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与骨为谋-第23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碌。
“给我真正理由。”画尘离笑得很善良,声线温暖,不过谁都知道他不是在征求意见,而是命令。
阿刺瞪着阿不,阿不装死看不见,只顾着低头捡棋子。
“三年前,赛娘十七,情窦初开,一时没有把持住,借着酒意……咳咳……”阿刺说到一半,难为情地说不下去,这本跟他无关,但如果不替阿不说清楚,就跟他有关系了,“赛娘向阿不表白……当时赛娘醉得厉害,第二天醒来不记得了,阿不担心影响不良人的管理,这才把赛娘发配到天宁镇。”
“发配……这词用得好。”画尘离淡淡笑,他的言行看不出他对此事是褒是贬,他越是不动声色,阿刺就越紧张,恨铁不成钢地踢了阿不一脚,骂道:“你说话啊!”
阿不这才慢吞吞地直起腰,嗫嚅道:“我公私分明,做事问心无愧!没有什么需要交待的。”
“死榆木疙瘩!”阿刺骂道:“你还嘴硬!”
“赛娘今年二十了吧。”画尘离并不理会他们,曲指敲桌,笃笃两声之后,才说:“涂鸿运对她有心,似乎有娶她之意,如若要调查涂府,赛娘必须回避。”
“不良帅!赛娘绝对忠诚,不会有异心的!她若有心叛变,三年就会下嫁涂鸿运,她至今未嫁,就是对不良人忠心啊。”阿不急着替赛牡丹辩解。
阿刺终于忍不住了,不屑地揭阿不的底。
“她是对谁忠心,你最清楚。”
阿不的脸憋成猪肝色,硬是说不出半句话来反驳。遣派到北疆的主事大多是男子,即使有一两个女子也都是随着夫君而来,像赛牡丹这样十七岁就被发配而来的,整个北疆,只有她一人。
她能扎根三年,尽忠职守,这样的坚持到底是为了不良人还是为了阿不,大家心知肚明。
画尘离听罢,已有了主意。
“你们不必争执,当务之急先把这里处理她。”画尘离揉着眉心,看似疲倦。
后宫蓉妃跟皇后斗得不可开交,蓉妃仗着自家亲舅舅与画朝阳的关系总要拉画尘离下水,炙鹰跟踪到天宁镇至今没有动静,静得可怕,涂鸿运明明就是杀人凶手却没有线索定罪,这些头痛的事涌到一起,急需用人之时,阿不跟赛牡丹又扯不清楚,雪上加霜。
阿刺和阿不都保持沉默,等着画尘离的发落。
“苏县令在冶铁坊没有任何发现,你们呢。”画尘离问他们。
阿刺和阿不都摇头。冶铁坊太大,人太多,就算把所有不良人调去查,也不可能在半天之内查出纰漏。苏旭安虽说是知县,可以查看账本等材料,可那都只是些记录和名册,并没有多大的用处。
画尘离又笑了一下,笑得阿刺和阿不的心肝发颤。
“冶铁坊有奴隶,你们竟然不知道?”画尘离反问。
阿刺和阿不面面相虎觑,不敢相信。
汉夷国建立初期,奴隶盛行,富贵人家均以奴隶数量来显示家族实力。后奴隶造反差点覆国,汉夷国这才彻底废除奴隶,并立法保护,买卖和使用奴隶都是重罪。
涂家仗着涂有德在宫里的余势,天高皇帝远,不受管束,借机买卖和使用奴隶,独坐北疆称霸一方,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不良帅从何得知?”阿刺和阿不异口同声。
画尘离指指左颈,说:“古书有记载,但凡奴隶者,均要在左颈处烙下数字印迹,宣示主人家的归属。烂脸男尸的颈上有烙印,冶铁坊的工人中也有几个混迹其中,你们在冶铁坊查了这么久,竟然连这个都没有发现?”
