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倾国倾城(难得)-第57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戴忠信脸色有些不自然,撩衣跪下,“参见中宫大人。”
户锦亲自扶起,“大人多礼。”
他转身向刘诩跪安,“臣侍告退。”
“去吧。”刘诩点头。目光追着户锦到门口,才收回来。
又见自己最忠心的御史一脸的不赞同。
“戴卿又怎么了?”刘诩好笑道。
戴忠信脸上变了变色,“有不合规矩的事,具本以参,本是臣下职责。”
“喔,对对对。”刘诩不想惹他,点头敷衍,“卿有何事,朕洗耳恭听。”
戴忠信忙道不敢,却又正色道,“御书房乃陛下处理国事之所,后宫不得干政,怎容中宫大人留了大半天?”
刘诩讶然,“谁说朕的后宫不能干政的?”
戴忠信胀红了脸,“虽说女主临朝,规矩要因时而改,不过,臣认为,中宫大人,身份使然,实不宜让他干政。”
说来说去,无非是虑着户锦身后的整个南境和朝中一帮老臣的强大势力。
刘诩摆摆手,将他的军,“中宫不得干政,那言卿如今领内阁,当朝一相,你咋不参呢?”
戴忠信脸憋通红,“那怎能一样,慎言大人……”
“得了,朕心里有数。你做好御史本份吧。”
戴忠信被噎回来,哽了半晌,想起正事,“禀皇上,西北御史道上本了。”
刘诩被吸引了注意力,接过来翻看。
“宛平郡主治下,西北大定。”戴忠信在一边叹道,“果然是治国之才。”
刘诩笑,“能得卿一句赞,不易。”
戴忠信脸红。
“不过吏治仍不甚清明。”派过去的几个御史都得他亲传,眼里皆揉不进沙。
刘诩摆手,“这事你不要管,让宛平管。”用人不疑,西北事,刘诩不豫多伸手干涉。
她又召书记官进来,口授旨意,“宛平以郡主身份,实为封疆大吏之责。西北大治,她居大功,擢升为一品郡主。封号嘛,让内阁议吧,拟旨,他们商议好了,朕加印。明发出去。”
“是。”
“若移民一事顺利,西北上治下安,定会成为我大齐鱼米粮仓。到时,宛平就封郡王。”刘诩看着戴忠信。
戴忠信一震。这可不是要同他商量。女子封王,开国从未有先例。皇上这是从侧面告诉他,女帝临朝,规矩都要因时因事而改动。正如后宫参政,也是大势所趋。
戴忠信同书记官一同退出来,站在日头下,低头沉思。
……………………………………………………………………………………………………………
在御书房外一条僻静的,人迹罕至的小路上,户锦背靠在一株大树,双手杵着膝。
倚着另棵树发呆的蓝墨亭,收回散望着天际的眼神,转目,看见了不远处颇为狼狈的户锦。
“怎么了?”他惊了下,赶紧过来。
户锦看清来人是蓝墨亭,莫名心安。颓然靠坐在树下。支起一条长腿,把头埋进臂弯里。
蓝墨亭脚下一顿。默了片刻,过来陪他并排坐下。
户锦向侧让了让,给他腾了个位置,不过仍埋着头。
蓝墨亭敏锐地感知到身边这人情绪的激荡。
思索了一下,道,“怎么了?心疼你的左军了?”
“那是陛下的左军。”户锦抬头纠正他。
蓝墨亭笑。
户锦也知道蓝墨亭故意导自己放下心结,倚着树干安心地叹了口气。
蓝墨亭试图再安慰他。户锦知道他要说什么,摆摆手,示意不用。
兵策战略,不是一时冲动就能定的。他于此事,深思熟虑,左右权衡,等的,不过是个最恰当的时机。毕竟争取到的,也算是南军最好的结局。想到千里之外的南地,户锦有些出神,这支大齐从未有过的队伍,若是由自己率领,该是怎样畅畅淋漓的感受。
他仰头,无意外地看到头顶四角天,烈日正艳。户锦怅然叹口气。
…………………………………………………………………………………………………
两人并排坐了片刻,户锦终于缓过些劲来。全身都倚在树上,闭目。
蓝墨亭眉挑了下,“到底出什么事了?”
