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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桐-第1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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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远握着李桐的手,沿着这片阴森蔽日的古树林,转了几个弯,宁远顿住步,指着前面,“死囚都在地牢里,我想着,要是把他提上来,让他有了准备不好,这地牢我来看过了,还算干净,能进人。”
    “嗯。”李桐应了一声,宁远稍稍用力握着李桐的手,牵着她,沿着边角生着青苔的粗石头台阶,往下,转个弯再往下,转了两三个弯,大雄在前面推开一扇铁门,铁门里没有灯,门推开,外面的灯光倾泻进去,靠在最外面一间铁笼子里的姜焕璋,下意识的抬手挡在眼前,看向门外。
    李桐适应了一会儿,才看清楚铁门内,逼仄的空间里,左右两边各有……叫铁笼子更合适些,只最外面一只笼子里有人。他没把姜焕璋提出去,只是把地牢清空了。
    “我自己过去吧。”李桐轻轻从宁远手里抽出手。
    “好,我到外面等你,你好……”宁远一句话没说完,就被李桐打断,“不用,你就在这里等我。”
    李桐下了最后一级台阶,走到已经抓着铁笼栏杆站起来,直直看着她的姜焕璋面前。
    姜焕璋松开抓着铁栏杆的手,下意识的理了理已经脏乱不堪的衣襟,李桐直视着他,好一会儿,才开口问道:“我阿娘是怎么死的?”
    姜焕璋移开目光,沉默不语。
    李桐直视着他,等了一会儿,李桐转过身,出了铁门,宁远急忙下一步台阶迎上去。
    “走吧。”李桐将手伸进宁远手里,宁远牵着她,沿台阶上去。
    姜焕璋呆呆看着两个背影被缓缓关起的铁门一点点挡住,地牢里再一次暗无天日。
    李桐一句话不说,宁远也一声不响,只牵着她,出了刑部大牢,走出那条长长的、阴暗的巷子,站在艳丽的太阳下,李桐轻轻吐了口气,拉了拉宁远,“你刚才说小横桥的馄炖,我也想吃。”
    “京城第一!”宁远立刻眉开眼笑,“我就知道你是个识货的,走!吃了馄炖咱们去开宝寺看晚钟夕照,钟声一响,心情开阔!看了夕照咱们去逛北州桥夜市,桥北边有个鬼市,有好东西!你眼光好,说不定咱们能淘到值钱的便宜货,那就发财了。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得好好逛逛。”
    “岂只桥北边,封丘门往东一点,一堆一堆的旧货里,也有好东西,从前外婆在那里买到过一幅书圣写的买东西的清单,还不小,两个巴掌大,三十七个字呢,只花了十个大钱。”李桐晃着手指。
    宁远羡慕的跺脚,“封丘门东边我去过,我还当都是一堆一堆破烂,原来是宝,真是!我这道行太浅,错过了多少发财的机会!咱们是坐车还是骑马?先坐车到封丘门,出了城咱们骑马,你不会骑马没事,咱俩骑一匹……”
    “我会骑马。”李桐打断宁远的话,宁远只当没听见,“骑马上山很危险,不过你放心,我的骑术天下第一……”
    “你脸皮之厚也是天下第一,这是长公主说的。”李桐笑。
    “说的对,这也是我的长处之一。”宁远抬了抬下巴,李桐失笑无语。
    两人上了车,从小横桥到开宝寺,再从封丘门一路逛回来,直到人定时分,才回到李宅,宁远跳下车,伸手扶着李桐下来,“我送你进去。”
    “不用,你赶紧回去吧。”李桐往后推了把宁远。
    “半夜三更,我还是把你送回去,不然……”宁远表示天太晚了不安全,李桐再将他往后推,“这是我家,我都到家了,你还担心什么?”
