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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堂妾室齐三娘-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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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没有什么,就是那时候咱们不是有误会吗,我们就商量着在往青州的路上叫我逃···离,可没等我们下手,就叫人弄下淮南山了,最终也是不了了之,说起来,也是我害了他,若是当年没有把他拉下水,兴许他会有更精彩的路可走。”
我轻轻叹一声,往事不堪回首。
“逃离我吗?”陆庆之看似强压怒火的样子,眼中一片冰冷。
“你做什么?都说是误会了?”
我顿了顿又说。
“还说我,你自己也是一样啊,跟个炮仗似的,一点就着!”
“你点起来的火,不如你来把他灭了!”说着便扶着我要倒下去,嘴唇一路探上来,眸色渐深。
“娘亲,娘亲,兜兜饿!要吃肉肉!”正要紧的关头,门外小包子将门板拍得振天响。
陆庆之满头黑线的用那竖起来的小庆之顶了顶我轻声说道:“暂且先饶过你!晚上记得补偿给我!娘亲,我也要吃肉肉。”
“·······”
席间钱江对过去之事之字不提,只偶尔神色深沉的瞧我,叫陆庆之发现之后便不客气的在桌下踢他,他便转头和林小七斗起嘴来。
如此,我这铺子便又热闹起来。
何婆子头七很快到来,这天我清早便去外头买来供品纸钱物品,准备给她做头七。
银色钱纸需要一张一张折成元宝形状,好在夜里烧给她用,这天林小七关了铺子,老实坐我边上折着元宝。
“夭夭,这些年,你都是怎么过的?”钱江小心翼翼抬眼看我,生怕触及我不能言说的秘密一般试探着。
“也没有什么,很平淡,掉下来以后受了伤,后来伤好了又来了这里,成了亲,生了孩子,生活无忧,特别充实,我儿子你看到了,都那么高了!”原来云淡风轻,是这种感觉。
钱江闻言,眼神暗淡下来。
“你呢,怎么会到这里?”
“是不是如果我不到这里,你一辈子也不准备和我们有联系了?”
“呃,瞧你说的,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风花雪月的那些往事早已成为了过去,既然有了新的开始,那我还有什么理由不好好活在当下?”
“我···我一直···”
“嗯?”
他欲言又止,我便抬起眼来看他,转瞬他便又道:“是啊,前尘往事不可追,大家都在向前看。”
“听庆之说你新近做起了生意?”
“嗯,闲着也是闲着,总得做些什么。”
“也好,我们小七在这方面还挺有天份,你要是得空便指导一下她,将来也是把好手。”
林小七眼睛一亮,巴巴望着他。
“她那么厉害,我哪有什么要教给她的?她不教训我就已经蛮好了!不如叫庆之带带她?”钱江没甚好气的说。
林小七瞪他一眼便低下头折纸钱。
我看那二人眼中均是一副风雨欲来的架势,有什么东西忽在的脑中一闪而过······这时陆庆之抱着兜兜进得门来,不过几日而已,小包子已然对他推心置腹,好得恨不得能日夜粘到一处才好,相较之下,我这个做娘的倒像是个可有可无的存在一般,叫人心里莫名恼起火来,一来就霸占我儿!!!
“娘亲娘亲,方才爹爹又教了我两个大字儿,我写好了要烧给祖母瞧瞧的。”小家伙递上来他将将写好的大字儿,我接过一瞧果真进步许多,便夸赞他几句,将那大字儿也折成元宝,兜兜便又拉着陆庆之去后头瞧他那堆宝货。
说是做头七,可我一无长辈可问,二无经验可寻,也不知这头七做起来是有些个什么章程,便只摆上些个供品果品,化了几筐钱纸折的元宝给她,便就作罢。
自此,熟食铺子照常开了起来,沽酒的老客们也日渐多了些,我这个坐堂老板娘整日里忙得脚不沾地,好在林小七使唤起钱江来越发顺手,也就顺带着解决了些许粗重活计。
只那各处均有铺子营生的陆庆之却是越来越闲,整日带着兜兜半点正事不干,来到平安县里统共不过月余,不知掏了多少鸟窝,搞得附近的飞鸟一见着小包子便立时四散着逃命而去。
“爹爹,那个桥洞底下有个乞儿,上回骂我是没爹的孩子!”
