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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国倾城(难得)-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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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曲衡也在御林军任职数年,天子近臣,看惯了宫廷变迁,权利压辄。今日之事,若宣平真有不测,那些刘氏宗亲中的一个,都可以名正言顺地坐上龙位去。这就是天家血脉。最尊贵也最凶险。不过看来皇上早有准备,必定是有惊无险,待她回宫,天子一怒,将又是一场血流成河的浩劫。
  曲衡想到此,万念难兴。苦涩道,“……大人是要我进宫,助皇城铁卫进行诱捕?”
  “自然……不用。”慎言声音和缓下来。他方才一试,便知曲衡其实本无反意,这人真是个性情中人,为着心中执念,竟能蛮干到这种地步,叫人不由感慨。
  “大人府里和周边,皆是刘嗣的死士。就请大人带领我的手下,将他们……围剿干净吧。”
  “此处是大人的地盘,围剿这些死士,当做到一个也不漏。”慎言看着他。
  曲衡震动。慎言这是给他带罪立了功的机会。纵使不能完全免罪,皇上回朝后,慎言也好替他说话。再一点,宫里的几千人,都是他的手下,亲手弑杀,自己终逃不掉背信弃义的名声。慎言是担心自己自责一生啊。
  曲衡瞬间脑子里映出无数念头,感动又愧疚,无以复加。
  眼中竟含起了雾气。
  “是。但凭大人差遣。”
  慎言点头,吩咐人给他重新用药再裹了伤臂。命令众人听他号令,周边死士,一个也不能留活口。
  “他带伤,护住他。”末了,慎言低声吩咐一黑衣中年人。那人单膝跪地,沉声,“是,属下领命。大人放心。”
  “去吧。”慎言挥手。
  从暗处又跃出数人,看身形,都是高手。曲衡逐一打量过,不能不重新审视皇上交托给慎言的权利和信任。要怎样倚重,才能委以这么大的权柄和自专的权利呀。他心里有些涩,竟也隐隐有些欣慰。他也不耽搁,冲慎言抱抱拳,带人跃上墙。
  临走,他忽然回头,问,“耀阳,你……现下做什么去?”
  慎言独自一人负手站在墙里,仰头看他。映着月色,他玉质样的脸颊散发的温润的光泽。
  “别担心我,都安排妥了。你……要保重。事成,咱们再痛饮。”慎言冲他轻轻摆摆手,“保重。”
  “嗯。”曲衡心里大热,眼里剧酸。闷声应了一声,跳到院外去了。
  …………………………………………………………………………………………………………………………………………
  内后宫。万寿宫。
  礼官们分成几拔,轮流进来伺候笔墨。中宫户锦从下午进来,到日落月升,已经连续抄经好几个时辰。
  趁着礼官上前恭敬地把又一张字纸挪走时,户锦小幅度地活动了下手指。
  礼官恭敬地替他铺上一张新纸。户锦执笔润了润墨,指尖微微打着颤。
  平太后刚用过晚膳,正歪在贵妃榻上闭目养神。几个俊俏的男侍围着她,又是捏腿又是揉肩。
  “侯爷回来没?”
