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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国倾城(难得)-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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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墨亭泪一下子铺了满脸。
有仆人在门外轻禀,“老爷,晚膳备下了。”
“噢,你一路赶回来,定是没吃好饭,先吃饭吧。”云老爷子撑着坐起来。蓝墨亭用手背抹了脸上的泪,赶紧起身去扶。
“摆进来吧,咱俩一起吃。”
“是。”蓝墨亭在他背后垫了两个软枕,又亲自接过食盒,在炕桌上摆饭。
“吃吧。”云老爷子卧病在床,哪有什么胃口吃饭。强撑着吃了两口,便不停地给蓝墨亭挟菜。殷殷地看着他吃。
蓝墨亭乖乖地扒饭,吃得撑了,也没敢停筷。
“瞧着是饿了。”云老爷子看他吃得香,很欣慰,又亲手添饭。
蓝墨亭起身接过来,咬牙,又扒饭。
“吃菜。”
“是。”几乎吃到要吐。
一桌菜下去七七八八。老爷子舒心笑道,“别吃多了,看晚上积食。”
“……是。”蓝墨亭终于放下饭碗,长长松了口气。
饭毕,外面已经起更了。
老人困倦不已,昏昏睡去。
蓝墨亭轻手轻脚地指挥下人把东西撤下去。自己亲手绞了热巾,给老人轻轻擦面,擦手,擦足。收拾完毕,他把老人硬塞给他的和离书轻轻塞回他枕下。
又在床前守了许久,才轻轻退出去。
……………………………………………………………………………………………………………………………………
一出房门,就见一个高大黑影,立在门前。
蓝墨亭不防,吓了一跳。
“赵大?”借着月光,看清来人。
“是。您可出来了。”赵大等了半天,几乎睡着了。
“何事?”蓝墨亭瞅他那傻样,很不待见。
“元帅听说大人回府了,特派小人来请。”
“你家元帅人在哪?”
“城外行营。”
蓝墨亭点点头,那就是公事喽。估计与南境有关。他正撑得难受,欣然点头,“走,去见见你家元帅去。”
“得令。”赵大吼了一嗓子。蓝墨亭一掌锁上他喉咙。赵大噎得直倒气。
“叫唤什么?吵醒了老爷子,小心我打你板子。”蓝墨亭瞪他,示意快点走。
“凭啥?”赵大不服气。一边揉脖子一边嘀咕。
“嗬,我打不得你?”蓝墨亭出了二门,声音也扬起来,“别说是你,你家元帅,我也是说打就打,说罚变罚的。别忘了,我是谁。”
赵大气不过,也只得干瞪眼。
二人吵吵闹闹,出门上马,直奔城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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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铁卫营。
都天明不当值,却也没回家去。在营里守了一晚。直到晚上宫门都落锁了,也没见蓝墨亭来。
“这臭小子,男生外相。”都天明悻悻地骂了句。
有副将们鱼贯进来。
“统领,咱们再议议新布署吧。”明天要和一同商讨新建成的内外宫的防务问题。想到那位是南军的户锦,调动千军万马的常胜将军,众副将都觉得有点皮紧。
“这点出息。”都天明恨铁不成钢地用手指点他们。又怅然叹出口气。本想着蓝墨亭会过来,明天要见的是户锦,他很不想蓝墨亭毫无准备,给问住。
“来吧,再细细议一遍,谁觉出有漏洞了,及时提出来。”都天明叹口气,把众人召到案前。也不单是为了应对户锦。内外宫分宫已经完毕,防务是重中之重。都天明可不想出任何漏子。
众人商议了半天,终于再无人提出异议。
“统领,皇宫是咱们守,御林军只在前朝。这变动不可谓不大。再有,您听说没?御林军统领要换人了。”
“听谁说的?”都天明一愣。想到那个曲衡。他俩还有过一次合作,就在新皇登基前。
“呃……旨都拟好了,估计明天会明发。”那副将道。
都天明点头。他们常年守护皇宫,这点子消息,还是能探听到的。
“不想他,与我们无关。”都天明大手一挥,遣散众人。心里复又骂着蓝墨亭没良心,才郁郁地回里间睡觉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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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竹苑。
慎言从外面赶回来时,宫门差点落锁。他进门时,见到刘诩在自己宫里。散了头发,披着薄衣,正斜倚着看文书。
慎言暗道糟糕。几步过来,撩衣跪下,“参见陛下。”
“言卿回来了。”刘诩从文书上抬起眼睛,笑道,“朕的贵侍差点给锁宫外面喽。”
虽是玩笑语气,但毕竟事犯宫规。慎言双手按在地上,“属下迟归,请主上责罚。”
“在外面忙些什么呢?”刘诩合上书问。
“今天是在外面与几位大人谈事,误了时辰。”慎言不敢看她眼睛。
刘诩失笑,心道原来慎言也有嘴硬的时候呀。不过她素来有办法治他,笑道,“喔?既是这样,今天谁跟着言贵侍的?”
