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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骨为谋-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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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脚上,同时抬脚踢门,才把这结实的木门踢开。
门摔落在他们脚下,一股劲风迎面吹来,黑布如经幡扬起,明亮的阳光被它们割成一缕缕,洒落在他们脚下。
他们当中,赵都护的武功最高,他是第一个发现涂鸿运匍匐在桌上的人。
“涂公子!”涂鸿运的身上散发着血腥味,赵都护暗叫不妙,伸手推他,只见涂鸿运温热的身体咚的一声,倒在地上。
他的喉咙,有一道三寸长的血口,从正前面延伸到右颈血管。鲜血如喷泉般涌出,涂鸿运睁大双眼,没有知觉,因为血流,喉咙发出奇怪的咕噜声,在寂静的密室里,诡异又骇人。
“儿啊!”涂实然扑到涂鸿运身上,用手捂着他的颈。那刀口划破了右动脉,浓稠又鲜红的血拼命往外冒,将涂实然的双手浸湿,空气也变得血腥,苏旭安满目鲜红,突然仰头大笑:“老天有眼啊!老天有眼啊!”
“苏旭安,我涂家敬你是本地知县,对你礼遇有加,你不但不知恩图报,带对我儿痛下杀手,一而再的断我涂家血脉!还我儿命来!”涂实然这老实人忽然的变得凶恶,他冲过来抓住苏旭安的衣领,苏旭安的朝服上立刻沾上血,鼻息间全是仇人的血味,闻着,竟有几分香甜。
涂实然已经半疯,苏旭安也好不到哪去,兴奋地发癫。冲进来的护院里有徐默义,他冷冷地瞟了眼地上涂鸿运的尸体,来到涂有德身旁,双手握拳,以静制动,随时出击。
其它护院围着涂鸿运的尸体,确定他已死亡之后,走到涂有德身旁低声汇报。
“实然,冷静,有赵都护在此主持公道,不得妄言。”涂有德脸上没有半点表情,涂鸿运的死对他没有半点冲击,就好像看到有人打死一只苍蝇般,生命卑微得不值得他伤心。
这也说得过去,涂鸿运是涂实然的亲生儿子,他与涂有德之间并没有太多的血缘关系。涂有德会认涂实然为过继子,也可以在宗族里过继别人来做他的儿子,涂实然虽已五十,努把力,再纳个小妾生三两个儿子也是有可能的。
总之,涂有德所谓的主持公道,并非因为孙子死于非命要有公道,更多的像是在逼赵都护,不能小觑涂家,若是不能处理得让涂家满意,他们也不会放过赵都护似的。
赵都护沉吟一会,说:“搜身。”
护院与都护府的侍卫们一起,先后给涂有德、涂实然和赵都护搜身,都未发现利器,唯独在搜苏旭安时,竟然在他的怀里发出一把小刀。这刀不长,极薄,上面还有血迹,赵都护在涂鸿运的颈上比划两下,最终确认,这的确是杀死涂鸿运的凶器。
赵都护头痛不已。
他们进密室时,谁都不曾被搜身,涂家完全可以说这是苏旭安蓄意而为。但赵都护是清楚的,苏旭安不可能有此神功。蜡烛被吹灭,绝非自然风,而是内力所为,就在烛火灭的同时,涂鸿运死。从烛火灭到涂有德示警门被踢开,总共也不过是咳嗽两声的时间,期间,他们五人都保持着敬酒的姿势,直到涂鸿运受袭扑倒在桌上。
尽管苏旭安就站在涂鸿运的身旁,他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杀死涂鸿运,再把刀藏起,还装得若无其事。
可是,密室里没有别人,唯一有杀人动机的就是苏旭安。现在又搜到凶哭,赵都护有心保他,也无从下手。
“来人啊,把苏县令抓起来,暂时安放在……衙门地牢,小心看着,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拿你们是问。”赵都护一声令下,都护府的侍卫们一哄而上,挤开涂家护院,把苏旭安团团围住,架起,带去衙门。
涂实然已经哭昏过去,只有涂有德,淡然地喝下那杯酒,看着血泊中的涂鸿运,似笑非笑。
也许是做太监做久了,都没了七情六欲,人生人死不过都是过眼云烟,也不知他们这些太监老了之后,到底是何心态。
赵都护看着涂有德忽阴忽阳的脸,回想起他那不男不女的声音,忽然觉得,他不说话也是件好事,至少不会让人感觉到寒碜。
“赵都护应该不会偏袒吧。”涂有德见赵都护不但不走,还坐下来与他一起饮酒,咯咯笑了起来,说:“杂家都忘了,赵都护是沙场将军,血流成河的场面见多了,运儿这点血,在赵都护眼里不算什么吧。”
赵都护不苟言笑。“不管是一个人的血,还是一万人的血,不管是好人的血,还是坏人的血,只要流出来了,就要追究到底。”
“好!”涂有德鼓掌,“不知赵都护有何打算?”
