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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寡妇皇后受宠日常-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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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乐军,还有领军的定国公夫人和叶舟逸。
当日叶舟逸与榕桓领兵出城,那些兵将只不过往外走了几日,做了做样子,便偷偷折返帝京,化整为零,以平民百姓的身份隐于帝京,等的便是这一日。
江阮站起身,看着他,淡淡开口,“今日本宫与鲁国公府的恩怨也当了了。”
江瀚海的眼睛往殿内扫了几眼,那床榻之上干净整洁,并无人躺在那里,所以,那个昏迷数日,身患重病的人呢?
江瀚海脸上的表情变换了几种,有慌乱,有不可置信,有大势已去的惶恐,各种情绪混杂在一起,让他选择孤注一掷,做最后一搏。
他不管不顾的冲着这殿内手无缚鸡之力的江阮冲过去。
下一刻,他的胸口被人刺穿,血液喷了出来,立在他身后的女人咬牙切齿,“这么多日子,我恨不得喝你的血挖你的心,今日本夫人便了结了你,可是即便把你挫骨扬灰,也无法解我心头之恨。”
江瀚海瞪大着双眼,举起手中的剑想要做最后的反抗,定国公夫人已经反手抽出那剑再一次插入了他的身体。
江瀚海跪倒在地,口中鲜血不停的喷涌,而面前那个已经几近疯狂的女人一剑一剑的刺入他的身体,他努力看着她的脸,记忆中那个俏皮的带着刁蛮的姑娘与此时这个年过半百脸上生了皱纹的女人,无论如何也无法融合在一起。
*
城池下,杀戮还在继续,再有不过半个时辰,这城门必破无疑,郭亦通的脸上出现了无法掩饰的兴奋。
而城池之上缓缓走出的人影,让庆王的脸色瞬间凝重起来。
那一身黑袍,负手立在城池之上的男子,让整个战场都有了一刹那的停滞。
郭亦通脸色大变,“他不是中毒了吗?怎会出现在这里?”
庆王努力让自己的心神定下来,“无妨,即便他活着也改变不了什么。”
可是庆王的心已经乱了,他活着预示着什么,一切还是在他的掌控之中吗?
他的心在此时冷成了一片。
身后尘土四起,在经历了刚刚皇帝突然出现的震惊后,郭亦通眼前一亮,高喊一声,“太子殿下的护卫军来了,大家一鼓作气,攻下城池,将这个杀父弑君的叛贼斩于马下。”
庆王也松了一口气,这些护卫军便是这些年外祖替他培植的军队,他怕沉锦会突然杀个回马枪,所以派他们去阻拦沉锦,以防万一,他们既然回来了,想来是任务已经完成了。
祁烨立在城池之上,看着远处马蹄奔腾,尘土飞扬,嘴角微微勾起扬起一抹好看的弧度,“岳父大人,若废太子谋逆造反,顽固不化,不肯受降,死于战乱之中,你觉得诸位大臣乃至天下百姓可还有话说?”
定国公后退一步,躬身行礼,“自然不会,谋逆造反之罪,理应杀无赦。”
直到那些骑马而来的兵将奔至眼前,郭亦通与庆王才察觉到不妥,这哪是得胜归来,分明是丢盔弃甲,逃脱至此的,而他们身后,是不疾不徐,缓缓前来的整齐如一的长乐军。
而骑马领兵走在前头的是传言中身受重伤,生死未卜的沉锦。
他的身边跟着一个面如白玉的小公子,手中抱着一个大红色的襁褓。
庆王呼吸一滞,“怎么会回事儿?沉锦不是受了重伤吗?”
“殿下,咱们的消息出错了。”马上的侍卫从马上翻下来,跪在地上,满脸尘土污垢,声音里带着哭腔,“殿下,此前传言的长乐军在边境被困,损失惨重,实则是玄蜀国大败,只是双方交战在偏远的山林里,玄蜀国几万人全数被歼,消息被封锁,长乐军也一直未从林中走出,所以这消息便。。。”
沉锦跨坐在马上,远远儿的看着,伸手逗弄了一下榕桓怀中忽闪忽闪眨着大眼睛的女娃,“二叔的乖乖,你爹的锦囊倒还真是派上了用场。”
打不过就跑!
