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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你可不能死-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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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空,明空,师父喊你过去呢!”
      一个僧人兴冲冲地过来拉他起来,心尘看他模样,分明是他刚进寺里时受戒的师兄。
      师兄见他不语,轻拍了下他的肩膀,“就知道在这偷懒,还不去!”
      “你说什么?”
      师兄伸手在心尘面前晃了晃,他是睡糊涂了么,“师父说,山脚来了两个小施主,要你去照顾,你动作快些,他们在山泉等着呢。”
      心尘一滞,原来如此。
      他双手合十,向天一拜,“我佛,慈悲。”

      第70章

      今年的初雪比往年来的晚, 一直等到过了冬至才姗姗来迟,不过, 倒是恰巧赶上了楚娆解了门禁的那天。
      一觉醒来,层次的屋瓦房檐上落满了雪,地上积起来的都能没到小腿肚,正适合楚娆在雪地里撒欢。
      天地都是白茫茫一片,楚娆穿着狐裘隐匿在其中,东奔西跑地印上了好些脚印子。
      祁苏坐在卧房圈椅, 透过半透明的琉璃窗棂,隐约能看见一个娇小的身影在院子里上窜下跳。
      他看的出神,没注意四九捧着食盘进来。
      “公子, 到点要喝药了。”祁苏的余毒清的已然差不多,但之前手上被刺穿伤了元气, 屈木平便加大了剂量,要他每日喝四大碗的药汤。
      “嗯。”祁苏收回视线, 接过四九手中茶碗。
      “小的刚从外头出来,紫烟姐姐说夫人高兴极了, 来回捧了好几堆雪回屋堆了雪人,要不是紫烟姐姐拦着, 怕是能把花坛里的雪搬空。”
      “江南见的雪少,她如此也应当。”
      素来淡漠的公子都会替人说话了,四九偷笑了两声,继续道:“公子,您吩咐的, 小的已命人办妥。”
      “工匠们正在填四院的井,往后便只剩下后院和膳房有两口。”
      “嗯。”
      “焦扬县的路基都已修完,咱们城北百花巷的米铺明日便要正式开张,掌柜的跟小的提过,想请公子有空的话去捧个场,不过公子放心,小的已经替公子推拒了!”
      四九得意地说道,他太了解自家公子了,这种场合那是一百个都不愿意去的。
      “百花巷?”
      “是的。”
      祁苏翻书的手翻到一半,抬眸看向窗外那蹦跳的身影,“去备马车罢。”
      咦?
      “公子,您要去?”四九生怕是自己听错了,公子何时去过县里看米铺,这么多年,那可是连广陵城的老铺子都没去过。
      祁苏不答,四九循着祁苏的视线往外望去,突然就懂了他的意思,笑呵呵道:“是,小的这就和夫人说去,夫人闷了这几日,指不定要高兴成如何呢!”
      两处在同一个院子,四九跑开不多一会儿,就兴冲冲地奔回来,“公子,小的和夫人已经禀报好啦。”
      “她如何。”
      “夫人高兴地很!”
      祁苏的唇边几不可见地带起一抹弧度,面上却依旧是冷淡,“好了,你下去罢。”
      “是,公子。”四九笑着从身后带出长圆的檀木食盒,摆到祁苏面前,“夫人还让小的给公子带了这个,请公子亲自查看。”
      祁苏目不斜视,“嗯。”
      四九说完就出门准备明日的车马行装,室内只剩下祁苏一人,他的视线从书页转移到了桌角的食盒上。
      难道是吃的?
