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诊金太贵-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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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次进来时这药炉还在咕噜咕噜的起泡,齐昭就坐在桌前跟只兔子似的捣药。药材铺了一桌子,一角还摊着磨好的药粉。
  眼下人和药粉都没见着了,只零星散着几株药材,但多了七个小药瓶。
  屋里古怪的药味比上回淡了不少,顾梦拢着鼻子走到桌前一看,这七个小药瓶一指长,都差不多模样,点兵似的站了一排。
  她本想拿起来看看,但手刚伸出去,不知怎么脑子里就跳出个齐昭,一本正经的开始数,一万两两万两三万两……她手反射性就缩回来了。
  药在这,可齐昭人呢?
  顾梦在内室找到了人。齐昭一手支着脑袋靠在椅子上,闭着眼。
  眼下有点青,边上搁着的是包打开的银针。应当是忙活的时候太乏了睡着的。
  “唉?睡着了?”
  齐昭一动没动。
  顾梦心道,这好些天的也不知道制什么药,这么花力气。走近了看,竟发现他出了一头的汗,一滴顺着修长的脖颈就滑下来了。
  “齐……”顾梦想叫他去床上休息,伸手晃了晃,才一出声,齐昭眼睛蓦地就睁开了。
  好似两道突然骤亮的光,但却是没多少温度的光,顾梦后背登时战栗了一下。伸出去的手腕一紧,已经被他拿住了。
  顾梦有点懵,眨巴着眼睛看他。
  齐昭也眨了下眼,好似才清醒过来。
  顾梦见他一直盯着没动,下意识把装饼的袋子递到了他前头:“里头有没咬过的,吃吗?”
  ·
  顾梦把窗全开了,坐在外头,拿着烙饼啃。可感觉在屋里晃一遭后,连烙饼都变药饼了,于是吃了一口就搁一旁了。
  想到方才齐昭的那个眼神,后背依旧有些凉。
  齐昭这人很好熟,甚至在不知道他的本事前,看起来还很好欺负。没想到能从他一贯笑呵呵的脸上看到这样的眼神,那一瞬,他眼里头好像藏了片荒野冰川。
  师兄一封信里统共没多少字,几行简单提了自己近况,几行问了她的近况,再加两行的叮嘱,末了提了句齐昭。虽说掰着指头算算,她和齐昭也没认识多久。但搁下了初识那套虚礼后,同他说话竟轻松地像是认识了很久一样。
  齐昭收拾了一下后走了出来,倒上两杯茶后,把七个小瓶拿布包了起来。
  “你是不是做噩梦了?”顾梦问道。虽说要入夏了,但今日还不至于出一头的汗。
  齐昭收好药瓶后,很认真的点了点头。
  “可不是,做了个可怕的噩梦。”
  那怪不得,这么坐着睡是很容易做噩梦的。顾梦很理解的点点头。
  “我梦到在一个黑黝黝的地方走着,突然后头就追来了一个烙饼怪,烙饼怪一手拿着饼皮,一手拿着饼馅,狠命地往我头上丢。我为了不被烙饼砸死,就拼命地跑。这不,跑的一头汗。”齐昭用着很倦累的语气说道。
  顾梦起初还在认真的听,听到一半就知道自己被耍了,忍不住冲齐昭翻了个白眼。
  “你才烙饼怪。”顾梦瞪着他。可一想到齐昭屁股后头追着一张大烙饼的场景,就又没忍住笑了。
  齐昭拿过烙饼边吃边道:“一早上都没吃东西,你说给我吃的,我不客气了。不过你今天怎么过来了,不是说讨厌这药味吗?”
  顾梦道:“门半开着,喊人没反应就进来了。我可不想哪天碰到师兄,要告诉他,你的朋友是被臭死的。”
  齐昭笑,沈兄这师妹,嘴上还真不吃亏的。
  顾梦见他三两口就解决了一个,疑道:“你这是忙着制药东西也不吃了吗?别到时候和师兄说我虐待你。”
  齐昭咽下嘴里的,叹口气道:“那他只会夸你做得好。说来,你和沈兄的感情似乎很好。”
  顾梦点头:“嗯,他就如我亲兄长,比亲的还亲。”
  “所以我哪敢。”齐昭拍拍手起身,“好了,我要去曹家治那小姑娘了。”
  “现在?”
