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一朝天子一朝凰-第44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到现在,真相几乎水落石出,只是还有两点我搞不明白。
    一是李晔,他既然这么执着于皇位,当年为什么还要下诏退位,我以为李儇拿月蓝的性命相要挟就是唯一的原因,可自从知道李晔对月蓝虚情假意的目的后,觉得他也不是很在乎儿女情长,当初月蓝求我到画境中探查李晔退位的真正原因。我还觉得没什么,现在看来,李晔的退位极有可能真的另有原因。
    还有一个更加费解的问题,就是李儇。他如果早知道绿伊是李晔派去刺杀他的人。就理应知道月蓝也会怀着相同的目的,既然如此,他为什么还要亲自微服出巡,到信州把一个要杀自己的人夺到自己身边?
    我百思不得其解,最后只好用一个解释敷衍了事——这兄弟两个都不正常,纯属没事找事。
    在丰华殿一住就是半年。半年内,皇族依靠川中富饶的资产招募了大批士兵,原有的军营已经拥挤不堪,于是墨白和李晔还有一些军中要员经过一番慎重考虑,决定于九月九重阳节移营岳池平原。
    岳池平原河道纵横,素有“百步一河,千步一湖”的美名,移营于此,军中水源补给将再也不成问题。皇族主帐建在酉溪河沿岸,其余士兵的营帐在方圆三百里内相间分布。人员的分散既能在遇到包围突袭时不至于全军覆没,也便于从各个方位及时侦查起义军的动态。
    九月九,先头部队如期在岳池平原建好营帐,后续大军拔营向新的营地进发。
    两军博弈自有墨白和一众军事家操心,我只操心一场感情的博弈。这场博弈的主角,一个是悉心爱护月蓝一年,却终为皇位把她当作一颗棋子抛出去的寿王,一个是六年前为了皇位而不惜对月蓝下毒,如今却无限施与她雨露恩泽的帝王。
    月蓝曾对我说,女人是没有爱情的,谁对她好,她就会爱上谁,我不知这种说法有多少可信度,但这句话终究是在月蓝身上应验了。
    如果说半年前虽然月蓝知道了李晔对自己的欺骗,但相较于李儇来说,李晔还是占有压倒性的优势,那么这一次大军移营,就是天赐良机让局势瞬间倾向李儇。
    从龙鹤山进入岳池平原有一条必经之路,是一条长达百丈的栈道。栈道最窄的地方只有三尺来宽,最宽也不过六尺,最多容许两人并排前行,銮舆根本无法通过。于是李儇和月蓝只能由神策军护送着徒步穿越栈道。
    为顾全大局,墨白和李晔都留在后面引导粮车和战马的运输,粮车战马不易操控,走在年久失修的栈道极易发生危险,墨白为了保证我的安全,让我和李儇、月蓝一起先行通过栈道。
    我极力劝说墨白和我一起走,但劝说无果,只能一边提醒吊胆着他的安危,一边跟在李儇和月蓝后面走上栈道。
    栈道最窄,可月蓝被神策军牢牢保护,本应万无一失,可不知是月蓝无心,还是苍天有意,走到栈道一半最窄的那一段路的时候,她依旧一个闪失,像一只蓝色知更鸟跌入栈道下深不见底的悬崖。
    “这一回,我自由了。”蓝色的知更鸟坠入虚空的一瞬,如同歌唱般轻轻说。
    但就在她跃入虚空的一瞬,只听得栈道上一声尖锐的喊叫:“陛下!”
    李儇毫不犹豫一掌推开身边神策军,奋力向已经月蓝扑去。
    不知为何蓦地想起月蓝在悬崖顶上问李儇的那句话,如果这世上有一个地方只有他们两个人,他愿不愿意陪她一起去,但那时李儇没有回答她。
    我想,这就是李儇最好的回答。
    他成功拽住月蓝一只手臂,可栈道太窄,他整个身子已跃出栈道,他抱着月蓝,跌入万丈深渊,一拥而上的神策军没有捞到他们的帝王,不知所措地扒着栈道往下望。我挤到最前面,已在云雾缭绕中看不到两人身影。
    短暂的鸦雀无声后,神策军中有微弱的嘀咕声渐渐响了起来:“栈道下的悬崖深不见底,陛下恐怕活不成了吧……”
    有人惊愕:“竟没想到陛下会为了救蓝妃跟着一起跳下去!”
