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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骨为谋-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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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有黑衣人进来,见画尘离要绑阿不,怔住。阿不自觉地背过手去,垂头丧气地往柴房走去。
画尘离不理会他,刚出门就看见有人将他们的马车牵来,阿刺焦急地从客户里出来,从马车里拿了金针包和药,又匆匆进去。
“小妹怎么了?”画尘离一进去,就被热浪薰得差点窒息。
屋子里点了四个大薰炉,炭火烧得红通通,许怀泽只着中衣,在为连翘施针。床上,少说也摆了十几个汤婆子为连翘取暖,但她仍然身体僵硬,脸色惨白,唇色发青,指甲也不再泛着粉色,而是没有生气的灰白。
阿刺上前,悄悄将事情经过说给画尘离听。
画尘离目光凛冽,陡然间有寒光射出,带着浓浓杀意。
“如何?”画尘离见许怀泽收了金针,连忙问他。
许怀泽摇头,“寒气已经渗入骨髓和内脏,只逼出一半,尸毒本就是阴毒之物,师傅在世时将其逼迫在师妹的肠胃之间,没有扩散。但这次,师妹受寒,尸毒开始不控制……”许怀泽说到后面,眼眶红了,声音微弱得让人不得不贴近听,“除非,用内力逼出来。”
“那就用内力啊!”画尘离急得声音发颤。
“我所学内力太过纯阳,师妹从小身子阴寒,受不了这等至阳内力。”
“不良人里有学阴寒掌功的,我现在就去叫人。”阿刺说道。
许怀泽仍然摇头,说:“太阴寒,只会帮助尸毒扩散,只怕师妹未醒,尸毒就已经侵入她的大脑了。”
剩下的,就是一命呜乎。
“若是半阴半阳呢?”画尘离问他。
许怀泽疑惑地看着他,点点头,“用阳性内力控制尸毒扩散,将其逼回到肠子里,用阴性内力帮助血液循环,温和过度,再借外界温度提高体温,服下药丸巩固病情,应该是可行的。”许怀泽将信将疑,“只是,这半阴半阳神功极难练成,并且需要有独特体质才能容纳这种内力。世间能练就只有两人,一是我师傅连知晓,另一个则是多年前就退隐江湖的世外高人,闲散老人……画兄你……”
“既然可以,事不宜迟,那就开始救人吧!”画尘离脱去外袍,只着中衣,挽起衣袖,脱去鞋袜,大大方方的上床,将连翘扶起,双掌抵在她的瘦瘦的背上,开始运功,“许兄且在旁边看着,如若有差池,还能帮忙救人。”
许怀泽也跟着上床,坐在连翘前面,一来保证她不会倒下,二来可以通过诊脉观色的方式来看内力运行时对连翘的影响。
“阿刺兄,麻烦你准备三口大木桶,里面全部装满姜水烧沸后再放至温热,驱寒之后,师妹需在姜汁里泡上三天三夜,再配合汤药才能恢复。”许怀泽一边继续施针,引导画尘离的内力运行,一边吩咐阿刺做以上准备。
阿刺退出,吩咐手下守住美若仙,不容有失,自己则赶去厨房,熬制姜汁。整个美若仙进入了一级警备状态,没人注意到,阿不此刻正在柴房面壁思过。
画尘离与许怀泽在屋子里待了足足三个时辰,连翘体弱,即使是半阴半阳的内力也受不住,画尘离只能断断续续地动功施力。许怀泽也不轻松,一百八十八根金针几乎全都插在了连翘身上。
连翘几乎全裸,许怀泽和画尘离都在眼睛上蒙上了纱巾。许怀泽根据脉相选择下针的时间和穴位,而画尘离则根据连翘体内尸毒的反应,调息运功。每一步,他们都小心翼翼,连翘气若游丝,欲断不断,画尘离能感觉到她的生命在死亡线上来回游走,胆战心惊,许怀泽则也不好过,直到感觉到连翘的手指有了温度,才抽空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寒气被逼出来,连翘像从水里捞出来似的,大汗淋漓。画尘离和许怀泽也湿透全身,屋子里弥漫着药香和连翘的幽幽体香,再好闻,也被这两个大男人的汗臭味给盖过去了。
“小妹好些了吗?”治疗连翘是许怀泽的拿手活,画尘离只感觉到汗涔涔的背上渐渐的有了温度,他伸手在她颈上摸了一下,能感觉到微弱的血管跳动,长舒一口气,问许怀泽:“还需要再运功吗?”
