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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地一家人-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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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小儿有些紧张;小幅度的掀开厚厚的棉布帘子;挨个的进了屋子;站在门口;局促的低下头;不敢乱看一眼。
“最大的那个叫李长春,十岁了;老二叫李长青,八岁了,老三李长生;四岁,长春怀里抱着那个是李长云五个月了”
老头子一一给瑶光介绍;阿瑶心最软;这几个孩子也算是有些福气。
正在此时,大些的小哥哥怀里抱着的婴孩也不知是饿了,还是拉了尿了,哇哇的大哭起来,他有些惊慌的朝郑钧和瑶光的方向看了一眼,小心而快速的解开露着棉絮,已经看不出本色的半床包被,里面露出一个小小的婴孩儿小腿一蹬一蹬,似乎想要挣脱身上的桎梏,上下挥舞的小手有些脏,小小的身子上裹着一件灰扑扑的破棉袄,被挣得有些松动的棉袄里露出洗的发白的灰布小夹袄上补丁摞着补丁。
“嗷……嗷,长云乖啊,长云不哭……”小哥哥利落地检查了小弟没拉尿,轻轻的拍着小弟,小声哄他,上半身还很有姿势的左右扭动,轻轻晃动小弟,两个小的,也趁人不注意悄悄的挪到哥哥身边,踮起脚尖小声的跟着哥哥一起哄小弟。
小儿许是饿了,眼泪不要钱似得大颗大颗的滚落下来,生生的在微黑的脸上滚出两个白道子来。
邓老头见小儿无故哭闹,以他看了几个月孩子的经验来看,必是饿了,讪讪的看了眼身边桌子上的小碗,大半碗粥都给他喝了,真是一大把年纪还跟个小儿一般嘴馋,哪怕是剩下一口口也好啊,冲些热水进去,小长云就有的吃了,唉,只得拿眼去看阿瑶,
“阿,阿瑶,厨房还有剩的粥么?那个……你看……那个这孩子上一顿吃的就少,不太经饿……那个……”
也不知道厨房还有没有吃的,好歹先给小长云寻上一口,昨个小长青饿得狠了,今儿就吃的多了些,一不小心把长云的饭也给吃了。
瑶光红着眼睛,连忙说道:“有,有,有,我这就去端来!”便是没有,现做也要尽快的端出些小儿能吃的东西来。
“你坐着吧,我去!”郑钧拦下阿瑶,走至门口时,三个小儿局促的闪到门边给郑钧让路。
“你们几个都跟我来,你也来。”前一句是跟几个孩童说的,后一句对着邓老头说的。
“三郎!”瑶光急忙起身,她也要去,那么小的小儿,两个大男人,三个小儿怎么会喂。
“呵呵,安心等会,我少些热水给他们洗洗,一会儿干净了,再给你抱过来。”
郑钧那刚毅的脸颊,有时钢厉,有事深邃的眼眸,也只有在面对瑶光时才会柔得流水一般,声音也轻柔得很。
邓老头酸得不行,轻哼一声,起身招呼三个被郑钧身上的气势吓得有些呆愣的小子先郑钧一步出了房门往厨房去了,先找些热粥给长云解解饿才是。
厨房的锅里还剩下一个粥底子,邓老头也不用别人,额,也没人给他用,往锅里加了半碗水,灶里填了两根柴,待锅里冲了水的粥煮开了,先盛出一小碗来,再把剩下的均匀的盛进三个碗里,抱过饿的哇哇大哭的小儿,招呼三个小子喝粥,刚刚四个人分他一个人的饭食哪里能够,都还饿着肚子呢。
三个小儿哪里敢上前去,都小心的自以为不着痕迹的看向随后跟进来的郑钧的脸色。
“吃吧。”
得了郑钧没甚表情的话后,三人里的大哥李长青有些局促的向郑钧鞠躬,“谢谢您!”
两个小的跟着长兄后面也鞠躬,只是弯腰的时候眼睛几乎没有从灶台上冒着热气的碗上离开过。
邓老头气结,小些小儿们一丁点大也会欺软怕硬,看碟下菜么?要不是刚刚被阿瑶骂了,他会怕郑三郎?真是没眼光,他的话想来比郑三郎好使!!
