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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前方有诈-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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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公动心之后,首先想到他和虞姜的女儿卫敏,但琅琊王坚持说,是许真君特意交待,唯有主公和夫人的大女儿卫戗八字最合适。
  虞姜获悉此事后,明面上是帮着二女郎积极筹备婚事,整理嫁妆,实则暗中盘算,待到大婚之日,想个办法,让卫敏顶替二女郎嫁过去,反正琅琊王也没见过卫敏和二女郎。
  本来虞姜还在纠结怎么才能劝说主公同意她的偷梁换柱之计,待到初次见面,发现二女郎非但生得不好,而且礼数也有欠缺之处,再看到主公眼底明显的失望,她觉得机会来了,果真成功说服主公,只是没想到,十分宠爱琅琊王的阳平长公主会和琅琊王一起,提前到府来看二女郎。
  偷梁换柱不行了,虞姜并不死心,一计不成再生一计,就像当年对付主公那样,打算也给琅琊王下药,并特地去邀请来包括阳平长公主在内的几位有分量的贵人,掐算着时间,待琅琊王和卫敏成就了那个事,虞姜就带贵人去‘不小心撞破’,迫于压力,琅琊王肯定会给卫敏一个交待。
  但虞姜没想到,琅琊王竟把那碗掺了药的肉苁蓉汤茶让给了马维,马维服下那碗汤茶后,不多时药劲就上来了,他本就是个好色贪欢的家伙,再遇到主动送上门,搔首弄姿的卫敏,兽性大发,就那么把卫敏给办了,虞姜准时赶到,结果事情变得不可收拾。
  马维家道中落,既没钱又没势,不是夫人梦寐以求的‘高枝’也就算了,还是个打死原配的鳏夫,在琅琊王府当个备受冷遇,没什么前途的小幕僚,人品更是糟糕透顶,这种女婿,怎么可能令虞姜称心如意?
  虞姜不想自己的女儿受罪,就把主意打到夫人的小女儿身上,结果彻底激怒二女儿,瑞珠就是因为助纣为虐,才变成现在的模样。”虞省还不忘中途踩上他那糟糠之妻几脚。
  卫戗点头:“嗯,继续!”其实卫敏的事情,在戴渊那边已经完全明了,可她爹不信啊,总认为是他们合起伙来,栽赃陷害他善良无辜的掌上明珠,要他亲耳听听从犯口中的事情大致经过和不为外人所知的细节,也不错。
  虞省顺从的接续:“卫敏到底还是嫁过去了,换作寻常没落人家的子弟,续弦还能娶到像卫敏这样出身良好,貌美如花的女人,肯定无比宠溺。
  可马维不同,他虽贪恋女色,但更痴迷仕途,为娶卫敏,他搭上不少聘礼,但卫敏嫁过去之后,却没带多少嫁妆,已经让他很不高兴,更叫他不能忍受的是,自从娶了卫敏,别说像原本希望的那样——因娶到卫家女儿而受到琅琊王礼遇,反倒连王府都很难进入,好像被琅琊王彻底放弃了,明明之前,琅琊王已经主动召他去随侍左右的。
  马维思来想去,认为这一切全都是卫敏的缘故,而且之前看琅琊王对卫敏的态度,似乎极其厌恶这个女人,所以他把郁郁不得志的怨气统统发泄在卫敏身上。
  但这怪的了谁呢?如果她当初不是因为幻想攀龙附凤,希望通过下作手段抢夺自己的妹夫,也不会沦落到后来的地步,这完全是她咎由自取!”
  虞省视如敝屣的轻嘲,清清楚楚传进卫毅耳中,他肝胆欲碎,喃喃重复:“咎由自取?咎由自取!”单薄的身体摇摇欲坠。
  那厢虞省还在滔滔不绝:“后来卫敏怀上马维的孩子,虞姜想也不想,断然回应,这个孩子不能要,如果有了拖油瓶,就有可能失去很多机会——那时虞姜已经开始替卫敏重新物色人家!
