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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想和朕抢皇后-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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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哥哥,我来给你送插花,我亲手插的。”她扭头让伊春把插花抱进来,放在戚无别的长案上。
  两瓶插花并列摆着。两个花瓶虽然不完全相同,却都是仙鹤望云的景儿,一眼望过去,有些相似。
  “小红豆儿,你也给皇上送花儿啦?还是你摆弄的好看……”殷觅棠看看小红豆儿送来的那瓶,再看看自己送过来的那一瓶,忽然觉得自己那一瓶被这么一对比逊色多了。
  殷觅棠有点不好意思了。她甚至有点后悔,应该等自己的插花手艺好一些之后再拿来送人的。
  “你那瓶也很好呀。先生今天可都说了你进步很大。而且单独指导了你很久,一定是好喜欢你了。”小红豆儿笑眯眯地说。
  伊春垂眼看着小红豆儿拉着殷觅棠的手安慰,心里很是不屑。也就是她家公主性子好,又心善,才任由被人欺负了。明明就是她家公主的这瓶花儿更好看,哪里用得着跟殷觅棠这么个小小的伴读说什么客套话。
  伊春脸上一闪而过的轻蔑神情没有被正在说话的殷觅棠和小红豆儿看见,却没有逃过戚无别的眼。戚无别一下子把她想起来了。之前太后曾因为这个宫女派人将事情说给他听,戚无别略微一想就明白了太后的用意。只是这两天,他事情太多还没来得及处理而已。
  不过这事儿也没有什么值得处理的。
  戚无别挥挥手,道:“来人,将宫女伊春掌嘴二十,送去浣衣坊。”
  掌嘴二十倒是算不上很重的责罚,可是送去浣衣坊的宫女基本这辈子也就没什么翻身的机会了。那儿阴气重,活儿又多,操劳得很。各个宫里犯了错的宫女要是被扔了进去,能活着出来算是运气好的。
  伊春一下子懵住了,她怔怔站在那里没反应过来。她从进了大殿明明一句话都没说过啊!她、她、她……她犯了什么罪啊!
  那、那个……躬清殿里还有别的宫女叫伊春不成?
  殷觅棠和小红豆儿也懵了,皇上怎么突然罚起人来了?
  侍卫鱼贯而入,动作生硬地扣住伊春的双臂,伊春这才反应过来,她慌忙跪下,又惊又慌地说:“陛下,奴婢犯了什么错,您就算是要奴婢的命,也要让奴婢死个明白呀!”
  李中峦尖细的声音暴吼了一声:“大胆!竟敢在陛下面前胡言!”
  “死”这个字是个忌讳,是不当在陛下提前。若是平常,偶尔有人说了也无妨。可如今是陛下发落宫女的时候,这个时候李中峦当然要“狐假虎威”一下。
  伊春双肩一抖,身子颤成一片。李中峦在戚无别面前的时候总是笑眯眯的,瞧着也面善。可他毕竟是陛下眼前的第一红人,对待宫里的宫女和太监们,也没什么好脸色。谁不巴结他?谁不畏惧他?
  伊春被拖着往外走,她忽然睁大了眼睛,冲着小红豆儿大喊:“公主!奴婢对您可是忠心耿耿啊!这些年,奴婢看着您长大,照顾着您长大。奴婢求求您了,跟皇上求个情啊!”
  小红豆儿半张着小嘴儿,愣愣的。她被伊春这么一吼,慢慢回过神来,转头望向戚无别,问:“皇帝哥哥,你为什么要罚她?”
  “红豆儿,你要给这个宫女求情吗?”戚无别问。
  小红豆儿认真想了一会儿,说:“我得先知道皇帝哥哥罚她的理由。”
  伊春跪伏在地上,松了口气。她的小主子还是顾着她的,不会不管她!
  戚无别点点头,挥手让当日太后派过来的宫女进到躬清殿中,将当时伊春说给太后的话一字不差地叙述了一遍。
  随着宫女的讲述,跪地的伊春脸色越来越难看,最后呈现一片灰败之色。
  “你怎么可以背着我在母后面前乱说一通!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儿!”小红豆儿睁大了眼睛,震惊地望着伊春。小红豆儿有点懵,她自打出生就被保护得很好,是真正被捧在掌心里的小公主,她不知道原来一个人可以这样胡说八道冤枉人。
  一旁的殷觅棠也愣愣的,她不明白伊春为什么这么说她。那些不对,都不对!
