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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珑.无双局-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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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族人们谈论着大老爷的病情,感叹大老爷做过的善事。燕声傻傻地竟然有些感动:“以前都不知道族里有这么多人关心着老爷!”
  林安忍不住扯动了下嘴角,下仔细打量着燕声。老爷怎么选了个二傻子在少爷身边?他轻声说道:“豺和狼是不同的,豺更凶残狡猾。捕食时最喜欢以多取胜。”
  燕声呆了呆,没听明白。
  林安望向窗外的天空:“受伤的羚羊其实并不害怕被豺狼咬断喉咙。它最大的恐惧是倒地死亡前看到四周围满了秃鹫。它知道当死亡降临后,这些秃鹫会一拥而,将它啃食成一副白骨。”
  他转过头望向正堂的方向:“豺,秃鹫。”
  燕声恍然大悟,气得额头暴出了青筋。令林安忍不住失笑。回想起少爷的精明,他似乎有些明白燕声为何成了少爷的贴身伴当。他拍了拍燕声:“肉烂了也在锅里。林家的族人会抱成团想办法赶走少爷。你若一心想跟着他,我劝你还是赶紧去收拾包袱,多捡点值钱的东西带着。”
  “凭什么?”燕声下意识地反问道,“家业是嫡长房一脉传承下来的。到了老爷手林家才成扬州首富。那些族人有什么资格来抢?”
  林安懒得和这傻呼呼的小子解释。
  内堂里突然传来了林一川声音,含糊而疲倦:“爹,您醒来吧。您这是躲着我才不肯醒来吗?”
  燕声和林安一愣,不约而同地竖起了耳朵。
  “抱养来的儿子也是您的儿子。您死后总归是我给你摔盆捧灵……可是您这样走了?一句交待也没有,对我也太不公平了吧?”
  林大老爷没有半点苏醒的迹象。
  “从小到大。我从没听您说起过我是抱养的。临到要死了,您这样说。您让我怎么办?”
  “醒来说一句行不行?!”
  ……
  再没了声音,燕声抹了把眼泪,小声对林安嘀咕道:“少爷肯定气惨了。”
  隔了会,林一川的声音猛然提高:“您再不醒过来。林家的产业我全都不要了。由着二房败了去!”
  吓了燕生和林安一跳。
  声音嘎然而止。两人悄悄把脸凑近了。门突然被拉开,林一川幽深的双瞳里飘着两簇火苗,脸苍白如纸,突然吼道:“还不去叫郎来!”
  声音有点大,正堂的嗡嗡议论声骤然消失。
  无数人探头朝内堂方向望去。林二老爷扶着九老太爷径直跟在郎身后走了进去。
  盯着郎放在大老爷鼻端的羽毛,林二老爷生咽了口唾沫,不敢错开一眼。
  隔了良久,羽毛纹丝不动。郎又探了探脉,终于起身摇了摇头。
  还是一句交待都没有走了。林一川闭了眼睛,使劲压下眼里涌现的酸涩,缓缓跪了下去。
  林二老爷心头一松,卟咚跪在了地,拍着踏脚板嚎啕大哭:“大哥!你怎么这去了啊!”
  “老爷!”