“嗯,喝完粥把自己洗干净再来说话。”郑钧看了一眼灶台上满满一锅冒着热气的热水,又看了一眼正端着小碗坐在小椅子上喂小儿粥饭的邓老头,“看着他们洗澡!把厨房收拾干净!”
“哼!”老头子重重的哼了一声,“来,乖乖,吃粥了!”学着瑶光当年给小瑞喂饭时候的语气语调,眼睛却斜了一只睨着郑钧。
小儿们像是得了敕令一般,纷纷到灶台上一人端了一碗,长春最大,先把自己碗里的粥给长青倒了些,又给长生倒了些,还说:“刚刚哥哥吃了许多,还不饿,长春长生替哥哥吃些吧,吃不了再倒了多可惜!可不能糟蹋粮食!”
两个小儿信以为真,重重的点头,表示要把粥一滴不剩的都吃了,绝不能糟蹋粮食。
郑钧在一边暗暗点头,这些孩童本质还不坏,这老头总算运气没有糟到家,再遇上白眼狼。
作者有话要说:这篇比较短,明天的篇幅会长一些
☆、第51章 赈灾
得到郑钧的认可;李家四兄弟得以留在了郑家;像郑家这般既收留了孤儿;那孤儿多半是要改姓的;只是郑家一来已有一个小儿;瑶光腹中还有一个;将来必定还会有更多,是以并不需要长春兄弟承继香火。
至于邓老头;说那些香火祭祀之说纯属狗屁,若真有鬼魂,那好人死后变的鬼魂肯定得被阎君安排着投户好人家;重新做人去了,大活人吃的是米粮菜蔬;花的是铜板银钱;要香火祭祀弄些香烛纸钱何用?若是坏人,指不定得去哪层地狱受刑呢,便是儿孙奉了香火也是享受不到的,倒是白白便宜了那些捡漏儿的孤魂野鬼,何苦来哉!
用瑶光私下里的话说,他们的父亲为了他们能活命,葬身狼腹,怎么改了他们的姓氏让他们的父亲无人继奉香火?
是以李家小儿虽入了郑家门却并未改姓换名,只当成是郑家的异性养子一般,给郑钧和瑶光正正经经的磕了头以叔婶称呼,邓老头在旁边坚决拒绝了‘祖父’这个称呼,要三个小儿加上小瑞都叫他‘外祖父’,郑钧扭头给了瑶光一个满含别样意味的眼神,瑶光满脸愧疚的低下了头,她也后悔的紧啊!
邓大夫向来跟三郎不对付,原先还有些名不正言不顺的,便是有些小动作也收敛的很,只在暗地里,如今被她那一通脾气发的,老头子跟过了明路一般,坐实了郑钧老丈人这把交椅!
邓老头的眼里,郑钧从来就是个偷了他的乖闺女的小贼,如今他的乖闺女也认了他,那郑钧就更加的不可原谅了,奈何阿瑶一门心思都放在了这小贼身上,以后也只能找些法子再历练历练这小贼,好叫他知道阿瑶也有娘家撑腰,敢当白眼狼,他老头子头一个不答应!
老头子一脸的奸笑和不怀好意,郑钧自然没有错过,只是看在阿瑶的面上不予理会罢了。便是瑶光也不小心看到了,顿时气闷非常,这个老顽童还不知道怎么折腾呢!唉!
三个小儿遭逢家变,很是饿了几个月的肚子,如今竟被郑家收留,可以顿顿饱餐,还没改他们的姓名,仍然可以当死去父亲的儿子,小长生和长云还不懂,可长春和长青却是感激非常,两人带着长生,抱着长云恭恭敬敬的给郑钧瑶光磕了头,“叔叔婶婶在上,请受长春,长青,长生三拜!”‘咚咚咚’三个头磕得很结实,毫无半点虚假。
“嗯,我和你们婶婶并不需要你们报答些什么,唯愿你们兄弟以后能堂堂正正做人,踏踏实实行事,趁着年纪还小,学些本事,将来也好撑门立户!”