慎言眉角一动。
刘明躬身进来跪在门边,“是奴才。”
“贵人回宫的时辰不知道?要是锁宫外边了,宫规饶不了他,你们都得杖毙。”
刘明有苦不能说,只得叩头,“皇上饶命。”
慎言膝行一步,急道,“主上息怒,属下原本是在外面议事来着。只是因着没想到您今天会过来,便一直到落锁前才往回赶……”
刘诩愣了下,叹气,“慎言啊,我是得夸你太知情识趣,还是责你自轻自菲?”
慎言无言以对。垂头。
刘诩拉他起身。天已经不冷,可慎言的手指仍有些冰。刘诩叹气,“这刘明,也该罚了。都这么长时间了,也没给你调过来。”
慎言咬唇。
刘诩揽他在身侧坐下。拍拍他手背,和声道,“扬儿身上有血煞,又中了毒,已经过了两个月……实是缓不得了。”
慎言被她和暖气息笼着,眼角有些湿,“属下明白。”云扬的血煞,还是他亲手给种的。其中厉害,他更明白。今天云扬初入宫,圣上必会亲至安抚,自己这月占着圣恩,可这关节就该避着些。可这话,他说不出来。圣上说要便得给,他没资格置疑什么。
“后宫里是非多,朕今天所为,也实是落人口实了。”刘诩苦笑,“连累卿了。”
慎言哪坐得住,起身道,“主上,慎言都明白的。您别忧心。”
“好。”刘诩把他拉回来。
话说明白了,两个人都没了心防,彼此放松。
“血煞……”刘诩道出疑问,“当时情势紧急,选用它来救命,也是事急从权。事后,朕一直想问问,可是只此一策?”
慎言愣了下,“尚老侠倒说可以内力导引,但以门内绝技相授,必须拜师才行。”
“喔。”刘诩想起来了。尚老侠一心为尚天雨,当时便看出云扬与她的情谊深重了。云扬多通透的人,自然不能同意。
慎言沉吟着,“户府的户忠,也是用毒高手。属下当时也探查到了。”
“给锦卿种血煞的那人?”
“是。跟蓝副统领回南海了。这次也没跟回来。”
刘诩立刻反应过来,“当日扬儿的毒,与他脱不了干系吧。”
慎言苦笑,“属下也不是未卜先知的,中宫大人的事出来后,他又急着把户忠送到南海去,属下才推断出来的。”
刘诩咬咬牙。这下,事情全对上了。
“血煞之事,对云大人,未见得没有好处。”慎言很客观地补了一句。
刘诩明白他意思,云扬身份复杂,变数最大,有了血煞,倒是省了波折。
户锦顺着刘诩的问话,沉吟了一会,忽然意识到一事,忙起身。
刘诩把他拉回来。
慎言苦笑道,“户忠的事,属下未报给您听。……是属下的错。”
刘诩示意他不必揽错上身。户忠的事,确实该户锦报备。慎言既是贵侍,就不该夹在中间。可户锦处事,开合有度,却从来不是个心思绵密的性子,这个已经过去的小事,他还真就没上心报备。
她头疼地叹了口气。后宫里事情多而纷杂,这处事的分寸,户锦还是有些粗心了。
慎言自知言多必失,垂头沉默。
“红姑的事,他是否还没意识到?”刘诩突然问。
慎言心里一紧。一个小小的隐营管事,圣上竟亲自问了三回。他谨慎回道,“红姑的事,的确棘手。”不能招回竹苑,红姑跟在自己身边,只会让户锦多心;不能放到外省;可也不能由自己提出放到户锦身边,因为这样便挑明了,户锦的旧事,自己也是知情的,无端招他防备。
慎言这些日子反复思量此事,颇为难。
“属下想,不如就保持原状,把此事压下吧。”慎言看刘诩神情,“一动不如一静,本就是沉了底的秘密,此刻翻动它,不是好主意。”
“倒也只好先这样吧。”刘诩思索了一会,点头。
慎言松下口气。
“阁臣选得如何了?”