  “快了。据报石狮巷已经动手了,侯爷去前面了。”
  “耀阳?”平氏立刻精神了不少。她睁开眼睛,拂开一众男侍,坐起来。
  “快,备伤药。刀光剑影的,可别伤着……”说了一半,又怔住,怨念和愤恨上齐涌上来,“小东西,竟敢叛我,我……”她怔了半晌,咬牙道,“逮到你,有你好看。”
  “锁你一辈子。”平氏眼里逼出泪光,咬牙切齿。
  众宫侍见惯了平氏一提耀阳公子,便陷入癫狂的样子,都缩着脖子不敢吱声,生怕做了池鱼。
  平氏心中烦躁,在屋子里踱来踱去。几个男侍跪伏在一边,不敢喘大气。
  “来人,把这几个下贱的东西统统杖毙。”
  有人上来拖这几个到院子里去。院子里传来板子声。平氏一腔邪火无处发泄,更焦躁了。
  “来人,传中宫。”她厉声。
  “是。”
  “不行。”她总算神智还清,离了那偏殿,怕散功的香气就不济了。户锦是武将,她没把握能制住他。
  “令御林军紧把住偏殿门,喔,还有窗子。”户锦上回破窗而出的情景给她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待侯爷带耀阳回来,哀家再收拾户家小子。”平氏眼里射出精光。那丫头敢横刀抢了耀阳去,她定加倍奉还。中宫,是刘诩的正夫,她偏要把他折辱到尘埃里,然后再虐杀。
  即使这样,也难解她心头之怨念。
  ……………………………………………………………………………………………………………………………
  起更。
  院子里,杖毙那几个人时,鬼哭狼嚎的,刚刚消停下来没一刻,却又隐隐传来用杖声。这回,受杖的人显然很硬气,没喊叫出声。
  户锦放下笔,揉了揉腕子。
  “何人?”他皱眉问。
  宫人惧他冷冽,皆垂头。
  户锦皱了皱眉,起身。
  “中宫大人……”几个宫人惊呼。
  户锦撑着桌角站了一会,有些头晕。淡淡的熏香,充满了整个屋子。他知道那是什么。当初在侯府,红姑给他用过。算起来,他已经两次被人散功,闻香那次,最难受。浑身使不出力气,胸口发闷,但那药力却不长,一夜过去,便好了。
  第二回,是户忠亲自下的药,药性很烈,本是要配着血煞一起用才解毒的。
  户锦压下胸口的不适,心中不禁更加起疑。户忠师门在南海。平氏此回用的药,是从那里得来的。可她同南地有关联的可能性不大,毕竟她深居宫中,爪牙已经被刘诩剪个干净,她的动态,他一直把把控。
  南地与刘嗣有关联,就是很明显的了。
  户锦皱眉。他似乎明白了此次刘诩布局的真正意图了。平氏是挡在前面的招牌,刘嗣只是某股力量推出来的傀儡,幕后的那只力量,才是刘诩真正要拔出来的。可他们来自哪?
  南地,秦地……户锦想到此,微微震动。
  南地。那股力量来自南地?莫非和父亲户海有关?他一念至此,头疼欲裂。
  “大人?”宫侍小心地唤他。
  户锦正皱眉凝思,目光扫过去,眼里一片冷冽。
  那宫人吓得不轻,扑通跪下。
  户锦转目。殿门已经打开,原来是平太后驾到了。
  户锦沉默地看着平氏走进来。
  刘诩的话,正在他脑中一遍遍响起,“宫中的事,交卿料理。天雨那,太后断不会动他,你不用分神。须小心提防的是你自己。”
  “等慎言过来,就说明,太后自以为料理了朕,才会与你摊牌。你要切记,听到的任何关于朕不利的消息,都不要轻易相信。须知,我是有安排的。但也不要逞一时之能与太后辩驳,徒惹她更加针对你。卿是朕的中宫,遇事要拿得稳。还有一条,你务必紧记,紧急关头,你莫顾念别的,先护住自己要紧。明白?”
  户锦一下子豁然开朗。此回宫变,与父亲户海和南军毫无关系。她定是越过了户海,靠着刘嗣,直接与秦地取得了关联。里通卖国,这些人,都是疯了。
  户锦想通了这一节,眼里射出晶亮的光,象淬了冰。
  他一手撑着桌角,笔直站着。
  平氏一步步走近,眼角亦现出层层狠意。
  眼看着户锦脸色苍白,神情坚定,平氏纵使没怀好意,也被这样的中宫吸引。她一步步走过来,冷笑,“不拜见母后?”
  户锦亦冷冷笑道,“儿臣身子不适,难以全礼。”
  平氏目光落在他按在桌角的手,手指修长,指节分明。用力关节微微发白。这样美好而干净的一双手,平氏突然媚笑,探手握住。
  户锦眼里冷光一闪,下意识甩了下。
  没了倚靠,他身子晃了晃。
  “果然是病了?”平氏笑得花枝招摇。
  户锦再伸不出手去扶桌子,强自站直,冷冷看她丑态。
  平氏伸手抓起案上厚厚一叠字纸,上面一字字,皆墨色晶亮,力透纸背。她看也不看,抖手甩了户锦一头一身,“这是什么东西,能拿去敬佛?你们是想哀家早死吗?”