“可以了,只需要泡姜汁就好。这几日,只能进流食。”许怀泽下床,他听到画尘离将被子盖在连翘身上,这才扯下蒙在眼睛上的纱巾。
画尘离已经下来,立在床边,愧疚地看着连翘。
“这里……可有女子,后面泡药澡,男人怕是不方便。”许怀泽尴尬地问他。
画尘离笑道:“美若仙是个胭脂铺,最不缺的就是女人。”
连翘睡了三天三夜,期间都是由美若仙的老板娘赛牡丹照顾。这三日,画尘离和许怀泽将一切搁置,大家都在等候连翘苏醒。
连翘不醒,他们好像连饭都不会吃了似的,阿不整天在柴房里祷告,连翘不醒他便不吃东西,绝食以示诚心。
阿刺派去的黑衣人全天候监视涂府,那涂鸿运好像知道自己得罪了厉害人物,整天躲在家里也不出门。不良人不方便进去抓人,只能在外面候着,只等他出来,直接将他抓了阉了。
“师兄,我好饿。”连翘醒来的第一件事便是捂着肚子叫饿,许怀泽见她喊的是自己,激动得快要哭了,坐了过去,扶起连翘哄道:“等会就能吃了,有面汤。”
“嗯。”连翘死里逃生,性子都温顺了许多。尽管她昏睡了三天,但昏倒前的事仍历历在目,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否失身,反正能醒来就看见许怀泽和画尘离,她觉得很安心。
画尘离见她低着头咬着唇,迟迟没有下文,知道女儿家有心思不方便跟他们这些男人说,悄悄地对着赛牡丹使了个眼色。赛牡丹立刻端来一碗面汤,将许怀泽挤走,自己一边喂她,一边假装絮叨地,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幸亏你师兄耳朵尖,听到你脚上铃铛的声音赶来救你。当时你都冻成冰棍了,被一个高个子男人扛着说是要带回涂府去!还好还好,阿弥陀佛,把你完完整整地带回来了!”
连翘一听到完完整整,才将紧绷的小脸放松。“是师兄救的我吗?”
“嗯,画兄也有功劳。多亏他的内功,将尸毒逼住,否则,侵入五脏六腑,就是神仙来了也救不了。”许怀泽婉转地告诉了连翘他们是如何救她。
连翘脸蛋一红,又垂下头来。
她当然知道要如何治尸毒,虽然当时她昏迷着人事不醒,可想想自己全身赤裸的被他们夹着,心里还是怪怪的。
赛牡丹善解人意地笑着:“你师兄和我家主子最是好斗,明明可以睁开眼睛比个高低的,非要都蒙上眼睛,手上还拿着丝巾隔着,也不怕哪里岔了气出人命!”
连翘这才心里舒服些,仍然不敢看他们。
画尘离见状,沉默地退出了屋子。许怀泽说了几句事后调理的注意事项后,也默默地退了出去。
连翘刚醒,喝了几口面汤之后有了困意。她刚想倒下去睡会,见赛牡丹欲言又止,便强撑着,问她:“赛姐姐,有事吗?”