慎言早有准备,拿过一份名单呈给刘诩。
刘诩接过来却没看,“回头朕再看吧。”
慎言狐疑地看她。刘诩沉吟半晌,“慎言,御林军统领,朕要换人。”
慎言没跟上她思路,愣了一瞬,“换掉曲衡大人?”
自从京城一别,他入了行宫。曲衡一直被派在外面。春播节前,才回京城。虽然能感觉到陛下对御林军要有大动作,可猛一听刘诩亲口说,慎言还是有些震惊。
“他……心有杂念,”刘诩思索着措辞,“如果仍由他拱卫京城,恐会是最大变数。”
“朕不愿拿你去试他,所以,他,必须外调。”刘诩沉声。
慎言苍白着脸色,咬唇。
与曲衡的过往,陛下还是在意的。而自己更多的过往,她也不会不走心。慎言心里缩成一团。僵了一会儿,缓声道,“属下明白。”
刘诩细细打量他神色,知道他定是想多了。
“慎言,”刘诩握住他冰冷的手指,“抬头看着朕。”
慎言滞了好一会儿,像负着千钧般,沉重地抬起目光。
“过多的话,朕也不再多说。耀阳的过往,不是秘密。你若承受不起,也不会挣扎到现在。我若耿耿于怀,也不会托以朝事。”刘诩幽深的目光攫住慎言的眼睛,“朕相信,我的慎言,不该这样脆弱。”
“曲衡的事是这样,以后别的事,也是这样。但有变数,必要先于应对。”刘诩握紧他的手,“朕知道,你与我,处事想法,尤其相近。细究起来,你我实是同样的人。”
慎言目光闪动。
刘诩知道说中他内心最隐密去,挑挑唇,一字一顿,“朕不希望你妄自菲薄,失了本心。”
室内安静。刘诩也不再说话。
慎言垂头,想了许久。
夜色更深。
“慎言。”刘诩坐起来,看他眼睛。
“陛下。”慎言疲惫地抬起眼睛,声音都哑了,“过往既已经发生,属下虽身不由已,但也承受得住。只是,面对您时,并不坦然。所以……请给慎言点时间。”
刘诩细致看他神色,松下口气,“要时间?可以。但朕以为,终你一生,也不会坦然面对朕。”
慎言被说中,悲凉浸入眼底。
刘诩突然勾唇一笑,“所以……”
她已经欺身过来,单手挑开慎言外衫。慎言大惊。
“所以,朕必须强迫你正视你此刻的身份,感受到朕对卿的……欣赏与心意。”刘诩强势地俯身上来,把慎言按在榻上。
慎言眼前景物倒转,刘诩的唇,已经压了上来。
“唔。”慎言迷茫一瞬,猛地睁大眼睛。身下,刘诩的手已经侵了进去,粗暴地扯脱了卡在那里的锁阳。痛得他瑟缩。
“是朕一开始,便太多顾忌,让你迷茫了心。”刘诩喘了口气,又强势地吻了上去。慎言嫣红的唇,尝到了血腥的气息。
“若是朕的迟疑,让你没了自信,那朕,不介意换种方式 。”刘诩手上用劲,慎言的裤子被扯到膝盖。
被锁阳扯脱时勒破了皮的欲念,暴露在空气中。
慎言怔忡,过往的记忆潮水般涌进他脑中。
“不是那样的。”刘诩象是洞悉了他思绪般,在他耳边低语。接着,炽热的吻,时轻时重,落在他的身上。
慎言几乎忘了呼吸。目光散着看向头顶,身上的感觉,尤其清晰。痛,酸,胀……却意外的踏实,莫名的甜蜜。
“嗯。”慎言突然惊醒般,身下的欲念开始胀痛。一只素手坚定又缓缓地扼住它,“别急,我们有的是时间……”刘诩含笑的声音,在他耳边,由远及近,由近及远。
……………………………………………………………
今夜。
刘诩没要了他,却折腾了他一夜。
刁钻的素手,在他身上最敏感处抚弄,灼热的唇,咬噬着慎言最脆弱的神经。在惊涛骇浪般的冲击中,慎言全忘了自己也曾在男苑出类拔萃,找不到一点技巧和坚持,呻
吟出声。
不知第几次倾泄。慎言全身腾起粉色,打着颤。
刘诩微微喘息。凑到慎言眼前,吻他睫毛。然后一路向下。
慎言知道下一轮难耐又要开始。他衡量了一下所剩几无的坚持和体力,终于颤着手指,按住刘诩的手,“主上,饶了我吧。”
刘诩嘴角悄然翘起。从没听慎言这样说话,她意识到,那层面具,已经撕脱了,露出慎言本来的鲜活的颜色。
“这就求饶了?”