  备受折磨的卫敏也是这样认为的,但她实在太着急,没等虞姜准备好,就按照从前虞姜教给她的那些秘方,命侍婢寄莲出去买回来,结果留下线索。
  而对付马维的手段,也只能算是故技重施,老套的很,就像当初对付林婆的儿子,用上点药,灌点小酒,弄到大庭广众下,后面跟踪的人挑上权贵,悄悄将他朝权贵身上推去……”
  始终沉默的跪在旁边的林婆听了这话,激动不已,也忘了害怕,厉声插嘴道:“什么,原来我儿竟是被你们这群歹人给害了,我还真是有眼无珠,这些年来我一直把你们当我儿的再生父母感激着,结果却是你们害了他,他在那个事里丢了一条胳膊,这十几年躲在家里不敢出门,现在活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你们把我儿的幸福还来!”边说边挣扎着爬起来,冤有头债有主,林婆没理会虞省,直奔主犯虞姜去了。
  虞姜被定在原地动弹不得,眼睁睁的看着林婆疯了似的冲过来,怒不可遏的对着她哭号,唾沫腥子混着浓痰喷了她一头一脸,这还不算完,又开始动手动脚,拽她的头发撕她的衣服,怎么解恨怎么折腾她。
  至于她过去的心腹——瑞珠扭曲的脸上绽开快慰的笑容,搭配着后面的环境,是要多阴森就有多阴森;还有那个为求自保,把她们母女出卖个彻底的虞省,凉凉的瞥了她一眼后,转过头去全当没看见。
  这群卑鄙无耻的势利小人——没办法出声的虞姜在心底痛骂着。
  卫戗歪着脑袋看向这边:嗯,出来混的婆子就是不一般,身手了得,招式阴辣,眨眼工夫就把虞姜搞得没个人样了,妙,甚妙!娘啊,咱们先出一小口怨气,解解胸闷!
  感觉差不多了,卫戗抬抬手:“好了,你下去罢!”
  还要再继续的林婆,听到卫戗清冷的嗓音,瑟缩一下,眼珠转了转,最后乖顺的退回原位。
  卫戗转向虞省:“继续。”
  虞省很自然的接上前话:“被药迷住心神的人,再看到其他人,全都是一副凶神恶煞的厉鬼貌,明明是自己不受控制的扑过去,可看到的却是对方冲他张牙舞爪迎过来,好像在攻击他,面对这种情况,任何人都不可能坐以待毙,但只要一反抗,后果就不是他所能承受得住的。
  卫敏害怕外面的人手下留情,打不死马维,还给他另外下过毒,所以马维表面上是被谯王司马随的手下乱棍打死,实际上则是被卫敏和虞姜给毒死的。
  与此同时,卫敏服药打掉了马维的骨肉——本就身体虚弱,加之惊闻噩耗,不幸流产也没什么好意外的。
  这样一来,卫敏非但不会落人口实,反而能博得大家的同情,更会激发主公的愧疚之情。
  遭了那些罪之后,卫敏消瘦了不少,实话实说,确是平添了一份我见犹怜的气质,很容易触动男人的恻隐之心。
  虞姜对卫敏这副形容很满意,开始明目张胆的为她寻求下家,在积极走动过程中,无意间听说,陛下有可能在宫中举办的上元灯节大庆上,给王十一郎和虞濛赐婚。
  王十一郎,那可是比琅琊王更出色的贵子,虞姜简直笑得合不拢嘴,她认为霉运走到头,喜事就该临门了。
  在虞姜看来,卫敏长得像主公,比她漂亮多了,而且也不必像她那样,在没有人帮助的情况下,全靠自己想办法接近讨好夫人,卫敏她可是虞濛的表姐,自小就频繁走动的。
  只要虞濛能嫁给王十一郎,卫敏就大有理由自由出入王家,然后就像当初对付夫人和主公那样,一步一步爬上去。
  虞濛照比当年的夫人,可是差了一大截,虞姜觉得,凭她一己之力就胜过夫人,现在她们母女联手,还对付不了一个虞濛么?当上琅琊王氏的族长夫人,可是比做个小小卫氏的主母荣光多了!”
  啪嚓一声,王珏摔了那只价格不菲的白玉酒壶,拽过绢帕细细擦手,撇嘴道:“真恶心呀!”
