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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宠]中堂大人早上好-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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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见那门房脸上再次露出为难,小声的支吾说道:

    “夫人,那佟家人说,她不进来,想请少夫人随她出门谈话。”

    “……”

    李氏这才重重叹了口气。佟婉柔也觉得自己这个额娘实在做的太过分了。不说如今她已嫁入富察府,是富察府的人,再不独独是佟家的闺女了,她这样的做法,不禁分毫不懂尊重他人,反而有一种咄咄逼人的感觉。

    这种感觉让李氏感到颜面无存,也叫佟婉柔觉得很不舒服,心中直觉额娘来找她定不会是什么好事。

    便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李氏兀自郁闷了一会儿,才开口对佟婉柔说道:

    “唉,算了。既然你额娘有心找你和谈,你便去吧。只是,她不愿入我院门,那……我也没有亲迎的道理。你一个人去罢,好吗?”

    佟婉柔看着李氏,知道她也是无奈,便对李氏说道:

    “是我额娘不懂礼数,寻常人家尚不可如此对待,婉柔已嫁入富察府,是傅恒的妻子,若是婆婆觉得此行不妥,那婉柔不去便是,待哪日额娘想通,递上拜帖进来,婉柔再去见她。”

    李氏知道佟婉柔是在顾及她的感受,心中感动,不禁对她扬起个大大的微笑,安慰道:

    “如此也不妥,她毕竟是你的亲额娘。你便去见上一见,只是我不出去相迎便是。”

    李氏这么说着,便将佟婉柔拉起,推到了饭厅之外,对她微笑着挥手道:

    “去吧去吧,中午回来吃饭,我还给你做酱鸭吃。”

    “……”

    佟婉柔看着李氏故作欢喜的脸,只觉得自己的何其幸运,才会拥有这样开明的婆婆,和那样体贴的相公。

    不管她额娘想说什么,想做什么,她都不会像从前那般逆来顺受了,因为,如今的她是富察佟佳氏。

    而她也有直觉,她的额娘今日来找她,绝不会是什么好事的。

    毕竟她嫁来这么长时间,她都没有派人过来看一看她,偏偏在她入宫半个月之后,她就上赶着来与她见面,这其中的心思,怕是不难猜出。

    曾经午夜梦回,她也幻想过能够得到佟家的祝福与认可,但那必须是他们发自内心的,不夹杂任何私欲的,如今……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更。




第33章 乌氏的计划

   佟婉柔跟着门房走到了富察府的门外;看见熟悉的车夫老张头;只见对方见她跪了跪;然后便对她比了个‘请’的手势,让她上车。

    佟婉柔无奈只好上前,忽的想了想后,又对身后门房的老刘说道:

    “九爷回来告诉他一声;我在月芽坊中与额娘品茗,中午回来吃饭的。”

    老刘知道侧房如今正有崛起的姿势,对于佟婉柔这个庶房的嫡系少夫人还是很周到听话的;当即便对佟婉柔点头哈腰,并且主动上前,接替了老张头的活儿,替佟婉柔掀开了车帘子。

    待到佟婉柔入内坐好之后,老刘才将车帘子妥贴的放下,所有动作一气呵成,充分展现了一个大家门房该有的水准,无形间倒是将佟婉柔在富察府的地位衬托的高了一些。

    马车缓缓驶行,佟婉柔小声对坐在最里面的乌氏喊了一声,这才对马夫老张头说道:“老张,去月芽坊。”

    老张头得令之后,扬鞭策马,徐徐前行。

    “多日不见,倒真以为自己是什么大家夫人了吗?不过是个偏房庶出,也只得你这般。”

    佟婉柔看了看乌氏,见她从暗中露出脸来,一如既往的严谨端庄,一张姣好的容貌之上,偏偏擦着厚厚的水粉,将脸涂得雪白,在马车的黑暗光线之下,显得那样苍白憔悴。

    好长时间未见母亲,不觉她竟苍老了几分,佟婉柔说不心疼那是骗人的,想出言询问她最近过的如何,可是却抵不过乌氏眼中对她失望的侵袭,她的目光不是在看一个出嫁的女儿,而是像在看一个做了什么丑事,丢了家族门面的不孝女。