慎言眼角几次被逼出泪,洇得有点红肿,他顾不得狼狈,咬牙撑起来,“主上,慎言明白您的意思了,真的,不会再妄自菲薄。”
“能放开了?”刘诩一手坚定地握着他身下,一边严厉了声音问。
“能。”慎言艰难地抿抿唇,方才被她折腾得,唇都破了,嗓子也全哑了。
“啊……”慎言不防备,又跌回去。刘诩并没放过他,又开始了下一轮。
窗外天空泛白。慎言累得眼睛都睁不开。
“主上,我真的知道错了。”慎言哑着声音,略肿着眼睛,迷乱地摇头,身下的手,很严厉,也很有技巧。既不会伤了自己,又知道如何让人难耐。
“主上……”用尽力气,后面的话已经说不清。
刘诩停下手,却仍握着他。似是在琢磨着,该不该放过他。
慎言绝望又疲惫。
眼巴巴地看着她一直严肃的神情。很艰难,很艰难地撑起来,渐渐凑近她的唇角,轻轻地吻了吻。
这吻轻得像蝴蝶振翅,刘诩却心头大喜。这是慎言头一回,这样动情地主动吻上来。仿佛带着歉意,又有讨饶的意味。刘诩捏着他下巴,仔细看,慎言蒙着水汽的眸子,里面,含着怯怯的期盼。
看来,这小子的心防已经解开了。
早知道这样行,她何必小心翼翼地呵护了他一年多。刘诩心头高兴,神色却更严肃。
慎言凑过来,轻轻的,反复地亲她的唇,小心,投入,又温暖。
刘诩也绷不下去,展臂抱住他。慎言全身都烫,软绵绵又柔韧韧,服帖地,沉在她臂弯里。
“好了,饶了你。明日歇一歇吧。”刘诩终于开恩。脸虽绷着,声音里的笑意却溢了出来。
怀里的人大大地松了口气。仿佛卸下了重担,整个人松下来。
刘诩长吁出口气,拉过被子,搂紧他。
“明天往后,你可在征得朕同意的情况下,留宿宫外。与朝臣们议事,应酬,都可以。不必守着宫禁。”
“呃?”慎言累得都迷糊了,好一会明白这话的含义。不过令人震撼的君恩,也没能让他振作起来,他累得几近要昏迷。
“这恩典要不要?”刘诩不放过他。
“谢陛下。”
“嗯。”
隔了一会儿,
“……天雨也是这样?”
“嗯。外后宫的人,凡在前朝办事,都依例。”
“……中宫大人也这样?”
中宫?不行,户锦必须先圈着。刘诩咬牙,心里决定了中宫目前的命运,就俯身咬住慎言胸前的小红点点。慎言咬唇吸冷气。
“有精神操心了?再来一回?”
“……”慎言笑着摇头,动作只做了一半,就累得睡了过去。
窗外,已经透白。刘诩珍视地掠去慎言额上的薄汗。
慎言,那个耀阳般挺秀睿智的人,终于回来了。
☆、赤诚
作者有话要说: 这周上班好累,不适应,没精神熬夜更文。周末更一章,希望大人们理解。
感谢大人们留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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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
晋苑。
多日以来血煞带来的折磨,随着刘诩的到来而烟销云散。夜间,云扬进入了两个多月来第一个深眠。
清晨,他及时醒来。
太监四五上来轻声道,“贵人,您再多睡会儿吧。”
云扬摆摆手,“身子都好了,睡的时间在后面。快着点收拾吧。”
他起身,四五服侍着收拾利索。
“摆两个人的饭。”云扬向晋苑大门走去。
“咦?”四五不明所以,一边吩咐照做,一边跟了过去。
晨曦中,一个高大的身影正朝这边过来。四五揉了揉眼睛,看清是皇城铁卫的蓝墨亭。他早背熟了云扬的三代家谱,自然知道此人是云扬的谁。侧目瞄了眼云扬,便悄无声息地退了回去。
云扬含笑立在门侧,及蓝墨亭走近,便撩衣跪下,“蓝叔叔。”
执的是家礼。
蓝墨亭看着水紫色的云扬,有些怔忡。心中说不出的感受。上前把人拉起来,两人互相打量。
“瘦了。毒可解了?”蓝墨亭去南边时,一路和户忠在一起,那血煞什么的,早就了解得通透。那东西虽管用,却也霸道。他一颗心早提得紧紧的。上来便把住云扬的脉……
云扬心里也紧张。任蓝墨亭按住自己脉门,心里直祷告。果然,把了一会,蓝墨亭的脸色稍缓。云扬心道好险,幸亏昨夜解了。
“蓝叔叔从南边回来,也清减了。”云扬把人往里面让,“南边情形如何?”
