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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堂妾室齐三娘-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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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那我和阿梅岂不是扰了江哥哥的好事?真是罪过啊罪过。”我嘴上说着罪过,面上一点抱歉的意思也无,抓了把瓜子吃了起来。
“夭夭,就不好奇,我是想要和谁来这里偷情吗?”
这货忒不要脸,这种事情说起来脸不红心不跳的。
“不如,江哥哥说来我听听?”
“哈哈,小丫头,你变了!”
“我也变了。”阿梅说。
“你变胖了!”钱江在阿梅额轻敲了一下。
“当心再胖下去,嫁不出去!”
看这俩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斗嘴,我目光不由得瞥向窗外那葱葱郁郁的树林,林子里不时传来几声好听的鸟鸣声,一个月的时间一晃而过,我起初觉得当初陆府便犹如牢笼,自己能离得那牢笼,真是再好也没有了,如今想来,这短暂的自由,似乎好像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快乐,更让人不能理解的是,我······似乎还有些想念······想念那个怀抱······真是越发搞不懂自己。
“夭夭,你说好不好?”那两人齐齐转过头来问我。
“啊?什么好不好?”我一时走神,压根就没听见他俩个叽叽咕咕说了些什么。
“江哥哥说,不如我们趁这个机会逃走,去过那种海阔天空的生活。”
“怎么······怎么这么说?”
“夭夭,你在陆庆之身边并不快乐,那就跟我走啊。”
“走去哪里?”
“自从再次遇到你,我就知道,为什么这几年家里几次三番催我回去成亲,我只想着逃离,因为······那时候我还没有再次遇到你,你才是我这辈子想要一起共渡一生的人。”钱江将我双手捉在胸口,目光灼灼。
“你俩在玩什么·······玩大了啊!”我挣扎着要从那双手里逃离,他越发用力收紧了力道。
“夭夭,你也是喜欢我的,对不对?我们为什么不能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越说越离谱了,你们别再开玩笑了,呵呵,我如今可是有夫之妇啊哥哥,拐带有夫之妇可是要浸猪笼的。”
陆庆之不可能放了我,如果我就这么跟他逃了,一来有损他的名声,一个男人如果有了这种名声,便是一生无法洗却的污点,除非他离开原来生活的圈子,放弃已有的一切,另外造就身份从新开始,否则到哪里都会人人喊打,也许他只是看不惯我寄人篱下,不忍心叫我给人做小,可是,这段经历,在我心底就犹如魔咒,画地为牢的是我自己,深锁其中逃脱不了的枷锁也是自己亲手添了上去的,到哪里都逃脱不了,逃脱不了心魔······就便是要走,我也不能将钱江拉下水。
“夭夭,别再自己骗自己了,我知道你不快乐,你想要新的生活。”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我现在真的挺好,或许一开始,是有些反感这样的生活,这和我小时候对于未来的设想完全背道而驰,可是慢慢相处下来,我发现,陆庆之并不是如他所表现出来的那样是个纨绔子弟,他善良,仁慈,聪明······他长得也还算俊美,最主要是,是他爱我,而我······也不是完全没有感觉的,所谓日久生情,我想大约便是如此。”
不等钱江有所反应,我又说:“所以,今天谢谢你。”
☆、十六:捉奸
“傻瓜,哥哥逗你玩儿呢,瞧把你给吓得,开个小玩笑而已,谁要带你走啊,小梅子,你说的得,你家小姐真挺傻的······哈哈······”
“哈哈······”我尴尬笑笑,钱江和阿梅则是笑得前俯后仰。
后来钱江便在普天寺对门山头上住了下来,那里住了个猎户,也不知道钱江是如何跟那猎户搭上线的,那人竟是对他十分敬重的模样,如此,我便伙同阿梅时不时过去他那里打打牙祭,顺便再蹉跎一把无情的岁月。
这天我将将从那放生池里偷出两尾鱼来,正打算逃离现场,便叫那个专做扫洒的小沙弥给逮个正着。
“女施主,你在做什么?”小和尚气冲冲的将我手里的肥鱼又倒进水池,我只得眼睁睁看着到手的美味就这样溜走。
“我······看风景······”睁着眼睛说瞎话不是我的强项,故而有些磕磕巴巴。
小和尚十分鄙视的指着我说:“你怎么可以去谋夺它们的生命!”