  “现在。不然我为何把自己关在屋里,焚膏继晷?迟了会死人的。”齐昭走到门口,忽然想起什么,回身道,“你要不要一起?”
  ·
  顾梦第二次到曹家。
  上一回曹岩还端着姿态,这一次听说神医来了,立刻跑出来请了两人进去。
  齐昭自上回离开后,就一直不见人,何时治也不给的准话。曹岩等的心焦,若不是溪儿的脸色渐好,他险些要以为齐昭是骗子,要打上门了。
  只不过曹岩的视线始终放在齐昭身上,是不乐意看她的。不注意看到了,也定要把笑收一收。
  顾梦倒担心他这样来回转换会抽筋。
  来路上她好奇问过齐昭,曹溪得的到底是什么病症,如此古怪。
  她不懂医,可那日看到曹溪的情况,显然不好。但她直觉齐昭是有把握治的。
  哪想后来那么多天,他都几乎没迈出过屋子,曹家几次来问也不管,一点不着急。她便以为这病没太大危险。
  原来,迟了会死人的阿。
  齐昭听她问,也没说别的,只说治治就知道了。
  虽说她不喜曹岩,但想起那个粉嫩的小姑娘,还这么小就遭罪,顾梦不由得有些心疼。
  进屋时,床幔已经撩起来了。
  小女孩依旧安静地躺着。就这么闭着眼,远看着真的有些分不清活没活着。
  因为喝了齐昭开的方子,脸色倒不像上回那么苍白了,但似乎比上回还瘦了圈。
  曹岩看到女儿这副样子,急得又要说什么,可一见齐昭眼神严肃,便不敢出声打扰了。
  齐昭在床边坐下后,切了下脉,便从锦袋里拿出一颗药丸给曹溪喂了下去。
  “把她扶坐起来。”
  顾梦傻站了一会才意识到齐昭是在跟她说话。这原来是喊她来干活搭把手的啊。
  心里虽腹诽,但她还是坐到床边,把曹溪扶了起来。
  小姑娘比看起来还要更瘦更轻。
  齐昭把那七个药瓶拿了出来,分辨了一下,左三右四的塞进她双手。
  顾梦两手没了空,曹溪就这么靠在了她怀里,对面坐着齐昭。
  顾梦:“……”
  你拿我当药架子啊?
  齐昭从她左手里拿了一个药瓶,盛了勺药粉给曹溪喂了进去。
  顾梦怀里靠着一个,两只手抬着,目光没处放,便跟着齐昭的手转动。
  齐昭的手很修长,指节分明,少见的好看,她看着入了神,又琢磨起药粉不兑水能不能吃下去的问题,忽听房内一个丫头轻呼了一声。
  她低头一看,曹溪的眉心正中处,竟浮了个如血珠般的红点出来。
  ·
  顾姝茗扒着门框探头往小弟房里看了眼,发间的珠花叮叮当当。
  不过屋里的人都没听见。
  里头的顾澄扬正闹着不要吃饭,娘和大姐都来了。她玩新抓的虫子玩腻了,正看见娘和大姐都往这边走,也就蹬蹬蹬地跑了过来。
  “扬扬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顾婧轻声问道。
  顾澄扬低着头没说话,过了会才摇了摇头。
  顾澄扬那小大人的脾气一家人都知道,可他从来都不会跟吃的过不去。
  所以下人禀报说顾澄扬这些天饭吃得越来越少,甚至今天连筷子都不动了,她们才觉得问题有些严重。
  顾夫人将顾澄扬从椅子上抱了起来,往他脸上一瞧,嘴角耷拉着,眼眶还泛着红,登时道:“怎么?谁欺负我儿了吗?”
  这么个鬼精宝贝,谁敢欺负啊……
  顾澄扬难得腻歪,抱住了娘亲脖子不撒手,好半天才在娘亲耳边支吾了一声:“娘,二姐呢?”