马上跑!!
快跑!!!
几次三番,佯装败退,将敌军引至深山老林,一举歼灭,然后装成玄蜀国的军士大摇大摆的走出来,传递出祁烨想要的消息,然后暗中返回,杀庆王一个措手不及。
沉锦懒懒的挥了挥手,顿时万马奔腾,长乐军的将士杀入战场之中,刀光剑影,哀嚎之声不绝于耳。
沉锦对长乐伸出手,“来,乖乖,让二叔抱。”
榕桓将孩子交给沉锦,清亮的眸子里染上一抹血色,手中的长枪举起,脚下一踢,那枣红色的良驹便奔腾而行。
沉锦伸手捂住怀中小不点儿的眼睛,大手却被小手给扯了下来,圆溜溜的眼睛好奇的看着眼前的腥风血雨,不哭不闹,抱着小手安静的啃着。
沉锦摇头感概,“这倒真是你爹的亲闺女。”
祁烨站在那里望着城下发生的一切,庆王仰头看着城池之上那抹让人心里抖生惧意的身影,嘴角泛起一抹大势已去的苦笑。
一柄银枪包裹着阳光的温度直冲面门而来,他下意识的侧脸,看过去,对方不过是个半大的孩子。
祁烨转身,缓缓走下城池,淡淡道,“岳父大人,庆王的首级悬挂城门之上半月,警示万民。”
养尊处优的太子殿下,虽年龄长些,但是论起武来,又岂能与常年在军中历练的榕桓相比。
不过几招,便被打落马下。
榕桓垂眸看着他,银光一闪,那头颅在地上滚了几圈停了下来,眼睛尚睁着,看着城池的方向。
城池之上那抹黑色早已消失不见,那里空荡荡的,只有那大渝的旗子笔直的立在那里随风飞扬,屹立不倒。
第108章
不知何时,开始下起雨来,从毛毛细雨到了滂沱大雨,那雨又急又大,看起来一时半会儿也停不下来。
地上的血迹被大雨冲刷着,裹着泥泞消隐不见。
从宫门处到茗萃宫还有很长一段时间,祁烨下了马车,挥散要给他撑伞的侍卫,沿着宫墙缓缓迈步。
这斑驳的宫墙不知见证了多少朝代的兴衰,有人成了,有人败了,最后都归于尘与土,可是只有这宫墙还屹立在这里,见无数生死而波澜不惊。
雨水落在祁烨的发上,脸上,夏日的炎热憋闷被这场雨冲散了许多,可是却也模糊了双眼,让他看不到眼前长长石板路的尽头。
一个一个已经故去的人此时都在他的眼前一一拂过,总是带着温和笑容的大皇兄,坐在御花园的凉亭里,对他招手,“皇弟,来,皇兄给你讲讲为君之道。”
他的大皇兄啊,那个心中怀天下心怀万民的人是世上最应该坐上这个皇位的人。
他的义父,那个真正拥有大智慧的人,他说,“祁儿啊,你若执意要做那些事情,义父必当全力支持,只是,总有一日你会后悔。”
他记得那时候义父躺在床上,行将枯朽,却依旧满目仁慈,他看惯了宫里的黑暗与争斗,却依旧保留了他那颗与人为善的心。
他的兄嫂,站在大门前,开心的迎着他回府过年,满桌的饭菜,都是大嫂亲手下厨做的,说军中凄苦,小三儿要好好补一补。
那过年时的红灯笼此时仿佛就在眼前,晃红了他的眼,那噼里啪啦响着的鞭炮声里似乎还夹杂着孩童的笑闹声。
这些人和事,仿佛已经过去了几十年,久远到那些人在他脑海中的模样已经开始渐渐模糊,余下的只有他满腔的愤懑与不甘。
而今日,一切的一切都已落下帷幕,戏台上唱戏的那些生旦净末都已散去,只余下一个丑角孤零零的站在那里,而底下坐着听戏的人却还都在,喝着茶水,吃着瓜子,饶有兴致的看着戏台上的小丑,没有丝毫离去的意思。
人不散,戏便要继续唱下去,当他选择踏上这个戏台时,便注定了没有退路。
一条石板路走了良久,终于走到尽头,转过大红漆的门,浓密的夜色中,一个暖黄的亮光缓缓而来。
祁烨眉头轻皱,步子加快,走过去,双手合在一起遮在她的上方,责怪道,“为何不撑伞?”