“好!爹爹带你报仇去,叫他欺负我们璟儿!”
“怎么报?要不要我带上我那柄宝剑?”
“不用不用,这点小事哪里用得着动粗?”
“这样,咱们一会子去买十个肉包子,再买十个素包子,咱们请那个乞儿的朋友吃肉包子,叫他自己吃素包子!你觉得这个方法怎么样?”
“好好好!现在就去!”
“······”为什么我会觉得陆庆之这厮整日同兜兜混在一处,连智商也变低了????
如同往常一般,大清早的,铺子前头排了老长一排队伍过来买熟食,平日负责切片林小七又同钱江在后头干起了架,我便只能一个人顶上去。
“这个烧鸡,给我包两只,烧鸭也包两只。”声音清脆,有些熟悉,只这每日大多都是熟客,我便也没太在意。
“要切吗?”我顺口一问,抬起头来一年,只听哐当一声,立时惊得我瘵那刀掉到地上。
“阿梅······”我喃喃出声,简直不敢相信眼前所见。
阿梅猛的将视线转过来,惊愕的抬头。
“小·····小姐!”
我顾不得后面那排得老长的队伍,连忙转出柜台将阿梅迎了进去。
后头林小七许是听到动静,赶紧走了出来,后面的客人见无人招待,不满的叫唤起来,林小七赶忙上前招呼。
多年不见,先前那个圆滚滚的胖子已是如落得亭亭玉立,脸似苹果,眉如远山,肌似白雪,好一个娇俏的美人儿。
“阿梅,真的是你!”我将她拉进了院子,心里欢喜无比,上下打量着,没成想有生之年竟还能再次相逢!
阿梅扑进我怀里唔唔的哭了起来。
“小姐···我终于找到了你,唔······我找得你好苦啊!”嚎啕大哭的阿梅将屋里的钱江引了出来,却不出言,只静立一旁,眼神温柔。
“乖···不哭了。”我从未见过她哭得这般伤心,这般无助,从怀里摸出帕子来在她脸上抹了抹,那泪珠子跟断线的珠子似的滚滚而来,抹也抹不尽。
我声音哽咽,原本相逢是件叫人开心的事情,可我俩却抱在一处哭成一团。
兜兜不知从哪里野回来,一进院子见我哭得似是伤心,立时便过来抱住我一条腿儿,扯开嗓子嚎了起来。
“娘亲···娘亲···”
我收了泪,将小包子抱起,轻声问:“兜兜怎么了?”
“娘亲不哭,娘亲要乖,乖孩子是不喜欢哭的!”
我破涕为笑,道:“好,娘亲不哭,娘亲跟兜兜一样,做个好孩子。”
兜兜这才收了泪,转头看向正哭得一抽一抽的阿梅,好似她若再不停止哭泣,便不是他眼中的“好孩子”。
“兜兜,这你梅姨,快叫人。”
兜兜打量着阿梅,阿梅拼命收了泪,只那眼角依旧湿润。
“梅姨。”
“哎!!”阿梅应下,亦是上上下下打量起来小包子来。
“梅姨是不是生病病了?上回兜兜生病病也哭了,后来祖母说男子汉是不能随便哭的,梅姨你也和我一样做个不哭的乖孩子吧,我给你吃糖。”说着便从兜里摸出一颗糖豆豆塞到阿梅嘴里。
阿梅微笑着弯下腰含住那颗糖豆,大滴大滴的泪珠子再次滚落。
“璟儿到爹爹这里来,娘亲和梅姨有事情要说,咱们去别的地方玩儿好吗?”陆庆之从门后进来,唤走了兜兜,钱江亦跟随其后,院子里一时便只剩忍不住哭泣的阿梅和我。
“咱们坐下来好生聊聊。”我拉着她坐下。
阿梅用袖子擦了擦泪,“小姐,你瘦了好多。”
“你也瘦了好多,不过,比以前胖的时候更漂亮了。”
“小姐,我好高兴,能再见到你,真是太好了!”