    有人疑惑:“可蓝妃方才明明走得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失足坠崖?”
    这根本不是失足,这是月蓝跟自己打的赌,赌上自己的性命,赌李儇会拼上自己的性命救她。
    她赌赢了,但这就是月蓝完成李晔交给他的任务的方式么?
    我想这不是她的初衷。
    她一开始无数次刺杀李儇,绝不会用这种两败俱伤的方式,因为她是为了能回到李晔身边,继续做他的王妃。可现在,她终于能如愿杀了李儇,只是这时候已不再为了回到,而是为了结束。
    不知道李晔对这个结果满意不满意。(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章 雨露恩泽

神策军中刚有人提到李儇的死,随即就有人附和:“别说活不成,定然摔得米分身碎骨,面目全非啊”
    “陛下一死,咱们怎么办啊”
    “唐皇若死,你我也就不必留在川中了罢”
    这些神策军并非皇室中人,仅仅是拿了皇族的银子替皇族办事而已。对他们而言,皇族能不能重返长安并不重要,只要有银子赚,去哪里都是一样的。
    有人叫嚣道:“现在黄巢已经在长安自立为帝,他是穷苦人家出身,听说对百姓十分体恤,你我皆布衣草民,没准投奔黄巢能得到比现在更好的待遇”
    “是啊,我们在山沟沟里边躲了一年多,湿气这么重,老子的衣裳就没干过,早想回老家了”
    经个别人煽风点火,一众神策军顿时乱作一团,叫嚣着渡过栈道后就砍断栈道,离开川中,去长安投奔黄巢。
    估摸着时辰,此时此刻墨白和后续兵马已经登上栈道,这条栈道年久失修,牵一发而动全身,若这些士兵将栈道砍断,整条栈道恐怕都会就此坍塌,那墨白我不敢往下想,无论如何也要阻止这些士兵哗变。
    我壮着胆子大喝:“休要胡言,陛下根本不会死”
    带头的神策军不服气地逼近我一步:“这山崖深不见底,掉下去怎么可能活命”
    有几个神策军不论三七二十一,拔剑出鞘。大有杀我灭口之意。在正要把剑拔出来的当口,被一个年长一些的军士拦下来:“这位姑娘是墨公子的家眷,我们之中大多受过墨公子恩惠,岂能恩将仇报”
    听到墨白的名号,这几个拔剑的士兵犹豫了一下,把剑收回去:“既然是公子的人,恕我等方才冒犯,只是如今大局已定,姑娘莫要拦我们去路,我们也便放姑娘一条生路”
    我横了心张开双臂拦在栈道前:“小女断不会让诸位离开川中诸位要走。皆为陛下身死。但此山崖虽深,山崖下却是一条巨河,定有生还希望,只要沿着河流寻找。就一定能找到陛下若陛下安然无恙。还请诸位军士留在川中。助陛下与我家公子一臂之力,若陛下真有什么闪失,那便是天意。诸位是去是留,小女绝不再加阻拦”
    大部分军士沉默下来,却依然有几个不服气地叫嚣:“我等敬重墨公子为人,感激墨公子恩惠,但即便姑娘是公子的人,也没有资格向我等发号施令”
    我咬咬嘴唇,在我还是公主的时候,给他们一百个胆子他们也不敢这样跟我说话,哪怕我说的不对,他们也都会点头称是。这就是皇族孜孜不倦追寻至高无上的权力的原因么一种绝对的服从。
    我猛然从腰间拔下晁凰当年赠与我的腰牌,高举在他们面前,破声高喊:“此乃元昭太皇太后生前所托,汝等见此腰牌便如见太皇太后本人”
    那几个叫嚣的士兵果然立刻安静下来,良久,我一动不动举着腰牌,山风吹乱我的头发,吹到我眼前,惹得我眼睛微痒,可现在却不能随意揉一揉。
    晁凰从三十岁当上皇后,到七十岁以太皇太后身份病逝,四十年里始终是天底下最有权力的女人,何况她一生与世无争,宽厚待人,也正因如此,人们是打心眼里服她的。