  众宫人皆吓坏了。当众如此羞辱中宫,他们这群旁观的,谁能活命?
  户锦任纸片散落身周一地。只冷笑。这女人同第一次见面一样,泼。
  “娘娘,人打晕过去了。”有宫人禀。
  “带进来。”平氏冷笑。
  几个宫人从外面拖进一人。脸朝下,身材修长,只着白色深衣。身下未着寸缕,深衣够长,却挡不住一动,便露出修长双腿。
  户锦目光一紧。几步上前,半跪着将俯爬在地上的人翻了个面,“慎言!”
  慎言仰面,满脸冷汗。发丝浸在汗里,糊了半张脸。呼吸似有似无。户锦伸指鼻息,又扣住他脉门。脉息凝滞,微弱,中了散功之毒。
  户锦又上下检视了,轻轻撩了他后衣襟,由臀至腿,都是板子红肿印。哎,这伤得,真是内外交困。户锦轻轻替他将衣服掩好。揽在怀里,轻唤,“慎言……”
  慎言“昏迷”中,睫毛轻颤。
  户锦拿不准他是真的着了道,还是用了计,刘诩并未跟他提及慎言也会陷在内后宫里这一环。无奈,只得压下心中疑惑,配合着昏迷的人轻浅的呼吸,面上带出焦灼。
  “两位大人,今夜,滋味如何?”户锦抬目看着平氏身旁一脸狞笑的刘嗣。平氏已经呆滞,只瞅着慎言,挪不开眼睛。
  自刘诩登基,她再未见过这小东西。方才人一带回来,就是昏迷不醒的。她赌着一口气,让人按住狠狠打。几十杖追下去,人昏迷得更深了。
  她再忍不住。贪恋地用目光描摩着慎言的眉眼,唇,从上到下,不放过一寸一缕。又将目光调到户锦身上。心里狞笑。反正他活不长了,此回,就出尽胸中恶气。再把耀阳的心扳回来。
  想到此,她越过刘嗣,吩咐,“来人,带耀阳入内室去,先上药。”
  刘嗣一怔。“应立时刑讯……”
  平氏哪里肯听他的,立起眼睛,“哀家的人,你别插手。”
  一句哀家,户锦,刘嗣,连昏倒的慎言,一起撇嘴,她要亲手推翻宣平朝,之后,哪来的太后之尊位?这人,真是脑子发疯了。
  刘嗣知道还不是和她翻脸的时候,忍下一口气。这时有人上来带慎言。户锦手臂无力,怀里一空,人就被拽走了。
  电光火石间,慎言的手指轻轻拂过户锦的,轻轻攥了一下。
  户锦眉角一跳。
  “阿锦,咱们先算算帐吧……”平氏上前一步,直冲户锦。
  户锦跪坐在地,还有些茫然。慎言已经轻嗯出声,“嗯……嗯……”曼妙的呻吟,含着若有若无的痛楚,勾人心魄。别说平氏,连刘嗣的心都荡了荡。
  “咦?怎么了?醒了?”平氏果然被勾了过去,手捧着慎言的脸颊,替他捋头发。
  “嗯……”宛转又痛楚。慎言没回应,只闭目轻轻哼唧。
  平氏爱煞又慌乱,“打疼了?哪个奴才下的手,立时杖毙。耀阳,你怎样?疼得紧?”一迭声,陷入迷乱。再顾不上与中宫“算帐”了。一迭声地吩咐把人抬回内室去,也跟着一股风地走了。
  户锦垂下头,使劲掩住笑意。这慎言,倒不知道是这样捉狭的性子。
  人一撤走,室内安静。
  留下刘嗣,气得脸色铁青。
  户锦撑着站起来,一把椅子,在两三步距离。他提了口气,艰难地走过去,缓缓坐下。
  “那……咱们先来谈谈?”刘嗣见那一个已经被平氏带走,只得抓牢另一个。拎把椅子,坐在他对面。
  户锦唇角略略弯起。看来,他们还是放不下南军势力。这会儿,是要策反?
