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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国倾城(难得)-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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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女官急道,“大人紧着些吧,别叫陛下等。”
户锦挡开吉祥在他身上忙活的手,自己敛了衣襟,“行了,走吧。”
竹苑。
户锦还从未踏足过这里。进了院子,满眼都是细竹的葱郁绿色,清新又素雅。他心中点头,知道这里的主人便如这竹般,挺秀、超群。
有宫人引他入内。直接进了内室。
户锦隔着纱幔,影绰看见两个人,不由垂目屏息。
“参见陛下。”他停住步子。
“锦卿来了,进来吧。”里面传出刘诩声音。
户锦抬目又看了看纱幔,“……是。”
刘诩展目看向门口,她的中宫从外间进来。刚才应该是在沐浴,一身的湿气,发梢还滴着水。
“参见中宫大人。”慎言侍立一旁,撩衣跪下。
户锦将慎言扶起来,“大人多礼了。”
“劳你跑一趟。”刘诩示意宫人给户锦绞绞头发。
户锦摆手,“无妨。陛下有急事?”
刘诩按了按眉心。
“慎言讲吧。”
户锦怔了下,看向慎言。
………………………………………………………………………………………………………………………………………………
临渊。
四五嘟着嘴,絮絮叨叨。
这一个月,被人截走陛下的事,已经不止一回了。中宫的事,他们无权置喙,但慎言品级还低于云扬,怎敢公然在御水河前截人。
“四五,还能不能让我吃完饭?”云扬无奈。
“哎……”四五不好再说。从到了临渊,云扬便一直不太爱吃东西。能让他吃上几口的,也只有借陛下的名了。云扬最是不愿给人添乱的,一提到陛下关切嘱咐过的,他便是没胃口,也得硬吃下去。
“多吃点。若是知道您用少了,皇上不得还当是您真的心里不痛快了。”四五又反口。
云扬笑着掷下筷子,“哎,咱们四五的这张嘴呀……”
日头已经沉到御水河另一侧去了。七八月份,河面上的潮意夹着白日间的闷热,将小岛团团笼住。
云扬起身,本是为了迎驾穿的四层的常服,已经湿透了。
“换一身吧。”
“不用。”云扬摆手,“沐浴吧。”估计是急事,刘诩今夜不会来了。
偌大的浴室,有着水面一样宽广的汤池。自从第一回侍寝同浴,以后他再未用过。云扬独自走进来,空旷的室内,水声更显大了些。
他闭上眼睛,空气里,似乎还能感受到刘诩的气息。心中有了这样的念头,体内的血煞一下子蓬勃地昂扬起来,云扬难受地皱起眉。
想到入夜,云扬有些打怵。这些日子,血煞养得太娇了吧,空一夜,便觉难受?
云扬站在池边,深吸口气,试着从缓台慢慢走进水里,走了一半,便转头放弃。没有刘诩在水中向他招手,他再没勇气走进去。
他裸着身子,坐在池边台子上。室内冷热适宜,他却把全身缩成一团,双臂紧紧抱着膝,把脸埋在臂间。
他全身心地,不可控制地,思念着刘诩。思念着她温暖的怀抱,思念她温存的抚慰,暖心的笑意,甚至,思念她每夜的恶趣味。
血煞,在他体内,正施加着越来越强悍的影响。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一日日地正在沦陷。
在临渊,他要忍受的,还有巨大的孤独和寂寞。
只有在刘诩来了,真真切切地面对着,他才能感受自己还鲜活着。每夜,他们俩很默契地全身心投入,倾情的释放着心中的苦涩和如山般的压力。
云扬似乎睡着了。坐了许久,他缓缓咬唇,伸手,自己将身下繁复锁阳,一层层解下。四五解时,他垂目看过两回,便记住了。
云扬的确聪慧。繁复的锁扣,解错一环,便会锁死。但他,就这么缓缓解开了。
最后一扣脱开,云扬全身都震了下。他握着一截长长的银丝,心中天人交战仍在继续。
在这里停留太久了。云扬咬着唇,跪坐起来。全身绷得很紧,手都有些颤抖。
借着水声,他艰难地探手覆住身下,开始,低低喘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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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策
作者有话要说: 雪儿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5…12…17 13:37:01
小龙虾南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5…12…15 23:23:48
ta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5…12…15 17:45:40
竹苑。
户锦锁着眉,听完慎言的叙述。
室内沉静。
“卿认为此事该当如何发落?”刘诩问。
户锦沉吟了下,“臣觉得就此事来说,尚侍君居大功。”
他一开口,慎言就松下口气。
刘诩挑眉看他,“卿何以如此看法?”