    在这样眼神的注视下,饶是佟婉柔脾气再好,也说不出任何问候的话,两人就这样在马车里僵持着不说话,直到马车停了下来。

    老张头掀开车帘,请了这对不说话的母女下车。

    佟婉柔跳了下去,然后见母亲身边没有带贴身伺候的丫鬟,便主动将手伸去搀扶她,乌氏犹豫了片刻后,这才将手放到了佟婉柔的手臂上,面无表情的走下了马车。

    月芽坊是佟婉柔在佟家时,乌氏唯一会带她出门的地方,因为这里是京城名媛夫人的聚集之地,乌氏喜欢这里,佟婉柔却觉得这里的气氛太过虚假压抑,不见着熟人也罢,见着了熟人那寒暄起来,足足能酸死一条街的人。

    今日佟婉柔她们来得早,坊中还未有什么客人,伙计认识乌氏,便麻溜的上前打千儿问好,并且将乌氏她们带去了三楼贵客间。

    入内之后,伙计照着八甜八咸的标准,给她们上了茶,然后便懂规矩的默默退了出去。

    佟婉柔见那伙计离去,并未替她们斟茶,便赶忙站了起来,按照乌氏的喜好,替她斟了一杯茶,递到面前。

    乌氏见她仍旧这般和顺,不禁重重的叹了口气,然后才伸手接过了佟婉柔的茶,说道:

    “你呀!总是这副温样,你要是有纤柔一半泼辣,我也不至于在府里处处受气了。”

    佟婉柔听她提起佟纤柔,不禁问道:“纤柔姐姐不是过继到额娘名下了吗?您是她的嫡母,她怎敢给您受气。”

    乌氏看着她蹙眉说道:“唉,过继又怎么样,她的嫡亲额娘还在,嫁人前对我是百般讨好,如今她嫁入了高门,便联合她的生母处处挤兑我。”

    “……”

    佟婉柔不知道如何回答乌氏的,其实在乌氏为了跟她赌气,将佟纤柔推入富察家的时候,她就已经猜到了这个结果。佟纤柔但凡对她的额娘有分毫的敬畏之心,她都不会在富察府中,处处贬低佟婉柔了。毕竟谁都知道,佟婉柔才是乌氏的嫡亲女儿。

    “算了,不提这些伤心事。你的叛逆令额娘很心痛,但是,现在有一个机会,可以让你与额娘重修旧好,就看你愿不愿意去做。”

    佟婉柔看着乌氏两眼放光的神情,心中大感不妙,连话茬儿都没敢接,佟婉柔不多话,乌氏已经习以为常,只听她又说道:

    “我听说你通过那庶子的姐姐入宫去了?”

    佟婉柔闭了闭双眼,她最担心的事情,终于还是来了。看来这茶是不能好好喝下去了。

    “是。是入宫了。”佟婉柔不动声色的用指尖在茶杯沿边打转。

    乌氏一副得到当事人亲口承认的安心,这才将自己的身子靠近了茶桌,让自己与佟婉柔的距离再近一些。

    “那你见着万岁爷了?”乌氏的一颗心简直快要跳出来,一想到如果她脑中的计划成功,那么她无疑能狠狠的打一打府中那些小妾的脸,让她们再不敢挑战她嫡夫人的权威。

    佟婉柔耐着性子回道:“是,见着了。”

    乌氏对佟婉柔招了招手,让佟婉柔也学着她的模样,凑向前,佟婉柔看着她一动不动坐在那儿,乌氏也不介意,计划成功的臆想快感让她暂时屏蔽了佟婉柔面上的不快,笑容满面的说道:

    “见着就行了,额娘给你指条明路。宫中横竖位分高低也就只有四个妃嫔,你若能借此机会爬上龙床,那你就是那第五人,到时候一朝成凤,荣华富贵,指日可待。说不准咱们佟佳氏也会因你而东山再起,你阿玛也能再入权力中心,一展抱负,然后……”

    “然后,额娘你的梦该醒了。”

