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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暖香浓-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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嬷嬷。那嬷嬷是见过世面的,猜出董月儿是楚随给自己准备的外室,再三保证会好好伺候。
楚随看眼跑到院子里去参观新家的董月儿,沉声道:“我是谁你不必知道,但你家里有几口人我都派人打听清楚了,今日这话我只说一次。如果你照顾不周,害她被人欺负,我会要你全家赔命,如果你让她离开鄂州,我同样会拿你一家老小开刀。”
身为堂堂国公府二公子、庆王爷的亲小舅子,楚随威胁起人来,便是五大三粗的汉子也要吓丢半条命。这嬷嬷再见过世面,也是小地方的普通百姓,哪受得了这样的威压,扑通跪了下去,磕头发誓一定会听话。
楚随料她也不敢,当着嬷嬷的面收起她的卖身契,楚随示意她退下,叫董月儿进来。
“这宅子,你还满意吗?”端着茶碗,楚随面无表情地问。
“满意,时谦哥哥对我真好。”董月儿高兴地站在楚随身前,想想来鄂州一趟宅子就变成三进的了,只觉得在做梦一样。再看看对面俊美如神仙似的富家公子,董月儿无比庆幸她那天豁出去了。隔壁张婶说过,真喜欢一个人,啥都别想,先想方设法把人哄到床上,一夜夫妻百日恩,做了夫妻,男人对你就不一样了。
越想越美,董月儿情不自禁上前一步,想坐到楚随腿上。
她知道楚随不是特别喜欢她,但每次睡一觉,楚随就会对她好一点,而且董月儿喜欢伺候楚随,这么俊的男人,就算他不对她好,董月儿也愿意。
“时谦哥哥……”
她想抱楚随的脖子,楚随抬手挡开,任由董月儿坐了下来。董月儿暗暗高兴,以为今天楚随要碰她了,楚随却只是攥着她手腕,沉声道:“还记得你第一次伺候我那晚,我说过的话吗?”
董月儿身体一僵。
她怎么可能不记得?
那时他压在她上头,呼吸如牛,眼睛亮的吓人,但他没有急着脱她衣服,而是冷冷告诉她,说他不会带她回家,也不会给她名分,她愿意就继续,不愿意马上出去。董月儿当时没想那么多,只想先把自己给他,糊里糊涂就答应了。
他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
董月儿抬起头,紧张地看着楚随。
楚随神色平静,直视她道:“我要走了。从今天开始,这里就是你的家,我会给你够你花一辈子的银子,但我不会再回来,说到做到,你不用抱任何希望。我走后,你想嫁人就嫁,不想嫁就一个人住,没有人会管你。”
董月儿才听到一半,便泪如雨下,扑到楚随怀里求他,“时谦哥哥带我走吧,我给你当丫鬟,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求求你了,别丢下我一个人,我已经是你的人,除了你,我谁都不嫁……”
给他当丫鬟?楚随冷笑,不耐烦地将人推开,起身,从袖袋里取出几张银票,递到董月儿面前:“还是那句话,你愿意听我的安排,这些银票都是你的,你不听话,马上离开这里,一人回岳阳罢。”
真带董月儿回京,就她这没心没肺的傻样,早晚会被人套出话来。
因此从始至终,楚随都没想过要带董月儿在身边
他狠心无情,董月儿挂着泪的脸刷的白了,不敢相信地看着他。
楚随与她对视片刻,收手,要把银票收起来。
“我要……”董月儿终于妥协,哭着抱住了楚随的手。
楚随无动于衷,留下银票,叫上阿满阿贵走了。
董月儿抱着银票跌坐在地上,眼泪流个不停,哭着哭着,突然捂住嘴,干呕了起来。
~
董月儿哭了多久,哭完做了什么,楚随完全不知,他也不想知道。离开鄂州城,楚随望望北方湛蓝的天,忽然意兴阑珊,对两个随从道:“回京吧。”
游学两年,该见识的见识了,不该碰的人也碰了,楚随有点想家了。
一个月后,楚随风尘仆仆地回了国公府。
次孙回来了,太夫人激动地泪盈于睫,情难自已,抱着跪在面前的孙子哭了起来,“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你想历练,两年足够你历练了,以后不许再出远门,一去这么久,简直比要了我的命还难受啊。”
久别重逢,旁边楚二夫人眼睛也酸了,低头抹泪,楚盈、楚湘两个小姑娘哭得更厉害。
楚随连忙挨个哄。
一番叙旧,楚随疑道:“大哥在当值,祖父他老人家去哪了?”祖父年轻时候受了不少伤,老了发作起来疼得厉害,早就辞官在家颐养天年,难道出去会友了?
