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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地一家人-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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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无瑕有心再骂两句,又觉没意思,无意间再扫了一眼帖子,眼珠一转,温声说道:“芳姨娘怀孕有功,我这边倒是还没有赏她,金银珠宝,绫罗绸缎,只怕爷已经赏了不少,我再如此,究竟没多大意思,也罢,雨蔷,你把这几道菜好生收进食盒里,跟着重九跑一趟,就说,我欣慰芳姨娘怀孕有功,特赏她我的份例饭菜一份,养好身子,好为也生育子嗣,为我分忧!”
雨蔷将十一道小菜一一装进食盒,跟在重九身后去了东跨院。
“奶奶,姨娘用了您的份例,想必也吃不下许多,奴婢再去厨房端些汤来,奶奶用一些吧!”杏儿在一边幸灾乐祸的说道,奶奶这一招用的好,也让少爷和姨娘好好尝尝厨房这半生不熟的好菜,好好补补身子,也不枉费了厨房婆子的一片为主之心!
路无瑕无谓地用帕子按了按嘴角,不在意的说道:“去吧,捡着好的,端几样,你们吃去吧!”
杏儿得了吩咐跃跃一试地看着雨薇,她们俩之间必有一个得陪着奶奶,不能让奶奶身边没了人手。
雨薇也想去,打砸抢什么的最爽快不过。
路无瑕摆手说道:“你们俩都去吧,吃完再来侍候,让小丫头在门外候着便是!”
杏儿和雨薇相视一眼,有些犹豫,不过到底是去厨房的兴致占了上风,齐齐的向陆无瑕行了礼,细细的吩咐小丫头两句,笑嘻嘻的一同掀帘子往厨房去了。
路无暇眼神晦暗地看着手上的这张帖子,曾瑶光竟然是郑将军的正妻!
何其好笑,她自以为凭着姨妈的宠爱,抢了她的婚事,将她打入尘埃,本以为即便不死,也不过是个山野农妇,更甚者,流落风尘,做了那下贱之人,哪曾想,短短五六年功夫,她熬油似得熬了这么多年,严防死守,守着不得宠的欢哥儿陷在污泥里,生死挣扎,却要靠着本应跌落尘埃的曾瑶光才能打压姨娘,震慑夫君,其中滋味,实在难言……
☆、第117章
这一日是将军府为京城两位大人和新任的城守大人办的欢迎宴,原本应该叫洗尘宴的;奈何,先前曾吕两位大人要忙先城守赵驰赵大人被害一案,新任城守也要忙着处理因着前任猝死积下的公文,等到两位大人的案子审清了;罪魁祸首小妾魏氏业已伏法;李大人的公务也理出了头绪;是以;洗尘宴就成了欢迎宴。
这一日,拿着帖子赴宴的妇人们早早便来了;将军府好不热闹。
瑶光穿着一件五彩刻丝遍地梅花锦缎薄袄;头面首饰并未多戴,只三五件红宝石钗环;耳朵上带着同一套的红宝石耳坠;端庄大方。
因着前些日子;郑钧率领人马端了敌人一座营盘,将士们从上到下多多少少也都存了些私活,这边表现在各位妇人们的身上了,比方说周参将夫人发间那枚羊脂玉簪子应该是用周参将带回来的一枚三寸长两寸宽的玉牌做的,因为那样的玉牌,那座营盘的大帐里一共有十二枚,是用来发布命令的,郑钧说攻营的时候被属下摸走两个,只剩了十枚,这不,其中一枚的下落就出来了,再看韩副将夫人腕上那个质地极佳的翡翠玉镯子,原先应是那个被挑了肚皮的吐蕃将军的侍妾手腕上的饰品……
倒是贺云帆媳妇赵氏外穿着一件雪白狐裘大氅,大氅下面是一袭玫红色长袄,配玉色裙子,发间一整套的粉色珍珠头面,日光下,反射着柔和的光芒,端是把五分的相貌映衬的多了三分,若能忽略掉那一步迈出顶别人两步的架势,也算得个娴熟美人了,只是一张口便漏了馅儿:“快瞧瞧,我这一身儿怎么样?”