“我······”
“在寺庙里杀生,真是罪过,施主,万不可如此!阿弥陀佛!”
在小和尚愤恨的目光中,我深感自己罪孽深重,为着化解小鱼儿的这场无妄之灾,老主持特意叫我去抄了三天经文,所以,太重口腹之欲实在是要不得。
陆庆之来的那天,我正叫老和尚逮去抄经文,陆庆之捐了许多香油钱才叫老和尚勉强同意将我放过。
“叫你来这里抄经,你也不用这般勤奋天天抄个没完吧?依我看,三娘实在不用这么拼命,心意到就好。”陆庆之将我抱在怀里,轻轻在我脸上香了一记说。
“我偷鱼叫人发现,这才罚我去抄经书。”
陆庆之闻言,脸上尽是心疼之色,将我紧紧揽在怀里。
“呃···这山中的岁月确是苦寒,屈委了我的三娘,叫为夫好生过意不去·····为夫一定想办法,早点叫你回家!”
“还好,还好,不急,不急!”
“我好想你。”那人将我搂在怀里闷闷说道。
我一时无语,只是抱着他劲瘦的身子,心里安定不少。
“三娘,无论将来你看到什么,发生什么,你一定要相信我,好不好?”
呃,这个着实有些为难呐!
将来要发生什么,我相信于否,其实并无太大的关系才对。
阿梅做了一道水煮白菜,再配盘伴豆腐,便来叫我吃饭,一看陆庆之在里,吓得一跳,差点将手里那碗装得冒尖的白米饭给洒了。
“你就吃这个······?”陆庆之脸色立时不好看起来。
若非日日就吃这个,我也犯不着去偷鱼不是?
“对不起,三娘,都是我的错,我以为他们会好好照顾你。”陆庆之一副痛不欲生的模样,看着我说。
“寺里的日子就是这样的,苦就苦一点,只希望,今日清苦的日子能换来老夫人身体康健,往后大家顺顺当当才好。”
我这话确是真心,如果说普天寺里的苦日子能换来老夫人往后对我相护一二,那将来陆庆之大婚也好,抬妾也好,想来我也不至于被人随意踩踏罢?
陆庆之但笑不语,只将我横抱起来朝那床上走去······
敢情他辛苦爬几十里天阶,就为这事···???
第二日陆庆之便风风火火的下了山,目送那抹身影消失在阶梯之上,我心里有些沉重,便坐在那山门台阶上发呆。
“怎么,舍不得啊?”
钱江这些日子一直混迹山林,行踪不定,却时常能给我们弄来些山野美味,也不再提及儿女情长,倒真是做回了从前那个上山下河四处撤野尹江,快乐、纯粹,我反而有些游离在状态之外。
“我是在想,其实就算是现在这样的日子也挺不错的,建个山林小居,喂两只鸡鸭,养一塘肥鱼,再种点小菜,远离喧嚣,清苦一点,可内心大约是平静的。”
“你想过这样的生活?”
“不想。”
“那你还说?”
“说说而已,怎么?不行啊!!”
“小丫头,看我怎么收拾你!都学会顶嘴了!”
