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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的快意人生-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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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子杀人时不见半分犹疑,擦刀时眼里却颇有几分怜惜,仿佛那几条人命丝毫不值得在意,只是是弄脏他手中刀的污物。
  韩清澜知道,她这是做梦了,梦中场景乃是前世原身的魂魄漂泊时所见。即便知道是在梦里,韩清澜也不由心颤——外界只道秦湛是冷面之人,又岂知他不止冷面,简直是冷血!
  秦湛收刀入鞘,仿佛察觉到韩清澜的注视,突然转头阴沉一笑,像是透过梦境直直对上了韩清澜的眼睛……韩清澜的身体不由自主一个惊颤,被吓醒了。
  其实前世的记忆里还有更残暴的一幕——
  不知哪一年,一个大雪纷飞的日子,韩清澜的魂魄不由自主飘荡在皇宫之中,看到身份煊赫的许贵妃匍匐在地上,似乎在苦苦哀求,而秦湛没有丝毫动容,只是冷漠地将其一脚踹开,韩清澜听不到声音,但能看到许贵妃受了那一脚之后,歪头吐了很大一口血。
  许贵妃,那可是秦湛的生母啊。
  想到这里,没出息的韩清澜又打了个冷战一阵和风自窗外吹入,带进来清浅的木棉香,韩清澜平静了一些,她揉着自己的眉头,觉得秦湛真是个人物,每一个有他的梦都是恶梦。
  离落水一事已经过了半个月,韩清澜从几天以前开始频繁地做恶梦,并且时常莫名地心悸。前世,她出现这些症状时,大家都以为是落水导致的惊吓过度,而今生的韩清澜虽然也落水了,却是有备而为,根本不存在受惊吓。
  韩清澜将这些日子的衣食住行同落水之前细细对比,很快用排除法得出结论——她喝的治风寒的药有问题。然而她用银簪子试过药汤,也叫碧月偷偷拿药渣出府去找大夫验过,都看不出端倪。
  只得一面装作和前世一样心悸,一面偷偷把药倒掉。
  正想着,曹妈妈打了帘子进屋,“小姐,喝药了。”后头跟着的二等丫头兰儿端着托盘,上面一大碗褐色汤汁,苦涩味儿直冲鼻端,韩清澜看一眼就皱了眉。曹妈妈柔声哄劝:“我的小姐,吃了药才好的快。”
  兰儿惯会做人,道:“小姐,这药是曹妈妈亲自守着炉子熬的,奴婢们要帮忙,曹妈妈还怕奴婢们太粗疏,非要自个儿不错眼地盯着才放心。”
  这话本是为曹妈妈表功,韩清澜听得心头一跳,面上却对笑道:“曹妈妈有心了,还有些烫,先放这儿,我一会儿喝。”
  曹妈妈笑看兰儿一眼,自谦道:“为小姐尽心是奴婢的本分。”说完却立着不走。
  韩清澜是决计不肯再喝这药的。
  前世,她的心悸和恶梦症状日趋严重,以至于后来夜里必须灯火长明才敢睡,在这一年四月二十六的晚上,原身卧房中的油灯点燃了蚊帐,虽然火势很快被扑灭,但原身在逃离时受伤,并且右额留下了寸长的疤痕。
  伤疤尚且能用额发遮掩,最倒霉的是,养伤期间不知哪里出了问题,伤好之后原本蜜桃般的脸颊变成了枯槁蜡黄之色。
  这一连串的事件环环相扣,韩清澜相信就连失火也不是意外。
  今日已是四月二十,离起火的那天晚上只有六天,但现在还不到打草惊蛇的时候。
  韩清澜见曹妈妈等在一旁,便想找理由支开她,瞥见药碗旁边的一摞账本,随手捡起一本,翻了几页就不耐烦甩到桌上,道:“妈妈拿回去吧,看得我脑仁疼。”
  陈氏到成都府后用嫁妆银子买了两个铺子,她去世以后,韩怀远不通俗务,原身年纪又小,实际上账本是由曹妈妈管着。