阿刺拉着阿不,扑通一下跪下来了。
“属下办事不力,愿意受惩。”
“唉,这也不能怪你们,那些奴隶都藏身在人群之中,有意躲避外人,不仔细看确实发现不了。你们在冶铁坊既要查人还要隐藏行踪,也不容易。”画尘离没有责怪他们的意思,只是奴隶之事,事关重大,这也仅仅是他的猜测,没有证据之前不能做实。
如果仅凭烙印追查,涂家自然有各种理由来解释这烙印。要知道,买卖、使用和圈养奴隶,足以处以极刑,如果皇帝那天心情不好,与谋反联系起来,随随便便也是灭九族。
没有十足把握之前,画尘离不会上报朝廷,以免荼毒生灵。
“不良帅,后面我们……”阿刺试探性地问他。
画尘离摇头,他也没有太多的思绪。烂脸男尸身份不明,苏倩倩之死缺乏定罪证据,现在又发现奴隶,还有涂家至今未出面的神秘的老太爷涂有德,以及他所带来的徐默义,这才是一串串谜,像环环相扣的绳索,解开一个就能解开所有,可是,却不知从哪开始解。
“画兄,有空吗?”就在他沉思之时,许怀泽敲门进来。
画尘离点头。
“有事?”
“师妹急着见你。”许怀泽狐疑地看着阿刺他们,顿了顿,说:“你不去她不肯睡,她会熬坏身子的。”
第111章 美人夜寐
画尘离赶到美若仙时,连翘正趴在桌上似睡非睡,眼皮子重如千斤,沉沉的阖着,却总在双眼即将完全闭上时骤然睁开,茫然地看着满屋烛火,迷迷糊糊的又半阖着。
如此反复了一百多回,连翘又累又困,几乎虚脱,可她又不敢睡死,怕错过画尘离。实在熬不住,便用凉水敷在脸上,将睡未睡地撑着,终究抵抗不住瞌睡虫,趴在桌上睡了过去。
“小妹。”画尘离刚进屋,就看见她睡得晕晕乎乎,胳膊慢慢从桌面上滑下来,身体也随子往边上倒,眼看她整个人就要摔到地上,画尘离一个箭步将她扶住,连翘幽幽睁开一只眼,见是画尘离又放心的闭上,手很自然的搭在他的臂弯,头也跟着靠过去了。
若是别人看到这过于亲密的举动,一定会以为连翘对这男子有私情,画尘离心知肚明,连翘只是被许怀泽宠惯了,从不觉得这种动作有何不妥,无论是他还是许怀泽,在她眼里都是她信任的人而已,与感情无关。
画尘离把她抱到床上,也不脱她的衣裳,直接把她往被窝里塞,见她还是困得睁不开眼睛,正准备离开,连翘从被子里伸出小手,在空中胡乱摸了两下,抓到了他的袍裾,手指勾着不肯放。
“师兄……”连翘本能的喊许怀泽,她已经是睡得神智不清,却又强打精神不让自己彻底睡去,眼皮好像被胶水粘住怎么也睁不开,心底深处还有个声音在提醒她还有要事要说,她侧身躺着,面对着画尘离,闭着眼睛撒娇:“别走,有事……”
“我是画大哥。”画尘离面无表情,反正连翘也没打算睁开眼睛,他自然不必再笑给他看。说实话,他在连翘这里受挫也不是一两回了,男性自尊被打击得只剩下渣,他眼巴巴地跑来听她说胡话,她却只喊许怀泽,酸酸的滋味真不好受。
“画大哥……”连翘心里明白他是画尘离,可脑子还是转不过弯了,索性也不叫人,双手向上做出一个要抱的姿势,闭着眼睛撅着嘴,喃喃道:“扶我起来……我有重要的事……”
画尘离无奈地摇头。“你太困了,有事明日再说吧。”
“不。”
画尘离见连翘一只手还死拽着他的袍裾不放,只好坐在床沿边,隔着厚厚的被子拍拍她,说:“好吧,你说,我坐在这听。”
