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嫡女的快意人生-第6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此时看来,韩清茹这病多半是假的,而韩清澜和父亲之间的关系,就是这样被她一次一次地离间得越来越远。
  时不待人,韩清澜不愿再和守门的婆子歪缠,转身将银霜手里的灯笼提过来,也不管银霜跟不跟得上,奋力往宿客的清风苑跑去。
  表哥陈若非带来的那些人不可能全是秦湛的,总有陈府的家丁可用,她要去借几个人,然后拿出她韩府嫡女的威势叫开出府的门,直奔下人院去捉拿曹妈妈。
  “表哥,借两个人给我!”韩清澜渐渐有些心急,拍门都大力起来。
  “我要——”里头的人仿佛不需要反应时间,门突然就打开,韩清澜拍门的手落在了开门的人身上,触手是温温的胸膛,结实而精瘦,还带着点湿润,仿佛是刚沐浴完毕。
  “韩大小姐,半夜三更敲男客院门?”男子的话里带着嘲讽,往前一步,使韩清澜整个人都笼罩在他的影子里。
  韩清澜针扎般收回手,惴惴地抬头,视野里的男子胸怀半敞,正在擦拭湿润的头发,望着她的眼神冷若寒冰。
  要死了,秦湛是怎么爬上来的?


第17章 拿人
  虽然夜色如墨,手中灯笼的光线十分昏暗,但韩清澜知道自己没有看错,眼前这随意站在门后,却散发出岳峙渊渟般逼人气势的,正是秦湛。他已经卸去易容,露出了他原本的丰神玉朗。
  韩清澜终归是心虚,不由后退了一步。
  “韩小姐,这是在怕在下吗?”面前这姑娘头顶只到他下巴,仰头看了一眼就立马低头往后退了一步,这明显心虚的模样,简直让秦湛气不打一处来。
  明明他是心疼她脚上未穿鞋子,真心实意摸着黑要去给她找鞋,她倒好,一心一意地骗他。
  大梁是靠武力夺取的天下,秦湛的父皇梁元帝也是战场上厮杀出来的人物,因此大梁宗室的男丁们无不是打小就学功夫,而秦湛这一批的儿郎中,秦湛是功夫最好,脑子最活的一个,梁元帝常赞他有“太祖遗风”。
  这样的秦湛,当然不会因为在花园里给韩清澜找鞋子,就掉进枯井里。
  他是故意的。
  方才被韩清澜东指西指时,秦湛就有些生疑,她来时跑得匆匆忙忙,今夜月色又不大好,怎么能记得那么精确?而且,那一带约莫是太偏远,地面是泥土和石头混杂,枯井周围一圈却是相对平整的石面,秦湛一踏上去就知道不对。
  他只是想知道韩清澜是不是有意的,所以才假装掉进了井里。
  在枯井里干站了一刻钟,井口老鼠虫子过去了不知多少,却直到此刻才见到她,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没,没有……我表哥呢?”
  “啊!”
  韩清澜还想往后再退两步,秦湛扶着门的手却猝然伸出来,一把将她拉进院子,拴上院门,将她圈在门和他之间。这一连串动作干净利落,等韩清澜反应过来时,整个人都已经被秦湛的身形罩着,她视线所及是他的胸膛。
  线条流畅,匀称结实,每一块肌肉下都蕴藏着力量。
  从前她魂魄飘零时其实常看的,那时候她穷极无聊,曾经好奇这样的胸膛是什么样的触感,这会儿近距离看着,突然想起了前世那点好奇心。不过她如今特别惜命,绝不会做老虎头上拔毛的事。
  秦湛见她进来只问陈若非,又想起她初见陈若非时的样子,心头越发生怒,“韩大小姐就没什么要和在下说的?”
  曹妈妈早已跑出韩府,拖得越久越容易生变故,韩清澜心里急,她拿手去推秦湛圈住她的胳膊,奈何他力大,铁膀铜臂一般纹丝不动。于是她干脆大声呼喊:“表哥,你出来一下,我找你有事!”
