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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寡妇皇后受宠日常-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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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楚明白。
漓儿刚才还一脸崇拜,听闻这实话,小脸有些垮了,依旧不死心,“可是你还算出他三个月内必有血光之灾,难不成这也是那些妇人所言?”
干净的指腹不急不缓的摩挲着碧玉的杯壁,语气淡淡,“你可知长舌妇是何意思?什么传的最快?自然是言语,妇人之间在一起说的最多的便是家长里短,既然有人开始谈论了,那卖猪肉的夫人早晚会知晓的,只是早一天晚一天的事儿罢了,这难不成还不是血光之灾?”
漓儿,“。。。。。。”
江阮,“。。。。。。”
榕桓默默的吃着饭,他家三叔算命卜卦的本事真的是很厉害的,怎的今日说的像是一个行走江湖混吃混喝的骗子呢?
祁烨看不见众人脸上变幻多彩的神色,淡然的撩袍起身,往自己的房间走去,这两日他都已经熟悉了这里的摆设,走到哪里会有桌椅,哪里会有台阶,哪里会有阻碍,江阮都跟他说的清楚明白。
他每走几步便会触摸一下走到这里他该遇到的凭证物,摸到小几,说明再走两步便是饭堂的门槛,走出门槛三步远,是一个大大的架子,上面是江阮用来晾晒制作胭脂的各种花朵,由此向前,脚底是一块一快的青石板路,再走十步,便是到他房间的石阶,三级石阶之上,有一处栏杆,栏杆之后便是他的房门。
一路走来,祁烨面色越来越寡淡,没有神采的眼眸深处却是一抹幽深的光芒,他所到之处,所经手之地,都被人用绢布细细的缠了起来,像她的手一般绵软舒适。
第7章
夜色如水,透过枝桠洒入小院中,墙角的绣墩草已有了繁茂之势,绿绿的,好看的紧。
相较于昨晚的彻夜不眠,今夜的江阮睡得很熟,直到一人用力摇晃着她的身体,喊着她,江阮才迷蒙的睁开了眼睛。
“小姐,小姐,你听,他又来了。”漓儿跪坐在她身边,身体有些发颤。
“开门,开门……”
“小娘子快开门,让爷来疼疼你。”
“小娘子……”
……
听到那个叫门声,江阮终于清醒过来,坐起身,拍了拍漓儿的肩膀,安抚她,“没事儿的,他进不来,左右不是还有祁公子他们在嘛。”祁烨眼睛看不见,榕桓又是个孩子,江阮这话也只是安抚漓儿而已。
但漓儿毕竟是孩子心性,听江阮这么说,乖巧的点点头,却还是害怕的缩在被子里。
江阮披衣下床,漓儿又紧张了,“小姐,你去哪儿?”
“我出去看看。”
“我跟你一起去。”漓儿那你从床上跳下来,跑过来攀紧了江阮的胳膊。
江阮随手抄起门后的一根棍子,打开了卧房的门,平日里听到响声,江阮断然是不敢出门的,但现在因着祁烨住在这里,到底是大了些胆子。
今夜的月亮很圆很亮,整个小院被笼罩在一片朦胧中,还有若有似无的香气环绕。
大门上不住传来大力的拍打房门的‘啪啪’声,夹杂着男人醉醺醺的粗噶嗓音,“小寡妇,平日里没人疼,可惜了那张小脸,来,让爷进来,爷帮你滋润滋润……”
“开门啊,别害羞,爷一定让你爽的……”
“你还没尝过男人滋味吧,我包你尝过后抱着我不肯撒手,哈哈哈哈……”
。。。。。。
江阮听的面红耳赤,手紧紧的攥着棍子,指甲都要掐到木头里去了。
“小姐,我出去骂他去。”漓儿虽然不懂他说的话,但语气中的放浪猥琐却还是听的出来的,小脸上满是愤怒,也忘记了害怕,挽着袖子就要冲出去跟他打一架。
江阮忙扯住她,“好了好了,不过一个醉汉,回去睡觉吧。”
‘吱呀’一声,南屋的房门被打开,江阮看过去,只见祁烨缓缓从屋内走出来,未束的长发随意散在脑后,披着一件长袍,在月光下,清风霁月。
外面的人还在不断的叫嚣,江阮咬紧了唇,他不会以为她是一个随便之人吧?
