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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桐-第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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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大于失,一场皮肉之苦,能换来皇上和贵妃心之所向,恭喜四爷。”高书江站起来,长揖到底恭贺四皇子。
四皇子一脸笑,“但愿如此。借高使司吉言。”
高书江重新归坐,微微欠身,敛了脸上的笑容,神情郑重道:“四爷,下官有几句话,照如今的情形看,大局差不多已经定了,可这差不多,跟已经定了,天悬地隔。四爷和大爷之间,始终只有一个关节,那就是皇上和贵妃的爱子之情。”
周副枢密眉头微蹙,点了点头,确实如此。
四皇子脸色有点沉,听到爱子之情这四个字,他就觉得有点儿刺心。
“父母之爱,能包能容,是天下最不容易改变的情感,对四爷来说,也是最容易变的东西。”高书江更加郑重,“当初,贵妃生大爷前,处境艰难,生了大爷之后,才根基渐渐稳固,四爷出生前,皇上屡次要立大爷为太子,当时,是季老丞相一力反对,四爷出生后,皇上也提过一两次,大爷,是皇上和贵妃心目中理所当然的太子。”
四皇子脸上相当难看。
周副枢密瞄着四皇子的脸色,不停的给高书江使眼色,高书江只当没看见,接着道:“太甲放于桐宫,三年复立,历朝历代,太子不贤,改过复立的,不在少数。”
“那是太子,大爷又不是太子。”见四皇子脸色难看的不能再难看了,周副枢密赶紧打圆场。
“大爷就是皇上,特别是贵妃,心目中的太子,没有正其名而已。”高书江没接周副枢密递过来的暗示,严肃着脸接着道:“对于女人来说,长子最重,四爷,大位未定之前,千万不可大意失态,就是定了太子之位,也要小心谨慎,万万不可放纵。”
“嗯,我知道了。”四皇子又想起阿萝那些话,以及昨天老大对着阿爹怒吼声声的那些话,就怕阿爹和阿娘,是要拿他磨练老大,这样的事,历朝历代也多的是……
“这事我心里有数。”四皇子站起来,“还有点事,我先走了。”说着,不等高书江和周副枢密答话,站起来就走了。
“你看看,你说话也……”周副枢密急忙跟在后面送出去,转回来就抱怨高书江,“我都递了话给你了,你那些话说的实在太重了,皇上和贵妃,对大爷和四爷一向一视同仁,哪有什么没正名的太子?”
“我知道。”高书江一脸笑,“我是故意往重了说的。”
“嗯?”周副枢密有几分不解。
“唉,四爷的脾气,也就是比大爷略好一些,有大爷压着,他想着大事,还能收敛脾气,规矩谨慎,要是没有大爷压着,诸事妥当,四爷的脾气,还能象现在这样?”高书江看着周副枢密问道,周副枢密皱着眉头,半晌,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他也不知道会怎么样。
“咱们两个,没什么不能说的,皇上毕竟不是只有两位皇子,季天官看样子已经投到了晋王府门下,还有宁家,那个宁远……”
说到宁远,高书江皱起了眉头,“我总觉得有哪儿不妥当,你跟你家小六说一声,别跟宁远走的太近,宁远到京城大半年……我总觉得不妥当,宁家,不容小视,离宫里的那位,可是嫡子!”
