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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妹多娇-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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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刚欲推开屋门进去,游玉的声音便透过雕花木门传入晏安的耳中。
“小姐,您能与二公子在一起,夫人和侯爷终于可以不用担忧您的亲事了。二公子是状元郎,日后定是前途无量,他又对您很好,小姐与二公子很是相配。”
姜娆清甜的声音响起,“ 父亲、母亲膝下无子,我以前曾想过找一个如意郎君与我一道支撑晏府。如今看来,二表哥确实是最合适的人选。”
姜娆唇角扬着甜甜的笑,她没有说出口的是,即便不从这一角度考虑,她也喜欢晏安这个人,喜欢和他在一起。
可这番话听在晏安耳中,便变了样,他脑海中又浮现起晏氏的那段话,晏安漆色的眸子好似染上了一层墨汁,又好似凉凉秋日里的寒潭,突然多了几分冷冽。
难不成表妹和自己在一起,是早有预谋?
他是最合适的人选,难不成表妹还考虑过其他的郎君?若是有比他更合适的郎君,姜娆是不是从一开始便不会和他在一起了!
他晏二郎虽不矜傲,可毕竟是权贵之家长大的郎君,自有自己的原则和风骨,难以接受心仪的女郎如挑选东西般挑挑拣拣,最后选定了他。
这般想着,晏安眉眼愈发冷漠,好似受到了欺瞒,他面无表情,推开了屋门。
第54章第 54 章
晏安推门的力度并不算大; 然在这阴雨连绵的天气中,除了哗啦作响的雨声,天地间静谧一片,雕花门咯吱的声响; 打破了安静和闲适。
沁凉的秋风掺杂着瓢泼的雨水趁机钻进屋内; 烛台上明亮的烛光忽的摇曳起来,姜娆抬眸望着晏安进来的身影,郎君的鬓发和锦袍上沾了些许水汽,有些雾蒙蒙的湿润; 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更加清冷几分。
姜娆笑吟吟的走向晏安,拿着帕子擦去他鬓发上沾落的雨滴; 语气中透露着关怀,“ 表哥; 下这么大的雨,你怎的来了?”
晏安漆色的眸子看着姜娆莹白的玉面,冰冷的唇轻启; 少了几分往日的温度; “我来给你送信。”
姜娆接过他手中的信; 面上的笑意更浓,她并没有察觉到晏安那隐隐的几分怒意; “ 可是母亲的来信?表哥你快进屋坐。”
走了几步; 并不见晏安跟上来; 姜娆有些不解的转身望去; 看着晏安没有什么表情的面色; 她探究的问道:“表哥,你可是不开心,谁惹你生气了?”
姜娆妍姿浅笑的明媚笑颜进入晏安的双眸,晏安直直的看着她,想要在她面上看出些什么,沉默了片刻,晏安出声,“你方才的那番话我都听到了。”
姜娆的笑意凝在唇角,细长的睫毛翘动几下,看着晏安这幅神态,她便知晏安定是误会了她的那番话的意思,她想出声解释些什么,却又觉得有些无可奈何,这本就是寻寻常常的一句话,没有什么可解释的。
玉面上的笑颜消散,姜娆清透的眸子直视着晏安,“ 所以呢?表哥你想说什么?”
晏安在感情一事上并没有太多的经验,他也不是那等小肚鸡肠的人,只是再怎么聪慧睿智的郎君,遇到感情的事总是不免“当局者迷”。
他是世家郎君,想要做什么事情、得到什么东西都很容易,也有不少的女郎想要博得他的青睐,从来都是他要或是不要,而不是自己沦为被挑选的那一方。
外人总是以为他温文尔雅、君子端方,其实他也有属于世家公子的隐隐风骨和高傲。
当听到姜娆口中“二表哥是最合适的人选”的这句话时,晏安不免觉得自己尊严、面子和赤诚之心好似被践踏了。
沉默的气息在两人之间蔓延,晏安想要探个究竟,他知道,即便姜娆真的如挑东西似的挑挑拣拣,将他当做最合适、最满意的人选,其实他也没有什么资格来生气,这也是人之常情、可以谅解的。
只是,一贯理智的他,此刻却有些失控,他执意的将事情道出来,好像是要证明些什么似的,这毕竟是他第一次如此心仪一个女郎,难免有些患得患失、把握不好尺寸,总觉得他与姜娆感情不能过分掺杂那些世俗的东西。
他可以理解,然一时却无法接受,他不想就这么沉默的埋进心中,他想要得到一个回答。
凉唇再次轻启,晏安看着姜娆清澄的双眸,“姑母给你的那封信,我无意之中看见了几句,我知道,在南阳时,你对我并未有任何男女之情。娆儿,你为何告诉姑母你心仪我已久,还想要嫁给我?”