  她不理他,一意只寻陈若非,秦湛声音冷肃下来:“不用喊了,他出去了。”
  陈若非是真的不在,被秦湛差出去办事了。
  语气森然仿佛带着冰碴子,这是韩清澜所熟悉的秦湛,他逆光对着她,她完全看不清他的表情。韩清澜只想逃跑,但是她不能,她硬着头皮道:“我表哥不在,陈府的下人总在吧,麻烦你让一让,我去叫几个下人。”
  “陈府的家丁多数安顿在你们府外的下人院,近身伺候的几个自然是近身跟着。”秦湛恢复了往日的冷淡,语气听不出喜怒,“现时,这院子里的都是我的人。”
  “小姐,小姐你在哪儿?”外头响起银霜焦急的声音。
  韩清澜刚想应声,秦湛立刻伸手捂住她的嘴,她只能生生地听着银霜的声音越来越远。
  韩清澜的心沉下来,她不过是想捉拿要害她的人,怎么竟生出这么多变故?难道冥冥之中的天意改变不得吗?
  秦湛眼见她脸色越来越差,思及方才在园子里所见,知道她今晚一定遇到了什么变故,便道:“发生什么事了?”
  韩清澜求助韩老夫人,求助陈若非,甚至想过求助韩怀远,但绝不会想到秦湛,于她而言,不去惹怒秦湛,离他远些,就是她对秦湛全部的期待。
  先是她低估了曹妈妈,再是遇到种种变故,仿佛冥冥之中有谁在阻止她。
  韩清澜心灰意冷,心头酸涩。
  秦湛眼见她眼角落下两颗泪珠,顺着她圆润饱满的双颊滑落,像两颗熠熠闪光的碎星。
  小时候可不曾见她这么哭过。
  那时候许贵妃刚生了四弟,秦湛才知道原来自己的母亲也可以是一个慈爱的母亲,只是从来都吝于给他而已。那段时间秦湛特别乖僻,连他的伴读都不敢靠近他。
  而最初见韩清澜时,她被她温柔和善的母亲捧在手心,让秦湛觉得十分刺眼,他讨厌她。
  即便那个时候,她也总是对他笑得又温暖又明媚,问他要糖吃,还说长大了要嫁给他。
  秦湛无声地叹口气,替她擦了泪,温声道:“你要做什么,我借人给你。”
  他的手指干净清爽,带着沐浴用的澡豆味儿,指尖传来的温热让韩清澜回神,她听秦湛重复了一遍,是意外也是惊喜,急忙抓着他的手:“晚上有人放火烧我,我要抓那个人。”
  秦湛的面色顿时一沉,不问因由,朝院子里扬声道:“王七,带几个人跟韩大小姐出去,听凭她吩咐。”
  后头有人应声,迅即出来五个家丁打扮的汉子,韩清澜见他们行止整齐划一,走起路来龙行虎步,显然都是功夫极好的练家子,应该是秦湛的私卫。
  韩清澜有些蒙了,她做什么了,秦湛这么大方,对她这么好?
  “快去吧。”秦湛站在门口,一手背在身后,闲闲一站便似风中青竹般清爽俊逸。
  拿人为先,韩清澜不及细思,当即带着人出府奔往下人院,出府时门房啰里啰嗦,也不知是否有意歪缠,王七当着那人一拳砸碎了木桌,那人当即痛痛快快地开了门,然后被韩清澜勒令在前头带路。
  韩府家大业大,家中下人比寻常市井人家还更富庶些,下人院占了整整一条巷子,挤挤挨挨一片小院。
  一行人走到曹妈妈和丁大有的院门口,手一推,发现门是从里头拴上的。也不必敲门,王七上前一脚踹在门上,“哐当”一声,小院的门板顿时破为几块,飞了出去。
  韩清澜前世活的够窝囊,这破门而入的手法虽然粗暴,却格外地叫她快意。
  很快,屋子里亮起灯,曹妈妈和丁大有穿着睡觉的中衣开门出来,看到院中诸人,脸上露出大惊之色,“大小姐,你这是作甚!”