      他手执着书踟躇了小片刻,忍不住探身上前掀开了盒盖。
      盖子打开,一个小雪人端端正正地坐在里头。
      浑圆的头,圆咕噜的身子,萝卜作鼻,褐石作眼,头顶戴了一顶褚色的毛线帽,线脚别扭漏缺,一看就是楚娆亲手织的。
      “难看。”
      祁苏轻笑了一声,摸了摸小雪人的头。
      他收回身低头继续看书,半柱香过,抬头复一眼,胖雪人瘦了一圈,变成了瘦雪人。
      祁苏起身,走至角落的错金离兽炭炉,将茶壶中凉了的水浇在银屑炭上。
      回头看了眼桌角,也不知道是对自己还是对小雪人,拢着眉头,语气轻缓,“啊,是不是,太热了。”
      “夫人,奴婢觉得这样不好吧。”紫烟为难地站在内室门口,盯着外围。
      “没什么不好的,我又不冷,紫烟你冷嘛。”
      “奴婢哪里打紧,倒是您大伤刚愈,被公子知道了该怎么办?”
      楚娆趴在桌上,看着眼前的小雪人:“所以让你看着门,不让他知道呀。”
      紫烟看着房内被熄灭的几盆炭火,无奈地摇了摇头,哪有人傻乎乎地为了雪人把房里的炭给浇灭的,公子就一定不会做这种事。
      此事既劝不过,紫烟换了个话头,“夫人,明日出门,奴婢准备替您准备一件绸衫,一件里袄,两件夹袄,再加一件狐裘,您看如何,够不够?”
      “够了够了!”
      好不容易出趟门,楚娆原想在祁苏面前穿好看一次,谁知还是得裹的严严实实。
      楚娆担心祁苏过来,时不时也会冲着窗户口望去,正好看到了经过的那一群工匠。
      “外头那些走来走去的人是谁?”
      “噢,他们呐,夫人,他们是来填井的。四九说公子不知怎么了,看四院那口井不顺眼,要找人填了去。”
      她也不懂,填这井做啥,以往夏日还能冰瓜果呢,突然说封就给封了。
      紫烟说的随意,楚娆闻言心里泛起了嘀咕。
      她和祁苏只说了重生呀,祁苏怎么知道她不喜欢那口井翌日清晨,去焦扬县的马车稳稳停在三进宅的侧门,祁苏低身撩帘进去,就看到楚娆端坐在里头,白狐裘袍拢住了周身,娇俏的眉眼,琼鼻樱唇,姿容如雪中红萼。
      一双杏仁眼,瞳仁漆黑,看向他的时候,眸中亮闪闪的,灵动不已。
      她巧笑盼兮,“祁苏,我等你好久啦!”
      祁苏被她的笑晃了眼,略微一愣神,才坐上楚娆明显留出的空位——她的右侧。
      “怎得起这般早。”
      “我好久没坐马车了,”楚娆话锋一转,嘴角微翘,“而且,这次是你特意带我出来,比我寻常坐的马车还要开心。”
      虽然受用,不过,她到底是从哪里学来的这些话。
      祁苏看了她一眼,“等到了,你会更开心。”
      “嗯!”楚娆没听出不同,只以为祁苏说的是看铺子开张的热闹场面,那她当然喜欢了。
      马车辘辘而行,祁苏兀自从旁拿起四九备好的棋瓮,开始摆棋。
      见他慢条斯理地整理,楚娆心念一动,昨晚纠结的事跟着爬上心头。
      她从他手里的瓮中抓过一把棋子,捻了一颗摆在棋盘上,一边试探道:“祁苏,你是不是与我一样啊?”
      祁苏纠正了下楚娆摆的那颗落子位置,头都不抬道:“一样如何?”
      “就是,记得前世的事?”
      楚娆想了一晚上都想不到自己何时说漏嘴,要么是祁苏也重生,不然为何他能知道井的事,她是不信世间之事能有这么巧,她从晋城回来就封了井,还正好是四院里的。
      大概是在想事,楚娆胡乱又摆了两三颗,准备下第四颗的时候,手被祁苏拦住。
      楚娆见他眉头皱的很,还以为是要说什么重要的话,大气不敢出,“怎么?你真的记得?”
      只见他沉吟一阵,开口,“楚娆,我好似教过你落棋,怎么一颗都不对。”
      “……”
      楚娆气急,将祁苏手里的棋瓮一并抢了去,“你说不说麽,我把我的事都告诉你了,你不说不许下棋。”
      祁苏手里一空,好笑地抬头看向她,“我梦到过。”
      “你是说,你能梦到前世?”