    终于神策军中有个人以剑拄地屈膝下跪,其余人也不再对我动武,齐刷刷跟着下跪,转眼间狭长的栈道已蜿蜒跪满神策军,直至消失到山路拐角处。
    带头的士兵低头抱拳:“既然如此,眼下该当如何,但凭姑娘吩咐”
    我根本没什么可吩咐的,只要他们不哗变,墨白能平安,我就心满意足了。眼下只好硬着头皮装模作样向带头的士兵吩咐道:“你亲自回去将这里的情况禀报大将军和公子,再找几个人先行搜山,其余人原速前进,去往岳池大营待命”
    风波终于平静,队伍又秩序井然地向前进发,我回头望了望栈道的另一端,仿佛已看见锦衣华服的墨白摇着折扇悠然走来。低头看看手里的腰牌,晁凰一生都挂念着我,如今死了还在继续帮我,我长长吐出一口气,小心翼翼将腰牌重新收起来。
    令人喜出望外的是,我胡诌的话竟然应验了,栈道下果然是一条巨河,沿河搜山一整天后,士兵把李儇抬回了岳池大营。
    更令人喜出望外的是,李儇和月蓝跌入悬崖后就落到水里,因而捡了一条命。
    月蓝没有受伤,可以想象跌落山岩的一路儇把她保护的很好,而他自己却没有那么幸运,身上有多处擦伤,而且摔断了腿,虽无性命之忧,但这腿却废掉了。
    几个士兵抬着李儇先行进帐,月蓝走在后边,浑身湿漉漉的,及地长发贴在衣服上,脸色极为苍白。
    李晔佩刀守在帐篷口,月蓝与他擦肩而过时,他不引人注意地拉住她的手臂,嘴角噙着笑对她低语:“这次你做的很好,只差一点就成功了。”
    月蓝却连看都没看晔一眼,甩开他的手迈进军帐,冲到李儇床前。
    李晔的笑容僵在脸上,我跟在月蓝后边,月蓝进去后,我停在李晔面前。“没想到王爷见到蓝妃说的第一句话竟这么叫人寒心。换了素不相识的人恐怕也会礼貌性地问问她有没有受伤,要知道这回若不是悬崖下是条河,蓝妃就必死无疑了。”我冷嘲热讽道:“不过寒了小女子的心不要紧,可万万不要寒了蓝妃的心才是。”
    “月蓝为本宫所做的事,本宫自会记在心上。”李晔神色冰冷。
    “王爷以为蓝妃是故意跳下去,想要借此替王爷杀了陛下”
    李晔斜睨我一眼。我笑着进帐,回头对他说:“或许这只是上天给了蓝妃一个看清谁才是真心待她之人的机会呢”
    帐内一席白衣的帝王躺在榻上,水蓝长裙的妃子跪卧他榻前,眼中泪雨迷蒙:“我一直想要杀你,你为什么还要救我呢”
    李儇撑着身子坐起来,擦她的眼泪:“我不是个好皇帝,保护不了脚下的土地,但无论如何,也要保护心爱的女人。”
    她哭着笑出声来,牵起他的手握在自己手里。
    他惨白的脸挤出一个笑来。双唇附上她的眼睛:“朕与你打的赌。终究是朕赢了,是不是”
    月蓝只是哭,不说话。
    “是不是,月蓝”他更用力吻她的眼睛。她紧闭着眼睛。点了点头:“那个赌。陛下早就赢了。”
    李晔在一旁,脸色难看得像一根苦瓜。
    坐在岳池平原辽阔大地看天空的月亮,比从山上看显得的小了许多。但繁星浩瀚却更甚山上。
    月蓝坐在军帐外,望着天空出神。
    “你真是个大胆的姑娘,你刚刚跳下悬崖的时候,我以为你心灰意冷,想通过这种方式杀了李儇,也结束自己,可后来我突然明白过来,让我冒昧猜一猜,你这一回,根本不是想要真的杀了李儇,对不对”
    她侧过脸,笑的眯起眼睛,声音甜美:“哦你可别乱猜哦。”
    “你的表情已经告诉我,我猜对了。”我在她身边坐下,望着她笑靥,梨涡浅浅:“你很久都没这么开心的笑过了。”
    “你站在山崖上向下看过许多次,昨日你跳下栈道的地方,恰好和山崖的高度是一样的,山下是条巨河,你早就知道,你知道从那里跳下去是不会摔死的。”