至于帮衬小瑞,他们若是个有心的自不必说,若是无心说了也无用,他的儿子自有亲兄弟帮衬,再不济还有他这做爹的呢,倒用不着求于外人。
“是!”长春恭敬的躬身应答,他向来嘴笨,说不出那些什么生呀死呀报答恩人的好听话,也做不出那些痛哭流涕的感激样子,有时他也恨自己嘴笨的可以,连句像样的话都不会说,只能将这番感激之心放在心里,暗自下定决心,把郑家叔婶和外公当做父母长辈一般孝敬。
“自此咱们就是一家子人,你们很不必拘束着,小瑞,你来见过众位兄长!”
瑶光很满意李家兄弟的表现,虽有些木讷不善言辞,可眼睛明亮,满含感激和坚定,这样的人品她很放心自家小儿与之亲近。
她自来便厌弃那些个受了人家一点子恩惠便张嘴闭嘴粉身碎骨以报大恩之类的言辞,仿佛恨不能让恩人受些个天大灾祸,好让自己从天而降替恩人解了这灾祸,哪怕自己受死也在所不辞,从而千百倍的还了那点子恩情,好似只有如此这般才能显出自己的知恩图报来。
小瑞很乐意同比他大一些的孩童一处玩耍,如今家里来了三个小哥哥,娘说以后时时都能陪小瑞一起玩,小儿的眼睛一亮,乐意得很。
“郑瑞见过大哥二哥三哥!”小儿闻言有模有样的上前躬身行礼。
李长春兄弟三个忙不迭的还礼,口称弟弟,对于这个新认的兄弟,李长春心里有些忐忑,富人家的孩子多骄纵,爱看不起他们这些穷人,只是不知这个两三岁大的小童是怎样的脾性,不管怎样,他都会把他当成亲弟弟一般护着,管着。
小瑞给三个比他大的兄弟行了礼,便站在六婶跟前等着,也不作声,只仰头拿眼睛看着六婶怀里抱着的还流着口水的无齿小娃娃。
“小瑞?”众人皆不解。
“娘,我在等弟弟给我行礼呀!”小儿一脸的理所当然,还特意的扭头看小娃娃一眼,那意思很明显:我比他大!
众人闷笑,便是原本有些局促的李家三兄弟也憋不住偷偷的笑了,瑶光向来不善于应对这样的情况,遂不着痕迹的用胳膊肘碰了碰身边的郑钧,这种事向来是三郎出马!
郑钧得令,大手用力的抹了一把憋笑憋得有些发酸的脸,恢复了平时的一本正经,
“弟弟还行不得礼呢!”
“为什么?他也比小瑞大么?”明明比小瑞小,他看得出来!
“他比小瑞小,是小瑞的弟弟。”
“弟弟不该行礼么?”他都给哥哥们行礼了。
“应该!”
“……”那还说什么,他都等着呢!
“可弟弟还小,还不会行礼啊。”
“啊?这么笨的弟弟呀?”连行礼都不会的弟弟确实笨了点。
“额……”众人无语。
“长云还不会走呢!”一个稚嫩的嗓音响起,是四岁大的长生,他靠在哥哥腿上,说完话才发现众人都盯着他看,不由得有些害怕,一张小脸几乎快要粘在兄长的裤子上了。
“不用走啊,你看这样不就行了么?”小瑞说话间还撅着小屁股,弯腰,示意这样就叫行礼,不用走路。
“他也不会这样,笨得很。”长生略带着些羞涩从兄长的裤子里扭出头来,“哥哥说,这般大的小儿都是如此,得大些才会磕头呢!”
“哦,这样啊!”小瑞有些可惜地看了看笨的很的小儿,还吃自己的手呢,果然是笨得很!
郑钧和瑶光暗暗松了口气,以后小瑞的难题交给小长生来回答就合适的很!两人齐齐的给了小长生一个赞赏的眼神,小儿见了羞涩的抿嘴笑了,倒也乖巧可爱!