      “嗯。”
      “那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你没问我。”他没准备瞒着楚娆何事,但她不问,他也不会刻意想要讲起。
      楚娆哑然,她怎么会想到问祁苏这种问题,不过,如此的话,那岂不是“祁苏,我问你一件事,你要老实答我。”
      “嗯?”
      “唔,我前世之后,那你有没有再娶?”楚娆支支吾吾捡了重要的字句说,反正祁苏应该听得懂。
      祁苏倒是没什么犹豫,“我只梦到你落井那日。”
      “那,你觉得你会不会再娶?”
      祁苏想了想,应当是不会,但不能确定的事,他不惯说出口。
      “我不知道。”
      “……”
      楚娆将棋瓮往祁苏手里一送,“自己摆吧!”
      “本来你也不会。”
      “祁苏,我改主意了,你不许下棋!”
      马车内一路上吵吵嚷嚷的,四九坐在车辕上,小心地对着紫烟道:“紫烟姐姐,公子和夫人莫不是吵架了,我们要不要去劝劝?”
      紫烟抿唇笑着摇摇头,这种架,多吵吵还好呢。

      第71章

      焦扬县在广陵城以北, 隔着另一个不大不小的县城,马车行上半日, 一行人于午前堪堪赶到。
      县柱额扁上的‘焦扬’二字被重新刷过红漆,锃光瓦亮,路面新铺,以夯土为主混着砂浆,此时看起来又新又平整,让人眼前一亮, 哪里还有以往灰败的穷县模样。
      四九满以为冬日天冷,于是直接驾着马车往大道上去百花巷,谁知路上多的是邻县来凑热闹的, 行人来往不绝,将他们的马车堵在半中央。
      “没想到路修的这样好。”楚娆撩开车窗纱绉一条细缝, 边看边道。
      “夫人,您都不知道, 小的听说这些边城来的人可勤快了!”四九在前面看路,回了一句。
      这些流民在边关时冻饿交迫, 北羌还骚扰频频,能来这安稳之地, 他们别提有多珍惜。
      加之朝廷筛选出来的皆是身世清白普通百姓,不同于市井泼皮,做事勤恳,好几个已经在此地找女子成了家,住的人一多兼带着通走便捷, 以后绝对能成为通商的好地方。
      “祁苏,你真厉害!”楚娆随口夸了一句,当时祁苏想要城北的铺子,她还觉得他傻呢。
      祁苏正翻过一页,闻言眼睫轻颤了几下,淡淡应了一声。
      楚娆转过头继续兴致勃勃看向窗外,祁苏的视线落在书册上,无声笑了笑。
      祁家米店的城北总铺就在焦扬县最热闹的百花巷巷子口,短短小半年已然从最初的单间平层扩建成了两楼,还带后院一个米仓,城中其他铺里拉来的粮食暂时就存在里面。
      马车缓慢停下,铺子周边地上是一堆炮仗残余,楚娆跳下马车,踩在脚下沙沙作响。
      “小姐!”云珠站在粮店门口,红着眼喊了一声。
      楚娆还在看地上的红鞭炮,忽尔听得她的声音,猛地抬头,“云珠?”
      她赶忙看向祁苏,祁苏的脸上却不带半分惊讶,显然是一早就知道,刻意带她来的。
      “去吧。”他轻声唇语。
      楚娆嘴角扬起弧度,也不顾一旁还有众人,踮着脚凑到祁苏耳下嘀咕:“谢谢你啦。”
      然后微红着脸,一蹦一跳地拉着紫烟和云珠一道进了铺子里间。
      留下门外一众的伙计和下人们硬憋着笑。
      “她只是说谢我,没有其他。”祁苏面无表情道。
      “是,公子讲的都对。”
      祁苏说完就后悔了,解释哪里是他的习惯,可话已出口也不能再收回,只能侧身将视线落往外处,这下,伙计们的笑意就更加明显了。
      掌柜的暗暗和四九竖了一个大拇指,还是夫人厉害,将公子治的服服帖帖!