    “七爷还是赶紧回去歇着吧,我送姑娘回去就行。”万嬷嬷从角门里探出头,李桐提着裙子,跳上台阶,挤进角门,万嬷嬷再探头,“七爷赶紧回吧。”
    宁远叹了口气,回就回吧。

☆、第六百九八章 明算帐

第二天早上,李桐正在擦牙,绿梅探头进来,声音微紧,“二爷让跟姑娘禀一声,说是,昨天夜里,姜焕璋撕了衣服绞成绳,吊死在牢里了。”
    李桐手下微顿,接着擦牙,狱卒们要受牵连了。
    “便宜他了。”水莲滴咕了句,“你来的正好,去东厢房最外面一间,赶紧把那几箱子素绸交到针线房,再多说一句,都是姑娘自己要用的东西,一点不能马糊了。”
    绿梅答应一声,掂着脚尖跳出去,点绸子交绸子去了。
    …………
    李桐和张太太一起吃了早饭,上了茶,张太太道:“你大哥今天有空,我让他过来了,说说田产铺子的事。”
    “嗯。”李桐应了一声,扫了眼旁边几上堆着的厚厚几本帐册子。
    一杯茶喝完,李信就到了,看了眼李桐,见她神情安然,心里那几丝担忧烟消云散,李桐站起来,亲自沏了杯茶递给他,张太太示意珍珠将几上那几本帐册子拿给李信,笑道:“我知道,你也不会计较这个,六姐儿也不会,不过,这银钱上的事,亲兄弟明算帐才最好,所以,这银钱上的事,还是说一说的好。”
    “是。”李信听张太太这么说,恭敬欠身应是。
    “咱们家的产业,都在那里。”张太太指着李信手边那几本厚册子。
    珍珠悄悄退出门外,坐在门口守着,虽说太太没说,她还是觉得这些事不听最好。
    “铺子田产什么的,太琐碎,我就不多说了,我想着,铺子给你妹妹多陪嫁几间,打点生意一来操心费力,二来,做生意不容易,你是官身,六姐儿相府出身,这上头只怕也不擅长,你妹妹自小跟着我,还有你外婆学生意,虽说学的也不怎么样,不过总比一般人强些。”
    张太太缓缓道来,李信欠身点头,以示赞成。
    “田产什么的,我跟你妹妹说了,就不陪嫁了,七哥儿以后是长住京城,还是回北边,还不知道,就算长留京城,让他们自己再去置办。”
    “还是有点好。”李信建议了句。
    李桐摇头笑,“不用,宁家在京城一带,有几个大庄子,还没人打理呢,我不喜欢打理庄子。”
    “城外的紫藤山庄,你妹妹最喜欢,就给她陪嫁过去,咱们东隔壁已经收回来了……”
    “东隔壁?”李信一怔,张太太也一怔,“我没跟你说过?瞧瞧我这记性,这是你外婆的主意,当初多花了点银子,是连东边那座宅子一起买下来的,托中人赁出去了,唉,你外婆想得远,还真让她想到了,现在已经收回来了,正让人看着重新修整,等修整好,推倒中间的围墙就行了,两片宅子连在一起,往后孩子多了,也能凑和着住。”
    “外婆真是思虑周到。”李信呆了呆,很有几分感慨。
    “唉,要不你外婆常说,到我再到你妹妹,是一代不如一代。”张太太一边说一边笑,李信想笑却赶紧抿住,他见过两回外婆,虽然只有两回,却印象深刻,至少从气势上来说,母亲不如外婆,桐姐儿倒不比外婆差,也不能算一代不如一代。
    “京城的宅子,还有三处,我想了,给你妹妹两处,留一处给你,现银咱们有不少,分了几个库,我跟你妹妹商量了,她铺子多,铺子里的流水就不少,现银,六成给你,四成给她陪嫁过去。”
    “母亲,这些……”李信有些不安了,这是分产的架势了,怎么能这样?