    “我说过我不会随随便便轻生的。”她荡着双腿。
    “可那时候你不是说你是为了帮李晔”
    “墨姑娘。”
    她将我打断,自己却不说话,自顾自笑起来,眨着眼睛,像天上的星子般忽闪忽闪,只等笑够了才轻声说:“我真的很开心,你说对了,我很久都没这么开心过了。”
    转眼进入十月,北方霜华重重,已入初冬,岳池一带也寒气逼人,夜幕降临,冻雨忽至,临时生着的火都被大雨浇灭,我躲在帐篷里避雨,无聊地啃自己的手指头,一转眼就看见月蓝穿着水蓝色长裙,撑着竹伞,裹着厚厚的夹袄,手里拿着一件貂绒的披风,大步流星四处奔走。
    李晔正哆哆嗦嗦搓着手催促士兵们赶快回营地,一个转身就看见月蓝抱着披风朝他走来。那一瞬间他以为她是给他送披风来,迎了上去:“本宫知道你心里还是挂念本宫的,对不对”
    他说着,就要把貂绒披风拿过来,月蓝抬起伞面:“看见陛下了吗”
    李晔的手不自在地停在半空。
    月蓝直接忽略李晔的尴尬,再次催问:“你看见陛下了吗”
    我已经裹上夹袄撑伞走了过去:“发生什么事了”
    月蓝忧心忡忡地望向我:“陛下刚刚能拄着拐下地走路,今晨就匆匆忙忙出去了,可直到现在都没回来,天眼看就黑了,又下这么大的雨”
    我无能为力地摆摆手:“那就快派人找他呀。”
    月蓝看向李晔:“我正是为此事来找王爷的,请王爷调动一队人马跟我去寻找陛下。”
    这副口气,生疏地仿佛他与她之间,真的只是一个为人臣,一个为人妻这么简单。
    李晔的脸阴沉下来:“他不过是随便走走,无需寻找。”
    说完又觉得这个理由明显就是在推脱,又补充道:“神策军各司其职,没有可供调度的人马。”
    没想到的是,月蓝突然重重将伞摔到地上,上前一步,她分明比他矮了一头,却仍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气色:“李晔,你为人臣子,本宫是陛下亲封的蓝妃,本宫命令你,集结神策军,去把陛下找回来”
    李晔被她震住,这应是她第一次用这么强硬的语气对他说话。
    站在李晔的角度,他当然不愿意帮忙找自己的情敌,估计他恨不得李儇从此再也别回来,可他最终还是派了一队百十号人的人马跟随月蓝在军营附近搜索。
    直至二更天,我们才在山间一片百香果林里找到李儇。
    他全身被雨淋透,靠在一棵果树下,手里没了手杖,只捧着一兜新鲜的百香果。
    “月蓝”他见到她,笑的有些苍白无力:“朕只是想来给你摘几颗百香果,不想却把手杖落尽石缝里”
    月蓝抛下雨伞夺步冲上去,突然一巴掌结结实实打在他脸上:“你摘什么百香果摘什么百香果”
    李儇被打的一阵愣,听声音就能听得出打得不轻。
    她把他怀里的百香果愤愤摔倒地上,她真的气急了:“这些事情,随便吩咐个下人去做不就行了,你干什么要亲自来,你想急死我,你想气死我”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她已经不再疏离地称他陛下,也不再卑微地称自己为妾身,就像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开始冷若冰霜地当面叫出李晔的名字。
    她把貂绒披风裹在他身上,紧紧拥住他,在他怀里哭泣,他却笑起来:“知道你原是这样挂念朕的,朕便是死也瞑目。”
    听到死字,月蓝抹着眼泪又扬起手。
    李儇笑得更满足,把目光投向一旁,无疑是炫耀。