“唉,有个不请之请,不知道姑娘会不会答应。”赛牡丹为难地看着她,见连翘有气无力,连说话都喘气,只是冲着她点头,想了想,招手唤进两个人。
连翘定睛一看,那两人有些眼熟。
“连姑娘一定觉得眼熟吧,连姑娘可还记得刚到天宁镇的那晚,两个醉汉掉了个钱袋……”
连翘点头,这两个就是那醉汉。正是捡了他们的钱袋,她才有钱投宿,吃饱穿暖。
“他们是不良人。”赛牡丹挥手示意他们离开,“美若仙是不良人在天宁镇的据点。其它,不良帅一直派人保护着连姑娘,他们也是受了不良帅的指示故意掉银子给姑娘捡。”
连翘怔住,她一直以为是老天爷眷顾让她捡到了银子,原来是画尘离的安排。
忽然间,一股暖流从胸口涌出,温暖了全身。
第102章 要不良帅主持公道
赛牡丹见连翘又是点头,似乎对此事并不吃惊,知道她已经知晓画尘离的安排,这才敢大敢地替阿不求情。
“上次姑娘说要走,阿不右副使以为姑娘要跟不良帅闹翻,想着反正有你师兄陪着也不会有危险,所以撤走了保护你的不良人。谁知姑娘遇到了涂家那个畜生,还险些丧命……”赛牡丹见连翘并没有生气的意思,才继续说下去,“不良帅一怒之下把阿不右副使给关在了柴房里,要他面壁思过。已经三天三夜阿不他不吃不喝滴水未尽,再熬下去,恐怕……恐怕小命呜不保……不良帅不肯原谅阿不,我……我……”
连翘总算听明白了,她见赛牡丹说到后面直呼阿不,关怀之情溢于言表,知道她倾心于他,真心担忧,便点点头,说:“赛姐姐帮我更衣,我……去柴房看看。”
“这怎么行!你若再病了可如何是好。”赛牡丹担忧的说:“我只求姑娘能在不良帅面前说两句好话,把阿不放出来……”
“也罢,麻烦你叫画大哥进来吧,就说我有话要跟他说。”
赛牡丹应诺着出去了,不一会,画尘离进来。
他的眸子没有过多情绪,仍然是淡淡的,脸上一如平常挂着真诚得让人感觉虚假的笑容,来到床边,见连翘虚弱的半靠在枕上,皱眉,将靠枕取走,拿来软枕垫在她颈下,让她平躺。
“有什么话非要急着现在说?不好好休息,你师兄会担心的。”
连翘抿嘴笑。“画大哥,是你让你的手下假装醉汉给我银子的吧,我刚才瞧见了,谢谢你。”
画尘离显得有些不太自然,他别过头去,说:“又是赛牡丹多嘴。”
“赛姐姐很好,我还想谢谢她照顾我呢。”连翘小声说:“可是她担心阿不……要是阿不病了,赛姐姐肯定会照顾他,我就没人照顾。”
画尘离张了张嘴,愣是没有说出话来。
如果连翘直接要画尘离放过阿不,反而会显得不懂事,自己做了好人让画尘离变成了恶人。但她现在这么一说,画尘离有了台阶下,恶人成了连翘,画尘离是好人。
滴水不漏,人都病成这样了,还能这样的七巧玲珑心。画尘离只能败在她手上。
“还有一件事要跟画大哥说。”连翘咳嗽两声,小手紧拽着被窝,喘了很久才平息下来。
画尘离不动声色地隔着棉袄,给她顺气。
压制尸毒时,他发现尸毒已经侵蚀到连翘的肺部,虽然救治及时,但多少会有些后遗症。这事许怀泽知道,但他们都默契地不告诉连翘,只等她身体好些,便带她去江南南宫家求暖心丸,帮她解了这尸毒。
连翘缓过劲来之后,便把自己那晚遇到白强的事细细地告诉了画尘离。“画大哥,苏小姐之死与涂鸿运必定脱不了干系,白强和白英是一条线索,值得查下去。”
“你好好养病,别动太多脑筋。”画尘离劝她。
“画大哥,那白英绝非一般女子,但白强绝对是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之人。画大哥,你只需派人去套套白强的话,就能查到些线索的。”连翘怕画尘离不听她的话,拉着他的手不放。
画尘离只好答应。
画尘离走后,连翘陷入昏睡。她也不知睡了多久,只觉得外面吵吵嚷嚷,还夹杂着女子的啜泣。连翘睡得不安稳,翻来覆去,后来听到咣当一下清脆声响,生生地被吓醒了。
“师兄!”屋子里很黑,连翘醒来本能的喊许怀泽,没有回应之后,她又试着小声叫了声画尘离。外面寂静如墓,刚才的那些声音仿佛是梦里的魔音,醒来就消失。
就在连翘以为自己做梦,正准备躺回去继续休息时,门吱呀一声,开了。
赛牡丹拿着灯笼,走进来。她将烛架上的蜡烛都点着了,很快,房间里亮如白昼。
“连姑娘哪里不舒服吗?”赛牡丹关心地问道。
连翘等她走近了,才发现她眼角还有泪痕,眼睛大概是用冰水敷过,没有红肿,但仍然能看出曾经哭过。“赛姐姐哭过?”连翘联想到梦里的那些声音,又问:“是阿不师兄惹了赛姐姐吗?”