钱江追来,我飞快的逃走,一路上欢声笑语,那双俊美的眼里,犹如春天盛开的花朵,叫人夺目。
陆庆之离去的第二日开始,便有人日日不停的往山上挑来肉食蔬菜,伙食水平直线上升,那塘子肥鱼从此以后又过上了无忧无虑的生活。
七七四十九天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那天天气阴沉,天空飘着朦朦细雨,好似一层薄纱笼罩着群山,轻烟似的白雾环绕山间,犹如仙境。
听说老太太率一家老小前来接我,我正在采那山间的野菊,小沙弥跟我通报一声便速速离去了,我闻言,便拾起花篮子往回走,想来我这些日子抄写的经文十分有效用,前阵子还病得下不来床的老夫人,这会子竟能攀爬这几十里天阶了。
哪知我一路奔来,到院外拐角处突然颈后叫人一闷棍砍来,我来不及多瞧一眼那罪魁祸首长什么模样,便软软倒在地上。
待我睁开双眼醒来,只觉四肢麻软,动弹不得,眼睛转了转,这才发现身侧竟还有一人赤身果体同我睡在一处,只见他容貌清俊、美得惊心动魄,不是钱江又是谁人?
事到如今,我就是再笨也晓得,今天有份大礼在送于在下,只怕天行山之行的目的也在于此。
我试着动了动手脚,却连压在我身上的被子也无法掀开,我试图叫醒身侧这个睡死过去的男人,却只发出叫人脸红心跳的呻呤声来。
“三妹妹,三妹妹在吗?老夫人来接你回家了,快快出来,同我们回去罢!”屋外祝新月声音软软糯糯,见我久不回应,便轻轻推门进来。
“啊!”一时抽气声四起,我虽是动弹不得,只闻其声,便足以想象他们惊呃的场面是何等壮观。
“浑账东西!竟然做出这等不知羞燥的事情来!还不快给我滚出来!阿弥陀佛,佛主恕罪!”老夫人一声怒吼,不断的拔动着手里的佛珠手窜,转身就出了房间,立刻便有人轻声细语的上前安慰。
“这······这·····妹妹还是快些出来解释一二才好,大家随我出去罢。”祝新月振惊之余又最大程度的为我保留了些许颜面,叫那些个依旧倒抽气的姐妹们退了出去,
屋外传来众人七嘴八舌细声交谈,无一不是对我勾搭野男人的羞耻行径表示痛恨,阿梅这时战战兢兢进来,给我穿起衣裳,又啪啪给了钱江两个耳刮子,他那张俊脸立时便现出几个左右对称着的发白指印。
“小姐,完蛋了,我们肯定是叫人给害了,江哥哥这都醒不过来,会不会······”阿梅手指抖发抖发,探到他鼻间,又说:“没断气。”
“废话,他要断气了,她们这戏还怎么唱下去?”我身上没有丝毫力气,想到钱江是钱少枫的大哥,钱少枫混得风生水起,想来钱家也是个有来头的,如此,那么钱江兴许不会受到太多牵连。
“阿梅,一会下山以后,你想办法去把我爹爹找回来。”
“可是老爷在哪里?”
“你去问问管家,他兴许知道。”
“那你呢?”
“我?不守妇德,大约是要沉塘的,所以我才叫你去找爹爹回来,由他来说项,能救我一命也未可知。”
阿梅低头想了想便道:“那小姐你想办法多拖些时日,我想到时候就算老爷赶不回来救你,江哥哥也会来救你的!”
待我穿戴整齐,阿梅便将门打开,我垂眸去看,便见陆庆之定定站在门口,痛心疾首的瞪着我。
“为什么?我对你不够好吗?”
声音里带着点颤抖,悲凉。
如今我叫人捉奸在床,说得越多便错得越多,承不承认,其实并不重要,大家只会相信眼睛看到的,所以,我只僻开他的眼神,挺直腰杆站在他面前说:“你想要如何?”
陆庆之忽然啪的一声给了我一巴掌,将我打趴在地上,我那半边脸便麻木了,耳朵立时嗡嗡作响。
“表哥,快消消气,三妹妹,她也不想的。”祝新月上前将陆庆之拉住,温柔说着为我求情的话,只是那眼里,却有着怎么也掩饰不了的兴奋。
陆庆之甩开她的手,大步进了房间,对准床上那个睡死过去的果男就是一顿拳打脚踢,嘴里像是小兽似的发出轻吼。
“相公你想清楚,打死了他,于你有什么好处?这事如果闹大了,就不单单是捉奸这么简单了,他钱府怕也不会善罢甘休。”
我这话便像是打开了陆庆之身体内狂爆开关,他突然腥红了着双眼,阴澈澈的走到我面前,双手绕在我脖子上使力掐住。
阿梅想要过来将我拉出来,陆庆之狠狠瞪她一眼,小妮子又缩了缩脖子退了回去。
“你在威胁我?你凭什么!!!”