连翘却阖着眸子小睡了一会,期间,她一直拽着画尘离不放手。画尘离既没有叫醒她,也没有离开,只是静静地如雕像般,坐在床沿看着她熟睡的模样。
连翘的皮肤白净,因为长期被尸毒困扰,肤色隐约泛着青色,一屋子的烛火明艳温柔,暖暖的淡黄色光芒印在她的小脸上,才能衬托出她温婉的江南女子气息。软枕上是她披散的乌发,如瀑布般中顺滑,因为睡前还没有把要交待的事说清楚,她睡得并不踏实,不时的咳嗽蹙眉,却被周公抓住怎么也醒不过来。
连翘的美,没有半点侵略性,不妖娆不惊艳也不矫情,她的美就像林间渐渐浓重的雾水,不知不觉之间有湿透青衫的力量。当你发觉她是个美人胚时,心就已经不自觉地爱上了好。
上次在衙门连翘临时反悔要离开天宁镇,又半路折返回来后,画尘离有意疏远她,跟她保持距离,玩笑话也少了许多,就是担心自己会对她有所牵挂不能放手。得知她出事时,画尘离恨不得一掌拍死阿不,再拍死自己。连翘昏睡三天,他就失魂落魄了三天,他和许怀泽合力救她时,画尘离就私下在心底许诺,只要她平安,定要事事依她疼她,不再让她吃苦受难。
她要睡就让她睡,她不肯让他走他就留下,画尘离见她熟睡之后,勾着他袍裾的手指渐渐松开,伸手轻轻握住柔若无骨的小手,满手滑腻,冰冰凉凉。
画尘离双手合拢,用掌心温度暖着她的手。他舍不得放,又怕揉搓会弄醒她,便这样轻轻的合拢,捧在手心,温温暖着。
人前,她有许怀泽照顾,画尘离内敛从不表现出自己的关心。人后,她有她的世界,画尘离很难插足。只有今天,难得的二人世界。画尘离希望她能睡到天亮,他会在她醒来之前悄然离去,不让她知道他陪了她一晚。
“咳咳咳!”连翘突然咳嗽,越咳越厉害,小脸涨得通红,身体也随之抖动,又不肯醒来,拧着眉头翻来覆去,咳得大声。
画尘离怕她呛着,急忙把他抱起来,她的小脑袋软软地搁在他的肩上,画尘离搂着她,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帮她顺气。
“好些了吗?”连翘咳醒了,睡眼惺忪,见画尘离抱着她,怔怔地看着她,乖乖地点头。
画尘离要把她重新放回去,她慢半拍地抓住他的衣襟,柔柔说道:“画大哥,你怎么在我房里?”
“是你差你师兄叫我来的,说你有要事说。”画尘离满怀馨香,柔柔软软的身体信任地窝在他怀里,一动不动,又半阖着眸子缓劲,他也不想禁锢自己的冲动,将她整个抱起,让她坐在自己腿上,像哄婴儿似的,哄她睡觉。
连翘呆住,她以为自己在做梦,揉揉眼睛,见确实是画尘离,煞风景地问他:“画大哥,你要做什么?”
画尘离身体一僵,低头看自己的手。他竟然如此冲动,想趁着她晕晕乎乎之时做了逾越之事。画尘离汗颜,暗自骂自己定力不够,被她婴儿般的睡容迷了心智,抱着这妙龄女儿的身体真正要把她当婴儿来哄。
“咳咳……上次你尸毒发作时,伤及心肺。方才你咳得厉害,我怕尸毒反噬,所以……”画尘离脑子转得快,抱住她,装模作样地给她把脉之后,又随便点了几处穴位,施了些内力给她,让她感觉自己不那么喘,这才重新将她放回到被窝里,低声交待:“你身子弱,最讳熬夜受凉,有什么事只管叫他们传,不必这样熬着等我。”
“冶铁坊有奴隶!白英知情!画大哥你快去查。”连翘怕自己又会熬住会睡着,抓着画尘离的手不放,急忙把她在冶铁坊的发现告诉了他。
画尘离笑了。“这些我都知道,你忘了我也在冶铁坊?”