太夫人好笑道:“你祖父那人,在家闲不住,又去与人下棋了,刚刚派人去叫了。”
楚随点点头。
大概半个时辰后,老国公拄着拐杖回来了,祖孙俩又是一番畅谈,一高兴还喝了两口。
见到阔别许久的亲人,楚随心满意足,沐浴过后,回房休息,舒舒服服睡了半晌。待到黄昏,听说兄长回来了,楚随第一时间赶了过去,却得知兄长去了祖父那边,楚随正要去找,就见兄长一袭神枢营指挥使官袍,神色凝重地出现在了院门前。
“大哥。”楚随兴奋喊道。
楚行抬头,看到堂弟,他面露惊喜,“回来了?”
楚随点点头,关切问:“看大哥愁眉不展,有心事?”
楚行默然。
他在发愁祖父的身体。上辈子,祖父是今年腊月走的,梦里走的,神态安详。虽说生老病死乃人之必然,但楚行还是希望祖父多活两年。请了不少名医帮祖父调理身体,至于有没有效果,楚行毫无把握。
“一些俗务,不提也罢。”楚行简单敷衍道,反问楚随,“不是说年底回来吗?”
楚随悻悻地摸了摸鼻梁。
楚行明白了,没问,坐到太师椅上,等堂弟自己开口。
“大哥,我不在京城这两年,咱们家是不是得罪陆家了?”沉默许久,楚随还是低声问了出来,他想不到自己哪里惹到陆嵘一家了,不是他,就只能是家人。
楚行挑眉,“何处此言?”
“大哥先告诉我有没有。”楚随有些烦躁地道。母亲给他生了两个姐妹,楚随跟姑娘家玩不到一处,从小最亲近的就是楚行这个兄长,十几年下来,楚随有什么心事,必须找人倾诉时,就会同兄长说。
楚行摇摇头,十分肯定,“没有,咱们与陆家从未闹过不快。”
楚随闻言,眉头紧皱,“那就怪了,什么事都没有,陆三爷为何打我?”
楚行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
楚随不想提他那点风流事,但楚随一来希望说出实情后能从兄长这里得到蛛丝马迹的启示,二来也是想跟兄长透个底,预防陆嵘一家回京,有意无意将事情传出去,届时真惹了麻烦,堂兄提前知晓,好歹能帮他在祖父面前说说情。
故楚随挠挠脑袋,把岳阳的事重述了一遍,包括董月儿,只是有些地方说得语焉不详。
楚行听完,面沉如水。
“大哥?”楚随摸不准兄长是在生他还是陆三爷的气,心虚唤道。
楚行头疼,犹抱一丝希望问:“你,你与董姑娘,可有?”
楚随咳了咳,低头,不太服气地替自己辩解,“我是糊涂了,但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还没说完,“啪”的一声,对面的桌子被人重重拍了一下。
楚随惊吓地看过去。
楚行恨铁不成钢地瞪着他,“你是说,四姑娘看到你跟那个女人站在一起,当场气昏了?”
楚随不懂兄长为何如此生气,结结巴巴地道:“是,是昏了,大哥知道她为何生气?”
“不知。”
楚行心里很乱,不想跟堂弟说话,冷声逐客,“我还有事,你先回去。”
第060章 60
夜幕降临,晚风转凉,定风堂里,楚行负手立在窗前,黑眸沉沉地看着院中那株梅树。
重生后,他做了很多安排,力求改变前世不尽如人意的地方,因为家中始终和睦,便不曾费心,没想到堂弟的婚事竟然会出现变化。陆明玉也是重生的,只看见堂弟与董月儿并肩出现就气得昏了过去,那便说明,上辈子陆明玉知道董月儿这个人。
陆明玉认识董月儿,但不知道董月儿与堂弟的私情,所以重生了,她还是喜欢堂弟,被堂弟抱住会偷偷地笑,得知有可能会在岳阳遇见堂弟,她表面装作不在乎,下山脚步却轻盈欢快,如第一次飞出山林的雀鸟。
那上辈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会让她撞见董月儿跟堂弟同行,便立即猜到前世堂弟的隐瞒?