  韩清澜并不说话,看曹妈妈唱念做打,做戏的功夫当真好得很。
  “大小姐,大小姐!”曹妈妈扭着身子要往韩清澜身前来,却发现这位小主子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看向她的目光晦暗不明,曹妈妈顿一阵莫名的胆寒,不由自主地顿住了声气。
  王七一挥手,两个侍卫上前就要拿人,丁大有还想抵抗,王七往他膝盖一踢,丁大有立时就瘫软了。
  “我兢兢业业几十年,从来没做过对不起主子的事!我要见老夫人,见老爷!”曹妈妈避开韩清澜的目光,转身对着看热闹的其他下人们嚷嚷,押着她的侍卫不耐烦,随手从院子里捡了块帕子塞进她嘴里。
  韩清澜一眼扫过,见那帕子腌臜得很,忍不住心头恶寒。
  此时夜深,各家都处于酣眠之中,显得破门的声音格外巨大,一时之间小儿啼哭,家犬吠叫,韩府的下人们从梦中惊醒,纷纷掌灯出门查看是什么情形,整个巷子里很快挤满了人。
  江旺在隔壁屋子里躺着,婆婆刘妈妈出去查看去了,钟家兄妹碍于身份没有出屋,柳萍一个人抱着孩子站在院门口,心头终于狠下了决心。
  外面乱糟糟,天色又暗,既然失了那册子,不如此时趁乱逃出去,甩开那些暗中窥察的人,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柳萍将儿子放到凉席上,取出早已收拾好的包袱,从里头摸出一张信,放到儿子的小脑袋下,她噎了自己的苦泪,最后亲了儿子一口,“儿子,不要怪娘,娘不想牵连你们……或许,或许这样,娘以后还能活着见到你。”
  夜色茫茫,柳萍穿上一身破旧衣衫,用头巾遮了头脸,趁着人群喧闹,走入了无边的黑暗里。
  韩清澜抓了曹妈妈两口子回府,意料之中地没有找到曹妈妈儿子丁勇,这时候陈若非已经办事回来,便扔在柴房里,由陈若非拨了两个人过来看着,只等天亮之后,当着韩家各位主子的面审问。
  起火的屋子已经不能睡,韩清澜换到自个儿书房的榻上将就一晚,因为前世今生堵在心头的最大一桩事已经解决了大半,是以床虽然不是好床,眠却是深眠。
  只是睡梦之中,好死不死,全是秦湛。


第18章 审贼
  新雨过后遇晴天,积水里映照着空中的白云,是个极好的天气,韩清澜的心情和这天气一般,得到了久违的释放和舒展,她坐在廊檐下,两条腿搭在外头晃来晃去。
  不知怎的,突然看到了秦湛,长身玉立于一片桃红柳绿之中,剑眉星目,长得真是招人,他朝她意味不明地笑,转眼就到了跟前,递给她一个牛皮纸小袋:“这是御膳房新制出来的金丝薄荷糖。”
  听起来极好吃,韩清澜一时忘了秦湛是个心狠手黑她避之不及的人,接过那个袋子,高高兴兴地打开。
  ——里面是一堆蝎子、蜈蚣、蟾蜍,全都张牙舞爪,袋口一开立刻争涌着爬出来咬她……
  “啊!”
  韩清澜一声尖叫,从梦中醒来。
  “小姐,你怎么了?”银霜被吓得一个哆嗦,也醒了过来,因为韩清澜的书房不分里外间,所以银霜就在旁边打的地铺守夜。
  “唉。”韩清澜叹气,果真有秦湛的每一个梦都是恶梦,“梦见了一堆虫子,蟾蜍、壁虎啊什么的。”
  “小姐,你梦见的是五毒呀。”银霜揉揉眼,看了一眼天色将明未明,作为下人该起床了,她一边叠被一边道:“要到端午了,所以小姐才梦到了五毒。”
  噢,对了,那是五毒,不过秦湛比五毒还毒。
  昨天秦湛突然帮韩清澜,她是很懵的,当时未来得及细想,现在觉得这个梦倒像是个预示——就像梦中他看似给糖,其实是装的毒虫一样,一定又在谋算着什么。
  可是韩清澜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个眉目。