  戚无别将两个小姑娘脸上的表情尽收眼底,他最后盯着小红豆儿,问:“如此搬弄口舌的宫婢,你还要求情吗?”
  小红豆儿认真想了好一会儿,十分犹豫。她刚想开口,戚无别却不许她说话,先说:“求情也无用。来人,拖下去。”
  伊春也不过是刚过十岁的小姑娘,此时是真的怕了,无力地瘫在地上。侍卫将宛如烂泥一样瘫在地上的伊春粗鲁地拖了下去。
  躬清殿内重新安静下来,戚无别朝小红豆儿招招手,等她走到身边了,他摸了摸妹妹的头,耐心跟她说:“何为奴仆?他们为你做事,你就要对他们负责。奖罚分明是第一,保护他们的担当是第二。他们若做错了事,你要责罚也要教导。要不然他们迟早会坏了大事。当然,责罚这种事当由你这个做主子的人来,哥哥今日算是破例越过你,你若求情也是身为主子的担当。”
  小红豆儿似懂非懂地望着戚无别,犹豫不决地问:“那……我到底可不可以求情的?”
  “可以,你随时都可以去浣衣坊将她领出来。”戚无别稍顿,“因为她是你的人。”
  小红豆儿眨了下眼睛,好像懂了。她动作缓慢地点了下头,问:“皇帝哥哥,就算我把她领出来也要罚她、教她,让她以后不会再犯错对不对?”
  戚无别欣慰点头。他就知道自己这个妹妹听得懂。她也该学这些东西了。
  小红豆儿认真想了好一会儿,才重重点头,说:“皇帝哥哥,还是让她在浣衣坊待一阵吧。等过一段时间我再去接她!”
  戚无别点头,“随你。”
  “皇帝哥哥,我要先回去了。我要回去以后定规矩,让其他宫人都不犯错!”小红豆儿又开心起来,圆圆的眼眸转来转去。她说完这话,就提着裙子开开心心地跑出去。
  戚无别吩咐李中峦派个人跟着,将小公主安全送回去。
  戚无别处理完了妹妹的事情,这才看向殷觅棠,然后惊讶地发现殷觅棠低着头,眼圈竟然红了。戚无别一愣,细细回忆了一番刚刚的事情,柔声对她说:“那宫女是胡说八道,你何必哭。”
  殷觅棠抬起头望着戚无别。她向来都是这样,委屈想哭的时候,会先憋着泪,然而憋着憋着,眼泪还没落下,眼圈却会红了一大圈。
  “被人讨厌了……”殷觅棠吸了下鼻子,努力忍着眼眶里的泪。
  小姑娘伤了心。她不是特别明白伊春为什么要那样说,可是她明白伊春不喜欢她,讨厌她。年纪小小的小姑娘因为别人的讨厌伤了心,开始自我怀疑。难道真的是她做的不够好?
  戚无别瞬间了然。
  “那你有没有讨厌的人?”戚无别问。
  殷觅棠认真想了一会儿,点点头,“有。”
  “那么被你讨厌的人就一个优点都没有吗?他有没有朋友?有没有人喜欢他?”戚无别又问。
  殷觅棠想了想,又点头,“有。”
  戚无别又问:“如果现在有一种方式能让所有人都喜欢你,可是你却不喜欢你自己的样子,生活得并不开心。那么你愿不愿意?”