户锦抬起清朗目光,掷地有声,“因为,他……救了人家母子两条性命。”
刘诩怔了怔。在户锦眼中,人的性命尤为重要。他浴火重生过一回,如此裁度这个事件,倒是户锦风格。而自己贵为一国之君,有时反倒将权势、纵横看得更重些。她不由感慨地点了点面前两人,“瞧你们一个两个的……同你们比,倒是朕的心胸窄喽。”
“臣侍不敢。”两人一齐垂头。
“密令西北尚老侠,将天雨悄悄带回来。宛平那里,先纳个侍君吧,便只说当日产房陪侍的,是她的人。那二十余人……”刘诩沉吟道,“查清他们每人底细,逐个掌控。即下封口令,众口一词,只说是宛平郡主自己的夫侍就好了。”
她下了命令,顿了下,目光逡巡过户锦和慎言,“慎言着手去办。”
“是。”慎言提衣跪下,“臣代天雨谢恩。”
这恩,是该谢了。
户锦心内也很起伏。他撩衣摆,在慎言身旁跪下,“臣方才说话冲了些。尚侍君所为……也不能说一点错儿也没有。陛下能容,臣亦代他谢恩。”
刘诩感叹笑道,“到底肯为朕着想一二了。”闯了产房的是她夫侍,平常人家的家主犹不能容,何况帝王。
户锦和慎言皆窘迫地垂头。
“即刻去办吧。”刘诩摆摆手,“须知众口烁金,这事可大可小,若是由天雨而牵连到宛平,牵连到新出生的小世子,恐西北局势又会不稳。”不独是为了救下天雨,更是为了朝堂大计,西北的长治久安。
“是。”两人凛然。
两人跪安,忙着办差去了。
连升上来侍候。
刘诩揉揉眉心,自语道,“这个臭小子,没一天消停。”
连升垂目。这话中宠溺之意,溢于言表。纵使尚天雨闯了祸,看来皇帝陛下并未真恼了他。
“摆驾临渊阁吧。”
“是。”连升躬身。
圣驾出了竹苑。
夜晚的圆月正升上梢头。今夜虽很热,但皎洁的月色,仿佛送了清凉入心间。刘诩弯起唇角,觉得步子也轻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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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渊。
游舫缓缓驶近岸边,临渊阁灯火一如既往地,明亮而温暖。
刘诩挥退跟着的人,自己走了进去。
“陛下。”四五跑出来迎驾。
刘诩四下张了张,没看见云扬,“扬儿呢。用过晚膳没?现在做什么呢?”
“回陛下,云大人用了晚膳,刚才自己在大浴房里,刚沐过浴,已经歇下了。”
“喔?”刘诩回眸看了看夜空,是晚了些。
刘诩踏着月色,走进卧房。
垂幔重重,烛光摇动。
素手掀开纱幛,不由怔了下。
榻上,并没有人。
她怔了片刻,倏地转回头,“四五何在?”
“在。”四五跑进来。
“人呢?”
