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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客千金贼-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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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俯身捏着蔡瑾的下巴,冷然道:“我不得好死,我早就知道。”对准君夫人的脖子缓缓举刀,墨色瞳中一点幽光如月寒凉,“还你的孩子,对不起我做不到。”
凛冽一刀骤然劈下,蔡瑾当即没了声音。
柏氿刚要起身,腰背处却传来一阵剧痛。
竟是腰背中箭!
柏氿赫然回身,却见小柿子正举着一柄精巧的弩弓,手臂上还保持着射箭的姿势。
这弓弩设计巧妙,比一般的十字弩轻便,又比普通的弓箭更有杀伤力。
这是当初,她亲手送给小柿子的礼物。
小柿子喜欢得紧,到哪儿都要随身背着。
柏氿盯着门口小柿子握弩搭箭的姿势,墨色眼眸微微泛起了潮意。
一直苦苦支撑着身体重量的双腿忽然失了力道,柏氿脱力跪倒在地,腰后箭伤疼得厉害。
缓缓抬头,她问得很轻。
“小柿子,连你也要杀我吗?”
门口的小柿子动了动。
搭箭,拉弩。
耳畔似乎又响起了夜师父的教诲:“手要正,肩要平……”
小柿子握紧了手中的弓弩,用力到颤抖,他道:“夜师父,父君说你犯了错,要受到惩罚。我不相信,所以才想来救你出去。”
颗颗晶莹的泪珠从小柿子的脸颊滑落,“可是夜师父,我刚才亲眼看见你杀了我的母亲。”
柏氿一怔。
她什么时候要杀蔡瑾了?
她只不过是嫌吵,用刀背把蔡瑾拍晕了而已。
她是小柿子的母亲,她怎么可能下手杀了她?!
“我没有……”柏氿才开口,小柿子却突然尖锐叫道:“你还想狡辩!你骗了所有人,包括我!假的,都是假的!你害死了木伯伯,害死了陆哥哥,你还杀了我母亲,你该死!”
利箭“嗖”的射出,直迫柏氿左胸。
尖锐刺耳的哭喊刺激得她一对太阳穴突突直跳。
面对凶猛利箭,柏氿仿佛又回到了她四岁的时候。
幽暗密室,满地尸体,以及被利箭穿脑而死的,哭喊的小孩。
所有哭泣的小孩都得死。
那时她没有哭,隐藏在暗处的弓箭手却失手朝她射了一箭。
那时她是怎么做的?
那时她迅速扯过身边一个哭得厉害的小孩,让他为她,挡了箭。
利箭穿透男孩的脑门,那挂着脑浆血丝的三角箭尖离她的眼睛只有半寸。
几年之后,她与某个同门奉楼主之命去盗某个东西,那时她与同门还都是个菜鸟新手,很快就暴露了身份。
追杀的人在她们身后射出密集的箭雨,那时同门已经受了重伤,活不了多久。于是她用那名同门的身体,挡了箭。
同门被利箭穿心而死时,那死死瞪着她的眼神,与那小男孩一模一样。
风倾楼最锋利的刀——夜百鬼,就是这样活下来的。
杀掉敌人,杀掉目标,必要时,杀掉自己人。
她不得好死,她早就知道。
耳畔仍是尖锐的哭喊,撕裂空气的利箭已经直逼身前,条件反射般的,柏氿提起身旁蔡瑾的身体,就要一挡。
猛然间,柏氿又忽然记起她手里的这女人是小柿子的母亲,于是提着蔡瑾衣领的手掌又是一松。
被拍晕了的蔡瑾在这一提一松间惊醒过来,一睁眼就见到柏氿冷艳的容颜,顿时怒从心起,猛地扑到她的身上,掐着她的脖子道:“夜柏,你……”
一语未必,“噗”的一声轻响,本该射中柏氿心头的利箭直直刺入了蔡瑾的胸口。
一剑穿心。
蔡瑾脖子蓦地一仰,瞪大了的眼珠似是要即将从眼眶中挣脱出来。
死不瞑目。
小柿子一怔。
杀了他母亲的人,不是夜师父,而是胡乱猜疑的,他自己。
琼台小世子呆愣片刻,疯了。
月蒙尘,夜静深。
柏氿看着那歇斯底里的小柿子,只觉整个世界突然开始翻覆晕眩。
她看见小柿子夺眶而出的泪,看见他紧紧抠进地里的手,看见他不断哭喊尖叫的嘴。
可就是听不见他的声音。
眼眶忽然泛起酸涩的痛感,柏氿深深吸气,稳住狂跳的心脏。
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
因为小柿子的哭喊声,很快会把守在牢外的狱卒引来。
柏氿迅速拔下插在蔡瑾胸口的羽箭丢到一边,提起匕首用力朝蔡瑾胸前箭伤刺下,伪装出一刀贯心的假象。
拖着断腿,扶着墙,忍下全身伤痛,她一步一挪行至小柿子身前,捧住那满是泪水的脸,道:
“人是我杀的,你记着,你的母亲是被我一刀穿心杀死的。”
那小柿子却是没能听进这句话,他哭喊着推开柏氿,执起弓箭,竟是朝自己的心头刺去!