“没。”
“画大哥放阿不师兄出来了吗?”
“嗯。”
“方才是谁摔了碗筷,我就是被这声音吓醒的,赛姐姐可别蒙我说是梦魇。”女儿家天生的第六感将这些细节全都联系到一起,就算赛牡丹不说,连翘也能猜出一二。
赛牡丹见这事瞒不住了,才说:“这三天你病着,不良帅和你师兄都无心查案。今儿你好些了,他们便赶去衙门,你师兄验尸不良帅审问小青姑娘。不良帅吩咐阿不去衙门协作你师兄,他刚回,我见他没吃东西,就煮了碗面给他。”
赛牡丹说到这里就停下来了,不肯再说。
连翘也猜得七七八八,必定是那阿不觉得是赛牡丹多管闲事,所以被放出来也不肯吃东西,跟着画尘离和许怀泽忙碌了一天。赛牡丹看着心疼,好心给他煮面,阿不大男人的毛病犯了,不但不吃,还摔了碗筷。
“画大哥不管他吗?”连翘笑道:“我见阿不师兄挺怕他的。”
“不良帅和你师兄还在衙门呢,不良帅叫他先回来,原本就是想让他吃些东西早些休息,可气那死脑筋就是不懂别人的心意!”赛牡丹说到后面,又红了眼睛。
阿不不懂画尘离的心意事小,不懂赛牡丹的心意,着实太容易伤女人心。
连翘撑着坐起来,这时她才注意到,自己的左胳膊已经恢复,但用力时还是会有些疼。她喘着气问赛牡丹:“赛姐姐,可还有剩余的面,我有些饿了。”
“有,我现在就给你盛去。”
赛牡丹刚走,连翘冲着外面喊了一声:“来人,帮我叫阿不师兄过来!”
外面没有人回应,但才半盏茶功夫,阿不就出现在她面前。
连翘笑脸盈盈,她就知道,画尘离肯定安排了不少人看着她,只要喊一声,就会有人跑脚。
“阿不师兄,你回来了啊!”连翘跟他打招呼,笑得很热情。
阿不尴尬地看着她,点点头,嗡嗡说道:“主子在审问小青,大概情况都清楚了,准备明天去涂家调查一下。你师兄两具尸体都已经验了,正在衙门陪主子,商议查案的事。”
“阿不师兄,你不饿吗?”连翘见赛牡丹端着一碗面条进来,指着她说:“赛姐姐,麻烦你再弄一碗可好,我想请阿不师兄吃面。”
阿不飞快地扫了赛牡丹一眼,见她手里当真只端了一碗,应该是给连翘吃的,这才没有出声。赛牡丹见他面若冰霜,心中有气,端着面坐在床边,一边喂连翘一边说:“连姑娘还是先养好自己的身子吧,别人的事,少管为妙。”
阿不脸上闪过一丝狼狈,抬抬腿,说:“没事我先出去了。”
连翘有心撮合,见他们跟前世仇人般不肯合作,叹气说道:“阿不师兄,你不吃点东西会饿坏的。再说了,明天画大哥他们要去涂家查案,我也想跟着去呢!你要是不吃饱了,谁保护我?”
“不行!”赛牡丹和阿不异口同声,在这件事上,他们战线统一。“你才醒来,身子太弱,需要静养。”
“这尸毒跟了我十几年,我早就习惯了。我都睡了三天三夜,再睡下去只会越来越迷糊。”连翘目光炯炯,说话斩钉截铁:“我一定要查到涂鸿运的罪证,将他绳之于法,替苏小姐报仇!”