  银杏苑里的悲哭声刺穿了夜色,将林大老爷过逝的消息传遍了整座林家老宅。
  ……………………
  “一川还小,震惊身世又伤心我大哥过世。外头的事由我这当叔叔的照应着吧。”林二老爷当着族人的面将办丧事的活揽了身。
  林大老爷的病拖了不止一年,林家早有准备。林二老爷悠悠闲闲坐在银杏院的正堂里,林家能干的管事们将丧事井井有条地张罗起来了。
  “由他去吧。他只会把老爷的丧事办得更加风光。”林一川披麻戴孝跪在灵堂里烧着元宝纸钱,看一眼素幡香案后的棺木,不去应酬,能安静陪着父亲也不错。
  他正需要时间,好好想一想。
  “丧期二老爷不会作妖。去安排吧。”
  林安低低应了。
  满城喜庆过年节,唯独扬州首富林家被素白经幡覆盖。大年三十的清晨,扬州城几乎所有有头有脸的人家都接到了消息。因为年节,大多数人家只遣了管事前来。林家老宅并不显得冷清,登门吊唁的族人大老爷在时还多。
  林一川冷眼看着二老爷夫妇以林园主人的身份热情招待族人。过往十几年出的大方,但凡家有困难的族人登门,不等主动开口,早早令管事备了大盘金银相赠。用的都是自家的私房。
  如他所料,丧礼期间林二老爷没有折腾。七七四十九天的的道场办完,林大老爷出殡的前一天。林一川终于等来了该来的人。
  看到披麻戴孝的林一川,梁信鸥想起了杜之仙丧礼的穆澜。可惜林一川不是穆澜,没有装出弱不经风的稚嫩模样。还礼后,林一川将梁信欧请进了银杏院叙话。
  “梁某还记得,头一回来银杏院作客。席面摆在这银杏树下。大公子风姿绰绰,令梁某一见忘俗。”梁信鸥没有进房,站在银杏树下感叹道。
  林一川望着树下一池清水,扯出一个讥讽的笑容来:“转眼梁大档头逼在下宰了林家的百年镇宅龙鱼当下酒菜。在下对大档头的印象也深得很。”
  “呵呵!”梁信鸥负手笑了。
  笑声一顿,他的眼神冷了:“如果谭公子未回京城,大概今天你已被东厂擒拿入狱了。梁某与大公子好歹有些交情,并不想这样做。”
  林一川哦了声道:“在下是否该谢大档头手下留情?”
  “东厂有这个权力不是?”
  “梁大档头没有这样做,自然另有打算。无论如何,一川都承了这份人情。”
  聪明人哪。梁信鸥心里赞叹着。谭弈恨不得将林一川踩进泥里。出面当恶人的却是他。他和林一川有什么仇?只需达到目的,梁信鸥喜欢凡事留一线,将来好相见。
  他环顾四周道:“这里风景不错。”
  林一川招手让人在树下摆了桌椅,了茶:“梁大档头第一次来的时侯,也喜欢坐在树下。”
  梁信鸥叹道:“想起大老爷,在这里追思一番也是梁某的一番心意。”
  当初在银杏树下宴请梁信鸥,父亲应允了投靠东厂。听他提起父亲,林一川明白他的意思。他反问道:“为何东厂改变主意,帮我二叔?”
  他在暗转移林家的财资做得极为隐密。东厂应该不会知道。
  梁信鸥手指蘸着茶水在桌写了三个字,似笑非笑地说道:“我家督主从来不喜欢脚踩两条船的人。”
  看见锦衣卫三个字,林一川暗松了口气,讥讽道:“身世之说连我都是头一回听到。东厂暗找来诸多人证,赶在大年二十九开祠堂时打了林家一个措手不及,是担心锦衣卫插手相助?”
  “是啊。”梁信鸥叹道,“锦衣卫若提前着手布置,林家的产业未必能成为东厂的囊之物。”
  “不是我瞧不起我二叔。经商天分有,却远不是别人的对手。东厂不怕扶他位,得到一个千疮百孔的林家?”
  “扶个傀儡,至少忠心。”梁信鸥冷笑道,“大公子想左右逢源,实乃不智!大公子难道没想过自己的处境?真以为了族谱能坐稳林家家主之位?”
  林一川嗯了声道:“我若被东厂抓走,以我的罪名劣迹,为了不让我祸及林家,二叔势必以此为借口将我逐出族去。因惧怕东厂,族人们谁又敢反对?更何况在东厂的诸多人证嘴里,我不过是抱养的嗣子。等我从族谱除了名,林家的家业更与我没有半点关系。东厂轻松能扶了我二叔当家主,掌控林家。大档头是这样打算的吧?”
  “不到万不得己,东厂并不想那样做。你二叔落下个勾结东厂巧取豪夺的恶名,我家督主却是要名声的。”梁信鸥笑呵呵地说道,“梁某的来意,大公子心里清清楚楚。这是大公子最后的机会。梁某言尽于此。大公子只有一天时间考虑。告辞。”
  一天的时间。最后向东厂投诚的机会。
  投靠东厂,那么一年后家主之位还是他的。从此成了谭诚的狗。
  林一川最后只问了一句话:“那些证人证言,是真的?”