我笑着点头,擦去她脸上的泪痕。
“当年我在一路上都留下了记号,你瞧见了没有?”阿梅问道。
想起她当年画下的那些记号,我便没忍住噗呲一声笑了起来。
“你说你在茅房墙壁上画的那些烧鸡吗?”
阿梅正儿八经点了点头。
“自是瞧见的。”
“不过···我记得你从未学过绘画啊,画得倒是还挺有那么点感觉。”
“大约瞧得多罢······”
她这话音一落,我便又笑起来。
“小姐,你正经一点,还笑!”
“嗯,好,我不笑。”
我收起了笑意,拉过她的手来握在掌心。
“这些年,你都是怎么过来的?”
阿梅说着泪水又落了下来:“我左等右等等不到你们,又听人说那淮南山出了事故,似是谁家妾室掉了下去,便感觉不好,我回去找你们,他们已经绕道从别处去了,我一时急得没办法,心里跟乱麻似的,后来辗转来到青州陆府,陆二宝才告诉我掉下去的那个,真的是小姐你。”
“我一听······我一听就没了主意,立马转回淮南山下,将那谷底里里外外番了好几次,除开些许马车蓬子的碎片,我什么也找不到,那时我便想着,时间过去了那么久,谷底找不到你的话,小姐你肯定还活着,兴许自己回家了呢?于是我又一个人往文德县跑,路上碰见强盗,差点将我劫回去做了压寨夫人,幸好遇到一个好心人相救,这才有命回去。”
“那强盗可有伤着你?”
阿梅摇了摇头继续说道:“小姐我有件事情要告诉你。”
我凝望着她,待她下文。
“你还记得这把刀么?”阿梅从怀里摸出当年我俩个用来杀蛇的那把刀。
“这不是当年你从我爹爹书案的夹层里偷的么?”
阿梅点头,便与我细细说来,没成想这小小一把刀,竟能牵出如此大一桩旧事来。
☆、四十二:认亲
那时阿梅甫一进府,便叫一队官兵控制,带进院子,又从身上搜出当年那把刀来,阿梅抬头便见自家老爷叫人用抹布塞住了嘴,五花大绑的吊在房檐下,见阿梅同样被人控制,我那爹爹便拼命给阿梅递眼色,阿梅不明就里,一心记挂自小姐,便想问我那爹爹有没有见过我,可阿梅一开腔,我那爹爹便唔唔的拼命摇头,阿梅以为他是讲我不在府里,心里立时失落无比,这时,一对老夫妻相互扶持着过来,一见阿梅便嘴里唤着囡囡将她抱住。
阿梅愣了愣,那老妇人便问:“囡囡,我的儿啊,你可还记得我?我是你娘啊!”老妇人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拉住她的手。
阿梅的亲娘早前将她扔到齐府之后便再没露过面,阿梅自然知道这老妇人认错了人。
“老夫人,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那老妇人拿出那把刀来道:“这把刀是你爹当年在朝堂上皇帝赐给他的,他见你喜欢,便送了你,而你也一直带在身上的,囡囡,你记不记你爹?”说着旁边的老人收了泪,扯出个生硬的笑来说:“囡囡,我是爹啊,爹来接你回家了。”
“这把刀是我从老爷书案的夹层里偷来的,并不是我自小带在身上的。”
听我这么一说,老夫妻便有些急了,忙道:“姑娘你胸前可是有颗红痣?”