楚行心烦意乱。
前世陆明玉嫁过来不久,他就出事了,后面的事情一无所知,如今只能靠猜测。陆明玉一个新嫁娘,不可能去岳阳,会不会,是董月儿寻到了京城?看堂弟对董月儿的态度,肯定不会承认,陆明玉就相信了堂弟的说辞,结果重生后,亲眼撞破了私情?
私情私情,想到堂弟提到董月儿时的轻描淡写,楚行紧握的拳头又发出了一声响。
两辈子,他都不知道堂弟竟然还有个外室!若非“平白无故”挨了打,堂弟自觉委屈,恐怕还不会告诉他!
楚行越想越气,陆明玉多好的姑娘,无论容貌家世品行都是京城贵女里拔尖的,现在就因为一个董月儿,堂弟彻底伤了人家!陆嵘夫妻都知道女儿上辈子嫁给了堂弟,肯定把堂弟当准女婿看了,却在大庭广众之下发现堂弟有个外室……
换成他,有人敢这么对他千娇百宠的女儿,楚行出手只会比陆嵘更重!
远处传来打更声,楚行扫眼还站在院子里伺候的几个小厮,叹口气,叫人进来伺候。
一刻钟后,楚行躺在床上,毫无睡意。
事情已经发生了,生气无用,接下来该怎么办?
如果他是陆嵘,发现女儿喜欢的男人有个外室,那是绝无可能再把女儿许配给他的,任他怎么悔过都不行。可站在兄长的角度,陆明玉是好姑娘,楚行又希望堂弟能娶到她,让楚家多个贤惠的好媳妇。
“大哥,看见没,那就是我给你挑的弟妹。”
祖母做六十五岁大寿,堂弟将他拉到湖边,指着远处嬉笑的一个美貌姑娘道。
脑海里浮现上辈子第一次见到大姑娘陆明玉的情形,楚行烦躁地捏了捏额头。堂弟与他亲如胞弟,有什么心事都会跟他说,所以楚行很清楚,堂弟是真的喜欢陆明玉,喜欢到陆明玉过生辰,堂弟亲手做了一个竹编鸟笼,又去山里猎了许多羽毛艳丽的雀鸟,最后挑出最好看的一只,送礼之前,堂弟还拎着鸟笼到他跟前炫耀,实则变相劝他赶紧成亲。
一边是堂弟对陆明玉的诚心,一边是陆明玉受到的委屈。
不帮堂弟,楚行深感惋惜,帮了堂弟,又愧对陆明玉。如陆明玉那样娇憨灵动的姑娘,就该被人捧在手心里珍惜宠爱,一点点委屈都不该给她。堂弟没有碰过董月儿,尚有一丝挽回的可能,现在虽然堂弟不要董月儿了,但宅子买了丫鬟仆人伺候着,跟堂弟的外室有何区别?
楚行甚至不能保证,将来哪天堂弟经过鄂州,会不会再去看看董月儿。
罢了,一切随缘吧,如果陆明玉伤透心不肯再嫁堂弟,堂弟再喜欢也不能强迫人家。
闭上眼睛,楚行心平气和地睡了。
毕竟,那是堂弟的姻缘,与他没有太大关系。
一夜好眠,次日清晨,楚行刚刚换好衣服,楚随就来了。
“大哥,你知道阿暖为何生气是不是?”楚行神清气爽,楚随却是一晚辗转难眠,一直在琢磨陆嵘的那一巴掌,还有陆明玉冷冰冰的小脸,好不容易睡着了,梦里陆明玉也对他拳打脚踢的,哭着说再也不理他。这事处处诡异,楚随觉得,如果不弄清楚,他永远都无法释怀。
“不知。”楚行坐到椅子上,还是那句话。
这是堂弟与陆明玉的感情事,是陆明玉今生最大的秘密,如果陆明玉想告诉堂弟真相,她早晚会说,但倘若陆明玉无法原谅堂弟,决定改嫁,那他现在说出来,一旦堂弟借此纠缠陆明玉,逼得陆明玉因为“一女不事二夫”不得不委屈自己嫁过来,便是他的罪过了。
总之他没有资格泄密。
楚随不信,坐在兄长旁边,凤眼紧紧盯着他,“那你昨晚为何发那么大脾气?”