“要是能……”周副枢密竖起手掌,往自己脖子上抹了下,“就好了。”
“你愿意?”高书江斜着周副枢密,“我高家手上绝不沾皇家的血。”
“我就是说说,你接着说。”周副枢密一声干笑,他倒是不介意沾不沾皇家的血,可离宫那边,他够不着。
“就算大爷废了,四爷也不能高枕无忧,可四爷肯定不会把晋王,和离宫那位放在眼里,也只好这么说,继续拿大爷镇着四爷,让他不会因为没有忌惮而为所非为,以至于酿成了大错,所以,我这才跟四爷说了刚才那些话。”
“高使司英明。”周副枢密立刻明白过来,赞不绝口。
☆、第四百二零章 长公主评蠢
宁远提着笔,对着纸上东一个西一个的人名、事件勾勾画画。
宫里他不敢伸手,可大皇子府,四皇子府,以及晋王府上,他还是可以伸一伸手的,这三家皇子府,如今最难渗进去的,倒是晋王府。
宁远想着到定北侯府来过两三趟的秦庆海和秦庆山兄弟,这兄弟两个憨厚仗义,心眼却不少,兄弟两个对晋王妃秦氏这个妹妹,疼爱非常,提起这个妹妹,就夸个不停,看样子,这个秦氏,真有点本事,虽然不象秦家兄弟说的那样,要是个男儿,必定能位极人臣,可也不能小看。
大皇子和四皇子府,他能打听到的事很多,比如腊八那天孙氏的滑倒,霍氏洒的那瓶水,甚至郑氏也洒了一地的水这事,他也知道了。
宁远手里的笔在水字上划了几划,他都不用想,凭着直觉就能断定,郑氏洒的水,和霍氏洒的水,绝不是意外,这两瓶子水背后,有只黑手。
那霍氏和赵氏的落水呢?宁远盯着纸上霍氏、赵氏和九曲桥几个字,落水是意外?呵呵,宁远干笑几声,哪有什么意外?
这只黑手是谁?还能是谁!
猞猁就是猞猁,猫生了气,不过挠一爪子出点血,猞猁生了气,人命关天。
宁远手里的笔在纸正中的周字上,画了一圈又一圈,这只猞猁想干什么?怎么打来打去都不在靶子上?让她不痛快的,难道不是周贵妃吗?
她却围着她周围出拳,她想干什么?
…………
宝林庵里,李桐靠在椅背上,抿着茶,看着站在窗前,望着后山萧瑟冬景的福安长公主,一早上她就站在那里,站了有小半刻钟了。
“以前季老丞相常说,冬日肃杀之下,饱藏生机。”福安长公主关了窗户,转头说了句,走到熏炉前,手伸上去烤着。
“春发夏长,秋收冬藏,”李桐接话道:“冬藏,藏了一年的收成,也藏了来年的生机,以前外婆也常这么说。”
“冬藏里,有无数尸骨。”福安长公主迎着窗外的寒气,冻的有些发青的脸很快缓过来,坐到椅子上,接过李桐递上的热茶。
“尸骨孕育生机,以死育生,天道好轮回。”福安长公主抿着茶,神情冷漠。
“出什么事了?”李桐敏感的问道。
“老大的正妃霍氏,将侧妃赵氏推进宫里后园的湖里,赵氏淹死了。”福安长公主声音和表情一样淡漠。
李桐呆了片刻,轻轻叹了口气,妻妾相争,这不算是她见过的最惨烈的争斗。
“周氏病倒了,不过不是因为赵氏的死,而是……”福安长公主嘴角微微上挑,露出丝意味深长的笑,“她最心爱的儿子,指着她的鼻子痛斥她双手沾满了人血,两个儿子在她面前打成一团,踹倒了她的百宝架。”
“哪个儿子?老大?老四?”李桐愕然,当着面说她双手沾满了人血?疯了这是。
“老大。”福安长公主一杯热茶喝下,呼了口气,气色和心情看起来都好多了,“你看看,蠢吧?堂堂一位皇子,大男人一个,怒极了,冲冠之怒,也就是象个泼妇一样,指着人家鼻子揭短大骂,两个人揪在一起象市井无赖一样满地滚着打架,还不如市井无赖呢,市井无赖好歹还敢捅几刀,看看这两个,这叫什么怒?”
福安长公主啪啪拍着茶案,“丢人现眼!”