赛牡丹与阿不面面相觑,他们自知没本事说服连翘,索性不劝。赛牡丹喂完面条之后,收拾好东西离开了屋子。阿不一直守在旁边,见连翘精神不错,这才放心。
过了半个时辰,画尘离与许怀泽从衙门回来。他们正在商量明日去涂家之事,赛牡丹过来将连翘的话复述给他们听。
“正巧前几日涂家小妾在美若仙定了些胭脂水粉,不如让属下带着连姑娘去送货,进的是内宅,有什么事我也好照应。”这样就不用直接跟涂鸿运打照面,免得节外生枝。
许怀泽有些犹豫,画尘离也不敢随便答应,毕竟她才刚刚醒来,受了这么多伤,又闹着要去查案,出了事非同小可。
“许兄与涂家的人打过照面,明日去要易容。连姑娘脾气犟,如果不让她去,怕她会偷跑出去更麻烦,不如也给她易容了,让赛娘带着,多派几个人跟着,安全些。”阿刺帮忙出主意。
“这样也好。”许怀泽终于点头,“师妹素来都是说到做到,不顺着她,她只会闹出更多事来。”
连翘不是小家碧玉,谁伤害了她,她只会十倍奉还。
大伙商议完之后,正准备散去,突然门外有人敲门,一个不良人进来,向画尘离汇报:“连姑娘说了,要她师兄把验尸记录立刻拿给她看。另外,连姑娘还交待属下一定要告诉不良帅,阿不右副使恶意摔了赛娘的碗,不肯吃面,故意饿着肚子气她,要不良帅主持公道!”
第103章 情杀
见过打小报告的,没见过像连翘这样光明正大地打小报告,还是为了别人的小事来做恶人。
屋子里顿时静得吓人,赛牡丹和阿不都尴尬得想钻地缝,阿刺是知情人,只是抿嘴笑,画尘离先是一怔,旋即假装没有听见,随手拿起一本册子无聊地翻看着,只有许怀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手里掂着验尸记录,不知是不是该现在就拿去给连翘看。
“许兄,辛苦你了。既然小妹说要看验尸纪录,就麻烦许兄送去吧。”画尘离客气地说着,眼睛却狠狠地剜了阿不一眼,潜台词分明是“看你们闹的笑话”,无声却严厉。
阿不缩了缩头,恼羞成怒地瞪了赛牡丹一眼,如果眼神能杀死人,赛牡丹的身上肯定多了几个血洞。
赛牡丹脸上的红潮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青色。她阴沉着脸,上前与许怀泽说:“许兄,我带路。”说完,便绕过杵在门边的阿不,领着许怀泽往连翘的房间去。
画尘离一直等看不到他们身影了,才慢悠悠地问阿不:“还未进食?”
阿不耷拉着脑袋,不出声。
阿刺悄悄地踢了阿不一脚,小声骂道:“又犯驴脾气了?这么犟是想给谁看!”
阿不觉得委屈,低声嘟囔:“我不是愧疚嘛,想做点事……”
“赛娘在这天宁镇也守了有三年了吧,你们三年未见,一见就摔碗,是嫌不良人里的事务太少怕我闲着,给我折腾些家务事吗?”画尘离似笑非笑地说:“许兄和小妹才刚加入,你们就是这样给他们树榜样的?”
阿不自知理亏,闷哼一声,转身要出去。
阿刺急忙把他拉住,问他:“你又要去哪?”
“给赛娘道歉,给主子分忧。”阿不赌气。
“放屁!”素来稳重的阿刺恼了,“你没看到刚才赛娘从你身边走过去的时候连看都不看你嘛!你还上赶着去惹她?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方才你摔碗的时候怎么不想想!”阿刺见阿不的头低得更下,知道骂了也没用,想了想,推了他一把,好声劝道:“你啊,总是鲁莽,等明日忙完了,再找机会说说吧。”
说完,阿刺便把阿不推出门外,不许他再打扰画尘离和其它人。
赛牡丹将许怀泽带到连翘的卧房前,欠欠身子便告辞回屋休息。许怀泽推门而入,连翘正坐在小圆桌前喝浓浓的汤药。
“这是什么?”许怀泽并未开药方给她,连翘所吃的药,都是他事先配制好应急用的药丸。今日他忙着验尸,并未另外给连翘熬药,所以很好奇,“有人参、灵芝……”
“师兄,你鼻子真灵。这是赛姐姐帮忙熬的,说我身子太弱不能大补,只用了小剂量的人参和灵芝熬了这么一小碗,说睡前喝了,第二日不但精神好,还能美容养颜!”
许怀泽淡淡地笑,并未接话。赛牡丹是画尘离的手下,想必也是在他的授意下来熬补药。
只是,画尘离不点破,他也不会挑明,等连翘喝完了这补药,他才把验尸记录给连翘看。
连翘快速看了一遍,惊道:“那烂脸男尸是溺死的!”