  韩清澜苦于无钱无人手,事事被动,病中便想着从铺子入手,原以为曹妈妈必然不肯轻易交出账本,没想到曹妈妈竟然答应得很爽快。
  等韩清澜一拿到账本,就看出不对了——母亲陈氏在世的时候曾说过这两个铺子每年能挣起码三千两银子,等她出嫁时要拿来当她的嫁妆。但是曹妈妈交过来的账本所显示的却是,一个店亏损,一个店持平,偏偏账面上还是持平的。
  既然其中有鬼,主子不闻不问当然才是最好。
  果然,曹妈妈闻言露出个笑脸,道:“奴婢早就说过,您的身份何等清贵,何必沾染这些俗务,白白失了体面。”
  韩清澜眉间愈见不耐,是从前将发脾气的样子,“赶紧拿出去,以后再也不想看了。”
  曹妈妈一听“以后都不看”简直眉花眼笑,当即抱着账本出去了。
  韩清澜赶紧趁这个时机,含一口药在嘴里漱口,其余的都倒进净房的马桶里。
  曹妈妈回来时见药碗已经空了,靠近韩清澜时能闻到一股浓浓的药味,对自己能拿捏小主子越发得意。
  韩清澜并不擅长经营一道,账面上做平了,她就看不出哪里有问题,索性决定采取一个简单直接的办法——去店里看看。
  *
  翌日一早,韩清澜以心神不宁,要去庙里上香为由,带着碧月出了韩府。
  那两家店的选址很好,门面是挨着的,在内城一处繁华的路口,一家卖头面的七宝阁,一家卖衣裙的云裳馆。韩清澜的马车在离店门口十丈远的地方就被迫停了下来,因为前头停着的女眷马车太多,过不去了。
  韩清澜下车步行,刚走到七宝阁门口,便见里头有两个熟悉的身影。
  身材瘦削的是蜀地提刑按察使的女儿李玉,对一旁的姑娘道:“小姝,你最近见到韩清澜了吗?好久没碰到她了。”
  “怎么连你也来问我?”被唤作小姝的是布政使家的曹静姝,闻言十分不满,抱怨道:“我哥也是,明知道我最讨厌她,还天天来问我。”
  “真的吗?”李玉的声音一下子拔高,明显透着紧张。
  门外的韩清澜见是她从前的两个对头,想起她们不久之后的遭遇,丝毫生不出斗志,转身进了旁边的云裳馆。
  云裳馆里的伙计态度只能算礼貌,远不如别家热情,却几乎每个柜台前都站着顾客,韩清澜一眼便知,这家店生意很好,绝非账簿所显示的亏损。
  “那套取下来给我试试。”韩清澜到底是个姑娘,原本只是来看一下店里的经营情况,却又被墙上挂着的齐胸襦裙所吸引。
  掌柜的自然无有不应,取下来由碧月捧着,试穿的房间本来在一楼,但眼前的是小东家,便让她们去了二楼,掌柜还殷勤地亲自守在楼梯口。
  二楼是兼做库房的,房间里头有屏风桌椅,也有满壁顶天立地的大衣柜。
  韩清澜穿好齐胸长裙,套上广袖上衣,左看右看觉得不搭,对屏风外头的碧月道:“碧月,去拿方才挨着挂着的小袖半臂来。”
  碧月应声出去,片刻之后就推门回来。
  韩清澜注意到脚步声有些沉,不由笑道:“碧月,你最近是不是长肉了?”说着探身出来拿衣裳,却猝不及防被人捂住了嘴!
  掌心粗粝,宛如铁箍,显然是男人的手。
  韩清澜一惊,本能地挣扎,然而对方稍一使力便将她捞到怀里,牢牢箍住了她的上半身,她心知只要发出动静楼下定然会上来查看,于是朝后伸腿想要蹬倒屏风。哪知对方像看穿了她似的,她的腿刚伸出,人就被对方抱到了墙边。
  背靠墙,面朝他,男人一手握住韩清澜的腰,一手捂住她的嘴,韩清澜双脚无法落地,只好踮足踩在男人的鞋面上,嘴仍旧被捂着。
  韩清澜扭动了几下,发现双方力量相差太过悬殊,便理智回笼,不做无用的挣扎。
  她静下来一看,竟然是个熟人。
  眼前的男子长眉如剑,微抿薄唇,尽管和记忆中相比,身形有些异样的瘦,但是韩清澜还是很快认出了他,眼前这恶人便是梦中的恶人——三皇子秦湛。
  秦湛在发现韩清澜迅速冷静下来时,那双寒潭深渊般的眼里露出了一丝惊讶。
  ——这姑娘生得这般美,难得竟还是个有脑子的,不像京城那些贵女,见了他不是掉手绢就是掉香囊。
  恰此时,碧月在外头扣门,问道:“小姐,你怎么把门拴上了?”
