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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桐-第1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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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伤心太过,失态了,侍候他下去静一静。”在太子一声比一声高昂的咆哮声中,福安长公主发话了,福安长公主声音不高,却压在太子的咆哮之上。
常太监立刻上前去扶太子,太子猛一把甩开他,一个转身,手指点在福安长公主鼻尖不远,没等他咆哮出来,站在殿门口的宁远一个闪身,众人只觉得眼前花了花,宁远已经拦在太子和福安长公主之间,面对着太子,一脸谦恭,“太子爷,长公主姐姐吩咐了,您还是安心歇一歇吧。”
说话之前,已经伸手按在太子两边肩膀上,看着恭敬,其实紧扣住太子胳膊,提的他脚不沾地,出了正殿。
福安长公主仿佛没看到这一幕,只直直的看着皇上,宁远拖开太子,福安长公主上前几步,常太监体贴之极的推了张椅子过来,福安长公主坐在皇上面前,伸出握住皇上微凉的手,“大哥。”
“四哥儿,是个急性子,他看朕病,急。”皇上喘过口气,先替太子解释。
“他确实性子急,急的等不到大哥咽下这口气,急的恨不能象踹死贺嫔那样,把大哥也立刻送走。”福安长公主一改平时的沉默平和,话语犀利的不留丝毫情面。
皇上愕然看着福安长公主,福安长公主叹了口气,“大哥,四哥儿,甚至大哥儿,是什么样性子人品,你心里一清二楚,你不肯承认,难道到这会儿了,你还要自欺欺人?”
“真真!”皇上嘴唇抖个不停,她想干什么?
“周氏的死,大哥难道不是心知肚明么?”福安长公主直视着皇上,“太医院的脉案,皇上看过的,周氏除了中了砒霜的毒,还中了断肠草的毒,下毒的,除了老大,还有老四,她亲生的两个孩子,一起生了心,一起下了手,一起毒死了她。”
“真真!”皇上震惊中透着慌乱,挣扎着想坐起来,常太监急忙上前,从后面将皇上推起来些,小内侍垫上垫子,“真真,你疯了,疯了?”
☆、第七百二四章 梦醒
“太医院的脉案都在,诊脉的人在,卖断肠草给太子的人也在,大哥要看吗?”福安长公主体贴的替皇上拉了拉锦被。
“真真……”皇上眼里的震惊渐褪,慌乱中掺着悲伤,看着福安长公主的样子,竟有几分可怜。
她既然这样说,这件事,只怕真是如此,没什么事能瞒得过她……
“大哥,阿爹临大行前,跟你说的那些话,你还记得吗?”福安长公主眼里都是悲伤,看着皇上问道,皇上眼睛一下子瞪圆了,“真真,你是个女人,你一个女人……女人……”
“是,”福安长公主眼皮垂下又抬起,“阿爹在的时候,常常说起你,说你好就好在性子平和,能听得进人言,阿爹说,为人主,头一件,就是要听得进良言,有了这一条,有没有才干,其实不要紧。”
“阿爹……说过?”皇上看着福安长公主,神情有几分迷离。
“嗯,阿爹常常说起大哥,大哥是长子,阿爹最疼你,也最寄厚望予你。”福安长公主接着道:“阿爹说过,把这天下,把林家这份祖宗基业,交给你,他最放心。”
“阿爹……”两滴有些混浊的眼泪,从皇上眼角流下来。
“大哥,你有识人之能,你很明白,周氏的死是怎么回事,老大是什么样人,太子又是什么样的人,你都明白,你不愿意伤了周氏的心,你装糊涂,大哥,你的糊涂害死了周氏,害死了老大。”福安长公主话锋一转,又回来了。
“四哥儿……”皇上在过来和现在之间,茫茫然然。
“大哥,你要去见阿爹,去见翁翁,去见林家的列祖列宗,你打算怎么跟阿爹说太子毒死周氏这件事?你怎么跟阿爹说,你把林家基业交给了一个毒死生母、烧死同胞兄长,踢死身怀有孕的贺嫔的人?”