  梁信鸥怜惜地望着他道:“梁某也没想到。是真的。”
  走出银杏院时,听到身后茶壶被砸得粉碎的声响。梁信鸥摇头叹息。他很理解林一川的心情。


第241章 自请出族
  林大老爷出殡这天,林家的族人来得整齐。
  眼看快到吉时,见林一川捧起了灵位,林二老爷趴在棺材拍着棺木放声痛哭:“大哥啊!我可怜的大哥啊!你死后都没有亲生儿子给你捧灵摔盆啊!你让小弟如何舍得你孤零零的这么走了啊!我把一航过继给大哥!他是我的嫡亲儿子,是和你血脉最近的人!大哥,让一航给你摔盆捧灵给你侍奉香火!一航,过来给大伯磕头!”
  七岁的林一航被亲大哥林一鸣推到了棺材前。他怯生生地看了林一川一眼。
  “不许跪!”林一川简单地说道。
  林一航吓得飞快地甩掉林一鸣的手,转身扑进了二太太怀里。
  林二老爷找到了借口,跳脚大骂:“我大哥拿你当养子。我想让我大哥多个有血亲的儿子侍奉你凭什么阻拦?”
  林一鸣也跟着叫道:“别以为了族谱能独吞大房的家业。我大伯能收你当儿子,也能过继任何一个林家的子弟!”
  笑容从林一川唇角勾起,慢慢扩大。他看向人群。目光从沉默不语的九老太爷等族长辈的脸扫过,看到了人群的梁信鸥。他仰天大笑起来:“今天该来的不该来的都来了。都听清楚了。我爹今天出殡下葬,谁敢作妖别怪我不客气。”
  随着他的话,百林家护院手执棍棒杀气腾腾护住了棺木与林一川。
  林二老爷看了梁信鸥与东厂番子,胆子立时又壮了:“林一川,你还敢当街殴打叔伯长辈不成?”
  林一川充耳不闻,继续说道:“给我爹做完头七,我林一川自请出族,离开扬州。林家的财产,我分不取。到时林家与我再无干系!”
  “真的?!”林二老爷险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林氏宗亲们脸露出了不忍之意。但想到林二老爷许下的好处。又想起林一川并非大老爷亲生。一个毫无林家血脉的养子继承家业,算律法相容,也过不了林家人心那道坎。纷纷保持了沉默。
  “现在,没有人再阻止我为我爹捧灵摔盆了吧?!”林一川说完,目光毫不退缩地盯住了梁信鸥,嘴角勾,露出嘲弄的笑容。
  梁信鸥眉头微蹙,想起了那天林一川砸碎茶壶的碎响声。直到此时他才反应过来,那声声碎响是林一川给他的答案: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他为了不投靠东厂,宁肯自请出族,净身出户。他叹了口气,锦衣玉食的林大公子大概从来不知道身无分的滋味吧?这幕戏已成了鸡肋,再无看头。不是林家继承人的林一川,对东厂来说毫无用处。扶林二老爷位的任务已经完成,梁信鸥干脆利落地带着番子离开了林家。
  林一川目送着东厂的人离开。他知道,这才是最好的选择。父亲为自己做出的选择。
  转过身,林一川捧起了灵位:“可以起灵了吧?”
  林二老爷没想到林一川主动自请出族,大喜过望。他不再阻拦,神清气爽地喊道:“吉时到了没?到了起灵!”
  “起灵!”
  听到这一声,林一川抱紧了手的灵牌,仰天大喊:“爹,儿子送您最后一程!”