明明埋在土里,舌骨断裂,应该是被人掐死,许怀泽下的定论却是淹死。
“师妹你有所不知,在灌木丛里我准备埋尸时,尸体口鼻涌出蘑菇状的泡沫,那是溺水者的典型表相。只有生前溺水,挣扎过的人,才会在死后有这种情况的。”
连翘点头,那烂脸男尸虽然被蚂蚁咬得看不出长相,但口鼻还是有的。因为地面温度低,但又不足以冰冻尸体,才能保证尸体不腐烂且肺部里的水没有蒸发干。
可是,他们从鸡鸣村一路走来,除了雪,几乎找不到其它水源。河溪早已干涸断流,这男尸又是在哪里被淹死的呢。
许怀泽急着要连翘早些休息,知道她不弄清楚不会乖乖睡觉,也不等她发问,便把白天的发现全都说了一遍。
原来,烂脸男尸的身上,除了那身华丽衣裳之外,他的手里还拽着块石头。许怀泽认得出来,那正是魔鬼城里面特有的五彩石。
“我们审问过小青,据她所说,苏小姐已有心上人,但她坚持不肯告诉小青是谁。这次私奔,就是跟她的情人私奔。”许怀泽的话已经很明了,苏倩倩是与他的情人逃跑到魔鬼城被杀,只不过凶手太狠,将苏倩倩的尸体留在魔鬼城天葬,却留了她情人一命,带回到灌木丛之后再将他溺死然后掐断脖子地葬。
一对情人,一个天葬一个地葬,生不能同床,死亦不能同墓。
连翘死咬着牙,才把那些冲到喉咙里的话全都咽下去了,双手紧紧地抓着药碗,只听啪的一声,赛牡丹的碗又破了一个。
许怀泽不动声色地替连翘清扫,幸好她是一气之下内力暴增将瓷碗震碎,碎片才没有伤及皮肉,否则,此刻她肯定双手鲜血横流。
“苏小姐离家出走时带的三个大包袱,在魔鬼城的另一端找到了,仵作验过,苏小姐临死前未被污辱过,排除了劫财劫色。”仵作有仵作的规矩,女尸应由女仵作验,连翘病了,苏倩倩的尸首便交由其它人去验,许怀泽只是从旁协助而已,“苏小姐从小养在深闺大院,认识的人十根手指都能数完,不太可能是仇杀。”
“那就只有情杀了。”连翘叹息。
死了还要把两个人生生分开,不是情杀又会是什么。
苏倩倩跟着情郎私奔,涂鸿运脸上无光,他这种人怎么可能咽得下这口气,必定会想办法弄死他们两个。
这案子的真相呼之欲出,可是没有证据。一切,只是他们的猜想。
“小青说了苏小姐肚子里三个月大的胎儿,是谁的吗?”既然有了情人,这事如果让涂鸿运知道了,肯定会怀疑胎儿是否是他的孩子,而这也很有可能成为谋杀动机。
“小青很肯定是涂鸿运的。三个月前他污辱了苏小姐之后,苏小姐才有的身孕。小青说只知道苏小姐的情人是天宁镇人氏,苏小姐不许她打探,只说怕万一哪天出事了会连累她,所以小青会帮助他们偷偷私会,有意不去了解是谁。”
这婢女太忠心,反而不能帮主子找到凶手。
连翘咬着唇沉吟片刻,说:“男尸身上应该有线索的。”
“脸已经被咬得认不出人来,但身体很完整。死者身子结实肌肉发达,上面有些点点伤痕,像是火星溅上去的烫伤,他手掌都有许多厚茧,特别是虎口。说实话,他并不像是穿得起那衣裳的人,那衣裳许是苏小姐为他准备的。”许怀泽说完,又想起什么,指着左劲耳根下方两三寸的地方,说:“这里有两个烙印痕迹。”
“哦,什么样的?”
许怀泽醮着水,在桌面上画了一个“11”。只不过这两竖很短,看上去,只比两个点长一点。
连翘歪头看来看去,拍手叫道:“我想起来了,这个烙印我见过!”
“师妹在何处见过?”