    “你听我说,”张太太止回了李信的不安,“我知道你的意思,你妹妹出嫁,也算分产,这些事,越早打算越好,从你妹妹定了亲,我就想这些事了,到今天,想的差不多了,跟你说说,看看有什么我没想到,或是没想周全的地方。”
    “是。”李信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从过继那一天,他就没想到和桐姐儿比什么,这个家是桐姐儿的,这些家产银钱,也都该是她的……
    “不管是理家,还是打理产业,你妹妹我不担心她,你自小读书,庶务上不通,六姐儿看样子是个聪明的,好在我还不算老,等她过了门,庶务上的事,我还能看几年,要是能上手,那最好,要是不爱打理这个,那也没什么,我想好了,要是那样,我就慢慢把各地的产业理一理,要费心打理的,都放出去,旱涝保收、不用操心的多置办些,至少备下两三代的人用项,往后的事,就说不清楚了,我也管不了了。”
    张太太想的十分长远,李信张了张嘴,没能说出话来。
    张太太又絮絮叨叨说了些李信亲事上的琐碎事,直说了大半个时辰,李信才告退出来,出了院子,站着呆了一会儿,背着手,往文二爷屋里过去,他心里感慨无比,得找个人好好说说话儿。
    绥宁伯姜家消失的如同一缕烟,只留下了那段骇人听闻的恶逆奇事,被说书人拿去演说警世。
    晋王因为之前上了那份要让姜焕璋夺情的折子,简直是一头扎进了屎缸里,无论如何洗不干净了。
    皇上倒没说什么,长公主也没发话,可太子却兴奋无比,不等晋王上请罪折子,就指使几个御史,指责说姜焕璋的恶逆是因为晋王的纵容包庇,就算不赏自尽,也得圈禁起来。
    几位丞相拿着那几份如出一辙的弹劾折子,看的头疼牙疼浑身疼,这位太子,可真是二十几年如一日。
    晋王吓的连后事都交待过了,处罚的旨意下来了:削了爵,到城外庄子里闭门读三年书。
    太子很不满意,大发了一通脾气,可他也就是发发脾气,当然,在他这里,发完脾气,也就是解决了。
    姜家这场恶逆大案爆出来隔天,季天官就告了病,没几天,上了份情真意切的折子请辞,白老夫人往宝箓宫跑了两趟,那份折子在长公主案头放了三天之后,转了一个圈,回到季天官手里,准了他的请辞,没几天,季天官就悄悄离开京城,云游四方去了。

☆、第六百九九章 道不同差太远

几位宗女的事,是福安长公主的吩咐,又经了宁皇后的手,到了杨妃这里,自然是尽心尽力赶紧办妥。
    没几天,杨妃就回了宁皇后和福安长公主,几位宗女都有了妥当安置的去处,请了宁皇后和长公主的示下,就安置下去了。
    福安长公主让杨妃安排几位宗女,必定有原因,可宁皇后拿不准原因在哪里,拿不准原因,就不能轻举妄动,宁皇后对着杨妃的安置,半点态度没有,只说宗室的事,她半点不懂,让杨妃去找福安长公主。
    杨妃到宝箓宫前,李桐早就到了。
    绥宁伯姜家的事,把晋王拖累的简直离死没几天,因为这个,杨妃这些天心里油煎火烤一般,这会儿看到李桐,立刻想到姜家,想到儿子,忍不住多看了李桐好几眼,那股子怨气,似有似无的往外流溢。
    从她进了院门,就从窗户瞄着她的福安长公主,眉梢仿佛动了动。
    李桐侍候这位杨太后十几年,为了讨好她,下过大功夫仔细揣摸她的脾气禀性,不用她斜她,李桐就知道晋王吃挂落的事,她必定怪罪她,而且,她会把最大的过错,认定到她头上。对于这位杨太后对过错认定那种奇形怪状的思路,她揣摸明白了,却直到现在也无法理解。
    福安长公主看着李桐起身见礼,让杨妃坐了,再沏了茶给她,再等李桐落了座,才开口问道:“都好了?”
    “是。”杨妃忙放下杯子,一脸的笑,“都是宗女,身份儿贵重,怎么都好安置。”
    李桐低头焙茶,福安长公主轻轻噢了一声,露出笑容,“宁娘娘什么意思?”