  方才虽然未和慎言交谈半句,但户锦何其聪明。他立时明白,此刻,他必须绊住刘嗣。所幸,刘嗣主动表示他们愿意磨,他自然乐得拖延时间。
  

☆、宫变(三)

  太后寝宫。
  奢华,香糯,明艳。
  慎言“昏迷”着,被放到同样奢华、香艳的大床上。还未待他接着演,就觉得脚腕一凉。
  耳边是叮当铁链声。
  慎言睁开眼睛。头顶,是平氏已经不年轻的脸。妆容仍很浓艳,满头的朱翠。一年多未见,人竟憔悴了些。微扬的眼角,再用粉遮掩,也有了深深的、岁月的痕迹。
  她身着镶珠挂金的奢华宫衣,上绣一只象征身份的五尾金凤。平氏纵使再强势,先皇去时,也终究是个贵妃。刘诩始终未给她正过名份。也许这就是她的执念?慎言在心里叹了口气。
  “耀阳,小乖乖,你醒来了。这么久了,你终究是回来了。想哀家没?”平氏自顾自地在慎言身上上下其手。本就没穿裤子,现在深衣皆被推到上面,露出大半个身子。玉质的肌肤上,纵横着红肿伤痕。更添,美丽。平氏忘情地亲吻,舔,柔滑的手,径伸到慎言两腿间,极有技巧地律
  动起来。
  要说最了解慎言的人,平氏当属首位。她刁钻地几下,慎言就微喘。平氏眼里溢出些得意,又加快了动作,只用手,便让慎言倾泻。她放开手,了然笑叹,“还是那个耀阳呀。”
  身下难受,倾泻的一瞬,是久违的空虚感。自从刘成替他用药,慎言在床事上,就从没这样难受过。不过,也不是不能忍。他毕竟已经不再是从前的那个耀阳了。
  平氏探身,看着慎言水平无波的眼睛,似乎有些意外。以往在床上,他可不是这样的。仿佛她的耀阳在这一年半间,有了什么改变。平氏迷茫地看着他,呓语般,“小耀阳,你真的回来了吗?”
  慎言眼睫瞬了瞬。
  “好,好,好。”平氏连声说了三个好,一把撕脱慎言的衣服,又把一枚药丸塞进慎言的口里,“助助兴。他们新鼓捣出来的玩意。以前可每回都给耀阳你试试的。这回,自不例外。”她恣意大笑起来,手下动作渐紧。
  慎言感受着体内越来越难耐的不适,长长叹出一口气,他微微把头别过去,闭上眼睛。
  兜兜转转,今天又躺回这里。
  熟悉的平氏,熟悉的大床,熟悉的,厌恶。
  ……………………………………………………………………………………………………………………………………………
  不知泄了几次,慎言体内的药劲,一波强似一波地袭遍全身。他身下疼得紧,腰又酸,难受得无以复加,终于嗯出声。慎言面冲里,难受地蜷起了身子。
  “哼,不准。”平氏手下加力,迫他平躺着,再次分开修长的腿。
  “不准。”一个声音闯进慎言的脑海里。那是刘诩。与之相处,不知说过多少遍。慎言迷茫中,眼睛找到了焦距,此刻面对的,不是她。慎言又闭上眼睛,嘴角,竟浮出笑意。
  “啪”,脸颊上立时挨了一巴掌。慎言悴不及防,头向侧一牵,嘴角肿起。
  “笑什么呢?想着什么了?啊?”平氏尖利地追问。
  慎言挑了挑唇角,立时疼得吸了口气,“呵呵,笑太后娘娘啊。”
  一句太后,深刻地挑战了平氏的脾气,她只愣了一瞬,又一巴掌甩了过去,慎言唇角全裂了。
  慎言转回头,眼睛又亮又幽深,直视着她,“我笑太后,可知道耀阳已经不是过去的耀阳,太后,亦不是曾经。”
  平氏怔住。
  慎言讥笑地翘起唇角,不再说话。
  平氏却明白这一笑的意思。从来想要就要的自己,今天却只有用手来惩罚耀阳。聪明又敏锐的小家伙,怎会猜不出原因?