“妇人一怒?”李桐慢吞吞接了句。
“妇人一怒?你是妇人,你怒了会这样?会这么没出息?你阿娘也是妇人,她怒了会这样?我也是妇人,我怒了会这样?”福安长公主问了一连串的妇人,李桐立刻想起宁远的比喻,想笑又忙忍住,她和她阿娘要是怒了,真就是妇人一怒,长公主真不是。
“你笑什么?我说错了?你和你阿娘怒了,难道就挽了袖子亲自扑上去打人?”福安长公主不客气的问道。
“不会,因为打不过。”李桐一边笑一边答道:“要是能打得过,其实直接扑上去打一顿,还是挺解气的。”
福安长公主翻了个白眼。
“这事跟你有关?”李桐问了句。
“周氏最蠢的地方,是该推已及人的地方,从来不会推已及人,不该推已及人的地方,她偏偏要推已及人。”
福安长公主没有直接回答李桐的问话。
“比如老大和老四府里的妻妾,皇子封王,一正妃一侧妃,两个都是她挑的,她总觉得那两位侧妃就是当年的她,有无数委屈,在她的假想中被正妃各种欺压,所以她极力支撑老大和老四府里的两个侧妃。”
福安长公主嘴角往下,李桐听的不知道说什么好,这得糊涂到什么份上,才能做出这样的事来!
“她常常说,她有四个儿媳妇。”福安长公主竖起四根手指,晃来晃去,“没见过这么蠢的吧?本来妻妾就是水火难容,让她这么一搅和,老大和老四府上,正妃和侧妃旗鼓相当,争斗之烈,你可以想象。”
李桐嗯了一声,以前钱老夫人说过,最可怕的就是这种,礼法规矩一片混乱,妻妾不分,嫡庶不明,这样的人家,最后都是家败人亡,没见哪家例外过。
“老四府上的侧妃孙氏,先怀了胎,现在,有四个月了,腊八那天,老四的正妃郑氏,和老大的正妃霍氏,都在长宁宫门口把花瓶里的水洒了,孙氏在长宁宫门口滑倒,摔了一跤,我就做了这一件事。”
福安长公主闲闲的抿着茶,“这锅油已经滚热起烟,再加一把火,之后,一切顺其自然。”
李桐默然,这种看火候再加把火的事,从前她也做过不少,只要拿准了时机把火添到点子上,真正的四两拨千斤。
“我以为事情会出在老四府上,毕竟,孙氏肚子里的孩子,实在碍了太多人的眼,孙氏又是周氏四个儿媳妇中,唯一一个家在京城的,好歹娘家有几分助力,没想到。”
☆、第四百二一章 装神弄鬼
福安长公主轻轻叹了一声,说不上来什么意味。
“霍氏真是让人刮目相看,挑水仙回来,诱赵氏走九曲桥,她是把赵氏拎起来扔进湖里的,这气势……啧啧。”
福安长公主啧啧有声,“眼瞧着赵氏淹的差不多,瞄见有人来救了,自己也一头扎进了湖里,这份狠心真是难得,对赵氏狠,对自己也够狠,置于死地而后生。她那个丫头也不错,有其主必有其仆,可见平时一声不响的,多数不好惹,比如你。”
“亲手杀人这样的事,我做不来。”
“君子远庖厨么。”福安长公主又挤兑了李桐一句,李桐斜了她一眼,没理她。
“真逼到头上,生死之间,你也做得出来,霍氏杀人,我觉得应该是早有想法,看到时机正好,干脆就动了手,狠是够狠,蠢也够蠢,不过,我总觉得,这一场乱局中,也许她能活到最后,只要能活到最后,也就熬出来了。”
福安长公主晃着脚,看样子对这位霍氏,貌似印象还不算太坏。
“没有赵氏,还有钱氏,孙氏,李氏,进了门就是新一轮争斗,哪有个头?”李桐叹气摇头。
“再有什么氏进府,一来她站稳了脚跟,二来,杀人这事,就头一回最难,有了头一回,就不怕第二回,杀个两回三回就顺了手了,不好,就再杀了呗。”
福安长公主这话极其不负责任,李桐斜了她一眼,没理她。
