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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帝九倾-第20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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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立储君第三天,静瑜去了一趟凤寰宫。
  “静儿。”夜瑾见女儿主动到来,疼爱地把她抱到了腿上,“你怎么过来了?”
  “爹爹。”静瑜捧着他的脸,目光安静地注视他,看了须臾,将脑袋埋在他的肩膀上,声音低低地道:“我有些问题想问问爹爹。”
  夜瑾垂眼看着女儿,感受到她身上传来的忧郁,不由心疼,“静儿,发生了什么事情?”
  静瑜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沉默了片刻,道:“爹爹能不能先给我讲讲您和娘亲的故事?”
  夜瑾闻言微讶。
  刚沐了浴,换上了一身舒适宽松袍服的九倾,方要走进门来,却看到书阁里女儿依偎在夜瑾怀里的一幕,脚不由下微顿,眸心划过一抹深思,跟抬眼看过来的夜瑾对视了片刻,然后她笑了笑,安静无声地退出了书阁,并且替他们掩上了门。
  夜瑾想了想,垂眼看着似乎心情不怎么好的女儿,“静儿,你为什么突然想听爹娘的故事?”
  “因为爹娘马上要离开天都城了。”静瑜淡淡一笑,抬头看了他一眼,声音软软的,“女儿想听爹爹亲口讲一讲当年爹娘相爱的经过。”
  马上就要离开了?
  听到这句话的夜瑾,心头不禁有些愧疚,“静儿,你还小,我跟你娘暂时可以先不离开。”


第1742章 无情无爱,方得善终5

  静瑜摇头:“爹爹不必觉得内疚自责,女儿其实没有什么太多不舍的情绪,只是对爹爹爱情有了一些好奇。”
  夜瑾闻言,心里忍不住生出一个想法,如果静儿早已拥有成年人的心性,那么是不是代表她曾经极有可能也经历过一段刻骨铭心的感情?
  否则,那个跟其他伴读一起出现在东宫,心性气势却跟其他人完全不一样的容陵,又该如何解释?
  心头闪过一些猜测,夜瑾却并没有多问,而是缓缓点头,把自己和九倾之间从最初的相遇,相识,相知,相爱的过程,一五一十地给她讲了一遍。
  他的声音很好听,如上了年代的香醇美酒,对于听者的耳朵来说,着实是一种享受。
  而他声音里夹杂的情感,亦是让人忍不住为之动容。
  说到起初的爱而不得时,语调低沉而透着一种无助的悲凉,说到不愿轻易放弃的坚持时,声音里染上了一种仿佛镌刻进了骨子里的执念。
  而讲到了曾经的那一点算计,他的语气有些复杂,深沉的痛和后来绝处逢生的喜悦,都让人清晰地从他的情绪波动中清晰刻骨地感受到了。
  以及后来的后来,一切就像得了上天庇佑一样,越来越好,越来越幸福……
  静瑜于是知道,她的爹爹曾经为了这份爱而付出了多少,外在的浮华名利,权势地位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骄傲和尊严曾被这份沉重的爱几乎击垮。
  可他从不曾后悔过。
  这是一个男人深沉的爱,自私的,也是无私的。
  为了得到爱而不顾一切。
  除了这份爱,他什么也不想要,更不曾做过一点点伤害心爱之人的事情。
  而娘亲……
  静瑜眸心划过一抹怔忡之色,声音低低地道:“爹爹为了爱可以舍弃身为男儿的尊严和傲骨,而娘亲……因为爱,维护了爹爹的傲骨尊严,这样的爱情才是真正纯粹的爱吧?”
  爱情里没有谁付出得多,谁付出得少,只能说,他们都在为这份爱而努力着,付出着,都在为对方着想,都希望心爱的人能幸福喜悦。
  世间的爱情有千万种,每个人表达感情的方式都不同。
  可时刻为对方着想,心里只装着下他一个人,可以为此而付出,甚至舍弃一切……这一点却几乎是不变的。
  “爹爹。”静瑜敛了眸心所有情绪,抬眼看着夜瑾,“娘亲这些年为南族做得已经足够多,您为了守护娘亲的责任,也同样做得足够多,接下来的时间应该属于你们自己了。”
  “静儿……”
  静瑜淡淡道:“南族有我在,有宸王伯伯和轻鸾婶婶在,没有人可以撼动,爹爹可以放心。”
  夜瑾刚要开口,静瑜又不疾不徐地道:“女儿其实是个无情的人,对于爹娘,我感恩你们生了我,感恩爹娘如此疼我爱我,给了我快乐无忧的七年,但是爹娘其实都应该知道,女儿不是一般的孩子,独立自主这样的事情我从三岁时就开始做到了,有没有爹娘在身边,对我来说都一样。”