      铺子内堂,三个小女子之间的对话就显得随意许多。
      “刘俢现在是调转到百花巷这个掌柜手底下算账数了?”
      云珠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也要谢谢公子,什么事都想着刘郎,一直吩咐人暗里帮衬。”
      “啧啧,刘郎”
      楚娆笑嘻嘻地重读了一遍,惹得云珠两腮泛红,“小姐,奴婢叫惯了么,您笑奴婢作甚,您不也这么喊公子么。”
      “我?”楚娆想了想,她好像从来都喊祁苏名字的,“刘修喜欢你这么喊?”
      “奴婢也不知道,但总不能喊名字呀。”
      “……”楚娆带着询问的目光看向紫烟,紫烟想了想,点了点头。
      也是,好像成了亲,女子直喊相公名字的,她真是独一份了,可是祁苏从来都不纠正她,她一时哪里想得到。
      仔细回忆,祁苏压根就没管过她,女戒女德,细数起来,她都不知犯了多少条。
      楚娆越想越觉得嫁给祁苏简直太开心了。
      “小姐,您笑什么呀。”
      “没什么。”楚娆收回神思,见云珠一直下意识摸肚子,“云珠,你是不是有了?”
      “嗯,还早呢,一点都不显,但奴婢老忍不住摸摸。”
      楚娆将手放在她的肚子上,故作严肃道:“小娃,你看看,当初你娘还天天赖在我身边说不肯嫁的呢,现在你都这么大了。”
      “小姐,你就知道打趣我!”
      紫烟在一旁笑作一团,“哈哈。”
      为赶在入夜前回广陵城,楚娆他们没有逗留太久,未时便启程离开。
      走之前,楚娆还对云珠有些舍不得,但看她现在过得这般好,楚娆心里总算放了心。
      “祁苏,你有没有什么小名之类的。”楚娆想起了和云珠谈论称呼一事,左右无聊,就随意说说。
      “没有。”
      “祁郎?苏郎?”这样也不好听呐。
      祁苏听她这么喊,眉头一抽,看向楚娆:“你又有何稀奇古怪的心思?”
      什么叫稀奇古怪的心思,楚娆不服气道:“云珠喊她相公刘郎,所以我就想给你也想个称谓。”
      “不必。”
      祁苏别开眼,继续翻看书册。
      楚娆不理他,一个人嘀嘀咕咕不绝。
      她有时候执拗得很,正好现下没了其他的烦心事,便是想个称谓都能念叨一阵。
      “凤之,凤郎?之郎?平辈里面,排行最大,总不能叫大郎吧?”
      楚娆的声音虽小,但祁苏喜静,余光见她嘴唇张阖,都觉得被她吵地一页都看不下去,最可气的,是他收不住自己的余光,总能捎带着看到她。
      “楚娆。”
      “怎么了?我是不是吵到你,那我现在不发出声音了。”楚娆觉得她已经很小声了,怎么他还能嫌她烦。
      祁苏本来是觉得她吵,但听她自己这般说,心里蓦地一软。
      “不吵。”
      楚娆哦了一声,“其实,我只是觉得总叫你名字很是生疏,所以才想寻一个的。”
      祁苏垂眸停顿片刻,“一定要喊,那就喊夫君吧。”总比那些奇怪的好。
      楚娆脱口而出:“那怎么行,我不是亏了。”
      祁苏皱眉:“哪里亏,我不是么。”
      “……”
      “可,你也没喊我娘子呢”楚娆心里美滋滋的,祁苏要是现在喊一声,她以后天天在他耳边喊夫君!