  顾婧笑了:“原来是想二妹了啊。”
  被大姐这么说出来,顾澄扬很不好意思地扭了扭身子。
  顾澄扬平素都不搭理人,也挺嫌老管着她的二姐烦的。可二姐一不在家这么久,他却又很想她。
  以前二姐也有离家几天的时候,他就算想也从来不让人看出来,觉得这样很不男子汉。
  每回二姐回来,他都装得一脸不在意,其实心里特高兴。
  可是这回,他想起来有天二姐和他说,她要嫁去很远很远的地方,永远都见不到了。
  一想他就慌了。二姐会不会已经嫁到那个很远很远的地方去了?
  想到再也见不到二姐,顾澄扬就连饭都吃不下了。
  两人只觉好笑,安抚了顾澄扬大半天,并说要写信将人催回来,这小家伙才总算肯吃饭。不过到底是害羞了,赶着两人走要自己吃。
  大姐和娘亲离开的时候,顾姝茗忽然改了主意,不进去找小弟了玩了,她想去摸摸大姐越来越大的肚子,便掉转脚步追着大姐娘亲跑去。
  远远看到两人进了娘的屋子。
  顾姝茗正要跑进,突然小脑瓜子一转,顽皮了起来,绕到了小窗下面将耳朵贴了上去。
  “娘,我说什么。这臭小子看着冷漠脾气臭,其实重情的。二妹去临阳镇好些天了吧?怎么也不写信回来。”
  “你爹说临阳来的信有些怪,就又找了几个人去,是不是比较麻烦拖住了啊?梦儿这孩子就是太爱给自己揽事了。布庄的事有那么多人呢。”
  “娘,你我都知道二妹在想的什么,还不是因为……”
  顾澄扬快吃完饭时,听到有人跑了进来。他转过头看了一眼,见是四姐,屁股一挪一挪,把自己转了个身子向内。抬手背把盈在眼眶里的眼泪擦干净了。
  四姐也就比他大一些,才不要让她看到呢。
  “四小姐,慢点跑。”屋里两个下人喊道。
  顾姝茗爬上了凳子,往桌上一看,忽然说道:“这么点饭,小弟怎么吃得饱啊!你们让厨房再做一点!”
  “我也没吃饭呢!我要在小弟这里吃,你们快去啊,饿死我了。”
  四小姐突然间闹饿闹得厉害,两人赶紧应了声出去了。
  见两人走远了,顾姝茗拉了顾澄扬一下。
  “四姐,我饱了,不吃了。”顾澄扬觉得四姐有点奇怪,平时也没见过四姐这么严肃的模样。
  顾姝茗一下凑近了他耳朵,一字一字说道:“我要去找二姐,你想去我就带上你,怎么样?”
  


  第18章 胆大

  入了夜,顾姝茗院子里的灯火灭了最后一丝。
  顾姝茗躺在床上对着黑乎乎的床幔眨眼,等着冬竹睡熟了之后,轻巧地爬了起来,以最快的速度往身上套了衣裳,再检查了一下她鼓鼓当当的小荷包,便轻手轻脚地推开了屋子的门。
  一只脚刚迈出去,外间冬竹忽然被惊醒,揉了揉眼睛坐了起来,看向门边匿在黑暗中的顾姝茗,含糊着道:“小姐?你去哪里啊?”
  顾姝茗一下木住,她急中生智下脱口道:“我去茅房,你睡吧,不要你跟着了。”
  她紧张地看着冬竹安静地坐着,半天后嘴里嗯了一声,嘭的一下又仰头倒下了。
  看来就没彻底醒来过。
  顾姝茗伸手按了按胸口,轻轻带上门后往茅房走,走到半路睁着大眼地往周围看了看,小身子往墙角一猫就变了方向。
  顾姝茗毕竟也是第一次做这么大的事,紧张得不得了,一颗心怦怦狂跳。但跑远了几步后,心里头的兴奋和刺激反倒占了上头。
  她的院子与顾澄扬的离得很近。每天钻来跑去闭着眼都摸得清,钻进顾澄扬的院子后,她捡了个小石头往窗上丢。
  过了会,窗开了,冒出顾澄扬肉肉的小脑袋来。
  “四,四姐?”顾澄扬没看见顾姝茗,喊了声。
  顾姝茗又往窗边丢了块小石子,顾澄扬看过来后,忙把食指竖在了唇前。
  顾澄扬咽了咽口水。
  见顾姝茗冲他招手,他想了想,咬着牙从窗口爬了出来。
  小胖短腿晃晃悠悠看得人心惊,顾姝茗忍不住过来帮了他一把,压着嗓子说道:“这都下不来,你真的太胖了。”
  顾澄扬总算出来后,抱紧了手头的东西抿紧了嘴巴,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盯着顾姝茗看。
  顾姝茗凑近好奇道:“你拿的什么啊?”