饭已经摆好。蓝墨亭昨夜吃伤了,今天一见饭就难受。摆摆手让云扬自用。陪他坐下,蓝墨亭笑道,“昨夜你大哥说的话,竟与你的一样。”
云扬便知道蓝墨亭先见了大哥。他沉吟了下,“皇上要派大哥去南境?”
蓝墨亭不作声,只给他添了碗饭,示意他吃干净。
云扬刚解了毒,也没胃口,但也不敢不吃。拿着筷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扒饭。
“多吃,身子且得养。”又想到了那霸道的血煞,蓝墨亭一阵心堵。一个劲给云扬挟菜。
云扬被饭堵上了嘴,好一顿努力。
“好撑。”云扬见蓝墨亭还待添饭,弱弱地抗议了一句。
蓝墨亭讶然停下动作。失笑。原来做长辈的,在饭桌上都是一样的心情。又想到云老爷子的殷殷眼神,一时失神。
“蓝叔叔?”
“喔。”蓝墨亭回神,丢下饭碗。
………………………………………………………………………………………………………………………………
“南地现在并没有太大动乱。”蓝墨亭说起了公事。一句话,便让云扬定了心。
“南地一向富庶,虽经战乱,但还没伤了根本。只是迁移一事,”蓝墨亭皱眉想了想,“故土难离,实是有些难办。”
“依扬儿看,这也不尽然。”
“喔?”
云扬缓缓地说,“移民一事,已经是陛下的国策,万难更改。与其向她陈述不可为,还不如在可为上下下功夫。”
“说说。”蓝墨亭颇感兴趣。不知道这位昔日秦的王子有什么良策,可令齐与秦和谐共生。
“蓝叔叔从南境归来,可对当地民生有何感触?”云扬笑问。
“物产丰富,民风纯朴,”蓝墨亭顿了一下,“不过中原之地,向来多是古城,积世累年,世家大族,勋贵皇亲,大兴兼并土地之风。所以基本上能够刮分的土地,基本都纳入豪族,老百姓们,还是没有大指望的。”
云扬点头,“蓝叔叔一语中的。”
“在秦,一般的百姓之家,要想拥有自己的土地,已经是不可能。基本要租种豪族的田地。农户没有土地,渔民没有渔塘,一年辛苦,尽是为他人做嫁衣裳。就像蓝叔叔说的,裹腹可以,可一遇灾年或家中有重病患,那这一家子,也就算完了。”
“嗯。”蓝墨亭点头。
“大齐同秦不同。马上江山。打下来的时间也不长,兼并之风并不强,所以新皇自上任,一直在打压世家豪强,连对勋贵王爵的分封,也很少以地封之。就拿云家一门三侯来说吧,朝廷封下来的,也不过银钱和奖赏。至于其他有了功名的读书人,一人得道,同族甚至同乡的土地都可记在名下,不上税或少上税的情况,也是重点打击对象。”
“所以,扬儿以为,移民之初衷在于西北之地广人稀,需要有大量人手去开垦。而屯兵一撤,必会有大量良田空置,所以对于南地的百姓来说,这次移民,不能不说是一次很好的契机。”
云扬说完,便闭口。静静地看着蓝墨亭,等他消化。
半晌,估摸着他消化差不多了,云扬细细分析道,“一件事,若从不同角度来看,会有不同的解决办法。既然移民是国策,便不拘于南境。但也应考虑到南境地少人丰,又经战乱,民众艰难。若一些无田地的农民,能抛舍故土,到西北来,说不定,会有大作为也不一定。忆昔时,秦也好,齐也罢,也不过是一片片荒园山地,若没有住民们无畏地探索,不断地迁移,不断地开发,一代代递迭更替,哪来这这大好江山?而今,民众因循守旧固守一地,固然是故国难舍,但人总要往前看,不为自己,便为绵延子孙后代,也不应固步自封,困守一隅呀。”
蓝墨亭震动地看着他。
“其实除了秦境,还有周边的土著。他们的生计更加艰难。每到天灾,便要犯境,其时,秦境守边将士还有大齐的户家边军,往往会并肩拒敌。这也是为什么打下秦,用了这么多年的真实原因。”云扬中肯道。
蓝墨亭吸冷气,暗道这小子说的真不是假的。他到南地这些日子,也看了个七七八八。两国边境相接,民众血肉相连,根本不是敌对的样子。无奈朝廷有令,只能说君命难违。在攻秦这件事上,户海一系虽艰难,但到底打下来了。刘诩也没因梁相一事,带连户海,还封了个中宫下来给户家。这也是因为能打下秦,确实是天功一件。
“秦的正经百姓尤艰苦,南地的土著更没有生计,而西北移民,对他们绝对是一个生机。”
“喔,那这秦地的无田家户,南境周边的土著……”蓝墨亭细细算了一下,不由睁大眼睛,“何止十万?”