  殷觅棠几乎想都没有想就摇摇头,“不愿意,要开心。”
  “对啊。要开心。被喜欢的人喜欢是幸运,被不喜欢的人喜欢是福气。然而不管这么样,我们首先要喜欢自己,活成自己想要的样子。根本不必苛责自己,不需努力让所有人都喜欢你。因为那样是不可能的。”
  殷觅棠望着戚无别,认真听他讲大道理。若说戚无别刚开始说起道理来时,殷觅棠还不能完全听懂。可是听着听着,殷觅棠慢慢就懂了。
  她眼里的氤氲逐渐散去,又重新变成明朗一切。
  戚无别看得欣慰。他也有私心,他的私心大概就是不希望殷觅棠这一世再如前世那般累。
  一旁的李中峦连连称奇。他在戚无别身边伺候许久,还是第一次看见陛下这么有耐心先后给两个小姑娘讲道理,安慰人。
  “皇上,谢谢你。”殷觅棠开心地笑起来。
  她在心里又一次觉得皇上好了不起,居然知道这么多大道理。而且她把戚无别对小红豆儿说的那些话也听进去了。
  殷觅棠第一次觉得其实赵妈妈的离开,原来自己有很大的责任。是因为她没有做到奖罚分明,赵妈妈离开的时候她也没有担当,她没有站出来……
  殷觅棠又咧了咧嘴角。她手心朝上,动作有些古怪地用手背揉了揉自己的头顶。
  戚无别皱眉,问:“你这是做什么?”
  “小红豆儿有皇上安慰,我没有,我自己揉。”殷觅棠嘟着嘴。
  戚无别微怔,转瞬大笑。
  “别揉了,头发又揉乱了。”戚无别笑着摇摇头。
  “反正陛下会绑头发,还绑得好好的哩!”殷觅棠凑过去,在戚无别面前跪坐在地上,然后将脑袋搭在戚无别的腿上,她小小的手儿指了指自己的小脑袋。
  戚无别一滞,心间跳动不由快了几分。
  这算不算是意外收获?今日之后,他本来只是想教导妹妹如何管教下人,却没有想到无形之中,让殷觅棠对他更亲近了些。
  他将手轻轻搭在殷觅棠的头上,享受着这一刻殷觅棠主动的示好亲近。殷觅棠的头发很软,划过戚无别的心里,将这种柔软一直传到他心尖尖上。
  他挑开殷觅棠一侧的发带,把她一侧的头发放了下来。他刚想要挑开殷觅棠另一侧绑起的丱发发带时,腿上的小姑娘却忽然一下子从他腿上弹开。
  戚无别的手僵在那里,指尖还挂着一根鹅黄的发带。
  “怎么了?”戚无别问。
  殷觅棠睁大了眼睛,懊恼地敲了敲自己的小脑袋,说:“我糊涂了,陛下的手伤着了,不能绑头发……”
  戚无别也是才反应过来。
  他低下头,看着自己绑在木板上的左臂,忽然脸黑。早知道如此,当日他就应该往马蹄中多刺入一根短钉,将力道再散去一些,受些轻伤便好。如今他的左臂这样吊着不能用,的确对他的生活有一些影响。
  戚无别抬眼看殷觅棠,见她嘟着嘴,显然还是有些自责。
  戚无别心中一动,忽然轻飘飘地叹了口气。
  “皇上,你怎么啦?是不是伤口疼了?”殷觅棠又凑过去,将脸贴在戚无别受伤的左臂上认真打量,好像是想要打量出到底有多疼似的。
  昨儿个,她可问了陈妈妈骨折会有多疼。陈妈妈告诉她很疼很疼,是她从来没经历过的疼。殷觅棠经历过的最疼感觉就是被二叔不小心踩了脚,踩得她哇哇大哭。陈妈妈便告诉她骨折的疼痛要比被踩了一脚疼上一百倍、一千倍!
  “也……没什么……”戚无别的语气忽然变得吞吞吐吐起来。
  “君、无、戏、言。”殷觅棠一字一顿,把每一个的音咬得准准的。她还用那双澄澈的眼睛盯着戚无别,像是在监督他不许说谎话。
  戚无别又轻飘飘地叹了口气,说道:“这左臂如今绑于板上,且要一直吊着,的确很影响生活。”
  殷觅棠睁大了眼睛,等着他说下去。她头发已经被拆开了,凌乱地披散下来,而在披散的软发映衬下,越发显得她那双眼睛澄澈好看。
  戚无别指了指自己的头发,道:“因为左手不便,昨晚睡时,这头发未拆,今日也是直接去上了早朝,并未重新梳理。唉。”
  他又轻叹了一声。
  “我给皇上梳!”殷觅棠站直身子,绕到戚无别身后,给他拆头发。
  戚无别的嘴角慢慢勾起来。
  这一幕看呆了一旁的李中峦。李中峦有点不理解。他家的皇帝小主子什么时候变得玩心这么大了?好像他家的小皇帝每次面对殷家四姑娘的时候,玩心就起了。又是胡说八道,又是小孩子心性,又是耐心爆棚,还能傻笑!