“在家时,一次父亲酒醉,说过,要想征服一个女人,最好的法子就是让她怀妊。”户锦闭着眼睛,睫毛却全湿了,微微笑着,却抑不住淡淡的忧伤。
原来是为情。蓝墨亭了解地叹气。
“他一生有无数女人,可怀了他孩子的,只有母亲。可能连父亲也没意识到,他不愿让不相干的女人怀上他的骨肉,因为,他只爱母亲。他本就是这样的人……”户锦咽下后半句。
蓝墨亭看着不同以往的,落寞挫败的户锦,心里叹息。如何征服一个女人,他不清楚。但要征服一个男人,恐怕只有让他先被爱禁锢。看来,是刘诩先于户锦,做到了。
“……锁阳很难受……”户锦的心事慢慢流淌,面对蓝墨亭,他不想设防。
蓝墨亭心里也难受起来。
户锦自嘲地笑笑,“该有多难受,她肯定不知道。”发乎情,他却无法止乎礼,对那和暖笑意,温存抚慰的渴望,迫得他方才几乎就要抛下一切牵绊,随心而动……
“不能解,真的不能解。只有这样,到底还能让我记得……她……先是我的君上……”户锦一拳击到地上,砸出深深的印子。犹如他心中巨大的,无法填补的空虚。那银丝,不止锁人,更锁心,锁情,锁住全部理智压制也制伏不了的,欲望。
蓝墨亭再听不下,探手,握住户锦紧紧握着的,冰冷的手,“别这样逼自己。”
户锦怅然笑笑。不再说话。
午后的艳阳下,他浑身冰冷。他倔强地把头又埋回臂弯里,从心到身,疼到骨子里,可他,必须独自熬过去。
…………………………………………………………………………………………………………………………
黄昏。
竹苑。
刘诩坐在慎言床边,看他喝药粥。
经过昨夜,两人都有了新的觉悟。相对而坐,说不清的感受。
“方才阁里传过来消息没?”刘诩找到话题。
慎言明白她提的是什么,放下碗点头道,“传过来了,宛平郡主现任西北郡守,若是封疆,恐太早。何况她还怀妊,生产过后,您再颁布明旨,连着孩子一起封了,更添皇恩浩荡。”
刘诩同意,“先提一等郡主吧。”
“那是自然。”慎言亦同意,“赐封号永安可好?”
“永安?”刘诩心里默念了下,展颜笑道,“很好,很好。”
明亮的笑意,象在眼前开了一朵芙蓉。慎言怔了片刻,垂下目光,微微挑起唇角。
“兵马司传信进来没?”