    同样淋在雨里的李晔默不作声站在那里,其实他穿的比李儇还单薄,月蓝急着来找李儇,李晔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就跟出来,此时此刻已是嘴唇黑紫,瑟瑟发抖。
    夜雨未停,神策军将李儇抬回大帐,月蓝小心将地上的百香果全部捡了起来,一个不落的带了回去。
    在雨中淋了太久,加之跌落山崖的伤本就没好利索,赶回营地后,李儇突然高烧不退。我去传召随军太医,月蓝看着帐外如注大雨,急得跳脚,根本等不到我叫医官来,慌乱褪下自己的衣衫,钻进李儇的衾被中,身子紧紧贴着他为他取暖。
    李儇在高烧晕晕乎乎的状态下一把握住月蓝的手把月蓝反压在身子下。
    月蓝笑着轻哼一声:“烧成这样了还有力气胡闹”
    雨打在帐上,节奏如同吹响一支欢快的箫,他故意挑逗:“你试一试不就知道朕有没有力气”
    帐外冻雨连绵,帐内翻云覆雨,当然,这完全是我猜的,我什么都没看见,因为我把医官叫来的时候,墨白就硬是把我和医官都拉走了。
    墨白总是这么没有上进心,总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一章 绝地反攻

月蓝并不懂什么皇位什么国家,她只知道,李晔曾让她燃起了轰轰烈烈的热情,他在马鞭下救了她,让她有了一瞬间的痴心妄想,但李儇的爱是静默无声的,像涓涓细流流淌在五年里的一朝一夕。当那份轰轰烈烈的热情被岁月冲淡,她的眼里心里,只剩下了这个一直陪在她身边的陛下。
    李儇给了她一个名字,给了她一生。
    古人云,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李儇最终捕获了月蓝的芳心,但如果说月蓝跳崖的举动给了李儇证明爱情的机会,那么,毫无疑问,这一举动也给了李晔向权力巅峰更进一步的机会。
    李儇受伤后一连静养数月,如果说之前李晔的权力还仅局限在军队里,那么几个月之后,军政大权就已悉数在他掌握之中。
    李儇成为名义上的傀儡皇帝,而李晔,成为实实在在的摄政王。
    李儇倒也逆来顺受,索性直接携蓝妃一同搬出了中军大帐,领了一小队仆从幽居于附近山林中,而作为军中主帅的李晔则顺理成章地入住中军大帐。
    在月蓝的细心照料下,李儇的伤势渐渐好转,唐军的势力也在墨白和李晔的部署中越来越大。前前后后,我们在川中共停留了四年,四年的时间里,经过墨白、李晔和军中主将们的多番努力,锻造的兵器、储存的钱粮,再加上从各个藩镇募集来的物资足够支持三到五年的战争,唐军的数量也从最初不足千人的神策军发展成了二十万大军。联合沙陀族李克用的十万军队,共三十余万,足有实力与起义军再决雌雄,反击的时机终于成熟。
    一切都准备就绪,只欠东风。
    东风吹进川中是一个圆月高悬的二月夜。
    我突然兴致高涨,花一下午的时间准备了丰盛的晚餐等着墨白回来。这一天他回来的格外晚,月亮已经升的很高。
    我趴着餐桌快要睡着,撩开帐帘时吹进来的夜风将我吹醒。我揉揉眼,墨白站在我面前,周身玄衣似披了月华的光晕。正低头饶有兴致地欣赏桌上丰盛的晚宴。
    “这都是你做的”他的声音里有很强烈的不可思议。
    我得意洋洋地点点头等着他称赞。他在我旁边坐下,拿起筷子在几个菜肴间晃了晃,笑着看向我:“你确定能吃么”
    我委屈地扭过头去,想自己花了好大力气才做好的一顿饭。不称赞就算了。还挖苦我。实在太讨人厌了。