“啊?”四五狐疑,跑过来,床上床下仔细看了一遍,摊手道,“陛下,大人真的是躺下了。奴才亲手给拉的帐子。”
刘诩领先出了内室。临渊阁并不大,三层建筑,除卧房,书房,茶室,也就是正堂大些。刘诩站在堂上,心里才开始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
一共十八名暗卫,已经在厅里跪了一片。刘诩只看他们表情,就知道什么话都不用问了。
“陛下,奴才们全数去找了。您先坐下歇会。”四五劝慰。
“这阁里,四面环水,无船怎么离开……”刘诩凝眉思索,轻声自语。
四五吓了一跳。兴许大人睡不着,悄悄出去散散步也未可知,怎么就往离岛上想去了?
已有暗卫飞奔而去。
后岛。
云扬只披了件单衣,坐在高高的树枝上。遥望天际。
手心里,还残留着恼人的温度。他的心中,却空成一片。
云扬不敢回顾方才浴池的一幕。情事上,他唯一的经验,便是刘诩的抚慰。每一次的缠绵,纵使刘诩花样翻新,他也愿意配合,并且很愉悦。可那样的纵情,到底是自己需要,还是血煞需要?
沦陷。
一个词清晰地楔进他内心最薄弱之处。无论是谁需要,在这事之后,他一步跨过最后一道界限,完全地,沦陷。
面对这样的自己,他无措,自责,无法自赎。
御水河送来的潮湿的风,拂过他的面颊。云扬的脸颊也全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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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夜色。有灯火从临渊阁里一齐燃起。
云扬虽离得远,但居高临下,看得很清楚。那片灯火正向四面八方散开,火点移动速度很快,数量众多。
云扬诧异了一下,忽地从树梢立起。
“糟了。”他如大鹏鸟般从高树上跃下,急急地向临渊阁掠去。
奔近。有许多人焦急的面庞出现在眼前。圣上的整幅仪驾就停在宫门前。四五又哭又笑地跪倒在地上,“我的主子呀,您可回了。”
云扬步子不停,一溜烟,跑进宫门。
“云侍君回来了,云侍君回来了……”有宫人一迭声地往里报。
刘诩手颤,跌了茶盏。
云扬裹着风,从门外面跑进来。扑通跪在眼前。
“哪里去了?”刘诩一步上前,扯住他手腕。
云扬不防,被带着膝行几步,在地上拖出两道淡淡的血迹。
不过两人俱都绷紧身子,谁也没留意。
“在……在后岛……”云扬仰目看着刘诩,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
身后,有暗卫跟进来禀,“后岛没有岛外的人。有根高枝折了,想是云侍君方才从上面跃下,刮折的。”
“睡不着,在……岛后散步来着,云扬知错。臣侍迟归,请陛下责罚。”云扬咬唇低声。
“……你们退下吧。”刘诩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松了劲,把一屋子的人都挥退了。
众人悉悉率率地退下去。四五最后掩了门。
室内一下子静下来。
刘诩长长喘了口气,疲惫地跌坐回椅子里。
静了好一会儿,看见云扬还直直地跪着,刘诩无力地抬抬手,“起来吧,扬儿。”
“……是。”云扬撑了好几下,站起来。
裤腿上,全是血迹。
“哎?来人,传御医。”刘诩目光一跳,看见地上仍掺着血迹的碎瓷片,不由又悔又急。
外面又是一通忙乱。
待云扬上完药,已经起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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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室。
刘诩失手跌了茶盏,伤了他,自责不已。云扬两个膝盖,她掀开裤子瞅了好几遍。
“真不疼了。”云扬掩着裤腿不让她再看,“不过破了点皮儿……”
刘诩迁怒道,“临渊的奴才们怎么侍候的,地上有东西也不知道清。”一迭声叫传板子。
云扬从床上坐起来拉住她,“陛下,您快息怒吧。”皇上亲手掷的茶盏,不吩咐,谁敢收拾呀。
刘诩坐回来,闭目按着眉心。
“主上,……”云扬轻声唤她。
刘诩长长吁出口气,终于平静下来。
细究起来,她并没有给云扬上宫禁,整个小岛,他走动一下,倒也无可厚非。今夜的自己,仿佛过度的反应。刘诩也有些歉然起来,“若闷了,带上人,岛上四处走走。可是得带上几个人。夜里黑,后岛兴许有虫蛇也不一定。总是要安全计。”
“是,云扬知错。”
云扬探身看她表情,“主上,今夜出什么事了吗?”