慎言挑起唇角笑道,“传进来了。南北换防,他们都很紧张。不过属下认为,北军有裘荣,当稳固,而中宫大人既已经表明了态度,南地的调防会很顺利。”
刘诩正色点头。今日,户锦交托南地的行为,虽令人震动,但也不是意外的事情。她早派了五万北军驻在秦,云逸都调回京城了,那五万人仍是铁打营盘般,不撤不换。户锦不会不明白她对南境的意图。
其实比较令她意外的,是户锦的硬气。一直以来,她对户家、对他可谓处心积虑,软硬兼施。诸多手段无一不透露着同一个讯息,那便是来自一国之主的莫大压力。她不清楚户锦肩上能扛多重的担。这一次,他硬生生扛下了。虽然艰难,但从未松口放弃对南军的责任。
如今,在他认为水到渠成的时机,他果断地退了这一步。而此刻这一退,无疑加重了留驻南军的份量。
他是真正的,攻城掠地的大将军,从来出手,计算得失,再不利的情形,也会寻找战机,以期最大化利益。
刘诩真心欣赏他这一点。
等着刘诩沉思完,慎言含笑主动报备,“忠信也传信儿进来了。”
“他倒是真心向着你。”刘诩感慨。明明是自己提拔任用了戴忠信,却仿佛他更倾慕慎言似的。
“忠信也是早与中宫大人心有芥蒂,才会诸多挑剔。他是言官,参谁都有他的理。不过这一回,的确是戴大人有些心眼窄了。”慎言中肯评价。
刘诩笑着点头,“你倒是中正,有点首相的样子了。”
慎言很正式跪坐起来,“谢陛下厚赞。”
刘诩笑着扶他肩。慎言抬目看她,笑意就挂微挑的眼线唇角上,无须说话,韵味自然天成。
多日来,鲜见慎言这样轻松随性,刘诩彻底放心了。
“呃,主上……”慎言趁着气氛大好,小心开口,话说一半,就被刘诩止住。
“正如你知道我想什么一般,你的话也不必说了。”刘诩含笑看他。
慎言愁了。
要躺三天,以前伤再重,也躺不住这么久。何况外面那么多事要处理,总不能让大臣们老往外后宫里传纸条吧。
“不用歇三天那么久?”刘诩斜目看慎言脸上生动的表情。
慎言马上接收到话外的讯息,往床里缩了缩,老实地躺下。
刘诩笑,吩咐人进来收拾。忙了一天,她也累得紧。和衣躺在慎言身边,听着他微乱的呼吸,沉沉睡去。
☆、皇贵侍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大人们留评。
感谢以下大人的投喂。
小龙虾南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5…11…12 13:54:51
ta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5…11…12 13:48:35
云开雾散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5…11…12 13:21:44
文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5…11…12 12:56:08
DDLL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5…11…12 08:37:37
文风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5…11…12 02:52:14
月最末一天。
宣平帝于正德殿升大朝。
满朝文武,按品阶站班。品服颜色由深至浅,从殿内一直延伸到殿外。
刘诩坐在高高御座下,展眼望去。官员们皆屏息垂目,眼观鼻鼻观口,肃立。有值星官唱报,百官三跪九叩。满大殿,肃穆庄严,人数虽多,却掉针可闻。
值星官又一次唱报。
众人向两侧,留出中间一条铺着华丽红毡的通道。由殿外阶下,奉召,稳步走上一人。修长的身形,一身墨蓝色官袍,衬着莹润的面色,越显眉目清澈,如画如诗。
众官皆静。目光随来人走动。
走到御座下,“臣,慎言,参见陛下。”
慎言声音不高,却明朗清晰。他撩衣跪下,三拜九叩,稳重全礼,待起身,抬目看了刘诩一眼,眸子清亮。
刘诩目中含笑,轻轻颌首。
有太监捧召上前,高声唱念。
念毕,慎言跪接。
刘诩高阶上走下来,亲自扶他起来,和煦道,“言卿,今日,朕郑重以阁臣之责相托,望卿心念我大齐万千百姓福祉,辅朕实现大齐之中兴。”
慎言后退一步,跪下,“是,臣定殚精竭虑,永不负君恩。”
身后众官皆哗地一声跪下,齐声道,“臣等愿为大齐百年福祉,殚精竭虑,永不负君恩。”
刘诩立在殿上,执慎言手,胸中激荡。这就是她的慎言,当朝首相。没有惶恐的自谦,也不矫情造作,只堂堂正正地受了封。愿鞠躬尽瘁,只为实现陛下您的宏图,这就是慎言话里的意思,亦是他的心愿。
忽然,外殿传来些喧哗声。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被人扶着上来。竟是三朝老臣胡唯观。
“陛下,老臣上朝来迟。”阁老踉跄跪下。
刘诩忙过来相搀,唤人搬张软榻来。
“阁老病了许久,不好生将养,跑来再着了暑气。”
胡阁老歪在榻上,喘了半刻,道,“老臣病重,赋闲在家已久,今日登殿,实是有要紧的话要禀。”
刘诩安抚道,“好好好,阁老讲吧。我们都听着呢。”
胡阁老昏黄老眼瞟到慎言,又转目找人。
“戴忠信大人何在?”
