步声,一回头,正好对上盯着他看的楚娆。
虽然不知道祁苏怎么看出来她厌烦祁风,但楚娆还是想谢谢他的解围。可惜那番话搅的她心里乱跳的厉害,开口都不知道该先说哪个字,便只能盯着他那双好看的琥珀色的眸子。
“我——我——”楚娆难得的结结巴巴,心里忖度着该怎么说才好,一双杏眼却是无畏地盯着眼前的男子忽闪忽闪。
稍过了一会儿,祁苏似是没有更多的耐心再等,面无表情地转身快步,“走吧,迟了。”
“噢。”
楚娆泄了气似的低头赶上,所以她没看到,祁苏侧身时,耳廓内侧浅浅的粉色,在白皙的皮肤映衬下明显非常。
祁宅的几个进院是老□□一道翻新的,布局相同,富丽名堂的正厅里除了少许摆饰,其余皆是大同小异。
厅东北处布置着一张甚为宽敞的梨花木八仙桌,祁广耀和他的夫人此时就坐在正东的主位,见到祁苏和楚娆走进来,都不自觉将视线放在楚娆的身上。
楚娆跟着祁苏的步子进厅,心思还因着刚才没完全收起来,直到听到一旁祁苏清润的嗓音,“大伯,大伯母。”
楚娆回过神来,站在祁苏身后跟着浅浅施了个礼,“大伯,大伯母好。”
声音婉转,步履窈窕,瑰姿艳逸,肌肤皙白而柔光若腻,眉梢眼角瞧着一股子清丽,同时又隐隐藏着艳色,怕是不消两年,定能出落的愈加动人。
祁风在一旁看的呆楞,在屋外只望见了身段和一点侧颜就觉得比他屋里的人好看,这细瞧下来,更是教人移不开目光,这可真是便宜了他这个病弱堂兄!
“苏儿,来了啊。”祁广耀坐着慢悠悠地啜了口茶,方脸浓眉,抬头时脸上笑呵呵的。
“是我耽搁了,还请伯父伯母见谅。”祁苏面色不变地按着常礼弯腰施礼,语调不疾不徐。
楚娆偷瞄了他一眼,心里有些愧疚,明明是自己起晚了。
“你身子不好,行路自然是慢一点的。”一旁的祁大夫人一手把着珠串,一边低声开口。她凤眼上挑,端容肃目,眉眼之间依稀可见年轻时候的美丽容貌。
楚娆前世也很少见这个祁家大房的正夫人,祁广耀有一妻三妾,但正房夫人不怎么管事,所以握着实权的反倒是二姨娘。
二姨娘姓柳,娘家是广陵城叫得出名字的富户,是以常有人暗说她只等着祁夫人走了,被抬成继妻呢。
楚娆正在用心回忆前世的记忆,突然冷不丁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差点吓一跳。
“你叫楚娆。” 祁大夫人的眼睛上下打量了几眼,在看到楚娆的衣衫时皱起了眉头。
“嗯。”
楚娆余光感受到了浓浓的视线,那逡巡在自己衣饰上的眼神,俨然好似在说:既然是当家主母,平日还是该注重衣饰妆容。
可是她今日穿成这般,还不是怕被她儿子看上。
回忆起前世,楚娆喜欢红绿,每一次出门都穿的鲜艳不已,也不知是哪次被祁风惦记了,她这一世便决定穿的能多简朴就多简朴。
想来按祁苏的性子应该不会在意她的穿着,可她疏忽了,还有祁苏的大伯和伯母呢。
大夫人的目光灼灼,看的楚娆额发犹如火烧,忽然,一阵带着玲珑环佩的脚步声从侧门传来,把原本静谧的厅堂带的顿时热闹起来,自然也‘解救’了她。
楚娆闻声侧头望向门口,进来的粉衣女子,十五六岁的年纪,出落的亭亭玉立,秀气可人。
虽说前世她见大房的次数都不多,但人还是能认出来,正是祁风同母的嫡姐,祁玉婉,皆为大夫人所出。
“爹爹,娘亲,女儿来晚了,还请恕罪。”祁玉婉走到众人跟前,作势夸张的拜了个礼,一副古灵精怪的活泼模样。
祁广耀笑着嗔怪,“让爹等着倒是罢了,让你的堂兄等了该如何。”
“爹爹,堂兄才不会怪我呢。”祁玉婉笑嘻嘻地边说边看向祁苏。
祁苏容色平淡,不置可否,祁玉婉也不觉难堪,嫣然一笑地绕过祁苏,走到了祁夫人的身边,不得不说,祁玉婉最为活泼,长得也出众,难怪前世的时候,祁苏的大伯虽然更疼爱二房的柳氏,但儿女之中,还是颇为疼爱祁玉婉。
“这个是嫂子么,嫂子长得真是标致,和芙雁姐姐一样好看,难怪堂兄喜欢呢。”
“好了好了,就你话多。”祁夫人脸上难得地露出笑脸,转头对着楚娆道:“芙雁是我娘家的侄女,以后若是得了空,你们最好也都见见。”
楚娆口头应下,心里却说不出觉得闷,听祁玉婉的意思,好像祁苏和那个芙雁也认识似的,她忍不住偷偷抬头看了祁苏一眼,只见他脸上表情还是淡的跟清泉水一样。
“既然人来齐了,大家都落座吧。”祁广耀瞥了眼站着的众人,开口道。
“是。”
虽说祁风是极想与楚娆坐在一侧,但碍于众人在场,他当然不能这般明显。
最后,主座还是是祁广耀和大夫人,左侧是祁风,顺次是祁苏,楚娆,右侧则是玉婉,中间还隔了几个空座。
多了祁玉婉,席间最不缺的就是热闹,然而祁苏从来没什么回应,就仿佛是来参加别人的家宴。
祁苏不说话,楚娆当然乐的一道省的开口,她低头夹筷,心中则暗暗奇怪,这大房的人到底来找祁苏来做什么,难道真的只是想和他们吃顿饭,看看他们的天伦之乐?可若只是这样,几个姨娘又没来,明明是要讲些正事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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