赵氏一见瑶光就在她跟前转了个圈,显摆给瑶光看。
这套头面上的珍珠也是贺云帆带回来的战利,赵氏想要打成整套的珍珠头面,只是缺了两颗难以配齐一样的,还是瑶光开了库房,从中挑出两颗眼色相近的给她添了进去,被做成了耳坠,正挂在她的耳朵上。
瑶光一本正经的仔细看了看,认真的问道:“哪里来的美貌小娘子,可有人家没有?若没有本夫人倒可为你寻个好人家!”
赵氏略微一怔之后立马用她双略显粗糙骨节明显的大手扯着一块淡粉色绣梅花丝帕半遮这脸,装羞涩的低头:“夫人可是折煞妾身了。”
接着又羞答答欲语还休的问道:“不知夫人说的是哪一家?”
瑶光忍着笑,一本正经的说道:“前锋营里的正七品贺校尉堪配姑娘!”
直说的众人大笑,笑闹一阵,宾客就渐渐的多了起来。
路无暇站在门口看着不远处一众面色暗沉,粗苯显老的一众五官夫人包围着恍若神仙妃子一般的曾瑶光,一双手攥的死紧。
见瑶光看过来,这才堆满笑容,快步迎上去,边关苦寒,厅内烧着地龙和火墙,尚还不显,外面却是能冻掉人的手指头,是以,边城夫人们冬日宴客,一向的规矩,夫人们皆在二门处下车,自有婆子抬着暖轿直接抬至宴厅大门处,主家再迎进去。
路无瑕拉着瑶光的手,微微有些激动,红着眼眶,哽咽道:“无暇见过表姐,一别多年,表姐可好?”
众武官夫人们一下就听愣了,将军夫人不是出身晋地么?竟想不到在京城还有亲戚。
曾瑶光面色不便,拍拍路无瑕的手,别有深意的笑道:“托表妹的福,尚好!表妹一向可好?”
遂拉着路无瑕向众位夫人介绍路无瑕:“这位是咱们新任的城守夫人,路夫人,亦是我娘家表姐!”
之后又一一介绍了在座的列位武官夫人,因着人数众多,路无瑕只着重记了几个官位高些的和明显和瑶光关心亲近的,其他的便只点头微笑,问好,心里是没记住的。
路无瑕在瑶光轻拍她手背的时候,有过一刹那的退缩,之后又似鼓足了勇气一般,激动的跟众位五官夫人说道:
“我们家祖居京城,表姐更是姨父姨母捧在手心里,丫头婆子几十个不错眼的侍候着长大的,后来嫁了表姐夫这才离了京,又来了阳城,人地生疏的,还多赖各位夫人照顾帮衬,妾身这厢代姐姐谢过各位了,以后长居阳城,还请诸位夫人看在表姐的面子上,多多照应,无瑕也想和表姐一样与诸夫人情若姐妹呢,还望妇人们不要嫌弃才是!”
这一通篇的大论说来,直说的各位武官夫人张口结舌,不知该如何表达才能表现出自己对于将军夫人表妹和城守夫人的热烈欢迎以及诚心交好。
一位夫君官居从五品的武官夫人娘家姓吴,这位吴夫人是个实诚人,当下便觉得这位路夫人必是个一等一的好相处之人,当下便上来拉着路无瑕的手亲热地说道:“原先见着郑夫人,便觉天仙也不过如此,再没有好看的了,如今路夫人一来,才知道原是咱们见识短,想来京城皇…天子脚下,人……那什么……灵的,人儿必然都是不凡的,路夫人虽比郑夫人稍微差一点儿,竟也是个仙女模样呢!”她随着丈夫升官也开始学着跟官夫人应酬,这一席话,有好多是初学,还没用记熟,用会的,磕磕绊绊到底是表达清楚了,旁边众位武官夫人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这位吴夫人也是个妙人儿,自以为夸完了路无瑕,并且得到夫人们的赞同,便觉很完美地表达了她对城守夫人兼将军表妹的热烈欢迎,而且认同颇为认同城守夫人的姐妹一说,又是个爽利惯了的人,当下便挽了路无瑕的胳膊,以她的姐妹自居,并把腕上明显有小的翡翠玉镯子硬扒下来,套在路无瑕的手上,算作给她的见面礼,还嚷嚷着这个妹子她认下了,别人不准跟她抢,直闹得众夫人连连摆手,明确表示不会给路夫人送认亲的见面礼,这才罢休,转过头来询问路无瑕些日常起居的事物:“咱们阳城冬日历来便长些,一直要到明年三月才化冰呢,所以菜一定要多存些,你们来的晚些,已经赶不上,明儿个,姐姐就给你送辆车白菜和萝卜过去,今年我男人生了官儿,饷银发的多了,也就多买了几车,一定不要跟姐姐客气!”说着还摆出‘客气就是不把我当姐妹’的样子。
瑶光温和地笑道:“吴姐姐最是和善不过,表妹你有福了!”这位吴夫人刚从老家过来没几年,一向的没有洁牙的习惯,口气难免难闻一些,瑶光很惬意地欣赏着路无瑕泫然欲泣而又强颜欢笑,故作欢欣的样子:“多谢吴姐姐了!”