      “嗯,那随你。”
      “……”
      经过此事,楚娆觉得她再也不会向别人学相处之道了,对着祁苏这种榆木脑袋,完全没有一点用处。
      马车进广陵城中已是黄昏,楚娆小憩了一会儿醒来,狐裘还披在身上,热的胸背上起了一层薄汗。
      “好热。”
      楚娆嘟囔了一句褪下裘氅,祁苏看了眼暖炉里的兽金炭正烧的旺,也就没加阻止。
      狐裘之下,她穿了一件收身的花绵长袍,细腰丰臀,身段曼妙,这两个月她因受伤走动的少,日日进补,倒是都补在了恰好的位置。
      自己镇日看看不出来,祁苏却是好久未见她穿这般修身衣饰。
      以往,他从不关注这些,便是洞房那日楚娆胸前衣料削薄,他都没什么感受,而现在,他有些,口渴。
      祁苏心不在焉地拿起茶几上的水杯,薄唇碰杯,一声闷哼。
      他烫到了。
      “怎么了?”
      楚娆往祁苏那看去,她刚叠好狐裘,就听到了一声响动,从祁苏嘴里哼出来。
      “没事。”祁苏将茶水吞咽了下去,舌尖麻劲未过,不痛但难受。
      “是不是烫到了呀,给我看看。”楚娆焦急地蹙着眉,顺势勾过祁苏的脖子,膻口张成了一个小圆,“啊”
      祁苏鬼使神差地跟上她。
      “唔真的有些红呢。”
      楚娆方才在铺子里吃了云珠给她的麦芽糖,说话时候还带着清甜的糖果香气,此时聚精会神的样子,祁苏看着看着,心口的跳动不自觉地加快。
      “还痛么?”
      “不痛。”
      楚娆松开手,收回前倾的身体,“你以后喝水记得要喝慢一点。”
      脖颈上的柔腻触感忽然消失,祁苏有些难以喻言的若有所失。
      楚娆则是半分未觉祁苏心里闪过的百缕千丝,兀自回过身拢头发,她脱狐裘的时候弄乱了发髻,都还没来及整理呢。
      “诶,你知不知道,云珠有身孕了。”
      “嗯。”祁苏听不清她说什么,眼里仿佛只看得到她扭动的薄肩细腰,如缎墨发。
      “哈哈,我摸了摸她的肚子,感觉是女儿。”
      “嗯。”
      “看她过的好,我也很高兴,我们要不要替紫烟也找一个呀。”
      “嗯。”
      楚娆说完最后一句,正好理完发髻,嗔道,“你嗯什么呢?”
      都三声了,也不知道在不在听她说话。
      可她一转头,便落进了祁苏那双深邃的琥珀色双眸里,盯着她看,和他往日的神情一点都不同,就像是换了一个人。
      “你?”楚娆带着询问的语气开口。
      “楚娆,我。”们要不要同住。
      在她转过身之前,祁苏是想这么说的,这个想法从晋城回来一直压抑到现在,但当看到楚娆清澈无杂质的目光时,他瞬间清醒了几分。
      性格使然,祁苏不自觉换了个隐晦的说法。
      “我最近,夜半不咳了。”
      楚娆屏着一口大气,每次看祁苏的表情,都不知道他要说些什么大事,她当然知道祁苏身子好了许多,再过几个月,余毒都能清了。
      她全然没想到祁苏那隐晦的话里有话,脆生生道:“嗯,那就好!”
      祁苏犹豫了几次,收回视线不再开口。
      一直到下马车前,祁苏都没如何说话。
      宅院门口,下了马车的紫烟看了祁苏的背影一眼,小声道:“夫人,奴婢看公子是不是心情不大好。”
      “是么?”楚娆茫然地摇了摇头,上马车的时候都还好好的呢。

      第72章

      焦扬县回来不多几日, 祁风就醒了。只不过他都还未来得及回过神,立马就被常来探消息的衙差给带回了府衙大牢看管。
      流放已是避免不了, 赵氏百般寻不到门路,索性封了二三进院之间的花园,以后权当断了关系。好在府署解封了几间铺子,吃穿用度暂时不愁,宅里皆是女眷,赵氏只得喊了亲弟赵瑞格, 帮忙接管事物。
      柳氏送别祁广耀时哭的泪水涟涟,此后不多久又开始趾高气昂,毕竟现在大房可只剩下她生的儿子。
      米铺不多, 但如果都归她儿子,那也还不错, 加上她自己娘家是广陵城不大不小的富户,偶尔帮衬着点, 以后不愁出路。
      这些大房的事算不得隐秘,紫烟说起琐碎的时候, 楚娆心里已然平静了许多,好歹之前对着赵氏发泄了一通, 以后,两家互无瓜葛就最好。
      日子打马而过,不知不觉小年将至。
      宅子里喜迎新年新气象,到处挂起了大红灯笼,明明比之往年也就多了楚娆一个人, 但仿佛一下子多了许多生气。
      “夫人,这儿行不行?”