刘诩伸手指,拂了拂他面颊,柔滑细致,她长长叹出口气,“宛平……早产了。”
云扬吓了一跳,急声,“可平安?谁下的手?”
刘诩安抚地拍拍他,“母子平安。”又出神。人说关心则乱。一获知宛平早产消息,云扬第一反应便是有人暗中出了手。孰不知是他这些日子一直做此担心。就如今夜云扬不过去岛后散散步,自己便担心他已经离岛。担忧的心,是一样的,才会有这样的反应。
刘诩终于长长叹出口气,握着云扬手指,细细摩娑。
云扬也从震动中缓过来,低声道,“女子十月怀胎,本就是很漫长的过程。早产也不少见。也不一定是有人从中作崇。幸而母子平安。为今首要的是先加派人手护卫,要把整个郡守府里上上下下的人,梳理一遍。”
“正是。”刘诩点头。
“那土著原有妾室庶子……”云扬思忖着,“陛下不是说西北移民事成,要封郡主为王爷吗?不如先封郡王。”
刘诩眼睛一亮。
若是郡王,就得送子入京的。亲子尚未满月,可不就是送庶子了?
“釜底抽薪吧。那些挟着庶子的有心人也该得到警告了。”云扬沉声。不管是谁在幕后捣乱,先把住最根本的一条,别人就翻不起大浪。
“孩子月份不足,养大不易……不过我早派下产科圣手过去了。把孩子保住是首要的关键。”刘诩也忧虑。
“这个孩子必须养住,否则西北的局势,宛平很难独立支撑。”云扬转头看她,“郡主早产,身子虚弱,要静心休养。借这回整肃府中上下人等之机,都禁止随意往上房走动。”
刘诩不明所以。
云扬目光微沉,“暗地里,陛下……再预备个月子里的孩子吧……以防万一……”
刘诩目光一跳。云扬话里的意思,她完全明白了。
话题过于沉重,还牵扯到一个刚降临的小生命。两人都一时沉默。
许久,刘诩拉过云扬,展臂搂住。突闻变故,云扬一条条对策,虽然冷厉了些,但同他一力推荐宛平留守西北时是一样的,情势所逼。他的决策,的确是最稳妥的。
只是……刘诩搂紧他。云扬腰线柔韧,开始升温。怀中温和顺从的人,骨子里,杀伐决断,雷厉风行,恩威并重,手段高明。被她困在这小岛上的男子,本就是一只雄鹰。再暖的温柔乡,也磨不去他本身的风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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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深。
四五躬着腰进来。
刘诩放开云扬。
四五跪行几步到床边,“大人请宽衣。”
每天例行,他要解锁阳。
云扬还在沉思西北的事,侧过头看见四五进来,才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他得当着刘诩的面被解锁。本以为今天圣驾不会来了,他才……
在刘诩看不到的角度,他微微咬了咬唇。
“嗯,快着点吧,今日都累了。”刘诩揉揉眉心,斜倚着床头等着。
“哎,是。”四五上前。
云扬缓缓立在床头,展开手,让他宽了外衫,内衫,解开裤子。
当着刘诩的面,云扬还是微窘。心里又发虚。他微微侧过头,调整自己的呼吸。
四五告了罪,上前,解锁阳。
繁复的锁扣,解了两重。四五蓦地停下。
仔细瞅了瞅那锁扣,汗一下子铺了满脸。
云扬已经紧咬着唇,煞白了脸色。
四五坚持着又解了两重,手指已经抖得不成样子了。
刘诩坐起来,“还没好?”