“霍氏还病着呢,病的很重。”停了好一会儿,福安长公主叹了口气,“她被抬进长宁殿,一身透湿,被扔在地上,将近两刻钟才被抬到炕上,换上干衣服,要不是长宁殿里有地龙,她肯定活不下来。”
“两刻钟?长宁宫里的人呢?没人侍候?”李桐愕然。
“哼。”福安长公主冷笑一声,没答李桐的话,“大皇子到现在,一趟也没回府,她一身透湿被抬进长宁殿时,周氏骂她怎么不死。”
“周贵妃知道是她……”这是李桐头一个反应。
“她要是能知道,那就没这么多破事了,她骂霍氏,就是迁怒。大皇子不回府,周氏病了,就是不病,她也不会管,要不是我让太医院按时派人过府诊治,唉。”
福安长公主摇头叹息,宫里那些破事,她真是一点都不想沾,实在让人闷气。
“赵氏和霍氏,有些无辜。”李桐低低说了句。
“无辜?谁无辜?无辜又怎么样?”福安长公主神情淡然,“人都是要死的,包括你我。”
大皇子又去了大相国寺,这一次,又是在地藏殿足足坐了半夜,宁远在定北侯府,指挥调度,一切就绪,只等他从大相国寺里出来。
直到三更时分,大皇子才拖着坐的僵直的双腿,慢慢从地藏殿出来,沿着游廊往外走,这一侧的游廊,每隔十几步,就有一盏专门为他挂起的红灯笼。
大皇子低着头,看着自己的影子从前到后,又从后到前,心里的挣扎纷乱,如同这影子,乱起抚平,抚平又乱起。
出了大相国寺,没有了灯笼,四面八方浓厚的夜色和寒冷纠缠在一起,铺天盖地压下来,大皇子裹紧了斗蓬,下了台阶,仰头望天,天上什么也看不到,浓墨一般的黑,大皇子低下头,小厮已经从寺里取了盏灯笼奔出来,这灯笼在寺里看着很亮,出来寺外,那光仿佛害怕了一般,能照亮的地方,伸手可及。
小厮高高举着灯笼,照着大皇子上了马,夜色太浓厚,几个小厮没敢上马,两个小厮,一个在大皇子马前提着灯笼,一个牵着马,其余几个人,牵着马跟在后面。
平时清脆的马蹄声,这会儿也被夜色压的无比沉闷,落在青石街道上,刚响起就被夜色吞没了。
这夜色仿佛一只沉默而可怕的巨兽,一口一口吞噬着夜色中的一切活物。
大皇子坐在马上,紧了紧斗蓬,又紧了紧,将紫貂斗蓬紧紧裹在身上,却还是觉得十分寒冷。
沉闷的马蹄声转过一条街,又转过一条街,骑在马上的大皇子,突然看到前面比骑在马上的他还略高一些的地方,有一团亮光突然凭空出现,欢快的跳动了几下,又一团亮光出现,亮光跳了跳,成了鲜亮的红色,接着几团亮光一起出现,赤橙红绿青蓝紫,在空中跳跃飞舞,比烟花还要漂亮。
大皇子看呆了,好半天,才指着越跳越欢快的光团,有些口吃的问道:“那……那是什么?”
没有人回答他,四周悄无声息,大皇子低头,马前那盏灯笼不知道什么时候熄灭了,浓黑的夜色里,他连几个小厮在哪儿都看不到,大皇子突然意识到什么,抬起头,果然,刚刚欢快舞蹈的光团全都不见了,一阵恐惧涌上来,大皇子喉咙咯咯了几声,伸手抓起缰绳,用力催马,马却直直的站着,一动不动。
大皇子更加恐惧,正想翻身下马,眼前突然凭空出现了一盏流光溢彩的琉璃灯,随着琉璃盏的光照,一个一身黑衣,看起来十分干瘦的老者现身出来,老者面色惨白,脸上皱纹叠着皱纹,一只手提着琉璃盏,一只手不停的敲着后背,颤颤巍巍,一边往前走,一边嘴里念念有词,“你们这些娃儿啊,累死我了,快回去。”
大皇子看傻了,这太诡异了,他在做梦?
“咦!”老者突然站住,抽了抽鼻子,“有生人味儿。”又抽了抽鼻子,“是位贵人,喔,是你啊。”
老者向着大皇子走过来,越走越高,走到大皇子面前时,竟然和骑在马上的大皇子平视相对,大皇子眼睛瞪的溜圆,惊恐万状,这不是人!这肯定不是人,他遇到鬼了!