  看一眼外头的天色,索性也不再睡,唤人洗漱穿衣,去仙木堂请安。
  韩清澜恰遇到陈若非、秦湛出仙木堂,秦湛又扮起周扬那副蔫眉搭眼的长相,二人已经向老夫人请安完毕,陈若非再次确认韩清澜没事,并留了几个家丁供她驱使,然后说是要去拜访一位蜀中大儒,两三天后才得回来。
  家中奴仆为贼为奸,于世家大族来说是件十足的家丑,韩清澜估计二人既是办事,也是为了避开尴尬,遂也不多寒暄,当下别过。
  “韩小姐昨夜想必惊吓得狠了,一夜难眠?”秦湛却顿足脚步,还是平时那副淡淡的语气,韩清澜顺着他的视线,知道他是见她眼下全是青黑才有此问。
  韩清澜心道,还不是因为你。
  秦湛见她恹恹的样子,从袖袋中掏出一个鼓鼓囊囊的荷包:“这是御……京城来的糖,新制的口味。”
  “啊——”
  梦中情景再现,韩清澜惊叫一声,发力狂奔进仙木堂,还用力关上了大门。
  虽知梦中荒诞,然,秦湛的糖,她以后怕是都不敢要了。
  看着小姑娘失态逃离的背影,秦湛觉得她果如自己所言,昨夜受了大惊吓,一边吩咐王七留下,暗中保护她,一边想着路上若有稀罕的糖果,便多买些回来。
  *
  韩老夫人眠浅,已经洗漱好,韩文宣年幼,仍在酣睡之中。
  一听说孙女房中失火,韩老夫人顿时大惊失色,将孙女从头到尾仔仔细细地检查一遍,确定没有大碍,才松了一口气,转头对兰嬷嬷道:“你也是,怎么和守门的婆子说的,这么大的事都不进来报给我听。”
  话虽是责备,却对兰嬷嬷没有深究之意。
  “是奴婢考虑不周。”兰嬷嬷恭敬垂手,“因奴婢替公主管着府中的庶务,各处当差的每日寅正便要找奴婢解决疑难事项,以及拿办事的对牌。”
  “昨日半夜,张姑娘腹痛得不得了,奴婢想着扶云居只有几个不晓事的小丫头,老爷到底是个男子多有不便,奴婢就亲自过去了。”
  “这倒是。”韩老夫觉得兰嬷嬷说得在理。
  “奴婢不知道何时回来,原是怕找奴婢办事的下人们找到仙木堂来,才叫守门的婆子守住了不许人进,没料到清荷院会失火,也没想到那婆子是个死脑筋。”兰嬷嬷说着竟跪下来,“奴婢对不住大小姐,请大小姐责罚。”
  别说韩清澜,就是韩怀远那也是兰嬷嬷看着长大的,兰嬷嬷一生未嫁,只忠心耿耿地服侍韩老夫人,夸张点说,算是韩清澜半个长辈。
  韩清澜想起昨日的事心中不大自在,但兰嬷嬷一番话也确实无可反驳。又想起前世韩老夫人去世以后,兰嬷嬷本来可以待在韩家安享晚年,却在韩老夫人坟前自刎,追随而去。
  这样的忠仆能有几个。
  这样想着,她便伸手扶起兰嬷嬷,道:“嬷嬷言重了。”
  韩老夫人是很信任这个老仆的,指着兰嬷嬷道:“你呀,赶紧起来吧,别折煞了小孩子。”
  兰嬷嬷这才起身,借着韩清澜扶她的时候,迅速抬眼打量了一眼,总觉得这位小主子比以前沉稳了。
  “那两个狼心狗肺的奴才呢?”韩老夫人想起府中下人竟然敢纵火烧主子,不禁怒气勃发,“带到仙木堂来,我要亲自审问。”
  兰嬷嬷似乎想说什么,瞥了一眼韩清澜,终究没开口。
  韩清澜回答道:“在柴房里关着呢。”言罢,便指了个下人去提人。
  先到来的却是韩怀远,韩清澜派去的人早上才见到他,然后他就急急忙忙赶过来了,倒是真心实意地关心了韩清澜一番,知她无事才打住了。
  “姐姐无事就好。”韩清茹也跟过来了,说着话似乎下一刻就要抹泪,“是妹妹不好,父亲陪我在医馆待了一夜,并不知道府中情形,所以才没有及时回来。”
  韩清茹说的话却韩清澜牙酸,这不还没正式认亲嘛。
  若是前世,她只怕又要吃味跳起来,现在到底经过了生死,并不受韩清茹的挑拨,只作惊讶道:“妹妹既是病了便该好好歇着,怎么过来了?”