御史台首臣戴大人被点了名,上前,“阁老安好。”
胡阁老冷笑,“御史台如今都蒙着眼睛?大人带的好班。”
戴忠信脸上变色。
“后宫可得干政?你们不参不劝,还要御史台做什么?”胡阁老霍地瞪起眼睛。
众人都看慎言。慎言抿着唇,站在刘诩身侧,不言不语。
戴忠信拱手道,“阁老上言差矣。后宫有太后,慎言大人在外后宫。”
胡阁老愣住,“歪缠。”
“不敢。”戴忠信正色道,“外后宫是陛下的夫侍,若事陛下,必是大齐最优秀的男子,对不对?男子生而为国,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有没有错?放着大齐栋梁不用,大齐还要不要任人唯贤?”
“你……”戴忠信三问,连环相扣。事关皇上私事,与公事混在一起,还真不好驳。胡阁老一口气被噎住。
“难道依你言,连平老太后也要出仕了?”胡阁老缓过口气吹胡子。
“那倒不能。她老人家在内后宫,守着对先帝的思念,为国祈福呢。”
胡阁老被外后宫,内后宫地绕了一圈,咳道,“大人不必东拉西扯,当知老夫意思。立朝之初,亦有女主出世。皆因妄信中宫,后宫干政,才导致大权旁落……”
戴忠信长长舒口气,“大人,这您倒可放心喽。慎言大人不是中宫……”
“你……我不是这意思。”胡阁老是实打实的梁相一派。户锦,就是他们的心头珍珠。不知怎么,几句话就被戴忠信把户锦牵进来绕进去。他心知不妙,激动地咳起来。
众人都瞅戴忠信,心道大人你这说的是啥话?
刘诩也被他气笑,“阁老不是这个意思。”
“道理也差不多。中宫大人主持外后宫,自有法度。慎言大人行走朝堂,也不该用侍君身份,臣是这个意思。”戴忠信收了歪缠的嘴脸,一脸正色。
“喔。”刘诩做恍然状。众人也都恍然,颇赞许地低声议论。
“朕明白了。朕许卿,从此外后宫的人若行走朝堂,皆用自身官阶,也有上官所辖,有过必罚,有功必奖,必不会坏了朝堂法度。阁老可放心,他们几个若有不妥,您身份持重,就亲自教导,也是可以的。”刘诩郑重看着胡阁老,顺带着把以后别的侍君入朝之路也铺了铺。
“这……”胡阁老辩无可辩。
“朕是女主,规矩循不得旧。侍君们是朕股肱,众卿亦是,朕依赖,也依重。卿等当合心合力,辅朕一同扛起重担啊。”刘诩亲自替他抚背,柔声道。
众大臣亦七嘴八舌劝。
胡阁老瞅着刘诩和她的御史台一唱一和,又气又感伤,不禁老泪纵横。是女主,是女子,岂能不让她夫侍相帮?刘诩强势的话,又含着些许柔软,他再不甘,也不忍心了。
梁相去世前,曾召他们一些人,嘱咐,“陛下亲许中宫留子,以后位至九五之尊,其实是想告诉我们,她并不追究之前的过失,但要各位修好未来……锦儿身份敏感,不能不招忌于陛下,所以,你们必须看着他,万不可再让他沾南军,亦不能再带兵。锦儿少年成名,天纵英才,实则是个强硬的性子,他定不懂争权夺势。他入了后宫,更需要咱们这帮老臣倾心相辅。所以,你们几位阁老,谁也不能先出事。另外,皇上虽初登大位,但经西北一事,诸位当清醒,切不可欺她年少且是女子,就心存摆布之心……”
梁相临死前重托,他们一干老臣,就只看户锦,也都偃旗息鼓了。何况,他们大多历经两朝,也算看着刘诩长大成人的,濡慕之情,老臣们谁没有啊。
罢了,谁叫如今是女主临朝。他们几个老人儿给看紧点吧。
胡阁老心中左右计议,脸上阴晴不定。殿上亦没人出声,刘诩耐心地等着他表态,亦是等隐在他身后的,那些老臣们的态度。
胡阁老静了好一会,抬起昏黄老目,看向慎言,“大人。”
“阁老。”慎言走到他矮榻边,单膝跪下。
“老臣当不得。”阁老避了避。
慎言抬起眸子,温润笑笑,“这里是朝堂,您高慎言一阶,当得此礼。且您是长辈,陛下亦敬重,慎言不敢无礼。”