  “嘘——”秦湛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那样俊美无俦的一张脸露出些求助的神色,让人着实难以招架。
  女子爱俊秀少年,便如男子爱如玉的姑娘。
  韩清澜心头不免犹豫了一瞬,但脑子里很快闪过秦湛杀人、虐母的画面,甚至前世连韩文宣都可能是秦湛杀的,心肠迅速冷下来,深吸一口气,准备用鼻子发声——
  秦湛盯着她神色变化,料定先机,韩清澜不及发声,突然听到“嗤——”地一声裂帛声。
  定睛一看,秦湛撕烂了她的上衣,露出了半边肩背和前胸。


第8章 配合
  秦湛其人,是颇得圣眷的三皇子,在朝有手握兵权的舅舅平西侯鼎力相助,在后宫有荣宠多年的许贵妃作实力后盾,他自身文武兼修,朝中那些老大人提起秦湛,常常要赞一声“才质高妙”。
  当今天子还未立储君,秦湛是众人眼中最可能的一个。不仅如此,秦湛还生得俊眉朗目,高大挺拔,清朗爽举似一丛青竹。
  这样的秦湛,京中一半的贵女将他当成“春闺梦里人”,另外一半的贵女则直接上手,胆小的选择讨好许贵妃,不怕死的就在秦湛面前掉手帕、掉香囊,掉各种物件儿。
  ——以上,是韩清澜前世听别人说的。
  而且还听说,秦湛是不近女色的,据说连宫里专门教授人事的欢喜殿都不愿意踏入,对此,以前也听贵女们聊到过。
  一次是韩老夫人寿宴,贵女们凑一处聊秦湛,忽然降低声音说什么什么“袖子断了”,韩清澜当时听着像是衣服坏了;还有一次是韩清茹生日宴,隐约听到在说“举不起来”,韩清澜身觉得大概是秦湛手有问题。
  只怪她前世毁容之后性情孤僻,和京中贵女们几乎没有交流,并不能理解这和女色有什么关系,也不明白为什么贵女们对这两个猜测表现出一副“闻者落泪,听者伤心”的模样,但是韩清澜后来魂魄漂泊,也是见识过春宫图的人了。
  她后来懂了,并且深以为然。
  所以此时此地,秦湛撕了她的衣服,韩清澜格外震惊,她本能地想张嘴尖叫,却忘了嘴巴被秦湛捂着,嘴一张没有发出声音,舌尖反而舔到了他的手心。
  怀中姑娘生得很好看,浓眉大眼,鹅蛋脸,桃花腮,但最不寻常的是那一双明澈的眼,里面有两分不属于这个年龄的洞明和练达,见多了环肥燕瘦,秦湛第一次觉得有姑娘让人一眼难忘。
  秦湛从来不是心软之人,那件事后更添了几分狠辣,即便觉得眼前姑娘特别,他仍是毫不犹豫撕开了她的衣服。一瞬间,手心感受到那一触即收的柔软湿润,像有人拿羽毛在心上刮过,秦湛的手不可抑制地微微颤了一瞬。
  韩清澜看到秦湛的反应,竟然觉得很尴尬,甚至忘了要求救。
  碧月还在外面扣门:“小姐,小姐,你开门呐,奴婢把那件细袖子的半臂拿上来了。”
  方才还是一副聪明样,这会儿却脸红到耳根,秦湛别有兴味地欣赏怀中的姑娘,将自己和她贴得更紧,以使她不往下掉,然后用握她腰的那只手抬起她的下巴,耳语道:“知道我为什么撕你的衣服吗?”