  “昨夜得的是急症,来得快去的也快,现在已经全好了。”韩清茹说话时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
  “清茹也是咱们韩家的女儿,她是个最柔弱和善不过的性子,带她过来看看,免得以后被下人欺了去。”韩怀远对韩老夫人解释,韩老夫人点头表示同意。
  韩清澜知道韩怀远并不是个有成算的人,这番话只怕是韩清茹自己说的,再则,她也并不像前世那般在意这个父亲了,所以并不放在心上。
  “老爷,老夫人,奴婢冤枉啊!冤枉啊!”
  曹妈妈和丁大有一进仙木堂的院门就开始干嚎,仿佛嗓门越大就显得越清白一样。
  陈府的家丁不便参与韩家家事,负责押人的是韩家的下人,曹妈妈、丁大有往日积威犹在,他们并不敢狠下力气,一时竟让手被绑在背上的丁大有往前膝行几步,跪到了韩怀远跟前,“老爷,您要为奴才做主啊!奴才两口子都是家生子,几十年来一直忠心耿耿,怎么会纵火烧大小姐呢!”
  韩怀远一见这素日最得用的长随哭得涕泗横流,也有些动容,道:“这,或许有什么误会,你慢慢说。”
  韩清澜真是对她爹无话可说,忍住翻白眼的冲动,道:“昨天我带人去拿你们的时候可一字没露,你们既是冤枉的,又怎么知道我屋里起火,且我是为着这桩事拿你们呢?”
  这一问,曹妈妈和丁大有都接不上,韩怀远也若有所思。
  “听说昨夜姐姐迫着门房开了大门,亲自带人去下人院,直接破门而入的……姐姐行事果决,好厉害。”韩清茹摆出个向往的样子。
  韩怀远立时就皱了眉头,轻斥:“姑娘家就该温柔婉约,这般行事也太粗蛮了些。”
  却是韩老夫人不满了,这点事儿在皇朝公主眼里算什么,“谁说女子就合该一个样,各有各的性子。”
  韩怀远这才住了嘴。
  韩清茹一言岔开话题,不动声色就打断了韩老夫人和韩怀远的思考,韩清澜心中倒有些佩服。
  “奴婢昨天酉时就家去了,清荷院的守门婆子可以作证。”曹妈妈不嚎了,一脸受了天大冤枉的样子,哭哭啼啼:“奴婢是个操心的性子,素日里在小姐耳边唠叨太多,或许让小姐厌了奴婢,所以小姐屋里一时失火,便要趁这个机会治一治奴婢。”
  这一说,连韩老夫人都沉思起来。
  孙女过往的性子,韩老夫人当然觉得只是爱使小性子,但以旁人的标准来看就是娇纵,这种事是干得出来的。而反观曹妈妈两口子,既得用又忠心,虽然身为下人身份低微,但办起事来却更可靠。
  曹妈妈察言观色,再接再厉:“小姐既说是奴婢干的,那昨夜清荷院里许多人,可有人见着奴婢了?”
  韩清澜早知会如此,眼见祖母和父亲都犹疑起来,心中冷笑,先说了昨夜守门婆子喝酒之事,然后又道:“我能证明曹妈妈昨晚起火的时候进过我房间。”
  “昨夜我情急之下用簪子扎了那贼人的臂膀,应当是见了血的。”说着就去挽曹妈妈右臂的袖子。
  曹妈妈的双手背反绑在身后,韩清澜费劲巴力地把袖子给撸上去,却见昨夜用簪子扎过的地方并无想象中的伤痕。


第19章 消打
  韩清澜那一下是下了狠手的,从昨夜失火到现在不过三四个时辰,按理曹妈妈胳膊上应该是有明显的创口,但是——
  “这……这也太有碍观瞻了。”韩怀远拿袖子遮住脸,嫌恶地别过头去。