四五全身都抖,哭死的心都有了,“好……快好了。”
刘诩担心地探头看,那银丝又韧,扣错一环,便锁死了,少不了让云扬遭回罪。她责怪道,“都说你手法高明,怎么今日也犯糊涂了?”
四五再不敢接话,抖着手解锁。脸上的汗跟水洗似的。
那锁,是他亲手系上的。扣法,松紧,都有说道。云扬身下的,扣法是对的。但每人手法不同,他一上手,便知道,这锁解开过。小祖宗呀,我的老天,要了命了。四五不敢喘大气,亦不敢抬目看一眼云扬。只闷头,盼着那锁应声而开。
仿佛过了很久,他挟着银丝,逃命似地叩了头,连起身的劲也没有了,爬着退了出去。
室内静得掉针可闻。
刘诩狐疑地看着四五出去,及至门口,还跌了一下。她收回目光。云扬煞白着脸色,立在床前。
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腾地起身,“四五说你晚上在大浴室?”那里水势大,云扬不喜欢。洗过一次,她便再也没带他进去过。今夜怎会独自进去?只是方才急着找人,忽略了这个关节。
“……是。”云扬闭了闭眼睛,知道什么都瞒不住了。
“在里面做什么了?”刘诩沉声。
云扬艰难地抿了抿唇,什么在洗浴的话,他再讲不出口。
“……你,自渎了?”刘诩听到自己的声音,带着薄怒与痛惜。
云扬全身都抖了下。无措地握紧手指,觉得掌心全是湿的。
“真的?”刘诩难以置信。
莫说世家子弟,就算是一般的绅良之家,子弟也不许这样的。若要纾解,房里总是有人的,那些女婢,放在房里,不就是干这些的?哪有少爷们自己下手的?纵使是侍君,身边也总有教引之人,若要纾解,自有人引导。
“你手下又没有个轻重,自己会弄?”刘诩气得不行。
云扬窘极地敛了下腰带,缓缓跪下。
倒是全认了。
刘诩手都打着颤,气急道,“你若想了,血煞扰得难受,每夜我都在,还不行?喔,今夜……”刘诩想到御水河边被截走了一会儿,缓下口气,道,“你身边有教引宫人,他们也可服侍你,哪用自己下手?你……你……”想到云扬妄行,刘诩气又涌上来,“你自己又不会。没轻没重的,伤着怎办?”想不明白,云扬为何拼着败坏自己德行,也要自己弄?看他死死垂着头,刘诩更觉心里塞得难受,有什么,不能直接对她讲?这样作贱自己?
云扬死死垂着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被逮个正着,还是在这么窘迫的情势下,他确实始料未及。
刘诩已经火起。
“你大哥把你托给我,便不是侍主,我也比你大着几岁,督导之责未尽,是我失察了。”刘诩站在云扬身前,心里又痛又气。这事,断不能让云家知道,可她更明白,这种事,有一回,就会有下回,男子一旦从这上面有了经验,若不是一次性板回来,便很难再改了。
她狠下心,回身抽出随身带的短刃。刀鞘上古朴花纹,是柔韧鱼皮。她在手心狠狠握了握,想起大漠里,那个冷盔□□的少年将军,心里疼得几乎滴下血来。
“哪只手……”
云扬颤了下,抬目看她。
刘诩颤着手握紧刀鞘,“哪只手做错的,拿出来……”
云扬瞬了瞬睫毛,眼睛已经湿得蒙了层层雾气。
他缓缓垂下头,双手擎过头顶。