四个小儿第二日就换上了小惠和妞妞合着六婶三人连夜赶出来的新棉衣,小惠和妞妞算的上是瑶光的亲传弟子,尤其是小惠,一手的针线已经青出于蓝而远胜于蓝,虽是赶工做出来的东西却要比一般乡间人家的衣裳还要精细些。
三个小儿长相一般,肤色微黑,身材有些矮小,最大的李长春比起同龄的小惠要矮上半头,长青也比妞妞矮了好多。
但在一色的深蓝色布衣棉袄的映衬下倒也还算得上端正,尚在襁褓中的五个月大的小儿就好多了,肤色微白,平凡的五官在那双清亮亮的眼睛的映衬下显得很是可爱,小手上颇有些劲儿,攥着人的手指很难抽出来,小腿儿亦有力,闹腾的时候长春几乎都抱不住他,虽经了几个月的饥荒却没有太瘦,想是得了兄长们竭尽全力的照拂。
崭新的棉衣穿在身上,对于冻了几个月的小儿来说都有些发热,只是不知是身上热还是心里热,热的眼眶都有些汗湿了。
小瑞乐呵呵在三个哥哥身边转了一圈,也把他身上的新衣跟同样穿着新衣的小长身臭美了一番,两人手拉着手去后院探险去了。
长云被六婶抱去了,小瑞有了长生便忘了六奶奶,六婶只得拿了小长云充数,长春兄弟两正正经经的跟了邓老头上学去了,用郑钧的话说便是不拘什么,总要学些本事,将来好撑门立户过日子。
年前的一场蝗灾使得晋地中南部俱都遭了饥荒,直到出了二月上头才有消息说赈灾的大官带着粮食来了。
乡人们得了喜信儿纷纷奔走相告,齐呼万岁:“皇上老爷圣明啊,隔着那么老远都知道咱饿着呢,这不就派了清官大老爷下来给咱送粮食来了”;“皇上老爷那是天命所归,有神灵护着呢,有什么不知道的”……
赈灾的官员来的倒快,二月头上才有消息,二月底上头就有了布告下来:……皇恩浩荡,为面些许小吏从中贪墨,特许潞安治下各村庄,亲自府衙衙领取全村赈粮,不得从中贪墨,已经查处,严惩不贷……
这样的布告颇有些怪异,要知道整个州府治下不下上千个村庄,如此挨个的核查户籍,派粮 ,称粮,领粮,一番过场走下来,最快一天也只得派出二十来个村庄的粮食。
只是乡人早就饿得乏了,平日里只在戏文上见过朝廷大官奉旨赈灾的故事,几辈子里几成见过活的赈灾大官?还把成袋的粮食白送,哪里还管他是怎样个送法?便是按户排队领粮,也是没有怨言的,白给的粮食还有话说?那是不服皇上老爷,也不怕雷劈!
☆、第52章
新安村排在了四月二十五领粮;还算不错;误不了春种;张大年一得了信儿就来郑家求了郑钧到那日借了郑家的马车去拉粮;这种小事郑钧向来慷慨;一口应承下来。
新安村里到处喜气洋洋的;家里小儿们在郑家隔一日就能饱吃一天,很为家里省下不少粮食;如今上头又要发粮,撑到夏收甚至是秋收都行了,能不高兴么?真是天不绝人之路啊!
新安村里的喜悦跟郑家并无多少关碍;却也喜气洋洋的,六婶早就把跑了一夜的一大盆黄豆用花椒茴香大料大蒜一类作料煮了;炒干;用簸箕盛好,只等着瑶光生产之后,给学堂的小儿们派发添些喜气,还把小儿出生那天得用的包被等一众用具俱都用开水烫了,晒干备用,邓老头干脆的让学得快的孩童领着众学童们背书,自己一遍遍的给瑶光诊脉,预测生产之期,瑶光也被邓老头要求在院子里多走走以利生产,郑钧脸色有些发白,全身绷直,亦步亦趋的跟着瑶光,寸步不离,连眼睛都不眨一下,随时准备着抱瑶光回屋生产。