    他看了看我,不动声色地夹了一筷烧茄子,慢慢品味了一下。又舀了一勺蛋花汤,品尝后满意地点点头,摸摸我的脑袋:“做的这么好吃,越来越有个妻子样子了。”
    我听得心花怒放,可他上一秒还嘲笑我,说我做的好吃明显就是在哄骗我,我回头使劲瞪他一眼:“哼,谁是你妻子。”
    我开玩笑的一句话,他却突然严肃起来,放下勺子认真看着我:“你愿不愿意”
    脸刷的一下红起来,嘴上却依然犟:“我要是说不愿意呢”
    他扬起唇角,这种坏笑让人永远不能想到他下一秒想要干什么。突然他霸道地将我拥入怀中,霸道的语气带着笑意:“不愿意也得嫁给我。”
    我在他怀中仰起脸,清晰看到他美好的下颌,我也搂住他,他的怀抱无时无刻不这样温暖舒适:“我、我刚才开玩笑的,我愿意,我做梦都愿意愿意的不得了。”说完害羞地把脸藏进他怀里。
    墨白没有笑出声音,但我能感觉到他笑了,我也跟着偷偷笑,很满足。
    月蓝说她第一次给我看的预言不准,我觉得在这方面还是蛮准的,她看到了我有一天嫁给了自己的心上人,借她吉言,这一天终于来了。
    “你猜猜为什么当年我要让令狐专弃城投降”
    墨白冷不丁突然把话题扯到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军事问题上,我不明所以,想起当时凤翔节度使令狐专收到他的来信,我挠挠头:“为了不让百姓遭遇战火”
    他摇头:“再猜。”
    我再挠挠头:“为了不让将士白白牺牲”
    他又摇摇头:“再猜。”
    我从他怀里挣出来,嘟起嘴:“没意思,我不猜了。”
    他笑着把我拉回他怀里:“为了反攻保存实力。”他从袖中取出一封书信:“若当年令狐专死守凤翔,结果只能是全军覆没,让他投降,能够继续留守凤翔,才能为反攻加一道筹码。如今唐军重整旗鼓,他派人送来密报,凤翔那边的唐军已经准备好接应,”他顿了顿,扶着我的肩膀:“阿源,大军明日就要出征了。”
    我说:“你一直等的这一天终于来临了。”
    “我需亲自带兵与令狐专汇合,这一次出发我不能带着你,你要留在川中,明白吗”
    眼前依稀浮现玉璋殿前,他为保护我而被李儇一剑穿心的情形,如今哪怕只是想一想,也觉得触目惊心,毛骨悚然。“明白的,我虽然想陪在你身边,可你要去打仗,陪在你身边只会拖累你,我不能帮你,也绝不会再拖累你,我会在川中等着你的。”
    “越来越懂事了,”他揉揉我的头发,从袖中取出那把从不离身的红梅折扇,折扇上缀着蓝玉扇坠。他把折扇郑重递到我手上:“这扇坠你亲手为我雕刻,带着它上战场唯恐将它打碎了,所以你先替我保管。”
    我接过折扇,他双手顺势将我双手紧握,薄唇伏在我耳边呢喃:“见不到我,会想我么”
    我偎在他怀里轻轻摇摇头:“因为知道你很快就会回来,所以不会想你。但是你要想着我。想着我还在这里等着你,所以你要平平安安回来。”
    他将我搂紧,就像再紧一些就能够融为一体,紧闭着幽深的眸子:“等我回来,就娶你为妻。”
    翌日出征,川中放眼望去是满目蓝紫色,和天地山川渐为一体,有淡淡花香萦绕,是漫山遍野盛开的二月蓝。
    人间二月虽已入春,但川中深山。晨曦依然冷风吹的彻骨。月蓝翩然一席水蓝色长裙。裹着一件月白色夹袄,搀着年轻英武的帝王走上祭天台。
    祭天台下,二十万唐军披坚执锐,宛如一片黑色的海洋。
    年轻帝王与二十万将士共饮壮行酒。拔剑直指青天。他的腿无法再独立行走。拄着手杖,气势丝毫不衰,好听的声音仍旧浑厚有力:“出发”
    顿时祭天台下如同乌云滚滚。将士们声嘶力竭齐声高呼:“必胜必胜”排山倒海,气势滔天。