浑身湿透的女子抬眸,眸中的笑意穿过细密的雨帘落入他的眼中,“先生借了我的伞,一直未还,先生是忘记了吗?”
祁烨眼中忍不住晕染起一抹温度,“那伞不是夫人送给在下的吗?”
江阮不敢苟同的摇头,“那日我说的可是借给先生,桓儿可以作证的。”
祁烨脱下身上的袍子罩在她的头上,不置可否道,“为夫不记得了。”
女子打着灯笼,男子走在她的身侧,玄色的衣袍双手撑起整个的罩在了女子的上方,雨水滴落在地,发出好听的声音,两人的步子踏在地上,踩起一圈一圈的涟漪,在这深深夜色中,自成一片天地。
“大半夜的,不在宫里休息,跑出来做什么?”男子的声音里带着不悦,“若着了凉,看朕怎么收拾你。”
女子对男子的不悦一点儿都不怕,转眸对他轻笑,“为妻怕先生找不到回家的路,所以来带你回家。”
*
翌日雨过天晴,大战过后,有许多朝政之事需要祁烨来善后,很长一段时间他怕是都不会闲下来了。
而漓儿的病情也有了进展,花琰说他找到解毒的办法了。
崇华殿昨日经过了一场腥风血雨,所以江阮等人都搬回了茗萃宫。
榕桓今日一大早送了长乐进宫,所以此时江阮抱着长乐坐在茗萃宫的小亭子里,听花琰说漓儿的病情。
花琰看起来泱泱的,摆摆手道,“娘娘大可放心,有本神医在,就连阎王爷也要绕道。”
“要如何治?”
“以往我一直想不通,解这醉美人的关键在什么地方,现在想通了,那美人香生在极寒之地,这便是契机。”小三十六能活下来,便是在那雪地里躺了良久的缘故。
“漓儿的病已经稳定了下来,我手中还有多年以前那蛊虫研磨成的药粉,只要找一个极冷之地,这毒便解了。”
“极冷之地?”江阮有些担忧,“这炎炎夏日,哪里有极冷之地?”
“娘娘放心,陛下已经派人去收集冰块了,只要在地窖里装满冰块便可,这并不难。”
江阮听花琰这般说,终于放下了这颗心,随之而来的是有些疑惑,“既然如此,那以后这醉美人之毒便可解了,对吗?”
花琰耸耸肩,摇摇头,“并不是,这要解醉美人之毒要讲究天时地利人和,解毒之人的血,蛊虫,极冷之地,缺一不可,可是这世上最后一只蛊虫也已经没有了。”
“但是娘娘也大可不必太过忧心,那美人香的花几年才开一次,下毒之人也必没有多少,这醉美人之毒怕是也已经绝迹了。”当年小三十六待的那座山中也不过就两株美人香,要想让人中毒,那美人香的香味必须浓郁,而这下毒之人用的是干花,他看过祁烨的那个香囊,里面的碎末怕是要八九朵花,想来也是穷尽所有,希望一击毙命吧。
而在小三十六死后,他又回了一趟山谷,那里生了内斗,山谷中已经没人了,于是他将最后两朵花摘下,然后一把火将那山谷给烧了。
提到下毒之人,江阮眸子中闪过一抹冷意,她心中已有了人选,只是还未确定,只待一个时机证实而已。
“那你为何还恹恹的,看起来很没有精神?”长乐胖了好多,江阮一只胳膊抱着累,换了另一只胳膊。
江阮不提还好,一提这事儿,花琰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却是沉默不言。
江阮向来不是个打破沙锅问到底的人,见花琰似乎是有难言之隐,便也不再追问。
花琰等了半晌没听到江阮追问,自己先憋不住了,“娘娘难道不好奇?”