温润的声音,低低的。阁老出神地看着他,想到一年前,慎言只披着一件薄长衣,从秘道中出来的情形。在紧急关头,他毫不迟疑地坦承,自己曾仿先帝笔法,拟过旨意。这是杀头灭族的罪过,他就这样堂堂地当着众位重臣说出来了。在盖好了印的黄绢上,一笔笔书写着遗诏时,他清醒又冷静。
阁老重新审视面前的年轻人。又转目看着同样明朗笑意的刘诩,终长长叹出口气。是慎言先前的身份地位,蒙蔽了他们的眼睛。眼前这位,平氏未防,他们未防,却被刘诩慧眼识中,终有大成。
“老臣明白了。祝陛下带领咱们大齐,步向中兴。”阁老长长出一口气,郑重伏跪。果如梁相临终所说,刘诩,善权识人,应能当得中兴之帝了。
好好地送走阁老,刘诩回头,看见慎言站在殿上,修长身形,挺拔坚定。
文武百官重新列班,慎言奉召出列,开始布置朝堂新入阁的人选。
殿外,朝阳初升,金灿灿的阳光,铺满大殿。慎言清朗的男声,不低不高,不徐不缓,在静得掉针可闻的殿内,传出很远。每一句,每一个名字念出,都引得朝臣心内翻腾。
宣平朝,新阁得组,新政推行。
…………………………………………………………………………………………………………………………………………………………………………
同日。晋苑接圣谕。
侍君云扬,封皇贵侍。
云扬动身时,只有太监四五随行,余下一物未携。身周有八位暗卫由暗到明,紧紧护送。即刻移居到新赐的宫所。
午后,晋苑又迎来十名贵人,都是各地选送上来的清贵男子。
………………………………………………………………………………………………………………………………
临渊。
两个有力的大字,悬挂在宫门。
刚刚下船上岸的云扬,展目回望,茫茫御水河,在烈日下烟波渺渺。河对岸,是外后宫层叠宫苑。此临渊阁,位于外后宫最内层,引自沧江的水,从宫外八个入流口,流进这个御水河中,将一座三层高的精致宫殿围在水中央。颇有临渊之势,故而得名。
御水河虽是人工河,但河道宽且深,曾是专为后宫里游船消暑之地。
但因先皇驾崩,国家又两次大战,国殇期,宣平帝下令全国一切娱乐奢靡之乐都禁。因此,眼下虽是盛夏,御水河上一片宁静。往日最热闹的去处,彩船连队,纸醉金迷的游船盛况,不再。
云扬静静地站在河边,看着那条两层的游舫缓缓驶回对岸。
身侧四五轻声道,“大人,日头正毒,您还是先进宫去歇歇吧。”
云扬长长的睫颤了颤,转身,往宫门走。
从里面迎出一队太监宫娥,“参见皇贵侍大人。”
四五这才喜气起来,一封就是皇贵侍,真的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临渊阁布置得很大气。尤其是书房,简约又华贵,三面墙的大书架上,全是秘藏的真本。云扬略在宫里四处走动了下,就停在书房里。窗下一面很大的黑玉书案上,摆着精致的文房四宝,排笔皆出自名家,挂在架子上,闪着莹润的光泽。云扬伸手摸了摸纸镇,一只玉牛,一只玉羊,正是他和刘诩的属像。
“大人,是用了膳再更衣,还是……”四五急急进来问。
云扬目光有些迷茫。
“得谢恩。”四五朝云扬解释。
“……”云扬怔了好一会儿,环顾周遭,整间书房布置,和他在云家时,完全一样。虽然东西更精致了,但样子也完全一样,甚至摆放都没变。置身其中,云扬以为还在云宅。他绷不住,眼睛全湿了。
“更衣吧。”云扬略过了用膳,出了书房。
繁复的宫衣,一共八层。云扬立在内室,任身周六名宫娥层层给他穿上。
八尾的凤袍,金丝绣成。底色是绛红。
云扬长身玉立,金色鸣凤,仿佛在他身周缠绕。金色珠冠,压在墨色发髻上,趁得他越发面色如玉。
四五和几名宫娥都看得呆了。
云扬率先缓步走出内室。院子中的人,皆在他经过时,跪伏。御水河吹拂来的风,轻轻撩起他长长宫袍的衣摆。四五跟在后面,眼睛里全是金色的飞凤,几于飘飘欲仙般。四五不自觉站下。
院内,已经设好香案。明黄圣旨供在上面,下面是玉册。云扬提衣跪下,三拜九叩。又有礼监司上来,开始宣读皇后旨意。接着,又是谢恩……