云扬的手修长匀称,指节分明。这双手,能写出漂亮的字,画传神的画,做好文章,写好方略,战阵上,一柄长
枪舞成蛟龙,还能弹琴,调茶……刘诩捏住云扬的指尖,让他绷直。柔韧细腻的触感,让她的泪一下子涌出来。
☆、真意
静谧。烛火明耀。
刘诩的泪,一滴滴淌进云扬心里。
双手高擎了很久,指尖也被绷得很紧。颤动,从相握的指尖传递过来。
“你别气了。”刘扬仰脸看着刘诩,艰难哽道,“你别气,我知道错了。”
“知道错,你还敢做。”刘诩咬着牙,狠下决心,朝他手心抽了下去。
云扬猛地一颤。
刀鞘很韧,刘诩眼瞅着云扬白皙的手心儿一道通红的檩子横贯着迅速肿起。
云扬修长的手指猛地在她手中勾了勾。想是疼得紧了。刘诩狠下心只作没看见。
余波亦震得她手腕发痛。云扬该罚,她却不能全云家所托,也是错。
也好,施罚者亦感同身受,一并吧。
刘诩硬下了心,“举好了,绷紧。”
云扬手掌心能有多大地方,几下抽过去,就全肿起来了。
刘诩用劲狠了,手腕扭着劲地痛。她松开云扬完全发烫的手指,自己揉腕子。
“咝,”云扬收回手,吸着冷气在身侧甩。一边盯着刘诩细细的手腕,眼里全是担心,“腕子扭了?”
“不用你操心这个。”刘诩心说,这是重点吗?立起眼睛,“手,拿出来,举起来。谁叫你放下的。”
云扬被吼了下,期期艾艾地把双手又举高。
刘诩索性也不再抓他手指,只高高举起刀鞘,一下狠似一下地抽在他手心上。
云扬闷不吭声地硬挺了十几下。
刘诩手也发着颤。放开他,歇口气。一边揉腕,还一边厉声,“谁叫你放下的,啊?举起来。”
咬着牙还要打,才看清云扬两只手,肿得要渗出血来。哪里还有能抽的地方呀。
刘诩才觉得自己心里突突乱跳。
缓了会儿,她冷着声音,“抬头。”
云扬仰起脸,一头的冷汗。
“知错没?”刘诩冷着脸。
云扬心里叹气,“……知错了。”
果然刘诩又接话茬,“知道错了你还敢做?啊?”
云扬哭笑不得。
知错没?这个问题,果然是永远没有正确答案的。
本着一次性板毛病的心情,刘诩端正了态度。扯张春凳坐在云扬身前,抓住他手指,“手绷直。”
云扬哪里是手绷直,全身都绷紧了。
刘诩狠了狠心,抬手又抽了一下,云扬冷汗像水一样流下来。这罚就怕停停打打,一气打完多好,停了再打,谁忍得下?曾经的覆面铁卫,从来都挨军棍,真没受过这样零零碎碎的罪。
“男子初尝情
事,最忌贪欢。初时还不觉,次数太多太频,看淘空了身子。”
“与心爱之人的房中之趣,在于两情相悦,是满心的爱意。莫说是宫里有规矩,便是寻常家里,也不能让男孩子这样乱来。你云家诗礼传家,家风整肃,你……你还真敢乱来呀。”刘诩提起来又是生气,下手又抽了两下。还敢自渎,刚蹒跚学步,就敢跑了,也不怕真伤到自己。
“你宫里有教引宫人,纵使血煞难耐,自可由他们帮你导引。他们有宫中秘法,还配以药剂,最是养身子的……”刘诩拿刀鞘狠抽了几下,“我天天都陪着你,你若不懂,自可问我……你连春宫都肯看,就不肯问问?你再聪慧,没见过的事,也能乱来?那是自己的身子,就这么不知爱惜?”
她训一句,教一句就抽一下。云扬手心早痛麻了,抽一下,就是一道血檩子。他咬着唇,眼睛全放在悬在手心上的刀鞘上。
“啊?知错没?”