姜娆张了张唇,竟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
诚然,这番话确实是她对晏氏说的,当初梦见淮阴侯即将来到南阳城,为了规避梦中之事的发生,她才想了这个法子。
如今她要怎么对晏安解释,那不成将这个梦告诉他吗?
可是梦境本就虚无缥缈,没有丝毫凭据,再加上她已经很久没有做过这样的预知梦了,唯有的那几次预知梦如今看来更像是黄粱一梦、周公梦蝶般,让人摸不着头脑。
即便说出来,恐怕晏安也不会相信她的说辞,反倒是觉得她在故意编造借口。
姜娆出了声,“ 不错,这番话确实是我告诉母亲的。之所以来到开封,我也确实是有原因的。”
晏安穷追不舍,“什么原因?可以告诉我吗?”
姜娆再次沉默,眉头微蹙,这让她怎么开口。
两人之间的气氛愈发沉静,姜娆思忖着该如何将事情说出口,其实这一切的缘由,只因起初那几个预知梦。
晏安看着姜娆长时间的沉默,有些自嘲的一笑,“这个原因不能告诉我吗?”
在这一会儿的时间,晏安看着姜娆纠结、不知该如何解释的模样,更加误会了什么,以为一切都与他猜想的差不多,是以姜娆才无法说出口。
自嘲的笑意挂在唇角,晏安神色更加冰冷,“你先是告诉姑母你想要嫁给我,方才又道我是最合适的人选,我犹记得之前你还向我打听开封其他的郎君。所以表妹你选来选去,最后选中了我晏二郎,是吗?”
听到晏安这番话,姜娆气极反笑,恍如听到了什么笑话似的,她冷笑一声,两瓣朱唇道:“在你心中,便是这样看待我对你的情意的吗?”
“不错,我起初确实起过挑选如意佳婿的心思,可没过多久,我便答应你不再有这样的想法,自此从未再起过这样的念头。我真的是没有想到,我随便出口的一句话,如今你竟拿来怀疑我、指责我。那是不是以后我在你面前说的每一句都要深思熟虑,省得再让你多想。”
姜娆越说越委屈,陷入情感纠纷之中的男子和女子总是不容易心平气和、理智的看待问题。
并且晏安一进来就板着一张脸,说话也是冷冰冰的。以往姜娆和他在一起时,晏安不管是打趣她、还是与她说笑,面上总是挂着慵懒随性的笑意,对她散发着柔和的温度,从来不曾对她如今日这般冷漠。
看着这样冷淡的、陌生的晏安,姜娆一时难以接受,只觉更加委屈,晏安喜欢自己的时候一副好脸色,生气了又冷冰冰的换了一副神色。
听到姜娆的那番话,晏安身子突然僵硬起来,他心头涌上一股闷燥,“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没有故意曲解你的话,我只是想要问个明白。”
姜娆委屈巴巴的眼眶微红,她也是第一次对男子动心,最是难以忍受晏安质疑她的情意,说出口的话也不免重了几分,“你不是这个意思是什么意思,喜欢我姜娆的郎君不止你一个,我若是一心谋算着你,想要故意攀高枝,我何必与你晏二郎在一起!”