他身后,榕桓一身轻便的青衫走出来,将束腰系好,轻轻道,“爹。”
祁烨点点头,淡淡道,“下手轻点,别把人弄死了。”
榕桓点头,走到院中的架子前,找了一圈,皱了皱眉看向漓儿,“有麻袋吗?”
漓儿愣了一下,忙点头,“有,有。”
漓儿去厨房找了一个麻袋出来递给榕桓,此时拍门声已经没有了,接着传来的是踉踉跄跄似是走不稳的沉重脚步声。
榕桓拿着麻袋,走到门边,却并没有开门,而是一跃跳上了墙头。
江阮和漓儿惊的睁大了眼睛。
紧接着,榕桓将麻袋口打开,然后一跃而下,接下来,便是一阵拳打脚踢和哀嚎的声音。
漓儿咽了一口唾沫,抱紧江阮的胳膊,“小,小姐,这桓儿公子这么厉害呀?”
江阮也没料到他一个半大的孩子,竟然习过武,不过她也来不及细想,扒开漓儿的手,拿着棍子就往外跑。
祁烨听到她远去的脚步声,眉头一皱,上前一步,压低嗓音,“你去哪儿?”
江阮已经小心的将门栓取了下来,并没有回答祁烨,而是跑出了大门,接着传来一阵棍棒敲打的声音。
榕桓停下了动作,目瞪口呆的看着平日里温婉大方的江阮用棍子一下一下的打着不断蠕动的麻袋包,咬牙切齿的小声道,“流氓,不要脸,登徒子……”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突然传来的更夫敲锣的声音吓了江阮一跳,顿时慌乱起来,榕桓看了一眼巷子的尽头,飞快抬手一记敲在醉汉脑袋上将其敲晕,然后将套在他身上的麻袋包拽下来,抓起江阮的手腕将她带回了院中,并迅速的将门栓好,江阮靠着墙根拍着胸口大口喘着气,惊魂未定。
“天干物燥,小心……咦?这是谁躺在这里?”一阵熙熙索索的声音,“好大的酒味,这是喝了多少酒,咦,这不是隔壁街卖猪肉的吗?怎么躺在这里,醒醒,醒醒?这脑袋还撞出血了,你先躺着,我去叫你家婆娘来抬你。”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更夫的脚步声越走越远,巷子里再一次归于平静,江阮长长舒了一口气,只感觉后背都要被冷汗湿透了。
一阵凉风袭来,江阮忍不住打了个冷颤,抬眸看过去,祁烨负手立在栏杆前,眸子看着她的方向,眸光清亮,似是能看得见她一般。
想到自己方才的所作所为,江阮的脸腾地一下红了起来,转身跑进了房内,他会不会以为她向来如此野蛮泼辣吧?
*
翌日,江阮有些下意识的躲着祁烨,早膳时一直低着头吃饭,也不说话,每每想起昨夜的事情,就懊恼的不得了。
祁烨父子向来沉闷,并不怎么说话,现在小姐也不说话了,漓儿是个喜好热闹的性子,又如何受得了,于是挑起话头,“小姐,你今日怎么没有在额头上绘花钿,那些官家小姐们不是都很喜欢这些样式吗?”在眉心处描绘各种花朵样式的花钿古来便有,不过江阮这里的样式又多又漂亮,那些大家小姐们每每看到江阮额头上的样式都会来铺子里买剪好的贴花回去贴在额头上。
江阮心不在焉的吃着饭,顺口道,“那些花式她们府里的小丫头都差不多学会了,没什么稀奇的,我现在又想不出别的花样,等有了新的样式再绘吧。”那些小姐夫人图的不过是一时新鲜,新鲜感过去了,便没有什么价值了。
漓儿咬着筷子,皱着眉头,“小姐说的是,这寻常的梅花,牡丹,鹤,蝶样式大家都已经看腻了,确实没什么新鲜的。”
“小姐,要不然咱们绘些平日里大家看不到的样式吧,像什么天山雪莲,还有。。。”漓儿顿了一下,干笑两声,“。。。不常见的花我好像知道的也不多。”
江阮笑了,终于抬起头看她,“那你可见过那天山雪莲长什么模样?”