“真真……”皇上两只手乱抓,努力想要坐起来,再坐起来。
“大哥,这事,我不跟你说,还有谁能跟你说这样的话呢?早晚有一天,我也要去见阿爹,我不想让阿爹失望难过,大哥,你是长兄,是阿爹最看重的儿子,大哥,太子无德无行,他担不起林家的基业,更担不起这个天下。”
“他是太子……”皇上紧紧抓着被子,象抓着根救命稻草。“朕只有他这一个儿子了……”
“还有五哥儿。”福安长公主打断了皇上的话。
“五哥儿?”皇上看起来很茫然,随即哭起来,“真真,朕答应过娇娇,答应过她,答应过……”
“大哥。”福安长公主叹了口气,“那阿爹呢?难道你也要象阿娘那样,在皇陵建个衣冠冢?不见阿爹,不见林家列祖列宗?”
“真真……”皇上哀求般叫道。
“大哥,我只有你这一个同胞兄长,这个世间,你是我最亲的亲人,这个时候,跟你说这些话,是不想让大哥无颜见阿爹,见林家列祖列宗。林家和天下,太子担不起,他不配,大哥在,他是太子,大哥大行,他还是太子,大哥,我只是替你着想。”
福安长公主声音温和,话却极其冷酷。
皇上直直的看着福安长公主,半晌,两行眼泪从眼角滑下来。
“昨天,前天,大前天,朕都梦到阿爹,梦到从前,真真,大哥要走了,你……”皇上摸索着去抓福安长公主的手,“守住林家,替林家守住基业,守住咱们林家天下,宁氏……”
“放心,有我。”福安长公主接过了皇上的话。
“好,好……”皇上哽咽着,“真真,四哥儿……还是个孩子,都怪朕,他还是个孩子,你……”
“我知道,大哥放心,他总归姓林。”福安长公主点头答应,他总归姓林,只要不作死,他就不会死。
“宣墨卿、吕卿……”皇上声音低弱而无力,福安长公主看了眼常太监,常太监急忙小步快走出来,宣早就等候在殿外的墨相等人进殿。
墨相走在最前,吕相和楚相紧跟其后,晋王、解尚书、孙学士以及当值的翰林承旨季疏影等人鱼贯而进,在皇上床前跪成一片。
“拟旨。”皇上看着福安长公主,话说的有些艰难,“太子无德,不堪大用,改立……”
跪在床角位置的晋王一下子抬起头,目光直直而渴望的盯着皇上,跪在最前托着纸笔的季疏影,下意识的侧了侧身,挡住了晋王的目光,抬眼扫向宁远时,正迎上宁远似笑非笑的目光。
“……立五哥儿林睿为太子。”皇上顿了顿,略过了宁皇后,“福安,为宁国福安长公主,加**公主,宗正卿,检校侍中,行中书令。就……”皇上握着福安长公主的手,“朕就……托付给你了。”
墨相没看皇上,只看着福安长公主,吕相低着头,一脸哀伤,楚相微微有些兴奋,果然是这样!
季疏影等了片刻,见皇上不再发话了,低垂着眼皮,正要退下去拟旨,孙学士伸手从他手里抢过纸笔,“此事重大,我来!”