“温子石!”柏氿抬手猛地抓住那锋利箭头,一声厉喝硬生生止住小柿子的哭喊。
嫣红鲜血从掌心流出,柏氿微微红了眼眶,声音却是极冷,“你听好了,所有人都是我杀的。我是泽国的细作,是我害死了木毅和陆平,是我害得琼台一万将士惨死在松林。你的母亲也是我杀的,你的母亲是被我一刀穿心杀死的!”
小柿子颤了颤,柏氿用力握紧他的肩膀:“温子石,你要活下去,哪怕再苦再累,哪怕做尽这世间最肮脏的勾当,你也要活下去,你听见没有?!”
小柿子皱眉摇了摇头,“夜师父……”
“走!”柏氿将他朝牢房后门一推。
再不走,狱卒就要来了。
小柿子被她推得一呆,“夜师父,我……”
“我没你这个徒弟!”柏氿冷喝,“我从来都没有把你当成我的徒弟。”
小柿子脸色一白,狱卒脚步声已近。
柏氿凛然抬眼,朝着小柿子劈下一记手刀。
小柿子昏倒的瞬间,柏氿只觉脑后一疼,随即便有温热鲜红的液体从耳后流下。
那急急赶到的狱卒见她意欲加害琼台小世子,便急忙朝着她的后脑挥下一棍。
血水一滴一滴掉落在灰黑地面,柏氿眨了眨眼,却再也看不清周遭的模样。
晕倒的刹那,她极淡的笑了笑。
如此便好。
与其让小柿子得知真相,恨他最为亲近的父亲,不如让他恨她这个外人。
如此……
……便好。
☆、第22章 赴死
一盆冰凉刺骨的水,哗啦一下,将柏氿从头到脚浇了个遍。
柏氿猛然惊醒,醒来的瞬间,只觉全身伤口火辣辣的疼。
哪个混账在冷水里掺了盐?!
心头怒意刚起,又听一人厉声朝她喝道:“夜柏,我姐姐可是你杀的?!”
柏氿忍下周身剧痛,抬眼环顾四周。
她竟是在琼台王宫的大殿里。
殿中群臣漠然立在两旁,殿上君王沉默着,并不出声。
而身前朝她厉声怒问的人,正是蔡宁。
“夜柏,我问你,我姐姐可是你杀的?!”
柏氿冷笑,“是又如何?”
“啪”!
蟒皮长鞭在空中挥出道道残影,猛地抽在她的身上。
“这一鞭,为我那被你一刀穿心,一尸两命的可怜姐姐!”
剥皮般的剧痛里,柏氿突然忆起她初入琼台那天。
那天,她威风赫赫,殿前三惩少将蔡宁。
……这一招,惩你擅自离席,殿前无礼!
鲜血滴落在柏氿身下的红地毯,晕出一滩深色潮湿。
蔡宁执着长鞭,绕着她缓缓走了一圈,“夜柏,我再问你,你可是那殷瑢派到琼台来的奸细?”
柏氿伸出拇指抹掉嘴角血迹,一笑,“这么明显的事情,你还要问我,蔡宁,你是不是傻?”
