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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家媳妇生存手册-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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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沂没避开她,还是笑,往她耳边凑了凑,压低声音。
一边的小丫鬟就站在顾沂跟前,也只听见顾千总说什么待会儿在等我
小丫鬟脸一热,偷偷地看顾千总,他不像戏文子里的那些大将军蓄长须,一双眼睛瞪得像头牛,一声吼能把人命给吼没了。顾千总秀秀气气的,说话温和又有礼貌,穿着干干净净的藏青色的袍子,从头到脚整整洁洁,一点儿当兵的邋遢都没有。
小丫鬟羡慕秋萍真有福气,能被这样的公子瞧上。
她低着头害羞,突然手上一痛,抬眼看见秋萍姐姐正瞪着她,手背被她狠狠掐了一把:“小浪蹄子,想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了?那股浪味都飘出来了——”秋萍说着就拉着她往外走,边走边回头对顾沂道:“你可快点啊——”
等人走了,顾沂走过去要拉姜如意的手,姜如意刚才掌嘴的时候木头人似的,听凭处置,这会儿顾沂一靠近,她不知道是本能还是什么别的,瞬间退的理他几步远。
顾沂笑了下:“怎么?我帮了你,你还不谢我?”
姜如意一句话都不想说,转身朝另一个门去,顾沂几步追上来锲而不舍要拉她的手,她又闪开,藏在袖子里的手已经摸上了匕首。
“如意妹妹——”
这一声让姜如意作呕。
“你不为自己打算,也总得为姜伯伯和婶子打算。”
姜如意后背一颤,顾沂也不去拉她的手了,走到她的面前,看着她的脸,温柔道:“还记得咱们小时候一块儿去树上捕蝉?”
还真不记得。
估计是以前的小如意的事儿了。
姜如意:“有屁快放。”
顾沂:“”
顾沂看着她不再细嫩的脸皮子,脑后发黄发枯的头发,乱成一片鸡窝簇拥在脑袋上,身上的衣服也全是油渍油点,低头又看她有些粗糙的手,手背都是这幅样子,手掌还不定糙成什么样。
顾沂有点儿反胃。
要不是为了套出钱昱的下落,姜如意一眼他都不想多看。
飘香院的姑娘哪个不是身姿曼妙体态玲珑,皮子就是刚剥了壳的葱白,嫩得都不知道该怎么下嘴。
他还真不能理解钱三爷的口味,以前的姜如意也就罢了,模样尚可,可是瑜不掩瑕啊,一个瘸子真的美上了天,她还是一个瘸子啊。
真要是钱三爷这样的出生,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
顾沂声音越发温柔,不动声色地靠近姜如意:“我在城外置办了一套宅子,这会儿还在修整,回头把你赎出去,把姜伯和婶子一块儿接过去?”他看见姜如意的脸色有了些变化。
他心里冷笑。
还不是见利忘义的下贱货色。
吃过了苦头才知道好日子难得,想装贞洁烈妇死守钱三爷?也得先看看自己有没有这个本事。
他趁热打铁接着说:“好妹妹,我的心你是知道的,你只要点个头,我这就回去取银子。”
姜如意被他这幅天真的模样逗乐了。
他还真忘了,自己怎么瘸的腿,自己是怎么被她坑进了钱家大营,也忘了他之前是怎么绑架自己,把自己害成这个模样。
人不要脸可以到这么地步,姜如意内心还挺佩服顾沂的。
她顺着他的话说:“那你夫人咋办?”