我被他嘞住脖子,便喘不上气来,脸上憋得通红,脑中慢慢变得空白起来,眼前似乎殷红一片,我挣了几挣,他手上的力道又收了收,我心底冰凉凉阵阵刺痛。
若是小姐我真的是出墙被他捉住,那也就算了,也算是完成毕生一大遗愿,可我连墙头还未爬上去,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折在这上头,也太亏了。
就在我意识慢慢游离之时,他突然将我松开,嫌恶的一把将我推到墙角,朝外头说道:“陆二宝,将三姨娘绑了,押回府里关起来!那边那个混账,也给我绑起来送去钱府!”
说完大步走了,阿梅见他离去,连忙过来将我扶起,眼中犹带惊恐。
我深深吸了几口气,胸口一片刺痛,脖子上定然给他掐出一道深印出来,没能忍住眼中那股酸涩,泪水滴滴落下,晕在衣裳上,湿湿的一片。
比起身上的疼痛,更叫我痛心的是陆庆之那狠绝的眼神,我相信,那一刻,他是真的想要杀了我。
彼时,他还温言软语的在我耳边说会一辈子对我好、保护我、疼爱我,可转眼就想要杀了我,可见,男人的心比那六月天变得更快。
我被五花大绑回去陆府那天,正碰巧文德县令的长子成亲,新嫁娘远嫁而来,嫁妆相当丰厚,故而引百姓里三层外三层来围观,所以,当我叫人绑住招摇过市,片刻便人尽皆知。
☆、十七:荡妇
家丁抓住绑在我身后的绳结将我推进柴房,老夫人迎风便扔过一个什么物件砸在我头顶上,细看之下才发现,这是烧蛇肉那回老四回赠给我的簪子。
“你还有什么好说?”老夫人那嫌弃的眼神射来,就如同我是看上一眼便会叫人眼睛生疮的毒物。
“庆之,我原来以为这丫头是个好的,本还想着提拔提拔她,没成想却是个这么不脸的,这要传出去,叫我们陆家的脸面何存?不如沉了塘,也好全了脸面。”老夫人望向陆庆之说。
陆庆之盯住我手腕看了许久,那里叫绳子嘞出了斑驳的血迹,染在衣裳上如同待放的红梅。
“先关着,我自有打算,天晚了,散了吧,要是叫我听到外头有什么不好的传言,就不要怪爷伸手无情,希望大家管好自己的嘴巴!”陆庆之说完便转头走了,看戏的大家伙儿看正主跑了,也依次散去。
柴房里蚊虫甚多,身上被咬起好多大包,红红的肿起,又是痛又是痒,我坐在一捆干柴上,手指甲一刻不停的用力抠着那些肿块,屋外负责看守我的小丫头聊得正欢。
“香儿,你不知道吧?屋里那位这回算是闻名左右了!你没瞧见那天爷的脸都快绿了!”
“我看爷不光脸绿,头顶上那帽子也绿得很!”
“嘿嘿······”
“就是啊,也不知道咱们爷是怎么忍下来的,听说是两人正床上干事,叫咱们老夫人给捉个正着。”
“哎哟,佛门净土都叫他们给污了,啧啧······你说咱们爷长得这么俊,出手又大方,这三姨娘还要去外头寻男人,她这是怎么想的啊?”
“谁知道啊?那时二姨娘不也······”
“那怎么一样,那时候裴知府财大气粗的,咱们府里哪里敢得罪他,这回这个不过就是钱家的庶长子,那天叫爷连着被头一块绑回去的,听说里头光溜溜的可什么也没穿,面子里子丢得干干净净,看他往后还怎么在这一亩三分地里混!”