  林园的哭声骤起。
  声音与撒落的纸钱被风吹向了空,无声飘荡。
  有一种悲伤无需眼泪,却更令人心碎。
  ………………
  大老爷死了。大公子自请出族,再也不是林家的人了。没有主人,失去了主心骨。林家老宅大房所居的东院人心惶惶。
  诺大的东院一等管事有十八人。家奴仆人加在一起近三百人。
  大老爷做完头七的法事,林一川将所有人都召集在了前堂大厅。
  正堂二十四位姨娘浑身缟素。有哭得浑身瘫软的,也有平静淡漠的。
  林一川坐在正主位,望着这满堂缟素,心里不是不难过的。
  “大家都知道。我是老爷抱养的,不是他的亲骨肉。但他仍然是我爹。”林一川缓缓开口道,“二老爷攀了东厂。我不走……胳膊拧不过大腿。也护不住你们。”
  隐忍许久,姨娘们听到这句话,都哭了。姨娘们跟着大老爷过了半生好日子。本以为这一生都会在美丽的林园里安稳度过。大老爷刚过世,她们的生活面临着巨大的改变。
  林一川叹了口气,扫了眼堂的姨娘们,猛然提高了声音,“都别哭了!”
  姨娘们吓了一跳,强忍着变成了小声啜泣。
  “我离开林家之前,好歹也要把你们安顿妥当。”林一川没再看她们,走到了正堂外。
  扫视着满院的下人,林一川提气说道:“明天,我要离开林家。将来这里的主人不再是我了。大房所有雇用的短工午时前结清工钱,子时前离开。工钱之外多领五两银的年节红包。所有雇用的长工提前解约,工钱之外再领五十两银。将来你们想再来林家做事,再重新签契约。账房已经准备好了。都去吧。”
  丰厚至极的酬劳让雇工们惊喜交加。纷纷跪下给林一川磕头。长工们在林家做的时间久的,一时不舍,又哭了起来。
  “去吧。”林一川摆了摆手。
  自有管事催促着这些人离开前堂。
  堂前仍站着二百余名有身契的下人。这些人有林家的世仆,也有买来的家奴。
  “不管是世仆还是买来的家奴,只要想走,都还给身契。世仆每人二百两,家奴每人一百两。管事会去衙门销了卖身契。不愿意走的,也拿银子。将来看自己的造化了。酉时前走或留,都需在管事那里登记。要离开的,戌时前离开。”
  更为丰厚的打赏让这些家仆都喜出望外。
  几番处置下来,长房的下人已走得七七八八。
  最后来向林一川请辞的人是林家的几位管事。林一川睃了背着小包袱的林安一眼,点了点头:“都去吧。”
  回到厅,姨娘们不约而同望向他。
  林一川叹了口气道:“二老爷也要名声,想来也不会薄待留在林家的姨娘们。想投亲的,我安排车马送归。将来想改嫁的,皆随心意。这是爹的意思,早也与姨娘们说过了。”
  雁行和燕声抬了只大箱子进来。林一川亲自从箱子里拿出早写有姨娘姓氏的匣子送到每一个姨娘手。
  “每人一个百亩田庄,三千两傍身银。姨娘们的嫁妆贴己服侍的丫头都可以带走。”林一川朝姨娘们团团揖首:“这些年,辛苦你们了。”
  “大公子!”大姨娘年纪最大,已经五十多岁了。她扶着丫头的手站起了身,神色安祥之极,“妾身跟了老爷近四十年。妾身哪里也不去。总不能让老爷魂归时,这宅子里一个人都不认得了。”
  一席话让堂所有人红了眼睛。
  林一川沉默地朝大姨娘弯腰,揖首。


第242章 羞辱
  忙碌过后,如鸟离林。 长房陷入了让人心悸的安静之。
  这一晚,林一川提灯转悠着宅子。一步步将自己生活了近十九年的家印在了心里。
  天色终于大明。东院的大门沉沉开启。
  林氏族亲陆续到来,将宽敞的前厅正堂挤了个满满当当。
  属于林大老爷的首正位空着。林一川坐在了右首主位。连九老太爷都顺位坐在了他下首。
  林一鸣瞧着心里不大痛快。九老太爷都没有吭声,林二老爷也只能忍了,坐了左边首座。
  林一川见人齐了,微笑道:“今天之前。大房所有的家仆雇工,我都已安置妥当。遣散费走大房的账。想必二老爷和诸位叔伯不会有意见吧?”
  “这是我家的银子!”林一鸣心疼得要死。林一川出手大方,西院得了消息,气得昨天晚林二老爷摔了茶碗。
  林一川似笑非笑地反问道:“你家的银子?”