“查明真相!绝不徇私枉法。”赵都护淡淡说道:“首先,要请仵作来验尸令孙的尸体。”
涂有德挑眉,假如他有眉毛的话。“仵作?”
“是的,都护府里的侍卫,个个都会验尸,随便挑几个,就可以来验。”
涂有德见赵都护已经有所安排,便点头答应。赵都护叫来其中一个侍卫,与他耳语几句之后,侍卫离开,不一会,刚才押送苏旭安的几个侍卫回来了,其中一个蹲在地上研究了好一会,上前汇报,所验结果与赵都护他们最初设想的一致,一刀封喉,而凶器正是苏旭安身上那把小刀。
“赵都护,可还有别的吩咐?”涂有德也有耐心,一直在现场陪着,直到涂鸿运的血干涸凝固才结束,他便懒懒地问:“涂家是否可以把尸体领回?”
“当然可以。”赵都护说:“涂家遭遇不幸,本都护心生愧疚,也不宜再留宿涂府。本都护现在就去衙门,为涂府讨回公道。”
说罢,便带着都护侍卫离开了涂府。
赵都护一行来到衙门之后,过了半个时辰,换装从后门溜了出来,无声无息的潜入了美若仙。刚走进屋子里,其中人一往脸上一揭,假皮撕下,露出真面目,是画尘离。
“赵叔叔,你留在衙门,以防涂府下杀手!”画尘离难得严肃,说话不带笑容。
赵都护不以为然。“你这小子,把我这老头子给绑到胭脂铺来了,要是让外人知道了,我这老脸往哪里搁啊!”
画尘离这才笑了,他与赵都护坐下,喝口中茶润润嗓子之后,才说:“现场我小侄已看过,具体情况还需赵叔叔详细说。”
赵都护点点头,把当时的情况仔细说了一遍之后,叹道:“苏旭安武功再好,也不可能有这等本事。涂鸿运遇刺时,我们五个人的酒杯还靠一起,苏旭安不可能腾出手去杀人。就连涂鸿运死前也被点穴固定不动,所以直到门被踢开时,他被他们脚力带出来的风惯倒,穴位才解开,倒在桌上。”
赵都护不但有丰富的沙场经验,也是个内功深厚的高手。这种杀人方式,除了要轻功好,速度快,更多的还是深厚内功底子,否则,又如何灭了蜡烛,并且身形快速移动时,不但没有一点动静,连一丝风都没有。
画尘离点头,叫来其它人在桌前坐下,转了两圈,说:“苏县令坐在赵叔叔的对面,他的右手是涂鸿运,左手分别是涂实然和涂有德。如果真是苏县令用刀杀人,他的身体应该侧过来,那么面对他的应该是涂鸿运的左颈,而不是右颈!”
画尘离做了一个刺入的动作,又说:“如果想一刀毙命,直接将刀子插入胸膛,或者将刀子刺入左颈即可,何必要大费周章地从前面割到右边……”画尘离又比划两下,“或者,直接将头给拧断,也比这个方法快、狠、准!”
赵都护听罢,频频点头。“世侄说得对啊!当时我也有这个疑惑,可是就是想不明白……我们能肯定,凶手绝对不是苏县令和我,那么现场只有涂实然和涂有德,杀人者必是他们。只是……他们二个都没有武功,又怎么可能做到?”