“没有。”漓儿摇摇头。
“那要我如何绘?”
漓儿撅嘴,手撑在桌上,“那琼花呢?我还从未见人绘过琼花的样式呢。”
江阮摇摇头,“琼花我也未从见过。”那琼花素有‘月下美人’之称,向来只有半夜才开花,从开花到花落,不过一两个时辰,而且此地并不适合琼花生长,她又怎会见过呢。
“唉。”漓儿失望了的叹了口气。
“我见过。”一直未出声的祁烨淡淡开口。
“你见过?”江阮睁大眼睛看向他,她如此惊讶并非是他见过琼花,而是他竟然‘见’过,她一直以为他是生来便看不见的。
祁烨放下碗筷,面上一如既往的淡漠,“我来给你绘。”
江阮愣住了,他看都看不见,要如何给她绘?
*
江阮以为他说的‘绘’是‘绘’在纸上,但等他要的材料都齐全以后,祁烨对她招招手,“坐下。”
江阮才惊觉,他说的‘绘’是要‘绘’在她的眉间的。
江阮犹犹豫豫的不想上前,祁烨拿着毛笔站在书桌旁,等了半晌,没等到人,又开口道,“林夫人?”
“我,我在。。。”江阮见躲不过,磨磨蹭蹭的往桌边小步的挪着,求助的视线看向漓儿,漓儿眨眨眼,“小姐,那我先去看铺子了。”然后一溜烟的跑走了,说实话她也很同情小姐,只是。。。她也帮不了她啊!
江阮见漓儿跑了,又把视线落到站在祁烨身边的榕桓身上,有些话她不好开口说,榕桓总归是可以的吧?只见榕桓将那平日里专门用来绘花钿的蓝色脂粉用花露调开,握住祁烨的手腕去碰触那砚台,祁烨碰了碰,点点头,“我知道了。”
榕桓对江阮耸耸肩,然后转身出了房门,虽然他知道三叔眼睛看不见,但是三叔从来不会主动为别人作画题字,更不要说在别人………脸上………作画了,更何况,自从三叔的眼睛看不见以后,难得有这般的兴致,他怎么能打扰他的雅兴呢。
江阮见漓儿与榕桓都走了,心里默默叹了口气,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无非是哄他开心,他开心了,她其实也会很开心的。
江阮走上前在他面前的方凳上坐下,祁烨感受到熟悉的淡淡香气,抬起右手在空中摸索着,然后碰到了江阮的发丝,再往下,触摸到了她光洁的额头。
温热的手与她的肌肤一触即分,江阮身体轻轻瑟缩了一下,白嫩的小脸染上一抹红霞。
祁烨确定了江阮脸的位置,下一刻,一只手抬起轻轻捏住了她的下巴,江阮的脸被迫仰起,他俊逸的面庞近在咫尺,甚至连他清浅的呼吸她都感受得到,她的心飞快的跳了起来,放在膝头的手因为紧张攥成了拳头。
“不要动。”祁烨手下微微用力,轻声呵斥。
江阮瞬间老实了,一动不敢动的坐在那里,像是被先生训斥了的孩童一般。
祁烨的手沿着她小巧的鼻尖往上抚上了她的眉间,他的指腹间带着些粗茧,所过之处,摩擦着她柔嫩的肌肤,惹来她一阵轻颤。
指腹在她双眉之间确定了一下,另一只手便去拿桌上的毛笔,他先用指尖触碰了一下砚台里的花露汁,淡蓝色的液体沾染了他白皙的指尖,然后才用毛笔轻轻蘸了蘸,往江阮的眉间点去。
汁液的清凉浦一接触江阮的肌肤,江阮便轻颤了一下,祁烨的手一顿,难得柔和的嗓音,“怎么了?”