    佟婉柔不等乌氏畅想完,就出言冷冷的泼了一盆水,让乌氏的话戛然而止。

    “你说什么?”乌氏的脸瞬间就冷了下来,拿出从前佟婉柔最怕的威严怒瞪瞪着她,希望她像从前那般立刻向她服软道歉。

    毕竟在乌氏心里,佟婉柔还是那个她一手拉扯大的懦弱女儿,没有她这个额娘照应,早就被府里的妖魔鬼怪吃的骨头都不剩的弱者,就算佟婉柔在成亲这件事上,反叛了一把,但那件事归根究底还是因为圣上赐婚引起的,并不是佟婉柔凭借自己的力量在对抗于她,所以,乌氏还是觉得自己才是佟婉柔最害怕,最尊敬的人,因此对她摆足了额娘的姿态。

    佟婉柔看着乌氏这副冷脸,从前她是不想与她争吵,回回都息事宁人,因为从前她被困在府中,飞不高,跳不远,一切只得由着乌氏去操控,她自己也乐得扮猪博清闲。

    可是现在不同了,她已经嫁为人、妻,是傅恒的妻子,她现在所代表的,已经不是她一个人,已经不是单纯的乌氏控制在手中的女儿了,所以,在面对乌氏说出这般惊世骇俗,不顾颜面的蠢话时,她再也不想姑息退让,更加不能姑息退让。

    因为,如果她在这种大是大非上都不能很好的坚持自己的立场的话,那么她就真的不配做别人的妻子了。

    “我说,额娘的梦该醒了。女儿已经嫁人,如何再去爬上龙床。这种会被万人指戳谩骂,遗臭万年的事情,女儿就是死也不会去做的。额娘从小便叫女儿女德,那女儿请问额娘,何为女德?背叛自己的丈夫叫女德吗?勾引姐姐的男人,叫女德吗?不,那叫门风败坏,不知廉耻,我佟佳氏好歹也是大清的贵族,额娘您身为嫡母,如何能说出这般不知廉耻的话来?”

    面对佟婉柔毫不客气的拒绝讽刺,乌氏终于受不了,一掌重重的拍在桌面上,怒道:

    “住口!你以为你在跟谁说话?是谁把你养大,是谁给你锦衣玉食的生活,是谁护着你不让侧室欺负?你现在长大了,翅膀硬了,竟敢这样跟我说话!你与那忘恩负义的佟纤柔有什么两样?”

    佟婉柔叹了口气,从座位上站起,面不改色的对乌氏说出了内心的真实想法:

    “额娘。您对我的好,我记在心里,但是女儿已经长大了,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我爱傅恒,爱他的家,爱他的身份,是他让我体验了人生的自由与无拘无束,我不想失去他,我要与他白头偕老。”

    佟婉柔说完,便头也不回往门走去,乌氏在她身后大叫:

    “哈,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跟那个庶子白头偕老。天下乌鸦一般黑,男人没有一个不偷腥的,等到你助他飞黄腾达,他就以左拥右抱,妻妾成群来回赠你的痴心。到时候,我叫你连哭都找不到地方!”

    佟婉柔不为所动,打开雅间的门走了出去。

    房内,乌氏的喊叫仍在继续:

    “你个不孝女,孽子!永远,永远不要来认我这个额娘!”

    “……”

    佟婉柔无奈的走在大街上,幽幽的叹了口气。

    这回,怕是真的与额娘,与佟家决裂了吧。额娘会对她提出这个要求,肯定是与阿玛和族里商量过的,他们都觉得只要能入宫做娘娘,哪怕名声坏一些又如何呢。毕竟阿玛曾一度因为女儿入宫,而使得庸碌无为的他再受朝廷重用,尝到了一次甜头,就次次都想以此方法来获得圣恩,却不知自己充实,用实力叫人刮目相看。