楚行冷眼看他,“我气你假借游学之名,实则在外沾花惹草,二弟你说实话,除了董月儿,还有没有旁人?”
提到董月儿,楚随心虚又冤枉,无精打采地靠到椅背上,“一个都够我后悔的了,哪里还有第二个。大哥你信我,真就糊涂了那一回,我在家一直循规蹈矩,何时胡闹过?当时她衣服湿透了,死搅蛮缠扑过来,我……”
“闭嘴,我不想听。”楚行垂着眼帘,面色阴沉。
楚随乖乖闭嘴,懒洋洋靠着椅背待了会儿,最后一次求问兄长,“大哥,你真不知道?”
楚行颔首,看看堂弟,沉声道:“这件事,虽然陆三爷下手重了些,终究是你德行有亏在先,你也别记恨陆三爷,好好自思已过,下次别再犯了。不然事情传出去,将来谁还愿意把女儿嫁给你?”
嫁女儿?
楚随心中一动,下意识摸摸自己挨打的右脸,再想想陆明玉瞪他时酷似大姑娘的绝情模样,以及陆明玉偷偷送他的香囊,楚随纳罕地眨眨眼睛,虽然不太信,还是结结巴巴地问兄长,“大哥,你说,有没有可能,阿暖其实喜欢我?七八岁的小丫头,大概知道喜欢人了?”
这样就能解释为何他与董月儿在一起,陆明玉要生气了,即便有点牵强。
背后议论女子心意非君子所为,哪怕是事实,楚行也不能附和堂弟的“胡思乱想”,正色斥道:“她才九岁,你胡说什么?”
楚随也就是随口说说,见兄长当真了,表情那么严肃,楚随连忙转移话题。
楚行有事要走,临行前想起什么,肃容问道:“那个董姑娘,知道你的身份吗?”
“她只知道我的字。”楚随闷闷地答。那晚董月儿一直哭,他刚得了人,对董月儿有些怜惜,不免说了些软话哄她,董月儿问他的名字,楚随留个心眼,只说了字,然后董月儿就开始喊他时谦哥哥了。
明白兄长顾虑什么,楚随继续道:“大哥放心,我都安排好了,绝不会叫她来京城捣乱。”
“这种事,要断就断个干净,你仔细想想,有没有纰漏。”楚行冷声提醒他。
楚随再三保证没事,楚行勉强信了。
接下来,兄弟俩各行其是,楚行公务在身,早出晚归,楚随一边出门会友,一边静心读书,准备日后的秋闱春闱。国公府安宁如旧,有楚行请的名医调理,老国公爷也平安熬过了寒冬腊月,然而就在楚行松了口气时,三月初一个早上,老国公爷的院子里突然传来了断断续续的哭声。
曾经戎马半生的老国公爷,安安静静地走了。
大齐重孝,外放当官的楚二老爷与楚行都暂停官职,回家丁忧。老国公爷发丧不久,明惠帝下旨,命楚国公府大房长孙楚行,袭承爵位。而就在楚家静心替逝去的老国公爷守孝时,千里之外的岳阳城中,萧氏再诞麟儿,按照“嘉”字辈取名陆嘉年,小名年哥儿。
~
两年后。
金秋十月,杭州城里处处桂花飘香,其中当属满陇桂花最负盛名,游人如织。绿荫如盖的山道上,随处可见大户人家的夫人领着子女慢步赏景,妙龄姑娘们头戴帷帽,身穿彩裙,时而驻足观花,时而追打嬉戏,银铃般的笑声随风飞走,在清幽的山谷里婉转回荡。
“姐姐,姐姐,你慢点走!”