    “娘娘倒没说什么,说几位宗女的事,她刚刚听说。”杨妃眼角瞄着李桐,想着儿子,难免有些分神。
    “嗯,”福安长公主并不多问宁皇后知道不知道这事,“怎么安置的?你仔细说说。”
    杨妃有些意外,这些宗女也就是姓个林字。
    “一共五个,三个年纪都轻,虽说有一个家里没了父母兄弟,可总还有叔伯什么的,已经让他们挑好了人家,还有两个,年纪是有点大了,可女人家,能有什么法子?好在也找到人家了,总算是安置好了。”
    李桐忍不住抬头看了眼杨妃,她的安置,就是怎么能找到个人家嫁出去,也是,她从前也是这样,嫁了人一切就都好了。
    “你全部替她们找了人家?让她们嫁人?”福安长公主一脸说不出什么味儿的笑。
    “总算都找到了人家。”杨妃轻轻舒了口气。
    “一共五个人,从十九岁到四十七岁,因为什么事才被宗正寺写折子递了上来?你问过没有?”福安长公主的问话,不怎么客气了。
    杨妃一个愣神,“折子上不是写了,生无所依。”
    福安长公主看着杨妃,杨妃被她看的浑身不自在,“最小的也十九了,还没嫁人,可不是生无所依,女人家……”
    “我知道了,先放着吧,回头我让人仔细打听打听再说。”福安长公主打断杨妃的话,相比于刚才,福安长公主好象心平气和了很多。
    杨妃莫名其妙,站起来告辞,走了两步,顿步转身,一脸犹豫,福安长公主看着她,“三哥儿没事。”
    “那就好。”杨妃长舒了一口气,脱口而出后又有几分不安,“我不是说……我是说,他是该好好读读书,修心养性,好好拘拘性子。”
    “嗯。”福安长公主似是而非的嗯了一声,看着杨妃出了门,目光穿过窗户,一直看着杨妃出了院门,才长长叹了口气,“就这么个蠢货……”
    后面的话福安长公主没往下说,李桐看着她,“那得看在什么位置,你从前不也总说周贵妃蠢,那又怎么样?你一样要避她避到城外去。”
    “我去城外不是为了避她!”福安长公主立刻回了句,一句话说完,沉默半晌,轻轻叹了口气,“以前季老丞相总说,聪明人顾忌多,思来想去裹足不前,倒是心眼少的,无知无畏,反倒能成事,我那时候小,总觉得这话说的不对,现在……”
    “乱拳打死老师父,我外婆以前常说这句话。”李桐接道。
    “是。”福安长公主有些感慨,“有些恶,只是德不与位配,不光德不与位配,心眼也配不上。算了,不说这个了,你的嫁妆备齐了?”
    “差不多吧,我和他都不想太张扬,嫁妆平平常常就行了,也没什么好准备的。”李桐答道。
    “不用想的太周到。”福安长公主斜着李桐,“就恣意了又能怎么样?”
    “我不想张扬,就不张扬,不就是恣意了?”李桐笑道。
    “也是。”福安长公主失笑,“那你成亲那天,我去,还是不去?我可是媒人!”
    “你去李家,还是去宁家?”李桐反问了一句。
    “算了,不去了。”福安长公主叹了口气,“我懒得看宁七那张脸。”
    李桐一边笑一边摇头叹气。
    …………
    皇上上早朝的时候越来越少,虽说从禁中到朝里,众口如一都说皇上康健一切都好,可皇上的真正情形,该知道的,都十分清楚。
    皇上觉得自己越来越龙精虎壮,白天瞌睡越来越多,精力越来越差,他只觉得是从前累透了,如今正一点点歇过来。
    整个太医院,没人敢、也没人愿意出头戳破皇上这份自信,话又说回来,就是戳,也不一定戳得破,某些方面,皇上一向极其自负,比如,从前对周贵妃,现在对贺嫔。
    太医院在皇上面前似是而非的附和,出到福安长公主和诸臣面前,却不敢不实情实说,要不然,等山陵突然崩的时候,太医院怎么说的清楚?