爱情总是让人盲目的,没有哪一个郎君喜欢听到这样的话,尤其是拿自己和别的郎君比较。
晏安心头更加烦躁,嘲讽的笑意挂在脸上,“所以你如今是嫌弃我,想要找寻更好的如意郎君?认为我晏二郎配不上你乐安县主了?”
看着晏安这样冷冰冰的神色,姜娆就生气,她咬着唇,不甘示弱,故意刺激晏安:“ 不错,我就是你嫌弃你。程三郎温柔,三皇子又有权势,他们可不会这般曲解我的意思、故意揣测我的情意,也不会冷淡淡的冲我发火。”
晏安冷笑一声,漆色的眸子好似冷冽的寒潭,他深吸一口气,“ 我比不上他们?我对你发火?你就这么喜欢程三郎和三皇子?”
姜娆气的喘了几口粗气,胸前圆润的弧度上下起伏,“是,他们都比你好。”
她平时看着柔婉淑雅,可毕竟是娇养着长大的,从小到大不曾有多少人对她说过这般重话、惹她生气,是以姜娆一生起气来,便有些不管不顾的回击过去,也要让晏安尝一尝被人误会、气冲冲的滋味。
“好,好极了!” 晏安面如冰霜,他冷笑一声,“你若是不愿嫁给我,心中还装着其他的男子,我这就去宫中求陛下收回赐婚的旨意,我自是不阻拦你与其他男子在一起。”
“ 有本事你现在就去。” 姜娆气的面色通红,眼眶一片绯红,“ 明明是你故意找事在先,你的一切揣测都是无中生有。如今还说出这么过分的话,什么我心中还装着其他男子?我看是你嫌弃我才对吧,是你后悔和我在一起了。你就是看我父亲、母亲不在我身边,故意欺负我!”
面对姜娆这一通指责,晏安冷漠的面上有些无奈,“ 我没有这样想 。”
姜娆眉眼更加冷淡,“你没有这样想,那又为何凭空来指责我?我以为,你应当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的。”
晏安鸦青的长睫翘动,他知道自己今日的怒意来的好没道理,却又因着大男子主义作祟,一时拉不下脸面赔罪。
看着他这般沉默的模样,姜娆葱白的指尖又指向门外,身子气的发抖,“好你个晏二郎,我姜娆又不是非要嫁给你不可。你若今日不去让陛下收回我们俩的赐婚,你就是小狗。”
看着她水濛濛的眼眶,晏安有些懊悔,总觉得自己今日所为有损君子之风,表妹是女子,他应该多多包容、更加理智一点才对。
但他毕竟是世家的郎君,一时半会儿并不好意思低头道歉。
再者姜娆的话语,确实也让他生出一些怒意,尽管每次面对祁恒时他总是风轻云淡的,可他也不得不承认,祁恒那肆无忌惮打量姜娆的视线,让他觉得并不舒服,他想要狠狠教训祁恒一顿,又想要将姜娆藏起来只有他一个人看到。
而今日姜娆特意拿祁恒来激他,没有一个郎君能够心平气和的探讨有关情敌的对话。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也做不出死皮赖脸、扒着姜娆不放的举动。
姜娆使劲推着他出了房门,砰一声的关上雕花门,将晏安隔绝在外面,“去啊,你现在就去!”
晏安背着屋门,他拉不下脸面,又在等着姜娆给他台阶下,他仔细听着屋内的动静,想着若是听到姜娆的哭声,他就立即回去向姜娆赔罪,低下头心甘情愿的去哄她。
可他仔细听了许久,也听不到一丝哭声。
屋内的姜娆咬着唇,红着眼眶看着紧闭的屋门,尽力的不让泪珠落下来。
她同样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若是二表哥现在回来向她道歉,那她就勉为其难的原谅他好了。
结果过了许久,也不见晏安折身进屋 。
“哼,二表哥就是个薄情寡义的负心郎。” 姜娆心头满满的委屈并没消散,盈盈的泪花泛起涟漪。
她气鼓鼓的打开门,拿起门口盆景中的一块石头向他砸去,冲着晏安的背影喊道:“ 你最好赶快进宫,等与你解除了婚约,也不耽误我嫁给三皇子。实不相瞒,我早就对三皇子有意了,巴不得嫁给他呢!”