  扑通一声,卫毅跌倒在地,瘫在那里连挣扎都不能,面如死灰,血色褪尽的唇,像离水的鱼无声翕张。
  啪嗒一声,虞濛将手中茶杯撂在案头,冷冷笑道:“我的确远不及桓夫人出彩,可她们也太轻视王十一了,姑父若有那死小子十之一成的狡诈,也不会把事情搞成今日的局面!”说到后来,直磨牙,也不知道究竟是在怒斥卫毅,还是故意借由头来贬低王瑄。
  因为地方足够宽敞,所以坐席之间相隔很远,但王珏耳力不比卫戗差,他听到虞濛的话,微微侧目,竟对上虞濛挑衅的视线,莞尔一笑,唇语道:“臭丫头,戗歌是我的,你这辈子都别妄想赢过我!”
  然后,本该结成夫妻的两人,隔着虚空,以眼神无声厮杀。
  不明所以的无辜群众,下意识错身闪避中……
  说到兴起的虞省收刹不住,开始跑题:“不曾想陛下赐婚,并没有把虞濛指给王十一郎,反倒指给二女郎,虞姜和卫敏很失望,但随后又听说,陛下将三女郎指给了琅琊王,她们又觉得这样也不错,设想一下,二女郎在外头带兵打仗,没办法照顾三女郎,而三女郎又是个痴儿,嫁入王府肯定会闹笑话的,但皇命不可违,又不能不嫁。
  把三女郎嫁过去之后,虞姜母女就可以举着卫敏这个守寡在家的亲姐姐,因为顾念亲妹妹的情况,所以牺牲自己的旗号,名正言顺随三女郎一起进入王府照顾她,既能赢得好名声,又能得到难得的好机会。
  琅琊王娶了那么个痴儿,怎么可能正常过日子?再看看三女郎这个知书达理,千娇百媚的姐姐,天长日久,肯定把持不住,退一步讲,就算琅琊王真像传说中那样铁石心肠,卫敏还有药呢!只要有过那么一次,深谙房中术的她就敢保证能让琅琊王食髓知味,再也忘不掉她的好!而且虞姜还有能生儿子的秘方,卫源就是吃药得来的,只要卫敏诞下小王子,还怕有朝一日不会爬上王妃之位?”
  啪嚓一声,被人当精~虫上脑的蠢货看待,触动不好记忆的司马润,捏碎手中瓷杯,脸黑额头爆青筋,咬牙切齿道:“无耻荡~妇!”想得倒美,就算上辈子在某些方面,他当真和卫毅一样愚不可及,也没让卫敏生出他的种,何况在前世有仇,今生有怨的情况下,他得白痴到何种程度,才能再次瞎眼上了她?
  虞省还在做最后陈词:“虞姜母女没怎么也没想到,她们原以为天衣无缝事竟然败露,而且还被马维他老娘在大庭广众下说出来,搞得她们措手不及。
  不过她们那个时候并没有太过惊慌,因为她们自认为手中还攥着一个杀手锏——那就是长年累月,潜移默化,积攒出来的,主公对虞姜母女深深的愧疚之情,以主公的为人,他一定会想尽办法去弥补。
  于是虞姜一边吩咐奴才等人,有证据就毁灭证据,有目击者就花钱买通,遇到不识时务的证人,实在不行就灭口;一边向主公哭诉,卫敏小时候就没得到主公的关怀,而且因为担着庶出的名号,没少招人白眼受人挤兑,令她越来越自卑,连家门都不敢迈出一步,好不容易长大,又被主公亲手推入火坑,现在死了夫婿流掉孩子,沦落到如此地步,居然还有下作小人前来栽赃陷害,这是要逼着她们母女去上吊啊!
  哭得那叫一个肝肠寸断,迫使主公不得不一再向二女郎施压,甚至打算牺牲掉二女郎的幸福,去换取卫敏的全身而退!
  其实不过都是计,但一直以来就被虞姜母女耍得团团转的主公,这回毫无例外的又上当,啧啧,有时候奴才看见主公,总会想,主公这辈子活得呀,未必比奴才明白!”
  安静的听完之后,卫戗扯着嘴角笑起来:“嗯,你知道的还挺多,话说这里有不少都是秘辛吧?”