第1743章 无情无爱,方得善终6

  夜瑾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女儿的意思他已经听得很明白,她是觉得九倾为南族做得已足够多,她觉得夜瑾默默无悔地守在九倾身边的时间也足够长,他们以后可以不必再为了南族江山社稷而活,也不必为了任何人而委屈自己。
  至于她自己……
  作为一个出身皇室的孩子,静瑜独立自主的时间的确太早,然而也正如她自己所说,她不是一个寻常的孩子。
  即便夜瑾一直试图把她当成寻常的孩子来疼爱,但该放手的时候——不,不是到了该放手的时候,而是不管他如何疼爱这个女儿,只要有一天他需要放手了,那么静瑜随时都有足够的能力成为一个独立自强的孩子。
  所以,担心和不舍是没必要的。
  但理智是一回事,情感又是另外一回事,在感情上,夜瑾永远没办法做到九倾那般理智。
  “这件事我会跟你娘亲商议。”夜瑾沉默了好长一会儿,才说道,说完了迟疑地看着她,“我们离开之后,你会想我们么?”
  静瑜听到这个问题,安静了一瞬,才慢慢抬头,双手勾着他的脖颈,在夜瑾的脸上印下一吻。
  “爹爹,我是你们的女儿,这一点永远都不会变。”她淡淡一笑,笑容却再也不复孩子的纯真,而是带着一种千帆过尽的淡泊,“但我刚才说过了,我……是个无情的人,亲情,爱情,友情,在我的生命里都太寡淡,我已经没办法再去爱一个人。爹爹以后跟娘亲一起,好好过你们自己的日子,品尝你们自己的幸福……如此就好,不用太牵挂我。”
  一字字,一句句,让夜瑾心头骤痛,他心疼地看着女儿精致沉静的小脸,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为什么,没办法再去爱一个人?
  你曾经……究竟经历过什么?
  他想问,可他知道自己不该问,不管女儿小小的身体里装着怎样的灵魂,至少对于他来说,这个女儿只有七岁,她的生命才刚刚开始七年。
  曾经就算有过什么,那些也是女儿自己的秘密,跟他这个父亲无关,跟娘亲也无关。
  每个人都有自己心中说不得的秘密,他应该尊重女儿。
  或许无情一些也是好的,至少可以不用受思念之苦的折磨,也不必承受很多感情上的负累。
  “爹爹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夜瑾低声开口,“你有保护的能力么?”
  保护自己的能力?
  静瑜微微一笑:“爹爹,娘亲十二岁练成了南族至宝七字咒,女儿长到七岁却什么没学,爹地是不是以为我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女孩?”
  夜瑾唇角微动,刚要说话,却听静瑜淡淡道:“爹爹应该还记得,娘亲怀孕近十二个月才生下我,爹爹更应该记得,我打小是喝红莲玉露长大的。”
  夜瑾讶然,脑子里蓦然反应过来什么,神情不由一松。
  “寻常人家刚出生的小孩,可承受不了红莲玉露中蕴藏的寒气。”静瑜道,“爹爹应该对我的能力放心才是。”