“我不是鬼。”老者好象会读心一般,满脸的折子一起弯出个大大的笑容,冲大皇子微微颌首:“你是地上之主,我是地下之主。”
老者说着,伸手弹开凭空出现在他旁边的亮光,“娃儿们,别闹了,有贵人驾到。”
☆、第四百二二章 分歧严重啊
“你……你是……”大皇子总算能说出话了,缓过点神,这才发现,老者一双眼睛就是两个黑洞,空空的什么也没有。大皇子一声惊叫,吓的上身往后仰。
“别吓着贵人,快回来。”老者招手,一团亮光飞到老者手里,老者伸手抓住,将亮光塞进怀里,“别怕,小孩子淘气。”
老者的和气让大皇子吓的飞散的魂魄回来了一点,“你……你……这是天子脚下,百……百邪……百邪……”
“我可没去天子脚下,是你闯到了我这里。”老者依旧一脸和气的笑,“也算是咱们有缘,让我看看。”老者脸上两只黑洞对着大皇子,片刻,呵呵笑了两声问道:“你刚刚从地藏菩萨面前过来,嗯,我都看到了。”
“你……看到什么?”大皇子的魂魄又飞回来几片,大着胆子问道。
“你的过往,未来,命格,气数,一切。”老者脸上的皱纹一起抖动,“怪不得误入我这里,你命星被掩盖,嗯,这是你命格里最大的一道煞,闯得过,从此顺遂平安,君临天下,闯不过,唉,真龙就该归位了。”
“求老神仙指点!”大皇子听了老者的话,愕然之余,激动无比,不管是鬼是仙,他遇到的,总之不是人。
“指点什么?你心里不是明明白白?你不是已经拿定主意了?”老者空空的眼洞仿佛真能看到大皇子。
“老神仙,您说的这煞,是我的至亲血脉吗?”大皇子急急的问道。
“嗯。”老神仙似是而非的嗯了一声。
“老神仙,我该怎么办?这煞……我下不去手……”大皇子泪流满面,“我……”
“君临天下,为万民之主,要忍多少不能忍的事,唉,忍字头上一把刀,忍得下,那刀就是杀敌的利器,忍不得,下不去手,这刀就落在你头上。也不是什么大事,真龙归位,再世轮回而已。”
老者说着,抬起手,“你虽说是真龙转世,可此地也不宜久留,我送你回去。”说着,手指一弹,大皇子仿佛看到了一团烟雾腾起,眼前一黑,再睁开眼,他就回到了那条街道上,两个小厮,一个在前面牵着马,一个提着只红灯笼。
“停!”大皇子一声厉呵,踩着脚蹬从马上站起来,四下张望,周围还是一片黑暗,远远近近的狗叫声时不时响起。
“刚才你们看到什么了?”大皇子急忙的问小厮,马前面的两个小厮齐齐回头看着他,一脸莫名其妙,“没看到什么,哪有什么?”
“刚才,就刚才,有几团光,各种颜色,还有个老……老者,都没看到?”大皇子提着颗心,弯下腰,屏着气盯着小厮。
两个小厮一脸惊恐的看着大皇子,“爷,什么也没有,小的们什么也没看到,小的们就是……就是什么也没看到!”