石块骨碌碌滚在晏安的脚旁,听到姜娆火上加油的这一番话,晏安整个身子僵硬在那里,不禁怒火中烧。
本想着回去冲姜娆赔罪的想法瞬间一扫而光,他手背青筋突起,“好,我这就去。”
他不再有任何犹豫,在滂沱的大雨中大步离去。
还没出遇乐院,晏安送给姜娆的、那只一直趴在窝里面的小兔子利落的来到他脚旁,趴在他的锦靴上,拦着他抬起的脚步。
晏安身子一顿,将那只毛茸茸的小兔子移开,径直出了遇乐院。
姜娆看着他毫不留情离去的背影,一直忍着的泪花沿着脸颊簌簌落下来,宛若雨打的娇花,颇是委屈和难过。
一旁的游玉看到这番变故早就傻眼了,她想要出声为姜娆解释,却插不上一句话。
她赶忙凑到姜娆身旁,拿着帕子为她抹泪,“小姐,快别哭了,都是我不好,若不是我挑起话头,二公子也不会就这么误会小姐。我现在就去向二公子解释清楚,把事情说开了,一切的误会便解开了。”
姜娆咬着唇,接过帕子,不断落下的泪滴渐渐止歇,只是眼眶仍有些微红,“不许去,游玉。他不想娶我,我还不想嫁他呢!我们俩还没成亲呢,他就这般误会我,我不嫁他才好呢!”
晏安出了遇乐院,冰凉的雨水打在他发上和衣衫上,浇灭了他大半怒火。
但姜娆最后那番话还很清晰的回响在他脑海中,这剩下的一小半怒火无法消散,他心中充斥着醋意。
冰凉的雨水淋湿他的鬓发和锦袍,晏安恍若感受不到那沁冷的触感似的,俊逸的面上清冽,漆色的眸子望着出去晏府的那条道路,沉默了片刻,抬起的脚步最终停下。
淅沥沥的秋雨不绝,一连下了三日,直到第四日乌云消散,柔和明亮的日光出现,沁凉的秋意也渐渐褪去。
这三天内因着天气不好,姜娆没怎么和阮氏还有其他人见面,当然也没有再见到晏安,都是一个人待在屋子中,一时竟无人发现她与晏安的这一场争执。
这三天中,姜娆面上的笑意少了不少,眉眼中残存着一些忧愁,有时还会对着书本和门口发呆。
尽管她表现的并不在意,可游玉也能看出来,姜娆实际并不如流露出来的那般轻快。
在这几日中,游玉自是无数次想悄悄的代替姜娆去向晏安解释清楚,可每次她还没出去遇乐院,便被一直盯着她的姜娆发现,最终只得无奈放弃。
游玉看着姜娆的神色,犹豫的说道,“小姐,您何必呢,与二公子将事情解释清楚就好了!”
姜娆抚摸着怀中小兔子毛茸茸的背,头也不抬的说道:“ 凭什么我要向他低头,明明是他的错,我才不向他解释呢!”
姜娆抱起小兔子,看着它那红红的、可爱的三瓣唇,“男人啊,都不可靠,只会让女子生气。还是小兔子好,无论何时,小兔子都会陪在我身边,让我开心。”
姜娆看着小白兔那红宝石一样的眼睛,清甜的道:“ 以后啊,咱们俩都不搭理晏二郎那个混账,知道了吗?以后不准再拦他了,他不愿意待在我这遇乐院,我还不稀罕呢!”
游玉听着姜娆这幼稚的一番话,无奈的摇摇头,小姐口口声声说着不再搭理二公子,可是这兔子还是二公子送给小姐的,小姐宝贝的不得了呢!