    整个朝廷头上悬着皇上越来越差却不自知这件事,大家都希望京城、甚至整个天下平平静静,以至于几场本来应该十分热闹的迎娶,也都低调的出奇。
    到李桐嫁进定北侯府这天,铺嫁妆这天,也就一百多抬,跟京城富裕人家差不多,从李家以定北侯府,安安静静就抬进去了。

☆、第七百章 进门

李桐和李家从实惠出发,都不希望太张扬,宁远倒是想大张旗鼓的最好让满天下都知道他娶媳妇儿了,可李桐不乐意,他自然也就打心眼里表示,他这人一向低调不爱张扬。
    可如今的时局已经和从前大不相同。
    福安长公主的宝箓宫已经成了从前的紫极殿,已经是朝廷上上下下谁都知道谁都不说的事实,李桐这个长公主唯一的知交,想低调……怎么可能么,从婚礼前一两个月起,能攀上不能攀上的,转上几百道弯,也得想办法送上精心准备的添妆礼,虽说李家富裕,可添妆这事,添的是个心意。
    至于宁远,想搭上他的人就更多了。
    姜家灰飞烟灭,晋王出城读书,太子虽说还是太子,可朝廷里最不缺的就是聪明人,或者说,能在朝廷站住的,几乎都是聪明人。
    皇城司不过几个月功夫,已经被宁远握在手心里,如臂使指,五爷露面的时候越来越少,据说在宝箓宫的时候越来越多,翰林院的课少了,换了墨相、吕相和楚相等人授课,这一点一滴,经不得细想。
    到宁远成亲那天,以占地宽广闻名的定北侯府,竟然头一回有了拥挤的感觉。
    几个月前季探花那场亲事,迎亲队伍聚集了几乎整个京城的才子,到宁远这里,迎亲队伍里,则几乎聚集齐了御前侍卫里的英武美男,一对对直排了几十对出去,好看的让人不忍心难为。
    玉墨混在看热闹的人群中,挤着脚尖,拼命往前挤。她告了半天假,就为了要看一眼李家大娘子出嫁的盛况。
    自从姜家灰飞烟灭之后,她就敢往外走动走动了。
    她知道她算是个糊涂人,可就算她那样糊涂,也知道救了她一命,又让她现在活的有了人样子的,是秋媚和小悠,更是李家大娘子,李家大娘子的这份大恩,她这辈子是报不了了,她很想看一眼李家大娘子出嫁的盛况,想着她过的这样好,往后还要更好,她心里的这份感激,就仿佛有了落脚处。
    玉墨看着骑在马上,比一群漂亮的不象话的傧相要漂亮出很多的宁七爷,再看看宁七爷身后,那顶满京城也找不出第二顶的华丽花檐子,两只手紧紧扣在一起,握在胸前,只激动的眼泪不停的淌。
    宁七爷和李家大娘子这场亲事,几乎整个京城的人,都围在迎亲队伍经过的街道两边看热闹,闲逛了几十年的顾家大爷,当然落不下这场热闹,不但不能落下,还要比别人多看几眼,隔着人群,垂涎三尺的瞄着花檐子四角垂下来的珍珠流苏,恨不能上前揪一把下来的顾家大爷,眼风瞟过对面,瞄见了激动的热泪盈眶的玉墨。
    顾大爷顿时瞪大了眼,是玉墨!比从前还漂亮,她又搭上谁了?这是他的丫头!
    顾大爷心里一阵激动,这丫头比从前还漂亮,少说也能卖上一两百银子……不能卖,典出去!典出去才是长久买卖。顾大爷想着鸡生蛋、蛋生鸡,**蛋蛋就发了大财的美事,力气陡然而生,连推带挤,在众人的呵骂踢打中,奋不顾身的往对面挤。
    为了宁七爷大喜的日子热闹平安顺当,京府衙门就不说了,全体出动,宁七爷那是自己人。和御前侍卫们,以及皇城司诸人,拦在两边,迎亲队伍没过完之前,谁也别想往前挤进去半步。
    顾大爷哪敢跟衙门,以及侍卫们较劲,他还算有心眼,迎着迎亲队伍往后走,可就是这样,等他挤到街道对面,早就找不到玉墨了。
    顾大爷气的踩脚,这一注大财!
    今天找不到,还有明天,明天找不到,还有后天,京城就这么大,他就不信还能找不到了,这是他的人,他的东西,说什么他也得找出来!