  秦湛的声音低沉磁性,刻意压低了说话更是带着魅惑的力量,韩清澜踮在秦湛的脚背上,仍旧没他高,被迫扬起下巴,心中不停骂他,却只能点头:“知道。”
  当然知道,韩大小姐这样的身份,若被人发现衣衫不整和男子独处一事,那么不用韩清茹出手,这一辈子就毁了。秦湛这样做,是要她配合。
  韩清澜转动脑子,她上二楼试衣服是偶然,秦湛不可能为她而来,必然是秦湛要在这里做什么不可告人的事;而且秦湛威胁她却不杀她,可见对她并无杀心。这样想来,与其身败名裂不如选择配合,只是……
  韩清澜很清楚自己的长相,秦湛会不会见色起意?
  “你放心。”秦湛似乎知她所想,目光微微一扫,“没兴趣。”
  韩清澜顺着秦湛的目光看向自己脖下三寸,那里有她用襦裙丝带系的一个蝴蝶结,除此以外空无一物,空无一物……她一时忘了,这具身体脸长得好看,却还未开始发育。
  你言我的大小,我谓你的长短,是自古以来男女聊天中最易伤人的话题。
  韩清澜心情复杂,但安了心,便又点了点头,以示愿意配合。
  这是个有脑子的,秦湛很满意,低声道:“那我要松手了。”
  松了捂嘴的那只手,仍箍住她的手脚,韩清澜平了呼吸,朝门外道:“碧月,我不想换衣服了,我累了先休息一阵,你去稻香楼给我买一笼——”
  韩清澜是想说买一笼包子,但是秦湛又一次捂住了她的嘴,小声道:“玲珑牡丹盏。”
  玲珑牡丹盏是一种半透明的糕点,用料多,工艺繁,制作起来颇费时间,韩清澜犹豫了一瞬,想起前世原身去世之后,秦湛曾独自前往墓前祭拜,还是选择了配合,扬声道:“买一盒玲珑牡丹盏回来。”
  碧月有些疑惑,但想到掌柜的一直在楼梯口守着又放了心,自家小姐的任性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于是应了声就往楼下去了。
  秦湛竖耳听到外面那丫头下到楼下的声音,转头对韩清澜无声做口型:“我要非礼你。”说着用左手把她环在怀里捂住嘴,另一只手却抽出长剑,往衣柜那边走。
  韩清澜有些懵,一时不知作何反应,秦湛又对她做口型:“挣扎。”
  韩清澜见他神情戒备,目光锐利如刀地盯着那一面高大的衣柜,心头若有所悟。未知而即将到来的总比已知的更可怕些,韩清澜也不由跟着紧张起来,两只手不自觉地抱住了秦湛环她的那只胳膊,手中传来的触感温润而结实,她心中安定不少,嘴上咿咿呀呀叫起来,就像被捂住嘴的人想要发声一样。
  秦湛并没有韩清澜想的那么紧张,分神歪头看了她一眼,觉得她瞪大两只眼抱着他手臂,就像蜀地的黑白熊憨兮兮地抱树干一样,莫名觉得好笑。
  “你老实点,爷看上你是你的福气。”秦湛并没有耽误要做的事,一边往柜子那边走,一边用流氓语气说道:“要不是爷办事路过,你这辈子都见不着爷这样的人物。”
  越靠越近,待离柜子只有两尺远时,秦湛突然松开韩清澜,扯开旁边一匹布料遮住她头脸和上半身,将她推至一旁。
  这一连串动作只是电光火石之间,韩清澜反应过来时只听到刀兵相接的声音,她怕误伤到自己,偷偷将布料扯开一条缝隙,往外偷看。
  只见其中一扇柜门大开,几匹布横七竖八地掉在地上,屋子里多了一个中年男子,那人发髻凌乱,衣衫脏污,形容十分落魄,但一双眼却精明犀利,充满了紧张和戒备,手里握着一柄匕首正和秦湛对峙着。
  秦湛则长身玉立,手中长剑松松垮垮提在手里,浑身上下透着一股不是在打架而是在赏月的从容,他语气闲闲地开口:“沈平,按约定的那样,把东西给我,我保你小儿子一条命。”
  沈平神情犹豫了一瞬,空着的那只手往怀里摸什么,忽然红了眼,恨声道:“我凭什么信你!你们这些人高高在上,随时都会反悔,我就是太天真,才害死了家中老小!”