“对。”云扬笑了笑,“只要第一批移民成功转移,接下来,便会有自动的,源源不断的人,要求北上了。”
蓝墨亭叹服点头。他仿佛看到了在西北与南地相连的大小官道上,一队队百姓,携家带口,牵着牲口迁移的壮观景象。
“西北有郡主做镇,会对新迁移来的人进行扶助,粮种,工具,住房,甚至连近亲为村,连近地之民为乡,这些举措,都是我们已经商议好的。”云扬笃定地点头,“只要第一批成功,一切都迎刃而解。”
蓝墨亭象不认识云扬般上下打量。
这是他从小一手教大的小扬儿吗?一系列国策,从他口里讲出,条理分明,又有极强的鼓动力,这口才,这谋略,领到外面说是相爷高参,别人也会信呀。
云扬被他看得不自在,道,“蓝叔叔,扬儿说的,只是一个大方向,只是先参详下,看是否可行。其中操作,还须定下更细的条目来。”
“颇为可行呀。”蓝墨亭一拍大腿。
云扬松下口气。
“咦?”蓝墨亭兴奋之余,疑惑道,“你说了这些,连我都热血沸腾了,可讲与圣上听了?她怎么说?”
云扬气道,“秦字都不要提,还哪里敢讲这些话。”昨天要不是看他有毒未解的份上,估计刘诩都能传板子收拾他了。
“啊?”蓝墨亭严肃起来,“皇上忌惮你到这个地步?”
“不是不是。”云扬忙摆手,“她是怕我一说,她就会认同,然后照办。国策一旦定下,我被派到南境就势在必行。”
“她……怕我到了秦……为难。”
蓝墨亭深深看了云扬一眼,明白为难两字的份量。
“你一说,她就会照办?”蓝墨亭好笑地看着云扬。
云扬睁大漂亮的眼睛,光彩溢于言表,“怎么,蓝叔叔方才听了扬儿的话,不也是这个感受?”
蓝墨亭彻底无语,不能不认同。
同时也不禁理解刘诩,也同情刘诩,防着这小子得用多大力气。
“事实上,我也不赞同你回秦去。”
云扬摇头,正色道,“秦不定,我也不能定下来。在陛下心中,秦永远是我最大的变数。”
蓝墨亭被这句话震住。
云扬脸色一派坦然,却在眼中,现出最深的无奈,“这样的我,便也会成为陛下最大的变数。”
如果自己真成了这样的存在,云逸现在所处的位置,蓝墨亭所处的位置,便是极危险的。
“而换个角度,秦地被户将军灭国,又被大哥再破一次城,西北,也被我们伤得不轻。为将者,掠城屠敌,为国者,却要为长远计,为民生计。国已经破了,民众与君王相去隔远,他们更关心自己明天的餐饭在哪里。扬儿生于秦,长于齐,对谁是君王,国家姓什么,其实也不是那么在意。只是望着两地太平,民众安居,心亦安。”
蓝墨亭握紧手指。云扬同自己讲的,全没藏私。这话,也只能同自己讲。他虽生于皇家,但却命运坎坷。忠君爱国,对云扬来说,该有多么茫然。君是谁,国在哪里?而他唯一抓得住看得见的,是民生百态,是自己努力后的一个心安。
当然,还有刘诩。
云扬低垂着长长的睫毛,上面挂满了晶莹的碎钻。
如果有可能选,他不会参加到皇家的任何事中。只因为他的爱人是刘诩,他是云家的一份子。他即使不情愿,也从没一句推脱责任的话。
“宫里,住得惯?”蓝墨亭揽住他,和声问。
被揽在蓝墨亭温暖的气息里,云扬涩涩叹出口气,“蓝叔叔,一个人不能要求太多,只看他最看重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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