第1744章 无情无爱,方得善终7

  书阁深谈了一番之后,夜瑾抱着女儿走出凤寰宫,迎面看到自己的娘亲,她朝九倾伸手。
  九倾从夜瑾手中接过女儿,温柔轻笑:“谈得如何了?”
  “女儿愿意为娘亲守护南族江山。”静瑜说着,双手抱着九倾的肩膀,“娘,你跟爹爹一定要幸福。”
  或许是此时的气氛有些伤感,九倾也难得地露出些许不舍,将自己女儿紧紧搂在怀里,“静儿,如果你觉得自己还需要一点时间,娘亲跟爹爹都不着急。”
  比起他们自己的幸福,女儿的分量应该更重一些。
  静瑜摇头:“我只是想好好谢谢娘亲。”
  没有什么不舍,也不必再多一些时间,对她来说七岁和十七岁没什么区别。
  况且……
  静瑜垂眸,掩去眸心的诸多复杂情绪。
  ……
  继朝堂上宣布立储之后仅有三日,女皇陛下就带着夜瑾离开了天都城,只留下了一到旨意。
  命静公主监国,宸王,左右二相以及几位辅政大臣共同辅政。
  满朝文武哗然。
  虽然支持爹娘离开,也心甘情愿接下储君监国的责任,但是七岁的静瑜显然觉得自己的童年还没有玩够,所以很信任的将朝政大权全部交给了宸王夫妇。
  当然,为了维持好自己的形象,从爹娘离开之后,每天早上她都得早起,按时去早朝,早朝的时候有漪澜和予修跟在身边。
  至于朝上大臣议事什么的,她基本上算是充耳不闻,因为很明显,她这个七岁的小公主是不被任何人放在眼里的。
  大臣们有事会很恭敬地请示她,然后静瑜语气懒懒地问一声:“宸王伯伯觉得如何?”
  “宸王伯伯觉得此事该如何处理?”
  或者,“左相婶婶,此事你来拿个主意。”
  “这件事交给轻鸾婶婶负责。”
  诸如此类的言语每日在朝堂上不厌其烦地重复着,久而久之,他们开始直接问“宸王觉得此事应该如何处置?”
  “还请宸王示下。”
  “请左相大人决断。”
  小公主慢慢成了龙椅上的摆设,虽然这个摆设从不缺席早朝,但大多时候她都只是静静地听着,不轻易发表意见,也不会提出任何建议,有时困了就直接窝在龙椅上睡一觉。
  一左一右站在她身边的漪澜和予修则听得格外认真。
  父王和娘亲在朝堂上说的每一句话,做下的每一个决定,予修都会认认真真地记在心里,虽然他也从不曾在朝堂上开口说过一句话。
  除了宸王夫妇之外,女皇离开天都城之前任命的辅政大臣还有苏相和温阁老,以及风大学士。
  所以朝堂上也不是宸王一家之言,议事时他做下的决策会征询苏、温、风三位老臣的意见,大多时候,三位老臣对宸王的决策都无异议。
  宸王在朝堂上的魄力和威仪,更胜以往。
  更有一个左相大人是宸王的王妃,在很多时候都是以宸王马首是瞻,所以大臣们心里慢慢地生出了一些想法。
  这个朝堂,以后会不会成为宸王夫妇的朝堂?