“哈哈,不客气,不客气,一点小事而已,俺刚来时候姐妹们也是这么照顾俺的,呵呵!”吴夫人咧嘴笑哈哈的摆手,喷出些唾沫星子来,沾了些在路无瑕的脸上。
路无瑕当即就是一僵,转头死盯着瑶光,咬牙切齿的温柔笑道:“很久不见表姐,甚是想念,出京时候,姨妈还细细叮嘱,见了表姐要问些家常,让表姐细细的写信回去呢!”
瑶光一凛,看向路无瑕。
路无瑕背着人得意地笑,“能见到表姐好高兴呢!今儿天冷,没带欢儿来拜见姨娘,下次天气好些,妹妹一定带他来将军府拜见姨父姨母,并两个表兄,姐姐,两个哥儿呢,妹妹还没见过呢!”看看,我的人缘就是比你好,不仅姨妈和表哥喜欢我,不喜欢你,便是于你相处很久的同僚夫人也喜欢我!
武官夫人很是善解人意地走开,给瑶光和路无瑕这对好久未见的姐妹留下说私房话的空隙。
话说到这份上,连一向不待见她的母亲都扯上了,以她对路无瑕一向的了解,她必定是有求于自己,联想到李文昊那个青梅竹马的丫头,瑶光了然地看了路无瑕一眼,向前一步,俯身在他耳边笑着说道:“你手腕上这支价值数百两银子的翡翠玉镯是从被挑了肚皮的吐蕃侍妾手腕上拿下来的,当初韩副将为了能顺利拿到这支镯子,是一刀砍了那小妾的手臂,才拿下来的!”在说到砍手臂那一句时,瑶光捏着路无瑕手腕的手登时一紧,吓得路无瑕脸上一白,双眼里透着不相信和相信之后的恐惧和厌恶。
瑶光轻轻拂去路无瑕衣襟上不存在的灰尘,笑着跟众人说道:“什既来了阳城,日子长着呢,什么时候说不得,偏赶在今天,莫扫了大家的性子,时候不早了,咱们往饭厅去吧,边吃边说,也亲香些!”
众位夫人纷纷说好。
瑶光有意无意的瞥了一眼陆无瑕带着韩夫人送她的那支翡翠镯子的手腕,直看得路无瑕毛骨悚然,之前的小得意收敛的干干净净。
瑶光转过头去,灿然一笑,果然还是三郎的法子管用,对于路无瑕这样的人,不理她,漠视她,她大概是不太懂得,只有吓死她,官大一级压死她才行!
将军府的筵席规格很高,三十六道菜里有十二道青菜,其中有三四种,便是夏日的阳城也很难见到,在阳城的价格基本上可以等同于黄金,所以欢迎筵上,礼部尚书曾大人很平淡的吩咐他新收的学生郑瑞小少爷以后每天给外公带一份青菜过去,郑瑞小少爷暗自算了算一份青菜价格,说下次不用交束脩的话可以,曾尚书想了想,说可以,郑瑞小少爷狡黠一笑,娘本来说过了年要给他涨束脩的。
☆、第118章
“表姐;改日妹妹下帖子;咱么再聚聚吧;让小辈们也见见,别等将来一个个长大了;再闹出对面不相识的笑话来!”路无瑕笑吟吟的说道:“您说是吧,姨父!”
曾培严虽对路无瑕无甚好感;但也不会跟一个小辈计较些什么,给她没脸;是以;颔首说道:“很该如此!”