  “包,包袱。”
  顾澄扬平日里再怎么臭屁,也从没想过偷跑这种事。四下里黑漆漆的,树影张牙舞爪跟鬼影一般,他害怕起来,打起退堂鼓:“四姐,真要这样吗?我们可以找爹娘带我们去啊。”
  “反正我要去找二姐,你要去我就带上你,害怕就算了,你回去睡觉吧。”
  顾澄扬不说话了。
  顾姝茗把那包袱从顾澄扬手里扒拉了过来,就着月光一看,竟是拿他自己的衣服随手包的,往地上一放就散了,里头滚出来不少东西,一大堆都是吃的。
  “你带这些干吗呀?”
  顾澄扬认真回答:“出门都要拿包袱的。”
  顾姝茗把东西都推进了草丛里,说道:“没有人会拿衣服裹吃的当包袱的。”她拍拍荷包,得意的教他:“带了银子就好了啊。放心,姐保管饿不到你。”
  顾姝茗拉起顾澄扬。
  她带着顾澄扬去了一道偏门,顾澄扬一路跑跑停停又很紧张,小肉团累得气喘吁吁的,全靠顾姝茗拖着。
  他才停下,后面就传来了脚步声。
  肉团子脸都吓白了。
  顾姝茗回过身,却很高兴的冲来人挥了挥手,轻声道:“东子。”
  阴影里走出来一个十余岁的少年。
  东子的爹在顾家守门管车好多年了,东子平日里也都是帮忙喂喂马什么的。
  东子性格腼腆又老实,就这么个老实孩子,顾姝茗来找他帮忙的时候,只冲他一笑,他脸一红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东子去开了侧门:“别担心,我爹被我哄去喝了酒,睡沉了醒不来的。”
  顾姝茗一手拎着裙摆,一手拖着顾澄扬迈了出去,一眼就看到了停在侧门的马车。
  东子忙道:“有马车,就不用走路那么累了。”
  顾姝茗一脸惊喜地夸道:“东子,你真厉害!”
  四小姐比星星还亮的双眼一看过来,东子的脸立刻跟烧起来一样。
  他扶两人上了马车,然后往前头一坐,要动身时终于迟疑了一下。
  真的没事吗?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啊。四小姐起初告诉他的时候,他都没敢相信。
  “四小姐,你真的要偷偷去临阳镇吗?要不还是同夫人老爷说一声吧。”
  顾姝茗的小脑袋从车厢里钻了出来,认真道:“当然了,出都出来了。再说爹娘定不会同意的。”
  “可是……”东子忐忑犹疑不定。
  顾姝茗有些失望,小大人似地叹口气:“没事,你回去吧,还是谢谢你了东子。我不会赶车,那就用走的好了。唉,也不知道要走多少天才能到临阳镇……”
  小姑娘还没彻底长开,但大大的眼,红红的唇,翘挺的鼻子,罩在朦胧夜色里,别提多好看。因为没梳头,发丝都垂在脸侧,这张玲珑小脸,再配上如此失落的神情,东子立马就急了。
  “我不回去!我送小姐小公子去临阳镇。不然我,我不放心的!”