第1745章 无情无爱,方得善终8

  朝臣们心里的想法如何,静瑜不想管也不想问,她每日只负责尽情地在外人面前扮演好一个孩子的角色。
  虽说娘亲在朝堂上立储的时候就说让她开始接触朝政,并学习如何处理政务,但静瑜不可能突然间就成了一个爱国爱民的好储君,所以她觉得暂时只管让宸王和轻鸾代替她做好监国重任,有这对夫妻在,朝臣也不敢欺她年幼。
  静瑜喜欢春暖花开的季节,因为满园风景宜人,环境清幽雅致,空气清新,气候也格外的舒适。
  躺在花园里的长椅上,听一首悠扬舒缓的曲子,嗅着百花清香,赏一支舞蹈,是人生最大的享受和乐趣。
  当然,前提是无人破坏这和谐优美的气氛。
  一个人影出现在眼前,挡住了她晒到她脸上的温暖阳光,静瑜半睁开眼,声音淡漠如雪:“伤还没好,又忘了规矩?”
  容陵目光沉静地凝望着她,眼底凝聚了浪潮一般深沉的情感,抿了抿唇,他退后一步,屈膝跪下:“容陵给殿下请安。”
  “你的名字叫华阳。”静瑜只说了这一句,就重新闭上了眼,“锦墨,换一首,本宫要听凤求凰。”
  不远处坐在琴前的锦墨应了声是,指尖轻挑琴弦,一曲凤求凰从指尖下缓缓倾泻而出。
  耳膜里钻入熟悉的乐音,容陵眼底猝然划过一丝怔然和怆痛之色,脑子里闪过恍如隔世般的情景,不由自主地攥紧了手,如太阳神般俊美的脸上点点苍白如雪。
  因着容陵的到来,花园里的空气似乎也微微有些凝滞,漪澜坐在凉亭石阶下,手里拿着画笔和画板,抬眼间,目光从容陵面上掠过,眼神微怔。
  缓缓垂下眼,她看着画板上的满园春色,眉眼间闪过一丝犹疑,良久,才又拿起画笔,在几乎已经完成的画作上添了几笔。
  太阳渐渐往头顶方向移动,凤求凰的曲子一遍又一遍地在花园里回荡,容陵目光微抬,瞬也不瞬地凝视着眼前女孩精致若仙的小脸。
  然后,他慢慢抬手,欲抚上女孩的小脸,却在半空中被一只纤细白皙的小手抓住了手腕。
  他没说话,沉默地看向睁开眼的女孩,对方冰色琉璃般清透的眸心弥漫着雪一样冰凉的光泽。
  “你别告诉本宫,从几千个孩子之中脱颖而出进了宫,却只为做男宠而来。”静瑜声音淡漠,听不出一丝一毫的情感,便是鄙夷的言语也听不出鄙夷的语气,“华阳,从你踏进皇宫的那一刻,你就只是东宫伴读中的一个。三番两次逾越了规矩,你是活腻味了,还是不择手段想成为本宫的男宠?”
  容陵没说话,仿佛并没有听到这字字句句比利剑更能杀人的讥诮言语。
  “就算想成为卑贱的男宠,也要看你有没有资格。”静瑜放开他的手,目光毫不留恋地转开,“男宠是个温顺的物件,如你这般不识时务的,你觉得本宫眼睛瞎了,能看得上?”


第1746章 无情无爱,方得善终9

  话音落下,容陵脸色刷白,眼底尽是苍凉黯然之色。
  眼睛瞎了……
  这样的话,这样的话……怎么会是出自她的口中?
  尖锐的指甲不自觉地掐进了掌心,他缓缓垂下眼,薄唇微启,苦涩言语溢出唇畔:“瞎了的人……不是你,是我……”
  是他眼瞎,心也瞎。
  静瑜冷冷一笑:“滚出去。”
  容陵跪着不动,心头一阵阵无助涌上心头,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他想赎罪,可此时方知,她的心已冷硬如磐石。
  丝丝缕缕淬毒利剑般的琴音还不断地飘进耳朵里,折磨着他浑身的神经,容陵死死压抑着心头剧痛和深沉的悔恨,良久,才终于开口:“兮儿,我……已经放弃了‘修行’。”
  静瑜倏地一静。
  随即慢慢转过头,面无表情地注视着他,“你说什么?”
  容陵定定地看着她,重复了一遍:“我说,我已经放弃了……”
  “跟本宫有什么关系?”静瑜语气骤冷,丝丝缕缕沁着仿佛能将血液冻僵的寒气,“修行是什么鬼?难不成你进宫不是为了做伴读,而是为了到宫里出家?”
  “我不是……”
  “你可知道皇宫是什么地方?”静瑜一字一顿,冰冷而讥诮,“这里是权力的最巅峰,是权欲和名利集聚之地,是勾心斗角充满阴谋暗算的地方,跟无欲无求圣洁清贵的佛门没有任何关系,更不是你修仙的道观,你若要修行,是找错了地方。”
  容陵摇头:“兮儿……”
  “兮儿又是谁?”静瑜语气越发寒冷,如千年不化的极地冰川,“你是认错了人,还是以为皇宫是你家?”
  “我不是……”
  静瑜慢慢从椅子上站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你今日打扰了本宫的休息,也破坏了本宫的好心情,便在这里跪到晚上,以示惩戒。”
  说完,头也不回地举步离去。
  容陵抬眼,沉默地注视着她纤细娇小的背影,唇角抿得发白,眼底盛满浓烈的伤痛。
  静瑜离去,漪澜自然不可能继续待着,很快收拾好了画板和工具,锦墨抚琴的动作也慢慢停了下来。
  两人各自安静地看了容陵一眼,然后谁也没说话,转身离开了园子。
  这个时辰,其他的孩子都还在上课,离午膳时间约莫还有半个时辰,锦墨直接去了琴太傅那里,而漪澜则是跟在静瑜身后走进了凤鸣殿。
  沏了茶,将一杯清香的花茶递到小主子身后,漪澜看着慢慢倚在软榻上的公主,沉默了须臾,还是没忍住开口道:“公主,那个华阳……他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我觉得他说的话,好像……”
  受了刺激?
  静瑜淡淡看了漪澜一眼,知她毕竟是个孩子,无法理解容陵的言语行为也是正常,语气平静地道:“他的脑子大概是有点问题。”
  还真的是脑子有问题啊?
  漪澜心里小小地惊了一下,想到前些日子他自残似的行为,倒是相信了公主的话。
  若非脑子有问题,他怎么会对自己下那么狠辣的手?疼都疼死了。


