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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王甚慰-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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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睿华颔首,又与清河王道了别,最后,看向初华。
  “你多保重。”他低声道,“到了那边,万事小心些。”
  初华点点头,望着他,“你也保重。”
  那兄妹二人在依依惜别,车前,清河王问元煜望了望那边,问元煜,“你真要将雷火罐用起来?”
  “嗯。”元煜颔首,“既然试得不错,为何不用。”
  清河王点点头,却道,“孤今日看过些守城军士的残骸,断肢残体,殊为惨烈。此物凶猛,终究有伤天和。”
  他意味深长地看看元煜,“元煜,将来也许有许多人骂你残酷。”
  元煜淡笑:“刀枪戮人,便不伤天和么?叔父可想过,那日若不用此物,攻城死伤的人会更多。叔父未曾看过那些死伤在战场的人,他们最希望的,不过是死得更痛快些。”
  清河王听得这话,点点头,不再多言。
  睿华一番叮嘱之后,立在阶上,看着初华上了车。
  未几,却见她又忽然下车,朝他跑回来。
  “怎么了?”睿华讶然。
  初华笑笑,将一枚红色的小丸递给他,“这个给你。”
  睿华看着那小丸,只见与初华其他那些玩意并无区别,旁边有一根细细的丝线,是触发的机关。
  “这是什么?”睿华问。
  “送给你的。”初华目光闪闪,“莫问,等我走了你再看。”说罢,对他一笑,步履轻快地回到马车上。
  驭者长喝一声,扬鞭响起。
  车马辚辚,侍卫步履齐整,浩浩荡荡地朝宫外而去。
  “大王,初华送你的是什么?”暮珠好奇地问。
  睿华看看手中的小球,将旁边的丝线轻轻一拉。
  “噗”一声轻响,小球化作红色的烟雾,清香扑鼻。众人皆惊,未几,却见睿华的手中,多出了一支红色的小花。
  众人皆发出惊叹之声。
  睿华看着那花,双眸有些涩意,却不禁微笑。
  他还记得,这是那时初华与自己刚刚认识的时候,给他变的第一个戏法。
  “……送给你!”初华的小脸上扬着得意的笑,清澈的双眸,从未改变。
  *****
  车马一路出了灵寿,到达乐邑。
  田彬与徐衡领着元煜的五万兵马驻在城外,见元煜回来欢欣不已。
  出了乐邑,清河王便与元煜分道扬镳。
  道别时,他将几卷帛书交给初华,初华打开一看,登时双目放光。里面都是些心思奇巧的物事图纸,除了雷火罐,还有各种有趣的玩意。
  清河王看着她,满面期待之色,“这些都是老叟常年钻研之物,可惜学识终究有限,你对火术药石懂得比老叟多,这些拿去,闲暇时替老叟想想,或许可成事。”
  初华本来就对清河王那些奇思妙想感兴趣得很,得到这些帛书,心花怒放,连声道谢,并保证一旦有所成,必定告知清河王。
  清河王笑呵呵的,又将她夸奖一番,回头来看向元煜,清咳一声,脸色却冷下来。
  “下回再来,不带个妇人,休想见孤。”
  元煜无奈。
  “叔父,这又不是想找就能找到的。”
  “什么找不到!皇家子弟有讨不到妇人的么,笑话!”清河王竖起眉毛,“再让我听到那些什么乌糟糟的断袖传言,老叟打断你的腿!”
  “是,是……”
  望着清河王的车驾大摇大摆离去,元煜露出一抹苦笑,回头,却发现初华往这边瞅着。
  元煜瞥她一眼,问田彬和徐衡,“准备好了么?”
  “准备好了。”田彬笑嘻嘻道,“将士们吃饱喝足,歇息了两日,都喊着从没这么闲过。”
  元煜颔首:“启程。”
  命令迅速传下,五万铁骑,排着整齐的阵列,将朔北王的车驾护卫在中间,开拔前行。马蹄踏出滚滚烟尘,旌旗蔽日,初华在车子里望着,心叹壮观。
  马上,徐衡望着马车上探头探脑的初华,捅捅田彬的手臂。
  “你说,殿下怎么老带着这人?”