瑶光冷笑着反问道:“你认为有这样的必要么?”
路无瑕受伤道:“姐;无瑕知道以前有些事做的过了;伤到了你;你恨我也是应该的,可孩子没有错,他们是血亲,原该守望互助的;便是将来咱们不在了;孩子也不至于在这世上孤零零的连个兄弟姐妹都没有!”
瑶光说道:“很是不必了,我有两个儿子,将来还会有别的儿女,他们有嫡亲的兄弟姐妹相互扶持便足够了,表兄就算了,万一再遇上表妹这样的,怕是死一千次都不够呢!”
路无瑕脸上一僵,强撑着笑脸解释道:“表姐,我知道素来不喜欢我,我也曾做过些不好的事惹表姐伤心,都是我的不对,小妹只求您帮帮欢哥儿,他和我不一样的,他很善良,也很聪明!”说着眼泪珍珠一般纷纷零落,没入衣裳的纹理中去了。
精湛的演技!
瑶光冷笑一声看向刚进来的郑钧和他身后的曾培严和曾瑜韫父子。
郑钧一见还有女眷,便要带着岳父和舅兄出去。
瑶光瞥了一眼路无瑕笑着说道:“不需避开,这是路表姐,跟哥哥从小一起长大的,正好,路表妹好似有话要说,咱们一起坐下听听也无妨!”
说着,瑶光迎上郑钧,问他:“孩子们呢?”开宴的时候他就带走了两个孩子,半天了也不见回来,她使了丫头去寻,回来说,孩子们在前头玩的正好,并不愿意回来。
郑钧扶着瑶光的身子笑道:“许是困了,刚才就有些睁不开眼,我让奶娘待他们睡觉去了!”
瑶光嗔怪他,“小瑞大些了还好,玮玮却是睡前见不着我就会哭的,你怎么不把她抱过来!”
郑钧安慰她道:“不碍事,我抱着玮玮睡熟了才把他放进小床,让奶娘看着的!”
瑶光这才罢了。
这边路无瑕几次见不到曾瑜韫父子,这次见到她便是为了欢儿也不会放弃。
“无瑕见过姨父,见过表哥!”路无瑕敛衽俯身一礼拜见曾培严和曾瑜韫,万事都得靠了自己,李文昊是万万指望不上的,客人都散尽了,他竟然连让人跟她说一声都没有就独自回去了,路无瑕心里苦极,却说不得。
曾培严在椅子上坐了,曾瑜韫挥挥手说免礼,之后也在椅子上坐下,跟她寒暄几句,问候家小。
路无瑕等的就是这一刻,刚刚止住的眼泪又如断了线的珍珠一般,大颗大颗,滚落而出。
流着眼泪,路无瑕哽咽着说道:“姨父表兄有所不知,相公他在成亲前身边就有一个极为亲密的贴身丫头,那丫头极会迷惑人,连家里老太君也迷惑住了,只说她好,夫君也一心一意的宠着她,我的欢儿在李家门里竟然连个丫头所处的庶子斗比不过,几无立足之地!”