第1747章 无情无爱,方得善终10

  容陵是个让东宫所有孩子都无法理解也无法看透的人。
  当然,这些孩子固然学识不错,脑子也聪明灵活,学东西很快,但毕竟经历过的事情太少,没有那么多的人生历练,自然不可能轻易看透谁。
  可在他们眼里,容陵也是个孩子。
  但是容陵这个孩子却跟别的孩子不一样,他们不明白为什么他总是三番两次做出惹怒公主的事情,虽公主温柔宽容,却也不是没有脾气的。
  每次被罚跪,看着惩罚不严重,可一天下来,膝盖都是钻心的疼,他为什么就不长记性?
  此时被罚跪在花园里的容陵,自然不会去关心那些孩子们心里的想法,在他看来,这也不是罚——只是他心甘情愿的一种赎罪方式而已。
  虽然这种赎罪的方式相比起他曾经做过的,根本不值一提,但只要能让她解气,只要是她开口的,他绝不会反抗。
  或许,在他想到办法之前,这是他唯一能做的事情。
  太阳照在头顶的感觉很暖,可他的心底却是一片看不到希望的荒芜。
  他知道焐热一颗心需要多久,那是很漫长的一个时间。
  可他不知道,这颗心好不容易被焐热之后,又被狠狠践踏过,摔得支离破碎之后……还有没有修补的方法。
  若有,这个修补的时间又是多久。
  容陵闭上眼,不敢去想,只觉得一想,四肢百骸都就立时一阵阵尖锐的刺痛,仿佛骨头筋脉被凌迟一般,痛不可当。
  从巳时跪到申时,太阳从东往西一点点移动,申时之后,天色一点点暗下,直到黑幕降临,他才抬眼看向周遭,并慢慢站起了身。
  午膳没用,晚膳也已经错过,他却仿佛一点都不觉得饥饿一般,踩着碎石小路离开了花园,径自往心头牵系的地方走去。
  拾阶而上,面前小小的孩子出现在眼前,冷漠的眼睛瞬也不瞬地看着他,“不得允许,不可随意踏入公主的寝殿。”
  容陵看着他,不发一语。
  这个才六岁的孩子,名叫轩辕予修,是宸王的儿子。
  作为一个孩子来说,他的武功不错,心性也不错,最重要的是……他是她看重的弟弟。
  所以,不能伤害他。
  容陵伸手将他拨开,声音很淡,不复初见时的阴鸷,“她不会怪罪你的。”
  予修小小的眉头一皱,正要阻止,却发现容陵似乎只是随意地将他朝旁边一拨,他就完全没有了抵挡的余地。
  容陵踏着殿阶徐徐走上,跨进了殿门。
  予修心里的震惊平复之后,立即转身跟上,却见容陵伸手朝后一关,沉重的殿门被缓缓合上。
  予修脸色微变,伸手欲将殿门推开,然而无论他使出多大的力气,被关起的殿门却丝毫没有开启的迹象。
  “公主姐姐!公主姐姐!”他大声开口,声音焦急而充满担忧,“那个人进去了,予修去请父王过来对付他——”
  “予修。”听到动静抬头的静瑜,看着又一次出现在眼前的容陵,眉心微冷,声音里却透着对孩子特有的温和,“不必着急,我没事的。”