只听刘诩在头顶又问。
云扬仰着煞白小脸看她,汗珠滴滴答答地,“知……知错了。”
刘诩一口气泄下来,再打不下去,终于把刀鞘放在桌上。
两人同时大大松了口气。
“说吧,到底怎么想的?”刘诩看着云扬肿得高高的手,心里早想结束这次教训。心疼地替他吹。
“哎。”云扬松下腰,跪坐下来。
“到底怎么想的?”刘诩不容他混水摸鱼,“不说实话,就……”
云扬抬目看她。
刘诩拿眼睛瞟他裤子。云扬立刻警醒。
“我说。”
刘诩点头。
云扬期期艾艾,“血煞……不是真忍不下,不过,……以为你不来……”
刘诩点头额头,“没入宫前倒硬气,一个月一个月地挺着,也不吭气,现在一夜都不行?”
云扬脸都红透了。
“那到底为何?”刘诩纳闷。她又没亏着云扬。
“就是想试试,血煞到底控制我几成。”云扬抬目看她。
“……”
“每夜,你那样……”云扬气短了下,道,“那样,我心里也是喜欢的。”
刘诩脑中立刻映出云扬辗转喘息的样子,全身热起来。
“而且,还越来越期待。”云扬声音含在唇里,几不可闻。
哎呀,哪有这样抽冷子就说句情话的。刘诩心里七上八下的,又爱煞又怜惜。
云扬认真地回话,“在大浴室,我就想,像你对我那样,自己试一遍。”
刘诩诧异地睁大眼睛。
“你是要试一遍?”不光是自渎,重点在于全试一遍。刘诩咬牙,拿不准是该直接吻下去,还是把他扯过来,再打一顿。
“欢悦吗?”刘诩咬牙问。
云扬眼中的光彩一下子暗了下去,他迷茫地跪坐下来,半晌,哑着声音,“不,一点也不。”
因为没有你的气息,血煞认不出主人,同样的手段,同样的情趣,却一点也感觉不到欢愉。
刘诩愣了一下,马上反应过来,起身蹲在云扬身前,搂住他缩紧的肩,“扬儿,不全是血煞。两情相悦,就在于两情,物件是死的,冷冰冰的,欢悦在于是眼前所爱之人施与的,所以心里全是甜蜜。”
云扬眼里蓄满了泪,直看着她。
“当然也有血煞的原因。”刘诩迅速斟酌下面的话,“你中了血煞,血煞认了主,自然有了归属。它想永远笼在我的气息里,这与扬儿的心,并不违背。何必……何必防它,怕它……”
云扬垂下了眼睛,大滴的泪砸在膝前。
是啊。防它,怕它,哪怕自己一早陷在爱河里。云扬搂住她,颤着声音,“不怕,不防,只是不愿意……你我之间,还隔着个它。”
“扬儿……”刘诩痛惜。
云扬沉在刘诩怀里,熟悉的,来自内心的悸动猛烈占了上风。他收紧手臂,手上的痛,直连着心。他痛苦地闭上眼睛。
他,多么想亲自感受对爱人的依恋,对温存的渴慕。
这份难得又难守的爱,他不想被血熬控制着,不用本心来面对。
………………………………………………………………………………………………………………
御医再被宣进来时,已经是深夜了。
云扬浑身水捞一样,咬着唇,不让自己哼出声。
御医也一头是汗。贵人手上,膝上,血肉模糊,可往哪里下药呢。
狠着心把上好的伤药倒在伤口上,云扬被蛰得一下子咬破了唇。
刘诩守在一边。一会替他擦汗,一会替他吹气儿。
云扬拿手肘推她,“主上,你好歹歇歇吧。”
“行了,看顾着自己的手吧。”刘诩自己打的,又心疼得流泪。膝上本已经好了,跪了这半宿,又破了皮,无端让云扬再遭回罪。
“皇上,您的手腕……”御医处理好一个,又看向另一个。
刘诩才注意到,自己手腕子也肿了。
“拿东西冰一冰。”刘诩不让上药。
裹着药味,明日怎么上前朝去?那些个大臣,哪个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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