连翘歪歪脑袋想想也是,画尘离是何等细心之人,又有阿不和许怀泽陪着,她都能看出来的破绽,画尘离自然也能发现。
“烙印是你师兄发现的,烂脸男尸颈上也有,想必他是冶铁坊的奴隶,所以就算死了,也无人知晓。”汉夷国有严格的户籍制度,百姓定居之后若无大灾大难都不会迁徙,故无论再偏僻之地,少一人都很容易察觉,只有奴隶,没有户籍不必在官府登记,听天由命,是死是活都无人关心。
“白英……”
“她是涂家小妾之首,虽最不受宠,却最是忠心。白强愚笨,但最是听白英的话,而且他也不是涂府核心人物,知道的事情并不多。”谈起案子来,画尘离自然许多,他见连翘听得认真,又露出他招牌的圆润笑容,说:“我倒是有一法子可以打开缺口,只是需要小妹的帮助。”
连翘不解。
“妙手回春神技可以把干尸变成真人,有复原原身之功效。陈伯和陈婆把疱丁解牛和天衣无缝之法都传授于你,你可以配合妙手回春,将烂脸男尸的脸还原。”
连翘沉吟,仅利用骨骼来还原五官这事她从未做过,并没有太多的把握。不过,画尘离说可以将三技合一,可以试试。
只是,她有些担心。“师兄不让我碰尸体,上次尸毒反噬,师兄发了大脾气,如果让他知道我现在碰了尸体,他会不理我的。”
画尘离为难地看着她,点头说:“也对,我还是另想他法吧。”
连翘没想到画尘离这么快就打退堂鼓,连连摆手,冲着他勾勾手指,示意画尘离凑过脸来。“画大哥,也不是没办法,只要瞒着我师兄就行了。”
“你的身体……”
“有画大哥的内力帮忙撑着……三个时辰足够。”
画尘离想了想,觉得这也是个好办法,只是许怀泽是个跟屁虫,要耍开他,单独带连翘去殓尸房也不容易。“你师兄他……”
“明日天亮,我会跟我师兄说赛娘心情不好要我陪她踏雪寻梅,我师兄脸皮薄,万万不会跟在别的姑娘身后的,到时候你只管派阿刺阿不跟着我们,师兄定是不会起疑的。画大哥你随后赶来,护住我心脉,别被尸毒反噬就好。”
“行,一言为定!”画尘离与她击掌,嘴角噙笑,“还有别的事吗?”
“当然有!”说了会话,连翘精神许多,她坐直身体,秋水剪瞳水光荡漾,方才还泛青的小脸有了红潮,好像请求之事有点难以启口。
画尘离好整以暇,等她说话。
连翘绞着手指,说:“我见师兄对赛娘有意,想向画大哥求个人情,等案子了结之后让赛娘跟着我和师兄一起坐马车流浪。”
第112章 死而复生
这个小谎扯得有些拙劣,且不说许怀泽与赛牡丹没有半点情愫,就算有,也没道理三人行,共乘马车浪迹天涯。
画尘离没有戳破,他正正经经地说:“赛娘虽是我不良人的人,还是有自由的,她若想跟着情人成双成对,本帅自是不会阻拦。”眼看连翘笑咧了嘴,他又补充一句:“天宁镇案子一了结,我还要带你去江南南宫家讨暖心丸,赛娘跟着你们,其实也是跟着我,并无区别。”
连翘傻眼,绕了半天,画尘离跟她是一个意思。早知道他如此爽快,她也不用拿许怀泽来编排。
连翘打着呵欠,翻身睡过去。画尘离等她呼吸沉了,不再咳嗽,才悄悄离开。第二天天刚亮,赛牡丹就接到画尘离的传话,梳妆打扮一番后,等连翘醒来,便叫来马车,要带她出门。
连翘的马车自然是不能坐,赛牡丹安排的马车小许多,刚巧坐两人。连翘与赛牡丹肩并肩坐在里面,让车夫牵着到镇郊的一个温泉山庄坐了会,悄悄的从后门溜车,换乘马车来到殓尸房。
“赛姐姐,我师兄知道吗?”眼看殓尸房就在眼前,连翘突然问她:“我师兄没有为难你吧。”
赛牡丹摇头。“你师兄是好人,我只说想请你陪我出去走走,不良帅说会让左右副使亲自陪着,他便无二话。”
“赛姐姐,你可有带香粉。师兄鼻子灵,我碰了尸体身上会带些气味,得拿香味盖住。”
“放心吧,你需要的东西我们全部准备好了。只是你一口气要做三个时辰,姐姐真担心你的身体。”