“就是你被冯捕头抓去衙门那晚,我曾在一小摊子上看到一群男人,他们围着涂鸿运小妾白英的弟弟白强说话,其中有几个,脖子上有类似的烙印。但天太黑,我看不清楚,只是瞟了一眼便没有再看。如果不是师兄你画出来,我压根不记得了。”
“白英?白强?”许怀泽面有疑惑。
“涂鸿运有三个小妾,白英是其中最年长的。她弟弟在涂家的冶铁坊做工头,手下管着一群冶铁工人。”连翘很肯定的说:“那男尸生产恐怕就是冶铁坊的人。”
许怀泽眼神一动,有惊有喜,惊的是连翘来到天宁镇不过五日,竟然能打听到如此多的信息,喜的,她在是聪明的仵作,也是一个聪慧的民间判官。
“在衙门里,苏县令和画尘离根据我的验尸记录,不约而同地猜测此死者与治铁坊有关。”许怀泽暗自赞许,却不肯在面上表露半分,连知晓遗命不得再做仵作,他和连翘一再破例,假如鼓励了连翘去推理破案,只怕这条不归路会越走越远。
连翘见自己的猜想与证据不谋而合,不由地激动起来。她就知道,肯案与涂鸿运脱不了干系,而白英和白强正是一个很好的突破口。
“那就是冶铁坊查啊!”
许怀泽笑道:“这样直白地去查,不怕打草惊蛇?不管是苏小姐还是那男尸,苏县令都是低调行事,涂家还不知道这些呢。”
连翘瘪瘪嘴,算是承认自己鲁莽了。
“白强再笨,也是白英的亲弟弟,涂家的舅少爷,他们是一家人,蛇鼠一窝,肯定会包庇。”许怀泽又说:“我们现在要找的是证据,急不得。”
连翘小脸耷拉着,含糊不清地说了句话,许怀泽没有听清,怕她会擅自行动,急忙说道:“师妹不必忧心,明日苏县令便要去涂家,我与画兄都会跟着去的,先探听探听再说吧。夜深了,你才刚恢复,快些去睡。”
第104章 你是怎么哄女孩的
许怀泽哄她去休息,不肯再跟她再多说一句有关案情的事。
连翘想着明日她也要跟赛牡丹去涂府给白英她们送胭脂水粉,不由地想到那晚她失魂落魄地望着雪花的样子。白英是不是早就知道自己相公身负血债,才这样忧伤。
身为女子真可怜,既不能阻止相公娶妻纳妾,还要整日替相公担惊受怕,鸟儿会折翼而死,野兽会断掌而亡,只有人,特别是女人,才能如此苟活。
无论白英是好是坏,涂鸿运这种畜生都配不上她。
连翘本能的抱住了左臂,当时为了保贞洁导致左臂脱臼,虽然已经恢复,但关节处仍然隐隐作痛,还使不上多大的力气。连翘的右手指轻颤,刀光一闪,柳叶尖刀落入手心。
“师兄……明日去涂家,还有一件事……不能让画大哥他们知道。”连翘涨红脸,牙齿轻轻撞击,发出得得声响,“我的柳叶尖刀,被那个浑蛋抢走了一把。”
许怀泽上前见果真只有一把柳叶尖刀,面色凛冽,杀意丛生。
走江湖的人,惯用的武器就是他们的生命,不到最后一刻,是不可能轻易丢弃自己的武器。柳叶尖刀是连知晓为连翘量身定做的,她从小耍弄,早已玩得是出神入化,如果不是危及性命,连翘怎么可能丢了其中一把。
“那涂鸿运武功如此之强?”连翘内力不行,轻功很好,如果不是遇到强手,她怎么会逃跑不了,还丢了刀。
许怀泽和画尘离都担心连翘身子太弱怕她受不了刺激,所以她苏醒之后并没有多问她遇难的经过,现在连翘主动谈起,许怀泽才敢问。
“不是他,是他身边一个叫徐默义的人。”
“徐默义?”
“嗯。”连翘将徐默义仔细地形容了一下,说的时候,连翘才发觉,徐默义这种人看到的时候会觉得印象深刻,可要向别人形容时,他竟然没有半点特征。这种人,太适合当杀手。
“师妹,你说涂鸿运意图不轨时,是徐默义跑进来说附近有官兵的?”许怀泽疑惑地说:“我一直也冯捕头他们在一起,当时我们在回衙门的路上,根本没有听到你的呼救……我是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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