    虽然知道她这样做等同于背叛了整个家族,但是她却不后悔,不后悔自己坚持了对的事情。

    透过人群,她看到一张焦急找来的熟悉脸庞,阳光下的傅恒俊美帅气,目光中盛满了担忧,看来他是回府之后听了门房老刘的话,急急出门找她来了。

    傅恒看见失魂落魄的佟婉柔,不顾一切的冲向了她,将她拉入了自己的怀抱,紧紧拥着,生怕她消失一般。

    佟婉柔再也顾不上旁人注目,第一次在大庭广众之下,鼓起勇气,给了傅恒一个回应的拥抱。

    两人间的默契已经足够,无需多言,就能互通心意,无声胜有声。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更~~~肿么样,花叔够努力吧。求表扬呀求表扬。

    ps:各位亲们留言的时候,能否多写几个字,因为过于简单的评论会被管理员清零,要是这种评论多了,花叔也会被判刷分。这个这个,花叔在这里拜托大家了,谢谢亲们,么么。





第34章 抓鬼咯

   佟婉柔吃过了午饭;宫里的轿子便如约前来了。原傅恒还想去跟那些小太监说说,让佟婉柔在家多呆一会儿,但却被佟婉柔拒绝了;她说自己头一回进宫出宫;原是姐姐疼惜她,想叫她与相公多聚聚,可是她也不能真的就卡着正阳门落闩的前一刻再进去嘛。

    当即收拾了一下,从果盘里拿了一只红通通的果子,便就让傅恒送她出门了。

    佟婉柔回到了水云殿;换了宫装;便前去主殿给贤贵人请安。

    谁料才刚进去;就见桂嬷嬷从内里走出;对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佟婉柔点点头,桂嬷嬷将她一同拉到了殿外,佟婉柔轻声问道:

    “贵人还睡着吗?”

    桂嬷嬷点点头:“嗯,刚睡下。”

    佟婉柔表示不解,看了看日头,这都快近卯时了,怎的贵人还在睡,桂嬷嬷像是猜到了佟婉柔的想法,对她招了招手,确定离主殿很远之后才对凑近她耳朵说道:

    “那东西昨晚又出来了。贵人正好起夜,撞了个正着,吓得当场脸都白了,直往后退,幸好你走之前给贵人的房里都铺上了厚毯,要不然贵人这一跤摔下来,定会动了胎气。”

    佟婉柔大惊:“什么?这回它竟敢入殿了?”

    桂嬷嬷心疼贤贵人,毕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姑娘,心里总是不忍她受委屈,却又无可奈何,说着说着,桂嬷嬷的眼泪就汪汪的了。

    “别看这殿里这么多人伺候,可是贵人却是一个都不放心的,她如今怀着孕,还要每日受这种煎熬,我看着她日益消瘦,心里也急啊。”

    佟婉柔大大的叹了口气,心中有些自责:“早知如此,我昨儿就不回去,好歹有个照应。”

    桂嬷嬷也跟着叹气:“唉,照应有什么用啊,关键是咱们都没办法制止。连对方是人是鬼都弄不清楚,别说是揪出幕后黑手了,就是抓住它也做不到。”

    “……”

    佟婉柔摸了摸自己腰间的荷包,想着里面装的东西,如果这粉末真有相公说的那般神奇,那……说不定真的可以一试。

    当即便在桂嬷嬷耳旁说了几句话,桂嬷嬷双眼瞪得老大,兴奋的想要跟佟婉柔再多问些什么,却被佟婉柔按住了嘴,对桂嬷嬷招了招手,两人便肩并肩的走入了主殿。

    ***

    夜色初降,佟婉柔便借着夜色与些微的月光,掩着水云殿外的护栏将水云殿四面环查了一番,又亲自接过宫女手里的长杆儿牛皮纸灯笼,穿过九曲回廊,将灯笼插入了桥头的插孔,撤了今日桥头守候的班岗,因为闹鬼事件,让水云殿的宫婢们全都吓得魂不守舍,桥头值守本就不是什么要岗,桥头之外,自有御花园的侍卫巡逻,宫婢们本就不愿被安排在这又冷又黑的桥头值夜,听佟婉柔这般说了,便全都欢天喜地的答应了。

    佟婉柔带着宫婢们回到了殿中。

    贤贵人正在喝汤,看见佟婉柔进来,便递给佟婉柔一个眼神,佟婉柔也不动声色回了她一个,贤贵人这才将补汤大口喝了,交还给内务府,然后接过桂嬷嬷递来的帕子,在唇角掖了掖,便入内休息去了。