  虞省口沫横飞的如实招供,最后对卫毅做了一下点评,长出一口气,觉得松快不少,忽闻卫戗的质疑,顿时回神,反应过来,自己不仅是单纯的讲述者,更是协同作案的从犯,望乡台上阴风阵阵,他额头上却渗出汗珠子,一张彰显着肾虚的老脸,害怕的抽搐起来,忙不迭的解释:“奴才和瑞珠是虞姜自娘家带过去的,她在家为小姑时,就尤其信任奴才和瑞珠,接近夫人,陷害主公,统统都是奴才和瑞珠帮她办的,她干得那些个腌臜事,是越少人知道越好,而我们做得很好,她用着趁手,特意把我们带来卫家,后来的桩桩件件,更是少不了我们的参与,自然对她知根知底,而且她们母女对话,并不太防备瑞珠,有时候事情进展的不尽如人意,还会找瑞珠唠唠,所以奴才对她们那点心思也便一清二楚。”
  卫戗点点头,不再理会虞省,又分别审问了卫府里顶替瑞珠上位的方婶、贴身侍候着卫敏的寄莲、虞姜分给她,没什么存在感的寒香等人;还有卫府外药铺的掌柜、青楼的老鸨、官府的仵作……
  众口一词,虞姜母女再难翻身。
  卫戗微微偏头向幕后看了一眼,接着莲步轻移,来到狼狈不堪的虞姜面前,再次拂袖,又一阵药香传来,引得虞姜剧烈的呛咳,僵在原地的身体随之摇晃。
  换作旁人,多半会顺势跌坐,但虞姜执拗的不肯倒下,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后,竟抬手捋捋被揪乱的头发,掏出绢帕仔细擦脸。
  卫戗立在那里,如一株亭亭净植的荷,恬静淡泊的笑着,就像曾经见到过的母亲那样,雍容华贵。
  在卫戗的注视下,貌似淡定的虞姜终于撑不下去,擦着擦着,突然大笑出声,完全不复往日的温婉,甚至有些癫狂,笑够之后,歪头斜眼盯着卫戗:“桓辛,世人多赞你钟灵毓秀,冰雪聪明。”一声冷嗤:“可最后还不是死于有眼无珠,开门揖盗,说到底,你也不过尔尔,就是个欺世盗名之辈罢了。”
  卫戗眉心微皱:“在你看来,因为信任于你,就是有眼无珠;因为被你所害,就是欺世盗名?”
  虞姜梗着脖子道:“输给一个处处不如自己的女人,却留下美誉,难道不是欺世盗名?”
  卫戗嘴角勾起笑:“你凭什么认为,我是输给了你呢?”
  虞姜自信满满道:“只要夫君相信我,你就是输了。”
  卫戗默了一会儿,最后轻声咕哝道:“她没有输给任何人,只是作为一个女人,她输给了自己的爱情,仅此而已!”因为执着于爱情,所以她放弃了为她抑郁而终的司马瑾;还是因为爱情,她选择承诺她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没落士子,结果却是求而不得,所以她这辈子最后想到的人是自己一双极有可能命运多舛的女儿,而不是伤她至深的夫君,因为她留在这世上的最后一句,是“娘对不起你们!”
  就像当年对付卫老夫人,揭开这张假面之后,哪里还用费心伪装,将积淀在心里的愤懑统统倾倒出来,看着卫老夫人因识人不清害人害己而懊悔不已的扭曲表情,真是令她痛快淋漓,所以虞姜此刻敞开了说,假如能看到自己嫉恨了一辈子的死敌也为自己的愚蠢而痛苦自责,那她死了也够本。
  “他们说的没错,是我,统统都是我干的——我下药打掉了你的儿子、伤了你的身子、气死那个老不死的、我还毒坏了你那两个孽种,并买通稳婆害得她们其中一个变成傻子,我用你留下的嫁妆吃香喝辣住大宅,我更是轻而易举的得到了你倾尽全力辅助的夫君的人和心,还蛊惑他去怨恨你为他留下的两个孽种,哈哈哈……”狂笑过后,抬手擦去眼角的泪:“桓辛,知道真相之后,是不是感觉后悔莫及?”
  卫戗容色淡漠:“虞姜,其实你是在嫉妒罢!”
  “嫉妒,笑话,我一个什么都得到的人生赢家,会嫉妒你一个落花流水的失败者?”
  卫戗嘴角噙了笑:“若不嫉妒,何故要来谋我夫君,夺我家业?”