江阮压抑着过快的呼吸,声音有些发颤,“没事儿。”
祁烨这才缓缓动起了笔,江阮仰着头,他面上略显严肃的神情一丝不落的全都落入了她的眼中,好看的眉微微皱着,神情专注,漂亮的眸子落在她的脸上,虽然没有神彩却同样摄人心魄,薄唇微微抿着,这样近距离的看他,让江阮的呼吸越发急促,忍不住紧紧咬住了下唇。
许是察觉了江阮的不妥,祁烨淡淡开口,“怎么,紧张?”
江阮想要摇头,告诉他她不紧张,但祁烨似是早有所觉,在她摇头之前,大掌摊开裹住了她的脸,固定住她的脑袋,“别动。”
江阮的心,像是那疯狂奔跑着的小鹿一般就要跳出她的胸膛了。
坐的久了,江阮仰着头便有些没有力气保持不住了,不由伸手拽住了他的束腰,借着他的力量让自己坐的舒服一点儿。
她的手一碰到他的腰,祁烨的笔尖便顿了一下,呼吸几不可见的沉了几分,不过一刹便又恢复如常。
清风入屋,吹起他的发丝与她的长袖,乌发与桃红色的衣衫纠缠在一起,缠绕着她白皙的手腕,仿若一幅画般,让人忍不住屏住呼吸。
不知过了多久,祁烨终于停下了笔触,松开了禁锢着她脸的手,人也后退了一步,“好了,照一下镜子。”
他的后退仿佛给了她新鲜的空气,江阮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多亏他看不见,如若让他看到她这般失态,她就要羞死了。
江阮转过身,看向桌上的铜镜,镜内的人眉间一朵湛蓝色的花朵,半开未开,不若牡丹艳丽,却比莲花多了三分妖娆,那样式倒真像是一朵栩栩如生的花朵。
祁烨站在她身后,放下笔,默默的站了片刻,似有若无的叹息了一声,若可以,他其实很想看看她长得是何般样貌的。
*
江阮一出现在铺子里,便引起了漓儿的惊呼,她以为她会看到一个满脸大花猫的小姐,却不成想竟然是超乎想象的漂亮。
漓儿上上下下将江阮仔仔细细看了一番,然后推着江阮往铺子外走,“小姐,小姐,你往外一站,待会儿那些大姑娘小媳妇儿保准就都来了。”
江阮此时却不乐意了,低着头走回柜台后面,拿起账本开始算账。
漓儿不明所以,“怎么了,小姐?”
江阮头也不抬,面上红云密布,“这个花式不卖。”
漓儿撅嘴,“为什么啊,小姐,咱堂堂一个胭脂铺子还不如公子给人测字挣的钱多呢。”从昨天晚上起,漓儿对祁烨的称呼从‘祁公子’变成了‘公子’,俨然一副一家人的架势。
“漓儿,你找些纸张,我画一些花式图,让你家小姐照着样式制成花钿来卖。”祁烨不知何时从后院进了铺子里。
江阮面一红,低下头去,装作算账的样子,没有说话。
漓儿欢呼一声,往后堂去给祁烨找纸笔去了,祁烨也撩起帘子进了内堂,他走后,江阮才抬手扇了扇面颊,春日的天并不热,但她却出了一身的汗。
算完帐,江阮走到桌边想要给祁烨冲一壶茶,却发现茶叶已经所剩无几,忙唤了漓儿过来让她去茶店买些茶叶回来,并叮嘱一定要上好的茶叶。
漓儿歪着头,“小姐,你给公子吃的穿的用的都是上好的,你对自己都没这么好过呢?”
江阮惊慌的看了一眼内堂,拍她脑袋一下,小声道,“胡说什么呢,让你去你就快去,剩下的铜板你去买了零嘴来吃吧。”
漓儿欢天喜地蹦跳着往外跑,江阮忙追上去,唤道,“记住,是上好的茶叶。”她怕漓儿为了省下铜板买零嘴,便委屈了祁烨的嘴。
“知道了,小姐。”漓儿头也不回的摆摆手跑远了。
江阮宠溺的笑了一下,转身打算回铺子,却差点儿撞到身后往铺子里进的华服男子身上,江阮忙后退一步,退到铺子里,扶着门框稳住身体。
“公子是来买脂粉的吗?”