孙学士拟了旨,皇上点了头,墨相捧了旨,诸人掂着脚尖退出,只留福安长公主陪着皇上。
出到殿外,宁远晃到季疏影旁边,“我可是君子。”季疏影看了他一眼,又扫了眼能看出几分失落的晋王,没说话。他这是说他刚才的举动,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他可没觉得他是君子,也没觉得自己是在度君子之腹。
…………
两天之后,皇上咽下了最后一口气,几乎同时,贺嫔也死了,邓嬷嬷服了毒,贺嫔和邓嬷嬷的忠,得到了从宁皇后、福安长公主到朝廷的表彰,贺嫔晋了皇贵妃,随皇上入葬皇陵。
雪又下了起来,白漫漫一片的禁中在大雪的笼罩下,反倒不显的那么哀伤了。
上一次在大皇子府外砌墙的,是随国公,这一次,在太子从前的王府外砌墙的,是周六。
周六坐在车上,看着渐渐起来的高墙,一把接一把的抹眼泪,他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哭,就是悲伤的厉害,这悲伤是因为皇上的大行,还是因为眼前这堵高墙,他理不清,也不想理,他只是隐隐觉得,一切都过去了,他好象做了一场梦,现在,梦醒了。
☆、第七百二五章 新朝
五皇子登基的事,尘埃落定,没人着急,从从容容的安排在一个月后。
福安长公主成了宁国福安大长公主,驳回了一大摞要给她修公主府的折子,说她原本是清修之人,兄长不幸,为国为家,她不得不看顾一二,可这只是权宜之策,几年之后,她还是要回城外清修,这几年,就在宝箓宫暂住,就很好。
甚至在宝箓宫,也是和从前一样,住在偏院西厢,虽然除了她那个偏院,宝箓宫已经没有其它人了。
五皇子登基大典后第二天,宁远就被福安大长公主派出去巡查各地兵备,李桐虽说守了一个月灵,可宁皇后极其照顾大家,跪哭的时候少,休息的时候多,倒没怎么累,宁远走后,李桐几乎每天都到宝箓宫。
先皇走后,福安大长公主瘦了很多,这让李桐有些担心。
当了皇上的五皇子还和从前一样,每天到宝箓宫上课,上课时间改成了每天早朝后,李桐就在皇上上完课后,再到宝箓宫。
又一个春天悄悄走来,柳梢一个个饱满的叶芽绽开,露出嬾黄的叶尘,透过纱窗,李桐看着两旁朦胧的新绿中喷薄而出的勃勃生机,忍不住深吸了几口气,她越来越觉得,她只是做了一个梦,南柯一梦而已。
转进宝箓宫前的巷子,李桐敲了敲车厢,下了车,一边欣赏着两边盛开的茶花,一边往小院过去。
刚跨进院门,就看到正从走廊转拐过来的皇上,李桐忙避到旁边,曲膝见礼,皇上一看到她,立刻眉开眼笑,“七舅母早,七舅母,刚才姑姑夸我眼力不错!”
“这十天里,大长公主夸了您三回了。”李桐也跟着喜上眉梢,皇上微微抬起下巴,一脸得意,“昨天阿娘也夸我了,说我的箭术能跟七舅舅五六岁的时候比一比了。”
李桐失笑,“皇上真厉害。”
“七舅母笑话我,”皇上悻悻然。
“不是笑话你,你七舅舅说过,他一直长到你这么大,只习武,不学别的,就是到现在,你七舅舅也只会打仗,皇上要学的东西太多了,比七舅舅多得多得多,特别是跟大长公主学的这些,也只有皇上能学的这样好。”
李桐仔细解释,皇上叹了口气,手往后背起,十足的福安大长公主模样,“就是啊,为君者最难。”
李桐想笑忙又忍住,紧挨栏杆站着,看着皇上出了院门,回过头,笑容灿烂的冲她摆了摆手。
一缕朝阳打在皇上脸侧,一条金边勾在那张渐渐不再稚嫩的脸侧,明亮的让李桐下意识的眯起眼睛,眼睛眯起的那一瞬间,这张朝阳中的脸,和那一回她最后看到的那一眼,那张夕阳中的灿烂笑脸,合在了一起。
是他!
李桐震惊的抬手捂在嘴上,按回了那一声几乎要脱口冲出的惊叫。
从前那一回,那个突然出现在相国寺的高僧,那个和她说他找不到她阿娘,那个说他受过她大恩,那个在她面前灰飞烟灭的高僧……
他说他受过她大恩,是现在么?
哪是前哪是后?哪是梦哪是真?
李桐傻子一样呆站在院门口。
好半天,李桐才回过神,进了西厢,福安大长公主直视着她,看着她坐下,移了茶桌过来,焙起了茶,才开口问道:“绿云说你傻站在院门口,怎么回事?”