  秦湛见难以说服,脚下往前逼了两步,沈平立马挥舞匕首,状若癫狂:“你不要过来!”说着从怀里掏出个蓝皮无字的册子。
  韩清澜觑见秦湛立时止住了脚步,盯住了那本册子,心里好奇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沈平也是个人物,秦湛不过被册子吸引了一瞬的心神,他竟趁此机会打开火折子点燃其中一角,嘴里喊着“反正都是死,我让你们都得不到!”
  那册子怕是浸了桐油,一点即燃,沈平将册子一甩,秦湛立时去接,他方转身就暗道不好,沈平却也功夫了得,已借着这瞬时的空子往窗户一跳,逃离了房间。
  韩清澜见性命无虞,赶紧用鞋踩灭那册子的火。秦湛却只站在窗户边往外看,眼见沈平越走越远也不去追,反而掏出一张丝帕仔细地擦拭手中的剑,就像韩清澜所梦到的一样。
  回转头来见到韩清澜的举动,慢声道:“不必了,是假的。”
  要是真的,韩清澜还不一定敢看,怕被灭口,既然是假的,便将剩下的小半本捡起来翻开,果真,里面竟是《三字经》的内容。她略一想也明白了,看今日情形,真正的册子是沈平的保命符,沈平既然逃跑便不是要寻死,那保命符自然不会轻易舍弃。
  秦湛见眼前这姑娘不过一瞬就露出了了然的眼神,倒越发觉得她顺眼,顺手取下她头上金簪,好确认身份以作防备,竟意外看到金簪内侧刻着内造的标记。
  韩清澜顺着他的目光看,心道糟了,果然听秦湛道:“你是福安大长公主家的姑娘。”说罢不知想起了什么,脸上有一瞬笑意,可是嘴里的话却是威胁:“今日所见如果你吐露半个字,我一定会去府上拜访。”
  脸上清隽秀雅,嘴上话语涂毒,韩清澜心道秦湛不愧是一出现在她梦里,就必然是恶梦的人物,连生母都敢虐打的人,她丝毫不怀疑秦湛的话,于是倍加温顺地点头。
  “等等。”
  等韩清澜走到门口了,秦湛却又叫住了她。


第9章 野望
  “等等。”秦湛抱剑靠在已经关好的窗户旁,面无表情,但也没有平日里的冷厉。
  他叫住韩清澜,用下巴指向屏风:“换衣服。”
  韩清澜一心想离这个人远点,都忘了自个儿衣裳被撕坏了,胸和肩膀还露了一半在外头,闻言立即扯住吊着的前襟,堪堪遮住胸前,然后三步并做两步躲到屏风后头,她出门时穿的衣衫还放在那儿,这会儿正好穿回家。
  秦湛瞥见她防备的动作,不由勾起了一边唇角。
  她三四岁时像一颗圆滚滚的汤圆,他拿几颗御膳房新出的糖球就能捏到她的脸,她吃糖吃得开心时,说长大了要嫁给他,这样就可以天天吃。
  说这话时,她的门牙缺了一颗,一张嘴就会露出黑豁豁的牙洞。
  韩清澜一边换衣裳一边道:“你不许偷看!”她没有看到秦湛听到这句话时脸上那一抹揶揄的笑意,只听到他用清冷的嗓音说:“看什么?”
  听起来是个问句,但是不知怎么的,韩清澜完全肯定秦湛是在嘲讽她,她低头看一眼自己——当真一马平川,几乎咬碎后槽牙,迅速穿好了衣裳往门口走。
  “等等。”秦湛再次出言相唤。
  韩清澜黑着脸转头,看到秦湛已经将地上的布匹收进衣柜,把弄乱的摆设恢复原位,正蹲在地上用丝帕擦拭一点血迹,不得不说,好看的男人认真做事时当真是赏心悦目。
  或许还要叮嘱什么,韩清澜脸色缓了些,“怎么了?”