“我到是没有,不过,我家小姐却是有的。”
老夫妻听阿梅这么一说,立时又问小姐在哪里,阿梅便将来龙去脉与那老夫妻两个说了,老妇人一听便直直倒了下去。
“小姐,你知道吗?你原来是正经的官家小姐,是我们老爷临时起意,见你一人在门口放炮仗便将你拐走了。”
我呆在当场。
原来那些梦境是真的,难怪我总一次次梦见绽放的烟花,急奔的马车······
“后来老爷下了大狱,干爹干娘又将我收为义女,这些年,我们一直在找你,小姐······可算找着你了!”阿梅伏在我肩头,泪水无声滴下。
“那些日子,你一定吃了很多苦。”我抹去她面上的泪痕,轻轻道。
阿梅哽咽摇头。
“没有,是小姐你吃了很多苦头,这些年你都是怎么过来的?还有那孩子?
我便将这些年所发生的事情一一说来,待我俩聊完,外面已是万家灯火。
“没想到这些年你吃了这么多苦,小姐,你怎么不来找我呀?”
“也想过去找你,可那时候刚怀上兜兜,身子越来越沉,再说何婆子也不会许我一个妇道人家离家。”
“都是我的错,要是那会子我一直在你身边就好了,咱们两个总不会叫那周氏恶人欺负了去!”
“周氏是坏,可也多亏了他,不然我去哪里寻这么好的婆家去?”
“小姐,孩子真的是何·····”
我忙竖起一根手指在嘴唇上道:“不可说!”
阿梅了然的点了点头。
“我同干爹干娘大前日来的平安县,这些年为了找你,差点没把这方圆百里翻了个底朝天····小姐,你不知道干爹干娘对你有多好!为了找你,干爹辞了官职,二十多年了从未放弃过,散尽了家财去找,只要听闻一点点信息二老都是亲自去确认的,小姐,我们一起回家好不好?”
我心里既是伤感,又有几分雀跃,不论如何,总归要见上一见的。
“明日先见上一见再说,这会子天色晚了,就不要抬头打扰二老,叫他们先睡上一晚,明日一早你去同他们说,我带着兜兜亲自上门去。”
阿梅抹了把鼻涕,终是笑了。
这一夜,我几乎一刻也未曾闭过眼。
“不用担心,一切有我!明白我同你一块儿去可好?”陆庆之从身后将我环在怀里,柔软的唇自颈后轻轻印下,我颤栗着回转过身子同他对视。
漆黑的眸子里印出我不知所措的样子,他俊美的脸伏下来靠在我胸口,听那腔子里的心规律的跳动。
“庆之,你说我爹现在怎么样了?”我忐忑难安,爹爹有错,可他也曾养育于我,如今下了大牢······
“哪个爹?亲爹还是拐子爹?”
“明知故问!”
“三娘,莫管他了!你可知道,当年若不是我及时叫那裴勇一道将你抬进我陆家,你那拐子爹便要将你送给茅山道士做药引的,当年死在他手里头的少年······”见我一脸无知的表情看着他,陆庆之又打住道:“这事我不是跟你说过么?你怎么一点印象也无?”
“你什么时候说过?”我问。
“就是···我同祝新月新婚那晚啊。”
“我以为那晚是我做的一个梦呢···竟是真的?那么······”想到当年那个惨烈的春梦,我老脸一红。
陆庆之屈起食指弹将过来:“你呀!怎么说你才好!小迷糊!!!”
“你说我爹杀死少年之事,我怎么没听闻过?”
“这等稳秘你怎么会听闻?你爹一生无子,便想尽办法四处搜罗生子秘方,也不知从哪里来了个茅山道士,与他说什么生食童男的丁丁,便能借力之类,你那蠢货爹竟真的信了,可后来一直没成功,那道士又说了个什么秘方,药引却是未开过苞的处女十个,那时你那拐子爹已近走火入魔,对那道士言听计从,当真要将你押进山里作药引,所以我才不得已出手。”
“怎么会这样······”
“他养我十几年,难道就是为了做药引吗?”