江阮,“。。。。。。”
花琰又长长叹了一口气,摸摸鼻子,摸摸下巴,摸摸头发,终于忍不住凑到江阮身前,小声道,“娘娘知道小三十六是个姑娘家吧。。。”三爷既然能放任小三十六在皇后身边,皇后娘娘还与她如此不避嫌,想必早已知晓。
只是,为何这些事情他早没想到呢?
江阮不明白他想说什么,迟疑的点了点头。
花琰又忍不住叹气,“娘娘有所不知,小三十六口中所说的解了她毒的人便是本神医。”
这些事儿江阮已经听墨漾提过,所以并不怎么诧异,但是让她诧异的是,墨漾既然已经与花琰说开了,花琰为何还一副忧愁的样子?
墨漾对花琰明显是一往情深,难不成是墨漾对花琰吐露了心事,而花琰对墨漾并没有这般心思?
江阮正在暗暗猜测之时,花琰突然变得满脸忧伤,声音里都带上了一抹凄楚,“娘娘,也许不久以后你便永远也见不到本神医了。”
“为何?”江阮忍不住开口问道。
“因为。。。因为当年我以为小三十六救不活了,所以亲手挖了个坑把她埋了。。。”
江阮,“。。。。。。”
花琰双目含泪,这便是小三十六这么多年不待见他的原因吧,他终于知道为什么小三十六每次见到都一副见到仇人的样子了,原来他真的是她的仇人啊。
想想也是,若是他被别人活埋了,他就是变成厉鬼也不肯放过那人的。
这样想着,花琰狠狠打了一个寒颤,他要不要去向三爷讨个金丝软甲穿在身上,以防小三十六哪天发疯把他捅死了。
花琰正活在自己的天地里,不妨一只小手啪的一声拍在了他的脸上,接着一阵轻微的疼痛。
花琰捂住自己的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江阮怀里朝他乐的小不点儿,指着她半天说出话来。
江阮按住长乐不安分的小手,小声斥责,“怎么又挠人?”上一次把祁烨的脸挠花了,今日又把花琰的脸挠花了。
“花大夫,不好意思啊。。。”江阮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歉。
花琰捂着脸半天,突然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公主乖乖提醒本神医了,我不止需要个金丝软甲,还需要一个金盔,脑袋是硬伤啊。。。”
花琰说着便自己絮絮叨叨的走远了。
江阮,“。。。。。。”
第109章
经过一场大战,前朝有许多事情需要祁烨处理,而后宫也有许多事情需要江阮处理。
祁烨下了旨,说太皇太后受了惊吓,命人护送太皇太后前往皇家位于凤山上的避暑山庄休养身体。
太后不在宫里,前去送太皇太后的只有江阮,不过几日,太皇太后整个人都憔悴了许多,头上的发丝几乎全都白了。
江阮抱着长乐站在马车前,躬身行礼,“孙媳恭送皇祖母。”
太皇太后看着江阮一脸温顺的模样,实在无法将眼前这个人与那日在崇华殿前的女子联想在一起。
江阮直起身,摇着怀中长乐的小手,对太皇太后摆手,“与曾祖母道别。”
长乐看起来有些困,小脑袋在江阮怀里一点一点的。
饶是太皇太后心肠再过冷硬,面对孩子总归是有些心软的,忍不住对长乐伸出了手,可那手在快要触摸到长乐的脸时,倏地收了回去。
太皇太后转身上了马车,站在车辕上居高临下的看着江阮,面上是她作为太皇太后最后的尊严,“哀家只认皇家的子孙,她不是。”说着,弯身进了马车。
江阮面上表情没有丝毫变化,抱着孩子往后退了一步,语气一如既往的温和,“皇祖母一路平安。”
车驾走远,江阮抱着长乐转身往宫内走去,有小宫女看不过,小声嘀咕,“娘娘为何还要对太皇太后如此恭敬,她这么说小公主,实在是有些过分。。。”
江阮轻轻叹了一口气,“事已至此,不过一口气,还有何可争的。”
太皇太后荣耀了一辈子,最后的所作所为也不过是为了保全她心目中的江山而已,她这一走,这一生怕是再也回不来了。
“娘娘,您抱着小公主也累了,交给奴婢吧。”霜兰对江阮伸手。
江阮抱紧了怀中的小不点儿,摇摇头,“无妨。”
霜兰没有再强求,跟在江阮身边没有说话。
江阮信步走进水榭里,抱着长乐坐下。
水榭里四面透风,微风习习,在这炎热的夏日里倒也算舒爽。
有宫女上了茶点,还有宫女拿着小扇轻轻的给长乐扇着,怀里的孩子早已沉沉睡去,水榭里倒是安静的很。
江阮一边拍着孩子,一边抬头,“霜兰姑姑跟在母后身边多久了?”