  韩老夫人也倒吸一口凉气,朝兰嬷嬷看一眼,兰嬷嬷立时会意上前去查看,尔后道:“奴婢瞧着不像是利器所伤。”
  “老夫人,奴婢这是做饭的时候被滚油烫伤的。”曹妈妈一边磕头,一边痛哭。
  曹妈妈借此哭诉起自己的忠心,韩清澜不去反驳和打断,对旁边立着的银霜耳语了几句,银霜频频点头,然后撒腿往清荷院跑去。
  ……
  “小姐这样对奴婢,奴婢真的心痛啊!”曹妈妈越发嚎得理直气壮。
  韩清澜相信曹妈妈是哭得情真意切的,因为她胳膊上那一片光看着都疼——原本该是伤口的位置,巴掌大的一片红肿紫涨,溃烂的皮肉相互粘连,确然更像是被烫伤的。
  “澜澜,不要淘气了。”韩老夫人对曹妈妈缓了脸色,叱了韩清澜一句,又对负责押解的家丁道:“快把绳子解开。”
  “既是误会,要不请个大夫?”韩清茹怯怯地开口,“瞧着怪疼的。”
  “很是应该的。”韩怀远点头,觉得二女儿善良温和,夸道:“还是清茹仁善知礼。”
  韩老夫人瞪了韩怀远一眼,但也没有反驳要请大夫的话。
  韩清茹听了夸奖害羞地别过头,正好对上韩清澜的目光,她朝韩清澜抿唇一笑,旁人看了定然觉得她温柔和善。
  韩清澜却知道,前世韩清茹推她下悬崖的时候也是像此刻这么笑着,瞧着天真可爱,实际刻薄恶毒,她分明是在得意。
  于是韩清澜也回以一笑,她五官生得舒朗大气,这一笑便越发清丽出尘,韩清茹一向以容貌为傲,竟然也有一瞬生出自惭形秽之感,脸上笑意不由有些僵硬。
  “等等。”韩清澜虽然没想到曹妈妈能对自己这么狠,但也不是没有后手的。
  屋里众人都看向她,她却不说话,只是低头水波不兴地看着曹妈妈,分明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眼里却装着让人看不透的暗涌,曹妈妈心头发怵,肩膀渐渐向下垮塌。
  “先——”韩清茹还想开口,银霜已经从清荷院跑回来,气喘吁吁地呈了一个物件给韩清澜。
  “父亲喜欢用香,当知道这是什么。”韩怀远人虽糊涂,诗酒茶花这些风雅之道却是很精通的,韩清澜打开银霜拿来的小银盒,把里面的东西呈到韩怀远面前。
  韩怀远用小指甲从香丸上刮下一星粉末,放到鼻端,并拢另一只手轻轻扇了两下,笃定地道:“这是西域来的异香‘长相思’,和黄金等价。”
  如果一克香就要一克黄金,那韩清澜手上的便值二两金,换成银子就是二十两,够普通四口之家一年的嚼用。可是韩清茹别说用,就连听都没听说过,她盯着那小银盒子,心头似被油锅煎炸一般难受。
  韩清澜经过前世,已对韩清茹了解的够透彻,此时眼睛一扫就知她在想什么,便笑意盈盈地拿着那银香盒到韩清茹面前,“妹妹也闻闻看?”
  “不,不了。”韩清茹不止想闻一闻,还极想将整盒“长相思”都据为己有,但到底理智仍在,笑意僵硬地拒绝了。
  “父亲果然是个行家。”韩清茹难受,韩清澜便心头舒泰,真诚地夸了一句,又道:“父亲可知这香为何这般贵?”
  “自然。‘长相思’是西域秘法所制,香如其名,一旦沾染便难以拔除,而且,历久弥香。”韩怀远没有注意到小女儿的不自在,专注于谈论香气,惋惜道:“可惜此香温软,只适合女子用。”
  韩清澜面上冷笑,和上银香盒的盖子,往桌上用力一扣,喝道:“曹妈妈,你还不认罪!”