  虞姜嗤之以鼻:“那时我年华正好,端庄秀丽,温婉可人,是众姐妹中最为出色的一个,可嫡母却要把我许给一个即将入土的糟老头子做小妾,那走路都掉渣的老鬼,就算有权有势又能怎样,娶了年轻漂亮的我,也只是平白糟蹋,难道他能给我留下一个可以继承家产和爵位的子嗣?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嫁给那个老东西,我这辈子就毁了,张楚隐王起事时,号曰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就因为我的生母身份卑微,我就得跟着受一辈子的罪?”
作者有话要说:  很抱歉,因家中老人罹患小细胞肺癌,今次化疗由渣作者陪护,要去到几百公里之外的肿瘤医院,而渣作者穷困潦倒,至今仍在使用电池鼓起的老人机,没办法上网,所以只能请假,如果病情稳定,则是两个礼拜左右的周期!恳请大家不要抛弃我!

  ☆、睚眦必报

  卫戗敛下嘴角; 蹙起眉头:“所以你就篡夺别人的幸福来铺垫自己上位的踏板?”
  虞姜理所当然道:“人往高处走; 水往低处流; 自甘堕落的家伙才会随波逐流,我力争上游有什么不对?胜者为王; 败者为寇; 你输给了我; 那是因为你技不如我!你若觉得死得糊涂,想要找个明白; 那就怪自己太过自以为是吧!”手打兰花理理鬓角; 得意洋洋的笑道:“以为漂亮家世好; 男人就会对你死心塌地——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只有目光短浅的蠢女人才会这么认为!”
  卫戗嫣然一笑:“你说得对——”拉长尾音清冷道:“不是生的美丽,家世好且温柔又贤惠; 就一定能拴住一个男人的心。”言罢视线又瞟向看浓雾织成的“纱屏”; 自嘲的笑笑,在经历过诸多变故之后; 她逐渐变得冷酷无情——换作前世的卫戗,肯定又要瞻前顾后,总之万万不会像这样,当众揭穿虞姜假面; 给她爹千疮百孔的心补上致命的一刀。
  纵然因她重活一世; 令她爹逃过一劫,可有今日之事压在心上,想来她爹的余生也不可能再好过。
  坐在幕后的卫毅; 亲耳听他那“贤良淑德”的继室,详尽细致的讲诉自己残害他温婉的发妻、无辜的小女、温和的老母的具体过程,并像在耍一场游戏,将愚不可及的他玩弄于股掌间,让他把满腔怨气转嫁到亏欠良多的女儿身上……
  明明还是那副在他印象里,比之桓辛虽动听不足,却温柔有余的轻缓嗓音,此刻竟如凛冽的冰刀,刀刀直戳他心口窝,叫他连呼吸都觉吃力。
  再看那张虽不及桓辛明艳,在他看来,却也秀美可人的面孔,此刻是丑态毕露,狰狞可怖,难怪总是谦逊有礼的琅琊王司马润,有一次提到她,竟会满脸鄙夷的说:“一个贤良大雅,一个口蜜腹剑;一个生的貌比天仙,一个长的尖酸刻薄;一个声如珠落玉盘,一个音似鸭子聒噪……呵,卫校尉为了一颗从臭水沟里掏出来的死鱼眼,轻易放弃采于高山巅的明月珠,早晚会有后悔的那一天!”
  那时他十分不悦,可敢怒不敢言,只默默安慰自己,不过是黄口小儿,口无遮拦;如今再看,不愧是年少有为的琅琊王,果真慧眼如炬,一语成谶!