  白天里,与刘嗣云雨,的确伤到她了。那厮岂是怜香惜玉的人。捣弄了几个时辰,自己都昏死过去好几回。现下,整个下身,都是肿的。
  平氏难堪又恼怒地咬住唇。
  在慎言玩味的目光下,她哪里是什么太后,不过是个以色惑人的妖姬。
  “哼。不过是一具身子,”平氏冷笑道,“只要能保一条命,和谁都一样,不过是一闭眼睛就过去。”
  慎言抿唇。曾几何时,他也是这样想的。他坚持撑着从床上坐起来。一动,脚腕上的铁链发出清脆的叮当声。
  慎言收回脚腕看了眼,亮亮的,银白色精钢所铸。紧贴腕环处,有锁,锁是嵌在贴近脚踝处的里面。这锁人的东西,平氏还真是用了心。
  “太后早就知道耀阳会来?早预备下的东西?”慎言斜目看他。一双眼睛又亮又水。
  平氏被他勾得心里大动,用长指甲的手指点着慎言的唇,“你就踏实呆着吧。那小丫头,能满足你?听闻她侍君十好几人。每人就是一月一轮,下回到你,也得年余了吧。你这身子……”平氏描摩着慎言身上漂亮的肌肉线条,最后,停在身上,又握住,轻轻律
  动,“你呀,早被哀家惯坏了,天天都喂得饱饱的。冷不丁这么饿着,你受得住?”
  “哎,到底是小丫头,都不知道我耀阳的好处究竟在哪里。暴殄天物呀。”平氏装模作样地唉声叹气,“哀家始终惦记着你,怕你在她那受罪。你回来多好呀。我身边再没别人,事成后,太后监国,你就是一言九鼎了。与太上皇无异。除了名份,你什么都有了。”
  提到名份,平氏被自己震得肝疼。又冷笑道,“名份。他们惯会用这个拿捏人。这回,我们也用名份来治治那些个自以为高高在上的人。呵呵。”
  慎言转目看着她又陷入冷厉疯狂的脸。
  “太后想差了。”
  “什么?”
  “您现在贵为太后,皇上再怎样,也不会弑母呀。那刘嗣是什么人?事后能善待你,给予你比太后还高的尊贵?”
  平氏冷笑,“是耀阳想差了。我把着她身世的秘密。要是天下人都知道,她这个皇帝本不姓刘,本是贱民所生,她还有活路吗?”
  慎言目光跳了一下。
  “怎么样,你也吓着了吧。”平氏哈哈大笑,“现在与你说也无妨,那丫头,不姓刘。只是个宫女与别人的私生女。”
  慎言眼中幽深幽深的,看不出情绪,“既是这样,太后当年无出,若要抱养,为什么不抱个男孩子来?”
  太后哈哈大笑,“男孩子?长大了不好把控了。须防他反噬。女孩子就好些。女子要怀胎生子,又柔弱,常要依靠男人。朝堂上,就是个摆设。……”
  慎言冷笑,”太后自己也是女子……”
  “你……”平太后气得捶床。
  平了平气,继续道,“我不出手,干等着她来灭口吗?她一出生,我就把她抱养在身边。给她公主的尊荣,又送她登上皇位,可是你看她是怎么对我的?这内后宫,形同软禁。我若再不奋起,只有死路一条了。”
  慎言扬扬眉,不为所动,“太后言之凿凿,可有确实证据?”
  平氏斜目看他,似笑非笑,“你来套我话呀。”
  慎言亦挑唇,笑道,“不敢。但耀阳总要弄个明白呀。”
  “也无妨。时过境迁,纵说有了实证,你也不会信。”平氏笑道,“刘嗣找到一家人,说是她原来的本家。到时可滴血认亲。”
  慎言冷笑,“皇上的血,谁来取?要公之于天下的。”
  平氏笑道,“若太后出面指证,满朝文武皆上本,坚决要求皇上力证身份,到时,她若不献出滴血来,不是明摆着心虚?”