“当年拐了你,应该是一时兴起,那年他老婆还在,却多年不曾生养,估计也是想找个孩子来体现一把为人父母的感觉,后来却在这条不归路上越走越远,也是他命里劫数。”
“可···他对我一直还挺不错,拐了我又杀了人却是他的不对,可也养育了我十几年,这份情我如何能忘?”我抬眼看陆庆之,相信他能懂我话中之意。
“恩,三娘,你就是心太软,依我看,你那拐子爹扔进牢房里关上一辈子才好!”
我瞧他一眼并未接话,有些事情并不是非黑既白这么简单,有恩报恩,有仇报仇虽然大快人心,但又心难安。
陆庆之见我辗转间依旧未能入眠,便哑着嗓子在我身上拱了拱道:“睡不着么?不如咱们做点有益睡眠的事情?”
身后小兜兜正好十分不给面子的翻了个身,一脚踢在陆庆之脑门上。
“嘶···小坏蛋,又坏老子好事!”无奈感叹一声,旖旎的氛围一时散了个干净。
陆庆之轻轻将搭在他脑门上胖腿儿移开,小包子似是有感应一般,立时不满的又搭了上来,非要架上头不可。
“三娘,孩子大了可不能一直跟咱们睡在一处儿。”那人头顶着小胖腿儿,不满的告起了状。
“说的是,但这阵子家里也没空余的房间,再说罢,你再睡会,天就要亮了。”
“明天就将钱江那个吃白饭给赶走!”
“小气!”
“那我大气,给他另找处院子。”
我白他一眼,既然睡不着,躺着也难受,便起了身。
“反正睡不着,不如趁这会将明日的烧鸡先做好,一会刚好给阿梅带两只过去。”说着,便朝厨房里走去。
“三娘,其实你不用这么辛苦的,如果你想将这铺子开下去,自是可以请人过来打理便是,何必事事亲力亲为?若都像你这般,那我早就累死了。”身后那人声音淡淡,不满之间却也明显。
我只朝他笑笑,从怀里扯出头巾绑上去,便开始忙着将一早酱好的鲜鸡挂上烤炉,点起柴火耐心做着。
“嫂子,你这是做什么?莫不是闲我了?一大早上将我要做的活儿全给抢了?”林小七望着那一排排正弥漫着诱人香味的烧鸡问道。
“去你的,嫂子今天一天都不在铺子里,接下来就要看你的喽!”
“没问题,反正家里吃白饭的多,粗活累活使唤他来干便是!”自钱江搬进来,便成了林小七使唤的对象,且有越发顺手的趋势。
“庆之,我穿这身衣裳好不好?”
柜子里的衣裳翻来覆去被我折腾好几回,不是嫌这件太素,便是那件太艳,挑来挑去没一件称心的。
“你是去认亲,又不是去相亲,这么折腾可一点儿也不像你,就身上这件挺好。”陆庆之失笑,抚了抚我将将挽好的发髻又道:“我的三娘,怎么穿都好看,当然···不穿的时候,更加好看!”说罢伸手在我腰上轻轻拧了一把,十足的登徒子!
马车里陆庆之大约看出我的不安,时不时伸手过来在我手心里按了按。
“娘亲,咱们去哪里玩儿?”兜兜手里把玩着陆庆之才作给他的小飞鸟问。
“兜兜乖,咱们去见两个最重要的人,一会不准备吵闹好吗?”
“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孩么?”小包子斜着小脑袋,一脸不满的问。
“······”难道你不是三岁小孩么???