等了两日,瑶光在二月二十这天又生了个儿子,生产过程异乎寻常的顺利,从羊水破了到小儿的第一声啼哭仅仅用了一个时辰不到,只是郑钧在送瑶光进了产房,被六婶强硬的赶出来之后,一屁股坐在地上,半响腿软的起不来,最后索性坐在门口,细细的听着产房里的声响,瑶光每每痛的j□j出声,他都要打个冷战,脸越发的白一些。
等六婶笑嘻嘻的抱着用大红包被包着的小儿出了连通做了产房的卧房和厅堂连着的小门,不大一会,郑家众人小儿呼啦的一声从外头进了厅堂围过来,探着脑袋去看包被里的小儿,小瑞和长生也在邓老头和长春的怀里对这新出炉的小兄弟品头论足,
“这么丑啊?跟猴子一样!”长云独自在一边的木制雕花小车儿里也啊啊的叫着,似乎也想要看看他的小兄弟。
“哪里丑了,漂亮着呢,等出了月子还得更好看!”六婶喜滋滋的反驳小儿们的童言童语。
邓老头捏着下巴上的几跟山羊胡子,得意的点头,“老夫这辈子看过的小儿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再没有比他还好看的。”语气里的自豪忒明显,好似这小儿是他生的一般!自己夸了还不过瘾,还周围的找认同者,用教人背书时候那笑得阴测测的眼神扫过身边一众小儿,小儿们就连小瑞也是他的学生,自然识得先生招牌似的笑脸,每当这时必定有同窗因着背错了书要挨手棍,先生越是笑的那什么,就越是打得疼写,此时笑脸重现,就连小瑞也很识时务的违着良心夸了小兄弟两句长得好看。
邓老头笑眯眯的陶醉于耳朵四周的夸赞声里,不知想到了什么,扭头四处看了看,问六婶及众小儿,“郑三郎呢?”跑哪去了,连孩子都不看一眼,面上的不悦,只要不是瞎子都看得出来。
小儿们缩了缩肩膀,六婶却毫不在意,仍旧笑眯眯的看着怀里的笑笑婴孩,头也不抬的说道:“三郎去看阿瑶了。”
额,错怪郑三郎了,老头子有些讪讪的摸了摸胡子,自己调整了下面上表情,下拉的嘴角上调,立时怒脸变笑脸,笑眯眯的伸着脖子往六婶抱着的婴孩看去:他的小外孙真是长得好啊!
卧房里,血腥未散,瑶光累得睡了过去,郑钧坐在床踏上,一手支愣着脑袋,一手握着她的小手放在唇边密密的细吻着,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她略显苍白的睡脸,脸上柔的能滴下水来。
邓老头看得不过瘾,手痒的不行,不知不觉间就把爪子伸向了襁褓中睡得正香的小儿,他也想抱抱,想当初,他可是第二个抱小瑞的,比郑钧还早,如今也得赶在郑钧前头才好!
“我记得有人信誓旦旦的说过阿瑶这胎是个女儿!”郑钧的低沉的声音在邓大夫身后响起。
邓老头‘嗖’的一声收回手去,小声的清了清嗓子,很严厉的跟身边众小儿说道:“好了,小兄弟也看过了,这就随了为师念书去吧!”
说完率先逃也似的出了房门,几个小儿迫于先生随时会落下来的手棍也跟着出了房门。
“对了,把厨房的簸箕里的五香黄豆给小学子们分分,庆贺咱家那什么之喜!”
六婶小心的把孩子放进郑钧怀里,也跟着出了厅堂。
“弄璋之喜!”小瑞在一边纠正六婶,邓先生说了一次他就记住了。
“哦,弄脏!”可不就是弄脏么,新生孩儿得在床上拉尿一两年呢,的确脏的很,可即便脏了,大家还都欢喜的不行,这就是之喜!呵呵,她又学了一个词儿,到底挨着学堂,就是不一样,她这老婆子也能长了不少学问!