  顾姝茗眉眼一弯,笑道:“就知道你最好了,那赶紧走吧。”
  车轮滚动。
  东子虽小,但平时跟着他爹也没少赶过车,一路上稳稳当当往城外驶去。
  ·
  白日里,就在顾澄扬还抱着娘亲脖子撒娇的时候,齐昭从顾梦手里拿过了第二个药瓶。
  这勺药粉喂进去,曹溪眉宇间那个血珠似的圆点,立刻变得更鲜红了一些。
  好似随时要化作赤红的珠子滚落出来一般,明明在室内,却有一种阳光下的盈亮感。
  顾梦抬头看了齐昭一眼。
  不管是曹溪的沉睡不醒,还是齐昭鼓捣出来的药,或是她眉间这滴血珠。这事从头到尾,怪异的不像是寻常治病。
  她的直觉告诉她,曹溪这也许根本不是病。
  齐昭给曹溪喂进了第三个瓶子的药。等了一会,这一次曹溪眉间的红点如旧,没再变红了。
  顾梦离得近,看得分明,齐昭明显放松了一些。
  她被疑问和不解挠得一肚子痒,但还是忍着没说什么。
  她见齐昭摆出一排银针,这针每根都比寻常的短了一大截,继而拿过她右手的四个药瓶,用银针分别沾了不同的药汁刺穴。
  花了半个多时辰,曹溪的头顶身前后背就全都扎满了。不过因为针短,刺进后几乎看不到影,所以预期中的刺猬也没出现。
  曹溪眉间的鲜红圆点,是在最后一针扎入后开始消退的。
  就像是在一滴墨上,滴入了清水一般,墨顺着清水淌开,缓缓往四处散去,由浓转为稀淡。直到最后全被清水洗去了颜色。
  眉间的圆点就这么悄悄然地消失了。
  齐昭说如无意外,一个时辰后曹溪就会醒。
  曹岩一听傻了,有些不敢置信。反应过来后便忐忑地守在曹溪床边。
  顾梦放平曹溪后,得了解放,本想拉着齐昭唠上几个铜板,但见他一心盯在曹溪的状况上,也就不打扰了。
  顾梦在里头待了半个时辰,实在是无事可做待不住了,便跑出了屋子透气闲逛。
  曹岩确实很宝贝他这个女儿,曹溪的院子布置精美,十分宽敞,夏可纳凉冬可遮风的。
  顾梦在一个石凳上坐下,让风吹了吹,发闷的脑子立刻就清爽了。
  想到铺子的事都顺利了,还误打误撞把水贼搅和了一通,临阳明城间,运货行船暂时应当也没太大问题。
  再加上该去的地方也去了,她也差不多该回去了。
  一想到回去的事,思绪就拉不住缰的盘列起个一二三。这回,第一要事就是要控制住顾澄扬的进食,此外就顾姝茗那性子,铁定功课偷了懒,回去要仔细核查决不能被她蒙混过关。三妹那才是最麻烦的,真不知如何才好。
  顾梦自顾自瞎琢磨着,不经意瞥向一面院头,视线越过院墙,能看到外头别处的檐角。
  想起钟泠所说的,原来曹溪的院子,就是这一头与泰德的铺子相背的啊。
  顾梦起身走了过去。
  这边院墙不低,而他们的铺子也不过两楼,其实是看不甚清的。
  顾梦忽然想起来,听说一开始,就是因为曹溪昏睡前,有常往铺子那边看的古怪行径,所以曹家的人才因什么风水之说前来惹事的。
  起初还以为只是故意找事所以随口编造的理由。但见过曹岩宝贝曹溪的架势后,十有八九是真的。
  顾梦半眯起眼,视线越过墙头打量。
  小姑娘没事,盯着他们铺子看做什么,有什么新奇之物吗?何况以曹溪的个子,也看不见什么吧。
  想了想,她足尖一点,轻巧翻跃上墙头。虽说她内力不济,但总不至于连个墙都翻不上去。
  曹宅和铺子果然贴得很近,中间不过一条两人宽的小路,隐蔽的一天都不见得能走过一个人。
  顾梦目之所及,所见不过墙土瓦泥,没什么特别的。不过这高处的视野还真不错。
  近处能看到铺子前那条街的繁闹,再远些则是东沙河水面的粼粼波光。一片宅铺里冒出头来的万茗酒楼,尤为显眼。
  万茗酒楼是明城最高也是厨子手艺最好的酒楼,顾梦顿时有些馋了。
  她才在墙头站了一会,就听见屋内传出动静,她循声看去,好些个丫头匆匆忙忙地出出进进。
  算算时辰,她心道,难不成曹溪已经醒了?
  齐昭跟在几个丫头之后出了屋,他像是在附近找着什么,左看右瞅,脸色有些纳闷。
  最后感觉到什么,才抬头看了过来。
  神色莫名:“你怎么上墙了?”