  “嗯?”田彬看看他,道,“你不知道?她会使那雷火罐,连清河王都服。”
  “不是,我也知道。就是觉得怪怪的,哪里都有他……”徐衡皱眉,“你说,传闻不会是真的吧?殿下真的好男风?”
  田彬的嘴角抽了一下。
  “别告诉我你现在才看出来。”他鄙视地说。
  徐衡惊诧非常:“不是吧!殿下他……”
  “小声些!”
  徐衡涨红着脸,仍是不可置信,压低声音,“可你我都是男的,我们营里也全是男的,从未见殿下……殿下承认了么?”
  “啧!”田彬忍不住给他一个爆栗,“殿下就算肯承认,你敢问?!你也不想想,他为何那么久也不娶妇!我们都是男的,有夏初华长得好看么?”
  “那倒是……”徐衡了然,虽痛心疾首,但还是决心接受事实,“这夏初华虽然是个男的,本事倒不错。”
  “那是。”田彬笑呵呵,“我们殿下那么厉害,眼光能跟别人一样么!那些个寻常妇人哪里入得他的眼!”
  徐衡点头:“贤内助啊!”
  “是啊贤内助啊!”
  二人说着,复又高兴起来。
  *****
  朔北的骑兵,以强悍迅速著称,令行禁止,纪律严明。五万人的队伍,走起来并不拖沓,初华在车上无所事事,跟将军人眼瞪着猫眼,耍了一会,便躺下睡着了。
  一觉醒来,车子还在走,初华撩起车帏看看车外,中山国繁华的城邑早已经不见踪影。
  这一回跟着朔北王上路,马车宽裕许多,初华能够带着将军单独乘车,不用像上次那样被朔北王欺负。不过初华,也并没有闲着,拿着清河王送的帛书津津有味地看,琢磨里面每一个图样的制作方法和用途。
  中途歇息的时候,元煜望见初华一边吃着糗粮,一边盯着帛书,走过来。旁边的侍从见到他,正要起身行礼,元煜摆摆手。
  他轻手轻脚地走到初华身后,微微低头,看着帛书上画的图纸和字,念出来,“霹雳罐?”
  初华吓了一跳,回头仰望,元煜看着那图,英挺的眉宇间,目光好奇。
  “嗯。”初华应一声,转过头来继续研究。
  “似乎比先前那雷火罐要小。”元煜说。
  “这不是为了攻城用的。”初华道。
  “那是为了什么?”
  “投掷。”初华指指卷上的一行小字,答道,“将此物扔到敌兵中间,一旦炸开,杀伤力极大。”
  元煜颔首,却道,“叔父并未做出来?”
  “嗯,如何控制还是问题,不能在扔中敌人之前就炸了,也不能扔中之后太久还不炸。”
  元煜的目中闪过亮光。
  他的选择果然没错,这个夏初华,是个可造之材。
  “那么,你琢磨出来了么?”
  初华却没有回答,看看他,合上帛书。
  “殿下先告诉我,”她目光狡黠,“武威到底如何了?”
  元煜注视着她,片刻,淡笑,没回答,却从袖拿住一张纸,递给她。
  初华接过,看了看,却见是一份捷报,说进犯武威的羯人已经被打退,城池安好。上面,落着朔北大将军府的官印和一个叫文远的人的私印,只不过日期是在上个月。
  “你的那些亲人安然无恙。”他大言不惭,“如何,孤又帮了你一次,想好如何报答了么?”
  


☆、第30章 浴室

  初华气极反笑。
  此人的脸皮厚得跟城墙拐角似的;雷火罐都炸不开。
  “你骗人;”她恼道,“你讹我兄妹,”
  “讹你们什么;”元煜淡淡地反问,“孤已经守诺救了中山国;将你交给孤,可是你兄妹二人答应的条件;忘了;”
  初华自知理亏;瞪他一眼,只得闭嘴。
  “那……”过了会,她小声道,“我还能去武威么?”