    顾大爷错着牙发狠,不远处,一个毫不起眼的货郎盯着他,一直盯到顾大爷悻悻然走了一条街,进了家低矮的私娼家,才摇着拨浪鼓,绕了个圈走了。
    定北侯府只住了宁远一个主人,宁远的堂兄宁四爷虽说长驻京城,却没把女眷带来,李桐刚刚在新房坐定,站在旁边的水莲出去,片刻回来,靠近李桐,有几分哭笑不得的禀道:“姑娘,刚才他们府上……”
    “咱们府上!”清菊立刻纠正了句,水莲白了她一眼,“这府上的总管事赵嬷嬷来请示下,说这府上的人,从昨天一早起,一直忙到现在,都没合过眼,这会儿是不是挑些人,让他们赶紧去睡几个时辰,等后半夜客人散了,再让他们起来值夜,让别的人睡几个时辰歇一歇,天亮的时候,才好接着忙。”
    “这些事,怎么这会儿就找到姑娘这儿来了?”清菊嘀咕了一句,绿梅看了眼李桐,“说不定是七爷指派来的呢。”
    “是这么说的。”水莲很有几分无奈,“说是七爷说了,今天晚上之后的事,府门以内,都来找姑娘,他一概不管了。”
    “请万嬷嬷来,让她去和赵嬷嬷商量怎么安排。”李桐吩咐了,转头看了看站了一圈、毕恭毕敬的喜娘,忍不住叹了口气,他和她说,进了门就得当家主事,这话真是太实在了,前脚进门,还没坐稳呢,就得干活理事了。
    “让人准备热水,让小悠去厨房看看,绿梅去问问赵嬷嬷,七爷平时饮食起居都是怎么打点的,赵嬷嬷要是不知道,就把大英叫进来问问。”李桐尽着能想到的,先吩咐下去,水莲几个都是跟着李桐管过家理过事的,定北侯府说起来门第儿怎么高贵,可毕竟京城这处宅子里仆人少主人更少,这会儿忙起来,十分得心应手。
    卫凤娘悄无声息的斜靠在窗户外,听了一阵子,站直身子,绕到新房门口,站住,理了理头发,拉了拉衣襟,张了张嘴,却因为一时没想起来怎么称呼卡住了,呆了片刻也没能想出来,一脸懊恼,只好抬手敲了下门。

☆、第七百零一章 老夫老妻

离门最近的绿梅一个箭步,上前开了门,见是卫凤娘,一口气松下来,抬手拍了拍胸口。
    “你以为是谁呢?”卫凤娘跟绿梅几个都是熟人,瞧着绿梅这个样子,忍不住调侃了句。绿梅白了她一眼没答话,明知故问么,还能是谁?
    “我来见……夫人吧,诰封过两天也就送过来了。”卫凤娘解释了句。
    “进来说话吧。”李桐听到卫凤娘的声音,吩咐了句。
    卫凤娘几步进来,冲李桐拱了拱手,“恭喜。”
    李桐被她这一声恭喜窘住了,水莲噗一声笑起来,卫凤娘比李桐窘多了,“夫人见谅,我不擅这个,也不会说话。七爷吩咐婢子到夫人身边侍候。”
    卫凤娘顿了片刻,才垂头接着道:“当丫头。”
    “嗯?”李桐一愣,随即问道:“你做了什么错事了?”
    卫凤娘听李桐问了这句,好象松了口气,说话也没刚才那么尴尬为难了,“也……没什么大事。”
    李桐扫了眼几个喜娘,水莲会意,笑着示意几个喜娘,带她们出了新房,往后面院子里吃点心喝茶,歇着去了。
    “怎么回事?”见喜娘们都退了出去,李桐看着卫凤娘问道。
    “私自给大皇子府的阿萝送了两回东西。”卫凤娘低着头不看李桐。
    “阿萝怎么样了?”
    “还好,她有点小聪明,一进去就装病,那一次一起进去的人多,她这病一直装到现在,也没人理会。”卫凤娘的话十分简洁。
    “送了两回东西,受人之托?”
    “杜妈妈,头一回杜妈妈担心阿萝,我进去看了一趟,第二回杜妈妈求我给阿萝送了点银子,还有几包药,回来七爷就知道了。”卫凤娘问什么说什么。
    “七爷怎么知道的?”