山谷风景最秀丽处,忽然转过来几道身影,领头的姑娘穿着一条白底绣淡绿兰花的长裙,秋风吹拂,她脚步轻盈,衣裙偶尔贴身,勾勒出豆蔻少女纤细窈窕的身段。在她身后,一个穿宝蓝小锦袍的男娃张着双手颠颠地跑,白嫩嫩的脸蛋跑一步颤一下,要姐姐等他。
陆明玉轻笑,转身,单膝蹲下去,等弟弟跑过来。
三岁的年哥儿一看姐姐停下来了,笑得眼睛变成了两弯新月,小短腿迈得更快,开心地扑到了姐姐怀里。陆明玉哄过一个淘气的弟弟了,对这种程度的冲击力早有准备,稳稳接住弟弟,双臂用力,抱着男娃站了起来。
“姐姐,这枝香。”年哥儿手里握着一枝桂花,高高举起来,献宝似的给姐姐看。只是男娃举桂花枝时没有注意,枝头刚好顶住陆明玉面前的帽纱,随着他的动作,转眼间就把帽纱挑到高处,露出陆明玉白皙明丽的脸庞。
姐弟俩斜对面,一华服少年正领着随从信步漫游,早在陆明玉姐弟俩转过来时,他便被那少女灵动的身影吸引,不由自主地观望着。此刻意外看到帽纱下的美人颜,华服少年当场僵住,掉了手里的折扇。后面那小厮同样看直了眼睛,却还在木然地往前走,一不留神,“嘭”地撞到了主子。
“啊,少爷你没事吧?”小厮终于回神,战战兢兢地赔罪。
陆明玉听到动静,偏头看来,对上华服少年不加掩饰的惊艳目光,陆明玉抿唇,抱着弟弟转身,飞快放下帽纱。放好了,见父母随后而至,旁边跟着六岁的恒哥儿,陆明玉顿时忘了那点不快,笑着走过去,小声撒娇,“娘,我逛累了,咱们回去吧?”
萧氏扫眼那边的陌生少年,点点头。
陆嵘怕女儿累着,把胖儿子接到怀里,一家五口刚要出发,远处一个小厮火急火燎地跑了过来,“大人,大人快回城吧,京城来圣旨了!”
这道圣旨为何而来,陆嵘早有预料,因此只是云淡风轻一笑,侧头看妻子。
萧氏却欣慰不已。
江南虽美,可女儿明年就十三了,论未来女婿,还是在京城挑好。
第061章 61
冬日天寒地冻,人怕冷,马走得也慢,加上白昼过短,陆明玉一家十月上旬从杭州城出发,先水路再换马车,腊月初才抵达冀州的永定县,距离京城尚有五日之遥。
将近黄昏,日光惨淡,几辆马车慢慢地停在了驿站前。
因为陆嵘提前派人来打过招呼,驿丞早就把这里最好的院子给收拾了出来,殷勤地请陆家五口入住。棉布的马车车帘再厚实,也有丝丝缕缕的冷风从缝隙吹进来,陆明玉姐弟三个早冻傻了,一下车,便跟着萧氏快步行至后院,急匆匆去烧着地龙、燃着银丝炭的屋里取暖。
“好冷啊。”陆明玉抱着铜胎掐丝珐琅缠枝莲纹海棠式手炉,忍不住轻轻地跺脚,只觉得双脚好像变成了两坨冰块儿,一点热乎气都没有。
“快去炕上坐着。”萧氏一边解小儿子身上的厚厚斗篷,一边心疼地道。越靠近京城天越冷。
陆明玉搓搓手,脱了鞋子爬到炕上,紧挨着炕头坐好。秋月体贴地递来一床提前温好的锦被,陆明玉接过来便往腿上盖,恒哥儿机灵鬼跑过来,陆明玉就掀开一角让弟弟进来,那边年哥儿看见了,咧着小嘴也要跟姐姐一起盖。
于是陆明玉坐在中间,两边一边坐着一个弟弟,姐仨挤一挤,竟然很快就暖和了起来。
“娘,这次回家,我再也不要出远门了。”抱着三岁的胖年哥儿当手炉,陆明玉疲惫地朝母亲道。离开京城近四年,一家人先从京城奔赴岳阳,然后沿着长江每隔几个月就要往西换个县城,一直到杭州,陆明玉都记不清自己搬了几次家了。
萧氏点头,挪到女儿跟前道:“嗯,以后咱们就在京城久居了,哪都不去。”
说着话,陆嵘回来了。