  那赏心悦目的男人头也没抬,说起话来漫不经心:“我小姑母说过,姑娘家要多喝豆浆,多吃花生。”
  秦湛话里那位小姑母是长公主赵画,年纪也不过双十上下,即便前世孤僻如韩清澜,也对这位长公主的放诞不羁有所耳闻,比如她曾放言终身不嫁,也曾宣称男人女人应该平等……总之,是个奇女子。
  不过韩清澜不明白这和花生豆浆有什么关系,秦湛知她必然不解,淡淡地解释:“可以使胸怀宽广。”
  韩清澜呼吸一窒,她原以为重生之后自己的气性已经被磨平,但此时想对秦湛动手的冲动告诉她,并没有。她强忍着怒气,几乎是肢体僵硬地走出去,然后重重地关上门。
  随着房门合上的重响,整个屋子都震颤了几下,秦湛听到韩清澜下楼梯的脚步声,终于放下手中丝帕,唇角漾开一点笑意。
  然而,想到前不久才得知的往事,和那才掀开了一角的真相,秦湛的笑容瞬间消失,薄唇只剩下冷厉的弧度。
  韩清澜实在不愿意和秦湛沾染,下楼和掌柜交代过了便往自家马车走。
  车夫老张嘴里叼着旱烟,正靠在马旁对着日头分辨什么。见韩清澜过去了,连忙灭掉旱烟,张开他那粗糙的手掌,将掌心的东西呈给韩清澜看。
  是块大概有一两的碎银子。
  “嘿嘿。”老张一脸的喜上眉梢,现宝似地说:“小姐,这是我在前头捡的。”说着指向车前头两丈远的地方,那里连着一条几尺宽的小巷,不像外头路上这么多人。
  “你自个儿收着吧。”韩清澜自然不将这点钱放在眼里,算算时间碧月应该还在稻香楼,一边上马车一边道:“去稻香楼接——。”
  刚说一半就没声了,因为她的嘴又一次被捂住了,竟然还是秦湛!
  秦湛挨车壁坐着,韩清澜半截身子进了马车,他一手按住她后脑勺,一手捂她嘴,用口型示意:“送我出城。”
  韩清澜很想学蜀人痛骂一句,挨千刀的龟儿子!
  她知道老张那块银角子的来处了,必定是秦湛故意扔在那路口,老张看到地上白躺着一块银子,自然没有不捡的道理,然后就捡钱那么点功夫,秦湛上了马车。
  韩清澜还不及有所动作,脑子里刚转了一圈,秦湛按她后脑勺的手改为握她腰,轻松一带,韩清澜整个人往车厢里面扑了进去。
  没有预想中的疼痛,却是秦湛将她接在了自己怀里。
  老张听到车厢里一声响,不敢去撩帘子,扬声问道:“小姐,您没事儿吧?”
  秦湛将韩清澜按在自己怀里,撩起一角帘子往外看,韩清澜也看过去,外头十几个捕快拿着头像画,正在比对盘问路人,恰好问到韩家马车这边来。
  老张毕竟干了多年的差事,熟练地应付道:“车里是大长公主府上的女眷,各位行个方便。”
  那些捕快看清了马车上的徽记,客气地放过了。
  秦湛放下帘子,一只手死死按住韩清澜,另一只手再次从她发髻上取下那支刻有内造标记的金簪,对准韩清澜的脸,低声威胁:“送我出城。”
  韩清澜的背心贴着秦湛的胸膛,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用余光瞥见细长锐利的金簪对着她的额头,正是前世留疤的位置。一时间,她突然有些恐惧,如果秦湛的手稍微一抖,她是否又会毁容,人生是否又和前世一样了?
  毫不犹豫地,她吩咐老张:“不去稻香楼,先去城外一趟。”
  出城门时遇到严查,布政使家的长子曹麟亲自带队,那厮对韩清澜垂涎已久,韩清澜忍住恶心一番撒娇耍赖才没让他掀帘子。
  秦湛看韩清澜一路上很不高兴,他微不可察地叹口气,见已经驶出城外,把手中金簪替她插回去,松开了她。
  城外官道路宽人少,马车很快驶出几里地,一路上两人无言,直到外头传来一阵打骂声。秦臻掀开帘子看了一眼,对老张道:“走左边。”左边是一条岔道,往左边便能避开。
  老张陡然听到车上传来男人的声音,惊得差点掉下马车,“你,你,你是谁,我家小,小姐呢?”
  韩清澜也掀开帘子,出言安抚住老张,探身往前头看。
  马车前头十几丈远处,几个家丁打扮的汉子围着一个少年和一个姑娘,少年被按在地上,已是满脸血肉模糊,仍在继续挨打;姑娘身上看着像没受伤的样子,不停求饶:“求你们放过我哥,我求求你们!”