  简直就是开玩笑,戚无别可是皇帝,他自打出生就没自己梳过头发好吗?别说是左臂伤了,就算他四肢都断了,宫婢也会将他打理得整整齐齐干干净净的好么!
  李中峦在心里猛地“呸呸呸”吐了自己三口。怪自己胡说八道,小皇帝才不可能四肢都断了,简直就是瞎说!就算他没说出来,哪怕在心里想到这么一个假设都是大逆不道!
  李中峦默默转过身,悄悄朝自己的嘴给了一巴掌。
  背后,是两个小孩子的笑声。李中峦转过身去,看见两个小孩子都是披头散发的,不由眉头都皱出几道褶子来。这个时候他该干嘛?找宫女进来帮忙,还是任由这俩孩子玩儿?
  殷觅棠哪里会梳头发,她把戚无别的头发拆了以后,就再也不能把他的头发扎上去了。她双手齐上,甚至都不能将戚无别的头发都抓紧手中。这些头发好像是有了自己的魂儿,总是从她的掌心里溜出去玩。
  “哎呀!”殷觅棠急了,跺了跺脚。
  “不急,慢慢来。”戚无别身子后仰,想背后贴在椅背上,舒舒服服地闭上眼睛,享受着头顶那双软软的小手儿在他的发间抓来抓去。
  虽然,被抓断了不知多少发丝。
  没事儿,他不怕疼。
  胳膊都能断,掉几根头发算什么。
  “嗯嗯!我一定能给皇上梳好,一定能!”殷觅棠小手握成小拳头,举了举,样子坚定得很,信誓旦旦仿若立誓似的。
  可是殷觅棠忘了自己手里正捧着戚无别的头发,她好不容易才抓住的呢!她这么一握拳,戚无别的墨发从她的手中落下。
  殷觅棠将自己的一双小手摊开在眼前,呆呆地望着空空的掌心。
  戚无别即使背对着殷觅棠,即使阖着眼,也能猜到小姑娘此时脸上的表情,他轻笑了一声,带着重生后面对别人时难得的愉悦。
  消息传到沉萧宫的时候,太后正盘腿坐在美人榻上玩手里的一个九连环。她惊讶地问:“皇上真这么说?”
  宫女点头,再三保证自己已经将躬清殿里发生的一切都一字不差地说出来了。
  过了好一会儿,太后才有些失望地点点头,道:“知道了,你下去罢。”
  “怎么,对无别的处理不满意?”太上皇正在窗边的藤椅里窝着,白衣的衣袍拂地。他问太后的时候,目光始终没离开手中的医书。
  太后点点头,她将手里的九连环丢到一旁,光着脚走下美人榻,拉起太上皇的胳膊,坐在他的腿上,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窝着。
  “还成吧,无功无过。不加分也不扣分。”
  太上皇随口说:“他不过是想立后,何必那么多要求。”
  “魏姐姐不在,我就得当小糖豆儿的娘。两个孩子不能偏心。”她打了个哈欠,又往太上皇的怀里凑了凑,“困,我眯会儿。”
  太上皇看她一眼,拉过一旁的薄毯,将她轻轻裹在怀中。


第29章 儿媳
  一月转瞬即逝,也到了年底。晋江阁的课程也只剩下三五日便要结束。几个小姑娘都有些不舍得。当初她们进宫的时候不无忐忑,担心宫里规矩多。可如今的大戚宫中人口简单,太后甚至不需要她们行礼,还会经常给她们些小礼物。她们本是高官或世家的女儿,这一个月宫中的规矩还不如家中多,小公主也不是跋扈的性子,竟是比在家中时更加放松开心。
  想着马上就要回家去,等过了年才能重新回来,几个小姑娘都有些不舍。
  今日的诵读课还没开始,太后就派人过来要带小红豆儿出宫。这是小红豆儿前两天求来的,她听说年底的集市特别热闹,缠着太后要出宫玩。最后太后还是依了她。
  太后不仅答应带戚如归和小红豆儿出宫,还将晋江阁中的这群小伴读们也一并带出宫去。这些孩子在自己家中时也是不得随意外出游玩的,听说能去集市,各各都很开心。
  于是,太上皇和太后领着十二个小萝卜头浩浩荡荡地出宫去了。孩子太多了,太后便大手一挥令这些孩子的奴仆不必跟着,只派了宫中暗卫隐在暗处。
  殷觅棠站在一个泥人摊位前,眼睛瞪得大大的。她是见过泥人的,娘亲曾给她买过一个。可是这是她第一次见到泥人制作的过程。她望着泥人师傅的一双手,觉得神奇极了!