“这个怕也不好办,这外头传得风风火火的,我瞧着爷这几日连书房都没有踏出过半步!”
“要是我,也没脸出门的,非把她沉塘不可!”
诸如此类的谈话,自我被关进这里开始,便不曾停歇过,看来陆庆之那句警告的话也未发生多大效用。
想来自那日被五花大绑着招摇过市起,我便成为这文德县里人人得而诛之的荡妇,传言,外头已经有人开始下注,赌的是我会被浸猪笼,还是会被生病死,据说大部人都选择将赌注下在浸猪笼,因为既符合常理,又大快人心!
“住嘴!再叫我看到你们在这里碎嘴,便叫人牙子过来通通打出府去!”
没想到素来温柔的祝新月还有这么严厉的一面,听到她发火,那两丫头连声告饶,只听门吱呀一声便开了,一束阳光直打到我眼睛上,叫我这个好些天不见天日的荡妇霎时便眯起了眼。
“妹妹,这几天你受苦了!”
祝新月伸出素白的双手要过来握住我的手,我淡淡的移了移,躲了开来。
说实话,要说今天我落到这步下场跟眼前这个漂亮的表小姐没有一丝关系,打死我,我也不信的,只是我搞不懂,我这个人人得而诛之的荡妇即将沉塘,那她的目的也已经达到了,今日作番作态又是为哪般?
“我·····手上脏。”瞧着她那眼中要落不落的泪光,我都快相信这人实在是伤心的紧。
“妹妹,我相信你是清白的,你再等等,我一定想办法放你出来!老夫人那里你不用担心,看在你为她祈福的份上,想来她也不会真的怪罪于你,只是表哥那里恐怕······不过你放心,一切有我!”祝新月不顾我的扭捏,硬是将我的双手握在手心,眼中闪现泪光,却有一丝坚决。
这个表小姐也是个厉害的,大家都瞧见我同钱江脱了衣裳睡在一处,她偏觉得我是个清白的,连我自己也很难说得清楚,我的清白到底是在哪里。
“没用的,你走吧。”
虚情也好,假意也好,我只感觉自己真的有些心累,便不再想浪费更多的精力来作无谓的抗争,所谓结果,不过如此而已。
我转过去继续坐在柴堆上不再看她,祝新月立在我身前,欲言又止,神情又是心疼又是婉惜,这一刻,我突然有些倦了,我为什么要陪她们上演这一幕幕莫名其妙的戏码?末了还要把自己小命也搭进去?可笑,当真可笑!!!
门口负责看守的丫鬟家丁自祝新月来过之后便不再议论,倒叫我凭添许多寂寥,往日里听听她们叽叽喳喳的说话声,时间反而过得快了许多。
夜里蚊虫更加猖獗,一直围绕在我身旁,一刻也不肯停歇,扰得人无法入眠,我双手环抱着自己蹲在墙角,脑中不断出现当初第一次见陆庆之的情景,如果当初我像个真正的大家闺秀一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兴许也不会落得个给人作妾的下场吧?
记得那年上元节,爹爹将将从花花楼里买来个清倌人,正你侬我侬好不恩爱,便没得空闲来管束于我,事实上从小到大对我,爹爹一直持放养的态度,故而吃穿不愁的我,便一天到晚的着磨着去外头惹事生非,上元节那么大排场,我又如何肯放过?只早早食过晚饭,便拉着阿梅偷偷从后门溜了。
大街上人来人往,沿街商贩放开嗓子叫卖各色吃食,阿梅便流连那小吃一条街上将我忘得一干二净,我兜兜转转便看上一只挺好看的木雕小人,原因无它,只因那小人雕得同我顶样,卖二两纹银,确又贵了稍许,犹豫间,又听闻旁边有一姑娘跪倒在路旁想要卖身葬母,我一时同情心泛起,便舍了小人想要帮她一帮。
“姑娘,你打算卖多少银子?”