霜兰微微躬身,“回皇后娘娘的话,差不多三十年了吧,自太后入宫后,奴婢便跟在了太后身边。”
“三十年。”江阮摇头叹息,“人生有多少个三十年啊,你几乎是把你的一生都奉献给了母后。”
江阮初入宫时,月谷姑姑被太后派来跟在她身边,后来长乐离宫,江阮将月谷姑姑派去侍候长乐,母后又把霜兰姑姑派给了江阮。
对于母后身边的人,江阮向来信任,太后身在冷宫十几年,身边的几个侍女却不离不弃,一直与太后荣辱与共,三十年的情谊,怎会有任何弱点?
江阮抬眸望着霜兰,声音很平静,“姑姑是从何处得来的醉美人之毒?你也是玄蜀国的人?”
在陡然听到江阮的话时,霜兰眸子倏地瞪大,但也不过一瞬,很快便恢复了镇静,也并不反驳,“娘娘如何猜得出来的。”她自认为已经做得很隐秘了,不会有人猜得出的。
江阮垂了垂眸,心中有些发凉,果然是她。
江阮眸子看向远方,“本宫一直想不通,既然醉美人之毒是通过香味让人中毒,难道下毒之人就不怕有人喝了酒又不小心嗅到了陛下的香囊,从而露出破绽?陛下身边的太监宫女侍卫,乃至本宫都有可能,所以下毒之人凭什么认为那毒会恰好下在陛下身上?”
霜兰垂眸看着自己的脚尖,神色没什么变化,倒是一副处变不惊的模样。
怀中的孩子动了动身体,江阮拍了拍她,将她放入了一旁的小床上。
江阮起身看着荡起阵阵涟漪的湖面,继续道,“想了许久,本宫终于想通了,下毒之人必是一个非常了解陛下习性的人,崇华殿的内殿,陛下从不允许除了崔公公和暗卫以外的人入内,当值的崔公公还有那些暗卫绝不可能饮酒,而陛下的香囊向来便放在书案上,从不带出崇华殿,也从不带回茗萃宫这般微小的不易察觉的细节,就连本宫都不太在意,更何况陛下向来不喜人近身伺候,又有几人如此了解呢?”
江阮转身看着霜兰,“其实本宫也并非不小心之人,可是姑姑是母后派来本宫身边的,本宫对你信任至极,对姑姑从未有过隐瞒,若论起这宫里对陛下习惯的了解,除了本宫怕就是姑姑了。”
霜兰缓缓抬头,眼中带着一些赞赏,“娘娘很聪明。”
江阮叹了口气,此时此刻她不是替自己悲伤,而是替母后悲伤,这几个陪伴母后度过幽幽冷宫岁月的姑姑,若论起感情,怕是要比亲姐妹还要亲,若被母后知道她身边的人竟然想要谋害自己的儿子,她一定会很伤心的。
“为什么?本宫不理解?”