“啪”!
又是好重一鞭抽裂她背上皮肉,蔡宁狰狞而得意的笑了起来。
“这一鞭,为那被你活活害死的木毅将军,还有少将陆平!”
……这一掌,惩你口出恶言,狗眼看人!
柏氿的嘴角又溢出血迹。
“啪!”
第三鞭重重落下。
“这一鞭,为我琼台葬身在松林的一万将士!”
……这一脚,惩你专横跋扈,不知悔改!
血水染湿柏氿脸侧长发,又顺着发梢一颗一颗滴落。
蔡宁狰狞着面容,喘着粗气,心中满是报复的快感。
“夜柏,我今日就杀了你这逆贼,为我姐姐报仇,为琼台将士们报仇!”
扬鞭正要挥下,殿上君王突然开口。
“住手!”温怀时沉声喝道,“退下!”
柏氿缓缓抬头,只见温怀时从殿上走下,一步一步向她走近。
“为何?”他问。
你都已经离开了琼台,为何还要回来?
你宁愿被抓,也不肯在子石面前动武伤人,可你为何又杀了蔡瑾,伤了子石?
你心里明明没有我,却为何偏偏要让我爱上你?!
温怀时猛地掐住柏氿的下巴。
“告诉我,为什么?!”
柏氿勾起染血嘴角,甚是讥讽。
“本姑娘乐意,你管得着么?”
“杀了她!”蔡宁喊道。
“对,杀了她!替君夫人报仇!”
“这种恶人就该被千刀万剐!死不足惜!”
“千刀万剐算什么?我看就应该切掉她的四肢,割掉舌头,挖掉双眼,做成人棍,才能解我心头之恨!”
“对,把这夜柏做成人棍!”
“都给我住嘴!”温怀时极怒一声,震得群臣猛地一静。他喘了口气,又对柏氿道:“你,可知后果?”
“后果?”柏氿挑起细而直的眉,“不过一死,我有何惧?”
“好!”温怀时凛然起身,朝殿上走去,“来人!打断她的双腿!”
话语一顿,温怀时合眼,一颗眼泪悄然滑落。
“七日后,绞死。”
==
怀时五年冬,君夫人遇害,小世子受惊昏迷不醒。
接连遭受重创的琼台上下满城缟素。
今日是君夫人头七。
今日琼台要处死那杀害君夫人的凶手,泽国的细作——夜柏,以祭奠君夫人亡魂,还有那葬身松林的一万将士。
东方日出,多日阴雨连绵的琼台难得放了晴。金灿灿的阳光普照万民,又柔又暖,似在安抚受了巨多惊吓的琼台百姓。
琼台君终于要替天行道,匡扶律法,处死那罪大恶极的夜柏,连老天爷都觉得高兴。
柏氿躺在囚车里盯着头顶蓝天白云,没有去在意道路两旁百姓的咒骂和唾弃,也没有理会那砸在身上的锋利石块。
她的神色平静得近乎安宁。
能在一个晴朗的天气里死去,倒也不失为一桩美事。
行刑台上刽子手布好了粗麻绳索,左右侍者打开车门,驾着柏氿的双臂,将她拖到行刑台上,撒手一扔,她顿时跌倒在血迹斑斑的木制高台。
跌倒了,却站不起来。
因为她的双腿早在七日前就被人打断。
碧蓝天,暗红台。
柏氿趴在行刑台上,看着比手指还粗的绞绳,淡淡的想:
全尸,或许是温怀时留给她最后的仁慈。
“咚,咚,咚”。
体型剽悍的刽子手朝她走来,每走一步便发出一阵沉闷的响声,仿佛是生命最后倒计的钟声。
刽子手行至柏氿身前,揪着她的后衣领将她拎起,就要往绞绳架上套。还没走出几步,那刽子手突然莫名其妙的被人削掉了脑袋。
硕大的脑袋蹦跶到台下围观的百姓群中,滚了几圈,惊起层层尖叫。
惊叫的百姓突然又被凭空出现的泽**队斩杀了个干净。
行刑台上,刽子手庞大的身躯轰然倒下,原本被人拎在半空的柏氿眼见着又要跌倒,忽有一只手臂从后伸出,强而有力的揽住她的腰身,往上一托。
柏氿当即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身后那人披着玄色轻裘,裘上毫毛随风微动,惹得她鼻尖微痒。
“你来了。”柏氿轻声说道。
“我来带你回去。”身后男子语调沉沉。
柏氿缓缓合眼,没有反驳。
见着她稍显疲惫的模样,尊贵孤傲的世子殿下微微俯身,伸手兜住她的膝窝,正欲抱起,动作间却是牵扯到她腰上的箭伤。
柏氿的呼吸不由微微一滞。
这微不可察的停滞间,殷瑢的动作略微一顿,向来坚毅如铁的心,随之微微一疼。
微疼之后便是震怒。
“既然知道痛,可你为何还是任由温怀时如此伤你?”沉沉语调隐着怒火。
柏氿忍着全身密密麻麻的痛,没有回答。
风倾楼第一刀夜百鬼,为了一个四岁小孩甘愿顶罪赴死。这种事情,说出去,谁信?