萧氏悄悄拍拍自己旁边的位置,示意丈夫坐过来。
都是一家人,陆嵘没有客气,坐好了,喝口热茶暖和暖和,陆嵘笑着看向女儿,“阿暖,刚刚刘驿丞说,永定县有冬日赛冰嬉的习俗,这次咱们来得巧,赶上了明日的冰嬉,你们想去看吗?就在城北的河面上。”
“爹爹,什么叫冰嬉?”恒哥儿困惑地问,年哥儿也茫然地看着爹爹。
小哥俩都是在南方长大的,别说冰嬉,连真正的大雪都没有见过几场,陆明玉两辈子却见识过不少次。每年冬天,宫里都会有人安排冰嬉供帝后、妃嫔赏娱,陆明玉身为明惠帝的外甥女,总会收到皇后邀请。
“冰嬉就是一群人在冰上玩。”陆明玉点点年哥儿鼻子,简单地解释道。
“我也要玩!”一听有好玩的,恒哥儿、年哥儿几乎异口同声地道。
陆嵘已经决定带孩子们去了,他只想知道怕冷的女儿有没有兴致。
陆明玉其实不太想去,但弟弟们兴致高昂,陆明玉便点点头,笑道:“去吧,我还没见过民间的玩法呢。”
而就在陆家一家人商量明日的行程时,四十里地外的邻县驿站,楚行同样得知了这个消息。
“大人,不如咱们也去看看热闹?”随他离京办事的一个神枢营侍卫颇感兴趣道。
楚行自己没想去,但看看另外两个同样面露期待的属下,再想想这几日的辛苦,楚行准了。
皇上交给他的差事已经办妥,暂且休息半天再回京城,就当是犒劳一下他们罢。
第62章 062
天渐渐亮了,灰白的炊烟袅袅升起,驿站各处也传来了隐隐约约的人语。
睡了一晚的被窝热热乎乎的,陆明玉惬意地翻个身,无意识拉拉被角。
窗外,恒哥儿牵着弟弟年哥儿脚步欢快地走了过来,桂圆刚接过小丫鬟端过来的茶壶,瞧见两个小主子,笑着行礼,“三公子,四公子。”
“姐姐起来了吗?”年哥儿脆声问。
“肯定没起呢,姐姐最爱睡懒觉了。”恒哥儿十分笃定地道。
桂圆看眼自家姑娘闺房的窗户,抿唇笑,体贴地替陆明玉维持长姐的颜面,“咱们今天要去看热闹,姑娘昨晚兴奋地一直睡不着觉,所以才起晚了,三公子、四公子快进来坐,先喝口茶暖暖身子吧。”
恒哥儿撇撇嘴,才不信。
被窝里头,陆明玉早在听见两个弟弟的声音时就醒了,昨日颠簸了一路,按照她的脾气,恨不得一觉睡到晌午,可弟弟们因为贪玩早早来找她,陆明玉叹口气,不情不愿朝次间喊道:“桂圆,进来吧。”
桂圆示意采桑照顾两个小主子,她进屋服侍。
中衣早就温好了,陆明玉飞快套上,阻隔了屋里席卷而来的淡淡寒气。
“姐姐,娘也起来了,叫我来找你。”年哥儿最喜欢姐姐了,颠颠走到内室门口,隔着门同姐姐说话。
陆明玉就猜到是母亲的主意,一边由桂圆伺候她穿男装一边逗弟弟:“年哥儿怎么这么早起来了?”
“我去看洗冰。”年哥儿小手扶着门板,兴奋道。
桂圆扑哧笑出了声,陆明玉嘴角也翘了起来,刚要纠正弟弟,外面恒哥儿大声叫道:“是冰嬉,你怎么又说错了?昨晚教你好几遍了,真笨!”六岁的男娃,有模有样坐在太师椅上,一脸嫌弃地看着弟弟。
年哥儿讨厌哥哥,回头瞪哥哥一眼,委屈地跟姐姐告状,“姐姐,哥哥骂我。”
陆明玉当然要帮最小的弟弟,“我们年哥儿才不笨呢,只有自己笨的人才天天说别人笨。”
年哥儿听懂了,得意地笑兄长,“姐姐说你笨!”
男孩子,两三岁最讨人喜欢,再大一点,七八岁则是最讨人嫌的时候。恒哥儿从小就是霸道脾气,到了这个年纪,就更容易耍混了,听姐姐偏心弟弟,恒哥儿也不管是不是玩笑,红着脸跳下椅子,气呼呼嚷嚷道:“我不跟你们玩了!”