第1748章 无情无爱,方得善终11

  予修在殿门外安静了下来,小小的眉头却依旧皱着。
  “漪澜。”静瑜淡淡又开口,不希望孩子在外面担心,“你带予修去找锦墨他们练剑。”
  站在公主身边的漪澜抬头,沉默地看了一眼慢慢走过来的容陵,低下头,恭敬地应了声:“是。”
  便转身走了出去。
  静瑜倚在精巧舒适的软榻上,淡淡道:“你是不是真的要等让黑翎卫把你丢出皇宫去,才能安分下来?”
  “兮儿。”容陵目光静静地看着她,满眼眷恋和涩然,“我想知道……摔碎的东西,究竟怎么样才能修补好?不管用什么样的方法,只要有一点点可能……”
  “这个问题,你应该去问工匠。”静瑜唇畔勾起一抹嘲弄的弧度,“本宫不擅长修补任何东西,皇宫里什么奇珍异宝没有?即便是上等美玉摔碎了,本宫也只会随手丢掉,谁会花闲工夫去修补?”
  声音微顿,她漫不经心地道:“就算修好了,也不过是一个残次品。”
  容陵一震,眼底猝然划过怆痛。
  双手不由自主握紧,他僵了一般呆立了很久,才缓缓开口:“兮儿,我保留了你的元——”
  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瞬间让容陵未说完的话卡在了喉咙里。
  俊美白皙的脸上红肿一片,清晰的五个指印浮现,由深红慢慢转为青紫,掌印不大,刚好跟一个七岁孩子的手掌差不多大小。
  静瑜小脸上笼罩着一层寒霜,眼底冷得没有一点感情,声音更是冷得如日月寒潭里的寒气,“滚出去。”
  容陵唇色白得透彻,不由自主地垂下眼,声音带着浓烈的愧悔和轻颤:“兮儿,我错了,你别这样……”
  静瑜深深吸了一口气,冷冷重复了一遍:“你给本宫滚出去。”
  “兮儿……”
  “滚出去!”静瑜猝然抬眼,眸心如冰剑般森然无情。
  容陵闭了闭眼,压下心头浪涛翻涌般的情绪,终于不敢再跟她僵持,几不可察地点了下头,慢慢转身往殿外走去。
  背影透着一层清晰而强烈的黯然孤寂。
  静瑜身子缓缓靠上软榻,冷漠地盯着他离去的背影,巴掌大的小脸上寒霜未褪,一阵清晰的无力感却缓缓席卷全身……
  殿门被打开的声音响起,容陵很快离开了寝殿,寝殿里恢复了死一般的安静。
  静瑜收回了视线,眸光微敛,盯着不远处的白玉屏风,目光像是定格了一样,久久不曾移开。
  谁说东西碎了……还可以修补?
  哪怕是价值连城的宝物,只要出现了裂痕,她都不会再要……更何况,已经碎成了渣渣的东西。
  ……
  “公主姐姐,我……我父王求见。”
  予修带着几分不安的声音在殿外响起,静瑜思绪定格了一瞬,然后才慢慢抬眼,面上神色渐渐归于平静。
  “我不是说不用请宸王伯伯来的么?你怎么不听?”
  予修摇头,小声地道:“是我父王自己过来的。”
  自己过来的?
  静瑜微默,随即起身下榻,“让宸王伯伯过来吧。”