“怎么杀人的,可以放到后面再说,小侄倒是对他们的杀人动机很有兴趣。”画尘离笑得狡黠,“涂鸿运是涂实然唯一的儿子,他怎么会下手……除非,涂鸿运的行为严重影响了涂家利益,甚至威胁到涂实然,否则,他们不可能设计出这密室杀人案,再嫁祸给苏县令!”
“世侄的意思?”赵都护无声地做了个“奴隶”的口型,见画尘离点头,叹道:“如若是,也说得过去。私养奴隶之事若被查实,就算不灭门,这冶铁权断断是要易人!涂府得了这冶铁权整整十年,荣华富贵享之不尽!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如果涂鸿运的命能换回涂家的前途,弃卒保帅又如何!”











  第127章 二选一,你选哪个?



画尘离的脸上倏的一下没了笑容,他曲指敲着桌面,一只手探入怀里,摸了摸那绣花袋,捏着鼻烟壶沉思片刻,才说:“苏倩倩和唐茂风的命案引起了我们的注意,尽管涂家仍然不知我的身份,但对我早已起疑,他们担心是这桩命案牵出了奴隶之事,又担心奴隶之事会影响涂家,所以,杀了涂鸿运,即使是朝廷追究下来,他们就能把所有责任都推到他身上!”
赵都护摇头。人心险恶,但跟涂有德和涂实然想比,便不算什么。
“那世侄可曾想到,他们是如何杀人的?”
画尘离神秘兮兮地笑了一下,说:“涂鸿运为何要坐在苏旭安身边?一定是涂有德他们将计划事先告诉了他,只不过告诉了他一个错误的计划而已。涂鸿运以为这样安排是为了杀苏旭安,却没想到,真正的目标是他!”
说完,画尘离指着门说:“不知赵叔叔可曾注意到,涂鸿运的位置离门最近。”
赵都护点头,百思不得其解。
“赵叔叔仔细想想,你们进入密室里,里面有什么?”
“除了桌凳和蜡烛,并无其它东西。”赵都护说:“进去时,墙上的黑布都是挂在上方,后来才放下。”
“涂家故意当着您的面放下黑布,其实就是想证明,当时密室除了你们五人,并无其它人。”
“或许,有秘道,这样才能有人潜进来。”
画尘离摇头。
“再精巧的秘道,开启时都会有些许声音,就算无声无息,秘道开启时,空气对流,会有一股风吹入,这种风是有轨迹的,凭着赵叔叔的功力,绝对能感觉到,不可能掩人耳目。”画尘离又指着门,笃定地说:“寻常富贵人家的大门前,立的都是石狮子,只有涂家为了炫耀冶铁权,安的是铁狮子。涂家密室在汉夷国都是有名的,却只安了木门而不是铁门,由此可见这密室并无秘道。装木门,是为了防止出事时他们还能破门而入,如若安的是铁门,外面一把火,就能把他们活活烧死!”
赵都护点头。“世侄分析得对。可是,如果人不是从秘道中进入密室,又怎么可能凭空出现第六人!”
画尘离笑笑,指指桌上的茶壶和茶杯,说:“赵叔叔忘了,送酒的小厮。”
“中间确实有小厮来送酒,但他送完之后就退出去了。”赵都护辩解道,他见画尘离并未附和,凝神再想,恍然大悟:“当时是涂鸿运去接的酒盘,他将送酒小厮挡住,我等并未看见小厮的模样。当时,我们的注意力都在涂鸿运和他手中的酒盘之上,眼角余光瞥见门关上,便本能地认为小厮已经离开,其实……”
“其实,涂鸿运接过小厮手上的酒盘之后,他趁机躲入到门边的黑布之中。因为有涂鸿运的配合,只要他速度够快,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密室里。他只需要等你们酒杯相碰时,再从黑布出现身杀人,将凶器藏在苏县令身上,再藏到黑布之中,就大功告成。”
这一切推论,都建立在一个基础之上,那就是杀人之人,必须武功高强。
赵都护想了想,他即使年轻时也做不到这点,而他的武功在江湖中已是上乘。他望向画尘离,思忖着画尘离这深藏不露的武功,是不是能达到这个要求。
画尘离没有给他太多时间猜测,问他:“赵叔叔,你再仔细想想,第一个冲进密室的人,是谁?”