  “小姑娘,要泥人吗?”捏泥人的老师傅乐呵呵地朝殷觅棠晃了晃手里的泥人。
  殷觅棠刚想点头,忽想到了什么,她摸了摸自己的袖子,有些窘迫。她身上没有钱。
  捏泥人的老师傅看出来,笑呵呵地说:“你家大人呢?让你家大人过来买。”
  殷觅棠回头望了一眼,太后正牵着小红豆儿在对街的一间糖果铺子买糖果。她抿了下唇,不好意思过去让太后买……
  有点沮丧。
  殷觅棠依依不舍地离开了泥人摊,去一边看卖艺的人表演。卖艺的几个人表演得可真好,碗碟在空中扔来扔去一个也没落到地上!
  可殷觅棠还是想着泥人……
  此时街旁的品香楼三楼的雅间里,殷攸站在窗口望着楼下的殷觅棠,眼中闪过几许惊讶。她转过身,对桌边的女子说:“娘,我看见棠棠了。”
  魏佳茗怔了怔,才起身走到窗边,凝眉望着楼下的殷觅棠。殷觅棠从泥人摊位走开,去看了杂技,又被林若仪拉到一旁看花。
  “娘,我们不回家了吗?”殷攸大大咧咧地坐在窗台上,晃悠了一双腿。
  魏佳茗微怒地瞥了她一眼,道:“你给我立刻回牧西!”
  魏佳茗当初把两个女儿带回牧西之后,便独自回来鄂南城。可是谁知道她前脚离开牧西,她的大女儿殷攸便后脚跟着往鄂南来。魏佳茗发现大女儿的时候,想到这一路女儿在暗处跟着她要有多危险?气得魏佳茗恨不得揍死她算了。殷攸不肯回牧西,就连魏佳茗搬出母亲的姿态命令她也没用。三个女儿里,就属大女儿被惯得性子有些骄纵和固执。
  “我不!”
  魏佳茗沉默了片刻,才说:“随你。殷家也是你的家,你想回去随时都可以回去,娘不拦着你。”
  “娘,你让我自己回去?那不行呀。我想爹了,可我也不能和你分开。”殷攸挪到魏佳茗身边挽着她的胳膊。
  魏佳茗心里有升出几许挣扎,这种挣扎在过去的半年里每一日都要萦绕在她心间。这种挣扎很快被她压了下去,她把大女儿揽在怀里,叹了口气,说:“攸攸,你知道的,娘不可能再回殷家了。那里是你的家,却不再是娘的家了。”
  殷攸脸上的表情一僵,眼中的光色逐渐暗下去。许久之后,她才说:“娘,攸攸不走。你在哪儿,攸攸在哪儿。殷家不是你的家了,那等攸攸长大成了家,攸攸的家就是娘的家。”
  魏佳茗心中微痛,她舍不得女儿过分懂事,她压下眼中的湿意将大女儿揽在怀里,轻轻拍了两下她的背,低声应着:“好……”
  殷攸转过头去,望着窗外的小妹,忍不住问出来:“娘,我们真的不带棠棠走了吗?”
  魏佳茗缓缓摇头,带着点无奈地说:“娘走到哪里都不会丢下你和青青,可是棠棠不一样。她留在殷家才是对她最好的结果。”
  殷攸皱着眉,仍旧担心:“娘,可是祖母现在对她好,以后也会对她好吗?”