江阮抬眸,那姣好的小脸映入了男子的眼中,眉间的琼花花钿衬得整张脸明媚却不艳俗,让人眼前一亮。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清水出芙蓉,美艳不可方物。
眼前的男子有些眼熟,江阮却记不起在哪里见过,秀眉不由微微蹙起。
男子折扇打开轻摇两下,一身儒雅之气,“几年未见,二姑娘不识得我了?”
能称她为二姑娘的人,自然是在鲁国公府见过的人,可是江阮的记忆当中好像并未见过他似的。
男子轻笑两声,“那年冬天,国公府梅园中,我曾送过一支梅花给二姑娘,怎么,二姑娘不记得了?”
男子这一提醒,江阮便记起来了,这般重要的事情她又怎会记不起呢。
江阮呼吸一滞,拎起裙角便往地上跪去,“民女见过太子。。。”
话未说完,胳膊便被人用折扇抬住,“这是在外面,无需多礼。”
江阮起身,站在一旁,心里忐忑不安,太子殿下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第8章
说起江阮与太子唯一的一次交集,便是七年前的冬日宴上了。
鲁国公的妹妹是当今的皇太后,很早以前,大家便心知肚明,鲁国公府的嫡长孙女是要嫁给太子做太子妃的,而鲁国公的嫡长孙女便是江静娴,打很小时她便一直觉得高人一等,不将旁人看在眼里。
那时的江静娴虽然看不起江阮这个后来入府的歌姬的女儿,但也没有处处为难。
直到那一年的冬日宴。
冬日宴那日恰逢鲁国公生辰,太子奉皇太后命去给鲁国公祝寿。
宴会设在了鲁国公府的梅园中,恰逢前日下了一场大雪,梅花傲雪而开,冰雪之中红梅点点,煞是好看。
平日时,王氏是不太允许江阮参加江家的一些宴席的,可是那日是鲁国公的生辰,江阮没有理由不出席,但是王氏为了不让江阮惹人注意,特地让她穿了素纱青衣,不染脂粉,在众多江家姐妹中,毫不起眼。
太子殿下的桌席在一株梅树下,那梅花不堪白雪压枝,竟是断了一枝伴着白雪落入了太子殿下的酒杯里。
当时的太子不过榕桓现在的这般年龄,看着那枝红梅,轻轻一笑,“这梅花自然是配美人,落入本宫的酒杯之中倒是糟蹋了。”
说着这话,太子殿下从坐席上站起来,持着那枝梅花,视线向江家姐妹所在的桌席间扫去。
在座的宾客都是人精,自然都听出了太子话中的意思,他要把这梅花送给一位美人。
这江府的嫡长孙女是未来的太子妃,这梅花自然也是送给她的,于是都看向了娇羞的坐在那里等着太子殿下上前的江静娴身上。
却不料太子看了一圈后,却抬步上前站定在了缩在角落里的江阮面前,垂眸看她,“这位是?”
身边的侍卫提醒他这是江家的二小姐。
太子殿下点点头后,弯腰将那枝梅花插在了江阮随意挽起的没有任何妆饰的乌发之中,“今日是鲁国公的寿辰,你这副打扮太过寡淡,不过倒是与这不争奇斗艳的梅花相得益彰,这梅本太子赏你了。”
直到现在江阮想起那日的事情,心里都对太子抱了很大的成见,一个因为一枝梅花埋下的祸根。
当日太子如此大张旗鼓的在大庭广众之下给了江静娴如此大的一个难堪,江静娴那么高傲的一个人又岂会罢休,自那日后,江静娴与江阮的梁子便结下了,此后几年直到江阮出嫁前的那年,江静娴对江阮可谓是百般刁难,这也是为何这次她与太子殿下成亲一定要来通知江阮的原因,一切都是因为那年的这枝梅花而已。
内堂中,榕桓站在门帘后,从缝隙中看着坐在铺子当中的那个锦衣男人,双手紧紧攥拳,眼中是掩饰不住的愤恨,他身后,祁烨神色淡定的画着各式各样的花式,只是细看之下,此时所画的花式比先前的那些墨色要浓,似是要将这薄薄的纸张给穿透了一般。
江阮心中默默的叹了口气,强打起笑容,“太子殿下怎会在这里?是为太子妃来买脂粉的吗?”