  “看你表现。”元煜道,指指那帛书,“到了五原之后,孤要看到霹雳罐试炸,何时试出来,何时带你去武威。”
  说罢,元煜扬长而去,留下初华在原地目瞪口呆。
  ****
  大军一路往北,神速而有条不紊,出了中山国,到了北境,在乌桓与驻守的军队会合。
  乌桓的先王因反叛,不久前刚刚被元煜诛杀,新王是元煜扶立的宗子,闻得元煜到来,领着臣民在城外迎接,毕恭毕敬。乌桓王在宫殿里准备了盛大的筵席招待元煜,元煜谢绝,将两军合并之后,浩浩荡荡地往五原而去。
  接连几日,初华都拉着脸。
  在心里,她早已经把元煜骂了几十上百遍,可无论内心多想见到何叔,她还是忍住了,没有开溜。
  不是因为逃不走,也不是因为路程远,而是经历了这么许多事,初华也已经觉得自己不再是那个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全然不计后果的小孩子。
  如朔北王所言,她来到朔北王营中,是她和睿华当初亲口答应了,她不能给睿华丢人。
  朔北地域辽阔,风光与内地迥异。时已入夏,这里却一点也不热。宽广无际的草原绿油油的,风阵阵吹来,草叶像水波一样层层浮动,大军行走其间,如长龙游弋在绿色的海洋之中,甚为奇妙。
  初华上一次见到这样的景色,还是跟着祖父游走江湖的时候。她觉得好看极了,索性到车前与驭者坐在一起,一边聊天一边晒太阳。
  驭者这些天跟她混熟了,发现这个少年虽身份矜贵,却一点架子也没有,说起市井俗语比他们这些下人还溜,便也放开胆来聊得欢脱。
  远处,元煜亲自带着骑兵到前军的巡视,纵马疾驰。路过初华马车的时候,初华看到他身着单衣,脖子上闪着汗光,露出一片麦色的胸膛。
  不少军士朝元煜打招呼,声音热烈。
  “喵!”将军望着那边,懒洋洋地唤了一声,继续眯眼。
  初华从鼻子里发出微不可闻的轻哼,扭开头。
  驭者赞叹道:“修容如玉,伟仪如松。我们殿下,真是到哪里都这么抢眼。”
  “修容如玉,伟仪如松?”初华有些不屑,“就他那样?”这个可是名句,睿华那样的人来配还差不多。
  驭者道:“当然是啊公子,你不知道么,这两句诗可就是为殿下写的。殿下十二岁的时候,先帝在宫中设宴会名士,大儒稽征见到殿下,便吟出了这句诗。”说着,驭者满脸憧憬,“公子没去过皇宫吧,听说那里头房梁都包着金,地砖是玉做的,皇帝每次睡觉醒来,都先用酒漱口,再吃几枚柿子饼……”
  初华嘴角抽了抽,她对印象太恶劣,怎么也无法把他跟那两个名句联系起来,什么修容什么伟仪,那个大儒就是皇帝老儿赏的柿子饼吃多了吧。
  *****
  几日的急行军之后,五原郡已经在望。
  主簿文远早已经得到了消息,领着大将军府的属官们出城相迎。
  “殿下。”大军来到之时,文远看到元煜精神抖擞的样子,松了口气。这些日子,没有元煜在,文远处处苦撑,如今可总算到头了。
  “文远。”元煜微笑地跟他打声招呼,转头又吩咐属官将军士们带回营中,造饭庆功。
  文远策着马,一边跟着元煜往城里走,一边简明扼要地将近来的事务禀报。
  元煜问,“京城里可有什么事?”