  “一川,别和你弟弟一般见识。这件事我没有意见。他们在长房多年,林家是积善人家,应该的。”心疼归心疼,但是只要林一川离开,不过是些小钱罢了。当买个名声,免得节外生枝。林二老爷生生忍下。
  话说得漂亮。族人们纷纷点头称是。
  林一川继续说道:“姨娘们服侍爹一辈子。我爹在两年前安排好了。愿意留在林家的,给她们养老送终。想走的,各随其愿。嫁妆私房服待的奴婢都随其带走。所赠田地金银也是爹在世时置办妥当的。族也无意见吧?”
  能有意见吗?兄长刚过世,嗣子被赶出家族,失去继承权。林二老爷还敢苛待兄长的姨娘?
  想到兄长纳了二十四位姨娘,赠送的财物该有多少?林二老爷心又是一痛。他告诉自己,只要赶走林一川,那些都是……小钱!
  “一川处置得妥当。应该的。”九老太爷代表族人们表了态。
  该安置的都妥当了。剩下的只有林一川了。
  他该不会也要带走一大笔财产吧?说是不取分,谁信哪?林二老爷紧张起来。
  “老管家,把账本和对牌都给二老爷吧!”林一川吩咐了声。
  选择留在老宅的管事们搬出了八只箱子。老管事将装着对牌的箱子放在了林二老爷旁边。
  “这是大房东院所有的账本。二老爷请收好。”林一川说着站了起来,“需要去祠堂吗?”
  “不必了!”林二老爷心情激动,将族谱拿给林一川看。
  看清面父亲一栏下面已写养子林一川自请出族的字样,林一川干净利落地按下了手印。
  林二老爷将族谱递给了旁边的管事,语气也变了:“林一川,从今以后,你再也不是扬州林家的人了。”
  “不是林家的人,你不能拿走大房的钱!”林一鸣马补这句话。
  “从……我爹过世起,我再没有出过家门。有人盯着,你们自然知道这些天没有一两银子流出过东院。”林一川摊开了双手,“我没拿包袱。现在可以走了吗?”
  被林一川欺负了这么多年,总算等到赶他出门扬眉出气的一天。这样让他走了,也太便宜他了。林一鸣眼珠转了转,道,“你说分不取。我可记得你身这件银丝绣白鹤袍子是江南纤巧阁做的,值四百多两银子呢。走也要把衣裳脱了再走!”
  “欺人太甚!”燕声愤怒大叫起来。
  “一鸣。”林二老爷瞥见族人们难堪的脸色,也觉得儿子过分了。
  林一鸣急了,低声在林二老爷耳边说道:“连包袱都没带,您相信他身没藏着银票?给了下人姨娘们一大笔,别都掏空了……”
  “这件衣裳林公子瞧得起,给你。”林一川听得分明,讥笑着解开衣带,脱下了那件价值四百多两的银丝绣鹤锦袍,露出里面的白色衣,“林公子不嫌弃,拿去穿吧。我记得你一直很喜欢这件衣裳。”
  衣裳扔到林一鸣手,他半晌才反应过来,气得扔到了地:“谁稀罕穿你的旧衣裳!”
  “穿不穿随你。我还给林家罢了。”林一川再次潇洒摊开双手,“还需要我脱光搜身吗?”
  “够了!一鸣,别再胡闹。”九太老爷实在看不过眼,冷了脸道,“燕声,去给你家少爷取件袍子来,别冻着了。”
  “不用了。”林一川示意燕声打开包袱,拿了件他的外袍穿了,“诸位林氏族亲在场见证,我林一川没拿林家一钱离开。将来有谁反口污蔑,说不定老天爷会罚他没了舌头丢了性命。”
  兔子急了还会咬人。谁知道林一川逼急了会怎样?林氏族人面面相觑。
  见林一川极自然地穿自己的旧衣,燕声眼泪下来了。从前他家少爷的衣裳沾一个泥点都会换件新衣,何曾穿过别人的旧衣。他怎么看自己那件袍子怎么觉得难受。抹着眼泪道:“少爷,衣裳燕声洗得很干净。”
  “蠢!嫌脏我会穿吗?”林一川笑骂了他一句道,“把包袱收拾好走吧。”
  “等等!”林一鸣拦住了燕声。他不敢再找林一川的茬,还不能对付一个小厮?他坏笑道,“林一川没拿包袱,说不定把银票都藏在你包袱里了。明修栈道,暗渡陈仓,啧啧。”
  燕声大怒:“你当少爷和你一样不要脸?”