“没事,有画大哥的内力帮我撑着。”连翘话音刚落,殓尸房已然在眼前,连翘与赛牡丹匆匆步入殓尸房,画尘离已在里面等候,阿不和阿刺分别侧立两旁,阿不看到赛牡丹安然无恙,冲着她微笑,赛牡丹目光坦然地落在其它人身上,唯独不在阿不身上。
为了保证尸体不腐烂,屋子里并未烧薰炉,与外面一样,冷嗖嗖。赛牡丹拿来一件长罩衣,帮她穿上,连身体带胳膊全都罩住。连翘在掌心呵了口气,用力搓了两下,拿来脸盆,开始给盆子里的粘土和水。
这里地处北疆,多的是沙石,粘土着实少见。一夜之间,画尘离能准备这么多粘土,真是奇迹。
苏倩倩和烂脸男尸并排躺在一起,苏倩倩因为天葬,也是面无全非。烂脸男尸因蚂蚁啃噬,也是血肉模糊。苏旭安希望还苏倩倩全尸再下葬,所以听到连翘有法子还原时,特别央求画尘离一定要请连翘帮忙恢复苏倩倩的容貌。
连翘刚和泥没多久,就冻得手指僵曲,浑身打哆嗦,冻得直流鼻涕,唇色发白,面无血色。
画尘离见状,脱下身上大氅,将她裹住,掌心贴在她的后背,慢慢输入内力,为她活血,温暖身体。
“等会我会把他们脸上的腐肉全部剔去,利用骨骼结构,以粘土为肉,借妙手回春、疱丁解牛和天衣无缝三大神技将头部复原。男尸用猪皮,苏小姐则用较为柔软的羊毛,然后再用美若仙的胭脂水粉化妆,相信一定要恢复原貌,栩栩如生。”连翘话说时手并未停,粘土在她手中,仿佛有了生命力,被她揉捏成不同形状,如同身体的不同零件,大小不差分毫。
只有对人体足够了解的人,才能有效发挥疱丁解牛之法。头部骨骼居多,但连翘并不担心,一把小刀在里面游走自如,剔肉去皮,连块头皮屑都没有掉。
剔肉时,连翘偷看了画尘离几眼。他一直静静地站在她身边帮她保证身体温度,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手中的活。旁边其它人看见连翘在剔肉取皮时,都觉得恶心,纷纷扭头不看,只有画尘离,像在欣赏一副画作,眼神里全都是钦佩。
切开腐肉时,一股异味直冲鼻子,连翘下意识的想用手捂住,刚抬起,才发现手上全是脏东西,正为难,画尘离从自己的怀里拿出一个袋子,取出鼻烟壶,放在她鼻下让她嗅。
连翘隐约看到绣袋的花纹,但她专心做事,并没有在意,只觉得眼熟。剔完肉之后,连翘取来用湿布盖住的粘土,小心翼翼的粘在骨头上,一块接一块,不停的调整大小和方位,以保证复原不会失真。
将基本构架全部填充好了之后,连翘取来尸体原本没有破损的皮,重新套回去,缝制固定好之后,开始恢复面部。连翘私心,先拿烂脸男尸练手,取来猪皮,分层处理,硬生生的将正常的猪皮削磨得只剩下五分之一厚。
她一边将猪皮贴在粘土上,一边拿着刀轻轻的削,遇到有棱角的地方便用水稀释粘土,重新调整形状。看似简单容易的一件事,却极耗心思,天寒去冻,连翘却额头冒汗,画尘离不但要替她拭汗,拿着鼻烟壶为她提神,还要运功帮她取暖。连翘站了整整三个时辰,画尘离就陪了她三个时辰,眼看连翘就快要撑不下去,最后一针结束,连翘将针脚藏在头发丝里,剪断。
“画大哥……”连翘眼前一黑,栽进了他的怀里。
画尘离将她打横抱起,将她安顿在旁边的屋子里,他从鼻烟壶里挑出些药膏,抹在她鼻下,很快,连翘幽幽醒来。
“画大哥,化妆的事,恐怕要请赛姐姐代劳了。”
“她已经在做了。”
“我好困,要睡会。”连翘说完就睡过去了,她这入睡的功夫,画尘离自叹不如。
画尘离以为连翘最多睡一个时辰就能醒来,谁知她这一觉就睡到了天黑。赛牡丹趁着连翘休息时,为苏倩倩和烂脸男尸化好妆,画好了画像,差人将画像送到了苏旭安手上。
因为怕人多容易暴露行踪,苏旭安一直呆在衙门,等画尘离这边的消息。
苏旭安一看那男人画像,怔住。“有些眼熟,隐约记得是以前天宁镇的邻居,小时候常跟倩倩一起玩耍。后来我们搬去安北县,甚少见面,倩倩的心上人……是他?”
阿刺见苏旭安也不确实,说:“这是连姑娘还原面部之后请画师画的,多少会有些失真。苏县令现在就随我去认人,如何?”