  文远知道他问的是皇帝,道,“京城无事,各处细作报来的消息,小人已经整理好了。”
  元煜颔首,看看他,表扬道,“你这主簿是当得越来越好了,过几日孤要上表朝廷,为此番出征的功臣请赏一番,你在后方功不可没,当居其首。。”
  文远苦笑:“谢殿下。”又要上表啊……写奏章的还不是他……
  这时,车马到了大将军府前,文远忽而看到元煜后面的一辆马车中,走出来一个俊秀少年,怀里抱着一只黑猫。
  文远愣了愣,“那是?”
  元煜瞥瞥那边,道,“那是中山王的……”他忽然不知道该说她是男是女,片刻,唇角勾了勾,“亲戚。”
  鉴于初华这几日都对他黑脸相向,元煜也不想去她跟前自讨没趣,接着吩咐从人,“将夏公子安顿到偏院。”说罢,望望大将军府的匾额,觉得心情甚好,负起双手,悠悠然地走了进去。
  初华许久以前来过五原,也逛过街市,不过城中的朔北大将军府,她不过匆匆一瞥,没什么印象。
  这个大将军府是几处院子合作一体,有官署,也有起居之所。初华被安排在一处小院子里,才进门,将军就看到了院角的美术上停着两只麻雀,高兴地一下跳出了初华怀里,蹭上树去。
  初华坐了几日的马车,终于有一张榻可以休息,觉得已经心满意足了。
  她将房子左看看右看看,未几便了解了个遍。这些日子,她已经养成习惯,每到一处陌生的地方,必定要先考搞清楚遇到倒霉事时该如何逃命。
  解决了后顾之忧,初华接下来要面对的,是另一件大事。
  她已经好些日子没有正经洗澡了。
  这不能怪她,她是女子,总不能像那些男人那样没羞没臊的,歇息时见到溪流就脱光光跳进去。朔北王似乎没有意识到这件事,初华跟他怄着气,也不想找他解决,只能等着众人歇息之后,到有水的地方囫囵清洗清洗。
  初华有些后悔自己太为睿华考虑,要是暮珠跟着来,有个伴,她也不至于连骂人都没人陪着了。
  洗澡啊……初华走出门,四下里望了望,将军早不知道去哪里玩了,也不见什么从人。
  幸好,出了院子,她就看到了田彬,心想找他应该能行。
  “田都尉。”初华朝他打了个招呼。
  田彬转头看道初华,笑笑,“公子。”
  初华走过去,笑眯眯地说,“田都尉,此处可有沐浴之所?”
  “沐浴?”田彬讶然,随即明白过来,笑道,“有啊。”说罢,他指指不远处的一个院子,“那里走进去,挨着庖厨有几间小房子。”说着,他挠挠头,“可那是我等从人洗澡的地方,公子这样的……”
  初华听着,正想说没事,却见田彬眼睛一亮,“哦哦对了,公子要沐浴么,将军府中有浴池。”
  浴池?初华听着,眼睛亦是一亮。
  *****
  元煜喜好洁净,在府中时,每日都要沐浴,这带浴池的浴室就是为他建的。
  不过元煜性情宽和,有时候澡房那边人太多,或者田彬徐衡他们心痒想泡个澡,用元煜的浴室,他也不介意。
  这些,田彬没有告诉初华。
  一路上,初华对元煜冷着脸的样子,众人都是看在眼里。田彬对这个人,已经琢磨出了几分脾气,要是告诉她这是殿下的浴室,她大概就不去了。
  何必呢,与人方便自己方便。反正殿下现在还在前头处理事务,空着也是空着。
  田彬本着君子有所言有所不言的原则,让从人将汤池注上热水,妥当之后,笑眯眯地对初华说,“请公子入浴。”
  初华望着那蒸腾的池水,心花怒放,感动地对田彬说,“田都尉,你真是好人!”
  田彬听得心中舒坦。
  这时,外头有人来叫他,田彬吩咐从人好生伺候,得意地走开了。
  初华进了浴室,关上门,才发现门闩坏了。
  从人道:“这门闩昨日朽坏了,还未来得及修。”说罢,笑着道,“公子放心吧,小人在外面守着,公子只管沐浴便是。”
  初华想了想,道,“那……你可千万不能走。”
  “放心吧公子!”