游玉又出去一趟,不多时便回来了,手中多了一个帖子,“小姐,韩小姐送来帖子,邀请您待会去醉翁亭那里。”
醉翁亭坐落在一个小山坡上,无数文人墨客常在那里吟诗作赋、举办诗会,周围有山有水,景致很是不错。
姜娆接过帖子看了看,确实是韩星怜的字迹,她朝轩窗外看了一眼,“也好,这几日待在屋内,都要闷的发毛了,空山雨后、枝叶青翠、空气清新,出去走一走看一看。”
即便与晏安置气,姜娆也不忘将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上衣着桃粉的交领短衫,在柳腰处收束,下衣则是月水色和桃粉渐变交织的罗裙,裙裾上绣着栩栩如生的百鸟,颇是灵动。
铜镜中的女子云鬓花颜,熠熠生辉的步摇流苏垂下,眉眼精致如画,不显一丝忧愁和疲态,姜娆看了几眼,这才满意的出去。
还未出去晏府,阮氏那边派人叫走了游玉,说是新得了一些料子,还有每月的月例要发放,让游玉带回去遇乐院,姜娆只得让游玉先去阮氏那里。
她闲着无事,在府中花园出走走看看,经过雨水的冲刷,枝叶和层层叠叠的花瓣愈发水润晶莹。
这边,晏安出府找太子商量政事,不料刚经过花园,便看见了那人比花娇的姜娆。
那么多开的正艳的花枝,可都不如姜娆明丽动人,远远的,女郎那曼妙的身姿、如雪的玉颜,便尽数进入晏安的眼眸。
晏安颀长的身姿立在那里,墨眸中满是姜娆的身影,他与姜娆已三日不见。
第55章第 55 章
郎君身形如松如竹; 俊逸无比,立在那里看着花团锦族中的女郎。
晏安的视线让人难以忽视,姜娆侧过脸,便看到了正注视着自己的晏安。
她轻轻扫了晏安一眼; 几日不见; 发觉晏安竟清瘦了一些,眉间还有些疲态,姜娆这才觉得出了口气,让他误会自己; 这不就自作自受了吧。
不欲和晏安多说什么,姜娆径直从他面前过去。
温热的大掌一下子攥上她的皓腕; 晏安仍旧直直的看着姜娆,薄唇吐出几个字; “表妹打扮的这般漂亮,是要去哪里?”
姜娆神色疏离,语气淡漠; “放开。”
晏安好像没有听到这句话似的; 仍攥着姜娆凝脂般的莹白手腕; 只是力度小了许多,唯恐弄疼了她。
姜娆冷笑一声; 清透的眸光移到晏安面上; 少了以往与晏安在一起的柔情; 朱唇轻启; “表哥以为我要去哪里?”
她又接着道:“ 表哥不是要与我退婚吗; 我去哪里与你何干?我打扮的漂不漂亮又与你何干?难不成你与我生了隔阂,我就只能如枯花似的自怨自怜。”
晏安看着女郎娇花似的容颜,无论遇到什么事情总是胸有成竹的他,此时有些不自信的、狼狈的、害怕就这么失去心爱的女郎,“ 我不是这个意思。”
墨玉般的眸子对上姜娆的水眸,晏安清逸的眉眼中尽是姜娆的玉颜,示弱道:“ 别去见其他的郎君,好吗?”
姜娆好笑的笑出声,她知道晏安误会了,但她不欲挑明,反而顺着晏安的话说下去,“ 不好。”
她矜傲的故意刺激晏安,“你都要与我退婚了,我自是要赶紧找一个如意郎君,好接替你啊!再说了,你也可以去找其他的女郎,我不在意的。”
晏安墨眸半阖,长睫垂下,面上有几分后悔,清润的声音过了片刻响起,终是吐露心中所想,“ 我不想与你退婚,从来都不想。”
姜娆一愣,双眸有些讶异的看着晏安,没有想到他竟这么利落的说出这句话。
不过她受的委屈可不是晏安轻飘飘几句话就可以揭过去的,姜娆轻笑出声,语气有些讽刺,“ 你喜欢我时甜言蜜语,生气时又对我冷冰冰的,被你误解我也是会难过的。你不想与我退婚,我就非你不嫁吗?”