“你不想回答也没关系,”殷瑢将她抱到铺着绸缎软垫的马车上,动作轻柔甚是呵护,“琼台负你至此,我替你灭了它便是。”
一只小手轻轻揪住他的衣襟,柏氿抬头,道:“放过温子石。”
殷瑢妖异的眼眸骤然一凛,隐约可见沉沉怒火。
她就这么在意温怀时的儿子?
“我为何要放过他?”
“他只是个四岁的孩子。”柏氿答道。
“孩子?”殷瑢笑得讥讽,“那你四岁的时候在做什么?可有人还当你是个孩子?”
柏氿一怔。
四岁,她已经开始杀人了。
抿了抿唇,柏氿揪紧了殷瑢的衣襟。
“求你。”
☆、第23章 献吻
殷瑢一僵,复又冷笑起来。
曾经威名赫赫,孤傲自持的风倾楼第一刀夜百鬼,竟然为了温怀时的儿子,求他。
真是可笑。
殷瑢放开怀中女子柔软的躯体,站直了身体。
“求我?你拿什么求我?”
柏氿闻言顿了片刻,墨色眼眸泛起丝丝雾气。
她缓缓抬头,音调凉凉如雪。
“我只有我自己,你要不要?”
北风骤然掀起殷瑢肩上轻裘,一双妖异眼眸越发寒凉。
“我要你献出你的吻。”
柏氿一怔,半晌,终是缓缓撑起上身,朝着殷瑢靠近。
她抬起头来,想要触到那俊美的容颜。
可是这世子殿下实在是长得太高了些。
一个不慎,柏氿又跌回了马车鹅黄的绸缎软垫上。
殷瑢负着手,目光寒凉,没有丝毫要帮她的打算。
柏氿匐在软垫上,微微喘了口气,乌黑的长发散落在削瘦的肩头,有些娇弱。
咬牙咽下心中不甘,她再次撑起上身,抬手揪住殷瑢的衣襟,用力往下一扯。
被揪住衣领的世子殿下微微俯下身来,柏氿趁机伸出手臂,勾住他的脖子。
仰头。
有蜻蜓点在水面,溅起淡淡微波。
转瞬即逝。
这刹那的触碰里隐隐带着些许旖旎的香。
仿佛展翅的蝴蝶携着花粉,落于薄唇之上。
从此种下一世的蛊。
柏氿松开手臂,正要退开,却被那人钳制住了下巴。
殷瑢掐着她的下巴,冷声道:“那温怀时就是这样吻你的?”
柏氿蹙眉。
啥?