“没什么,想起来一点旧事。”李桐没抬头。
“旧事……”大长公主慢慢重复了一遍旧事,沉默了好一会儿,“前几天,太后跟我说了件宁家的旧事,宁家那位邵师,听说归隐前只见了你?”
“嗯。”李桐垂着眼皮,低低嗯了一声。
“太祖的笔记中,提到过一回重生之人。”大长公主看着窗外,“那时候太祖还只是个副将,有个落魂秀才找到他,说二十二年后,太祖将君临天下。”
顿了顿,福安大长公主看着李桐,慢吞吞道:“太祖吓坏了,就把他杀了。”
李桐神情一滞。
“十年后,太祖就觉得自己杀错了,太祖登基的日子,就是那个秀才所说的日子,不过,太祖是先知道这个日子,才定下的这个日子。还有件事,”
福安大长公主转着手里的杯子,“太祖还说,他遇到过一个姓邵的不僧不道的人,也很瘦,也很弱,和他说了很多疯话,比如,林家天下成于李氏,也将毁于李氏。”
李桐愕然,福安大长公主笑起来,“太祖一生奇遇极多,他的笔记写的极好,看起来特别有意思。”
李桐直视着福安大长公主,福安大长公主笑了一会儿,迎着李桐的目光,“太祖不信邪,这句成于李氏,也毁于李氏,太祖说:既然成于李氏,那毁于李氏也公道得很。”
“太祖这本笔记?”李桐听说心惊肉跳,福安大长公主笑眯眯看着她,“这本笔记么……”顿了顿,福安大长公主才接着道:“阿爹给我的,反正先皇也不喜欢这样的东西,他喜欢诗词歌赋。”
李桐轻轻舒了口气。
“……我正在想,要不要把这本笔记拿给小五看看,真是特别有意思。”福安大长公主听李桐舒出那口气,一脸促狭的又接了一句,“除了这句成于李氏,毁于李氏,还有一件,说若有带水而生的林家女,生下来就要溺死,否则林家基业自她起两代之后,就灰飞烟灭。”
李桐呆看着福安大长公主,带水而生,她出生那会儿天降大雨……
“这一件,太祖批了两个字:放屁。”福安大长公主笑起来,“我瞧着也是。”
李桐看着福安大长公主,“是一个邵么?”
“桐桐。”福安大长公主收了笑容,神情有些严肃,“你我,都是凡俗之人,机缘巧合,偶尔窥见了一件两件不同于凡俗的人和事,只不过是机缘巧合,看过也就看过了,当个闲话说说而已。”
顿了顿,福安大长公主又加了一句,“如此而已!不可穷究。”
“嗯。”李桐应了一声,“我也是这么想,就象偶尔看到高僧的神通,一份福缘而已。”
“不见得都是福缘,行了,咱们不说这个了。昨天你刚走,秦氏来了。”福安大长公主岔开话题。
“晋王妃?”李桐有几分意外。先皇丧礼没结束,晋王就病倒了,到现在还在闭门静养,这会儿,晋王妃到宝箓宫来做什么?
“嗯,是来表心迹的。”福安大长公主一脸说不出什么意味的笑,“替老三求定心九丸药。说她这一阵子天天守着老三,诸事无扰,这样的日子,她和老三都觉得简直是神仙一样的日子。”
李桐没说话,如果诸事无忧这一句换成提心吊胆,这些话倒是从前的秦皇后避居这宝箓宫之后,常说的话:当年皇上还在潜邸时,她和皇上唯恐闭门家中坐,祸事天上掉,成天提心吊胆,那时候,皇上和她只有彼此可以依靠……
“……担心的过了,”福安大长公主挥了挥手,“她这胆子,还不如霍氏!”
听福安大长公主提到大皇子妃霍氏,李桐犹豫了下,还是插了句,“阿萝已经到杭州了。”
“还有那个卫凤娘,你给我看紧了。”听李桐说到阿萝,福安大长公主一脸的气儿不打一处来,“你瞧瞧,宁远这厮,手底下用的都是什么人?全是土匪!大土匪带小土匪!”