“皇后娘娘有何不理解的。”霜兰笑了一下,但那笑意中隐隐含着无尽的苦意。
“若陛下要他身边的鄞侍卫,宴侍卫与我一般去做同样的事情,他们会不会做呢?”霜兰反问江阮。
江阮只看着她,没说话。
“娘娘不说话,心中自是了然,归根结底,不过一个‘忠’字而已,奴婢无话可说,还请娘娘赐死。”霜兰说着跪倒在地,躬身匍匐。
那一年她从那山中逃出来时,本以为活不了了,可是却遇到了他。
她这条命本该早就没了的,可是苟活了这么多年,也该还给他了。
“是谁指使你给陛下下毒的?”
“人已经死了,还有什么可说的。”霜兰凄惨一笑。
霜兰跪在地上转了个身,面对着东北方向磕了几个头,“罪奴自知罪该万死,本以为可以等到太后回来再见太后一面,可如今怕是也没有机会了,罪奴便在此叩别太后娘娘,望娘娘身体安康,平安喜乐,再无忧愁。”
在山中时,那个地方的人以杀人为生,不是你杀我便是我杀你,她好不容易从那里逃了出来,奄奄一息,遇到了他,他是鲁国公府的嫡长子,身份尊贵,她并无半点高攀之心,只想能够安安稳稳的过自己的日子。
只是她欠他一条命,本就该还的,所以她听从他的安排入了宫,等着他下达命令,这一等便是三十年。
她这一生最快乐的日子便是在冷宫里的日子,那里没有杀戮,没有鲜血,没有仇恨,只有慢的不能再慢的悠闲日子,其实已经足矣。
霜兰抬手拍向自己的天灵盖,口吐鲜血倒在地上没了气息。
自从入宫后,江阮仿佛见惯了生死,面对这般情景,再也没有第一次见到时那般的震惊了。
“把人带下去好好安葬了。”江阮微微阖了阖眸,双手不由握紧了,“还有你们,今日之事不可在太后面前多说一句,霜兰姑姑是得了急症病故的,明白了吗?”
母后已经很苦了,这些事情还是莫要让她知道的好。
*
一晃便又是一个多月,在花琰几日未眠的努力下,漓儿的毒终于解了,江阮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
大战之后,民心慌乱,朝堂不稳,祁烨不眠不休,杨相尽力辅佐,加之沉锦在外替他巩固政权,前朝之事也终于再一次步入正轨。
江阮已是几日未见到祁烨,好不容易祁烨抽空回来看了她一眼,却是累及,躺在床上便入了梦乡,这还是江阮头一次见他睡得这么沉,为他燃了助眠的熏香后,便退出了内殿,让他睡得更加安稳一些。
而这时江阮方出来,便看到沉锦匆忙走了过来。
自从沉锦回了帝京后,江阮便一直未进过他,想来他也如同祁烨一般忙的脚不沾地吧。
沉锦一见江阮便着急的问道,“小三儿把杨家姑娘弄哪儿去了?”
江阮不由笑了,“二哥这是哪里的话。”
沉锦撩袍坐下,“我知道花琰与榕桓出京时是带她一起走的,可是榕桓我也见了,花琰。。。花琰不重要,那我家姑娘呢?”沉锦一脸怀疑的看着江阮,“我家姑娘凭空不见了?”
江阮还是第一次见沉锦这般紧张的样子,不急不缓的给他斟了一杯茶,“二哥很紧张杨小姐?”
沉锦看出了江阮脸上的调侃之意,干咳一声,仿若浑不在意的支着下巴,“也还好吧,只是最近这几日上朝看到杨相那眼神快要把本将军给吃了,想来杨相是迫不及待要把女儿嫁给本将军,皇后娘娘也知道杨相好面子,本将军也不好佛了他的面子,是以。。。”沉锦耸耸肩,一副‘你懂得’的表情。
江阮眼角忍不住跳了跳,她不是花琰也不是祁烨,实在是不知该如何接沉锦的话茬,只好转移话题,“杨小姐出京后,便去了太后祈福的寺庙,因着前些时日京里太乱,陛下便没有接太后回宫,想来很快太后与杨小姐便能回来了。”
“嗯。”沉锦点点头,倒也松了一口气,还好不是故意躲着他,只是临走时他要她帮忙修葺将军府,以便回来成亲,昨日他回府看过,并无变化,难不成是她改变主意了?