尚未跟上世子殿下诡异的思路,又听那人冷笑道:“琼台君的吻技,本世子当真不敢恭维。”
世子殿下您的脑回路,本姑娘也着实不敢奉承。
柏氿暗想。
才分神了一刹,便觉下巴一痛,那人竟是加重了手中的力道。
“不如让我来教你,”殷瑢笑得妖异,“什么才是吻。”
俯身猛然靠近,他伸手勾住柏氿的腰,逼得她与自己紧紧相贴。
用力咬上那片失了血色的唇,带着不可抗拒也不容抗拒的力度,殷瑢颇有章法的攻城掠地,强硬闯入那一方温暖天地,绞着那寸柔软,恶狠狠的宣誓着他的主权。
这片红唇比想象中的还要柔软。
一旦沾染,就再无法放开。
柏氿紧紧皱着眉心,纤细的手指将殷瑢质地极好的衣料揪出条条深深纹路。
她有些干裂的嘴唇被他炙热的舌尖扫过,顷刻掠起阵阵酥痒。
这阵酥痒太过挠心,柏氿直觉想后退躲开,身前男子却是收紧了手臂的力道,将她拥得更紧。
两人肩头交缠的青丝,仿佛命运错综复杂的网,绵密如麻。
极致而灼热的亲昵间,柏氿略微有些苍白的脸颊,悄悄晕上一层极淡的红。
仿佛绣楼千金家中常用的上好胭脂。
有些缺氧的柏氿在阵阵晕眩中想:
再这样下去,她怕是要熟了。
炙热逼人的气息渐渐散开,幸而世子殿下适时放过了怀中初尝情滋味的懵懂女子。
稍稍退开,殷瑢抵着柏氿的额头,抚上她微烫的脸颊,一双狐眼含着波光粼粼的春水,显得越发妖异。
“如何,”殷瑢低笑,“本世子的吻技,可是比那温怀时强上千万倍?”
柏氿抬手掩住微肿的唇,极小声的咕哝了句:“我又没试过,我怎么知道?”
世子殿下眼眸微亮,甚是欢喜。
“那你可想……”鼻尖点着鼻尖,“再试一次?”
凉风渐起,拂过柏氿的脸颊。
她心想:
今日这风,甚是燥热。
口中翻搅勾挑夺人心魄,仿佛深海漩涡,诱惑着那冷艳的女子就此沉沦。
紧紧纠缠中,殷瑢贴着柏氿的嘴角,道:“回应我。”
柏氿垂眸,伸出手臂勾上殷瑢的后颈。
一吻乱心。
再吻惊情。
天空中忽然下起了寂静的雪。
点点晶莹的白,悠悠飘落在二人身侧,是美到极致的风景。
热情过后,柏氿稳了稳微乱气息,抬眼问道:“你可是答应不杀温子石了?”
殷瑢闻言一僵,眸中粼粼的湖水瞬间凝成千年寒冰。
这恼人的亲近太容易让人丧失理智,害得他差点忘了……
她对他如此顺从。
不过是为了……
另一个他。
她就那么喜欢那个温怀时,以至于连他的儿子都想拼了命的保护?!
薄唇微扬,一声冷笑,殷瑢眸色微暗,心中杀意已起。
俯身凑近柏氿的耳侧,大掌抚上她腰背上的箭伤,殷瑢笑得残忍。
“若我,偏不呢?”
手掌在那处箭伤上轻轻一按,柏氿顿时疼出一层冷汗,殷瑢拥着她继续说道:“这伤口是那孩子弄的吧,他差点就杀了你,我定要他……拿命来偿。”
柏氿脸色一白,才稳下的呼吸又有些急促起来,连带着话语间都多了几分颤抖,是盛到极致的怒意。
“殷瑢,你耍我?”
“是又如何?”
言罢丢下怀中女子,转身离开,衣袍猎猎杀意凛然,向来妖异俊美的世子殿下此刻终于染上几分杀神的阴戾。
柏氿趴在马车中的绸缎软垫上,抬头盯着那人挺拔的背影,想起方才所受的种种屈辱,晶莹指尖猛地深深陷入身下软垫。
“你敢?!你敢?!殷瑢,你敢杀了他试试!”
“我有何不敢!”殷瑢骤然回身,大步走向车中的人,抬手掐住她的下巴拉到自己跟前。
“你的命是我的,你是生是死,是健全,是伤残,只能由我说了算。除我之外,所有伤你,欺你,负你,害你的人都得死。琼台王室,朝臣,百姓,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迎着盛怒,柏氿冷笑,“你要杀人,别拿我做借口。”墨色眼眸凌厉如月下迎风独立的苍狼。
“你最好一起杀了我,否则,总有一天,我要你偿命。”
“是么?”殷瑢怒极反笑。
“本世子,随时恭候。”
☆、第24章 攻城
“报——!”