“好的,我叫冯捕头也一起去,他是天宁镇的老人,所有人都认识。”
“主子有令,请连姑娘验尸之事必须保密,还请苏县令理解,此事万万不可跟其它人说。”
苏旭安想了想,点头说好。“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这事也不该张扬。”说完,换了便服,跟着阿刺悄悄溜出衙门,来到殓尸房。
这殓尸房早在几天前就撤去了所有衙役换成了不良人,苏旭安神不知鬼不觉的潜进,仔细看了看那男尸,很肯定地说:“我知道他是谁了!他叫唐茂风,比小女大五岁,自小无父无母,靠街坊邻居接济长大。本官有十几年未见他了,他怎会是小女的心上人?”
“苏小姐长期在安北县住,但听冯捕头说过,这一年来苏小姐每隔一个月会回天宁镇小住几日,收拾旧宅,看望亡母,打理一些琐事。或许他们是借着这样的机会恋上的。”画尘离说。
“小女生前确实提起过他几次,只说他为人忠厚老实,是个死脑筋的人,对谁好就一条道走到黑。我只道小女思念亡母才会提及小时玩伴,却不知她那日早已心有所属。都怪我!整日说要门当户对,这唐茂风家徒四壁,小女怕我不同意他们婚事,这才藏着掖着不肯和盘托出,苦守着真情,却被涂鸿运那畜牲污了清白!冤孽啊!”
苏旭安仰头长叹,嘶声大喊,两行浊泪随即溢出眼角,嘴角抽搐,昂然身躯直直倒下。
画尘离急忙将他扶住,苦于有心安慰却不知该说什么好。苏旭安喝了口热茶才缓过劲来,步履蹒跚来到苏倩倩身边,端详着她娇好的面容,抚摸着她早已没有生命力的身体,喉头腥甜,险些吐血。
苏倩倩的脸与生前一模一样,没有丝毫差别,她穿着平日衣裳,像在午后小睡,静谧安详。连翘有还原神技,赛牡丹易容了得,她们合作,真正是天衣无缝,惟妙惟肖,将苏倩傅“复活”,缓解了苏旭安老年丧女的痛苦。
“画大人,我想将小女安葬在苏家祖坟里,不知……”手指法上的冰冷提醒苏旭安,苏倩倩已经死去多日,生得痛死,死得冤枉,再不入土为安,只怕苏倩倩难以转世投胎,忘却前尘往事。苏旭安直起腰,佝偻身体骤然变得高大,他已收起悲伤,沉声说道:“不知能否通融通融,让本官先领了这尸身下葬。”
按规定,案子了结之前,如无特殊原因,尸体暂由官府保管直到验尸结束且无其它证据可取。如今验尸已结束,是否能让死者家属领走尸身,全由官府决定。
苏旭安现在全无章法,只想先领了尸身安葬了再说。至于其它事情,他心里有了计较,只等安葬之后再说。
程夕 说:
明天8。8,会发红包给你们,感谢你们的订阅,记得来抢啊!红包金额是随机给的,谁抢到了大的,记得来留言说一声哦。
第113章 皮糙肉厚的,不辛苦
画尘离点头,说:“本帅已经请了法师念了往生咒,苏县令可以将苏小姐尸身带走。不过此时特殊时期,不宜大肆张扬,苏县令需找几个苏府信得过的人,悄悄把小姐葬了就好。”
“是是是。”苏旭安也是如此打算的,连验尸这事都不能让冯捕头知道,安葬之事,自然也不能让他们知道。他见画尘离看着唐茂风的尸首若有所思,指着问:“这唐茂风……”
“苏县令也有心要将他安葬?”