顾沂肚子里骂娘,你想给老子做正室?破鞋一只,还是生过孩子的,我能要你就是你天大的福气了,哪里轮的上你来跟我谈条件。
他还是温和的笑,这回笑连嘴角都没有,就是一张俊俏的脸,挤眉弄眼,非要弄出个笑模样,其实比哭还难看。
姜如意嫌膈应别开脑袋,顾沂还凑上去:“她到底给我生了孩子,好妹妹你向来是个明事理的,不要跟她一般计较就是。”
姜如意乐了:“我才不给人做小老婆。”
顾沂心里气得跺脚,忍不住道:“姜如意你可别给脸不要脸。”
姜如意笑呵呵,刚才秋萍让她把晾起来的褥子全都拆下来重洗,她抬手在空着对着顾沂摆摆:“劳驾,让让。”
顾沂错开一步,她两只手抓着褥子两个角,在空中狠狠一抖把褥子扯下来,顾沂刚好站在另外一个角下边,褥子一抖,狠狠往他脸上抽了一巴掌。
姜如意啊呀一声:“被子没长眼,得罪了。”故意伸手往被子上面狠狠打了两下:“它是个死东西,没长眼打了大人你,我替你打它几下。大人你宽宏大量,可别跟个东西计较啊。”
顾沂脸憋得通红,他把脸皮子扯下来好好跟她说,她非要往上踩两脚。
他不信这个邪。
天底下还真有放着富贵日子不去过,偏要去做下人的女人?
他对姜如意说:“好妹妹,你点个头,我回去就让她回娘家去,这下你看行不?”他是早就想把杨岚给休了,正好让姜如意顶了这个锅,杨岚要怨他也怨不着,谁让姜如意狐媚子勾引他?
姜如意笑:“那她孩子呢?我可不帮人养孩子。”接着收第二张褥子,顾沂怕被打着,往后躲了几步,两人离得远,顾沂说话又斯斯文文的,说了一遍姜如意没听见,偏着脑袋“啊?”了一声。
顾沂只好用吼着说:“孩子谁生的谁养,她回娘家,自然是跟着她了!”
姜如意收完褥子重新回来,整整齐齐地叠成几叠,故意凑上来说话,姜如意狠狠拍了几下褥子,上面的水渍没干,甩了他一脸水。
顾沂看她提着桶往外走,追上去:“话还没说完呢,如意妹妹你走什么啊?”
姜如意脚底生风,走得飞快,顾沂心说这儿哪是个瘸子该有的模样?
姜如意道:“你什么人我心里门儿清,顾沂,你犯不着耍这些想从我这里套话。我也不瞒你,我还真知道钱三爷的下落,可是我就是不说。”
顾沂愣了下,脸色胀得通红,瞬间又变得铁青,一脚把她提着的木桶踹飞,又把她怀里抱着的褥子打开,扬手给她一巴掌,直接把她人给打得摔在地上。
姜如意无所谓地爬起来,去捡地上的褥子,顾沂走过来踩上去,姜如意笑了声:“劳驾抬下脚。”
顾沂不动:“你的命不值钱,你爹娘的性命也不要了?”
姜如意就知道他要说这个,试来试去就是这几招,没完了还。
“你试试呗,你敢动我爹娘,那你这辈子都甭想知道三爷的下落了。你动我爹娘一下,我转头就往井里头跳,你想立大功,我就带着这个秘密到阎王殿里去。”
趁着顾沂一副受到惊吓的模样,姜如意把褥子抽出来了。
还别说,顾沂真是个体面人,鞋底子干干净净,踩上去连个鞋印都没有。
事后,姜如意一边搓衣服一边后怕,这会儿才心惊肉跳。
心里暗叹钱昱真的是神算子,他料到顾沂会来找她,也料到顾沂会采取威逼利诱的方式。
第一百二十九章真是个傻姑娘
晚上,两个人在下面聊起白天的事儿。
“他一心想着在姚通面前露脸,这是迟早的事儿。”
钱昱端着杯白开水慢慢地品,姜如意真不知道他能品出个什么来。
他喝完一碗,她又添一碗,白水里她加了姜片煮,虽然是夏天了,可是下面到了晚上还是发潮发凉,钱昱的身子是最怕寒气。
钱昱喝了一碗浑身出一身汗,这碗推到她面前:“趁热喝了吧。”
姜如意摆摆手,不能说自己身子骨硬朗,只好说“我喝过了。”钱昱望着她,一眼就能看穿她,看得她后背起汗,只好端起来抿了一口。
烧水也是个大功夫,得背着人偷偷地藏起来,还得趁热端下来,姜如意舍不得自己喝咯。
何况她在上面总能找着机会喝热水。
不过钱昱让她喝就是关心她,她就乖乖喝,一碗水能喝成一碗蜜。
钱昱问她:“襄襄怕不怕?”