“是徐默义!”因为他一进来,并不关心涂鸿运的生死,而是默默地立在涂有德身边,这古怪的举动引起了赵都护的注意。
“门是三人合力踢开的,当时他们的脚力够大,一股劲风冲进来,黑布飞扬,阳光刺目,半明半暗时,我也不曾看清楚到底是谁踢的门,但我真真切切地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徐默义。”
赵都护说完,一切真相大白。
徐默义假装小厮送酒,趁机躲在黑布伺机杀涂鸿运,然后再躲再重新躲回去,等到涂有德叫人踢门,他假装从外面冲进来救人,实际上,他一直藏在黑布之后。
赵都护一想到这里,心就变得凉嗖嗖的。
当时他也在密室里,如果徐默义要杀的是他,他真的没有把握肯定能躲过。涂家有无数种方法来杀涂鸿运再嫁祸给苏旭安,他们偏偏要选这种最难最玄妙的方式。苏旭安杀人,既有证据,又有值得怀疑的地方,像这种可左可右情况,该如何抉择完全取决于赵都护。
涂有德这么做,除了想一箭双雕地解决两个人,更多的是想借机看看赵都护到底站在哪一边,与画尘离他们是否有联系。
赵都护后背汗涔涔,冒着冷气。
画尘离要他留在美若仙时,便已经想到这些。而他后知后觉,现在才明白画尘离的良苦用心。
“世侄有何打算?”赵都护问他。
画尘离面色凝重,许久才说:“小侄目前能想到的只有一个办法,弃卒保帅。”
赵都护虎躯一震,马上摇头。“不行!苏县令是被冤枉的,我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他……”
赵都护话还没有说完,忽然听到外面有个细微的声音,他拿起桌上的酒杯向外掷去,窗户应声而破,外面发出一声惨叫。
是连翘。
画尘离心急火燎地蹿了出去,只见连翘捏着那酒杯,笑嘻嘻地看着他:“赵都护的手劲真大,我差点就骨折了。”
赵都护只是想拿酒杯打穴位,活捉偷听者,只用了三分内力。连翘轻功好,躲开来了,酒杯破窗而出时被卸去些许力,所以她才能接住,然后得意地在画尘离面前炫耀。
画尘离这才松了口气,问她:“好好的不在屋子里陪赛娘,跑这来做什么?”
“偷听呗。”连翘不以为然,“你们说的我都听见了,我有办法。”
“什么办法?”
“保住苏县令,又不让赵都护为难的办法啊。”
赵都护听见连翘的话,来了兴趣,等她和画尘离一并进来后,越发觉得他们是金童玉女,天造地设的一对,心中欢喜,招手示意连翘坐到自己身边,不问办法也不说案子,而是问她年龄。
连翘觉得赵都护这老头挺有意思的,难得乖巧,坐在他身旁声音清脆,俏生生地说:“十六。”
“许了人家没有?”
连翘摇头,“我爹死得早,我跟着师兄,没人说媒。”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连翘一样都没有,十六岁没许人家也是正常。
赵都护亲切地摸摸她的头,笑道:“赵爷爷家有个跟你差不多大的孙女,去年就嫁了,马上就要做妈妈了。小姑娘你若是不嫌弃,让爷爷给你说个人家吧。”
连翘撅嘴。“方才画大哥叫你叔叔,你自称爷爷,那我平白无故的不是小了辈份?亏你原来还是个大将军呢,原来说话这么不靠谱!”
连翘说话素来没大没小,她高兴什么就说什么的,从不在意这些繁文缛节。画尘离觉得她这样挺可爱的,所以和许怀泽一样纵容她,但赵都护是长辈,连翘如此说他就是无理。
画尘离想呵斥,又舍不得,他怕赵都护生气,急忙上前拉起连翘,沉下脸说:“好好的不休息,又跑出来胡闹,仔细你师兄回来知道了,又要责骂你。”
“你不嘴碎,我师兄怎会知道?”连翘到底还是有些怕许怀泽,他若是生气,连翘也不好过,所以她嘴硬,但人已经服软,被画尘离拽得往门边走也不挣扎,只是嘟着嘴生闷气。
赵都护瞅着开心,欸地叫了一声。“小姑娘,你叫啥?”