六婶乐滋滋的往厨房走去,她得给阿瑶做些吃的去,顺便让长青把之前准备好的黄豆拿去学堂,本来该送鸡蛋才是,可学堂里的孩童太多,家里的鸡蛋她还攒着给瑶光补身子呢,家里的黄豆吃的最少,还剩下好些,用花椒茴香大料煮了,炒熟,抗饿还好吃,嚼一口,酥香可口,最合小儿们的胃口。
郑家老二郑玮的洗三礼没有大办,只几家相熟的人家来热闹了一番,礼金之类的分文未收,毕竟谁家都不富裕,哪有这个闲钱去置办随礼?多是拿几颗鸡蛋前来相贺,走时六婶还一人装了一口袋的五香黄豆回去。
只小惠和妞妞作为瑶光的亲传弟子,给新出生的小师弟做了几套婴孩儿衣裳,现如今小惠和妞妞可了不得,已经能够在县城的绣庄里领了活计赚钱了,即便是这样的饥荒年月,活计不多,一冬天下来也姐儿俩也赚了二三两银子钱,比村里的壮年汉子还强些。
小惠姐儿俩自从瑶光生了,就在郑家早来晚走的常驻了,帮忙看看小长云,帮着六婶做些洗碗熬粥洗尿布的活计,闲了再动手做些小衣裳,瑶光除了喂小儿吃奶,便是连抱抱孩子都有郑钧跟她抢,只怕累着她,做不好月子,将来身子吃亏,瑶光无奈,只得养猪一般的坐月子了。
这一日辰末时分,六婶照常让学堂里十五六岁大的小子们抬了浓香四溢的粥锅出去,自己也跟着去学堂里派粥 ,回来时却领了一个二十来岁的小媳妇进来,说是找郑钧的,郑钧不在找瑶光也使得。
这倒真是个熟人,郑钧战死沙场的同袍的妹子清歌,像是赶了急路来的,头上汗津津的,脸上还留着汗水新冲出来的灰道子,衣衫的下摆处也满布尘土,也没进屋子,只在屋外跟郑钧说了些话就又急匆匆的走了。
第二日一早,郑钧就骑马去了府城一趟,回来时脸色很不好,只是在瑶光面前并不显,自此郑钧越发的忙碌起来,每日都早出晚归的,就连跟瑶光抢着抱小玮都顾不上了。
☆、第53章
三月十五这天;午后;郑钧匆匆的从外头回来;洗漱之后;便坐在瑶光床下的脚踏上;与瑶光逗弄了小玮一番;待得小玮睡着了,才扶着瑶光靠床坐好。
“阿瑶;你说咱换个地方住好不好?”郑钧有些黯然,眸子里的火光却盛得很。
“三郎,便是天涯海角我都跟着你去!我知你有事;而且事关重大,迫在眉睫;就不要瞒着我了;你知道的,只要我们一家子不分开,万事我都顶得住的!”瑶光拉着郑钧的手,声音语调平平,仿佛闲话家常一般。
“嗯。”郑钧知晓阿瑶的聪明,他这些时日的异常,亲近如她,怎会察觉不到,虽找了些看似合理的借口,又怎能,瞒得过她,只是她尚在月子里,最忌思虑的时候,不到万分不得已,他舍不得她受累,可,如今……
想到这些日子在府城的事,郑钧垂在身侧的拳头捏的死紧,身上的戾气有些收敛不住,丝丝寒意肆虐,直到脸颊被温热柔软的小手轻抚,“三郎!”瑶光很担心他,从未见他这般暴怒过。
闻言回过神来的郑钧立即收敛了满身的戾气,片刻间又恢复了过去瑶光面前才有的温润模样。
“阿瑶,你还记得两年前那次去府城看元宵灯会么?”他决定把事情和盘托出,她的阿瑶太聪明,若是做了遮掩,只会让她更加多心。
“嗯,记得,那年小瑞虚两岁,我们一家从头逛到尾,没有错过一个首饰摊子!”忆起昔日快乐时光,瑶光嘴角带着浅浅的笑,就连眼睛都是弯弯的,带着笑意。
郑钧闻言嘴角扯起一抹讽笑,那时的他真正是全部的心都在阿瑶身上了,便是小儿也只得分去一分的注意,一家子和乐美满,几曾知晓那时的欢快竟隐着迫人的杀机。
“当时一个畜生正在知府衙门的高台上……”郑钧的声音发冷,他恨不能把那个觊觎阿瑶的恶鬼毙于剑下,可他在府城暗伏了大半个月,竟一点机会都没有,他没有把握能杀了那畜生,若是原先,他孤身一人不计后果都要手刃那畜生,大不了就是一死,以命抵命,一了百了,可现在他有了阿瑶,还有两个小儿,没了他,阿瑶一个弱女子,带着两个小儿只怕是举步维艰,他恨得几天几宿盯着跟着那畜生,只为求得万一的斩杀机会,可哪畜生身边仆役如云,高手亦有三五个,他只能忍下来。
畜生?瑶光的脸色有些白,心思四转,猛然间抬头问道:“可是如今下来赈灾的钦差?”