  韩老夫人皱眉不语,韩怀远一脸茫然。
  兰嬷嬷看了韩清澜一眼又垂下眼皮,韩清茹则似猛然醒悟一般,面色渐白,拼命地朝曹妈妈使眼色。
  可惜曹妈妈被韩清澜的气势吓得心中惊跳,全然意会不到韩清茹的意思,抖抖索索勉力支撑:“奴婢,奴婢……”
  “祖母,父亲,我昨夜屋子里点的正是这‘长相思’,而且因为嫌弃安神香太难闻,还多放了些香丸进去。”韩清澜说着走近韩老夫人,将衣袖伸给韩老夫人闻,“我这衣裳在屋子里过了一圈都沾上味儿了呢。”
  韩老夫人凑近闻一闻,又对比了银盒子里的香,点了点头。
  “曹妈妈身上必然有‘长相思’的味儿,若是不信,去曹大人家借两只猎犬来辨认一番便知。”韩清澜昨夜怕香炉里的香气不够,特意往手上涂了一颗香丸碎末,后来和曹妈妈扭打时去掐她脖颈,自知不能制服曹妈妈,不过是让她沾染更多香气而已。
  说起来,曹大人家的猎犬在成都府是很有名气的,最耀眼的功绩当属曹夫人的娘家妹妹那一回把猎犬借去,寻到了丈夫养在外头的外室。
  韩清澜最后添上一句:“这香我一直没舍得用,昨夜才用头一回,而且整个成都府的‘长相思’都是有数的,想必曹妈妈并没有买过。”
  曹妈妈无力辩驳,整个人都像垮塌了一般,丁大有直往韩怀远面前奔,急急地嚷嚷道:“老爷,奴才一点都不知情,都是这个妇人家做的!奴才……”
  丁大有一抬头,被韩清茹一瞪,顿时哑了口,毕竟这位主子和她在外头的娘,可不是看起来那般柔弱无害。
  韩清茹心头翻起惊涛骇浪,本以为是万无一失的周密计划,竟然被这位同父异母的姐姐轻松避开,而且还被揪出了最重要的两颗棋子。
  事已至此,韩清茹还要做最后的努力,虽然不能完全洗白曹妈妈、丁大有二人,但最大程度地保全他们,才能让他们不供出背后的自己和娘亲。
  韩清茹正欲开口,却听兰嬷嬷道:“曹氏,你已是清荷院里最体面的下人,半夜摸进大小姐屋里,到底是想害人还是想谋财?”
  韩清茹心里惊讶,顿时转头朝兰嬷嬷看去,兰嬷嬷凉凉地扫她一眼,波澜不兴地垂下眼皮。
  兰嬷嬷在帮她?为何帮她?
  韩清澜因是对着曹妈妈的,没有看到身后的眉眼官司,只觉得兰嬷嬷的话听着在理,却又心中怪异。
  正想着,曹妈妈仿佛一口气活了过来似的,不停磕头:“大小姐屋里值钱的物件儿多,奴婢想着儿子要娶媳妇了,一时猪油蒙心,想偷一件两件出去典卖。只是白日里人多眼杂,昨儿半夜才头一回动手。”
  “看在奴婢家中几辈人都伺候韩家的份儿上,饶了奴婢吧,奴婢再也不敢了……”
  丁大有反应快,也跟着磕头:“奴才虽然事先不知,但曹氏是奴才的浑家,便也是奴才的罪过。”
  谋害主家性命,必是死地;只贪钱财,尚有一线生机。像清荷院从前的掌事刘妈妈,虽被人证物证俱全地定了偷盗的罪名,最终也只是赶出了韩府。
  曹妈妈和丁大有的脑袋一下接一下地磕在青石地板上,血水顺着石缝流淌,碰撞的声音听着让人心惊,如果韩清澜不知内情,恐怕已经心软了,更别说韩怀远和韩老夫人。
  赶在他们发话之前,韩清澜先开口将众人引至清荷院中她的卧室,因为她下的死命令,卧室里烧坏的蚊帐、油灯、问路的石子等等一应物品都还是昨夜的位置。
  油灯没倒,桌上无灯油,放灯的桌子和床隔着七八尺远,中间也无会引火的物品,并且蚊帐还是不易燃的丝织品……要说不是人为纵火,连韩怀远都不相信了。
  “我韩家待你们不薄,为何这般狼心狗肺?”韩怀远平日总是神情温和的脸沉下来,气得来来回回踱步,道:“依我看,交到衙门里,就按谋害主家性命的罪名报官。”
  平头百姓对上达官贵人尚且命比草芥,何况是贱籍之中的奴才要谋害主家性命?交到衙门,那就是必死无疑。
  曹妈妈和丁大有两个面如金纸,又想磕头告饶,这下却是韩老夫人和韩怀远都冷硬了神色。
  “也不是没有转圜的余地。”恰此时,韩清澜轻轻说了这一句,曹妈妈顿时眼生亮光,要扭身朝她磕头,韩清澜侧身避过,以示不愿受,道:“诚如兰嬷嬷所说,妈妈在我清荷院是独一份的体面,家中几辈都是府里的老人,便是妈妈的儿子江旺,也一早说过成亲的时候就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