“我叫连翘!”
“哦,这名字好!”赵都护还想跟连翘攀谈两句,画尘离却不识趣地把连翘半边身体给推了出去,赵都护恼了,骂道:“臭小子!叔叔我在给你说媒呢!你把人家姑娘往外赶?难怪你总也娶不到媳妇,把你爹给急得头发都白了。”
画尘离的手僵在那里,这个时候,他再推连翘走就显得矫情,可是不把她哄走,赵都护当真要说媒,那才尴尬。
连翘听得真真切切,紫葡萄似的大眼睛滴溜溜地转着,瞅着,整个人软绵绵的靠在画尘离身上,却又如石像般,脚底生根,怎么推也推不动。
“赵爷爷,你要给他说媒?”连翘多机灵,立刻改了称呼,“把我说给他?”
赵都护笑着点头。
“他有六十六个红颜知己,您不知道?”
赵都护还真不知道,老脸立刻拉下。男人逢场作戏这种事赵都护懂,但有六十六个红颜知己就太过分了,还让人家姑娘知道,啥好名声都没了。
“男人没有成亲之前都会干些混账事,等你嫁给他,就好好管他收拾他,保准他是听媳妇话的好男人。”
连翘似笑非笑的冲着画尘离眨了眨眼睛,然后对着赵都护勾勾手指,贼兮兮地笑着问他:“赵爷爷,我跟你商量件事。要么我告诉你如何保住苏县令,要么你把我说给他,二选一,你选哪个?”











  第128章 是药三分毒



赵都护的脸抽搐两下,变成铁板一块。
他可是大将军啊,还贵为都护,在北疆赫赫有名,就连不可一世的涂家看到他,都要卑躬屈膝地讨好一番。连翘赤裸裸地威胁他,还当着画尘离这个晚辈的面,一般人还真不敢。
连翘才没有被他的铁板脸吓着,她又冲着画尘离挤眉弄眼,说:“哪天有空,你把你那六十六位红颜带出来给赵爷爷看看吧,至于苏县令……嗯,你们俩就坐在这里好好商量吧,别等你们商量完了,苏县令也死于非命了!”
“死于非命?”画尘离打了个激灵,见连翘笑得贼里贼气的,顿时明白了连翘是在暗示他,“小妹,你是说让苏县令在地牢里死于非命?”
赵都护也听出他们话里有话,好整以暇,正襟危坐地等着他们的下文。
连翘一嘟嘴,不肯说下去。
“冯捕头已被我们制住,但衙门里仍然有他的熟人和同僚。苏县令如果死得不够合理,我们不够掩人耳目,涂家不会相信的!”画尘离一把将连翘拉回屋子里,将她安放在赵都护身边,大有你不把你想好的主意说清楚就不放你走的意思。
连翘的嘴翘得更高,乌溜溜的眼珠子转也不转地瞪着画尘离,就是不开口。
“赵叔叔,小妹还在等你选呢。”不用连翘说话,画尘离也知道她在想什么,刚才她威胁赵都护没有结果,心里不爽,这才不肯好好说出她的主意。
画尘离毕竟是晚辈,不好勉强赵都护,但连翘年纪太小,赵都护做她爷爷绰绰有余,让让她也是应该的。
赵都护无奈,只好说:“丫头!来,教教爷爷怎么救苏县令。”
“让他自杀呗!”连翘也不端着,说得爽快。
“怎么自杀?”无论怎么自杀,都会有涂家安插而来的人亲自检验。除非苏旭安真死,否则很难骗过他们。
连翘托腮,反问画尘离。“江湖上不是有很多种假死的药嘛!吃了之后一、两时辰内就会停止呼吸,诈死成功嘛!”
画尘离抚额,赵都护也伸出双指按摩太阳穴。
所谓假死的药,江湖中确实有许多传说。且不说这种药是否存在,就算有,也绝对是那些执药人的命根子,甚至可能是某派某门的镇店之宝,怎么可能轻易示人。
江湖最玄妙的就是,有许许多多的传说,也有无数种充满神奇功效的东西,它们是否真实存在,则需要本人一一验证才行。
连翘说有假死的药,就算它有,画尘离他们手上也没有啊。
连翘见他们都面露难色,问画尘离:“不良人不是很厉害嘛,你竟然没有?”