话音落下,她顺势一脚狠狠踩在晏安的锦靴上,出了口气,撒开攥在手腕上的晏安的大掌,发髻上流光溢彩的步摇微微摇曳,女郎骄傲又清冷的微步离去,看也不看他一眼。
看着晏安小可怜似的模样,姜娆心头有些痛快,却还觉得远远不够,她是不可能轻易原谅晏安的,总要让晏安真正的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才行。
晏安站在原地,看着姜娆离去的身姿,心头思绪万千复杂,即便没了他,女郎仍旧明艳,只是这明艳并非为他一人而绽放,晏安人生第一次觉得有些挫败。
他知道是自己错了,这几日他一直想要去哄姜娆,一直想要向她赔罪,可总是不知该如何开口。
等今日见到姜娆的第一眼,晏安愈发明白自己的心意,女郎打扮的精致好看,他患得患失,唯恐姜娆就此对他失望、从此以后不再搭理他。
他愿意低头,他愿意认错,可面对棘手的政事也能挥洒自如的晏安,此时却不知该如何哄一个女郎,他有许多话想要告诉姜娆,又不知该从哪里说起。
他想要拦着姜娆,想要与她和好,又唯恐让她更加生气。
姜娆并不知晏安的心理活动,她本打算等着游玉一道出府,然中途见到晏安,又勾起了她心中的隐隐怒火,她径直上了晏府的马车,和晏府管家打了一声招呼,独自一人坐上马车出了府。
上车的时候,姜娆余光看了一眼前排的车夫,觉得有些陌生,并不是以往经常驾车的马夫,她不由得出声询问,“ 你瞧着倒是面生,可认得去醉翁亭的路?”
那马夫压低了声音,一张面孔也极是普通,粗眉小眼的,属于放在人群中看一眼便能立即让人忘记的那种长相,“小姐,小的是新来的,之前的马夫史大哥今日吃坏了肚子,便由小的来代替。小姐放心,小的爹娘便在晏府庄子上当差,近来看小的年纪合适,便将小的送进府里来,小的知道怎么去醉翁亭。”
姜娆打量了他一眼,素手掀起帘子,上了马车。
等游玉到花园的时候,已不见姜娆的身影,她朝着还立在那里一言不发的晏安问了一句,“二公子,您可见到我家小姐了?”
“她出去了。” 晏安出了声,接着他又问了一句,“娆儿要去哪里?”
“小姐收到韩姑娘的帖子,邀她去醉翁亭那里散心。” 游玉道。
原来娆儿不是去见其他郎君的,晏安这时才知道,方才又是他误会了。
游玉在一旁打量着晏安的神色,她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将心里的话说出来,“二公子,那日之事是您误会小姐了,奴婢看的出来,小姐是真心实意的喜欢您。小姐她是侯府小姐,虽有心思日后撑起晏府,但何须拿自己的亲事开玩笑。小姐这几日有时会对着您送给她的小兔子发呆,你送给她的每一件东西,小姐都很珍惜。”
“小的虽是伺候人的,不懂什么大道理,但能看出来什么是真、什么是假。小姐从来不曾为他人伤神,她是真的将二公子您放在心上的。”
晏安心头涌上一股酸涩和懊悔之感,墨眸愈发深邃,轻轻“嗯”了一声,“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我去找娆儿。”
身姿修长,玉冠束发,晏安大步朝着府门口走去,跃上骏马,锦袍随风飘荡,奔踏的马蹄声响起,追赶着姜娆的马车。
不多时,清朗的天空黯淡下来,金黄的日光淹没在云层里,乌云聚成一团,正在蕴积着暴风雨。
晏安有些担忧,方才管家来告诉他姜娆一人出了府,除了驾车的马夫,并没有带其他侍女,这会儿又是狂风怒号,许是过不了多久就有一场暴风雨,晏安扬起马鞭,加快了速度,他只想快一点见到姜娆,省得出什么意外。
轰隆隆的惊雷在乌云中闪过一道道骇人的光,伴随着沁凉的秋风,马车车壁上的帘子被狂风吹的随意飘摇。
这会已经到了醉翁亭山脚下,狂风卷起无数灰尘沙土,目光所及之处灰蒙蒙的一片,姜娆可以清晰听到道路两旁哗哗作响的风声和摇晃的枝叶声。
清透的眸子朝外看了一眼,姜娆思忖着,眼下天气突变,待会儿定是有一场暴风雨,估摸着韩星怜她们已经从醉翁亭回去了,那她也没必要冒雨前去。
“马上就要下雨了,回府吧。”姜娆冲着前面的马夫出声。
然马车并没有调头回去,而是慢悠悠的停了下来,停在漫天飞舞的黄沙之中。
姜娆本能的觉得有些不对劲,她收敛神色,仔细听着外面马夫的动静。
马车那低沉的声音传来,“姜小姐,还请下车吧!”