  “喔。”慎言点头。这满朝文武的活,平氏定是分配给他了。
  平氏少有的正色,“所以,哀家需要耀阳你的帮助。从前,你在哀家身边,处处替哀家经营,我从一个宫妃,渐渐浸指朝政,甚至把持朝政,独立用玺发诏……这一路,皆因有耀阳。你现在也知道了刘诩那丫头的身世,她亦不会容你。咱俩是拴在一条线上了。怎样,聪明如你,该知如何取舍。”
  “纵使这事成了。可那刘嗣若是取而代之,他如何窃国弑君的,只有太后最清楚不过了。到时,不一样被灭口。”慎言轻描淡写地转了个话题。
  “自然也不能让他活着。”平氏恨声。
  慎言抚额无语。这两人联盟,还未走过一半,便在分崩离析了。他们之间有隙,是最好的了。
  慎言亦正色看着她,“太后,既然您对耀阳知无不言,耀阳亦有话要说。”
  “讲。”
  慎言坐正,一动,脚腕上的铁链叮当作响。
  平氏有点尴尬。
  慎言微笑,“太后也见了。在前朝,我是首相。六部尚书,皆是我的门生。内阁是我亲手组建,九成诏令,由阁臣拟定。上行下效,通令全国。”
  平氏脸色有些白。
  “在外后宫,我是皇上贵侍,唯独我一人赐宅,可留宿宫外。多大权柄?多高的荣耀?我好歹也是男子,若不是被庶母所害,现在也是家主了。成名立业,名垂青史,哪个男子不想?”
  慎言屈起腿,铁链又叮当作响,慎言侧目看她,“再不济,在她那,我好歹有件官衣蔽体,她也不曾拿链子锁着我,恣意亵玩。若说侍君宫规……”慎言瞟了瞟平氏已经不年轻的脸,轻轻一笑,“我若想,自可随时除了锁阳,随便找个美人就可以。都是又年轻,又漂亮的解语花,小意奉迎我还不够,哪会这般折磨?”
  平氏恼怒。
  慎言平静地看着她,“耀阳以上所说,并无一句虚浮。太后当知真假。我若转而投奔太后,不知太后以何许我,能比陛下的,更重?”
  平氏霍地站起来,“你怎不想,是谁把你带进宫的?你不过一个小小的铁卫,再怎样,一级级升上来,何时能出人头地?如今你位极人臣,还不是我给了你在那丫头面前施展才华的机会?”
  慎言冷笑,“若仍是铁卫,一级级升上来,是耀阳做梦都盼望的。现下我位极人臣,始于您乱政篡诏,是您亲手把我送给她的,您忘了?”
  平氏再忍不下,厉声,“好哇,哀家好歹也是太后,说一句,你就顶一句……”
  慎言亦冷笑,“现在您想起是宣平朝的太后来了?陛下若真倒了,新朝之下,岂有太后?”
  平氏大怒。从没见过这样锋利的耀阳。一句一句,直戳人心。
  她哗地扫落矮几上的东西,“来人。”
  几个粗壮宫人跑进来。
  平氏冷笑着指着慎言,“跟着她,倒练得你伶牙利嘴。看如今大板子下面,你能不能记起,谁是你的主子。”
  “来人,打这个背了主还能洋洋自得的东西。”
  “是。”上来两个宫人,把慎言从床上扯下来。直接俯身按在矮几上。
  脚腕上的链子缠了几圈,缚双腿在案尾。两手被压过头顶。又把慎言深衣后襟大掀起来。
  慎言裸着臀腿,大半个背也露在空气里。
  先时打过的肿痕,在玉质的肌肤上纵横。平氏狠狠地盯了几眼,“打,给我狠狠打。”
  身后,七指宽的毛竹大板,挟风而下。
  第一板,慎言就疼得踢了下腿。进门前打过,这会儿再打,疼痛何止翻了几倍。他自出铁卫营,虽多受惩诫,多是调
  教人的手段。难受到骨子里。但像这样疾风暴雨的责打,却是很少受了。
  慎言闭目,咬唇,默默忍耐。身后一下挨着一下,不容人喘口气。几十下追下来。整个臀腿泼油般,又烫又疼。
  “滋味怎样?”平氏在他头顶冷声问。
  慎言惨白着脸,汗像水洗。
  他缓了好一会儿,低声道,“这就是太后许我的重酬?”