李桐低眉垂目,一声不响的听着福安大长公主的抱怨,反正也没说错,卫凤娘确实是土匪出身。
福安大长公主抱怨了一通,转回正事,“……你说说这都是什么事!一个一个的,都得我来收拾烂摊子,宁远不是说秦氏两个兄弟都是将才吗?一个给他,一个去北地。”
李桐一怔,“从军?”
“嗯,宁远既然说秦氏兄弟能用,那就用起来,也安了晋王的心。”福安大长公主话说的极其委婉,李桐一听就明白了,这既是安晋王和晋王妃的心,也是酬晋王妃那一次的告知之功。
“还有件事!”福安大长公主脸上浮有几分恼怒,“一会儿你进趟宫,去劝劝你那个大姐,你告诉她,从来没有太后亲自训练禁军的例,成何体统?”
李桐差点呛着,她可劝不了!前儿去宫里,太后不光嫌弃殿前三衙不成样子,要好好训训,还嫌弃禁军不堪一击呢……
李桐洗耳听着福安大长公主的牢骚,一直听到福安大长公主发完怨气,心情愉快了,才告辞出来,至于进宫劝太后这事,她只当没听见,太后和大长公主,哪个都不是她能劝得了了,要劝,也只能太后‘劝’大长公主,大长公主亲自‘劝’太后,这两位的事,她可管不着。
…………
春意浓厚时,周六求了外任,得了批复那天,回去周家祠堂住了一晚,和几个月间老了十几岁的父亲周侯爷辞了行,回到京城,从吏部领了关防文书,收拾了行李,带着十来个家人,两三辆车,和早行的客商一样,刚出了城门,就听到后面一阵马蹄声,墨七带着小厮长随,急追上来。
“怎么说走就走了?”墨七追上周六,“前天不是跟你说了,哥几个要给你饯行?你怎么一声不响这就启程了?”
周六扭过头,没答话。
“还有,后天七哥就回来了,我问过吏部了,你就是晚半个月再启程都来得及,你看你……”墨七知道周六的沉郁失落是因为什么,可这个原因,最好还是装不知道,说的越多,对周六越不好。
“我知道。”周六答了句。
“你知道还……”
“就是知道,才赶着今天走的。”周六打断了墨七的话,“我不想见他,这辈子都不想再见他。”
“你?”墨七意外之下,又有些明白,“小六,我知道你这话……可这不能怪七哥,这事……”
“我知道,我没怪他,我就是不想见他。”周六低下头,从墨七手里挣出衣袖,“连你,我也不想见,不想再见,你回去吧,我该走了。”
“哎……”墨七一个哎字没喊完,就卡在喉咙里喊不出声了。勒马呆看着周六萧索孤单的背影,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
☆、第七百二六章 聚与散
宁远没等到第三天,隔天半夜就赶回了京城。
李桐已经睡着了,被宁远一指头捅在胳膊上,吓的差点叫出来,宁远坐在床前脚塌上,拧着身子,胳膊支在床沿上,目光亮闪喜悦的看着有几分迷糊的李桐。
“不是说明天才能赶回来?怎么这个时候就到了。”李桐急忙坐起来,“没出……”
“没事,就是想早点看到你。”宁远仰头看着李桐,李桐一呆,上身前倾,凑到宁远面前,就着帘子外渐行渐近的一盏烛光,仔细看着宁远,伸出手,抚在宁远脸颊上,“我也想早点看到你,可我不想看到你又疲惫,又这么瘦。”
宁远脸靠进李桐手心里,蹭了蹭,“等明天缴了旨,回来好好睡上一天一夜就好了。我好几天没洗澡了,身上味儿大。”
“我让人备水……”李桐话没说完,就被宁远打断,“不用,天一亮我就得回驿站,洗澡得好大一会儿看不到你,还耽误说话。”
“这一路查过去,吃了不少苦头吧?”李桐听宁远这么说,也不坚持,干脆挪下来,挨宁远坐在脚塌上,和他说话,宁远一边伸手从床上拽下被子,将李桐裹住,一边答话,“别提多苦了,路上辛苦就不说了,不叫苦,可那帮人……那帮孙子,伎俩百出,半点廉耻都不要,跟这帮蛆虫打交道,真是苦啊!”