姜如意喝着蜜露,心里身上都暖烘烘的,摇摇头:“爷说没事我就不怕。”
钱昱叹道:“傻丫头,要是爷就是专门让你去给爷挡刀呢?你也去?你就这么信得过爷?”
姜如意就着他的手爬进他的怀里,钱昱深深吸了口气,把她揽进来紧紧抱住。
“只要是爷说的,我就信。”
钱昱看着她一双黑溜溜的眼睛,亮晶晶的里头不知道装着什么,能够照进人的心里去。
他说:“爷这条命,是襄襄给的。”
姜如意说:“我这条命也是爷给的。”
“瞎说。”钱昱搂着她,轻轻地晃,像是怀里搂着个宝贝。
她不怕,他竟然会有些后怕。
他料到顾沂不敢向姚通说明襄襄的身份,顾沂这种追名逐利的人,是断断不敢承认自己之前有所失误。
何况上头那个是姚通,狂妄自大惯了,如果他得知顾沂绑架襄襄,最终襄襄非但没事,反而还平安帮助自己脱身。
姚通不会念及顾沂知情上报,只会先砍了他泄愤。
所以,顾沂只会自己偷偷地查。
这也是他唯一翻身的机会。
襄襄至少暂时不会有危险。
但是钱昱不知道会不会有意外,万一,万一顾沂狗急跳墙,万一他预料有误,顾沂向姚通说明实情
他欠了襄襄一条命。
他看着怀里那张小脸,就真的这么相信爷?把身家性命都交到了爷的手上?
真是个傻姑娘。
他拧了一把她的腮帮子。
姜如意咯咯笑,伸手来闹他。
屋子里昏暗阴冷,可是钱昱抱着她,恍然暖如春日。
如钱昱所料,姜家正在逐步亏空,至于给让何诗娟给败了个精光。
下人们都是中途买回来了的,何诗娟玩不过那帮年纪大的人精儿,年纪小的让一群老的牵着鼻子走,要不是真的发不出例银子吃不起饭了,奴才们也不会跑。卖身契在手上算个屁,县太爷都一天换一个的,官印也是天天改,他们改头换面再去另外一个地方,接着把自己给卖出去。
此时此刻的姜家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过去几个月,住在西院的那帮当兵的看守是大爷,一等公民,然后才轮到何诗娟大姜氏这些做主子的。大兵的要吃牛羊肉要逛窑子要上赌坊,银子全从何诗娟这里出,再大的家业也禁不住这么流水地花。
何诗娟就卖古董名画,卖完那些,就卖剩下那帮忠心没偷跑的奴才们。
丫鬟好卖一些,尤其是模样端正的卖到窑子里去,比卖到小户人家做媳妇起码要贵一半价钱。
本来没想卖姜如意的,得留着慢慢折磨。
但是这天姜家来了个稀客,门房照旧把来人当成是要饭的赶:“去去去,滚一边儿去!老子都没饱饭吃呢!”
其中一个老太太头发都花白了,用一条灰麻色的头巾扎着脑袋,满脸爬满了褶子道儿,她两只手上伸过去抱住门房的胳膊,指甲缝里的泥疙瘩抠在门房袖子上,门房想甩开,结果老家伙力气挺大啊。
老太太说:“可算让我找着了,今儿不让我把人带走,我就一头在这儿碰死!”
门房甩了好几下才把自己的胳膊抽回来,袖子在门上面狠狠蹭着,把上面的泥巴蹭下来,老太太一个趔趄坐在地上,屁股没有二两肉,骨头搁在地上咯噔一声,她旁边一个扛着扁担的瘦高汉子赶紧扶她起来:“娘,你有事儿么?”
老太太说死不了!赶紧去找你媳妇去!