      “差不多,右边的再高一点。”
      楚娆站在路边,三进宅新修的大门前,指挥着四九和门房的下人挂灯笼。
      腊月的最后一日要碰灯,所以越早挂上能挂的越久,楚娆自己是大伤初愈,祁苏也是久病将祛,这等关键时刻,她当然要讨个好彩头。
      门是新扩建的,本来的侧门小,只两扇,如今扩成了四扇楠木大门,还书了牌匾,俨然是当成了正门,他们和大房也算是彻底划清了界限。
      “夫人,这样行了吧。”四九抬得手酸,声音都带着颤。
      “好!”
      楚娆看着两边对称各一串的红灯笼,满意地拍了拍手,准备进门。
      谁知从左边道上的尽头,突然传出了一阵急促地马蹄声。
      “娆儿。”
      这声音,楚娆转过头,眼里又惊又喜,“表哥!”
      手里的挑子没来得及撂下,楚娆换了个地方张望,生怕自己看花眼,但冬日暖暖旭光下,坐在马背上的来人,轩昂出众,身姿勃发,熟悉了十几年,分明就是表哥林湛。
      高头骢马越来越近,及至楚娆眼前,林湛一身玄黑掩襟夹袍,潇洒地翻身下马。
      “表哥,你怎么会有空过来!”
      楚娆此时心里来不及生起其他的情绪,只剩下喜悦。
      虽然她也时时提醒自己要做出冷淡的姿态,但毕竟从小一起长大,她对林湛的兄妹情义怎么也难掩下去,他对她来说始终是重要的,尤其楚娆逃过一劫之后,这还是第一次见林湛。
      林湛看了眼楚娆脸蛋红润的气色,几个月吊着的心终于落了地。
      “嗯,我被调至京府京畿营,这次路过广陵城,顺道来见你,等会儿要去看看姨父姨母,他们最近如何?”
      “爹娘挺好的,表哥不用担心,不过若他们知道你回来,肯定高兴极了,我上次回去的时候他们还埋怨你的书信少了呢。”
      林湛笑道:“你还能时常回去?”
      “嗯。”
      楚娆伤好之后,祁苏知道她思亲,带她回去过几次楚宅,不过受伤一事一直未让二老知晓,省的他们挂念,楚娆不知林湛知晓她中剑,因此谈及此事,楚娆只轻轻带过。
      书房里,四九毫不会看眼色的描述着夫人见到亲人的喜悦之情。
      “公子,您可不知道,夫人可高兴啦,看来夫人和她表哥自小关系一定很好,果然称得上青梅竹马!”
      ‘啪’的一声,书册被用力地合上,发出脆响。
      四九后知后觉地闭了嘴。
      “他们在哪。”祁苏眉头拢的很紧,不过是放她在门口挂两串灯笼,都能生出些花样,以后真该把她锁在书房里。
      “禀告公子,方才在大门口,现在该走往偏厅了吧。”
      祁苏从桌案后起身,从木撑上拿下一件素面杭绸鹤氅,走出书房的时候神色冷清,周身泛着莫名冷意。
      四九跟着祁苏一路往三院走,结合前后祁苏的表情,他终于聪明了一回,试探着安慰,“公子,其实小的仔细想来,夫人也不是那么高兴的。”
      祁苏站在院门口停下脚步,看着走过的两个笑容晏晏的身影,语气冷淡,“不,她的确很是高兴。”
      楚娆和林湛坐在偏厅随意寒暄,提起儿时的趣事,少不得欢声笑语。
      不过,林湛这次来确实是有事找祁苏。
      琐事聊完,他也不拖拉,干脆道:“祁苏他人呢。”
      “大约在书房吧。表哥,你找他有事啊?”