说话间更已到了昨日阿梅所说之地。
远远望去,门前立着相互掺扶的三人。
白发苍苍的老夫妻目光灼灼盯着我们,又是难以抑制的欢喜,又是难以言表的不安。
从车上跳下来,老夫人便微微颤颤向前移了两步,向我伸出微微抖动的手:“囡囡······你是我的囡囡。”
我走上前去,握住那双干枯又温暖手,眼角不自觉的湿润,心里暖意汹涌。
“孩子······我是爹爹啊。”老人过来将我们抱在怀里,老妇人更是激动得大哭起来。
“爹·······娘······”这两个字叫出来有些生疏,可是他们给我的感觉却又那么熟悉,遥远的熟悉。
老妇人手指轻轻擦去我眼角落下的泪,颤抖着道:“囡囡···你受苦了,爹娘来接你回家。”
微风扬起妇人额边散下的银丝,我双手将他二人牢牢抱住,这份离散二十多年的亲情能够再次团聚,全靠父母双亲的不离不弃,自从自已为人母亲,才又深刻体会这种伟大的感情,血浓于水几个字在这一刻又有了新的诠释。
“走······咱们回家!”老人执起我的手至于掌心,迈开步子朝里头走去,这时一人匆匆打马而来。
“馿······”马儿撕鸣着停在门口,那人一身青灰的衣裳风尘仆仆而来。
“爹娘,这就是我妹妹么?”那人走向我,神情激动按住我肩膀打量着我。
“没错,你妹妹耳后胸前都有红色小痣,你看,就在这里。”说着老人拔开我耳后的发丝,将那颗隐在发间的小痣露了出来。
“妹妹······我们找得你好苦!”
我一脸茫然看向二老。
二老亲热拉住我温声说道:“你那时太小,可能都不记得了,这是你哥,小时候你就是哥的小跟屁虫!”
☆、四十三:转正的机会
这处院子只是他们临时租来,里头简单三间瓦房排列,阿梅将二老让到主位上坐好,立时将热茶奉上。
老头坐定,似是才发现一路随在后头默不作声的小尾巴问道:“这是······”
小包子毫不怕生站到老人面前道:“我是何璟,小名叫兜兜。”
“这是我儿子,兜兜快叫外公外婆!”
“外公,外婆!”小包子立时软软糯糯的叫道。
二老激动起来,将小包子抱起来上下打量一番,声音哽咽道:“欸······”
想来阿梅已是将我这些年来的事情说给他二人听,只听老人道:“乖···好孩子,这是你舅舅,快叫舅舅。”
小包子复又乖巧叫了声舅舅。
场面一时温馨下来,相谈之中了解到,我原本叫林天琪,有个哥哥叫林天瑞,在爹娘有呵护与期待之下一直安安稳稳的长到三岁,三岁之前的生活简直是泡在蜜缸里,只是不巧被人拐了,从此爹娘便迈上了漫长的寻亲之路。
谈话间爹娘一边一个拉住我的手握在手心里,细细问起了我这些年的经历,从有记忆开始说起,一直说到陆庆之将我抬进府里作妾,爹娘看着陆庆之的眼神便多了些愤恨,“天瑞,快,将这人给我赶出去!!!简直就是折辱!叫我宝贝女儿给他作妾就算了,竟还害她从那淮南山跌落!!!”
老父亲啪的将茶杯摔在陆庆之面前,抖着手指着他面门吼道。
林天瑞便道:“父亲大人莫急,还是听妹妹细细说来,事情不能光看表面,我看当年如若不是庆之半路插上一脚,妹妹还能不能活到现在还不一定呢!”