瘦高汉子怯怯地不敢去,他头一回进省城,早就被城里头云花缭绕的场面唬住了,走路步子都不敢迈大,更不敢去跟这么大的府里的人去说话。
他才不想用自己这口不正宗的金陵话去跟人吵架,他可不想让人把自己当成乡巴佬。
老太太往儿子屁股上狠狠踹了一脚:“谁要你扶!要是你不把丫头找回来,我就没你这么个王八孙子龟儿子!”
门房捂着嘴差点没憋成内伤:您儿子是龟儿子,那您是啥啊?
第一百三十章让她想跑都没力气跑了!
小唐是打心眼里喜欢小媳妇,自打她跑了之后小唐吃不香睡不着,请医婆子过来一看,害了相思病啊!
人瘦成了个骷髅骨头,棺材都做好了,就等着哪天埋。
小唐娘拍板说:“前后都是个死,不如咱出去找找!”小丫头身子还病着,跑能跑多远?
小唐爹抽着烟:“万一死了让狼叼了,你上哪儿找去?”
“那也找!”小唐娘瞅着炕上不成人形的儿子:“这话跟你儿子说去!”
小唐媳妇也开始抽烟了,卷了枯树叶用一片大叶子包成长条状,点了火就能抽,小唐媳妇抽烟把自己牙齿抽黄了,连夜成了干柴色,上炕被小唐踹下来:“滚一边儿去!”
小唐媳妇的心跟着小媳妇一块儿跑了,只留下个活死人的壳子,她这辈子是没了指望了,活活就是做他们老唐家的玩物,让这一大一小的活活玩死,她这辈子就算完。
小唐娘看见媳妇蹲在地上一声不吭,就知道抽烟,气得把煮烟的锅子往她身上砸,小唐媳妇都不知道痛,活死人似的一双眼珠子看着婆婆,公公坐在婆婆边山,对她挤眉弄眼,里面的意思分明就是:你男人不疼你让我来疼你啊。
小唐娘决定带着儿子去外头找小媳妇,留下媳妇和老头子看家。
这个主意老头子没有异议,连炕头上闹了三天绝食的小唐也一下龙精虎猛,蹿起来要收拾衣服行礼,容光焕发地问:“娘,咱啥时候出发?”
第二天一大早娘儿俩驾着骡,车跟着天边咸蛋黄似的太阳,一块儿起程。
小唐娘心里头压根就没主意,她就是指望儿子出去走一圈见见世面,把心里头那股怨气平下去,回头死了心就好了。
骡车绕着村子转了一圈儿,小唐一拍脑门:“我咋忘了,丫头她说的是金陵话,咱去金陵找她去啊。”
小唐娘说:“行啊。”心道:小媳妇身骄肉贵要真是回了金陵,那就是放虎归山,老鹫归巢,她还能瞧上你?
行啊,你去见她一面也好嘛,见了你就死了心,死心了就回去和你媳妇踏踏实实过日子,生个大胖儿子。
娘儿俩一路从冬天走到夏天,到了金陵城的时候大家都开始穿单袄,他俩还穿着来时的大褂子,一路上破破烂烂勾得上面不是树叶就是杂草。
小唐娘去要饭堆儿里打听有没有瞧见过一个白白净净,左手手臂上有疤的娘子,小小个字,说起话来细声细气。
谁要是知道她就给谁吃白面蒸馒头。
好些要饭的都见过姜如意,他们争先恐后地上来讨馒头:“白白净净看不出来,手上真是有疤,吓人的很,皮都没有一层!”