第1749章 相位乃有能者居之

  宸王突然到访,是为了请示朝政上的事情,静瑜在隔壁殿里招待了他。
  “苏相年纪已经不小,到了卸任的时候,而苏家嫡子苏慕臣也已经入朝九个年头,资历上已有所积累,苏相的意思是想让苏慕臣顶替他的位置,所以臣特来征询殿下的意思。”
  “顶替?”缓缓啜了一口花茶,静瑜漫不经心地挑眉,“丞相的位置是世袭制?”
  宸王摇头:“并不。”
  “既然如此,何来顶替一说?”静瑜轻敛了眸子,语气波澜不惊,仿佛刚才刚发了一通脾气的人根本不是她,“宸王伯伯,这些事情其实不必请示本宫,本宫相信宸王伯伯可以拿主意。如果苏慕臣有足够的能力,他可以自己去争那个位置,一步步脚踏实地,而不是试图世袭罔替。”
  抬眼看着眼前的皇族长辈:“丞相之位乃有能者居之,而不是独属于苏家的相位。”
  宸王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个喝茶的女孩,从她还带着几分纯真稚气的眉眼间,看出了几分不属于孩子该有的睿智。
  “殿下。”宸王收回探究的目光,语调里透着几分深沉,“女皇陛下和帝君的离开,对于朝臣来说意味着什么,对于殿下来说,以后又将会面对什么样的局面,殿下心里可有数?”
  静瑜嗓音雍然:“宸王伯伯想说什么?”
  “女皇陛下是神灵选择的南族之主,南族臣民虔诚地信奉神灵,所以对于女皇即位的事情任何人都不敢有异议。”宸王的声音一如以往的淡漠,即便是面前眼前这个七岁的女孩,也听不出明显的感情波动,“女皇陛下圣明而睿智,朝上无人不服,臣子大多勤政而清廉,执行陛下旨意不敢有丝毫疏忽懈怠。”
  语气微顿,他缓缓道:“但是不敢,并不意味着不会,争权夺势是自古以来朝上不变的法则,女皇陛下能震住朝臣,所以朝上朝下一片清平,可女皇陛下的离开,却会慢慢打破这层清平的表面。”
  静瑜轻轻叹了口气,秀气的眉头轻皱,“宸王伯伯,本宫还只是个孩子。”
  宸王:“……”
  “虽然宸王伯伯说的都是事实,但是有宸王伯伯在,朝上还有轻鸾婶婶,谁敢生出不该有的心思?”
  宸王淡淡道:“就是因为有臣和轻鸾在,他们心里才会生出更多的不平。”
  “哦?”静瑜意外了一声,“是因为轻鸾婶婶破格成了左相的事情,损害了某些人的利益?”
  宸王顿时一默,不得不再一次认真地打量着眼前这个孩子。
  “宸王伯伯今日既然来了,那本宫不妨就告诉宸王伯伯。”静瑜放下茶盏,小手托腮,“本宫明白宸王伯伯和轻鸾婶婶心里装的是南族社稷,只要社稷安稳,自身利益什么并不要紧,所以本宫永远不会怀疑宸王伯伯和轻鸾婶婶的忠心。”
  宸王闻言,下意识地皱眉。
  “当然,人心易变,这个道理本宫还是明白的。”静瑜不疾不徐地道,“所以只要宸王伯伯一直坚持初心不改,本宫就绝对会给予宸王伯伯最大的信任。”


第1750章 飞蛾扑火,自取灭亡

  宸王沉默,并没有就此表忠心的言行举动,这样的行为也不符合他的脾性。
  “至于苏家……”静瑜声音变得懒懒的,带着几分孩子的娇气,“苏家是伴随着轩辕皇族传承得最久的一个家族,朝中历代丞相几乎都是出自苏家,可这只能说明苏家往上数几十代人都是有能力也忠心耿耿的,所以值得重用,也配得上天都城第一清贵门庭世家的荣耀。”
  顿了顿,她淡淡又道:“不忘初心这四个字说得容易,做起来很难,苏家做了这么多年,也是难能可贵,可仅仅一个轻鸾婶婶就让苏相生出了危机意识,宸王伯伯不觉得可笑?”
  宸王一点儿也不觉得可笑,他已经能预料到往后几年之内,朝堂上的局势会发生怎样的转变了。
  而苏家……
  或许正是传承得太久,而没办法再维持初心了。
  “宸王伯伯去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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