尽管省了祭祀和拜见,也不用晋见太后,礼成时,也已经是汗透重衣。
云扬回房,再出来时,已经换了常衣。常衣也有三层,有精致凤饰,衣服亦是绛红色。修身长摆,四指宽的同色封腰,勾勒出柔韧腰线。
“皇贵侍大人,陛下有旨,您且在临渊阁宽住,静养为宜。”礼监司来的是总管秦公公。
“臣侍领旨。”
从临渊阁出来时,秦公公一行上了船,才舒适出口气。纵观整个外后宫,云扬最是年轻、漂亮,人才、家世都是顶顶出众的。瞧着方才的气度,竟似皇家长大的孩子。进退有仪,宠辱不惊。这样的人才,皇上定是宠到心尖子上。
“临渊阁在水中间,一应物事供应,必须勤盯着点,缺了什么,短了什么,唯你们是问。”秦公公嘱咐手下人。宫里出来的人,哪个不是人精,众人谁也不瞎,自然看得出风向,皆点头应是。
……………………………………………………………………………………………………………………………………………………
“您用点晚膳吧。”四五进来,喜气洋洋道。心道,皇上真是体恤。封皇贵侍,都免了许多繁复礼仪,否则这大暑天,一套礼仪下来,且有苦头吃,就可见云大人圣眷正隆。
云扬站在窗下长案前。明月已经升起,银光,泄在御水河面上,烟波浩渺。
“还不饿。”
“呃……”五四有点急,“您缓缓手再写吧,看饿坏了。”
“慎言大人的一个月,昨天是最后一天了。今夜,皇上一准来。您别饿着肚子接驾呀。”
云扬悬在半空中的手腕顿住,笔下的字凝滞。
“好吧。”他审视了一下写乱了的一个字,把整页揭去。
“哎,多好的一页呀,留着吧。”四五瞧着大大的一页字,颇可惜。
“去传膳吧。”云扬摆手。
月中上天。案头摆了厚厚一撂,云扬停下,甩甩微酸的腕子。
水声由远及近……
刘诩上岸时,看见院门外,跪了一地的人。
她踩着月色,走上前去。
绛红色的云扬,在银泻月光中,缓缓跪伏,“臣侍云扬,迎驾。”
……………………………………………………………………………………………………………………………………………………………………………………
☆、临渊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大人们的热情留评。感谢雨情的长评《临渊之爱》
感谢以下大人的投掷。
小龙虾南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5…11…15 09:18:10
gy扔了一个手榴弹 投掷时间:2015…11…14 21:07:31
雪儿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5…11…14 16:57:25
rainfall扔了一个手榴弹 投掷时间:2015…11…14 16:07:22
御水河起风,跪在湿地里的云扬,衣袂飘飞。
刘诩止住身后随从,自己踏着月色上前。
四五有眼色地带众人都退了个干净。
云扬随她走近,缓缓拜低。刘诩一下子想到在行宫时,云扬郑重拜下时,一字一句的艰难,“臣名楚洛……”
“扬儿……起来吧,地上湿。”刘诩柔声,伸手到他眼前。
“是,谢陛下。”云扬抬目,眸子里,黑白澄澈。
起来才觉腿上很凉。
两人一同低头,“哎,全湿了。”刘诩心疼。
云扬自然不在意,随手去拍裤腿儿上的湿泥印。
月宫翩翩玉公子,瞬间回凡尘。
刘诩哭笑不得。
“泥印子是拍得干净的?随我进去换衣。”她拉住云扬的手,往一边带,“别净在泥坑里站着了。”
“哎,不妨事……呃?”云扬摆手,蓦地发现手上都是湿答答的,连刘诩也受了连累。
他下意识地替她抹了抹。刘诩该是从前朝直接来的,连衣服也来得及没换。绣着金龙的长袍,是他从刘诩身上很少见过的庄重。
云扬收回手,脸上全红了。
刘诩出神地看着他,心中有些激荡。眼前这人,就是她的侍君了。她心心念念的云扬!