  面对着痛不欲生的卫毅,旁个没心没肺的王某人,一边悠然品茗,一边落井下石:“那虞氏的伎俩并不高深,且漏洞百出,又一而再的重复使用,焉能不叫岳父大人生疑?”侧目看过来,粲然一笑:“想来只是无法承受背信弃义,害死挚爱的罪名,是以始终闭目塞聪,发自内心的抵触去了解真实的虞氏,甚至以忙于军务为由,心安理得的常驻护羌校尉府,如此一来,便不必去调查真相。”
  面如死灰的卫毅,目光呆滞的迎视王珏,听完他的话,干裂的嘴唇翕张几次,却没发出半点声音,最后只是艰难的摇了摇头。
  但王珏并不打算就此放过卫毅:“须知,种什么因,得什么果,如今这艰难境地,完全是你咎由自取,即便你确实对戗歌有生身之恩,然则若放任你继续下去,只会让戗歌举步维艰,如何叫我坐视不理?所以你且记得,今日之事,并非戗歌不顾念父女亲情,当众予你难堪,实则因你欺人太甚,令睚眦必报的我忍无可忍,暗中引导策划,才有了眼前的一切。”
  名誉那玩意,在王珏看来,就是一坨狗屎,但在世人眼中,很多时候,它甚至高于生命,所以,与其让卫戗背上忤逆不孝的名声,还不如让大家记住他心胸狭隘,连岳父都要打击报复。
  卫毅改摇头为点头,无力的扯扯嘴角:“我是自作自受,可阿辛她……”突然来了力气,哗啦一声掀翻身前几案,站起身来,直直跑出去。
  还要再说什么的虞姜,见到卫毅,沾沾自喜的笑容瞬时凝滞,笑弯的眼睛倏地瞪圆:“伯——伯坚?你怎么……”那表情甚至比见到“桓辛”时,更为惶恐不安。
  啪的一声,卫毅一巴掌打断虞姜的疑问,颤手指着她,磨牙老半天,却只是恨恨的吐出两个字:“贱人!”
  被打懵了的虞姜,抬手捂住红肿的脸颊,一时间忘记身处何处,只是瞪突了眼珠子,一脸难以置信的质问卫毅:“伯坚,你打我?”
  卫毅也不应她,伸手探向腰侧,那里往日佩戴着兵器……
  虞姜看着卫毅下意识的动作,知道他是当真动了杀心,尽管卫毅腰侧空空,可虞姜还是瑟缩的往后退去。
  搞明白前因后果的桓公,在短暂的沉思过后,及时站出来,拦住打算继续进攻的卫毅:“够了!”
  毕竟卫毅是个武将,就算手无寸铁,想要弄死一个像虞姜这样连花拳绣腿都不懂的妇人,易如反掌,他被横插一脚的桓公拦阻后,刹住欲掐向虞姜脖子的手,戾气丛生的赤红双目转向桓公:“?”
  桓公冷声道:“这毒妇死有余辜,可你这样杀了她,不过是给她一个痛快,我桓氏阿辛这一生照样不明不白,你且缓缓,先将这毒妇交给戴太守。”
  卫毅将视线转向虞姜,对上她蓄满泪水的眼睛,从前她这样看他,他会心软,现在只觉心寒,飞快转开目光,对上桓公,拱手施礼道:“但凭尊意。”
  桓公冷冷的扫了一眼立在一旁,欲前不前的虞姜:“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毒妇自有恶报,然则此刻我们不提她,只说你,你且到我桓氏宗祠解释解释,我家将一个出类拔萃的女儿嫁过去,助你飞黄腾达,到头来却被你珍之重之的继室陷害致死,并倍加冷落她遗下的一双身上流有我桓氏血脉的稚女,你莫不是欺我桓氏无人?”
  卫毅的脊梁骨愈发弯曲:“公知我为人……”
  桓公拂袖道:“我若当真知你为人,又岂会叫阿辛无辜枉死?”
  卫毅百口莫辩。
  卫戗上前一步,引得尴尬不已的卫毅借机转头看向始终不敢面对的她,“阿辛——”声音无比干涩。
  “拜见伯公。”卫戗先慎重其事的对着桓公一福,接着转向卫毅,抬手取下云鬓间的朱槿,拈在手中把玩:“叫父亲大人失望了,我是戗歌!”
  本是意料之中的回答,却还是令卫毅惊诧,他细细看她:“你这是……”
  卫戗的目光放在手中的朱槿上:“父亲大人难道不知,我三师兄墨盏十分擅长易容换面之术?”
  这并不是什么秘辛,卫毅不可能不知道,他将卫戗从头打量到脚,再从脚看回来:“那之前你的样貌……”
  卫戗坦然道:“自然是伪装的。”
  卫毅再现受伤表情:“为什么?”
  卫戗抬眼:“不过是防患于未然罢了。”
  卫毅不解:“什么?”