小唐娘儿俩就来到了姜家门口。
小唐宁死不上去丢人现眼,小唐娘只好灵机一动说他俩是逃难来的,想找个大户人家把自己给卖进去做奴才。
门房摇着头,上下比量着他们娘儿俩,看这话说的有几分真几分假。
“瞧你们俩穿得人五人六的,差这口子口粮钱?”门房左右看看,对着小唐娘挥挥手,示意她走近一点:“换做以前,咱府里头那是只买人进来,没卖人的意思。现在哼哼”他翻翻白眼露出血红色下眼皮,像是谁被他看一眼,就能被他甩上一脸血。
“你们走街串巷去街坊四邻打听打听,就知道怎么回事儿了!”门房说完脸色冷下来,心里琢磨着他也得找找新主子了,他签的是活契,大不了这个月工钱不要。他也没指望能发出来了,上上个月的例银都才给了一半儿呢。
小唐娘二话不说,突然膝盖一弯,对着门房噗通跪下就开始磕头了,她要是信了门房打发人的这番话,那她几十年的饭就算白吃。住这么大的屋子,连门口都请了一溜儿人在外头守着,会不缺奴才使唤?
这家的气派可一点不比戏文子里唱的小。
小唐娘说哭就开腔,小唐木头似的杵在一边儿看着他娘耍宝,什么媳妇小娘子,他一股脑儿全忘了,要不是这档子破事儿,他这会儿说不定正翘着二郎腿躺在炕上,他媳妇卷好了旱烟递过来给他吸。那日子过得不是赛过神仙?
至于在这里丢这面儿?
小唐是乡下伢子,可也是爹娘的宝贝疙瘩轻轻肉,从来没见过人的白眼,还是被一个看门口当成野狗一样赶。
他娘一大把年纪了,还得跪在地上给一个脑袋青壳没掉的黄毛小子磕头作揖,小唐快步冲过去要把他娘捞起来,门房也有点过不去,都是饥荒里逃荒出来的,孤儿寡母,他心软下来,走上去也要搀小老太。
结果小老太突然“嗷”一嗓子,声音又尖又细,门房吓得一哆嗦:“老太太!您没事儿吧?”
小唐冲上去一把揪住门房的衣领,恼羞成怒之后的蛮牛力气又出来了,就跟之前拽着姜如意的头发耙地一样,小唐驴起来三头驴子都拗不过。
他的窘迫、自卑、慌乱,瞬间被一股脑儿的孝心给冲破。
他都不去看他娘到底怎么了,死了活着?装的还是真的?他只记得现在自己不是乡下来逃犯的,身上穿的也不是补丁拼凑的破衣服,脚上的一双鞋也没有眼儿。他现在就是给替他娘讨公道的孝子。
门房被他晃得脖子根儿粗红,咿咿呀呀地发不出声,一会儿就只见出气不见进气了。
旁边瞧热闹的门房三三两两奔过来,对着小唐一通拳打脚踢:“要死哦要死哦,你敢动手老子现在就去报官!”
小唐还要上去给她娘报仇,刚才那个门房顺过气,从人群里爬起来,旁边的门房说:“脑子被驴踢了?人摆明了就是讹上你了!”
门房没理他,蹲下去瞧瞧老太太,他又不是大夫瞧不出个所以然,只好回头道:“劳驾各位哥哥开条路,怎么也得让老人家进去歇歇。”
“迟早赖上你!回头看你怎么跟上头交代!”其他门房嘴上这么说,还是打开了二道门,流出一道缝儿,让门房和小唐搀着小唐娘进屋里。
小唐娘是真的头晕目眩,但是头一回进这么大的屋,她怎么都要眯着眼睛看个够本儿。
一连就先穿了三四道门,然后是一阵阵幽香,也不知道是什么花草还是姑娘身上的香味儿。
小唐娘好几次没忍住,差点就要叹出声,乖乖,这么大的院子,垦出来不知道能种多少水田!
几个丫鬟手里端着瓷器玉器匆匆从这个门穿过那道门,老远瞧见,门房作揖道一声:“姐姐们好!”
一个丫鬟停下来道:“怎么?今儿还买了人进来?”
门房解释了一通,那个丫鬟一跺脚,还是柔柔的声音却开始着急了,用手指狠狠一指门房:“你呀你!让姑娘知道还不得剥了你的皮!”
门房脖子缩回去,上去要抓丫鬟的手求饶,丫鬟躲开,嫌弃地用帕子在空中挥了挥:“油头!”