陆庆之忙跪在老父亲面前,挺直了腰背说道:“小婿当年确是有不周到之处,怠慢了三娘,害她吃了这么多苦,求岳父大人看在小婿一片赤诚的份上,原谅我这一回,往后且看我如何待她便是。”
“哼!”老父亲气得胸口一伏一伏,母亲忙站起来拍拍他的背道:“这件事情先不论对错,咱们听囡囡说下去。”
如此,我便又将后头几年所发生的事情一一道来,末了,我移步到陆庆之跟前,轻轻握住他的手道:“爹娘,庆之虽然有许多不是之处,然出发点却也因了心生爱慕,女儿当年也是太过意气用事,淮南山之事他并不知晓,且这些年也从未放弃寻找女儿,人说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我们历尽了艰辛,只希望往后能够平平淡淡相守便好。”
陆庆之闻言,眼睛一时晶亮。
“可······你难道还要回去给他作妾么?”父亲有些犹豫,有些不甘,有些愤怒的语调响起。
“小婿早前便已留下休书一封,又早已散尽府里头的妾氏,如今只想和三娘相伴到老,没有别人,也没有妾氏!”陆庆之忙信誓旦旦道。
“先不要小婿岳父的说的顺溜,且看你日后表现再说,婚姻大事自古便是依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行事,我的囡囡将将回家,此事自然得看她自己的意思,但是她还年轻,很多事情难免思虑不周,我们做父母的自是得为她把好关头,但是老头子话也放在这里,想要娶我女儿,你必须要做到这几点,一是你必须真心实意待她,二是外头不能有那些不三不四的关系,三是必须正正经经来娶我们囡囡回去做嫡妻,这三点你什么时候做到了,什么时候再改口自称小婿吧!”
陆庆之听后嘴角微微扬起,袖子底下的手紧紧将我牵住。
“囡囡,咱们好不容易团聚,不如今天就搬回来,爹娘也好享些天伦!”
“先前我婆婆去逝之时我答应过她会守在老何家,再说铺子里也离不得人,我要走了那一大摊子事也不能不去管,而且我也早已习惯现在这样有些忙碌却又有点小小成就的生活,反正咱们离得近,回家也方便得紧。”
见我这么一说,陆庆之沉吟片刻后道:“不若先将咱们隔壁那处房舍买下来翻修一番,再将两府打通,这样你又能继续作你的老板娘,岳父大人也能乐享天伦之乐。”
老父亲这才露了个赞成的笑来。
眼见着夜幕降临,我便与爹娘道别,因为先前已是说好了往后的打算,二老虽是不舍,却也不曾强留,哥哥一路送我出来,我顺便与他提了提齐爹爹的事情,只我一提起,哥哥便沉下脸,道是那人作恶多端,已叫人下了大狱,我委婉提起当年他对我的种种好处,哥哥便直说轻意放他出来怕是不能,只他若是肯招出那茅山道士,兴许能戴罪立功,我便想着回去以后写封信去劝他一劝,早日出来才好。
是夜,陆庆之将我紧紧搂在怀里,往我耳边吹着气:“以后想来会一会我的三娘可就没这么便当了,唉,也不知道我那岳父要什么时候才能消那口不平之气。”
“这么心急啊?”我扬起了嘴角,有一下没一下的拔弄着他额上那道印子。
“我要再不心急心急,璟儿什么时候才能有弟弟妹妹同他玩儿?”那人戏嘘的吻了吻我眼角,眼中满是溺爱。
“你也不问问···”我刚刚想同他说起兜兜的身世,哪知小家伙一条腿儿搭在陆庆之背上尿了他一后背。
“三娘三娘,那小子是不是尿了,怎的我后背忽然又湿又热?”他僵硬着一动不动。
我起来将他刚刚尿完又翻身睡去的臭小子抱了下去道:“恭喜你答对了!”
陆庆之满脸黑线的扯下自上还冒着热气的衣裳,认命的倒了盆热水来,于是我到了嘴边的话又不了了之。
隔壁的房建起不久,几乎不需要什么改动,只将中间隔的那面墙拆了便能直接住进来,哥哥在云州做知府,离这平安县不远,却了有些距离,并不经常碰到。
爹娘和阿梅住进了新打通的房舍,又十分周到的为陆庆之也单独备了一间房,陆庆之僵笑着道谢,却不经意的用控拆的眼神看我,爹爹轻轻咳一声,他这才回转了视线,正儿八经的同二老谈笑。
兜兜很快与二老熟识起来,许是隔代亲,老人见着孩子也份外喜欢,老父亲先前做过京官,满腹诗书,先前一直在各处颠沛流离的寻我,如今安定下来便一门心思的要将必生所学授与我儿,所幸我儿受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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