说着说着,原本的为的做戏博取怜惜,竟也被自己说的悲苦不堪,自己哀哀哭起来,这眼泪她已经藏了六年,六年了,她在李家熬油似得熬着,幸得她运气还好,新婚之夜就有了欢哥,否则,她都不知道能不能熬过这么些年,看着表姐那白皙若凝脂,白里透红,仿若少女一般的脸色,反之,再看她,旁的不说,就那一双满是沧桑的眼睛,看上去比表姐大了五岁不止,谁又能知道,她还比表姐小上半岁,皆因日子过得太苦,在京城时候,一日三餐都得时候婆母,自己只能趁着空隙,匆匆忙的就着温水吃两口残羹冷炙,还比不得芳姨娘过的好,即便这样,在婆母跟前也得不着一个好,总是看她不顺眼,动辄就要找茬训斥一顿,她的欢哥也跟她一样的命运,自从落地,就不曾得过父亲一个关注的眼神,祖父母倒是喜欢过一阵,自从芳姨娘生了庶子,就转过头去一门心意的喜欢那庶子去了,倒把她的欢哥冷落的比庶子还不如。
曾培严在京城时候倒是知道,李家的二公子极是聪颖,小小年纪就有‘神童’的美誉,极得李大人喜爱,竟没想到路无瑕这边还有一段公案,但因着他一向不喜原配夫人,连着原配所处的嫡子嫡女皆不曾重视过,更何况一个从小寄居在曾府的远亲之女,想到这里,只觉得自己竟跟李文昊一般做了‘宠妾灭妻’的荒唐事,如今再由着路无瑕凄凄苦苦的一一道来,仿若在讽刺他自己一般,不由得面颊一阵滚烫起来。久久不退。
曾瑜韫不用看都知道自己老子在想些什么,定然是想起了他曾经对自己对妹妹的冷淡,任由着一个姨娘就害了妹妹,害的妹妹差点丧命,流落农家,跟着郑钧在荒野农家过了好几年的苦日子,别说他了,曾瑜韫都不能原谅自己对于妹妹的漠视,小时候不能明辨是非是人云亦云的仇视,大了些时候,就是有些抹不开脸面,再大了些,一见到她就想到自己做过的荒唐事,总觉得没脸见她,暗中留意过一段日子,见她过的悠然自得,这才放下心来,岂不知这一放心,竟把妹妹弄丢了,一丢好多年,他愧疚的无地自容,若不是跟着楚家兄弟来了边关,还留在京城,只怕也因找不到妹妹绝望之下成了一无是处的酒鬼赌徒。
一想到这些,曾瑜韫就给不了父亲好脸,他轻哼一声,看了父亲一眼,在一张椅子上坐下,去看妹妹妹夫。
妹妹的运气却是好的,也幸亏遇到了妹夫是个好的,既有本事,能建功立业,将来封妻荫子,又对阿瑶情有独钟,若非如此,他怕是终其一生都不能原谅自己了!
“瑶儿,明年开春带着两个孩子跟为父回京一趟吧!”曾培严沉沉的说道。
瑶光惊讶,好好的跟他回京做什么去?
郑钧老大不乐意的,幸亏阿瑶不待见岳父,阿瑶真要带着孩子去了京城,留下他一个人在阳城,别说一年,一天他也呆不住,自从成亲一来,除了几个月前历城那场战事,阿瑶和两个孩子还从未离开过自己身边呢!
曾培严从未想过能一下子说服女儿跟他回去一趟,反正大雪封路,他又教着外孙,有的是时间跟她磨:“咱们父女相认,又有外甥女与你相认,你出自京城曾府一事,早已瞒不住,还是回京一趟,一来带着孩子们见见至亲族老正一正名,再来,也去你祖母坟前上一炷香,也让她老人间见一见重外孙子们,也好放心于你!”
瑶光闻言不由得踌躇起来,别的倒无所谓,只是他提到祖母,已经六年了,虽然每逢年节她都要为祖母请一炷清香,烧几串纸钱,却是六年间一次祖母坟上都未去过,实在是不孝至极。
郑钧瞬间紧张起来,“阿瑶,等阳城战事一了,我们一家子去祖母坟前请安可好?”
瑶光看着郑钧如临大敌一般的紧张神态,不由得一阵好笑说道:“这样也好,就依你说的吧!”
郑钧满意的笑。
曾培严淡然而笑,一次不成还有下一次,反正还有好几个月的时间,日积月累,总有一日能成功。
曾瑜韫见不得自己亲爹这般万事皆在我心的样子,又不愿意当着外人的面,与他拌嘴,只得冷哼一声,表示不屑。
曾培严斜睨了儿子一眼,并不说话,即使再不和,他总是他的嫡长子,这辈子再不能变的了,不同于出嫁的女儿,他从来不担心,退一步讲,即便将来他驾鹤西去那一天,曾瑜韫,他的嫡长子都得做了孝子亲自摔盆送他下葬,所以,他有什么可担心的?
☆、第119章
路无瑕在一边看得着急,她厚着脸皮留下来,可不是为了看姨父一家你亲我爱,和睦团圆的,她的欢哥还在家李家受苦呢!
“姨父;甥女听说表姐家的大外甥正跟着姨父念书;不知道可否把我那苦命的欢哥儿也捎带上?”路无瑕说着起身朝曾培严敛衽又是深深一礼,“欢哥极听话;他一定不会打扰到小外甥的!”