  


  第19章 煞虫

  
  顾梦从院墙上下来之后,本还想问问齐昭里头什么情况。对上他神情,话语一转:“真醒啦?”
  齐昭点头:“只是醒了。”
  曹溪昏睡多日后,终于醒了过来。连带着原本死气沉沉的院子也醒活了过来。
  顾梦正往屋内迈时,身后忽然直冲来一人,多亏齐昭眼疾手快拉了她一把,否则怕是连五脏六腑都要被撞歪了。
  那白色人影一下子冲进了内室,下一瞬一声嚎哭就从里头传了出来。
  顾梦同齐昭面面相觑。
  原来这冲进来的正是曹岩的妻子。曹溪沉睡不醒后,曹夫人忧心成疾,没多久也倒下了。曹岩为了她能清净的养病,是以许多消息都不让往她面前传。
  所以她也是刚刚才得知家中来了个神医,竟将女儿治醒了。
  一听到心肝女儿醒了,曹夫人立马就下了地,形容都来不及打理,只随手披了件外衫便冲了过来。便是那个白色人影了。
  此时她正扑在床前,一把抱住了曹溪痛哭:“我的乖乖溪儿啊!你终于舍得睁眼看娘了,你再不醒来,娘啊都要扛不住……”
  顾梦跟进后侧头看去,小姑娘确实睁眼了,不同于上次的一睁即闭,这一回她确实是清醒着的。
  眼睛水灵灵的,细长的睫毛如扇般刷过,像只受惊的小鹿一般。许是因为曹夫人抱的有些重,柳叶似的眉毛都打成了结,眼眸中似乎还透着惊慌和,害怕?
  顾梦心头漫上一丝古怪。
  曹夫人紧抱着曹溪半天没撒手,曹溪这下连嘴都嘟起来了,一脸不悦地挣扎了起来。
  曹溪挣个不停,曹夫人这才放开她,纳闷道:“我的乖乖溪儿,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哪还不舒服?”
  小姑娘趁机将手收了回来,缩着身子两三下就退到了床角,嘟嘴皱眉,警惕地瞪着曹夫人。
  眼神中满是害怕警惕和疏离,还有陌生。
  曹夫人整个人都僵了。
  一旁的曹岩,神色也不太自然。
  顾梦询问的眼神看向齐昭。
  齐昭冲她解释道:“人是醒了,不过神智缺了。”
  顾梦一怔。怪不得他刚刚说,曹溪只是醒了而已。小女孩这是,傻了?
  曹溪的情况,其实算不上是傻,只是不认人了,同她说话也不知有没有听进去,且自个儿也不张嘴说话。
  而曹溪不认人这事就更为奇怪了。因为顾梦走近后,原本还躲在床角满眼惊怕的曹溪,一张皱紧的小脸眨眼间舒展开来,然后想也不想地扑进了她的怀里。
  这下连顾梦都蒙了。她什么时候如此招孩子亲近?
  这事在带闹事精们的时候可从未发觉过。
  曹溪不认爹娘也不理贴身丫头,却独独将顾梦给缠上了。曹岩夫妇两张脸绷的别提多难看。
  曹夫人被曹岩劝出去时还没缓过来。
  “我说,这怎么回事?”曹溪紧搂着顾梦,半点没有撒手的意思,顾梦也只好抱着她坐下了。
  齐昭捏了捏下巴说道:“她并未治好,我只不过令她先清醒过来。看样子失了神智后,她行事都遵循着自己本能。大概是因为下针刺激的时候,是由你抱着的,对你气息熟悉,所以赖上你了。”
  顾梦一阵头疼,催促道:“那你就快些帮她治好啊。”
  没想齐昭却道:“暂时,治不了。”
  顾梦:“……”
  能靠点谱不啦?
  外头曹岩夫妇起了争执,里头听来也是清得不能再清。
  “这是哪来的什么神医?我看就是个骗子!她可是把我溪儿都治傻了!老爷你倒快些让人将他们打出去啊!不,直接打死得了。”
  “醒了连娘都不认得,这也算治?啊,我可怜的溪儿啊,这么下去要给他害死不成!”
  “还有那个女人,老爷你没看到溪儿只亲近她吗?对!肯定是他们给溪儿下了药,他们这是要拐走我的溪儿心头肉啊!”