    是夜,万籁寂静。

    水云殿由远处看来,就像是漂浮水面上的一座仙宫,水淼浩然,飘于仙境般叫人流连。

    两个值夜的宫婢在门边昏昏欲睡,主殿中的遍洒着银色月光。

    贤贵人在床铺之上辗转反侧,喊了床头伺候的桂嬷嬷替她倒水,桂嬷嬷只点亮了一盏小灯,然后便转身去替贤贵人倒茶,却发现水壶里的水凉了些,便对贤贵人说:

    “贵人,下头的人不会做事儿,茶都凉了,我去外头喊她们端水来。”

    贤贵人躺在被子里,轻轻的应了一声,然后便见桂嬷嬷拿着那凉掉的水壶,开门走了出去,将外头值夜的两个宫婢踢醒了,然后才骂骂咧咧的跟她们一同去了小厨房。

    主殿就只剩下贤贵人一人背过身,躺在床铺之上。

    静谧的环境本就叫人感到了深深的恐惧。

    只见一道白影自暗中飘来,露出一张惨白惨白,七孔流血的脸,仔细看看,这张脸却不是真脸,而是一张画成这般模样的人皮面具,只见它张开了宽大的白衫,口中发出嘤嘤泣泣的声响,像是女人哀戚的哭声。

    贤贵人的身子似乎动了一下,那白影离她越来越近,哭泣悲鸣的声音也越来越近,近到仿佛就在她的耳边。

    那白影正要继续靠近,却忽然看见贤贵人一个翻身,将身上的被子尽数掀起,如渔网般扣在那白影头上。

    “快来人!抓住了!”佟婉柔从贤贵人的床铺之上翻身而起,对着门外见机行事的桂嬷嬷等喊道。

    只见桂嬷嬷拿着一根棍棒,带着三五胆子颇大的太监闯了进来,那白影还在被子下挣扎,佟婉柔也不管不顾,整个人就坐到了那白影身上,想要凭一己之力制住他。

    可是那白影力气太大,还没等桂嬷嬷他们跑来,就已经把佟婉柔连带被子都掀了开去,然后又如鬼似魅般消失在了殿中的黑暗处,桂嬷嬷赶紧扔掉了手里的棍子,跑来将摔得不轻的佟婉柔扶了起来,佟婉柔手臂与后背疼的不得了,却也没空理会伤口,对那几个愣住的太监说道:

    “还愣着干什么?那个东西,根本不是鬼,是人假扮的,还不快去追!”

    四个太监被她这么一说,才入醍醐灌顶般,傻愣愣的跑了出去。

    贤贵人披着薄毡子从外头走入,今晚是佟婉柔自主建议要她睡到偏殿去的,贤贵人也确实怕了那张鬼脸,便应了下来,见佟婉柔在揉手臂,赶忙过来查看,佟婉柔对她摇头说道:

    “贵人莫慌,奴婢没事。且问一下贵人,若是宫中出现刺客,当报于哪里知晓?”

    贤贵人让桂嬷嬷去拿跌打药,然后才对佟婉柔回道:

    “自然是先唤来巡逻侍卫,然后再上报内务府,由内务府派人彻查。”

    佟婉柔点点头,对桂嬷嬷说道:“待会儿就派人去内务府报信,然后顺便也惊动一下巡逻的侍卫,让他们先在宫里搜上一搜,看有没有什么可疑人物出现。”

    贤贵人还是有些不放心:“可是,咱们也没抓着人,又不能明确的指出刺客藏在哪儿,内务府若问起来,咱们一问三不知,到最后若抓不到人,岂不是被人说咱们水云殿无事生非嘛。”

    贤贵人说的这些,佟婉柔不是没有想到,可是,她觉得事情总是这么拖下去也不是办法,鬼影的事一日不解决,水云殿上下便不得安宁,贤贵人别说是养胎了,不被吓死就是好事。

    便对贤贵人贴耳说了一番话之后,贤贵人才看着她了然的点了点头,说道:

    “如此,你便放手去做罢。”