“好姐姐,你别说不就行了,我就带他们去耳房坐坐,等老太太醒了我就让他们走。”
丫鬟看看小唐,愣头愣脑的乡下人模样,小唐一对耳朵赤红,眼皮都不该往上抬一下,他鼻子里全是她们身上的清香,绕得他忘乎所以。这个口音跟小媳妇的差不多,就是声音尖了一些,他脑袋灵光闪了一下,把头抬起来。
丫鬟被他一看,脸顿时一白,兰花指成了鹰爪,直直地戳着他的脑门,差一点儿就戳上去了,她咒骂道:“什么又脏又臭的东西,管好你的眼珠子!”
这回小唐非但没有低下头,反而还冲了上去。
丫鬟们被他吓得一拥而散,小唐整个人几乎是弹过去的,他还张开双臂,就差那么一点点,小媳妇就被他给抱住了。
可惜姜如意速度比他还快。
她在丫鬟堆里头,时刻都准备着这一刻,心里早就预演了无数遍,他要是敢扑过来她要怎么做。
她躲开之后就开始跑,小唐在后头追,边追边喊:“你不认得我了?平安!”
其他的丫鬟不知道小唐追得是谁,也都胡乱跟着跑,大家都穿着一模一样的衣服,乍一看还真分不清姜如意到底是哪个,可惜她腿脚不利索。
门房肝儿都被吓出来了,扯着脖子喊嬷嬷管事的,偏偏手边搀着的老太太沉得跟个秤砣似的,压得他东倒西歪。
“老太太,您委屈下。”门房正要把她放到地上去,他好腾开手去找人来帮忙,谁知道小唐娘眼睛突然猛地一睁,兔子撒鹰一般蹿起来,直直就冲着人群去了。
小唐娘玉米地小麦地里走了一辈子的人,专门跟蛇虫鼠蚁打交道,一双半残废的小脚提溜起来像个小马达,她冷笑着看着在人群中胡乱躲避的姜如意。
她不着急出手,等小媳妇自己跑累了,跑乱了,她再冲过去一把抓住!
让她想跑都没力气跑了!
小唐娘摸摸自己缠在腰上的那个鼓鼓囊囊的包袱,里面全是铜板儿,足足两千文!换这么个瘸了腿的跑腿丫鬟是绰绰有余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爷还轮不上要花娘儿们的银子
小唐娘没想到小媳妇能这么狠。
她一个箭步冲上去,两只铁钳似的手死死地攥住姜如意,兴奋地扭头喊儿子快过来:“抓住了抓住了!”
就是这个疏忽,让姜如意一口咬下去。
小唐娘手臂上没有肉,只剩下松垮垮皮,皮下面就是青色的血管,一口下去直接咬破了血管,血一下喷出来,小唐娘痛得一只手都麻了还是不肯放手。
小唐愣在一边成了个傻子,他不太确定面前这个是不是几个月前,那个给家里洗衣服干活儿的小媳妇。
小媳妇不会这么狠,这么没有良心的。
她这条命能捡回来,全靠他娘啊。
她怎么能下得了嘴?