  初华安下心来,关上门。
  *****
  元煜在署中处理完事务,从人来禀报,说已经将初华安顿下来。元煜应下,忽然想起一事。
  先前在路上,虽然都是男人,但每日赶路,倒还可以将就。如今到了此处不一样,总要有人贴身侍奉。
  他将此事告诉文远。
  文远讶然,“女子?”
  元煜颔首,道,“她到府中是做客,关系名节,女子之事不宜传开。你去找两个稳妥的侍婢来伺候,务必要口风紧的。”
  文远答应,笑道,“殿下,你可从来不曾要过侍婢,此事传出去,别人都该觉得新鲜了。”
  元煜莞尔,将手中的文书放下,“不敢不小心,那可是中山王的妹妹,你是没看见孤将她带走时,兄妹俩那个情深不舍,中山王好像要把我吃了似的。”
  文远失笑:“那殿下为何……”
  “雷火罐。”元煜毫不愧疚,“若能为我所用,可胜十万兵马。如此人才,就算十个中山王拦着孤也要带回来。一物换一物,他们不亏。”
  文远讪然。跟了元煜多年,他深知此人精得鬼似的,从不做亏本买卖。
  二人又交谈了一会,文远告退。
  四下无人,元煜翻翻案上的简牍,忽而觉得有些累了。
  风中有淡淡的烧柴味道,元煜望着窗外渐暗的天光,想起了一件事。
  他有多久不曾沐浴了?
  *****
  汤水温暖,冷热正好,初华将全身浸在里面,只觉疲惫一扫而空,舒服得眯起眼睛。
  她把头发解下来,也仔细地清洗了一番,最后,她头枕着池沿,静静享受,未几,打起了瞌睡。
  外头的从人守着,听里面没声音了,正想问要不要加些热水。这时,一人匆匆跑到院子里,见他闲着,招呼道,“主簿要我等搬简牍,人不够,快来帮个手!”
  从人望望浴室的门,心想自己离开一时半会,也不会有什么事,便答应下来,走了出去。
  元煜来到浴室前,见门沿着,有一股水汽的味道。
  他喜欢沐浴,有时不吩咐,从人也会将热汤备好,等他回来便可以直接沐浴。不想自己今日刚回来,此事也立刻做到家了。
  元煜十分满意,推门进去。
  门无声地开启,室中没有点灯,有些暗。一张厚实的八面隔着,隐约可见水雾在后面飘摇。
  天气温暖,元煜的衣服单薄,三两下便已经出去,搭在屏风上。
  他绕过屏风,还差两步时,才发现那池边上倚着一个脑袋。
  元煜愣住。
  此时,似乎察觉到了动静,那脑袋也转过来。
  初华的小脸睡意惺忪,看到他,登时清醒。那目光犹如一支箭,落在他脸上,未几,下移而去,正中红心。
  “啊啊啊啊啊……!”
  

☆、第31章 试火

  田彬正跟人说着话;听到墙那边传来的尖叫;觉得有几分耳熟,好像……脑子里灵光划过,他面色微变,连忙朝浴室那边奔去。
  已经有三两从人赶到;只听里面传来初华脆生生的怒吼,“……出去;出去,流氓,,”
  从人们站在门口;探头探脑,却没人敢开门。
  田彬分开他们,正要进去,忽然,门开了。
  元煜身上的衣服有些乱,似乎是匆忙穿上的。
  他关上门,脸色铁青,阴沉而复杂,唬得周遭鸦雀无声。
  看到田彬,元煜的目光利得好像刀子。
  田彬背上寒了一下。
  “谁让她进去的。”元煜声音里压着火气。
  “禀殿下,是小的。”田彬赔着笑,见元煜的脸色愈加难看,忙补充道,“公子说要沐浴,小的看殿下还未回来,便领了公子来……”
  “日后除了孤,谁也不许用这浴室!”未等他说完,元煜冷冷道,怒气冲冲地走了开去。
  呃?田彬怔怔立在原地,与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敢出个大气。
  “田都尉,”一名从人小声地说,“殿下这是怎么了,平日别人用这浴室,也未见出什么事啊。”
  田彬讪讪,他想起前些日子在甘棠宫的时候,夏初华和殿下也曾在沐浴的时候遇到过,那个叫暮珠的女官怎么说来着?夏初华有洁癖,不喜欢与人共浴。
  啧啧,毛病真多……他原来觉得殿下一天雷打不动沐浴两回,已经是怪癖了,没想到这个夏初华更甚,有人在边上都发疯。
  “田都尉,”方才给初华看门的从人问,“殿下如今恼了,我等是不是进去请公子出来?”