    佟婉柔点点头,目光中流露出了前所未有的斗志。

    ***

    宫中一度因为水云殿的事儿而掀起了波浪,大家听说水云殿中闹鬼,绝对多数人都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让这事儿很快便成为宫里最脍炙人口的话题,就算上头禁着说闲话这条,但也管不住宫婢太监们私下里的传递消息。

    可是,内务府请了御前侍卫的班儿,将水云殿周围岸边全都排查了一番,全都没有什么特别发现,毕竟水云殿的主儿只是个贵人,他们真的犯不着为了一个贵人,而去其他妃子的宫中打死搜寻,这不是没事儿找事,作死吗。

    这事儿闹着闹着,就传到了皇上的耳中,皇上没有亲自前来看望受惊的贤贵人,倒是让大内总管李德全亲自带着补品过来看看,不管李德全有多得宠,他毕竟只是个奴才,如何能代替的了圣驾亲临探视来的大快人心。

    但是,后来人们才发现,他们想错了。皇上还是很看中这位怀了身孕的贵人的,因为李德全给贤贵人带来补品的同时,也带来了万岁爷的圣旨,万岁爷说宫里绝不可出现怪力乱神之事,叫内务府彻查的同时,也由御前侍卫里抽调了五十人,暂时驻扎在水云殿四周,虽不能控制整个水面,但是威慑力却是不凡的。

    让内务府的那帮狗眼看人低的奴才们也不敢丝毫怠慢。

    就在事发的第三日,事情终于有了头绪。

    这日,佟婉柔正在伺候贤贵人用汤,桂嬷嬷便冒冒失失的闯了进来,对着她们喊道:

    “贵人,有了有了。”

    佟婉柔见她那副心焦的模样,心中也有了数,定是前几日放出去的线上有鱼儿上钩了。

    见桂嬷嬷这般惊慌,不禁打趣道:

    “桂嬷嬷,贵人可不就是有了嘛。您可走好了,别摔着了。”

    佟婉柔和桂嬷嬷相处了这些时日,早就混的透熟,听佟婉柔调侃自己,也不生气,似嗔似怨的啐了她一口,这才对她们说道:

    “贵人,奴婢今日听说了,营造司有个小太监,这几日不知是得了什么疯癫,将自己的脸和手脚都抓的血肉模糊,这会不会就是那药效?”

    佟婉柔与贤贵人对视一眼,佟婉柔点头道:

    “按照相公所言,只要沾上那药粉,就是会全身作痒,进而将自己抓的面目全非。”

    说完便看向贤贵人,对她说道:“贵人,您看,是否到了收网的时候了?”

    贤贵人眸色一动,端的是倾城绝色,只见她深深吸了一口气,说道:

    “好,就把网收上来,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大鱼。”

    作者有话要说:第三更。。





第35章 审讯

    营造司是专门负责修缮宫廷屋舍的机构;里头的奴才皆为下三等,大多没有门路;没有背景就入宫做太监的。成日里做的皆是些苦差事;营造司是宫廷十六司中人数最为众多的。

    若是靠人力巡查,根本发现不了这个人;但是如今,他却因为身上被撒了磷粉和痒粉,自发的形象怪异起来才露出了马脚。

    贤贵人虽然只是个贵人,在宫中妃嫔中的位分最低,但好歹也是个主子;要从营造司里带走一个不起眼的奴才,饶是营造司的司长也无法阻拦;他可不会为了一个小奴才而去得罪一个怀有身孕的贵人。

    水云殿火速出手;将那脸皮都被抓破的小太监抓了回来。与内务府一番核查之后,才知道这小太监名叫三全子,是下三等人,六年前正赶上新皇登基,宫里缺人在民间采选,想着家里人反正都死在海上了,他就一狠心,自阉入宫做了太监,想搏一搏能不能得主子赏识,进而出人头地,可是,入宫之后却因为性格易怒又没钱打点,跟身边儿的人怎么都处不好,混了六年依然只是个下三等的奴才,专做又苦又累的活计。

    按理说这样不起眼的奴才公里多的是,可是,偏偏这个奴才他从小在渔村长大,家里世世代代全是捕鱼的,水性好的很,若是真让他扎猛子,估计小半个时辰不出水面都没问题。

    佟婉柔坐在自己的偏殿书案后,听着慎行司的审问结果,不解的问道:

    “那他有没有说这么做的目的?”