“小女生前,我这做父亲没有好好照顾她,死后,也不能替她伸张正义……”苏旭安老泪纵横,颤声恳求道:“如果她是真喜欢唐茂风,我想将他们合葬,这也算是我能为他们做的最后一件事。”
画尘离有所动容,望着窗外纷飞雪花,挥挥手,示意不良人趁着大雪之时,帮苏旭安将苏倩倩和唐茂风葬入苏家祖坟,务必神不知鬼不觉,不留痕迹。
苏旭安跟随不良人前往苏家祖坟安葬女儿和唐茂风,殓尸房这边也清静下来。画尘离叫来阿刺和阿不,交待了几件事之后,美若仙那边有人来报,说许怀泽还在等连翘,见她不归急得团团转,几次想跑出来找人,被他们拦住。如果连翘再不回去,许怀泽就会一路打到温泉山庄去。
“东西准备好了吗?”画尘离问赛牡丹。
赛牡丹拿来一个竹篮,里面装了几十个熟鸡蛋,还有一些洗澡用的小东西以及一盒脂粉。“这些是温泉鸡蛋,回去后属下会说连妹妹为了给他煮鸡蛋才耽误了回来的时候,相信他一高兴就不会怀疑了。”
画尘离满意地点头,到底是女儿家心细,连温泉鸡蛋的招都想得出来,还知道利用许怀泽的心思来骗人。
画尘离返回屋子,连翘还在熟睡。他舍不得叫醒她,便将她抱起坐进马车,一行先返回温泉山庄,再大大方方的从温泉山庄回天宁镇。
赛牡丹见自己的位置被画尘离坐了,无奈,只好改坐后面那辆马车,刚刚坐进去,阿不就钻了进来。
“赛娘,辛苦了。”阿不还端着,扯不下脸来道歉,也不好意思问她那日在涂府的情况,只能腆着脸冲她笑,说些不相干的事。
赛牡丹波澜不惊,客气地应着:“右副使鞍前马后的,才是真正的辛苦。我不过是天宁镇据点的主事,做的都是些琐碎小事,哪里谈得上辛苦。”
阿不碰了个软钉子,讪讪笑着,绞尽脑汁的想话题。“不良帅对连姑娘真是没得说!从未见不良帅对哪家姑娘如此上心。”
“连姑娘命好,摊了个好师兄,遇到了不良帅……她长得这般可人,也该让男人天天宠着疼惜着。”赛牡丹胸口一疼,觉得那里突然多了个窟窿,北疆寒风倒灌,里面凉嗖嗖的,“北疆女儿长年风沙侵蚀,就算是细皮嫩肉也被吹打得皮糙肉厚,我们这等女子,自然是不可能有连妹妹这样的命了。”
赛牡丹说得平静,语言间根本听不出情结,她的神情就好像是在说“这是白米饭那是玉米馒头”,语调平缓,没有起伏。
阿不心虚,内疚得抬不起头。三年前,赛牡丹酒后大胆表白的事,被不良人弟兄们拿来当笑话,令他面上无光,一气之下假公济私把赛牡丹发配到天宁镇。眨眼间就三年了,阿不确实想过要将赛牡丹调回到身边,但见她这三年都默默无闻的安心做事,从未表露出半点要回来的意思,阿不便打消了这个念头,担心自己主动提出会让对方误会他另有图谋。
后来,这事他也渐渐淡忘,不过是普通的人事调遣,理所当然地让她留在天宁镇整整三年。
这次暂宿天宁镇,赛牡丹对他的态度也是恭敬有加亲近不足,如果不是她到连翘面前为他求情,阿不恐怕早就忘记了三年前她表白这回事。
阿不坐在赛牡丹身旁,想了许多。涂鸿运不是好东西,他绝不能让赛牡丹嫁给他。可是,他又有什么立场来说这种话,如果赛牡丹当真要嫁,谁也没有理由阻拦。
赛牡丹见阿不蔫头耷脑地坐在自己旁边再也不出声了,便懒懒地靠在窗户边,阖眸假寐。阿不见她睡着了,更不好打扰她,只能呆呆坐着,看着她出神。
忽然,马车一晃,外面传来一个声音。“主事,马上就要进镇子,不良帅唤你过去。”
“好,我马上过去。”赛牡丹这辆马车有意与画尘离的保持了一段距离,这条路是天宁镇通往温泉山庄的官道,大雪天的马车也不少,之间至少相隔了五辆,如果不在这里悄悄把人换了,进镇之后就不方便了。
赛牡丹刚下马车,身边就又过了两辆马车。赛牡丹站在马车边呵了口气,搓着掌心,说:“把不良帅的马车拉离官道,我随后赶到,换人后你们不远不近的跟着,以防万一。”
“是。”
传话的刚走,赛牡丹抖了抖身上的雪花,紧紧身上嫣红色斗篷,刚抬脚准备向前走去,忽然,一辆马车从身边飞驰而来,经过赛牡丹身边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