  林一鸣恶狠狠地说道:“你是林家的家生子,敢对你主子我这样说话?”
  “燕声早除了奴籍。雁行从未签过身契。他二人都不是林家的人!”林一川淡然说道。
  林一鸣翻了个白眼道:“所以啊,本公子怀疑你暗掏空了东院,自己声称分不取。却把银票藏在他二人身。”
  燕声不受激,将包袱皮一下子摊开,愤怒地说道:“你找!”
  林一鸣还真的厚着脸皮前翻了翻,笑咪咪地拎出个蓝布小包拈了拈:“我记得林家少爷身边的小厮一个月拿二两月例。少说这里也有百来两吧?不吃不喝得攒多少年啊?”
  月银只有二两,平时林一川出手大方赏赐多。燕声气极:“你拿走,我不要了!”
  百来两银子,不如林一川身一件锦袍贵。林氏族人瞧着都觉得林一鸣吃相太过难看。可是林一鸣存了心要出气,对众人的目光视而不见:“本公子不客气了。”
  他拿起钱袋随手扔给了身边的小厮:“拿给下人们分了!”
  燕声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气得把脸扭到了一旁。
  “林二公子。这是在下的行李。”雁行主动打开了包袱,拎起了自己钱袋倒了出来摊在掌心,快速地说道:“在下不吃不喝攒下了十三两七钱银子。二公子若敢抢在下的银子。在下马去扬州知府衙门击鼓鸣冤!”
  “谁抢你银子了?本公子瞧得么?”真被雁行告到衙门他成大笑话了。林一鸣冷哼了声,不再纠缠。
  “二少爷讲道理。在下嫌去衙门打官司麻烦。”雁行笑咪咪地把包袱收拾好。
  “一鸣!别胡闹!”见林一川果真没有私藏夹带走大房的巨额金银,林二老爷这时才开口喝止林一鸣,假意道,“一川,好歹你叫我了十几年二叔。穷家富路,二叔赠你三百两盘缠。”
  望着端来的金银,林一川哈哈大笑,看也不看林二老爷,扬长而去。
  “呸!”林一鸣啐了口道,“等你饿死在路看你再傲气不?林家养了你十九年,你花了多少银子!一件衣裳四百多两,不是大伯大方,你穿得起么?”
  “好了。”林二老爷喝住儿子,感叹道,“一件衣裳四百多两。少穿一件衣裳,族里能多添多少族产啊!老夫决定给族里再添一千亩田。嫡长房有银子,焉能不关心族人?”
  听到这句话,林氏族人们对林一川的同情淡了。可不是么?一个抱养的,凭什么穿件衣裳都百两银子?他们这些林家人过得还富贵?听到二老爷要添一千亩族产,族人们又激动了,围着林二老爷奉承着。
  已无人再去想刚过了头七的林大老爷和离开林家的林一川了。


第243章 心有所忧
  离开林家,主仆三人径直去了码头。 打算坐船进京。
  这时,雁行拎起钱袋在林一川和燕声面前晃了晃:“此去京城,一个人的船资要十两。我付了船资,剩下的仅够我自己啃烧饼,还得节约着吃。没多余的银两分给你俩了。”
  林一川抬腿一脚踢过去骂道:“你攒的媳妇本呢?别给我说你在我家好吃好喝月钱赏钱拿着,攒了这么点银子!”
  雁行往旁边跳开,望天长叹:“本想着同门一场,跟着扬州首富的儿子好歹能吃香喝辣让你养老,现在你身无分,还想让我拿出娶媳妇的老本来养你?林一川,我把你解雇了。以后甭想再使唤我了。”
  说着了船,付清了船资,站在船头朝两人挥手道别。
  燕声瞧得目瞪口呆,眼看着船解了缆绳起航,急得跳脚大喊:“雁行!雁行你失心疯了不曾?你怎能扔下我和少爷不管啊?”