“嗯!据说出身安国公府。”
钦差?安国公府门风尚还算得不错,只是不知与她们有何怨仇,若不能化解,还是远走避开为好,他们这样的平面便是一个无品的县衙小吏也是轻易惹不起的,
“那畜生命人画了你的图像,贴满了府城大街小巷,并挨村盘查,污你为他府上逃妾,知其下落赏银百两。”郑钧的声音有些干涩,一字一句如同烙铁般刺啦啦的烫在心上,胸口,他的无能使得他的阿瑶如今受了这般的奇耻大辱,却一丝一毫的反击不了,这股子气憋在心
里,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无耻!”瑶光气急。
“阿瑶!”郑钧双眼赤红,竭力弹压着的戾气又要肆虐而出,“是我无能,护你不住。”八个字,一字一字如破空而出的冰雹一般,砸在瑶光心上,字字泣血。
“是我无能,杀不了那狗贼!”
“三郎,我们走,立刻就走!”瑶光心疼得难受,“你万不能冲动行事,要知道,我和孩儿们都指着你呢!”
“阿瑶!”
郑郑钧夫妇要走,消息放出去,整个新安村都知晓,瑶光娘家有事,且远在京城,郑钧要带着妻子并一双儿女前往京城去探亲,唯有邓老头知晓内情,当时也是目呲尽裂,恨不能生吞活剥了那畜生。
六婶知晓后,忙前忙后的给瑶光收拾路上要用到的吃食,还间或的有些怨言,“再急的事也得出了月子再做啊,这一路上风啊雨啊的,一个不谨慎落下病根可怎么好?”
瑶光知晓她的好意,并不解释,听见只当听不见,他们后日一早出发,这之前的两日,她要紧赶着把身边的人事安排好了,也不枉彼此相交一场,尤其是她看做长辈的六婶和邓大夫。
“邓伯伯,我和三郎走后就烦您在家照看门户吧,前头的学堂想开就开几日,乏了就歇几日,左不过是让村里的孩子们识得几个字便好,这是后院那二十亩田地鱼塘的楔子,您收好,春种秋收都有村里人帮衬,收了瓜子就卖给赵家杂货铺,赵掌柜是个实在人,约莫不会欺生,若是不对,换一家也好,地里的出息也够六口人吃用的……”瑶光絮絮叨叨,杂七杂八的嘱咐一番,又让郑钧从柜子里把自己年前做的衣裳拿出来是两套春衫,两件夏衣,“那时想着有了小玮怕抽不出空子来做这些衣裳,就早些做了,我还给你叠在柜子里,穿的时候取出来便好……”
邓老头哽咽着答应了一声,低头不语。
瑶光又让郑钧从卧室床头的柜子里拿出二十两十两五两不等的几个银锭子来,用帕子包了,递到邓老头的面前。
“你这是做什么?”邓老头强推不受,他白当了阿瑶一回爹爹,却什么也为女儿做不了,怎么还能拿她的银子。
“您别忙着推,不全是给您一个的,”邓老头张嘴要说话,伸手止了他的话头:“您别急,听我慢慢说,这一包是二百两两银子,五十两给您防老,剩下的一百两,长春兄弟四个认了我们一场,一人也是五十两用作将来娶妻盖房子,盖一套小院子,娶一个村户人家的闺女,再买四五亩田地,也尽够了。”
邓老头袖了银子,抱着瑶光做的新衫满脸悲戚的回自己屋去了。
“六婶,我和三郎回京,路途遥远,归期不定,邓大夫那里还要六婶多多费心,这是提前给您的工钱,我们走后,学堂里的粥饭也不要停了,还照常供着,不管怎样也要帮着大家伙过了这个关卡才好。”
说着把一块银子推到六婶跟前,是一锭二十两的银锭子。
“这怎么好?哪里用的了这么些银钱!”六婶见了这么大一个银锭子连连摆手推辞,她活了五十多年也没有见过这么大的银锭子。
“您就安心收着吧,就当是预付了您以后的工钱,我可还要您帮衬几年呢,您可不能撒手不管。”
六婶说不出别的,只得拿了银子,“那个柜子里放着五六匹布料,邓大夫和您还有几个孩子的衣衫也一并拜托给您了!”瑶光指着厅堂角落里的一个五斗橱,把里面的各色布料一一指给六婶婶。
“阿瑶,你放心,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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