姜如意腾出来的一只手把一直藏在腰上的匕首抽出来,对着小唐娘的肩膀就一刀,捅得太深,她想拔出来再捅第二刀的时候,废了半天劲儿都没抽出来。
可是这把刀是钱昱专门给她用来防身的,她憋了一口长气,小唐娘这时候一只手已经完全脱力,她两只手都解开束缚,一手按着小唐娘肩膀,另一只手握着刀柄用力一拔。
又是猩红色的血喷出来,这回小唐娘都傻了,她觉得自己该死透了。
村里头有人生孩子难产死的都没见过流这么多血,她这回八成是死绝了,小唐娘吓得跌坐在地上开始哭,小唐还是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像是个无助的孩子。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儿。
他想回家。
姜如意脑子里只剩下跑,她的两条腿软得像塞满了棉花,又像是注满了铅,抬起来就有千金重,膝盖骨也像是被人用铁锤不停地砸,跑一下砸一下。
她听见了自己关节吭哧吭哧的声音。
出现在钱昱面前的就是一个一脸血的姜如意,从头到脚都是血。
血下面都掩不住一张发白的脸。
她不敢说出口,她差一点儿就永远回不来见到他了。
钱昱检查完她身上的血不是出自她,稍稍松了口气,手还是紧紧地被她握着,他脸色也跟着发白,但是比她平静很多。
另一只手轻轻拍着她的肩膀,姜如意仰着头看他。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他突然把她拥进了怀里,她脑袋装在他的胸膛上,他两只手的力量越来越紧,死死地勒住她,就像是要把她揉进自己的怀里。
不知道过了多久,头顶传来一声长长的叹息。
“爷对不住你。”
姜如意感觉都肩膀上湿湿的。
钱昱的声音还是很平静,波澜不惊,但是他的身体绷紧,甚至还有些颤抖。
就是这个时候地道被凿开了,那边的三五个灰头土脸的汉子,一人手里提着一盏豆油灯,躬着腰先后爬出来。
钱昱把姜如意放下来,自己站直身子,还不忘理了理边边角角坐皱了的袍子。
姜如意隔着他的身子,听见那几个人给他请安磕头告罪,说是有不少人拿了银子跑了,只剩下他们几个,所以工程就给耽搁了。
姜如意刚才的慌乱和害怕瞬间被狂喜给冲走了,这时候还请罪个毛线啊,还不赶紧抄家伙跑路啊。
没办法,摊上钱昱这么个话痨,他表示非常感动,一一鼓励了这几个还愿意跟着他的下人。
那几个汉字高兴得很,用搭在脖子上成了黑色的白汗巾擦着脑门脸上的汗,想把脸擦干净一些,一擦一个大花脸,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碍着钱昱在场憋笑又忍不住。
钱昱拿出几个玉扳指,交给其中一个人,他们下去各自分了。
结果谁也没要,跪在地上说工钱之前三爷就给过了,还只多不少,万万不敢再多收。
钱昱摆摆手:“之前是按之前的人数,这差事是你们几个做成了,就不能按之前的银子。”
他们说以后还要跟着三爷,给三爷效力,还是不敢收,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
钱昱点点头:“正是这样才不好亏待你们。”
姜如意在后面嘀咕:几个大老爷儿们还这么磨磨唧唧。
又会想推辞了一番,他们才商议好出发的时间,外头套好骡车,车上备好必须的生活用品,钱昱竟然还有闲工夫一一去吩咐车上要备的是什么。
等他们都走了,钱昱转过身不见姜如意,过了一会儿看见她从暗处抱了一个楠木盒子过来,他接过,手往下一压,还挺沉。
姜如意道:“爷要银子尽管使。”这几件嫁妆从她娘开始怀她就开始筹备了,件件都是价值连城,就是折了三成卖出去,也够挥金如土过上一阵子神仙日子了。
钱昱把盒子放下来:“爷还轮不上要花娘儿们的银子。”
姜如意:贴身扳指都用来当做工钱了,还不缺钱?
钱昱转身去后头暗格子里翻出来一叠银票,张张都是一百两的,厚厚一叠,姜如意目测了下,肯定不低于一百张啊。
一万两!
姜如意眼睛成了星星状,钱昱笑着用银票在她脑门上砸了几下。
姜如意:让银票把我砸死吧!
钱昱喷笑:“小财迷!”
姜如意听着银票唰唰唰的声音,飞快地用手指数着,简直比数人民币爽多了啊,这儿的一百两顶过去的一千块了。
五千两就能买一座三进的宅子!
还是精装修完成的那种。
另一边,小唐娘被一群人七手八脚地抬进花厅,秋萍正在那儿坐着挑人刺儿,看见血呼啦涌进来一群人,皱着眉赶人出去:“脑子一个个都被骡子踢了?这是什么地方?怎么把人往这里带!?”
门房吓成村子,一张脸蜡黄蜡黄的,满头满脸冷汗,缩成一团跪行到秋萍的跟前:“求姐姐救救小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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