  魏佳茗沉默了很久很久,殷攸忽然就后悔了,她不应该拿这个问题来问娘亲的,简直就是在戳心窝子。
  就在殷攸以为魏佳茗不会回答的时候,魏佳茗才开口:“娘亲也只能尽力给她安排了。”
  魏佳茗站起来,在楼下街道中的人群中寻找了一会儿,然后抬起袖箭,朝着楼下正在陪小红豆儿挑小铜镜的太后射下去。
  短短的袖箭射出,射中摆放着密密麻麻小铜镜的木板上。小红豆儿正歪着头和殷觅棠说话,两个小孩子都没有看见。
  太后却和太上皇惊讶地对视一眼。太上皇将短箭拔。出,看了一眼,递给太后。太后“呀”了一声,抬头寻找,终于在品香楼三楼的雅间窗口看见魏佳茗的身影。
  魏佳茗轻轻点了下头。
  太后了然,她让太上皇先照顾着几个孩子,对小红豆儿随便找了个借口,匆匆走进品香楼。她刚走到三楼,殷攸就在雅间门口等着她了。
  “阿却。”殷攸甜甜地喊了一声。
  殷攸咿呀学语的时候,太后也才十二三岁,殷攸就学着大人喊她“阿却”,虽无礼,太后却喜欢得很。这么多年过去了,如今殷攸长大也不再如此称呼太后,只是今日是许久不见,她又情不自禁拿出幼时的称呼来。
  太后笑着抱了她一下,殷攸领着太后进到雅间。太后刚一进到雅间,魏佳茗便跪了下去。
  “魏姐姐,你这是做什么。这是要绝交呢!”太后急忙把她扶了起来。
  魏佳茗握住太后的手,也不用敬称,说:“阿却,我想求你一件事情。”
  “你说,只要我能做到。”
  “我把棠棠交给你了,替我照顾她。”
  太后松了口气,笑道:“我还当是什么事儿了,魏姐姐是觉得我现在待棠棠不好吗?不管是棠棠,还是攸攸或青青,你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
  魏佳茗的脸色却仍然郑重,握着太后的手也更重了几分。
  “那以后,如果等棠棠出嫁了,你也能娘家一样替我给她撑腰吗?”
  太后深看了魏佳茗一眼,问:“魏姐姐,听你这话的意思,我怎么觉得不对劲?若是殷家欺负了你,你告诉我我给你做主。若是殷争欺负了你,咱们也不能委屈了自己,大不了再寻个如意郎君。而你今日这话的意思……竟是再也不管棠棠了?这个女儿,你不要了?”
  魏佳茗有苦说不出,她也不想将那些陈年旧事说出来,只谎说:“阿却,你就当姐姐自私这一回。不久后我就会再回牧西,这辈子不会回鄂南了,总要替棠棠留条后路。”
  太后皱眉,问:“我只问你,你既然做得如此决绝,为何不把棠棠一起带走?”
  魏佳茗不能说,只说:“我只问你,帮还是不帮?”
  太后轻轻叹了口气,颇为无奈地说:“行行行,你不要她,我要。这孩子日后就是我的女儿。不管是现在还是她出嫁之后,我都会顾着她,直到我死。”
  魏佳茗松了口气,她知道太后既然答应了她,就一定不会食言。
  一直坐在一旁的殷攸忽然说:“阿却,如果有一天小妹被祖母赶走了,你要赶紧把她接走!”
  魏佳茗瞪了她一眼,殷攸惊觉自己说错了话,吐了吐舌头。太后却皱起眉,总觉得殷攸这话说的有些其他意味。
  可太后也知道魏佳茗明显是有事想瞒着她,她就算是追问,魏佳茗也不会说。她索性不问缘由,而问起另外一件事:“我想让棠棠做我的儿媳,你可有意见?你是她母亲,我得问问你。”
  魏佳茗整个人愣住了,她完全没有想到太后会说到这个。她脱口而出:“棠棠不是才四岁吗?”
  “再过一个月就五岁了!”
  魏佳茗又愣住了。五岁和四岁有区别吗?
  魏佳茗皱着眉,还在懵怔的状态中,又问:“给你哪个儿子做媳妇啊?”