看样子宁远不但吃了苦,还受了不少委屈。
“大长公主说,那些人打架打不过你,玩心眼也玩不过你,让我不用担心。”李桐挪了挪,伸手给宁远揉肩膀。
“那是!”宁远往下滑了滑,侧着肩膀让李桐给他揉,“那也苦,太无耻,生气。”
“嗯,我看了你写回来的折子。”
“不说这个了,你还好吧?没人欺负你吧?”宁远挥了挥手,挥开那些不愉快的话题。
“谁敢欺负我?”李桐失笑,“我很好,就是常常想你。”
“我也想你!”宁远抓了把李桐的头发,在脸上蹭了蹭,“遇到糟心事,就特别想和你说说话儿,吃到好吃的,更想你,就觉得一个人吃实在没意思,偶尔有几件让人高兴的事儿,你不在,就觉得锦衣夜行好没意思。”
“那你现在说给我听,那些高兴的事儿。”李桐握住宁远的手。
“好,先说我闯营的事……”宁远挪了挪,握紧李桐的手,一件件说那些让他高兴的事儿,李桐下巴抵在宁远膝盖上,听的津津有味。
“……说说你,”宁远眉飞色舞说完,看着李桐问道:“大姐没难为你吧?大长公主呢?”
“大姐姐难为我干什么?你临走前,大长公主不是说她不懂军务,让你把京城防卫的事交给大姐姐么,大姐姐说禁军简直就是一群草包麻袋,不堪一击,说要亲自训练禁军,就是宁家的那种亲自训练,就一天,朝廷里,就有不少人说有损国体,一个接一个找到大长公主那里,大长公主就让我去劝大姐姐……”
“你能劝得下来?”宁远撇着嘴,他大姐的脾气他知道。
“当然劝不下来,后来大长公主找大姐姐吵了一架。”
“……”宁远瞪着李桐,“谁赢了?”
“皇上说,这一架大长公主占了上风。”李桐带着笑。
“这一架?还不只这一架?”
“是啊,这一架吵开了头,后头就一直吵,到现在,不知道吵了多少回了,跟下棋一样,互有胜负,有大事,也有小事,比如端午的粽子是以甜粽为正统,还是咸粽才是正统。”
“这事还用吵?当然是甜粽……不是正统,湖州粽子天下第一。”宁远说到一半,改的极快。
天好象亮的特别快,两人还有好多话没说,一缕晨曦已经映在了窗户上。
“夫人,到早朝的时辰了。”水莲的声音从门外传进来。
宁远的声音戛然而止,挪了挪,不情不愿的站起来,“你这个丫头,我是说,你这些丫头,年纪都不小了吧?该……”
“换一个也得提醒这一句,这是她们的本份。”李桐打断宁远的话,推着他往外走,“快回驿站,快去缴旨,快点回来,我等你吃早饭。”
“好!桐桐,你再睡一会儿,我缴了旨,再告几天假,一会儿就回来。”宁远低头在李桐头发上吻了下,大步出门走了。
宁远先去见皇上和宁太后,顺顺当当缴了旨,再去宝箓宫,福安大长公主在长案上摊了七八份折子,正一张张对着不知道在找什么,宁远进去,磕了个头就被打发出来了。
宁远愉快非常的出了宫门,正要上马,对面茶坊里,墨七挥着手跑出来,“七哥!七哥,我等你半天了。”
“我一早上赶到京城到现在,还没有半天呢,说吧,什么事?”宁远一只脚蹬着马蹬,一幅立刻要走的姿态。
“我知道七哥着急回家,也没什么大事,我陪七哥回去,边走边说。”墨七挥着手示意小厮牵马过来。
“你陪我回哪儿去?有事赶紧说,不用跟我走。”宁远急忙摆手,陪他回去,什么意思?