    “杜妈妈过府来给七爷磕头,感谢七爷关照阿萝。七爷就知道了。”卫凤娘低着头。
    李桐失笑,“就让你当丫头了?”卫凤娘点头。
    “我的丫头只怕你做不了。”李桐的笑忍不住,“不过既然你们七爷发话了,你就……”李桐转头看了圈,指着绿梅笑道:“跟着绿梅,让她给你派差使吧。”
    卫凤娘拱手谢了,站到绿梅身边,绿梅往旁边退了半步笑道:“可别这样,姑娘不给你派差使,我哪有差使给你?你去忙你的,不忙就歇着。”
    卫凤娘想了想,也笑了,冲绿梅拱拱手,转身走了。
    水莲几个侍候李桐去了大礼服,沐浴洗漱,换了衣服,刚摆了几样清淡小菜和粥饭上来,宁远就大步留星回来了。
    李桐刚要坐下吃饭,见他进来,顿时有几分紧张尴尬,虽说她和他对坐说话喝茶不知道多少回了,可以夫妻的身份对面相见,这还是头一回。
    “这几样小菜好!”宁远先伸头看了眼桌子上的小菜粥饭,“这粥也好,我也饿着呢,我先去洗漱,一身的汗臭,等我一会儿,就一会儿,咱们一起吃!”
    宁远一边交待,一边往净房进,水莲清菊等人,跟李桐差不多紧张,来前就听说了,七爷屋里近身侍候的,是大英他们几个小厮,没有丫头,如今姑娘嫁进来,这上房,小厮们肯定不能随便进来了,那七爷的日常起居,就得她们几个侍候。
    水莲使了个眼色,清菊和绿梅急忙跟进去,宁远转身看到清菊和绿梅,摆了摆手,“看看水好了没有,水好了就退下吧,不用你们。”
    清菊犹豫了下,绿梅拉了她一把,曲膝回道:“水已经备好了,七爷看看冷热……”
    “行了,你们退下吧。”不等绿梅说完,宁远一脚踏进净房。
    绿梅和清菊伸手替他带上门,听着净房里哗哗的水声,侧耳凝神等着里面传唤,没多大会儿,宁远披着件本白绵长衣,光着脚,头发水淋淋出来,示意两人,“给我绞绞头发。”
    两人一起动手,很快绞干了头发,松松挽起,宁远绵长衣也不穿了,一件白绸衫一条白绸裤,几步转进上房,迎着李桐大瞪的双眼,懒散的伸了个懒腰,“累了一天了,可算能松快松快了,这粥好,这个菜好,小悠的手艺?”
    宁远随意的仿佛和李桐是几十年的老夫老妻了,他这幅作派,让李桐无语失笑之余,刚刚那些紧张尴尬,也几乎都消散了。
    宁远吃的香甜而快,李桐一边吃一边看着他吃,见他吃好了,也放下了碗筷。
    水莲等人送了清水清茶,漱了口,再上了茶,李桐端着茶碗,就开始有些忐忑不安,刚慢腾腾把茶碗送到唇边,坐在她对面的宁远已经仰头喝光了浅浅的一碗茶,放下杯子,看着李桐。
    李桐端着茶碗的手僵住,想横他一眼,横到一半就溃退下来,干脆垂着眼皮,只装不知道他正盯看着她看。
    “掩鬓要掉下来了。”宁远突然伸手从李桐头上拨下一支赤金嵌宝掩鬓,李桐吓了下,要往旁边躲闪时,宁远已经拨下掩鬓,托在手心里了。
    “真好看。”宁远托着掩鬓,在红火燃烧的烛光下,转来转去的看着宝石的光泽。仿佛真的很认真的在欣赏这支美丽的掩鬓。
    掩鬓拨下,几缕头发,就滑到了李桐耳边腮旁,李桐恼怒的别过头,她那只掩鬓好好儿的,什么时候松了?
    宁远将掩鬓小心的放到几上,上身后仰左侧右侧再欣赏了几眼,转头接着研究李桐的头发,“你头发没绞干就挽起来了?”
    宁远上身往前探,伸长脖子,仔细看着李桐鬓角散掉下来的几缕头发。
    “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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