  “我高兴给哪个儿子做媳妇儿喜欢就给哪个!”太后瞪了她一眼,“你不答应我就不管她了!”
  两个人对视了一会儿,都笑了出来。
  魏佳茗知道太后是赌气了,因为她没有把所有事情告诉太后。魏佳茗叹了口气,在太后的手背上轻轻拍了两下,低声说:“阿却,谢谢你了。”
  “免了吧你,我要下去了,下面一群小豆丁,我不放心。”太后说着就站了起来。
  魏佳茗将她送到门口。
  太后走到门口停下,在袖子里摸了摸,摸到刚买一面的小铜镜塞给殷攸。
  魏佳茗忽然说:“阿却,帮我给棠棠买个泥人儿。”
  太后回头看她,点点头。
  太后出了品香楼,找了一下捏泥人的老师傅,买了十多个,给小孩子们一人分了一个。太后多给了殷觅棠一个泥人儿。
  “我为什么多一个?”殷觅棠一手抓着一个小泥人儿,望着太后。
  太后揉了揉她的头,说:“刚刚我看见一个仙子,仙子说棠棠又乖又可爱,让我带一个泥人送给你。”
  殷觅棠愣愣望着太后那双不像说假话的眼睛。
  太后站起来,往一旁的摊位走了几步,挽住太上皇的胳膊,说:“哼,她不告诉我我自己去查。”
  魏佳茗带着大女儿准备离开,她刚推开雅间的门,就听见殷争的声音。她一眼就看见殷争和几个京中公子正上楼。六七个人走在一起,殷争是那么显眼。
  魏佳茗退回雅间,关上门,后背抵在门上。
  殷攸担忧地望着她。
  “攸攸,你转过身去。”魏佳茗平静地说。
  “哦……”殷攸听话地转过身去。
  在大女儿转过身去的一瞬间,魏佳茗忽然落泪。
  殷争已经上到了三楼,正经过这间雅间。不知道被人说了句什么玩笑,他轻笑了一声。这轻轻的一声笑隔着门传入魏佳茗耳中,魏佳茗泪如雨下。
  第一次见他,是苍苍大漠。
  “小书生,你是在大漠里迷路了?”她骑在骆驼上,脚踝绑着小铜铃,清脆地响。
  “水……”他朝她伸手,无声地要水。
  第二次见他,是芳芳草原。
  “小书生,你又迷路了?”她又长了两岁,骑在一匹小黑马上,手里甩着小马鞭。
  他松了口气,求她:“小姑娘,你再救我一次可好?”
  她咯咯笑出来,清脆悦耳。她说:“你们中原人不是总说以身相许吗?我救你两次,那你以后是不是就是我的了?”
  他涨红了脸,她却笑得更开心了。
  她朝他伸手。果不其然,他不会骑马,费了好大的劲儿才狼狈地爬上马。又是引来一阵阵悦耳清脆的笑声。
  她带着他穿过一大片草原,马儿狂奔,他吓得闭上眼睛抱紧她的腰。
  “你记好了,我叫魏佳茗。以后记得回来报恩哈!”
  他却有些惊讶,问:“中原人的名字?”
  她愣了一下,甩起马鞭,让马儿跑得更快。他顾不得再问,吓白了脸。
  穿过了这一大片草原,他们从马上下来后,他郑重地说:“等我长大了就回来。”
  她歪着头,惊讶地问:“回来干什么?再迷路一回?”
  “回、回来报恩!”
  她咯咯地笑,笑弯了腰。她大笑着说:“你才不会回来哩。”
  “你怎地知道?”
  她歪着头想了好一会儿,才说:“你们中原人都是这样的,走了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第三次见他,她已经不是八。九岁的小姑娘了,她长大了,已经成为了草原上追随者无数的美人。
  他站在她的马下,笑着说:“我回来报恩了。”
  清俊颀长,风度翩翩。
  她望着他好一会儿,才想起他就是当年那个来自中原的小书生。她慢慢睁大眼睛,惊愕地说:“报、报什么恩?”
  “以身相许。”
  草原上的人爆发出一阵大笑,并着几道嘘声。
  她反应过来,俯下身,逼近他的眼睛,问:“嘿,小书生你要让我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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