姜娆挺直脊背,尽量的神色坦然自若,“你是谁?”
那马夫一声哼笑,“我是谁不重要,姜小姐今日就要命绝此处了,何必知道那么多呢?”
姜娆敏锐的抓住他话中的信息,冷声发问,“假冒晏府的马夫,谁派你来的?”
她来开封时日不长,并不曾与太多人交怨,也没有什么苦大仇深的死敌,是谁想要买凶来害她?
那马夫下了马车,立在那里,手中短刀闪着刺眼的光,“ 姜小姐只需要知道,你得罪了贵人,贵人容不下你,不想你再出现在她面前,这就足够了。”
那马夫叹了一口气,“ 姜小姐这样的美人,真是可惜了,若不是贵人实在容不下你,我也不愿让你这样的美人香消命陨。”
“姜小姐选个死法吧,我对美人总是宽容许多,依我看,姜小姐还是乖乖的下马,你若是不反抗,我保准让你选择一个漂亮的死法。”
姜娆神色不见慌张,她冷静的道:“ 你可知,我是南阳侯的女儿,也是陛下亲封的乐安县主,我若是就这么没了,哪怕只是受一丝丝伤害,你也不会有好下场的。”
姜娆冷厉的道:“ 我不知派你来的贵人是谁,我只知若是事情败露,那位贵人肯定保不住你的命。你当真不怕吗?”
边说着话,她便不着痕迹的伸手在一旁摸了摸,拿出一个东西掩进衣袖里。
那马夫面上一滞,他做杀手这么久,还是第一次遇到马上就要没命的女郎不担忧自己的处境,而是质问他怕不怕。
那马夫皱着眉,瓮声瓮气的道:“ 拿人钱财,干完这一票,老子就金盆洗手、享福去了。只怪姜小姐你命不好,恰逢赶上阴雨天,届时我伪造成雨天路滑、骏马失蹄,连带着马车跌入山崖,谁都发现不了事情的真相。”
“那位贵人答应我,只要事成之后,就会派人在城门口接替我,送我出开封城,日后天高皇帝远的,无人可奈何的了我。等姜小姐到了阎王殿,一定要记得去求阎王,让你下辈子投个好胎。”
姜娆语气蛊惑,“那人给你出了多少银子,我给你三倍、四倍都可以,只要你放了我,银子不是问题,我也不会再追究此事。”
那杀手冲地面上呸了一声,“ 干一行爱一行,我可是杀手排行榜中的第三名,人称‘胡三刀’,岂会上你的当?再说了,我们杀手也是有职业素养的,可不能成为墙头草,出卖掏钱的主顾。”
“虽然,但是,前两名是谁?”姜娆出了声。
胡三刀一愣,颇有恨铁不成钢的架势咆哮道:“这不是重点,你不怕我吗?”
他举着短刀,恐吓道:“ 姜小姐还是省点力气,快快下马吧!”
姜娆水盈盈的眸子一眨不眨,她突然声音柔和下来,一副弱小可怜又无助的模样,“ 事已至此,我也没什么可反抗的,我不过是个弱女子罢了,可能这就是我的命,那我便认命吧。只是”,顿了顿,她接着道:“ 我毕竟是贵女,即便走到头了,也要注意着自己的仪态,你且先等一等。”
胡三刀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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