第110章
京中安定下来,祁烨派人接回了太后和杨玖姌,太后的车驾从城门口经过,看到了高高悬挂于城门楼上的废太子的首级,撩着车帘的手猛地抖了一下,眼中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车驾进了城,便被人拦了下来,沉锦下了马走上前,对马车内行礼,“末将见过太后娘娘。”
太后掀了车窗上的帘子,对他轻笑,“沉锦啊,你怎么在这里?”
“听闻太后回京,末将特地前来迎接。”
马车内坐着的人儿听到既熟悉又陌生的嗓音,双手紧紧攥在了一起。
“是吗?”太后调侃的看他一眼,“既然如此,你也见到哀家了,便回吧。”
沉锦怔了一下,干笑两声,“那不如末将护送太后回宫?”
“不用,不用。”太后摆摆手,“哀家有这么多人陪着呢,不用你,你有事儿便去忙吧。”
沉锦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最后讪讪的退后两步,“那末将恭送太后娘娘。”
太后放下车帘,看着马车内一脸羞意的杨玖姌,拍拍她的手,“这傻小子是为你而来呢。”
杨玖姌有些脸红,忍不住透过车帘的缝隙偷偷看了一眼外面的人,以解相思之苦。
沉锦眼看着马车再一次走了起来,懊恼的拍拍头。
“将军,为何不直接同太后说您是来接夫人的?”跟在他身边的副将开口问道。
“胡说什么呢,本将军是来见太后的,何时要见将军夫人了?”沉锦瞪他一眼,“你跟着我干什么?”
“我是将军的副将,我不跟着您跟着谁?”
“少跟着我偷懒,去去去,那么多军务不去处理,跟着本将军做什么?”沉锦挥苍蝇一般把人赶跑了。
正待沉锦打算翻身上马去往宫里时,便见太后的车驾再一次停了下来,车辕上出现了一个窈窕的身影。
沉锦几步走上前,站在车辕上的女子也侧眸,两人四目相对。
街上熙熙攘攘,人影如织,却都仿佛泡影一般,他们之间只看得到对方,那是跨越了多年回到往昔的思念。
杨玖姌抬手抚了抚发丝,掩饰自己的羞意,侍卫在马车下放了小凳,沉锦伸手,“慢些。”
杨玖姌顿了一下,才将自己的手放在他的大手里,他的手紧紧握住她的,不待她在小凳上站稳,便一个用力往前一拽,杨玖姌不察,整个人扑在了他的怀里。
沉锦眉目不动,扶着她的腰让她站稳,在她耳边轻道,“小心一些。”
杨玖姌分不清他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无法说什么,只推开他,往后退了一步,自己整了整有些乱了的衣衫。
太后撩起车帘,脸上是温和的笑容,“麻烦将军替哀家送玖姌回家,将军可愿替哀家跑这一趟?”
沉锦眉眼中带着不尽的笑意,躬身行礼,“这是臣的职责。”
太后的车驾离去后,沉锦转身看向杨玖姌,幽深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看着她,那灼热的眼神似是要把她看进心里去。
这么多年,杨玖姌从来没有在乎过自己的脸上的这道伤痕,可是此时此刻,她心仪仰慕的男子这般看着她,便让她生了些自卑之意,想要偏头躲开他的眼神,但心里的那份自傲又不许她这般看轻自己,一时之间面红如霞。
沉锦似是看出了她的不自在,别开眼睛,往前一步走到她身边,与她并排,“这里离相府并不远,不若我与你一同走回去可好?”
杨玖姌点点头,两人迈开步子不疾不徐的往相府走去。
一路上,两人并没有说多少话,不过是些家长里短的事情,但言语之间却带着不尽的熟悉感。
直到快要到相府之时,沉锦终于忍不住开口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先前的信你可有收到?”他临走之前将将军府的腰牌给了她,要她修葺房屋。
沉锦的话一说出口,杨玖姌便知道他想问什么,只是她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只好点点头,“嗯。”
她说了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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