  最后曹岩吼斥了一声,又轻声安抚了几句,这聒噪的声音才算消停。
  顾梦这回算见识过这位曹夫人想象之丰富,难怪能将曹溪的病症与风水扯在一起,打死认定是被一间不能吃喝也不会开口的铺子给害了。
  曹岩两人争执的时候,曹溪明显瑟缩了起来。此时才敢眨着一双眼左看右看,见顾梦低头看过来,便仰头冲她咧嘴笑,天真浪漫没心没肺的。
  曹溪长得确实惹人怜,一张玲珑小脸白白嫩嫩,吹弹可破,尽管瘦了一大圈,仍显眉清目秀。只要粘住了顾梦,她就变得很乖巧。
  若不是齐昭说是神智出的问题,她恐怕以为曹溪这只是聋哑了而已。
  而且曹溪小拳拽住她衣角,仰头看她的那个眼神,当真同辰辰有九分相似。顾梦心头立时就软了,左右神智一时好不了,她也就抱着她换了个舒服的坐姿。  
  齐昭打趣道:“她还真粘对人了。”
  顾梦白眼,也不问问是谁的原因。
  “她这个情况,其实根本就不是什么寻常病症吧?我虽然对医道没任何研究,但她这些症状,我以前连听都没听说过,不像病,这难不成是中毒了?”
  说到这,顾梦心沉了沉。若真是毒,那是谁要对这么小的孩子下手。
  齐昭似乎早料到她会有疑问,也不隐瞒,拢了拢袖子摇头说道:“不是毒,但也确实不是病。”
  “你听说过幽溟岭吗?”
  顾梦下意识摇头,可摇了两下又顿住,觉得这名字好似在哪里听过。
  来回念了两遍后,顾梦瞪大的眼和曹溪不相上下。
  “幽溟岭?那不是魔教吗?”
  齐昭不过随口一问,没想到她竟真的知道,遂点头道:“就是魔教。她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体内被下了幽溟岭独制的煞虫。魔教以七七四十九种邪毒之物作食,以之养虫,养得的便是这种煞虫。”
  “煞虫入体后半个时辰入脑,接着就会进入昏睡状态。煞虫在体内会经过三个阶段,在每个阶段,人都有可能抵挡不住而亡。便是扛过了三个阶段没死,那也是与煞虫融合,由煞虫寄控,再难以挽回了。”
  顾梦看向曹溪,心头有些发毛:“你是说,曹溪昏睡不醒,是因为她脑子里头藏了魔教的煞虫?”
  齐昭点点头:“之前你手上那三瓶药粉,便是试探煞虫在体内已经过了几个阶段。”
  顾梦想起齐昭喂进前两瓶药粉时,曹溪眉心愈渐鲜浓的圆点,而喂进第三瓶后却无半点反应,原来是这个意思。
  “所以,她这煞虫已是第二阶段了。”
  “能捱过第二阶段也实属不易了。我曾听说,更多时候,是煞虫一入体便难以抵抗立刻身死。幽溟岭的煞虫难引难杀,一旦自身抵抗不住,煞虫便在体内安然榨取养分,但凡死于煞虫的最后皆是瘦皮包骨之相。我暂时能做的,只是将煞虫封在一处令其休眠。可毕竟煞虫仍在脑中行了干扰,所以她虽然醒了,却失了神智。”
  齐昭突然间说到如此骇人之物,可顾梦想到的却是另一件事:“可是,魔教不是在二十多年前就被武林正道联手覆灭了吗?幽溟岭都已不存在,为什么还会在明城出现煞虫?”
  齐昭疑虑道:“所以这也正是我觉得奇怪的地方。但她体内的,定是煞虫无疑。魔教虽灭,但不见得没有漏网之鱼。”
  曹溪见顾梦光顾着和齐昭说话,也不搭理她,便伸手往她脖子上攀来博存在。
  顾梦只好拍拍她的背以示安抚。
  “即便真是如此,那对方待在明城想干吗?又为什么对这么小个孩子动手?”顾梦觉着这事实在不好理解。莫不成是曹岩得罪了对方?
  可既然是与魔教相关之人,曹岩真如此作死,对方应当会直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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