那姑娘穿一身孝衣,闻言抬起头来细细打量了我一圈,又朝四周瞧了几眼,便朝我翻了几个白眼。
“速速离去,你莫要坏了我的好事!一年就过一回上元节,我好不容易逮个人多的日子,你莫叫我空手而归!”那姑娘不感激小姐我一片爱心,反而恶声恶气的要赶我走,我当下心头火起,便要同她好生讲一讲道理。
“这是如何说起,小姐我好生相帮,你却恶言相向,还有没有王法了?”
那姑娘见我不依不饶同她纠缠,便有些急了。
“姑奶奶!我知道你一片好心,但是姐姐我现不找个好人家卖身,就要给我娘卖进花花楼里接客了,你行行好成么?”
我看一眼她身旁那个“死人”说道:“你娘不是死了吗?怎么还能将你卖进花花楼?”
姑娘又对着我翻了几个白眼,恨恨说道:“你娘才死了呢!!姐姐卖身也是有要求的,不是谁都能买了去,你快些走,再耽搁下去,这人都要走光了,要真坏了我的好事,小气姐姐叫你·····叫你····”
“叫我如何?”跋扈什么的,我也不是不会,自家门前哪能叫人这么威胁,我只瞪圆了眼,粗声粗气的吼着。
“不如何,不如何,就当我求你,走吧走吧!!!”那姑娘将我推得远了,忙又跪回那具“尸体”旁边嚎啕大哭起来。
我头一回遇到这种“卖身”的女子,一时觉得新鲜,便躲在旁边观看,没一会子,便有个长得肥头大耳的男子前来问她多少钱卖,那姑娘见那男子穿戴讲究,长相富贵,便抽抽搭搭的出了五两银子,一来二去,二人速度成交,肥男扶起女子便走,竟不顾地上还有个没“葬”的母亲。
“这也太明显了吧?”我感慨着,真是世风日下啊!这演技·····
没一会那地上待葬的“母亲”见四下无人,嗽的爬起来,一转眼便消失在弄堂里。
“有什么好奇怪的?”
我四下找寻,便见那墙角立着个,同我一样看好戏男子,只见他身穿青色长衬,长相俊美,五官端正,特别是那一双桃花眼,叫人一看便想要沉沦。
当街与一男子这么对看,并不是时下女子所为,故而我忙转开目光看向我喜欢的那只小人,那人确自顾笑眯眯走到我身旁,好像我同他是相识已久的老友一般。
“你刚才若是出手,想来那姑娘是更愿意同你走的!”
“可是我想出手的,另有人选!”那人莫名其妙的瞧着我怪笑,叫我立时便头皮发麻起来,大晚上的,我一个姑娘家要是遇见坏人,可怎么好?
“这到不关我的事,我家就住这墙后头,后会无期!”我自报家门无非是想要告诉他,小姐我在自家门口,你莫要东想西想!哪知这老底一掀,又掀出红尘万丈。
自那以后,没多久陆庆之便一顶小轿连夜将我抬了回去,洞房之夜,我才知道,那夜多管闲事,这才惹出这些个有的没的。
“小姐?小姐?”柴房门外响起阿梅的声音,将我从那思绪中又拉了回来。
“阿梅,是你吗?”我走到门缝处,朝外头看去。
“小姐,我找不到老爷,也联系不到江哥哥,听说他让人给关在家里也出不来,小姐,唔······唔···要怎么办?他们要烧死你,唔···唔···”阿梅压抑着哭了起来。
“不是叫你走吗?你又回来做什么?”我背对着门坐下,身后是哭得一抽一抽的阿梅,不知道这样的深夜,她是如何混入府内?又是如何支开那两个日夜守在门口的丫头的?
“小姐,我们逃吧,远远的离开这里,总比被他们烧死的好!”