说完绷着小脸大步走了。
年哥儿瞅瞅门口,有点害怕,想告诉姐姐,眼前的门忽然开了。年哥儿仰起头,就见姐姐穿着一身男装站在那儿,头发披散着,有点乱。
“姐姐,你怎么又这样穿了?”年哥儿忘了离开的哥哥,好奇地打量姐姐的新衣裳。
陆明玉抱起弟弟,先亲了一口小家伙白白嫩嫩的脸蛋,“因为姐姐要陪年哥儿出去玩啊。”女子出门,如果是去游山玩水,周围行人来来往往不会驻足太久,那么戴上帷帽便可,似今日要去人群里看热闹,穿上男装更方便些。
“姐姐好看。”年哥儿拨开姐姐落下来的一缕长发,特别认真地道。
陆明玉笑,问弟弟,“那年哥儿说,是这样穿好看,还是穿裙子好看?”
“都好看!”年哥儿想也不想就道,就跟别人问他更喜欢爹爹还是娘亲一样。
弟弟嘴甜,陆明玉心花怒放,把弟弟放到内室炕上,她先洗漱梳头,一刻钟后,牵着弟弟去前院拜见父母。
萧氏、陆嵘夫妻俩早就收拾好了,这会儿并排坐在朝南的主座上,恒哥儿赖在母亲怀里,隔一会儿就往外面瞅瞅,真的瞧见姐姐弟弟来了,男娃小脸一绷,脑袋往里面一转,就当没看见他们。
陆嵘失笑。
萧氏摸摸长子脑袋瓜,柔声问女儿,“昨晚睡得还习惯吗?”
陆明玉点点头,在母亲下首落座,再把年哥儿抱在腿上,见大弟弟又“偷偷摸摸”地瞥过来,陆明玉故意道:“娘,今晚让年哥儿跟我睡吧,被窝有点冷,抱着年哥儿就暖和了。”
萧氏配合女儿道:“行啊,要不让恒哥儿也陪你?”
恒哥儿听了,紧张地攥住了母亲衣裳。
陆明玉却叹道:“算了,恒哥儿不喜欢我……”
“谁说的!”恒哥儿不爱听了,太委屈,喊完金疙瘩就掉了下来,可怜巴巴地控诉姐姐,“姐姐偏心年哥儿,姐姐不喜欢我了……”
陆明玉自有对付弟弟的一套,笑着道:“恒哥儿不哭了,姐姐就还喜欢恒哥儿。”
恒哥儿一听,立马止住了眼泪,见姐姐朝他伸手,恒哥儿揉揉眼睛,慢慢地挪了过去。陆明玉这才让年哥儿去找父亲,她把六岁的大弟弟抱到腿上,低头帮忙擦泪,细声教道:“年哥儿才三岁,容易忘了咱们教他的东西,恒哥儿是哥哥,弟弟说错你要教他,不能说他笨,知道吗?”
恒哥儿瞅瞅靠在父亲腿上的弟弟,点点头。
陆明玉便也赏了大弟弟一个香香。
陆嵘夫妻在旁边瞧着,彼此对个眼神,不约而同笑了。有乖巧懂事的女儿帮忙管教两个儿子,他们当父母的,不知省了多少事。
用过早饭,时候已经不早,一家五口坐上马车,前往县城北面的护城河。
护城河宽达数丈,每逢冬日严寒时便会结厚厚一层冰,每到这个时候,孩子们就有的玩了,三五成群跑到冰上玩耍,要么抽陀螺,要么比赛看谁溜得远。这是孩子们的玩法,男人们亦有乐事。前朝与大齐皆尚武,国泰民安时没有战事,军营里蹴鞠便是展现武力的一种方式,渐渐地蹴鞠在民间也流传开来,各地形式略有变化,其中北地严寒,便又有了冰上蹴鞠,出赛者穿上特制的冰鞋,手持特制木杆,将皮球打入对方球门为胜。
今日引得百姓纷纷出城观看的,便是官府组织的冰上蹴鞠争霸赛。
“三爷,夫人,据说还要再等半个时辰才开始蹴鞠。”孟全打探回来,指着护城河上用栅栏圈出、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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