绵长而急切的军报声响彻琼台王宫。
满身盔甲的探子单膝跪在大殿中央,拱手速道:“主君,泽**队扮作商队混入都城,正朝王宫逼近!”
殿上君王猛地一震,突然忆起数日前,女子清冷的话语。
“一旦殷瑢的军队在琼台都城集结完毕,那么琼台便再无回天之术。好在我之前在粮草营里放了把火,七日之内,那殷瑢必定忙于粮草之事,无暇备战。”
算算时间,今天正好是第七日。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年轻的君王反复喃喃。
那夜柏是泽国的奸细,她说的话,怎么可能是真的?
除非……除非……
君王忽然煞白了脸色。
……
“我跟殷瑢没有半点关系,温怀时,你相信我,莫要中了殷瑢的反间计!”
……
“信你?!你要我信你,我信了。结果呢?!陆平死了,木毅也死了,琼台一万精兵全数葬送在了那片墨松林里,你要我拿什么信你?!”
……
“你不信我也没关系,我这就去取了殷瑢的首级来见你。”
……
眼前一黑,眼见着殿上君王就要倒下。
“主君!”
群臣急切的呼喊声中,温怀时回过神来,慌忙问道:“柏儿呢?我的柏儿在哪里?”
“回主君,”房林军拱手禀道,“夜姑娘清晨便被带去集市行刑,此刻怕是已经……”
骤然间,温怀时只觉得周遭一片寂静。
又有“嗡嗡”的耳鸣声渐渐响起。
年轻的君王忽然指着蔡宁,厉声喝道:“把这假传军报,诬陷忠良的狗贼拖出去斩了!”
蔡宁当即跪下,“主君,微臣冤枉啊!”
一声“冤枉”满带哭腔,时至今日,朝中却无人敢为蔡宁辩上一句好话。
“就是你害得我们误会夜姑娘!你该死!”
“对!杀了他,替夜姑娘报仇!”
“狗贼,你死不足惜!”
奋起的群臣左一句“狗贼”,右一句“畜生”,言语之间恨不得将蔡宁生吞活剥,生怕自己骂得不够愤恨,便成了君王的下一个出气筒。
这墙倒众人推的模样,倒是与当初他们强烈要求温怀时斩杀夜柏时,一般无二。
负手立于群臣之中的清雅士大夫,房林军微不可见的极淡一笑,是极为嘲讽的弧度。
这便是,人性。
阵阵谩骂声里,左右侍卫赶紧拖了蔡宁,拉到殿外。
一刀挥下,血溅朝堂。
侍卫将蔡宁的头颅盛在四方锦盒里,盖上血红的绸缎,承到君王面前。
深红的血液在鲜艳的绸缎上晕出一滩潮湿,仿佛女子曾经在他面前吐出的血。
温怀时跌回殿上座榻,失神片刻,又对着房林军道:“林军,去把柏儿接回来。”
活要见人。
死……
若是死了,他也要将她带入王陵,生生世世伴在身侧,再不分开。
房林军俯身颔首。
“是。”
领命驾车出宫,士大夫的车辇刚出宫门不久,便于压城而来的万千铁骑打了个照面。
房林军下车行礼。
“见过主子。”
“何事?”沉沉语调不急不缓。
“琼台君命属下去寻夫人。”
“这会儿那温怀时倒是念起她的好来了。”低沉的语调忽然间变了味道,带着浓浓的不屑与嘲讽,又沾染上几分些微的酸。
“罢了,”那人又道,“你顺道把这瓶药带给她。”
一个深青细颈圆肚小瓷瓶被抛到房林军的手心上,竟是上等的生肌膏。
方才世子殿下一时气急,走得匆忙,却是忘了将这疗伤圣药为自家夫人抹上。
那一身累累的鞭伤,多日不经处理,早已溃烂,若是疼起来,哪里是寻常人受得了的?