  “不必了。”这时,文远的声音传来。
  元煜方才气急败坏地找他说了此事,文远便连忙赶了过来。看看那紧闭的门和众人不明所以的神色,文远觉得无奈又好笑。
  “别去打扰公子。”文远道,“下不为例,都散了吧。”
  从人应下,纷纷散去。
  田彬皱着眉,对文远道,“主簿,你说这夏公子多怪,都是男人,这么娇气。”
  文远噎了一下。
  “田彬,”他意味深长地看着田彬,“还未娶妇吧?”
  田彬一讶:“没……啧,你跟我那么熟你还不知道么。”
  “可曾喜欢过什么女子,相处些日子?”
  田彬脸红:“这哪能呢,就算喜欢谁,我也是个识礼的人,你又不知道殿下军纪严明,要是被人说调戏妇女,我得挨板子坐牢!”
  文远点点头,“殿下这纪律太严,也是不好。”
  “是啊,我也……”田彬正要附和,忽然觉得文远这话里有话,诧异地看着他。
  文远却什么也不解释,叹口气,拍拍他的肩头,自顾走开。
  *****
  初华早已经穿好了衣服,确定外面没人了,才红着脸走了出来。
  她好像身后跟着一只吃人的怪兽,逃也一般地跑回院子,关上门,插上门闩。
  “呼……”她重重扑在被褥上,好久也一动不动。
  闭起眼睛,朔北王那裸身的样子又开始像苍蝇一样在脑子里转啊转啊,她猛烈地晃晃头,命令自己不许再去想,可却晃出了更多的苍蝇,无数个裸身的朔北王在转啊转啊……
  “喵。”将军走过来,嘴里叼着一只刚捕获的蚂蚱。
  “去去,脏,不许上榻!”初华烦躁地说。
  “喵呜……”将军委屈地走开。
  初华又顺了会气,这才坐起来。虽然心灵遭受巨创,但她头发还湿着。初华慢腾腾地,去找来一块干布,坐在铜镜前面擦头发。
  “……他看见你了么?”
  看着镜中的自己,初华忽然想到上次,暮珠安慰自己的话。
  “没看见。”那时,初华答道。
  “你看光了他,他却未看到你一点?”
  “嗯……”
  “那你烦恼什么?”暮珠贼笑,摸摸她的头,“你可没吃亏,想想吧,那又不是什么相貌丑陋浑身肥油的污糟人,那是朔北王呢……”
  干布摩挲着长发,丝缕牵扯,干布上洇出透凉的湿润。
  初华有些神游。
  方才……她一直是背着身的,有汤水和池壁的遮挡,朔北王大概也看不到她什么。
  这么说,这一次……还是跟上次一样。
  心情忽而好了一些。
  “……这事,是你赚了。”暮珠笑嘻嘻道。
  也是,她其实也见过别的人裸身的。比如那些乡村里嬉戏的小儿,那些在河里洗澡的不知羞的人,比如齐王……想到齐王,初华心中一阵恶心,忽然觉得暮珠的话很有道理,朔北王比他可强多了啊,就连下面那个物事……
  初华被自己这想法羞了一下,忙在心里唾两声,撵出去。
  她耳根发烫,却还是高兴不起来。
  朔北王那个狡诈又无耻的人,该不会又把这一次算进账里,问她要报答吧……?