画尘离竟然有种羞赧感,堂堂不良人,被连翘这么一质问,弄得脸面无存。
赵都护错愕,忽然笑了。
连翘一点也不怕画尘离,而画尘离对连翘则是宠溺纵容,无论连翘是冷嘲热讽还是明枪暗剑,他都一一接受,从不生气。刚才连翘故意嘲笑不良人,若是别人,画尘离早就出手教训了,也只有对着她,他才会跟着陪笑。
“好了,丫头,你有什么藏着的宝贝就拿出来吧,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苏县令已经失去了唯一的女儿,再让他吃苦受难,天理不容啊!”赵都护替画尘离解围。
连翘瘪瘪嘴,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瓶子。
“这是我爹生前没事捣鼓的药,挺恶心的,全是从死尸上提炼出来的七七四十九种尸毒,毒与毒之间会相互牵制,相互配合。你们只需让苏县令吃一粒,然后马上上吊,再派人去救他,这样死状保证不会让人怀疑。”连翘说到这里,停下来,望着画尘离,等着他的肯定。
画尘离与赵都护不约而同地点头。只要苏旭安上吊,再派人救下,让涂家的奸细检验确信苏旭安死了,他们就可以把苏旭安救出来。
“然后呢?”画尘离不相信连翘已经把话说完了,又问她:“后面我们该怎么做?”
“然后就把苏县令给埋了呗!只有埋了他,涂家人才会安心。”
“埋?”赵都护不解,“埋了之后再挖出来?这时间……”
连翘抱着汤婆子咯咯笑,就是不说。
画尘离却懂了。连翘有本事弄只假兔子吓苏旭安,给苏倩倩和唐茂风恢复容貌,自然有本事弄个假苏旭安出来。只要他们把苏旭安从地牢救出来,可以由赛牡丹把他易容成别人,偷偷送到别处去。然后连翘再弄个假的死苏旭安去下葬,苏家祖坟有人看守,相信涂家也不敢轻易去干挖坟的阴损之事。
这样一来,救人之事才有始有终。
“谢谢小妹。”画尘离伸手要去接那小瓶子。
连翘却缩回手来。“这药丸虽然能救苏县令一命,但也……”
“小妹有什么苦衷吗?”
“我方才也说过了,这是从尸体上提炼出来的毒,此毒太过阴狠,哪怕是内功深厚之人吃了,也会耗损三年阳寿。苏县令是武将出生,有些内功底子,但我估摸着,一颗下去……也要损耗十年阳寿。”
连翘说完就抿着嘴,怯怯地看着赵都护。
赵都护一看她小女儿羞怯样,心就软了,立刻说:“唉,是药三分毒,更何况是让人假死的药,损阳寿是肯定的,只是没想到要十年。丫头你心善,当然不敢随便用这办法……不如,让人传话过去,问问苏县令的意思。若是有别的法子,我们断断也不想这么做。”
画尘离上回已经被连翘这羞怯的目光骗过一次,这次他心里有数,虽未上当,但看着还是心神一荡,差点就把持不住。听到赵都护的话之后,画尘离才稳住心神,淡淡说道:“人生七十古来稀,苏县令已过五十,再减十年寿命,只怕救出来也没有几年……小妹何苦总跟我们卖关子。”
赵都护一愣,尴尬地捋着胡子笑,心中暗忖,这小丫头还真是古灵精怪,明明是想来帮忙的,非要折腾画尘离,弄得一波三折才高兴。也只有画尘离这好脾气受得了她,愿意配合她。
不过,但凡有些本事的人,都有些怪脾气。赵都护哪些一想,立刻释然,越发觉得连翘是画尘离的克星,这小子还真需要这丫头来治。
赵都护哈哈大笑,故意说:“少十年就少十年呗,反正用的是丫头的药,如果真的‘死于非命’,苏县令也是找丫头算账!”