    四年的养精蓄锐,如今终于能够一雪前耻。
    我未来的夫君,他跨马在士兵最前方,一如往常一席翩然玄衣,墨发翻飞,腰间佩剑上的紫玉发着黯淡光芒。他调转马头时,身后的士兵自动让出一条道路,又在他身后迅速合拢,旌旗猎猎飘摇。
    唐军将士踏上蜀地未化的冰雪,走向长安盛开的牡丹,一路高歌:将士离去兮,洒我热血将士归来兮,复我山河
    马蹄踏起滚滚沙尘,我拖着曳地的红裙奔下祭天台,拼命追在队伍的后边,之前说因为知道墨白很快就会回来,所以不会想他,那是谎话。他还没有离开我的视线,我已经开始想他了。
    我追上他,双手扶在马头上,仰脸再一次清晰地望着他的眉眼,他要奔赴变幻莫测的战场,非生即死的修罗场,一想到这里,我担心地心跳都要停止了。
    我从怀里摸出蓝玉扇坠,递到他手上:“想来想去,这个还是要你拿着,只要它能替我陪着你,碎了又有什么要紧。”
    “我不会弄碎它,”他攥紧我的手,半晌渐渐松开,从我手中接过扇坠,揣进怀里:“等着我。”
    李晔这时候也跨马从前方折回来:“走吧。”
    “嗯。”墨白点点头,纵马而去。
    李晔紧跟其后,低头望了我一眼,又抬头看了看祭天台上的月蓝,嘴里喃喃:“等本宫收复了长安,本宫就要你回到我身边。”
    我愣了愣,仰望马背上的这个一席战甲的大将军,他生的不是一等一的美男,但浓黑剑眉间却有着一股无法掩盖的磅礴之气,再加上膘肥体壮的骏马,金鳞闪闪的铠甲,衬得整个人像一尊活的雕塑。
    出川之后,一片春光大好,杨柳依依,姹紫嫣红。按照墨白的部署,唐军兵分三路:李克用率领沙陀族攻打东边的河中地区,牵制黄巢留在河中的预备军;墨白亲自带兵与凤翔节度使令狐专汇合,将西京凤翔作为主战场,力图将黄巢的大部分兵力吸引到凤翔,而李晔则趁机直捣东都洛阳,会师之后再一举攻下皇城长安。
    整个军中只有我和月蓝两个女眷,平日走的自然近些,墨白出征后,月蓝怕我一个人苦闷,常常派人接我去和她小住。
    一个月后的一天,和风旭日,柳枝刚刚抽了嫩芽,大团大团的柳絮像长了翅膀的舞女在空中肆意蹁跹。天很蓝,蓝的仿佛能滴下水来。李儇和月蓝踏春出游,月蓝执意把我从被窝里拽起来跟着她同去。
    李儇一席白衣在前面驾车,双颊棱角分明,眉清目秀,一袭白衣干净朴素,不似帝王,倒似个文人雅客。
    “还没到吗,儇”月蓝有点迫不及待。
    我一脸惊愕地看着月蓝:“你竟直呼其名,连陛下都省了”
    她狡黠地笑笑:“夫妻之间,再陛下来陛下去的,显着生分。”
    “快了快了,这就到了。”驾车的李儇放生笑,回头看了看车篷,月蓝已经曳开车帘探出半个身子,长发从肩头垂落,水蓝色的长裙露出一角,她把头发掖到耳后,露出白皙的脸庞,弯着腰钻出马车和李儇并肩坐在一起。
    李儇脸上浮起愠色,眉头稍稍蹙起:“为何穿这样少,山间湿气重,着凉了怎么办快进去把夹袄穿上。”
    月蓝扭头:“不。”
    李儇急忙把马车勒住,一边脱下自己身上的披肩裹在月蓝身上,一边叹气:“你就气着我才开心。”
    月蓝朗声笑,眼睛像是夜空中明亮的弦月。
    我在车篷里默默地咬咬牙,月蓝这分明不是邀我一同春游,分明是专门来找我秀恩爱的。
    李儇落下了腿疾,跳下马车有些吃力,他拄着马车的木梁挪下去,把手递给月蓝:“下来吧,到了。”
    月蓝并没有让李儇搀着下马车,而是一手扶住车梁,翻身往下跳。
    这一跳并没有难度系数,她却险些跌个大跟头。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