    因为她从未审讯过人,而贤贵人身边也没有能干审讯之事的人,便只能交给慎行司去审讯。

    慎行司的掌事姑姑铁玉兰坐在佟婉柔下首,人生的五大三粗,魁梧的不像个女人,皮肤黝黑黑的,一身宫装穿在她身上不伦不类,凶恶的面相使她看起来的确很有气势。

    只见她小如黄豆般的眼睛只稍微抬了抬,看了佟婉柔一眼,便又垂下,兀自端着茶说道:

    “他只说是他自己要做的,与旁人无关。”

    佟婉柔见铁玉兰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心中便有了猜想,知道这宫中水深,就是慎行司也不敢贸然将罪责公然引到宫里的主子身上,就算三全子全都招了,慎行司还要掂量掂量,这幕后黑手好不好惹。

    佟婉柔继续不动声色的说道:

    “可是,就凭这些基本的资料,恐怕我在贵人那儿也不好交差,这……总要有个原因吧。就算没有人指使他,那么他自己又为什么要做这杀头的事儿呢?”

    铁玉兰肥胖的身躯从太师椅上站起,差点挂着两边的扶手,将太师椅连带着拉起来,装模作样拂了拂衣袖,这才说道:

    “他说是说自己对贤贵人有私怨,可是我们也知道这不是真的,贤贵人向来贤德,宫中无人不知,这奴才定是胡说八道,不过,什么刑罚都用过了,他就死咬了一句话,不关别人的事儿。”

    佟婉柔也从书案后站起,来到铁玉兰身边站定,顿时感觉面前就像是压着一座山似的。

    “如此,可否让我亲自去问一问他?”佟婉柔斟酌着对铁玉兰开口道。

    铁玉兰居高临下,将小家碧玉般的佟婉柔上下打量一遍,然后,才冷哼一声说道:

    “怎么,佟姑姑这是不相信我们慎行司?”

    佟婉柔不是没有看到那来自上方的巨大压迫,但她依旧做到了面不改色,对铁玉兰温婉笑道:

    “铁姑姑言重了,只是我受恩主子,暂管这水云殿事宜,如今发生了这样大的事情,我若不将前因后果皆对主子表述分明的话,怕是也难过身,还望铁姑姑行个方便。”

    铁玉兰跟佟婉柔对视了好一会儿之后,肥胖的脸颊才微微一动,对佟婉柔说道:

    “既然……佟姑姑坚持,那……好吧,我倒要看看佟姑姑有什么天大的法子能让他开口。”

    佟婉柔正色看着她,对她比了个手势:“姑姑请。”

    两人相携离开了水云殿,往慎行司走去。

    ***

    慎行司乃审查关押宫中犯事之人的地方,等同于民间的牢房,环境自不会好到哪里去。

    佟婉柔跟在大山似的铁玉兰身后,走在阴暗潮湿,处处弥漫着血腥陈腐气息的,狭长窄小的通道,似乎只能容下铁玉兰一人前行,两边的牢房里,关押着或血肉模糊,或疯狂喊叫,或神情呆滞的宫犯,看见有人过来,这些被关押的久了的人,全都不由自主走到牢门前观望,有故意出声大叫的,都被铁玉兰一个恶狠狠的眼神给逼退了回去。

    佟婉柔说心里不怕那是骗人的,她从未想过,自己有生之年竟然会出入这种地方,心里渗的慌,却又强让自己镇定下来。毕竟她亲眼见识过贤贵人的处境,如今她与贤贵人便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不管怎么说,她都要竭尽所能护住贤贵人。

    走过了这一段漫长的路,佟婉柔终于被带到了最里面,慎行司的牢房设计是根据犯事的大小来安排的,犯事小的通常都被安排在外面,犯事大的都在里面,而牢房的尽头,便是一处审讯房,房里安着几只木头架子,有简单桌椅,墙上则挂着各色各样的刑具,一些斑驳的铁链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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