  雁行笑吟吟地喊道:“没钱雇得起我么?燕声,等我挣够了钱,我雇你当小厮啊!”
  “你,你,你……”燕声直接被呛得结巴起来。
  船扬帆启航。雁行真的扔下他们走了?燕声抱着包袱急得蹲在了地:“少爷!早晓得你不脱那件衣裳嘛,好歹也能当个几十两银子!”
  “出息!”不提衣裳还好,提起衣裳,林一川想着穿的是燕声的旧衣浑身不自在。他都忍了,燕声还敢嘲笑他?林一川寒着脸骂道,“你家少爷那叫有骨气!你呢?林一鸣激你几句话,凭白把积蓄白扔了。你怎么这么蠢啊?蹲这儿丢人现眼做什么?起来!”
  “我,我……”燕声嘴笨被骂得回不了嘴,哭丧着脸站起身道,“少爷,咱们没钱坐船,去哪儿啊?”
  林一川朝码头来往的人群扫了一眼道:“没船坐走路。靠自己的脚走到京城不用花钱。走吧!”
  “走到京城?”燕声瞪圆了眼睛,见林一川朝官道的方向走去,赶紧抱紧包袱跟了过去,绞尽脑汁想办法,“少爷,要不我悄悄回去和老宅的人借点钱……”
  “少给我丢人!”
  主仆二人灰溜溜地走了。码头数双眼睛将这一幕看在了眼底。
  京城这个年关过得异常平静。无涯派禁卫军抄没三十万两库银的雷霆之举像被寒风卷动的大雪,末了无声无息地落下。
  “一拳头揍在了棉花。”无涯望着案头已被整理过再递来的奏折神情黯然。
  以为拿到了许德昭的把柄,能给他沉重一击。让他的手从朝政缩一点回去。甚至让胡牧山浮出水面站在自己身边。然而却被许德昭轻松化解,还摆出一副忠君为国的姿态……
  “可恨!”无涯一拳揍在案桌。
  此时回想,许德昭和谭诚那似笑非笑,意味深长的神色,简直是明明白白地讥讽嘲笑。他真的斗不过他们,拿不回皇权?
  天空积攒着铅灰色的层云。沉重地压在皇宫之。檐下新悬出的大红灯笼也丝毫化解不开他心头的阴霾。
  亲舅舅狂妄奸诈,谭诚滑不溜手。这两人的阴影压在无涯心头,让他时刻都想将这片阴影撕碎。然而此时,他找不到出手的时机。
  风依然冷洌。却将枝头的老皮吹裂,露出属于春天的新芽。
  开春之后的阳春三月,各地的秀女该进宫。他已行过冠礼,一国之君,后宫不能空虚。穆家班消失了。穆澜踪影全无。选透之时,他若找不回穆澜。他又该以什么理由推却立后纳妃?
  无涯烦躁地起身,出了御书房。
  春来赶紧跟,见皇帝顶着寒风站在丹陛之,赶紧抱起大氅给他穿。
  “叫秦刚。”无涯自己结好带子,吩咐了声。
  春来愣了愣,这是打算出宫?他不敢多问,叫了个小太监去禁军叫秦刚,跟着无涯往宫外走去。
  马车在天香楼外停了停,春来几次欲开口相劝,又咽了回去。皇帝故地重游,这是想冰月姑娘了。可惜那位冰月姑娘无福,不肯留在宫里。这会儿也不知道去了何地……
  沉浸在与穆澜在天香楼的缱绻回忆,无涯心里分外失落。他恨不得回到那时,永永远远互不揭穿身份。
  可惜不能。
  东厂查到的穆家班班主是先陈皇后的亲妹妹陈丹沐。她化名穆胭脂,成立了刺客组织珍珑。不仅杀了东厂数人,同时还指使金瓜武士陈良击毁河堤致水淹一县。而陈良更是被已逝的大儒杜之仙收留,做了他十年的哑仆。
  百年大族,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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