“爷爷你真坏!”连翘一撅嘴,假装要走。
画尘离急忙将她拦住。“小妹,别跟赵都护计较了。你若真有什么法子,今晚就开始准备吧,否则夜长梦多。”
连翘见他真的是急得额头冒汗,这才从小瓶子里倒出一颗黑色药丸来,亮出柳叶尖刀,对着那药丸劈下去,圆溜溜的药丸立刻当中切开,剖成一半。
连翘又对着其中一半又切了一刀,拿在手上,低声呢喃:“一颗是十年,半颗就是五年,再一半就是两年半……”
画尘离心中明了,连翘是在算药量。
一颗药下去,苏旭安肯定能假死,而且假死的时间最长,但这样损耗十年寿命不划算。连翘如若能算好药量,拿捏住假死时间,又尽量减少损寿年数,才是双赢局面。
连翘拿着四分之一的药丸,来回比划,柳叶尖刀在手中仿佛有了生命力似的,这里削下一片,那里割下一刀,很快,原本一颗樱桃大小的药丸,只剩下黄豆大小。
“这颗药吃下去,可以假死半个时辰,但只会损耗大约一年左右的阳寿。”连翘很肯定地说:“半个时辰,从地牢送出来,再让涂家来验,时间足够。我会事先做好假人,只等你们偷梁换柱,小心看着别再让涂家人去碰,就可以以假换真!”
说完,连翘还不放心,又从桌上拿出一些屑屑,将它们揉成绿豆大小,递给画尘离:“如果中途有差错,就再吃一颗。这也只是应急之用,能不吃就尽量不吃。”
“好!”画尘离招手,阿刺与阿不进来,接过药丸,又与画尘离和赵都护商议好苏旭安假死之事,悄然退出。
连翘见事情圆满,抱着汤婆子要回去。
“小妹,你去哪?”画尘离以为她又想出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拉住她,说:“这么晚了,还不睡?”
“我这不是回去睡嘛!”
“我送你。”画尘离撇下赵都护,要送她。连翘也不客气,当真让他送自己回房。赵都护见他们跟小两口似的,体贴地笑笑,自己收拾收拾准备安寝。
从赵都护的房间走到连翘那,并不算远。画尘离见连翘边走边欣赏雪夜美景,突然说:“离开了这里,怕是会有很长一段时间都看不到这样的景色了。”
“明年再来看饕餮烟花不就行了。”连翘不以为然。
画尘离只是笑,眼看就到了她的房间,画尘离停下脚步,说:“小妹,身上若有什么重要物品,最好藏起来放在别处。徐默义千里迢迢赶来要找的东西,非同一般,千万别因为这个搭上自己的性命。”











  第129章 两座牌坊



连翘歪头,无辜地看着画尘离,说:“我连银子都是交给师兄保管的,谁知道那个徐默义的脑子是在哪被碰坏了,总打我的主意。我若是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一定会收好,才不会让他抢了去呢。”
说到这里,连翘忽然笑了。“画大哥,我送了假死药丸给你,你是不是该给些酬劳?”
“酬劳?”画尘离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对啊,这药丸是我爹研制的,我爹说这药太阴损,所以才没有传给我和我师兄。总共也就三颗,这么珍贵的东西,不良人财大气粗的,怎么也该给些黄金白银才行。”
画尘离浅笑。“明日就让阿不拿来给你。”
“才不要阿不呢,他惹赛娘生气!如今赛娘在屋子里躺着,谁都能进屋,就不许阿不进去。”连翘嘟嘴,对阿不的嫌弃之意溢于言表。
画尘离也不计较,淡淡说道:“那就让阿刺送给你,好不好?”
“嗯,也不必送到屋子里去,直接放到马车里吧。”连翘望了望停在院子中间的马车,忽然说:“好久没睡马车了,有些想呢。”
“好好的高床软枕不睡,非要睡马车,天寒地冻的,别冷着身子了。”画尘离怕她一时兴起,闹着睡马车,突然将她打横,抱在怀里,也不管她乐不乐意,一脚踢开门,把她扔到暖烘烘的炕上,丝绸绵面的棉被往她身上一盖,说:“快睡,睡着了我再走!”
连翘不满的翻身侧睡,背对着画尘离,气呼呼地说了声“讨厌”,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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