  卫戗扯扯嘴角:“母亲留给我一张好脸,然则如今这世道,生得貌美,未必就是一桩幸事——”满目嘲讽的瞥了一眼虞姜:“譬如,被人拿来换取荣华富贵,给自己的亲生骨肉铺垫锦绣前程。”
  被卫戗这一眼刺到的虞姜,立刻做出反应,换脸一般端出苦大仇深的形容,猛地往前一扑,跪倒在地抱住卫毅大腿,抽抽搭搭道:“伯坚,妾身被他们设计陷害,一时情急,扯了些乱七八糟的谎话,你最懂妾身,这些年妾身为卫家日夜操劳,没功劳也有苦劳,不想这般当牛做马却没赚个好,最后还要往妾身身上泼脏水,妾身这辈子能嫁给伯坚,死而无憾,但不管怎样,却是万万不能受这不白之冤。”
  虞姜这见到棺材也不落泪的举动,令卫毅尚未平息的怒火烧得更炽,他尝试挣扎,一下竟没挣脱,索性抬起另外一只脚,狠踹向虞姜。
  这一脚委实不轻,差点把虞姜踹飞,可她拼着一股蛮劲,双手死死抱住卫毅的腿,被踹之后,喘息许久才缓过一口气,仰起头来,断续道:“伯坚,戗歌是你亲生女儿,你愿意相信她,我无话可说,但你就算不看我们夫妻多年情分,可你也该想想阿源,你就那么一个儿子,他将来还要继承你卫家香火,难道你忍心叫他小小年纪,就背上毒妇儿子的骂名么?”
  听完这话,卫毅再次抬起的脚迟迟没有落下。
  卫戗冷眼旁观。
  王珏信步上前,不耐烦道:“这一出毫无新意,都看腻味了,来人,把犯妇拖下去罢!”人证物证俱全,完全可以给虞姜定罪。
  虞姜还不想放手,被步上前来的侍卫不知用上什么手段,再次麻痹了肢体,使得她连言语都不能,更甭提用力缠抱,只能瞪着大眼,看着自己被人拖下去。
  再然后,包括司马润在内的一众看客,被王珏以各种理由轻易打发,场地很快清空,所谓的“望乡台”上,只余他们二人。
  卫戗站在空旷的平台上,望着晴明夜空中的星星点点,心中五味杂陈。
  清完场地走回来的王珏,贴在卫戗身后站定,展臂拥她入怀,凑近她耳畔,温柔呢喃:“卿卿,就算你生的貌似无盐,家境贫寒,粗鄙又狠辣,我还是会对你死心塌地的,所以你大可放心嫁我!”
  

  ☆、不以为耻

  
  卫戗在短暂的动容过后; 慢慢眯起眼睛:诶?这坏小子; 究竟是跑过来跟她表衷心的; 还是借机骂她呢?
  “你说我貌似无盐?”声音好似蕴藏着不满,可身体却放松的倚靠在王珏怀抱中。
  王珏在卫戗耳畔从容尔雅道:“难道你竟不知——”
  卫戗星眸半睁; “嗯?”
  王珏轻笑出声; “自己那张脸; 平日里都没办法看的?”
  卫戗配合着这话拉长脸,“没办法看?你还整日赖在我家不走?”
  王珏微微扬起光洁漂亮的下巴; “因我并非凡夫俗子; 所以不会以貌取人!”
  人有自信是好的; 但须知月满则亏; 水满则溢,自信太过就是自负……据王瑄所言; 王珏尚处于懵懂期; 他们现在也算是拴在一根麻绳上的蚂蚱了,卫戗觉得作为一个活了两辈子的老人家; 有必要在恰当的时机对王珏这个身强智弱的小屁孩做出正确引导:“其实,你不以貌取人,完全是因为眼神不好罢!”
  “这个嘛……”王珏收紧手臂:“你说呢?”
  卫戗撇撇嘴,正打算引经据典说教他几句; 脑袋里突然蹦出一个不好的念头; 随口问出来:“那天晚上,你有看到我吧?”
  如此没头没尾的一句,难为王珏却能立马跟上她的节奏; 明白她问的是初遇那晚,倒也像个乖巧无害的好孩子,点头坦然道:“看到了呢!”
  “那……”
  不等卫戗把疑问深究,王珏竟又好死不死的补充道:“身材很好,叫我有些冲动!”
  卫戗红了耳根:“你个色令智昏的臭小子,找死啊!”不再安于他怀中的舒适,开始尝试突围,竟自挣不脱,较量之中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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