太子晃着折扇在屋内转了一圈,“不是给太子妃,而是给我母后。”
“皇后娘娘?”江阮笑了,“太子殿下说笑了,皇后娘娘怎会用宫外的脂粉呢。”
太子自若的在椅子上坐下,看向她,“母后前段日子脸上长了些红点,一直未见好转,恰好定国公夫人入宫请安,母后见定国公夫人肤如凝脂,便问她用的何种脂粉,定国公夫人便送了一盒给母后,母后用后红点尽消,脸色越发红润起来,后来才知晓定国公夫人的脂粉是从长青街上的一间胭脂铺子里寻得的,本宫只是没想到这胭脂铺子的主人竟是二姑娘你。”
定国公夫人?江阮恨恨,这个叶舟逸太不靠谱了。
“二姑娘?”太子见江阮一直未答话,唤了她一声。
江阮忙低首,“是,那脂膏却是从民妇这里得去的。”
太子点点头,“那可还有,本宫都买了。”
江阮有些为难,“回太子殿下的话,那脂膏其实并不是什么贵重物品,只是民妇的娘自己用的一个偏方而已,取每年三月初三这日的桃花阴干成粉,擦在脸上即可,今年的三月初三已过,民妇今年也只得了三盒而已,送了两盒给定国公夫人,民妇自己用了一盒,已经没有了。”
“没有了?”太子有些失望的叹了口气,“是母后没有福气,罢了,这花期已过,只能等来年了。
江阮垂眸没有说话。
“对了,二姑娘,本宫见你这妆容尤其漂亮,尤其是这眉间的花钿,比宫中的那些贵妃娘娘的花式还要好看,这样吧,下月初三是本宫与你江家大姑娘大婚的日子,你定也是要回府的,那日太子妃的装扮便交由你了。”
“什么?”江阮倏地抬眸。
太子见她如此激动,不由笑了,“怎么,二姑娘不乐意?”
江阮忙垂首敛了脸上的神色,“并非不乐意,只是民妇是个寡妇,为太子妃上妆,怕是会给太子与太子妃带来晦气,实在是不妥。”
“无妨。”太子摆摆手,“本宫不信这些,再者昨个儿我见鲁国公与父皇在御花园下棋,父皇想起了林公公,鲁国公又提起你三年守寡之期已到,父皇还夸赞你了,更是恩准你可以自由婚嫁,而且是以鲁国公府二姑娘的身份,换言之,再有两三日,你便不是林家的寡妇了,大婚之日,你还是鲁国公府的二小姐,二小姐为自己出嫁的姐姐上妆,有何不妥?”
江阮闻言惊出了一身冷汗,皇上竟然还记得,她这个祖父并不喜欢她,却又为何在皇上面前提起她。
太子见她愣在那里以为她是太过高兴,又道,“你毕竟是鲁国公府的二小姐,太后是你的姑祖母,皇太后还是向着鲁国公府的,父皇不看鲁国公府的面子,也是要看皇太后的面子的,你本就未与那林家公子拜堂,父皇又岂能用林家寡妇的身份拘你一辈子,放宽心吧,不过两三日,你就自由了。”
“好了,我该走了,上妆的事儿就这么定了,我让侍卫去鲁国公府传达一下,你不用害怕。”
“大婚那日,太子妃的花钿便画你眉间这种花式吧,不过要用大红色,毕竟是大婚,用你眉间这种颜色,倒是不妥了。”
太子话说到这份上,江阮不答应也得答应了。
等太子走后,江阮愣愣的出神,脑中回响着太子的话,越想越心惊,正如太子所说,皇太后是从江家出去的,皇上不看鲁国公府的面子也是要看皇太后的面子的,又岂会让她顶着寡妇的身份过一辈子,若这般,鲁国公府哪还有名声可言。
‘扣扣’敲击桌子的声音唤回了江阮的心神,一个清朗的嗓音,“想什么呢,我进来这么长时间你都没看到我?”
江阮抬眸,看到来人,眉头微皱,“你怎么来了?”