“七哥不是着急回家见嫂子么,我懂。”墨七是真懂,“我送你到你们府门口,边走边说,两边都不耽误。”
“什么事这么急?”宁远这才上了马,打量着墨七问道。
“是小六。”墨七顿时神情黯然,“求了外任,这事你肯定知道了,大大前天,吏部委任下来,前天一大早,小六就走了,我跟他打过招呼,说要给你饯行,他当时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前天突然就启程了,幸好他头天打发人买祭路神的东西,正巧让李家大哥碰上,让人告诉我,那天太晚了,我一大早赶到他们府上,他已经启程了,再赶出来,幸好赶上了……”
墨七的絮絮叨叨里,带着说不出的伤感和纠结,“……他说不怪你,就是不想见你,七哥……”
“别难过了。”宁远脸色有些沉郁,“他不想见我,也是人之常情,他总算有所醒悟,这不是坏事。”
“我知道,阿爹也这么说,可我……一想到从前……七哥你没看到,前天小六就带了十来个人,三四辆车,实在是可怜……我一想到从前……”墨七抹了把眼泪,又抹了一把。
“没有从前了,你不是也求了外任,什么时候走?”宁远不愿意多谈这个话题。
墨七再抹了一把眼泪,“下个月,阿爹不放心我,说现在不比从前,他得跟我一起走,我这一任……阿爹说要我连做两任,这一任就是六年。”
“别想从前了,想想以后吧,都长大了,季疏影也求了外任,这几天就要启程了。”
“是。”墨七应了一句,眼泪下来了,“都走了,还有李家大哥。”
“嗯,李家大哥已经启程赴任了,没有不散的筵席,这一场筵席散了,还有下一场,也许下一场更热闹、更好。”
“没有下一场了。”墨七带出了哭腔,“我心里,就咱们……就这一个最好,七哥,李家大哥走,我一点也没难过,六妹妹连胭脂铺子都带上了,还有李家太太,人家是一家子,就是小六……当初咱们……小六……”
墨七一声接一声抽泣。
“当初才是龙潭虎穴,危机四伏,你看不到,小六也看不到罢了。”宁远神情渐冷,“想哭就好好哭一场吧,哭了这一场,以后,不要再想从前了。”
“好,”墨七连连抽泣了几声,“哭过了,小五说过我了,不哭了,我知道,阿爹也这么说,就是见了七哥,就想到小六……不想小六了,阿爹说了,小六跟我一样,都是有傻福的人,七哥,你回吧,我以后不想了,也不哭了。”
墨七在定北侯府巷子口勒住马,和宁远作别,宁远也勒住马,直视着他,片刻,勒马靠近,抬起手,在墨七的肩膀上重重拍了几下,松开缰绳,纵马进了定北侯府。
墨七在巷子口看着宁远进了府门,呆坐在马上出了半天神,长长叹了口气。
七哥说的对,这一场繁华热闹,已经散了。以后,留在京城的,和离开京城的,再怎么各自繁华、各自热闹,都是另一场喧嚣盛筵的故事了。
闲听落花说
故事一个接一个没有停顿,只是,这一个故事,结束了。
☆、第七百二七章 未来过去
五年后。
禁中,明华殿,李桐坐在榻前锦凳上,刚刚行了冠礼的皇上紧挨着她,盘膝坐在榻上,一只胳膊拄在榻几上,托着腮,一边和李桐低低说着话,一边看着两人面前,吵的不可开交的宁太后和宁国福安大长公主。
“……七舅母,你看,这回谁能胜出?”
“太后胜不了,大长公主……御驾亲征这话是你说的?”李桐侧头看着皇上,皇上没点头,也没摇头,“太祖以武立国,我就问了吕先生一句,这样的事,要是太祖,是不是得御驾亲征了。”
李桐斜着皇上,没说话,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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