  “你……”平氏被他一句噎住,半晌接不出话来,唯狠狠道,“再打。”
  有宫人上前,慎言臀腿上,已再无着板处。那宫人解开他脚腕上的链子,迫他大张开双腿。左右缚在案子两侧。
  大腿内侧最细嫩的部分大张开。板子照准了,排着打下来。
  “嗯。”饶是慎言硬气,那里也禁不住打。只几下,便嗯出声。
  “由外至里,可责打的地方,还有很多。”平氏冷冷道。
  慎言疼得开始在案上辗转。但被按得很紧,他浑身不自觉地打着颤。汗如雨下。
  又是几十板子。慎言大腿内侧血肉模糊。
  “先停了。”平氏终于出声。
  “可想清了?”
  慎言连唇都打着颤,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用尽力气,侧目冷笑。
  平氏咬牙。这耀阳,以利诱之,以刑迫之,皆不为所动。
  她也是又累又乏,瘫坐在椅子里,斜目看向通往内室的那扇紧闭的门。
  …………………………………………………………………………………………………………………………………………………………
  “慎言大人铁卫出身,若是几通板子能打顺了,咱们也不必大费周章地把大人请来了。”一个阴冷的男声。
  慎言心里冷笑。看来,他苦捱至此,终于等到正主了。
  那人走到慎言身后,轻轻替他拉下深衣后摆,盖住下身。
  衣料虽轻薄,但磨着慎言的伤处,慎言还是疼得打颤。
  “扶大人上床休息。”那人一吩咐,宫人就把他扶起来。
  看来他才是这次事情的主导。慎言转目,看向来人。
  修长的一位男子,玉树兰芝样的身形,面如美玉,润泽秀丽。眉长,亮而黑,美目里,光波流转,顾盼便能传情。微微上挑的唇角,未语先笑般,含着风韵。竟是一身淡雅贵气。
  慎言眯了眯眼睛,他无端地,从这个男子身上,竟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影子。明明气质截然不同,长相也各有千秋。可两张同样让人惊艳的脸,在慎言眼中重叠。
  “在下自我介绍下。我正是流亡在外的秦地太子,楚洛。”那男子轻笑着见礼。一动作下,身上有隐隐暗香传来。
  果然是用药喂大的。慎言下意识向后避了下。却被那假楚洛拉住手臂。那假太子手指细滑,轻轻抚着慎言的手,展颜笑道,“言相好风采,贵侍好颜色。本宫一见便倾心不已。方才太后说得急了些,便也是恨大人您不识时务。现在,我以秦宫太子之尊,郑重许大人……”
  他虽然摆正了脸色,却唇角仍翘着,“若大人肯相助,事成后,本宫郑重许大人以……整个齐地。”
  慎言淡淡讥笑,“殿下的秦地还不知几时能光复,大齐就不劳您操心了。”
  那假太子听出慎言的讥讽,不以为意,笑道,“秦地,始终都是秦人的家。宣平再出计谋,移民也好,什么都好,她断无法灭了秦的种。所以,秦,始终不会平稳归入齐的版图里。”
  这倒是中肯的。慎言点头。
  假太子笑,“大人果然通透。秦人治秦,宣平却不敢冒这个险。所以,齐半个国的兵力都牵在了南边,她呀,就像是吞下个热栗子,咽不下,又吐不出喽。”
  慎言失笑,“殿下这比方好奇特。将自己的国家比做栗子,您要做火中取栗的人?还是想大大地咬上一口?”
  那假太子见慎言脸色苍白如纸,一手撑着床栏,仍站得笔直如劲松,眼中更显慕孺之意,上前柔声道,“都行,都行。大人伤重,歇歇,上了药,我们再谈?”
  伸手拿过药,竟是要亲自动手。
  慎言摆手拂开他。冷道,“您说您是秦太子,可有印信?”
  那假太子笑,随手拿出方玉玺。
  慎言瞅了眼,是真的。显出些不以为意的样子,轻轻一笑,“出手就是方玺呀。可蔫知你不是替秦主管玉玺的什么礼官,太监之类?”
  那假太子一怔,哈哈大笑,目光下指,“不然给大人看看,我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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