“扬儿……”她上前一步,轻轻唤。
“……在。”云扬垂下目光。
刘诩探手捏住云扬的下巴。
看着云扬垂下睫毛,温润的、淡色的唇,也随垂下的头一寸一寸压低。
刘诩心跳骤快,一下子覆了下去。
滚烫,灼热。
夜风忽紧,两人衣袂一齐飘飞,墨黑的长发梢,在风中缠绕。
吻了一会儿,云扬弯腰,将刘诩打横抱起。刘诩眼前景物转了个。
“涨潮了。”云扬哑着声音。
刘诩这才发现,河水已经迅速漫上岸来。
“果然是活水自有源头。”刘诩也很惊奇,从小就生活在宫里,从不知这御水河也能涨潮。
“哎,是江潮……”云扬笑着轻轻叹气。
两人相视而笑。云扬抱着她退了几步,转身,进了临渊阁。
………………………………………………………………………………………………………………………………………………………………
刘诩还好,洗个手就干净了。云扬身下一半都湿了。四五捧了衣物递进来。
刘诩斜倚在榻上,看云扬换。
云扬也不是没当着她换过衣服。他只略略侧了侧身子,快手快脚地把湿衣扒下来。
“只穿这个吧。”刘诩一边吟茶,一边冲着雪白的内衫抬抬下巴。
云扬手上一顿,深悔自己一下子扒得太干净。再捡起地上的湿衣穿回去,显然行不通。他咬咬唇。
看着云扬脸上生动的表情,刘诩以茶盖脸,笑。
换上干衣服,云扬站在她对面有些无措。
刘诩放下茶盏,看他。
他咬唇思索了一下,找到话题,“可用膳了?”
刘诩失笑。
她见云扬红了脸,心中爱极。他们相处机会实是不多,云扬对她真可谓一无所知。索性招手叫他过来,和声道,“一般这个时辰,会用些茶点,日落前,便不再吃正餐了。”
云扬点头。
刘诩看他神色,笑笑,又把茶杯递过去。
“夏日里,我爱喝这个茶。不喜欢用冰,屋角摆冰盆可以,但要在正午后一两个时辰。平时是不用的。”
云扬瞅了眼,点头,“嗯。”
果然得云大儒亲传,深谙茶道。刘诩点头。
“衣服喜欢半旧的,舒服。你也不用端着,平日爱穿什么就穿什么,舒服就行。”
云扬抬目看她。
刘诩揽住他,“还有,我喜欢吃清淡的东西,不喜欢甜的。就像我的人,淡然无味。”
云扬睫毛有点湿。
“我没什么爱好的。最喜欢书画,也爱听琴,不过写得画得都不怎么好,这你见过,也不怎么会弹。幸好……你都会。”
云扬出神地看着自己手指。
刘诩伸手与他十指相扣,想着这修长的手指在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