  打人的家丁停住手,森然笑道:“茉莉姑娘,您只要点个头,做我们家老爷的姨娘,那您就是咱们几个的主子,您说的话,咱没有不听的。”
  跪着的少年又挨了一顿拳头,还是不许妹妹为他屈从,家丁也失去了耐心,拿刀在茉莉脸上比划:“我们老爷还说了,你们要真不愿意也不必勉强,毁了这张脸就行。”
  ……
  几个家丁极嚣张,半威胁半劝说,几句话就露出了主家的身份是通州同知。
  韩清澜今日出门原是只打算在内城行走,所以没带侍卫,不欲多管闲事。但那叫茉莉的姑娘别过头来,韩清澜不由惊讶,那姑娘和她四五分像!
  这样一张脸,韩清澜终究不忍看它被毁,她拉住秦湛的衣袖,问他:“前面那几个人,你打得过吗?”
  韩清澜前世魂魄飘零时看秦湛打过架,知道他的身手,说是问,其实是求。
  秦湛垂眸看她,她拉着他的袖子,一双大眼水漾漾的,嘴唇微微张开可以看到一点舌尖,像及了小时候找他要糖。
  秦湛此行事大,本想拒绝,到了唇边却是一声“嗯。”
  记忆里秦湛是何其心狠手辣之人,韩清澜被他这份爽快惊住了,一时不知说什么是好。
  其实秦湛自己也有些吃惊,但他转瞬就提起长剑下了马车。
  秦湛并不多话,几个漂亮的剑花之后,那几个家丁便都挂了彩,各自奔逃。
  他对地上跪着的兄妹毫无兴趣,用剑铰了捆绑他们的绳索,眼角瞥见那姑娘和韩清澜有几分相似,才多看了一眼,也不过一眼便转身就走。
  “恩人!”钟茉莉拉住秦湛的裤脚,仰望着他:“请恩人告知姓名,日后我们兄妹好报答恩人。”
  秦湛头见裤脚脏了,微微皱眉,冷声道:“不必。”
  钟茉莉见他眼神冷淡,瑟缩地收回了手,仍乍着胆子道:“我叫钟茉莉,哥哥叫钟明达。”
  秦湛闻言却顿足脚,问道:“你家是做什么的?”
  “家中是做粮油生意的,但是父亲去世了,生意被族中叔伯占了。”这次回话的却是那个少年,钟明达。
  秦湛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折回去亲手将钟明达扶起来,钟茉莉也赶紧过来扶着哥哥。
  将兄妹俩带到韩清澜面前,秦湛指着韩清澜道:“是她要救你们,不是我,你们谢她吧。”
  说罢将一块玉佩递给韩清澜,“把他们带到韩府,过阵子会有人持相同的玉佩来接。”
  然后竟是头也不回,径自走了。
  一个俊朗出尘的男人,于危难时刻,从容优雅地拔剑相救——这是每一个闺阁姑娘都曾有的野望,钟茉莉从来没有想过,这样的事会发生在她身上。
  他还说,过阵子会来接。
  钟茉莉看着秦湛远去的背影,露出了一丝羞涩和雀跃。


第10章 韩府
  那几个家丁大概怕钟茉莉以后真当上了同知大人的姨娘,会找他们麻烦,所以钟明达的伤看着吓人,其实并不重,用水擦拭干净面上的血迹,再用碎银子找道旁人家换身干净衣衫,钟明达竟然就能和老张并坐在马车前头,向韩清澜报自家信息。
  大致就是兄妹俩的父亲在世时是做米粮生意的,积累了一些家产,但是一年多以前,钟父被人杀死在江阳,连个全尸都落下。
  “族里的长辈想谋夺父亲留下的家财产业,但是斗不过哥哥,后来不知怎么就勾结上了官老爷。”钟茉莉想起父亲去世以后的艰难忍不住落泪。
  “先时那官老爷只是暗里使手段,近来见无用,干脆派出家丁明抢了。”钟茉莉叹口气,道:“多亏了哥哥,哥哥不仅长得像父亲,脑子也像父亲一样好用,我们才能顶到现在。”
  韩清澜闻言不由另眼相待钟明达,看着也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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