  *****
  “浴室?”书房里,文远听到元煜吩咐自己的话,讶然。
  元煜泛着一份奏报,面无表情,“嗯。”
  文远不禁笑起来。
  “笑什么。”
  “没什么,”文远道,“殿下真气量宏大。”
  元煜淡淡道,“孤从前是小气的人么。”
  “当然不是。”文远笑笑,“此番,殿下可真是格外周到。”
  “嗯?”元煜瞥瞥他,放下手中的文书,若有所思。
  “文远,孤记得,当初招你来朔北军的时候,孤花了重金请医,治好了你父亲的病。”
  文远愣了愣,哂然。
  “给你弟弟在朝中谋了个四百秩的官职。”元煜回忆着,“另拨了两万钱的安家费,两百亩水田,安排你兄长的三个儿子入国学,另在俸禄之外,赐夏冬衣料、年节脩肉……”
  文远汗颜,忙道,“殿下待文远亦恩重如山。”
  “哦,你记得?”
  “不敢忘!”
  元煜冷冷瞥他一眼,意思是“那还不快去干活”。
  文远苦笑,行个礼,忙不迭走出去。
  元煜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外,重重地哼一声,靠在凭几上。
  这些欠收拾的从人,一个个纵得胆子都肥了。
  得便宜卖乖,随便让人用他浴室的,还敢打趣他……想到夏初华瞪着他的模样,元煜更是气不打一处。
  他心思平静不下来,过了会,又把文远叫回来。
  “去问问夏公子。”他声音**,“那霹雳罐,做出来不曾。”
  ****
  初华原以为朔北王会好一段时日没有消息,不料,没过多久,她院子里来了两名侍婢。一个叫阿香,一个叫阿燕。
  两人都十分乖巧懂事,见到初华,唤她公子,却是照女子一样伺候。
  不止如此,当日,几个个泥瓦匠来到初华的院子里,将一间小厢房砰砰铛铛地捣鼓。那个长相和气的主簿文远告诉初华,朔北王吩咐,给她建一处浴池。
  初华讶然,正反思自己方才小人戚戚度人君子坦荡,未几,文远又客气地问,霹雳罐如何了。
  初华撇撇嘴,她就知道朔北王那个狐狸,真是不做亏本买卖的。
  霹雳罐的事,她倒是没有忘记,因为心里时刻念着要去看何叔。只是刚刚落脚,材料还不齐全。
  文远办事很周全,他请初华将所需之物列出,隔日便送了来。不仅如此,还腾出了隔壁的院落,供初华做工场。
  罐子的烧制之法,清河王在帛书中说得很清楚,两日后,匠人就将做好的几十只小罐送来了。初华将各色药散配好,填入罐中。
  三日后,元煜听说初华要去试炸,意外非常。
  “做好了么?”元煜让初华到书房来,开口便问。
  “做好了。”初华道。
  这是那浴室之事以来,二人头一回说话。两个人都擅长揣着明白装糊涂,面对面,似乎什么也不曾发生。
  “你不必着急。”元煜看着她,道,“此物毕竟凶猛,考虑稳妥了再试。”
  “照清河王帛书所述,此物做得已经算稳妥了,”初华道,“余下的事,不试是想不到的。”
  元煜颔首,即刻让田彬来,让他准备试验之所。交代完之后,元煜忽然发现初华瞥着他,目光闪烁。
  “还有话?”他觉得自己无法忽视,忍不住问。
  “事成之后就要让我去武威,殿下别忘了。”初华面无表情道,说罢,转身走开。
  田彬在城外找了一块野地,为了试验成效,元煜命人扎了几十个稻草人立着野地中间。
  万事俱备,试验却很不顺利。
  头一次,霹雳罐扔出去,许久没有炸,初华跑过去一看,发现里面的药因为剧烈震荡,漏了出来。
  她想了想,在封口处加一层蜡,又试第二次。
  这一次却殊为惊险,那霹雳罐掷到稻草人中间,也是许久没有炸,待得初华去看,唬了一跳。原来是引线做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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