大皇子长长舒了口气,慢慢直起腰,坐在马上,随着马步摇来摇去,愣愣的想出了神。
…………
散了早朝,和往常一样,晋王眼角瞄着大皇子和四皇子,和他们两个保持着尽可能远的距离,躲躲闪闪往宣德门外走。
季天官不远不近缀在他后面,一边和同僚说着话,一边用眼角瞄着他,看的一个劲儿的想叹气。
出了宣德门,季天官紧几步赶上晋王,从背后轻轻拍了他一下,晋王一个机灵,回头见是季天官,松了口气,“是季天官。”
“是我,有几句话要跟王爷说。”季天官示意晋王往前走,一边走,一边低低道:“王爷,贵妃病了,照理说,你得进宫探望探望……”
晋王轻轻打了个寒噤,正要说话,季天官抬手示意他等自己说完,他再说话。
“可贵妃的脾气和别人不一样,王爷真就这么进宫探病,反倒不好。”
晋王松了口气,季天官忍不住横了他一眼,这也太沉不住气了。
“不去是不孝,去了又要惹贵妃生气,这件事,就得想办法取个巧,”季天官接着道:“正好,王爷现在正管着宫内过年这件大事,除夕晚上大傩戏的事,如何安排,是一定要当面禀明皇上,得了皇上首肯,才可以的。”
晋王连连点头,这件事礼部跟他说过,是极其少数几件需要他动动嘴的事。
“皇上的晚膳必定要在长宁宫里用,就今天傍晚吧,王爷在晚膳前后递牌子请见,只说大傩戏的事,有点急,得赶紧跟皇上禀报,皇上必定会在长宁宫见你,你禀明大傩红的事,再顺便给贵妃问个安,问几句病情,这一场事,就算应付过去了。”
季天官交待的详细到不能再详细了,晋王迟疑了下,点了点头,他最怕去的,就是长宁宫,回回去长宁宫都没个好。可探病不探病这事,季天官说的对,他不去探病问候,就是他不孝,无论如何,这场事得应付过去,这确实是最好的办法了。
“王爷,记着,要是皇上和贵妃在一起,你禀报大傩戏时,一定记着!先是跟贵妃禀报,其次才是跟皇上禀报。”
季天官接着交待,晋王一个怔神,“嗯?”这是什么意思,他没明白。
“大傩戏,贵妃也要看的,贵妃心里高兴,夸个好字,皇上必定高兴,必定说好,皇上夸奖了,余下诸人就只能说好,不敢说不好,您这差使,得了贵妃一个好,就能圆圆满满的办出个好字了,记着,首先要贵妃高兴。”
晋王听的一嘴巴黄边水,讨贵妃高兴,对他来说太难了,贵妃一看到他,就先有了一肚皮的不高兴了……
“记着,首先是跟贵妃禀报,其次才是皇上。”季天官又交待了一遍,眼看已经走到等在宣德门外的晋王府小厮面前,季天官拱手告辞。
晋王上了马,心事忡忡的往晋王府回。
进了府门,姜焕璋照例迎上来,见晋王心事忡忡,立刻想到季天官,忙跟在后面问道:“王爷,今天早朝出什么事了?”
☆、第四百二三章 奶娘的问题
“没有。”晋王闷声答道,姜焕璋一步上前,仔细看了看晋王的气色,“路上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能有什么事?贵妃病了,天官让我晚上进宫看看她。”晋王答道。
“王爷,下官说句实话,王爷别生气,贵妃生病,要是大爷和四爷进宫探望,那叫孝心,王爷您去,贵妃肯定觉得您是去看笑话、给她添堵的,王爷,这些年,贵妃病过多少回了,以往贵妃病的时候,您都去问病请安了么?”
姜焕璋的话说的一点也不客气,他对季天官的多人多言多事,厌恶之极。
“我也是这么想。”晋王听姜焕璋这几句话说的不错,迟疑了片刻,说了季天官的话,“天官的意思,反正除夕大傩戏的事,得当面跟皇上禀报,不如今天傍晚递牌子请见皇上,皇上晚膳都是在长宁宫用,正好,禀报大傩戏的事,和问病请安的事,一起。”
“贵妃病了,皇上哪有心情听王爷说大傩戏这样的事?”姜焕璋更加不赞同,“大傩戏是旧例中的旧例,一年一年,哪有过变动?就是这当面请皇上示下的规矩,也是一年一年的旧规矩,例行公事而已,王爷偏挑在贵妃生病的时候,又赶着晚膳,去回这么件例行公事的事,王爷您觉得皇上能高兴吗?贵妃能高兴吗?”