      “嗯。”
      林湛沉思一阵,这话说给楚娆听也不算什么,“当朝局势不稳,扬州暂时虽未波及,但时局说变就变,最好还是去京府天子脚下。何况,我不日也会调去京畿营,多少能照看你们。”
      林湛这话不是随意说的,他和楚绥见识过祁苏的手段,不说祁广耀,连扬州知府都换了人,说祁苏京府没有靠山,他不信。
      既然有能力去京府,那此时趁着周边安稳,提前绸缪最合适不过。
      也是在此时,林湛才会庆幸,楚娆嫁的不是他,毕竟当兵打仗理所当然,马革裹尸也算作归宿,他根本给不了娆儿安稳优渥的生活。
      楚娆对这些事了解不深,但见林湛神情严肃,也跟着紧张起来。
      “嗯,爹娘那儿呢?”
      “我曾用书信劝过姨夫姨母,但他们不肯,娆儿放心,我这次回来,还会再劝一劝。”
      楚家和祁家不同,有阮氏娘家人,又有楚龄山那边的一堆同母兄弟,盘枝缠绕,不像祁苏这没甚亲眷,是以的确是不好收拾。
      楚娆也是想到这个,心里有些发愁。
      “娆儿,你不必思虑太多,就算他们不肯出扬州,这里也有我的同僚会照看。”
      “嗯。”
      两人正聊着正事,一声高呼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夫人,夫人!”
      四九急匆匆地赶至门口,神色奇怪,“夫人,公子身子不舒服,要您过去!”

      第73章

      三进院门口, 披着素白鹤氅的男子身姿俊逸,立如玉树挺拔, 面色无波地看向花坛小道边谈笑正酣的两人。
      一直到二人之中的女子眼睛笑成一弯新月,祁苏俊美无俦的容色上终于结满了冷霜。
      四九大气不敢出地站在祁苏后面,恨不得将自己打上几遍,这不是他多嘴找的么。
      “公子,要不然,咱们也一道去偏厅?”大家一起聊聊“不必了。”
      祁苏没甚表情地往回转身, 带起的手势刮过斜插。入小道的半截青藤,“告诉楚娆,我身体不适。”
      四九挠头, “公子,让夫人过来么。”
      “随她。”
      “是, 公子。”
      四九小跑着至偏厅,见两人聊得热络, 心里愈加笃定了自己要说的话,公子说半句, 他不能一错再错,只传半句啊。
      他提起一口气, 高声呼喊,“夫人,公子身子不舒服,要您过去!”
      楚娆正忧心自己如何劝解爹娘的事,四九一声打断将她的思绪拉回了祁苏身上。
      她起身急急迎往门外, 蹙眉朝着四九问道:“祁苏哪里不适?”
      祁苏这几日不是都挺好的么,好端端的怎得突然就病了。
      四九被楚娆看的心里直打鼓,骗人他最不在行,公子明明就是心里不舒服,可他又不能照实说,于是只得一个劲儿摇头,“反正夫人您就去看看他吧,小的觉得看看就能好了。”
      四九说的话语焉不详,楚娆心里七上八下的,“表哥,我要去看一眼祁苏,你”
      “嗯,我与你一道去,反正我正好寻他。”
      林湛毕竟年长楚娆好几岁,在各色人堆里磨炼,只消一眼四九的神色,就知道祁苏是哪里别扭,是以他并不怎么着急,摇头轻笑着跟上。
      两人一前一后的进书房门时,祁苏正坐在绉窗旁的圈椅之中。
      他俊颜冷淡,左手垂在扶靠上斜拢着袖袍,右手莹白的指腹则轻点着太阳穴,听到脚步声睁开双眸,视线穿过楚娆的肩领,最后落在一道前来的林湛身上。
      “祁苏,你是哪里不舒服?”
      楚娆没在意祁苏的神色,一进门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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