多教一个,少教一个;于曾培严而言,倒是很无所谓的事;蒙童而已,多一个少一个;碍不着什么事;但是路无瑕的儿子;他却要斟酌一二,首先要看的是女儿的意思。
毕竟;当年的事,路无瑕也有份,他能自持身份不与她计较已是大肚能容,再不可能把她当子侄一般的对待,他可不是京城家里那个里外不分的糊涂虫。
所以,他看向了女儿,只看女儿的意思。
路无瑕也注意到了,心里不由得惊骇不已,想不到姨父竟然这样重视曾瑶光,她自从进了曾府,跟着姨母,听姨母咒骂惯了的,自然知道,姨父不是一向不喜欢表姐和表哥,像李文昊一般的偏向姨娘所出的庶子庶女么?
再想想倒也正常,姨母所出的表哥表姐一个是正三品的将军,一个是三品诰命夫人,官职比之姨父虽有不如,却是手掌兵权的实权人物,更何况年纪还轻,将来的前途自是不必说的,反观那两个庶出的,表弟才不过是个秀才,今年秋闱过不过的了还难说,即便是能顺利考过,那也才是个举人,再过三年的春闱,能不能一举考中还两说,即便是考中了,而且名次靠前,也不过是庶吉士或者翰林院里一个*品的小官而已,哪里能跟表兄和表姐夫这般正三品的武职将军去比较,若她是姨父,自然也要转过头去疼爱更有前途的嫡子嫡女,庶孽而已,满京城瞧去,有几个有出息的,能出头的?只自家那几个老不死的看不清楚罢了。
瑶光看了一眼做出一副‘一切依你的心意行事’的样子和路无瑕满腹委屈求全,可怜兮兮的样子,不免有些厌恶。
郑钧在一边低声安慰她道:“一切有我呢,不要勉强自己,不喜欢就送客!”
瑶光闻言,心头一暖,笑嗔了他一眼,转过头去,看了父亲,兄长和表姐一眼,将他们的表情一一尽收眼底,心下一片淡然,有些事她原不愿意再提起,只是这些人,总爱自以为是的在她眼前晃荡,她若不追回些利息反倒是她的不对了,想到这里,瑶光嘲讽的一笑道:“既然这样,那咱们便把前帐清算清算吧!”
路无瑕闻言一怔,心虚的结巴道:“表……表姐说什么呢,咱……咱们又不行商贾之事,那……哪有什么帐什么的要清算啊!”
瑶光冷笑道:“若表姐不愿意,那倒也罢了,我就不虚留表姐了,请吧!”
路无瑕看了一眼曾培严,惊讶的低叫到:“表姐!”
她爱做戏,瑶光却没那个耐心看她唱戏,冷声说道:“走还是留,表姐可想好了,我并不勉强的!”
路无瑕垂死挣扎,泫然欲泣地看向从小便疼她的表哥。
曾瑜韫视若不见。
瑶光问她,“表姐想好了吗?”
路无瑕迫于无奈只得点头:“有什么事,表姐尽管问吧,只要我知道的,都告诉表姐。”
郑钧冷淡地看了一眼曾瑜韫,转头温和地对瑶光说道:“我就在门外,有事叫我!”
瑶光灿然一笑,说道:“我们夫妻一体,有什么可回避的,再者当年的事,你也有份,留下来听他们怎么说吧。”
瑶光说到郑钧也有份参与的时候,曾培严和路无瑕都诧异地看了郑钧一眼,尤其是路无瑕如同白日见鬼一般的表情,在郑钧利剑一般的眸光下越发的苍白如鬼。
瑶光挥退了房里的下人,这才问路无瑕道:“当年的事,你参与了多少?”