“嗯,也是,我也是这么想的。”这几句话更加说进晋王心里了,晋王连连点头。
姜焕璋这番话确实有点道理,那个道理正正合中了晋王的心思,晋王最怕的事,第一是进长宁宫,第二,就是请见皇上,两个怕字叠加,这一路上他心里已经不知道转了多少个百转千回了,姜焕璋这些话听在他耳朵里,不是有点道理,而是就是真理。
“王爷也知道,大爷和四爷这几天正闹的厉害,大爷的侧妃可是死在长宁宫的,大爷和四爷打成那样,那两张脸,王爷肯定看到了,也是在长宁宫闹的,这几天,大爷和四爷必定想方设法往长宁宫去,讨贵妃和皇上的欢心,王爷一去,说不定正好撞上大爷,或是四爷,或是大爷和四爷,真有什么事,王爷岂不是送上门的池鱼?”
姜焕璋再进一步,他是真着急,晋王真的是什么都不用做,只要守住自己平安,平平安安的等着当太子,等着登基当皇上。除此之后,做任何事,那都是画蛇添足,坏了好事,给自己惹祸事。
姜焕璋这几句话吓住了晋王,提到大皇子,再一个打字,晋王只觉得后背发紧,那顿鞭子的痛楚还在呢!
“昭华说的是,我也是这么想的。天官是一片好意,我实在不好当面拒了他,我也没算答应,我跟昭华想的一样,大傩戏的事,年三十呢,反正不急,贵妃病的也不重,还是等贵妃好了再说吧。”
姜焕璋听晋王这么说,暗暗松了口气。
这位季天官,真是太能添乱了。
早朝上的大皇子,心神有些恍惚,连四皇子几句非常明显的指责,也仿佛没听到一般,他还在一遍又一遍的回想夜里遇仙的事,老神仙那几句话,他想了一遍又一遍,越想越坚定,也许就是因为他太犹豫了,老神仙才现身指点他,老神仙说了好几遍,他是真龙,真龙有难,神仙才会现身指点……
他不能再犹豫了,天与不取,反受其咎;时至不行,反受其殃!
散了朝,大皇子直奔太医院,详详细细的询问了周贵妃的病情脉案,又要了药方过来看了,甚至连周贵妃的药渣,也过眼看了一遍,出了太医院,大皇子直奔衙门,在衙门里打了个转,换了衣服,带了两个心腹,从后衙角门出来,不知道去了哪儿。
…………
姜焕璋回到绥宁伯府,直奔正院。
他如今几乎每天在正院和陈夫人,以及姜婉、姜宁一起吃饭。因为如果他不在正院吃饭,就得和曲氏一起吃饭。
在曲大奶奶的管理下,如今的绥宁伯府,主子们只有两处吃饭的地方,陈夫人的正院,和曲大奶奶,也就是姜焕璋从前的谷兰院,曲大奶奶义正词严:第一,一家人就该在一处吃饭,这才是大家兴旺的样子,第二,府里没钱,到处开桌吃饭太浪费了,吃不起。
姜焕璋忍下了,是因为第二条,府里没钱,他不得不忍下。
陈夫人的正院和曲氏的谷兰院相衡量,两害权衡取其轻,姜焕璋就几乎天天在陈夫人的正院吃饭了。
刚刚吃了饭,茶还没上来,捧云轻轻推了推姜婉,姜婉给姜宁使了个眼色,姜宁看着姜焕璋,脖子缩了缩,姜婉又推了姜宁一下,姜宁上前,轻轻推了推陈夫人,“阿娘,你跟大哥说。”
“噢。”陈夫人想起来了,看着姜焕璋,有几分为难道:“大哥儿,这是小事,照理说不该跟你说,可这事……还是你拿个主意吧。”
“嗯?”姜焕璋看向陈夫人。
“眼看顾氏和青书都要生了,前儿我让人去问你媳妇,稳婆和奶娘都找好了没有,你媳妇说,稳婆定下了,等生的时候让人去叫就是了,奶娘……”
陈夫人口齿含糊,“你媳妇说,两个奴儿生孩子,还要什么奶娘?说这孩子生下来,她是这孩子的娘,顾氏和青书就算奶娘,自己奶自己的孩子,比外头找的奶娘强,你看这事?”
这事儿,陈夫人只说了一半。
先是青书辗转了好几道转,找到人问了曲大奶奶,眼看着她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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