来人一身宝蓝色暗紫云纹团花锦衣,腰上缀着快晶莹剔透的坠子,眉清目秀,比榕桓大不了多少,一眼看去便是富贵家的子弟。
叶舟逸轻轻一跃坐在了柜台上,双手撑在桌上,双腿晃荡着,斜睨着江阮,“阮姐姐,你就这么不待见我?”
江阮轻哼一声,“你给我惹大麻烦了,你知道吗?”
叶舟逸偏头想了想,摸摸鼻子,“我何时给你惹麻烦了?不会与太子有关吧?”
“你看到他了?”江阮问道。
叶舟逸挑眉,“我躲在巷子里本想先吓一吓漓儿再进来,不成想正好看到太子进了来,我便等他走了又进来的。”
江阮眯眼看他,“我给你的桃花玉脂膏为何会到了皇后娘娘那里?”
叶舟逸想了想,狐疑的看她,“这太子前来不会是为了那桃花玉脂膏吧?”
“你说呢?”面对叶舟逸,江阮不似面对祁烨那般小心温顺,有怒有嗔,生动许多。
叶舟逸挠挠头,“这事儿真与我无关,我娘她得了那脂膏也是宝贝的不得了,可是你说皇后娘娘问她要,她敢不给吗?这样是放在以前我定国公府还未没落前,我娘还能糊弄一下,可是你也知道现在的我定国公府不受宠了,哪敢儿说不呀。”
江阮瞪他一眼,探头往外看了一眼,“胡说什么呢,什么没落不没落的,你要是改了那浪荡小公子的脾性,少在那些勾栏瓦舍里混日子,比什么都强。”
叶舟逸笑笑,并不当一回事儿,一手托腮,“不过是些脂膏而已,卖了他又如何,我怎么看你如此烦恼呢?”
江阮叹了口气,有些话她也不知该向何人说,又有何人能给她拿个主意,倒是这叶舟逸在身边也算是个能说话的人。
江阮将太子来后说的话毫无隐瞒的都告诉了叶舟逸,最后苦笑一声,“还有两日,便满了这三年之期了,舟逸,虽然我未从见过这林家三公子,却特别感恩于他,若没有他,便没有这三年,其实一辈子能为他守寡也是好的。”旁人都盼着不要守寡,而她想要守寡却有无数人不许她守寡。
江阮看了一眼那通往内堂的帘子,有些事儿总归是奢求,求也求不来的。
“唉。”叶舟逸也似模似样的叹了一口气,“果真棘手,三年之期已满,这鲁国公为了面子,定然不会再允许你在这里开胭脂铺子了,还有你那个爹,他可比你那鲁国公祖父还不待见你,你都十七岁了,回到国公府,接下来肯定是要嫁人的,就以你爹对你的态度,指不定把你嫁给什么人呢。”
叶舟逸说的便是江阮心中忐忑不安的,当年,他爹为了不让鲁国公府的那些出身高贵的小姐嫁给一个太监的义子,把她接回了府,而如今,他又怎么可能为她找一门好的婚事呢。
“要不然这样吧。”叶舟逸一拍大腿,兴奋的从桌上跳下来,板住江阮的双肩,眸中闪着亮光,“我娶你好不好?”
第9章
江阮看着面前风度翩翩的‘小’公子,不由笑了,“莫要胡说,你不过还是个孩子。”
“什么孩子,你看看有多少男子在我这个年龄已经娶了几房妻妾了,我怎么会是个孩子呢?”叶舟逸明显对孩子这个称呼不满意,“我不嫌你比我大几岁,嫁给我总比嫁给那些不认识的乡野村夫要好的多是不是?”
说着,叶舟逸对她眨眨眼,“你看,当年你不顾性命的救了我,我本就该以身相许的,更何况,我娘也喜欢你,你嫁到我们家,我让你做正妻,气死鲁国公府的那些人。”鲁国公府与定国公府向来是死对头,现在鲁国公府正是得势之时,在叶舟逸的爹定国公面前屡屡摆出高人一等的模样,叶舟逸对鲁国公府早就看不惯了,若不是江阮对他有救命之恩,江家的人,他是一个也看不上的。
江阮轻笑,当年她跳下冰冷的池水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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