路无瑕没想到她会这么直白的问出来,有些惊讶,又觉得理所当然,事已至此,也由不得她不说,索性,竹筒倒豆子一般的说将出来。
挑起这件事的自然是独宠后宅的刘姨娘,她从曾培严那里知晓曾培严有意为庶女曾诗韵定一门亲事,男方是曾培严同僚工部主事萧大人家的庶子。
路无瑕说道这里时,瑶光和兄长皆诧异地看了一眼端坐如山的曾培严。
曾培严自然知道儿女所为何事,不自在地干咳一声,说道:“她出身本不高,况且萧大人府上一向和睦,那庶子也有些才学,小小年纪已有秀才功名,加以时日,出头本不难!”这门亲事,他真的是左挑右选的定给庶女的,谁知刘姨娘母女目光短浅,反而看不上,要知道仅仅五年功夫,那庶子已是翰林院正七品的侍读,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曾瑜韫冷笑一声。
瑶光不置可否地看向路无瑕,京城那座宅子里早已没了她要关心之人,无关之人,无关之事,她没那么多的好奇心。
刘姨娘母女自然看不上那庶子,别说才是一个小小的秀才,便是举人,满京城里别的不多,进士最多,举人算哪门子人物,况且还是庶出,也不知姨娘是否得宠,若得宠还则罢了,多少能分些家产,若是不得宠,可有的饥荒打了,别说家产,能不被净身出户就要烧高香了,更别提嫡母必然的打压,只怕这辈子都难有出头之日。
恰在这时,主母张氏,也就是瑶光的生身之母正为曾瑜韫的前程着烦,庶子已经是秀才,又得父亲喜欢,她所出的嫡子却一无是处,是京城里有名的纨绔。
两个斗得你死我活的仇敌头一次说到了一块。
刘姨娘承诺,她所出的庶子,可以晚三年再考秋闱,等曾瑜韫一等。
张氏承诺,嫡女瑶光的婚事可以让给庶女。
曾培严在一边听得清楚,心里却苦涩无比,张氏蠢笨之人哪里是刘氏的对手,小儿子的科举之事,分明是他亲口说过,他的文章还不定性,稚嫩的很,晚一科再考,把握大些,却不想被刘氏拿去,做了交易,用来害了瑶光。
曾诗韵一次机缘巧合之下,曾经见过李文昊,芳心暗许,撺掇着姨娘去父亲那里说去,反正嫡母都已经答应下来,一向疼爱她的父亲更是没什么话说,这世上哪有不疼爱女儿真心为女儿打算的父母。却被刘姨娘拦下了,她叮嘱女儿沉着点气,自己煲了鸡汤端去书房,趁着曾培严喝鸡汤之际,拿言语试探了一番,哪知曾培严对于女儿的婚事异常坚定,好似与那萧大人已经有了口头约定,只等大女儿嫁出去,就下聘礼。
这一下把刘姨娘惊得三魂去了一魂,当下就去了张氏的正房,找她商量此事。
因着儿子的事,张氏答应的倒也干脆,直说但凭刘姨娘行事,只要别太过了便可。
刘姨娘回去之后,就想到了一个法子,又去正房跟张氏商议一番。
这才有了第二日张氏吩咐下来,一家女眷皆去拙园踏春赏花。
路无瑕说道这里,再说不下去,郑钧和曾瑜韫的灼热的目光便能要了她的命。
曾瑜韫气的一双拳头捏的咯吱作响,一拳狠狠的锤在身边的小几上,上好的红木小几瞬间坍塌成碎片,吓得路无瑕抖作一团。
郑钧冷眼看了暴怒的曾瑜韫一眼,回头怜惜地捏了捏妻子的手,满眼温和地看着她。
瑶光冲他摇了摇头,告诉他,她早已不在意,只是要知道事情的真相而已。
郑钧点头表示了然,如今,阿瑶是他郑钧的妻子,他们还有两个儿子,她有他和儿子们就足够了,过去的,已经不重要。
“你在其中参与了多少?”瑶光问路无瑕。
路无瑕缩了缩脖子,朝表哥和表姐夫看了一眼,才抖着舌头说道:“没……没有多少!我没有害你!”
“当真没有?”
路无瑕激动地摇着双手,“真的没有,我是在姨母和刘姨娘商议的时候偷听到的。”
“然后呢?你便与张夫人商议,等刘姨娘除了我,她便将此事透漏给父亲知晓,我再不得宠,也是曾家的嫡长女,父亲自然不会坐视,势必要罚一罚刘姨娘,到时候,张夫人再把我的婚事安在你的头上,如此一来,既打击了刘姨娘母子,又接收了我的嫁妆,恰是一箭双雕的好事,我猜测的对么?”瑶光冷静的分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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