如此想着,世子殿下垂眸负手。
“莫要告诉她,这药是我给的。”
按照那丫头的性子,若是知道这药是他给的,只怕便不肯用了。
房林军将生肌膏收于袖中,俯身拱手。
“属下明白。”
“嗯,”殷瑢淡淡应着,“至于那温怀时……”凌厉眼眸微现杀机,“她就不必再见了。”
房林军垂眸,“是。”
“去吧。”
言罢,殷瑢执缰策马,领着万千铁骑路过房林军身侧,直逼王城而去。
蓝天阔土,万军压城。
马背上如曼珠沙华般妖异的男子缓缓抬手,朝着前方王宫遥遥一指。
“杀。”
==
幽幽王城,军报紧急。
“报——!”死里逃生的探子携着满身尘土,猛地跪倒在大殿中央,“主君,王宫西门已破,泽国大军正朝大殿逼近!”
……
“报——!南门失守,还请主君示下!”
……
“报——!”
……
声声禀报,催人性命。
那被尊为“杀神”的泽国世子殿下,并不急着领兵从失守的宫门一涌而入,直捣王殿。
他带着他的军队,将浩瀚王城层层环绕,又漫不经心的攻破一道一道宫墙,满怀惬意的欣赏着墙内猎物跳脚的模样。
仿佛阴狠诡谲的豹,趴在高高枝头,悠然坐看被吊在树上的困兽挣扎犹斗。
被困在高墙之内的群臣急得满头大汗,纷纷进言道:“主君,泽军正在攻打东门,还请主君速速从北门暗道离开王宫,前往阑都一避!”
“离开?”年轻的君王轻声道,“柏儿还没有离开,我怎么能离开?”
“主君!”殿下群臣又急又气,“如今都城内外尽是泽**队车马,房大人想必是早已被泽军所害,回不来了!”
“林军怎么可以不回来?”年轻的君王顿时失了血色,“他不回来,我还怎么见她最后一面?”
“主君!”又是一声唤得凄厉,“还请主君以大局为重,琼台,不能亡啊!”
“请主君以大局为重!”殿下群臣齐齐跪下,叩首道。
声声恳求渐渐唤醒君王眼中一点神采,温怀时颓然道:“寡人明白了,众卿随寡人一同前去避难吧……”
殿下群臣齐齐松了口气,心道:哎呦我去,等的就是您这句话,我才不要被泽军乱刀砍死呢。
急于逃命的群臣登时拥着琼台君直朝北门暗道奔去。
才至北门,却见巍峨宫门前,一人迎风策马,缓带轻裘,甚是俊美。
那人朝着众人的方向悠悠望来,一笑。
“琼台君,幸会幸会。殷某在此,恭候多时了。”
☆、第25章 成仇
残尸遍地,有血成河。
清雅俊逸的士大夫忍着腹中激烈翻涌,踏过残肢断臂,朝一辆红顶马车走去。
挥手退下守在马车边的守卫,房林军正欲朝着马车中的女子弯腰行礼,却听那女子开口道:“是你。”
是你,把我带入琼台王宫,举荐为女将。
是你,令我一怒之下折回琼台王宫,逼得琼台君与泽国开战。
是你,寻了松林地图交于殷瑢,助他大获全胜。
那位世子殿下安插在琼台的另一颗棋子,是你。
清雅俊逸的士大夫闻言,垂眸一笑,揭开长久戴在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一张白白净净的书生面孔。
书生弯腰拱手,规规矩矩的行礼道:
“在下唐明,见过夫人。”
柏氿皱眉,“你来做什么?”
唐明从袖口中掏出一瓶生肌膏,放于马车内。
“在下来给夫人送膏药。夫人这一身伤,还是早些处理为好。”
柏氿拿起那细颈圆肚的深青瓷瓶,眼眸一凛,却是将这上好的生肌膏砸了个稀碎。
一片尖锐的小瓷片猛然抵上唐明脖子边的动脉,柏氿冷声道:“带我去王宫。”
白净的书生面色不变,“恕在下,不能从命。”
柏氿挑起细而直的眉,从唐明脖子上收回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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