“可我们能逃得出去吗?”陆府内院外院夜间均有人执守,想要不经通报就出去哪里那么容易?况且此时府里还关着个颜面尽失的荡妇,守卫应当更加森严才是。
“表小姐给我一包蒙汉药,守在后门的那几个叫我一把蒙汉药放倒了,我就这把锁撬开,小姐你等一等!”
阿梅从头上拔下一枝细簪吱吱嘎嘎撬了一阵,咔哒一声那锁真的掉落下来。
“小姐,快跟我走!”阿梅牵住我的手便要往外冲去,没走出几步又突然停下。
陆庆之板着俊脸,冰冷的目光箭一样射过来,身后陆二宝提着个灯笼,面无表情,石头人一样的立着。
“这是要去哪里?会情郎吗?”
讥讽的嘴角微扬了扬,他凉凉的问道。
“公子,你不要烧死小姐好不好?她没有做过,她真的没有做过!我求求你,放过她这回好吗?我求求你···我求求你了!”阿梅跪伏在陆庆之脚边,泪流满面,不停的朝他磕头。
陆庆之甚至看都没有看她一眼,朝陆二宝说:“将这丫头拉下去。”
“你不要伤害她,有什么冲我来,不要伤害她好吗?”我祈求着望向他,可那面上无波无澜,不为所动。
陆二宝啪的一下给了阿梅一记手刀,阿梅应声倒地,随后走来两个家丁将她拖走,陆二宝亦随之离去。
“唔···你不要伤害她,不要···唔······”
我害怕起来,浑身颤抖着,害怕阿梅因为我而遭受什么不好的待遇,害怕···那冰冷的目光。
“你会害怕?”他单手拎住我后颈的衣裳,跟拎小鸡似的将我拖走,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眼前迷蒙一片。
“早知道如此,何必当初?嗯!”
☆、十八:让你跟我一起疼
陆庆之将我推进他的书房,书房里侧正中央摆着一只正冒着热气的大浴桶。
“给我洗干净!把那个人所有的痕迹通通给我洗干净!”
他气愤非常,粗暴的扯开我身上的脏衣裳,直接将我放进浴桶里,浴室里蒸腾的白雾袅绕,透过雾气,只见他胸口上下起伏,看杀父仇人一样看着我,泡在热气十足的桶里,我却觉得心里阵阵发冷。
“动手啊!是不是要我来帮你?恩?没有男人你日子都不知道要怎么过了是吧?”
他蓦然踏进桶里,外面热水哗啦啦的流了一地。
我呆住,看陌生人一样看着他,为什么不相信我?
双目对视,陆庆之愣了愣,表情复杂的看着我,缓缓抬起手,轻轻擦去我眼角无声的泪水。
“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样?为什么···”他将我揽进怀里,紧紧抱住我,嘴里不停呢喃。
我心里一痛。
良久,那人将我放开,将我上上下下洗了好几遍,又重重将我扔到床上。
“你是我的,是我的,你懂不懂?”陆庆之脱去身上湿搭搭的衣裳,又发起疯来,扯开被子将我二人包在里面,粗鲁的分,开,用力的进来。
那一夜,书房的灯始通终没有熄灭过。
那一夜,我心底的疼痛始终没有停止过。
那一夜,有如千山万水,将我们阻隔万里,即将面对面拥抱在一起,却始终感觉不到一线温度,有的,只有无止无境的疼痛与隔阂。
天亮了,阳光照了进来,投射进窗棱,在台子印下几个光圈,我手指缓缓的追寻着那些光点,看透亮的光线照在手指上,看他们耀眼的光芒,看他们静静的来,悄悄的走。
有些东西便如这阳光,你越是向往,越是想要抓住,他便离得你越远。
那天之后,我又回到了我的小院,阿梅也依旧在我身边吃吃喝喝,府里头莺莺燕燕视我为洪水猛兽,远远的躲开,生活静得如同一潭死水。
听说最近文德县里又有一件大事发生,大到抢了我这个荡妇的名头,速度传遍大街小巷,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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